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农民工》 第1章 非比寻常 我是一个穷**丝,野鸡大学毕业,没有任何身份地位,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父母都是老实巴交,地地道道的农民。五年前我通过招聘考试进入一家事业单位上班,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每月领着千把块钱的工资。工资不涨,物价却像冲天的火箭飞速上涨。每月除去基本的生活开支和房租,口袋里已经没剩下几个钱。 我无车无房,也没有女朋友。在这个贫富差距悬殊,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里,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跟我交往。我的生活过得紧巴巴的,没有目标,没有动力。表面上轻松自在,骨子里暗流涌动。 在这个拼爹,拼金钱,拼资本的年代里,我再这样活下去恐怕晚年不保。我不是病死,就是穷死。 父母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愁白了头,两老也没啥积蓄,所以也买不起房子。我的那些姐都嫁了,剩下我孤身一人赡养老人。 昔日的小伙伴们,都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每到新年的时候,他们无限风光,开着豪车,搂着美妻,住着豪宅。而我却只能呆在家里,哪都不敢去,因为口袋里没有压岁钱。一站在他们面前,我就觉得无地自容。大家还在一起读书时,我的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我一直被他们模仿,但从未被他们超越。现如今,风水轮流转,我和他们调换了位置。 当年读书最好的是我,最差的是他们;现如今有钱最多的是他们,最穷的是我。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我还不能死。树挪死,人挪活。我要彻底改变这个悲催的命运。我要咸鱼翻身,我要赚大钱。 同村有几个人去加纳淘金发财了,有的身家上亿,在南宁买有好几套房子。老爸为此经常在我耳边唠叨:“你看看人家,有房有车,妻妾成群,你呢?连给我包烟钱都没有。”老妈更是一天到晚催着我找个老婆,再不找好姑娘都嫁人了。 隔壁的大妈大婶也经常在我背后指指点点,都三十好几了,又是公务员,连个老婆都找不到,他是不是有病啊?旁人的冷嘲热讽,窘迫的生活,使我生不如死。 邻村的一个小伙伴阿龙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陪他去一趟非洲,他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也需要一名贴身翻译。我大学学的专业不是外语,只不过毕业那年在越南做过一年英语导游。只会基本的口语交流,太专业的东西我翻译不了。我也没钱。我跟阿龙说明情况。阿龙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没钱,手上的这些钱也都不是我的。我也没钱请翻译,相信你也应付得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穷光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一拍即合。我毅然决然辞了职,跟随阿龙去了加纳。小时候,阿龙经常来我们村玩,我和他也比较好。长大后,我们各奔东西。前两年他与人合伙做生意亏了,欠下一屁股债,债主天天找上门来,他东躲西藏好一阵子。为了摆脱这种非人的生活,他跟朋友借了高利贷去加纳淘金。阿龙身高一米六五,浓眉大眼,秀外慧中,身穿一套浅蓝色的网球服,与我心目中的金矿老板相差甚远。 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去过非洲,心里不免有一点点紧张。对非洲的印象全是战争,瘟疫和饥荒。阿龙倒是十分镇定自若,他看起来不像是去非洲丛林冒险,倒像是去香格里拉看日出。我们要去的地方名叫阿克拉,那是黄金海岸加纳的首都,也是前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故乡。 我们的身体漂浮在万米高空之上,睡眠总是时断时续,我每次睁开眼睛,总是感到头晕脑胀的,可能是疲劳过度吧。