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丰硕美艳的香辣躯体楚楚动人地蹲坐在我面前,我不由得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身体里还是难以控制地有本能的冲动,当然,产生冲动我控制不了,抑制冲动我还是灵活自如的,我想着前不久房东阿姨说过的话,心里泛上了无尽的苦涩,我对着还在惊恐当中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的罗萍冷冷一笑,就再次俯下身子,将散做一团的被褥重新卷起,抱在怀里,转身,出门,将门带上,穿过客厅,出了大门,将门关上,整个过程中,我的身后默然一片,很显然,罗萍是被我深更半夜的突然闯入惊傻了!
我走出大楼,在这个小区的一把长椅上静静地坐了一会,然后就起身向我们医院的太平间走去。
穿过那条夜里显得阴森的幽密小径,越过那条曾经洒落我的痛苦和欢笑的青石甬道,我便再次愀然独立在太平间的门前。
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好象穿越了五千年!
真地是好久没有回太平间了,里边躺着的兄弟姐妹们,你们还好吗?
太平间外边的树林形成一团滚滚的黑暗,象具趴着的庞大死尸在捍卫他屋里兄弟姐妹们的尊严,太平间里边的院落里似乎有微微的喘息,也不知是老张头自在的呼吸还是尸体们痛楚的呻吟。
我理了理起伏不定的情绪,就向着斜坡走去。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一股亲切温暖的气息迅速漫溢了过来,外边借着城市暗红的夜空还有点亮色,进了太平间,面前就完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了。不过这一点都不碍事,我这个已经能看清灵魂的人,早已经能够看透世间一切黑暗了!
我凭着对家的熟悉记忆,轻车熟路摸黑来到了那个遗留有我和商诗***的地铺前,将我手里的铺盖卷轻轻放到了它的旁边,然后,就再摸黑来到里边的墙壁上,将吊灯开关摁亮,惨淡的光线就流泻开来,深深浅浅地散射到了每一个幽深的角落,为虚空中挣扎的亡魂照亮回棺材的路。
我回到地铺前,将抱来的被褥铺展开来,形成一个新的地铺,和原有的地铺并肩排列,心想,如果能和商诗双双躺在这太平间里千秋万代,那一定也会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没什么睡意了,就在地铺上坐了下来,前后左右乱看,太平间什么都没有变,紧紧围在我的四周的,还是那些黑糊糊的大家伙一层一层地趴着,冷冷清清、一片死寂的样子,凝目细看,隐约就能看到棺木上头漂浮着一些幽蓝碧绿的荧光,袅娜飘忽,就象屈死的亡魂在跳着凄绝的舞蹈。
看着看着,我突然看出了一个美丽的冤魂来,那身段前凸后翘、腰细腿长的样子,好看极了,她瑶鼻樱唇,小口微张,香息款款,飘摇而来,我想起了前不久和我***的白晶晶的亡魂,身心顿时一凛,天啊,不会她又来了吧,我该怎么办?要拒绝吗?那次有商诗在我旁边,我都忍不住和她做了,这次商诗在牢狱里,我还能忍得住?不过,脑海里刚一出现商诗在牢狱里受苦受难的概念,我心里一阵钻心疼痛,正从肉体深处晃悠上来的欲望就好象被猛击一拳一样倏忽飘散,然后,我又惊奇地发现,我眼前白晶晶美丽的肉体也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确实不见了,原来我刚才看到的只是幻影,我不禁苦笑。
不知道上次和我***的白晶晶是不是也是幻影,按道理应该不是,既然商诗都看到了,应该还是亡魂。可这次她的亡魂为什么就不出来了呢?难道就因为看我上次哭得死去活来的,她只是想要安慰我而已?我刚才还在为看到白晶晶的亡魂惶恐,一转瞬又为看不到她的亡魂而遗憾,真不知道自己对白晶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觉?想着想着,我就很想再痛哭一次将晶晶的亡魂召唤出来,于是我眼睛一眯,鼻子一耸,却发现,任我怎么努力,也挤不出什么酸楚来了,难道我的痛苦真地就已经被时间风干了吗?