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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kzd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大漠谣 > 第三十二章 出征
    也许因为已是深秋,天气转冷,我突然变得很馋,也很能吃。有时候想着什么东西好吃,半夜里能想得睡不着觉。霍去病特意命厨房晚间也安排手艺好的厨子值夜,方便我半夜想吃东西时随时能吃。

    虽然他了我一个人吃东西无趣时可以叫醒他,可他白天要去军营带兵‘操’练,还要上朝,我不愿他太过辛苦,所以尽量悄无声息地溜出去,吃完后再‘摸’回来。他早已经习惯我在他身旁翻来翻去,走时手脚放轻,他只要睡着了,很少能觉察出来,可回去时,因为已是秋末,刚入被窝的身子带着寒意,虽然我尽量避开他的身体,他仍能察觉出来,‘迷’‘迷’糊糊地把我揽进怀里搂着,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我的身体。他一举一动做得全没有经过思索,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反倒越发让我觉得满心地暖。

    霍去病自过会给我时间后,再不像以前一样,做一些观察试探我内心的言语和举动,即使我偶尔走神发呆,他也绝不像以前那样,或生气或试探,反倒会静静走开,给我一个空间自己去处理。

    以前难过时,曾经想过老天似乎从没有眷顾过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所弃,那倒罢了,反正没有得到过也谈不上为失去难过。可是它又让我遇见了阿爹,让我被捧在掌心间呵宠,却在我真正变‘成’人,依恋享受着阿爹的爱时,把它一夜之间夺了去。一起玩大的朋友死了,自己最尊敬仰慕的人‘逼’死了自己的阿爹,残忍不过如此。

    漠漠黄沙中的流‘浪’不苦,苦的是在繁华长安城中的一颗少‘女’心。如果月牙泉边的初遇还只是老天的一个无心举动,那长安城的再相逢却变得像有意戏‘弄’。当年曾无数次质问过老天,如果没有缘分为什么让我们遇见,既然遇见又为什么让我心事成空?老天似乎真的以刁难折磨我为乐。

    可现在,躺在霍去病怀中,看着他的睡颜,我想老天能把他给我,就是眷顾我的,虽然我们之间还是有这样那样的困难,甚至他不能娶我。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虽然睡着,可下意识地就反握住了我的手。我轻拿起他的手‘吻’了一下,只要我们的双手还握着彼此,那不管什么我们都可以闯过去的,不管是大漠,还是长安,不管是战场,还是皇宫,甚至生与死。

    霍去病上朝回来,我仍旧赖在被窝里睡着。

    他拍了下额头,长叹道:“以前听军营里的老兵们讲‘女’人,嫁人后的‘女’人和嫁人前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人,我还只是不信,如今看到你算真相信了。这太阳已经又要转到西边了,你居然还没有起来。不饿吗?”

    我蜷在被子里没有动:“头先吃过一些东西,身子就是犯懒,一儿都不想动。”

    他把手探进我的脖子,我被他一冰,赶忙躲开,他又要用手冰我,我忙赶着坐起,他替我拿衣服:“起来吧!一品居新出一款菜式,听赵破奴味道很是不错,我们去尝尝。”

    我吞了口口水,一下来了‘精’神,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现在脑子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我侧着脑袋想了一瞬,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只还有一样。”

    他还没有话,先‘露’了笑意,声音变得很轻、很柔:“是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喝!昨天夜里的那个菌子汤真是好喝呀!”

    他笑到一半的笑容突然卡住,伸手在我额头敲了一记,没好气地:“快儿去洗漱!”

    刚进一品居就看见了九爷。一身水蓝的袍子,素净得仿佛高山初雪。他一面听着天照话,一面温和地笑着,却连笑容都带着郁郁愁思。

    他看见我的一瞬,眼中一痛,同时间,我的心也是一阵痛。脚步不自禁地就停了下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有些担心地看向霍去病,他脸‘色’虽不好看,却对我暖暖一笑:“你若不想吃了,我们可以回去。”

    他暖暖的笑让原本疼得有些‘抽’着的心慢慢舒展开。逃避不是办法,我不可能永远一见九爷就带着去病落荒而逃,这样对去病不公平。我朝去病一笑:“要吃。”他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眼睛亮起来。

    天照站起向霍去病行了个礼,九爷浅浅笑着请我们入座,天照问:“‘玉’,想吃什么?”

    我笑道:“去病带我来吃新菜式,叫什么名字?”扭头看向霍去病,他皱了一下眉头:“忘记问名字了,算了!让他们把最近推出的所有新菜式都做一份来。”

    我撇撇嘴:“你以为我是猪呀!吃得完吗?”

    去病做了个诧异的表情:“就看你这段日子的表现,你以为我还能把你当什么?你当然吃得完,怎么会吃不完?”

    我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会他。

    撞上九爷黑沉晦涩的双眼时,才明白刚才和霍去病惯常相处的样子落在他眼里是十分亲昵的,而这种不经意间的亲昵像把锋利的剑,只是剑芒微闪就已经深深伤着了他。

    我迅速垂下了眼帘,低头端起几案上的水杯,举杯慢品,借着宽大的袖子,遮去了脸上的表情。此时我脸上的表情只怕也如利刃,一不心只会多一人受伤,至少这样可以让一个人快乐,总比三人都伤着好。

    一个盖着盖子的雕‘花’银盆端上来,二殷勤地介绍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甘香咸醇,秋天进补的佳品。”他刚把盖子打开,我闻到味道,没觉得‘诱’人,反倒胃里一阵翻腾,急急扑到窗口呕起来。

    二惊得赶紧又是端茶又是递帕,霍去病轻顺着我的背,眼中全是担心:“哪里不舒服?”