又一次短暂的睡眠之后,我起身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的门口和一位中国同胞擦身而过,我十分友好跟他打了个招呼,在异国他乡的旅途中能够遇见中国同胞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推开洗手间的门,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低头一看马桶里还飘着一个红塔山烟头,八成是刚才我们那位同胞的杰作。按照国际惯例,国际航班上是禁止吸烟的,不论在飞机上的任何角落,哪怕是在卫生间也不行,除非我们不坐这趟飞机。 飞机起飞时空中小姐也专门告诫过乘客,不要在飞机上的任何地方吸烟,这位同胞显然明知故犯。我心中未免有些怏怏不快,中国人在国际上的美好形象需要所有海外华人共同来维护,刚才那位同胞显然没把维护自己和中国的形象放在心上。值得庆幸的是随后进卫生间的是我,要是换做其他国家的乘客,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看待我们中国人的这一陋习。 我从洗手间回到座位上,正在和阿龙说起这个事情,声讨那些作出不文明行为的同胞时,飞机上传出一阵非常熟悉的中文广播。听着听着我和阿龙的脸微微涨红,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广播的大意是发现有乘客在洗手间内吸烟,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请各位乘客注意检点自己的行为,如果再发现有人违反规定,将要予以重罚。 不知道是乘务人员发现中国乘客在卫生间吸烟还是因为违反规定的总是中国乘客,他们居然直接用中文来告诫乘客,如果是后一种原因的话,真足以让所有的中国人都感到汗颜。 当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再次响起时,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我和阿龙终于抵达目的地加纳首都阿克拉。 第2章 身在非洲 我们一下子精神许多,争着从窗口往下望,飞机也在按照预定程序一点点下降。不知道是不是飞行员也和我们一样归心似箭情绪比较激动,飞机仿佛喝醉了酒极不平稳,最后落地时迫不及待地哐当一声骤然撞地,有几个行李舱门也应声打开,我们被颠得难受极了。 刚走下飞机,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炎热的空气不禁让我呼吸困难。阿克拉的机场非常简陋,一个灰蒙蒙的两层小楼,好像我们国内的一个县级车站。跟黄金海岸怎么也对不上号,令我非常失望。 入关颇费周折,从下飞机到出口,需经护照审查、行李检查等入关手续,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例行检查,工作人员要把每件行李箱都打开翻看让人难以接受。一位肤色黝黑的男性海关工作人员,端坐在窗口内,例行公事地帮我们填了一些表格,然后抬起头来张开嘴巴露出他那十分洁白的牙齿正儿八经地问道:“先生,我帮了你的忙了,你拿怎么感谢我呢?”他鼓着腮帮子一双贼溜溜地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的心头砰砰直跳,仿佛掉进了狮子口里,我的右手下意识地伸进裤袋里,五根手指紧紧拽着阿龙托我携带的几千美元,咬紧牙关下定决心,誓死保卫老板的财产安全。出国之前老板曾经叮嘱我:“出海关时海关的黑人工作人员多半会找机会捞一些油水,你一定要顶住千万不能给钱。”我和黑人僵持几分钟,到最后终于毫发无损地过了关。人早已吓出一身冷汗。毕竟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走出机场的大门,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团黑影在向我们招手示意,阿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的神色,那是老板的司机和土翻译,一位名叫纳纳的黑人小伙,会说点汉语。此次去加纳淘金,这小伙子是我们的助手和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他曾往返中国与非洲好多次,对中国的情况非常熟悉,从最初的资料收集到后面的签证办理,他给了我们莫大的帮助。 刚一见面,纳纳给我们一个热情的拥抱,他挺着啤酒肚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忙不迭的向我介绍起加纳的情况来。