人被苦难生活打磨到连痛苦都没有的地步,这实在是令人痛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也不想睡了,我爬起身来,就近打开几口棺材翻看了一下那些苦难的乡亲们,并且拽了拽他们的胳膊腿试图给他们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但空间实在太有限了,试了几次后,我只有作罢。没有办法,我能力有限,我只能去关照我的那些比较亲密的尸体了。于是我分别去看了看我的那位老乡亲,东北角的大美女岳媛,西北角的大美女白晶晶,老乡亲仍然睡得很安详,似乎那次他将我引去救了福娃之后,就可以安息了。岳媛依然披挂着我给她缠的塑料布,华浩这个家伙还真是个谦谦君子,对他的鬼妻除了悼念吊唁,还真没有动手动脚过。我就没他那么高洁了,或者说我就没他那么狠心肠了,我看到白晶晶后,想着她可怜的身世和惨痛的遭遇,心里柔肠寸断,还是控制不住地跳到她的冰棺里,抱着她的身体温暖了她一番,当然,我也就只是动手动脚,没有动粗,然后,我就慨然一叹,奋不顾身地跳了出来,来到潘天高的冰棺旁。
我将他抽了出来,从头到脚,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直到木门里传进来的天色变亮的时候,我依然没有任何收获,这让我很是懊恼,我指着潘天高的鼻子在心里愤怒地唾弃道,死鬼潘啊,你从劳动人民那里吸食的血肉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颇觉无聊地将潘天高塞回冰棺,在地铺上凝坐着直到外边的那个世界完全苏醒,然后,我站起身,出来,老张头正在小院里打太极拳,一看到我,混浊的小眼睛一眨巴,就笑了,亲切地说:“李医生,回来了啊,你那个地铺上次我闻到有异味,也不知道是哪具尸体跑出来闹的,我就重新给你换了一套,怎么着,睡着还行吧?”
这个老张头还真是敏感,连那种异味都能闻出来,我脸红了红,不过我却并没有领他的情,反而心里有点急了,那可是我和商诗***交融的结晶,很有可能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商诗身上的气息了。所以我一皱眉头道:“老张哥,帮个忙,原来那具床单在哪里,你把它给我,它对我有特殊意义!”
老张头愣了愣道:“一个床单怎么整得这么紧张?我已经把它洗了收好了呢!”
我好不懊恼,想了想,还是坚持让老张头给我翻找了出来。
我将床单折起来,在老张头办公室找了个塑料袋装好,出来的时候对老张头说:“老张哥,真地感谢你在这段时间以来的热心帮助,你的大恩大德,他日必当回报!”
老张头皱皱眉头说:“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李医生啊,别回报不回报的,你在我的太平间里弄出惊天动地的研究成果来,就是对我老张头的最大回报!”
我心里有点发苦,当初说要搞医学研究只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想靠近商诗,后来还真是和商诗的身体近得连衣服都不隔了,却反而真地需要好好研究潘天高了,只是让我苦恼的是,我对着潘天高的尸体却仍然一筹莫展,如果不能在潘天高的尸体上取得突破,我又能拿什么去挽救我的商诗姐呢?
我对着老张头微微笑了笑,就告别他走了出来。
我到街上找了个小吃店吃了点早点,给刘警官打电话确认商诗已经向他们提出上诉请求后,就给郑律师打电话,这个郑律师可能还真是忙,打了好几次都是占线的,在我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和他通上了话,一听到他喂的一声,我都有点紧张,声音发颤地说:“您好,您是郑律师吗?”
那边说:“是的,你是哪位?”
“哦,郑律师好,是钱小兵律师推荐我来找您的!”
“你好,那你就是李医生啰!”
“啊,你知道我啊?”
“呵,我听钱律师说过,他说你会找我,你的案子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不过确实不好弄啊!”
我急道:“郑律师,恳求您的帮助,钱多少都不是问题!”
那边顿了顿说:“那好吧,我现在比较忙,晚上我联系你,我们见面谈谈案情!”
