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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kzd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步蟾宫 > 第16章
    他说完这句话,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惊道:“等等,绛月剑?!”

    那是大师兄的另一把剑,据说每次拔剑时红光大亮,甚至可以压过天光,宛如一片泛着金光的连绵炽热的赤霞,旁人多看一眼都会被刺眼的光芒弄得泪流不止。

    绛月剑出一寸,人间百里晚霞。

    可惜沈扶玉十八岁那年强行封了剑,至此人间再无这般盛景。

    “绛月剑解封了?!”池程余入派的时候沈扶玉已经封剑了,他只在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想象过沈扶玉双手各持一剑的模样,本以为此生再无缘看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圆梦了!

    “没有。它碎了,有人在试图解封它的碎片。”沈扶玉淡声道。

    池程余一怔。

    沈扶玉倒不怕别人会解封绛月剑,绛月剑碎裂,碎片在被强行震碎的过程中泄出了些许剑息,给了旁人可以解封的假象,但事实是,这个世界上,能解封绛月剑的,只有沈扶玉一人,旁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反倒会成为绛月剑的养料。

    “绛月剑和清月剑皆出自阴阳灵石,集天地日月之精华,只是绛月出于灵石背光面,属阴灵石,怨气、阴气都极强,因而攻击力也强——那个毒尸的辅助之物,很有可能是绛月剑的碎片。若有绛月剑的帮助,那么那个毒尸是活人的可能性便不大——活人是无法承受住绛月的阴气的。”

    池程余感觉沈扶玉的话简直要形成一个鬼打墙,把他绕死在里面,他听得一知半解,索性不动脑子了:“那我们是要去找绛月剑的碎片,还是去找那个毒尸啊?”

    沈扶玉耐心给他解释:“他俩很有可能在一起。只是我当时封了绛月剑,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绛月剑性子烈,还傲气,不可能是个阴气怨气重的东西它就往上靠,它选择的必然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那么这就有了个疑问——绛月剑为何会选择这里?

    这儿山路崎岖,天又黑,沈扶玉走过去接过了草乌,一边跟他们说着一边扶着草乌往山上走去。

    这山不算高,也因此被许多高山挡住了,才没让人轻易发现。用来做土匪或者强盗的窝点再好不过。山腰处,一个荒废的寨子正无声地伫立着,原本挂着的旌旗飘落在地,旗杆都折了,最外面的木门掉了一半,一动一动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沈扶玉和池程余对视一眼,将草乌又推到后者身边,低声道:“保护好你三师兄。”

    语毕,沈扶玉把清月剑拔出来,走到了最前面。

    寨子也呈现出一种被人暴力摧毁后的颓败之势,好几个岩石垒成的屋子已经坍塌了,到处是散落的家具残骸,沈扶玉从树下捡起一本泛黄卷边的书本来,翻了几页,就辨别了出来这书的用途。

    科举用的书。

    是阿户的。

    沈扶玉近乎顷刻间做出了判断,他站起身,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僵硬地碰了碰自己的肩膀。

    沈扶玉握紧了手里的剑,朝地上看去——他的影子上悬了一个新的人影,看样子,是对方的脚碰到了自己的肩膀。

    沈扶玉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又观察了一下四周,从进了寨子之后池程余和草乌就同他兵分两路了,而现在,池程余正在门口检查着什么,看着并没有什么危险。

    树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什么茂密森绿的树冠中晃动。隐约飘来一股淡淡的、令人反胃的尸臭味。

    沈扶玉定了定神,抬头望去——一张惨白浮肿的脸正朝下看着他,眼珠几乎要掉出眼眶。

    沈扶玉咬了一下舌尖,跳开他的身下,清月剑光一闪,这东西便从树上栽了下来,黄土烟气四起,发出了一声闷响。

    它依旧一动不动。

    “大师兄?!”这边的动静惊扰了池程余,他担心地看了过来。

    沈扶玉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叫他别吵闹。

    池程余乖乖闭嘴了。

    沈扶玉走到那人身边,兴许称他为尸体更合适。现在是春天,这人已经开始腐化了,腐肉附着在骨头上,经刚才那一摔,震出来好些蛆虫,摇摇欲坠的眼球掉了出来,只留了空荡荡的眼眶。看着尤为恶心。

    沈扶玉勉强从他的面部特征与衣着中分辨出来这人是强盗之一。

    强盗死了。

    是只有这一个死了,还是全都死了?

    沈扶玉撤回手,摩挲了一下指尖,正想仔细搜索一番,忽听池程余大喊:“大师兄!”

    沈扶玉循声望去,那边池程余已经站在堂屋门口了,眼里满是震惊,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沈扶玉给这副强盗尸体下了一个阵法,这才火速赶去。

    草乌站在门口,幽幽地开口:“六师弟,你不要这样带着我,我骨头都要散了。”

    池程余这会儿已没空回复他,他看见沈扶玉来,忙让了让身子。

    沈扶玉看见屋内的场景也是一愣,里面用草席裹着很多很多的尸体,摆得也整整齐齐的,不像山匪的屋子,倒像是义庄之类的地方。

    阴风吹来,屋里白帷起伏,鬼影绰绰。

    沈扶玉心念一声:“打扰了。”

    而后才迈步进去。

    他打量了一下这些地方,只见最中心的位置,不是草席包裹,而是用白布盖着。很明显,他的地位要比所有人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