他走在加纳的大街上就如同在自家的门前散步一般,听他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加纳的历史、文化、风俗,看得出他深深的爱着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 也许是见到我们使他的情绪非常激动,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我和阿龙只能靠猜才能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盒药递给我和阿龙,嘴里不停念叨着“马拉利”(疟疾),我一看,居然是我们广西桂林生产的中药:青蒿琥酯钠。他告诉我们,这是一种治疗疟疾的药物,对已经感染疟疾的患者非常有效。在非洲大部分的地方,疟疾都是一个实在的威胁,随身携带治疗疟疾的药物很有必要,大部分治疗疟疾的药物都有很强的副作用,只有中药的副作用比较小,也最好用。拿着纳纳口中治疗疟疾的灵药——青蒿琥酯钠,我和阿龙相视一笑,心中自豪得不得了。 在加纳淘金,蚊帐是一个最必要的装备,在晚上睡眠时可以保护你不受蚊虫的侵害。非洲的蚊虫在太阳落山开始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以前非常活跃。在白天一般不会造成威胁,在夜间身穿长袖衬衣和长裤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些蚊虫非常小,你就是被叮了一口也未必能注意到。被叮咬之后很有可能患上致命的疟疾。 纳纳笑道:“在非洲,最可怕的就是蚊虫。”我戏谑地问道:“那第二怕的是什么?”他做了个鬼脸后脱口而出道:“woman!”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是全世界的交通都出了问题,阿克拉的堵车情况也非常严重,不过也好,极慢的车速正好可以让我和阿龙悠闲的欣赏阿克拉的风情。加纳俗称“黄金海岸”,作为加纳首都的阿克拉则可以被成为“黄金地带”。穿行于阿克拉的街头,看着满街都是两三层的房屋,彷佛来到了中国的边陲小镇。这里的房子比较整齐,方方正正的围墙围起来的院子里,坐落着类似于中国旅游景区的别墅,使我想起《机器猫》里那种日本式的平民建筑。在炽热的阳光下,沿途头顶销售物品的男女悠闲地揽着生意,成群结队的名车、道路两旁挂着芒果的树木等,种种异域风情映入眼帘。 乍眼看去,阿克拉的景色和我们的目标可有不小的差别。大街上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绿色,身着鲜艳服色的当地人穿行在车流之中,浓烈的色彩和强烈的视觉对比冲击着每一个来这里的人们,当地人用他们独特的风情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 坐纳纳的车需要极大的勇气。他开着一辆早已锈迹斑斑临近报废的小轿车,车窗上留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仿佛预示着这辆破车曾经发生过枪击案。这辆车在送阿龙去矿山的路上,曾经爆胎两次。阿龙至今还心有余悸,幸好爆的不是前胎,要不早就车毁人亡。我听着他们这样一段传奇故事不禁又吓出一身冷汗!纳纳这厮好像不懂得珍惜生命,车子那么烂,路况那么差,天上还下着暴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狂飙。阿龙坐在后排双手紧紧抓住前排的扶手,嘴里不停地叫着:“慢点!赶着去投胎吗?开那么快干嘛?”那张十分英俊的脸蛋煞白煞白的,仿佛被黑人劫持了一般。 第3章 黑人向导 纳纳领着我们到了入住的酒店,告诉我们首要问题是要休息,以适应时差。 阿克拉位于海边,是海洋性气候,我们居住的酒店依海而建,清晨可以享受凉爽的海风,傍晚则能倾听惊涛拍岸,迷蒙中我们仿佛置身于海南的三亚。原来心中的非洲印象被这彻底颠覆了。 次日清晨,在纳纳的向导下,我们驱车前往距离首都140公里的城市海岸角参观奴隶堡。汽车顺着车流向城外驶去。从阿克拉到海岸角的公路算是不错的,都是双道水泥路,可是要开出阿克拉就费时了,由于正在建布什高速,所以塞车很严重。加纳的车况大多都不好,要不外壳受了不同程度的碰撞,要不喷出污染严重的黑气,但这似乎并不影响驾驶者,他们依然开车抢道。路边有很多二手轮胎和废弃的汽车。 我们乘坐的这里报废车总是亮着检查机械灯,可是司机纳纳还是心安理得地开着,他最关心的是汽油够不够。这便是不同的生活条件产生了不同的生活态度。近郊到处都是正在建设中的建筑物,显示着加纳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这给外籍人员经商带来诸多机会。 道路两旁的二层小楼没有整体规划,零乱地树立在平地、山坡上。