挂了电话后,我如释重负,我不敢回医院上网,就近找了一家网吧,上网去搜索这个郑律师的一些信息,一开始,我越看越兴奋,因为有很多关于他如何将死刑犯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的报道,不过慢慢地,我就心底发凉了,请他做辩护律师,先别说律师费,见面礼就得数万。而我现在穷得就是将全身每一根毛都掰扯下来按照一毛钱一根毛地卖,也凑不上这个数。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我的忧愁又翻涌而上了,说钱不是问题,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我,钱还真是个大问题。
我将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个遍,才发现自己历练人世三十余年,所认识的人把父老乡亲们甚至把太平间的那几具尸体全都算上也不超过一个加强连,而这一连队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的财富经得起手指头的推敲。想来想去,我最终还只能决定去找冷欣月商量了,她的父母那样的境况,她可能也少有余钱,但她生性活泼、交游广阔,应该认识的人多,也许能找到应急的办法。
当下,再不犹豫,我出了网吧,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也不敢再打车了,步行到公共汽车站,挨个看了看站牌,没有一辆车能够直达潘天高的公司所在街区,无奈,只好随便坐了一辆开往那个方向的车,到终点站下车后,再在所下车站寻找一番,还是没有,就又随便坐了一辆,如此三番五次倒车,辗转奔波,到了潘天高公司大厦前的马路上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了,日正中天,暮春的阳光已经很强烈,光线从大厦的茶色玻璃窗户上反射过来,晃得人眼花缭乱。我用手在额头处搭了个凉棚,随意地往潘天高公司大门的方向看去,右脚同时一抬正待迈步走过去呢,然后我的脚就停顿在半空中再也踏不下去,因为我的视线所及让我完全傻眼了。
第221章 向曾勇借钱
我看到了冷欣月和赵警官正手牵着手从那个喷泉旁边走过,我怕自己看花了眼,又抬起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一点都没错,这下连凉棚都不用搭了,看得真真切切。天啦,欣月,赵警官,欣月怎么能和赵警官这样的人谈恋爱呢?我一下子完全惊厥了,大脑一片紊乱,心里象翻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然而,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的一幕才更是让我浑身情绪翻涌呢,我盯着他们的背影目不转睛,脚步机械地跟了上去,只见到了大门口,赵警官突然侧过身来,将欣月揽入他的怀里,并且,一只手托住欣月的下巴,低下头就要去吻欣月的唇,我的心一跳,心想坏菜了,果然,欣月的脑袋只是歪了歪,但被赵警官再次矫正过来后就不再抵抗了,被赵警官吻了个正着。那嘴唇对合的瞬间,我差点惊呼出声,不过我还算手脚麻利,手捂住了自己嘴巴的同时,脚一阵急退,便闪到了旁边一辆车后边躲了起来。因为现在毕竟还是大白天,他们不可能长吻,只是要吻别而已。果然,只一会,冷欣月就挣脱了出来,站直身子,对着赵警官摆了摆手,就匆匆跑进大门里去了。
赵警官志得意满地返转身子,哼着小曲从我前方不远处走了过去。
我呆呆地凝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上的人流当中,半天回不过味来,脑袋里的神思似乎还在震颤,找不到一点思路。
我突然又不想去找冷欣月了,我觉得我和商诗的事情还是不要将她牵涉进来了,她只是一个女人,我要挽救自己的女人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再去连累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算什么话!
于是,我默默地离开了潘天高的公司大厦,打了一辆车回了医院。
我决定还是去向胡医生等一干同事们筹钱,象胡医生这个年资的医生,干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是有点积蓄的,每个人给我借一点,应该还是可以应付得过去的。
进了医院大门,我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着,心思完全失去了载体,所以有人在后边叫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听见。
直到那个人从后边跑上来狠狠拍我一下肩膀道:“你要死,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听到,大白天做什么春梦呢?”
我正在魂不守舍当中,所以只是应激似地猛然回头,怒目圆睁,把来人吓了一哆嗦,跌退一步。
我的样子确实挺吓人的,因为完全没有个正常人神态,恍惚之间脸色煞白,脸还是那张脸,但好象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
其实我已经看清了他是曾勇。所以我调集了涣散的心力,挣扎着对他笑道:“老曾同志,是你啊!”
曾勇抚了抚胸口道:“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你这一惊一咋的,就算不是我,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是怎么啦?”
我嘿嘿笑道:“嘿,就是特意吓唬你的,你非得上当,有什么办法!对了,你不好好上班,跑到外边晃荡什么呀?”
曾勇捶我一拳道:“好你个小子,这么久没见你,见你你就拿这个做见面礼啊!我下午下夜班,回去休息去。对了,你晚上下班后来家里玩吧,让你弟媳做几个拿手好菜,上次都邀请过你了,也不见你来,听说你小子也娶媳妇了,而且还挺漂亮,今儿晚上你可得好好给我交代交代。”
我想了想说:“也别晚上了,就下午吧,我下午也休息!”
