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在想:睡个觉怎么了?又不耽误你们结成道侣!
顾千秋徒劳地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
“好好好。”呼延献顶着一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睛看他,“那就请你来看这四幕戏吧。”
他莞尔一笑,周围瞬间又变得嘈杂起来。
顾千秋一顿。
他刚刚都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
看来这呼延献对幻境的控制能力,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再上一个层次。
顾千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呼延献甩出去、又接回来。
他像个跟四肢不熟的人,七手八脚的在舞台上狼狈地蹿来蹿去,估计比施展野猴下山时还要猥琐三分。
只好在他已经受过野猴下山的洗礼。
若是当初左手逢春剑、右手数枝雪,脚下踩着云来去的人,肯定就羞愤到抹脖子了。
呼延献笑意满满,将他拽来拽去,自己倒是美得不可方物,就是一点不管他的死活。
终于,顾千秋崩溃大喊:“看戏就看戏!你扯我干什么?!”
第84章
顾千秋一个踉跄,又跌进了一个新的场景里,大漠孤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繁华的皇城夜景。
他立刻很反手去抓,没抓到呼延献。
刚刚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我徒弟呢?”
“我怎么知道?一共四幕戏,你自己到处找找吧,我还要去唱戏呢。”
然后眼一睁、一闭,就到这来了。
顾千秋深吸一口气,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呼延献人生的四幕戏,大概是他短暂人生的四个阶段。
他刚刚参与的第一个“大漠”,现在是第二个“皇城”。
希望自家小孩不要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顾千秋顺着人群走了一会儿,看见四四方方的皇城里,街边不夜,全是胡姬酒肆,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忽然,街头巷尾都爆发出欢呼声。
一顶颇具异域色彩的轿子居然顺着街道被抬了过来,这是一台纯金的轿子,远远看着就富贵非凡,在街边的灯花照耀下,更是绚丽。
顾千秋被人群挤得身不由己,烦躁地动了动胳膊,忽然见那轿子经过自己时抬起了一点帘子,里面坐着的人对他笑了一下。
就看见下颚和嘴角,弧度都非常好看。
顾千秋:“……”
这层层叠叠的黄金轿辇里装着的美人,让所有窥见三分颜色的人倒抽冷气,一时间连窃窃私语都断绝了。
忽而街道上有人放声而歌。
唱的是什么“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等等,还有琵琶古琴铮铮作响。
这美人出场,简直是太盛大了。
虽然顾千秋其实知道,这是敦煌战败之后,被送入中原皇城的“男妃”。
轿子已经走远了,被一路抬进宫阙。
顾千秋收回目光,刚扭头,就发现身侧的幻境又换了,现在他坐在一个宫宴之上,周围全是觥筹交错的王公贵族,好不热闹。
许多中原的舞娘在宴上跳舞,整齐划一的水袖,大人们看得也开心,嘻嘻哈哈的。
而顾千秋一眼看见,呼延献坐在最上面。
或者说,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身上。
那应该就是中原的皇帝,顾千秋一看他,骤然生出一种熟悉感,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从五官到身形完全陌生。
随即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幻境,他怎么可能有认识的人?
那皇帝眉目之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副开疆拓土的守成明君的样子。
却在这种场合里,任凭呼延献坐在他身上,还用手搂着美人的后腰和背,很明显的昏君做派。
也不知道这其中呼延献自己出了几分力。
酒过三巡,有人开始起哄。
中原的舞娘们被骂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着那个美人,虽然只看见他半露的脊背,若隐若现的地方却更让人浮想联翩。
帝王也有炫耀的意思,就拍了美人一下。
呼延献就听话地站起来,宴上的乐师很有眼力见,鼓点响起来,美人将外袍一脱,就直接跳起来了。
虽然不是全.裸,但场面足够香艳了。
顾千秋知道他不会害羞。
这种随便就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的习惯,他但凡有点心理压力,也不至于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他甚至不介意直接在他们面前,跟施禾颐共赴巫山云雨。
这种人,你能指望他什么呢?
顾千秋非礼勿视地低下头,却忽然见呼延献对他抛了个赤.裸裸的媚眼——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用要指置他于死地的目光盯着他。
顾千秋干笑两声,端起酒杯掩饰尴尬。
心里却又骂了这人两句。
结果没一会儿,忽然从席间站起来了一个人,在所有人烂醉欣赏的时候,他显得很突兀。
顾千秋一眼看过去,发现是个熟人。
虽然容貌变了,但是顾千秋看见他手中死死握着一枚铜钱,面色冷峻,不为外物所动,只死死盯着呼延献。
正是那好像中邪了的天机,颜子行。
那颜子行在这的话,郁阳泽只会在第三幕或者第四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