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明越是有理有据,安白越觉得差距悬殊。
分明心中恋慕的男子就坐在面前,却如隔山峦,浩渺风雪遥不可及。
就像他连黄油刀都无法与她共用一样,如果不是她和叶南辞发生了意外,他肯定连眼角余光都不屑给她吧。
“我先回去了。”安白擦干净指尖的面包屑,将纸巾迭整齐后才敢丢进垃圾桶。
叶承明注意到了,选择忽略,说:“司机在门外。”
安白受挫般逃跑,暗骂自己自作多情。
叶承明这样矜贵非凡的人,别说对她起心思,连嘲笑她的故作矜持都懒得。
刚出别墅门,她的裙摆就被拽住了。
一只比她还苍白的手,毫无血色,在晨光下几乎能看清青色的血管。
叶南辞一身素白长衣,穿的歪歪扭扭,正坐在草地上,仰起头对她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犬牙。
昨天就是这两颗牙抵在她乳尖,咬下时生疼。
此时他金灿灿毛茸茸的,漂亮得不像话。
“老师还怕你睡不好,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呢。”安白俯下身揉他脑袋:“怎么跑到这来了?待会老师看不见你又担心了。”
“唔~”叶南辞用头顶蹭她的手心,有些痒。
他回头望了眼房子,胆怯一闪而过,双手揪住安白的裙摆,撒娇似的晃。他又指指大门外,似乎想出去。
对了,叶承明对弟弟也是冷冷的。
安白苦笑说:“老师虽然说话很凶,但他是关心则乱,不是真生你气。”
“呜呜,喜欢。”叶南辞蹭她的小腿:“喜欢你。”
拉扯间,叶承明已经出来找人了。
“他真的很喜欢你。”叶承明话是对安白说的,眼睛却看着叶南辞:“他在你身边状态很好,可以请你多呆一会儿吗?”
“可我再不回去,宿舍的东西就要被当做垃圾清空了。”安白很为难。
叶南辞似乎听懂了,发出委屈的呜呜声,主动松开了手。
“我们送你。”叶承明说:“实不相瞒,南辞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安白无法拒绝。
毕竟她宿舍的那些东西在叶承明眼里和破烂没有区别,相比于他的宝贝弟弟,肯定会让她丢了就丢了。
“好吧。”安白闷声说:“到校门外就行,否则被人看见了的话,老师也很难办吧。”
叶承明沉默不语,回去拿了一副特制手铐给叶南辞戴上。
毕竟叶南辞还是重病状态,指不定突然犯病发疯咬人。
下车时叶南辞扒在车窗与安白挥手告别,嗷呜嗷呜地叫,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安白目送他们离开,低头告诫自己不要自以为是。
就当普通的炮友看,上了床做爱,下了床分手而已。她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和他没有关系。
安白在心里说了叁遍,一回头,正对上林秋黑色的眸子。
“林医生?”
安白愣了愣,确定一身米色风衣的男人是林秋没错。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大清早的学校门口?
是在等她吗……
方才冰凉的心又乍惊乍喜地跳动,他每朝她走一步,她的脸都红一些。
“抱歉因为我工作的事让你等了那么久,今天有空吗?”林秋认识那辆车,是边缘郊区绝对买不到的豪华车型,“我还有机会吗?”
“我不会拒绝您的。”
安白害羞地握住他的手,直至十指交握,感受到他掌心温暖真实的温度,她笑:“林医生那么好。”
林秋没有被她甜美动人的笑容迷乱神智,警觉问:“刚刚那个匹配对象强迫你么?”
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她隐藏的想法,就像了解她的身体一样。
“没、没有!老师他很好!”安白说完立刻捂住嘴,她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竟然连‘老师’都搬出来了。
真是欲盖弥彰。
“我要去清理宿舍的行李。”安白泄气说:“否则就会被当做垃圾回收了。”
“我陪你去,还有,恭喜你毕业。”
林秋也不深究,他打开她的手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粉色糖果放在她掌心。上头还有纯白色的蝴蝶结,很可爱,是一盒樱花软糖。
“谢谢……”
安白愣愣的,眼角有些红:“你怎么知道?”
她分明没说过才对。新星计划也不会透露这种私人信息。
林秋当然不会说他对救助计划的深刻了解,也不会说自己透过医院后台查看了她所有的病例信息。
“除了毕业,还有别的原因会搬出宿舍么?”林秋微笑着反问:“和女孩子见面可不能空着手。”
安白吸了吸鼻子,将软糖放进裙子的兜兜里。
宿舍很破烂,她请林秋在外头稍等片刻。
其实安白也没什么东西,换洗衣服只是一身劣质校服。她找出藏在枕头下的手写日记本,抱在怀里走出来。
林秋帮忙提东西的想法落空。
他看着少女瘦弱伶仃的模样,抓紧日记本时泛白的指节,郑重询问:“之后要住哪?如果没决定的话,要不要和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