曾勇一拍大腿兴奋道:“巧了,走,这就回去,中午饭还没吃呢,回家陪我好好喝几杯!”
我沉静地点了点头。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上次和曾勇聊天时他喜不自禁地说他买了大房子娶了漂亮媳妇,那他一定是发财了。我去他家里看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跟他借钱吧,毕竟他才是铁杆哥们,借起钱来心里也畅快!
曾勇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边走边兴奋地说:“老李,我跟你说,虽然听说嫂子长得很漂亮,但我不羡慕你,因为你弟媳可也不一般,长得耐看,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菜,这辈子能娶这么一个老婆,真是不冤了!”
其实我没见过白素素,但听说白素素和白晶晶是孪生姐妹,白晶晶长得那么美貌,说白素素只是耐看,曾勇显然是谦虚了,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多满足了。
不过,我心里却在斗气似地想,德性,小子,这不是在跟我摆谱吗,告你,你要是见过我家商诗,估计你得吐血而亡,还说不嫉妒呢!
当然,现如今我是没这个资本向他炫耀的,因为商诗还生死未卜呢,而我正是向他求救来了!
曾勇的家竟然就是医院附近去年刚刚竣工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里的一套房子,去年还在修筑当中时,每次从这里过,想着那高耸入云的房价,心里就咯硬得慌,当时还没有认识商诗,后来认识商诗后,我就再没把这当回事。没想到这个曾勇倒是在这里边买了房子。当我站在小区大门口,望着那巍然耸立的楼群此起彼伏时,心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而当最后曾勇将我领进他的房子的时候,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光那个客厅就足有我租住的那个房东阿姨的整个房子那么大。而且富丽堂皇,光彩照人,鹅黄色的地板,流线型的顶壁,浅粉色的壁毯,宽大屏幕的液晶电视,古朴优雅的茶几,厚重敦实的沙发,如同有细细水流在玻璃壁里循环流淌的水晶宫般的鱼缸,有几尾粉红金身的金鱼在里边悠闲地逛荡。
我目瞪口呆地东张西望的时候,曾勇从门旁的鞋架上取下一双棉拖放在我脚下,然后起身冲着屋里大喊道:“老婆,有客人来了,快出来!”
卧室里有人应了一声。
我弯腰换上拖鞋,随意抬起身子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到了从卧室出来的白素素身上,那一瞬间,我的心控制不住地砰砰跳了起来,即便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本能地心慌,因为白素素和白晶晶长得太象了,不仅是外貌,连姿态神采都几乎一个样,此时她正在对我甜甜地笑着,点头表示欢迎。
我恍惚间以为是白晶晶在对我甜蜜地微笑,而这是白晶晶生前从来没有对我表现过的神情,感受到这点简直让我心驰神迷,我很难说自己对白晶晶曾经抱着的是一种什么样复杂的情感,但不管怎么说,能得到她的青睐,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啊!
曾勇对白素素说:“这个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李智兄弟,普外的,今天恰巧有空,来家里玩玩!”
白素素见我傻痴痴地看着她,便微笑着点点头,向我礼貌地伸出手道:“你好,李医生,欢迎你到家里来玩!”
我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和她握手,忙不迭声说:“弟媳好,常听曾勇夸你,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白素素莞尔一笑道:“你听他乱说,他这个人说话没谱,对了,我说曾勇,你别愣着啊,快去给客人倒杯茶,我去厨房给你们烧几个菜。”
曾勇啪一个敬礼说:“得老婆大人令,曾勇即刻遵旨执行!”
然后他屁颠屁颠朝客厅角落的饮水机跑去,白素素就一阵格格娇笑,对我说:“李医生,你先休息会,我去给你们做几个菜,一会好好聊聊!”
也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这一派安乐祥和的生活场景,想着监牢里的商诗,我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啊。
曾勇端着水过来后,我问他:“弟媳怎么也没上班啊?”
曾勇挠头笑道:“老婆大人是我的中央领导,我得和她保持步调一致啊,所以我们的工作作息表基本上是一样的,而且,我们最近有封山育林的计划,所以得多安排点时间在一起!”