有的小楼还没全部竣工,但已有人入住;有的外表看似建成,内部大多没有完工,无法居住。纳纳介绍说这主要是因为房主不能一次性备齐建筑材料,政府只对完全建成的建筑物收取相应税费。如此看来,加纳民众还是深谙合理避税法门的。 远离了城市后的所见则是大片的农村风光,成片的土地上长满了树木,少有农作物。有商贩或当地农民在路边摆摊销售着仅有的木薯、香蕉、西红柿、菠萝、芒果等农产品。由于物资不足,大多数本地人每天仅吃一餐,尽管如此,黑人的幸福指数还是比较高的,甚至高于国人,难道“可供选择物质与幸福指数”在这里成反比了? 黑人热情友好出了名的,这次我们也亲身体验到了。走在路上,黑人会主动与你打招呼,大人们会说:你好吗、早上好等;孩子们会朝着我们高喊。这里的孩子们眼里的中国是成龙、李连杰和中国功夫。 沿着海岸线西进,经过三小时行程,我们到了海岸角。顾名思义,这是一座海滨城市,奴隶堡就建立在海边,这是一处白色建筑,与蔚蓝色的大海相映成趣,景色怡然。 当地导游操着带有浓郁口音的英语,把我们引进一个男牢。从地面下去是一个很抖的斜坡,还是那种原始的黑黑的泥地。过了坡,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等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才看见里面有个极小的透气窗,射入一丝阳光。 这是个一百五十平米的地窖,黑黑的泥地,坑坑洼洼,角落里有一条沟,听导游介绍后我和阿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黑奴们的厕所。想当年,这里头关押着400至600个黑奴,吃喝拉撒睡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等着船只来押送他们去新大陆,有时一等就是三四个月,沟里的粪便成河,瘟疫成灾。 往往船只未到,已有近一半的黑奴死在地牢里!我们在地洞里呆了不足二十分钟,已经大汗淋漓,大气都喘不过来,闷得慌。赶紧“逃”出男地牢,看外面阳光明媚、海风徐徐,才痛感自由的珍贵! 除了男奴,奴隶商也贩卖很多女黑奴,以便黑奴们在新大陆交配繁殖,保证他们的自然来源。女奴的人数相对少些,女牢则更小更简陋,真的只是个洞了。 黑奴中如果有反抗的,就进入死牢,一个完全黑暗的洞穴。进入这里的奴隶连食品也得不到,活活地饿死、渴死!几百年过去了,我们站在这黑漆漆的洞里,看着墙上绝望的黑奴们用手指刮出的条条痕迹,这垂死的挣扎依然刻骨铭心,叫人毛骨竦然! 那些幸存的黑奴们终于等到船只到达的那一天。从地牢里出来,这些步履维艰的奴隶们被水洗过后,得脱光身子,在拍卖厅里像牲口一样检验过后,集中侯船。 而船只是开不进来的。因为这一带的大西洋,风浪巨大,远洋船只能等在洋中。黑奴们几人一组,站在一道狭窄的木门前,等候木舟把他们载到大船上。狂风巨浪吞噬了不少独木舟,淹死不少黑奴。对黑奴们来说,从这道窄门出来,家乡故园,从此一去不复返。这是一道不归门! 那些挪过地牢终于上了大船的黑奴来说,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为了获得最大的效益,每艘贩奴船总是想方设法押送最多限度的黑奴。所有的黑奴用麻绳绑住,密密麻麻地坐成一排排,吃的是仅够维持生命的东西。这样要过六个星期,才能抵达新大陆。途中病死的黑奴,统统就地处理,扔到大海里。最后幸存的黑奴们,这些万劫不复的、从基因角度来说最优良的人类品种,到了那块未知的新大陆,继续受苦受难,拼搏抗争直到现代……黑奴史是非洲各地的部落首领、商贾和白人奴隶贩勾结,贩卖黑人战犯的血債史,是绝无仅有的苦难史! 我们站在不归门后,站在无数黑奴们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望着外面旖旎的大海,百感交集。游客中有不少从美国过来的黑人,几百年来和白人杂交过,已经不是很黑了,他们肃穆无言站着沉重的历史压得人说不出话来!几年前奥巴马当上美国总统后,还特地带着妻女来到加纳,参观了不归门。米歇儿这位黑奴的后人,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也是同样的肃穆无语! 从不归门出来,我们来到堡内大院中,看到一块块的墓碑,直接嵌在院中的方砖里。这是奴隶商贩、英国殖民者的墓地。这些客死他乡的人们,没有后人吊唁,孤零零地躺在这海边的堡垒里,不知他们的灵魂是否安宁?奴隶买卖和殖民主义,是人类贪婪和残忍的实证! 离开奴隶堡的时候,我们经过设在堡内的儿童图书馆,看到加纳的学生们在里面用功,有位老师在给他们辅导,我们的心才舒展一点。碧空烟海,浪涛滚滚,如此开阔,何等壮观!太阳照在白色的奴隶堡上,岁月已让它变得斑驳,岁月或许真能冲刷痛苦? 