李世民和房玄龄,都承认李承乾说的有道理。可人家突厥人自己打自己的,没招没惹大唐,大唐用什么理由出兵西域呢?
没有像样的借口,就没法出兵,更没法把钉子,插入西域。
李承乾淡淡一笑,理由,他就有现成的。
这两年,我大唐走西域的商队,屡屡在高昌境内,为高昌军队打劫。年初时,陛下召麴文泰到长安解释,可是他托病不来,只是派了个使者模棱两可的解释了一下。然后,路过高昌的商队,还是依然被高昌人洗劫,且比从前更恶劣的是,竟然出现了杀唐人商旅的事。
这些大唐的商人,都是守法纳税的百姓,他们供养朝廷,朝廷理应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杀我国人,劫我商队,这还不是正大的理由吗?
前段时间,还有一些商旅家属到京兆府、大理寺报案呢!请求朝廷为他们主持公道。
如果,陛下觉得文武臣工们不好说,那也没问题,李承乾可以让这些苦主,好好在顺天门前哭一场,让上朝的官员们都看看,我大唐的百姓在高昌受到了何种屈辱!
李世民听了这话,与房玄龄相觑一笑:“高明,你这个字,朕是真没白取!”
“朕什么都不知道,朕也什么都不管,你明白吗?”
李承乾拱手,郑重道:“是,儿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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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朝会刚散,臣工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走到顺天门时,便见到数百百姓,穿着孝衣,跪在宫门前哭的撕心裂肺。
“二娃子,你死的好惨呦,你被高昌人杀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你死了,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
“大朗,你还当过府兵,为朝廷出过力呢,可你死在高昌了,却没人为你伸冤,你死的好冤枉啊!”
“四叔,四叔!听说你的头被高昌人砍下来,当球来踢,死都死了,连个全尸都没落着。”
“爹啊,弟啊!你们杂就死在高昌了呢,不知道人家连我们大唐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顺天门前这一幕,让满朝的公卿,皆是老脸一红。他们都是官,也是要脸的,老百姓这么哭,这得说明他们有多无能啊!
特别是武将们,已经娘老子的骂了起来,身为军人,要是连百姓都护不了啦,那还当得屁差,吃什么皇粮,趁早回家抱孩子得了。
而文官们也是义愤填膺,所谓熟可忍,熟不可忍,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气啊!尤其是他们这些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好官。
所以,文武官员连商量都没商量,径直转身,气势汹汹的向太极殿走去。
岑文本见状,嘿嘿一笑:“房相,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安排好的。”
房玄龄淡淡一笑:“是不是安排的不要紧,奏效就行了。”
其实,房玄龄早就知道,从太子打定主意的那刻开始,此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大唐一定要把手伸进西域。
是,有人可能会不明白,李承乾不过是个太子,他凭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其实不是这样的,是因为皇帝对太子闻战则喜非常满意,他觉得这是一种子类其父的表现。
皇帝这一生,可谓传奇,从太原一个世家公子,成了名满天下的无敌统帅,接着又以秦王之尊定鼎天下。
他这一辈子可谓什么都不怕,要非说他怕什么,就是怕子孙不争气,糟蹋了他打下的锦绣河山。
所以,太子好战,在他眼中是一件极其好的事,因为敢战,才能保住江山社稷,才能保住玄武门搏来成果。
不至于在百年之后,千秋史册上,说他是个反贼,江山来路不正,子孙后代也守不住,落得一个跟司马家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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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半个时辰后,太极殿内,文武臣工齐举笏板,口中也异常的争气划一:灭国!灭国!
是的,大唐要让西域诸国,西突厥的人都知道,明犯大唐天威者,国灭之!
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契苾何力为葱山道正副大总管,率领大军前往讨伐。太子-李承乾为监军,左仆射房玄龄负责接应军需粮草。
而李承乾更是绝,在指定护送粮秣的军队,竟然是秦琼的玄甲军及五千六率。
散议后,李世民单独召见了李承乾。看着挺拔英武的儿子,他还是有些安慰的。
“头次出战,朕的要求不高,高昌二十二城,你夺下一个就成。”
李承乾嘿嘿一笑:“父皇,骂人也没有这么骂的吧!”
李世民摆摆手,此去高昌七千里,沙碛居其二千里,地无水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李承乾能把后面的军队,完整的到那里就不错了。
李承乾摇摇头:“父皇放心,高昌二十二城,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必纳入我朝疆域。”
当然,还有一个事,就是皇后那里,他是不敢去的,要是让母后知道他要去打仗,非得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李世民笑了笑,这个兔崽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皇后,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管着他的。
“行,朕答应你!”
“高明,战阵无眼,你要多多注意。记住,不要败了!”
一国太子,如果战败了,就是李世民在偏心他,保不住他的储位。李世民是搞不清楚,这兔崽子为什么一定要去。
但他这么胸有成竹,李世民不要太拦着,毕竟雄鹰长成了,他早就应该单独飞了。儿大不由娘,即便是他这个亲爹,也不好处处拦着。
李承乾走后,李世民长叹口气,对翟长孙道:“你说,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呢?”
翟长孙摇摇头,太子打小就跟其他的皇子不一样,心机和城府都是上上之选。翟长孙见过不小早慧的少年,但像太子这样的,他还是仅仅一见。
而且,太子的手段也的确了得,瞧瞧程知节、刘弘基、长孙顺德那些老流氓吧!跟这些人共事多年的翟长孙,太清楚他们的脾性了。
麴文泰,一个小国国王,怕是在太子手中落不到什么好,就等着倒霉吧!
“哦,你对太子,好像很有信心啊!”
“陛下,臣挨过太子的整,知道他的厉害。”,说到这,翟长孙的心头不由泛起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