我愣愣道:“什么叫封山育林啊?”
曾勇哈哈笑道:“哈,这你都不懂,土老冒,封山育林,培育下一代呀!”
我恍然大悟,也挠挠后脑勺,尴尬地笑笑,想了想,又惊道:“啊呀,那真是对不起,那我怎么能来占用你们的时间呢!该死该死!”
曾勇捶我一拳嬉笑道:“你这个老冒,真是说风就是雨,哪有你想的那么夸张,难道夫妻俩还真捆在一起从此不见人了?对了,你也说说嫂子的情况吧,你们有没有计划呀?”
我心里一紧,面容顿时冷了下来。
曾勇吐了吐舌头说:“怎么啦?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妥的话,我收回我收回!”
我对他笑了笑以示安慰,犹豫片刻后,我还是鼓足勇气向他说了:“老曾,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太平间守着潘天高的尸体彻夜畅饮的豪情么?”
曾勇愣了愣,少顷,就爽朗笑道:“当然记得,指点江山,粪土潘天高,那夜真是好不快哉!”
我情不自禁笑笑,静静地看着他,说:“老曾,你老李哥都不好意思启口跟你说,你未来的嫂子不是别人,正是潘天高的遗孀商诗女士!”
曾勇张着嘴惊愕了好一会,然后才拍着手笑道:“哈,老李啊,你真是了不起啊,那夜你跟我说起想追求她的时候,我还当你在发羊角风,没想到,还真让你追成了,你太牛了,兄弟我不是一般地服!”
我没有刻意打断他的兴奋,只是淡然一笑道:“只是不幸的是,你嫂子现在正坐在牢房里,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被枪毙了!”
曾勇张开着嬉笑的嘴巴顿时僵在了半空,半响,他歪头看着我,略带狐疑地说:“老李,你不是在说笑吧?”
我只有凄苦一笑,悲叹着摇了摇头。
曾勇脸色顿时黯然下来,沉默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说:“一会等弟媳出来了,我一起说给你们听吧!正好跟你们商量个事!”
我觉得将自己的坏心情带给这和睦欢欣的夫妻俩真地是很残忍的事,不过为了求得他们的强力帮助,我也只能咬牙为之了!
曾勇生怕影响我的情绪,不敢再大声说笑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无聊的话,不一会,白素素就出来安排餐桌了。感觉到屋内的气氛突然不热烈了,还满脸迷惑呢!
白素素做的菜确实很好吃,但我真地没有胃口吃,真是辜负了她的一番辛劳了。咸咸淡淡地吃了几口饭后,在曾勇期待的目光中,我就打开了话匣子,将我和商诗的离奇故事以及我目前的困境竹筒倒豆般全讲给了这对幸福的夫妻听。
等我讲完故事后,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了,面前的菜基本没怎么动,全都变凉了,我面前的夫妻俩开始还嚼吧嚼吧嘴唇边吃边听,听着听着,嘴巴就不动了,腮帮子里头还包含着饭团呢,也忘了吞下去了,手端着饭碗基本保持着一个姿势,目瞪口呆,身形凝滞,就象木雕泥塑。
等我讲完了,悲叹一声,从痛苦而甜蜜的回忆中不情愿地回到现实里,抬眼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这个样子的,房间里完全陷入一片沉重的静默。
慢慢地,我看到白素素的眼眶里有东西在闪耀,那一定是从她心底深处缓慢溢上来的东西,我想,我悲苦凄绝的经历一定唤醒了她自己已经深埋在岁月遗迹里的那些苦难旅程。
曾勇看到她妻子流眼泪了,一直默然的眼神里就有点慌乱了,慌忙站起,去一个房间里取来一块湿毛巾,一点一点给白素素擦拭,看来,这个曾勇是真地在意这个白素素。
曾勇待白素素情绪平缓一些了,才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老李,你说,需要小弟怎么帮你!”
我没有时间犹豫了,所以一狠心直截了当地说:“曾勇,对不起,老哥这次要给你添麻烦了,老哥需要向你借十万块钱!”
不仅是曾勇张口结舌,正在暗自神伤的白素素也蓦然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我真地走投无路了,看他们这样一副张皇的样子,我心里很苦,很无奈,我相信曾勇内心里肯定愿意尽全力帮我,但这次肯定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