    我喝了几口茶,感觉稍好些:“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恶心想吐。”

    一旁坐着的九爷脸‘色’苍白,眉眼间隐隐透着绝望,对二吩咐:“把气味重的荤腥都先撤下去,重新煮茶来,加少量陈皮在茶中。“

    霍去病扶我坐回席上:“好些了吗?想吃些什么?还是回去看太医?”

    九爷定定凝视了会儿我,忽地:“我帮你把一下脉。”

    我征询地看向去病,他笑道:“我一时忘了这里就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医师。”

    九爷的手轻搭上我的手腕,那指尖竟比寒冰更冷。他虽然极力克制,可我仍旧能感觉到他的指头在微微颤抖。

    一个脉把了半晌,霍去病实在按捺不住,焦虑地问:“怎么了?”

    九爷缓缓收回手,笑着,可那是怎么样的惨淡笑容:“恭喜霍将军,你要做父亲了。”

    霍去病愣愣发了一会儿呆后,一把抓住了九爷的胳膊,狂喜到不敢置信:“你什么?”

    九爷撇过了头,看向窗外,嘴‘唇’轻颤了下,想要回答霍去病的问题,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天照推开霍去病,冷着声道:“九爷霍将军要做父亲了。”又轻声对九爷:“九爷,我们回去吧!”

    九爷望着窗外轻颔了下首,一向注重礼节的他,仓皇到连“告辞”都未一声,就头也未回地离开。

    霍去病一脸狂喜地望着我傻笑,我愣愣坐着发呆。虽然事出突然,却毕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个时间,我大概也会喜得不出话来,可今日……我握着自己的腕子,那里依旧一片冰凉。

    霍去病蓦地打横抱起我,大步向外走去,我“啊”地叫了出来:“你做什么?”

    一品居刹那间陷入一片寂静,人人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们。我臊得脸埋在他‘胸’前,只恨不得人能立即消失不见。霍去病却是毫不在乎,或者在他眼中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他抱着我上了马车,对恭候在外的‘侍’从吩咐:“立即去宫中请最好的太医来。”

    我抓着他的胳膊:“不要!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喜欢清清静静的。一请太医,事情肯定就闹大了,又不是只宫里有好医师。”

    他捶了下自己的‘腿’,叫住了‘侍’从:“我高兴得什么事情都忘记思量了,不过……”他笑握住我的手:“我现在真想大喊大叫几声,我就要有儿子了。”

    他的喜悦感染了我,我靠在他的肩头微笑着,忽地反应过来,掐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如果是‘女’儿,你就不高兴了?”

    他忙连连摇头:“高兴,都高兴,如果是个男孩子,我可以教他骑马,教他打猎,若是‘女’孩子也高兴,有个‘玉’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男孩‘女’孩我都要,多生几个,以后我们可以组织个蹴鞠队玩蹴鞠,父子齐上阵,保证踢得对方落‘花’流水,让他们连‘裤’子都输掉。”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以为是母猪下崽?”

    他一脸得意忘形:“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我又想掐他,可想着这个人皮糙‘肉’厚,作用不大。战场上出出入入,刀枪箭雨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我手上的这儿力道不过是给他挠了痒痒,索‘性’别‘浪’费自己的力气了。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他蓦地声音绷得紧紧:“‘玉’儿,你哪里不舒服?”我不理会他,靠在他的肩头不吭声,他一下子急起来,对外面嚷道:“快儿回府!”刚完,又补道:“不许颠着!”

    外面车夫的鞭子一声闷响,估计刚想‘抽’马,又急急撤回力道,落在了别处,恭敬地问:“将军的意思是快儿还是慢儿?快了的话肯定会有些颠簸的。”

    我没有忍住,抿着嘴笑起来,霍去病反应过来,在我手上轻打了下:“你现在专靠这些歪‘门’邪道的本事来整治我。”

    “谁让我打不过你呢?以后我也只能靠歪‘门’邪道了。”我掩着嘴直笑,“现在还有一个人质在我这里,看你还敢欺负我?”

    我不知道人家怀孕后究竟什么样子,反正我除了不能闻到气味过重的荤腥,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刚开始还身子常犯懒,现在却完全和以前一模一样。吃得好,睡得好,如果不是霍去病时常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我,警告我时刻记住现在不是只对自己负责就好,我也许就可以再加一句,玩得好。

    刚走到秋千架旁,霍去病在身后叫道:“‘玉’儿。”我只能转身走开。

    好不容易一个阳光温暖的冬日,睁开眼睛的刹那,叫道:“我们该去城外骑马。”霍去病眼睛都未睁地:“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身份?不就是肚子里面多了一个人儿吗?有什么大惊怪?何况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

    根据红姑的法,‘女’人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如果一个‘女’人时刻盯着一个男人,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把男人真钉在了自己身旁,往往是男人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目光,另筑窝。

    可如果一个男人时刻盯着一个‘女’人呢?红姑被我问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女’人应该偷着笑,这样他就没有时间看别的‘女’人了。我很是郁闷,不公平,太不公平。

    晚上我把红姑告诉我的话,互换了一下男‘女’给霍去病听:“男人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老是盯着一个‘女’人。如果一直盯着她,结果绝对不是……”充分暗示他,他应该审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

    他正在几案前看匈奴的地图,听完后,头未抬地淡淡:“没有人会不要命,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我气哼了一声,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屋子内走到屋子外,屋子外走到屋子内,还是找不到可以在他允许范围内玩的东西,他叹口气,撑着头看向我:“真这么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