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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救命救命!”

    小鬼惊慌的求救声传到耳边,正按着他的要求走到一个合适位置的陆舟霎时转过头,瞳孔甚至来不及将眼前的场面清晰传入大脑,三两步跑过去赶走了胖橘猫。

    “喵!”橘猫跳到围墙上,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不满地喵喵叫。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陆舟神情紧绷地抱起他,后怕地收紧手臂,心脏剧烈跳动。

    这么小的大小姐,岂不是被猫一叼就跑了。

    只顾着包场防人,忘了还有猫。

    柳倾双眼失焦地看着某处,差点被猫叼走的恐惧激发出了脑海里一些尘封的记忆片段。

    ……

    “大小姐,”有谁背着他走过石板路,声音还有些稚嫩,说出来的话却又很坚定,“要是碰到危险了,就叫我的名字。”

    柳倾搂着他的脖颈:“然后呢?”

    “然后,我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救你。”

    ……

    不知道是哪一个寻常而又晴朗的下午,他和一个人依偎在一起看一本秘传。

    秘传里记载着五花八门的禁术,还有不少和灵异鬼怪相关。他害怕,边看边抖,最后干脆躲进了对方的怀里。

    “大小姐,这本书上说,人在某些时刻死了以后可以变成鬼。”

    “只要叫鬼的名字,这只鬼就走不掉了。”对方抱着他,“大小姐,要是我哪天死了,你要记得一直叫我的名字。”

    “我哪里都不去,只在你身边。”

    “才不要,我怕鬼。”柳倾哆嗦着回他一句,忽然又问,“那我呢?”

    对方似乎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笑弯起眼,而后低头,抵住他的额头。

    “要是你变成鬼,那就藏好自己的名字,谁也不告诉,等我来找你。”

    ……

    片段一闪而过,就像是有一块橡皮擦,以一种不可抵抗的力量再度擦去这段片段。

    ——不要、不要。

    “陆舟,”柳倾下意识叫了他的名字,紧紧攥着他的衣领,仿佛是想攥住什么他无法再抓住的东西,在转瞬即逝的尾巴里喃喃开口,“我叫柳倾,倾国倾城的倾。”

    第19章

    激烈的心跳还没平复,后怕的情绪还在拉扯陆舟的神经,以至于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大小姐告诉了他名字。

    这只小鬼把名字藏得严严实实,却在此刻突然告诉他,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被吓得太厉害了。

    陆舟怔怔地看着被灯笼红光映照的院墙,视线慢慢移到怀里的小身影上,抬手,轻轻拍了拍小鬼脆弱的后背:“别怕。”

    完全没来得及思考,他最先脱口而出的是这一句。

    “很好听的名字,”顿了顿,他补充,“很适合你。”

    柳倾整只鬼都埋进他怀里,两只手仍旧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声音有种闷闷的潮气:“我想回去。”

    “好。”陆舟毫不犹豫应下。

    回去的路上,柳倾也一直挂在他身上没下来。

    被猫追的恐惧消退,更让他心绪混乱的是短暂出现又消失的记忆,如同一脚踏进无边的深渊,巨大的落空感袭来,似乎只有在陆舟怀里,他才有被接住的感觉。

    “陆舟。”

    “嗯?”

    “陆舟。”

    “怎么了?”

    陆舟很轻地应了一声,屏住呼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垂眼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雪白的小脸上还留着惊惶的痕迹,密密的眼睫毛合拢,眼尾依稀有点湿润——这只小鬼是没办法流泪的,就算被吓到哭,眼泪也掉不下来。

    陆舟低头,蹭了蹭他的头顶。

    “做个好梦,大小姐。”

    ……

    因为这件意外事故,柳倾变成了一只黏黏糊糊的年糕小鬼,黏了陆舟三天。

    黏着他洗漱、黏着他吃饭、黏着他写作业。

    一只小鬼黏人的时候实在是很可爱,可以站在口袋里也可以坐在他手臂上,时不时就抬起小脑袋看看他,连叫他的语气都甜蜜黏人。

    陆舟有种诡异的没有做什么但还是上了天堂的感觉,飘飘忽忽躺到床上,下一秒,小鬼迅速爬到他胸口,钻进轻柔的夏被里,蜷缩成一团小球。

    陆舟飘忽地摸摸他丝滑的长发:“明天和我一起上学?”

    黏糊糊的小鬼干脆地回答:“不要。”

    天堂就这么再度离开。

    “你不会不习惯吗?”陆舟回到大地,低着声音劝说,“科学家说,培养一个习惯要二十一天,我们在一起两个月,我已经习惯和你一起上学了。”

    五分钟的上学路只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路段,没有什么特殊,陆舟来来回回走了一年多,经过的时候从来不注意路上有什么。

    可小鬼总是能看到不同的风景。他会在经过路边的花坛时夸夸今天的花开得很好看;会说早餐店传出来的香气没有之前的香,店老板肯定是有心事;会津津有味看别人在路边吵架;会说刚刚经过的某辆车很好看,能不能买……

    他眼里的世界是新鲜的,于是陆舟也跟着他重新再看一遍世界。

    他不在,陆舟总觉得太过安静。

    以前也是这样安静,可是现在,这种安静让他没办法再忍耐。

    “我是会有一点不习惯,”柳倾慢慢悠悠翻了个身,水母一样舒展开,在他胸口趴成一个大字,“但是我更不想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