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一个旅游景点,众多商贩在建筑物外兜售小商品和纪念品,大多数的商品都是“中国制造”。在这里,可以尽情欣赏你好奇、喜欢的物品而不用担心遭“碰瓷”,可以与商贩们讨价还价,无论交易成否都都不用担心生纠纷,黑人仍然会说:我们是朋友!然后伸出“黑白两面”的大手与你握手并做出手语,以示热情。孩子们则主动要求与你合影留念并露出纯真无暇、阳光灿烂的笑容。海边餐馆林立,选了家靠海的餐馆,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等候快餐,黑人歌手极为动情地唱着我们永远听不懂的非洲歌谣。 远离18世纪的今天,人们在这里享受悠闲自在的生活……离开海岸角,欣赏了加纳热带雨林公园。晚上八点,我们结束了一天的旅行,回到阿克拉,到了酒店旁边的皇上皇中国餐馆吃了顿晚饭。不知这皇上皇跟广州的有没有关系,反正出品还算可以,毕竟大厨是中国人,其他无论是食客还是侍侍者都是黑人。 我觉得挺怪的,我们像是珍稀动物一样,大堂里唯一的华人食客。不过我估计不少中国食客都是包房的,房间里不时传出国语。皇上皇的菜不错,可是量却很少,而且价格也很高,所以我想中国人一定喜爱在国外开食店,加上小费,老板能比在国内赚得多。吃了一顿中国餐后,回到酒店休息。 第4章 虎口脱险 次日一早我们简单吃过早餐。在酒店里,阿龙接待了两位当地的生意人。当地的村庄首领,相当于国内的一个村长。他身着金黄色有图案的非洲酋长长袍,牛高马大,满脸横肉,腆着大大的啤酒肚,好像一只张开的大鼓。人一坐下,双人沙发立刻变成单人沙发。他的助手瘦小精干,毕恭毕敬,要不是一身西装革履,双手捧着公文包,我还以为是在非洲偶遇清朝的太监李莲英。村长说,他们有三百公斤黄金,急于出手,如果我们接手的话价格相当优惠。 阿龙听得双眼放光,一旦做成这笔交易,那可是净赚几百万的生意。“见者有份。”阿龙兴奋地对我说。想到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助他一臂之力,居然撞上如此大运,我心中暗暗窃喜,再吓出几身冷汗也值得了!下午三点,老板的司机纳纳开着车姗姗来迟。 我们一行三人驱车前往那两个酋长所说的地点看货。又是一路颠簸,也不知拐了多少弯道,终于到达一个偏僻的小镇,发现前面堵车了。整个镇子锣鼓喧天,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人们似乎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庆祝活动。我不解地问司机:“他们这是在搞啥活动?”司机纳纳会心一笑,介绍说他们正在举行盛大的“玛耶节”,意思是“丰收节”,以此来纪念数百年前灾荒的结束。 远近大大小小的酋长们穿戴一新,悠然坐在象征权力的高椅上,被各自部落的民众前呼后拥着,游街进入庆典活动的现场。数千名部落的民众尽管被太阳烤得汗如雨下,却大声欢呼,手舞足蹈地追随游行队伍一起入场。加纳民族各式不同的特色服饰分外耀眼,尤其是妇女的着装,颜色艳丽、婀娜花哨。加纳人民用这样的方式,展示本民族的文化和古老传统。而许多来自其他国家的游客也慕名而来,在酷热中感受加纳古老民族的魅力和火样的热情。 酋长出门,总是身着金光闪闪的绣花衣袍,坐在高高的轿椅上,众多的侍从人员护卫,前呼后拥,鸣锣开道。在非洲,酋长被视为“天然的统治者”,其政治地位和经济特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个地区或一个部落的酋长,如同一个小国王一样,拥有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的绝对权威,酋长的话就是“圣旨”。 酋长们都佩戴着金灿灿的饰品,显得十分威严,每个酋长身边都有三四个手握金色权杖的侍从,有的还带有穿金戴银的皇后和小王子。酋长出行的高椅象征权力,精心打造,也都格式不同。每次出行,都有专人扛椅打伞,鼓乐齐鸣,排场浩大。 酋长坐定后,就有地区大祭司率领一众祭司进行祭酒仪式,将水和玉米粉的混合物洒在地上,祭奠那些指引、保护部落的先人们,并开启新一年的劳作。部族的人们会穿上最亮眼的传统服饰,戴上豆子制成的饰品,载歌载舞,祈祷感谢,并和亲戚朋友们一起享用传统美味大餐。 我们开车绕过游行的人群来到一所低矮阴暗的平房跟前。只见几个彪形大汉背着双手,笔直地站在大门的两侧迎接我们。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脑海里浮现出劫持人质的画面。再看看身边的黑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吓得我浑身哆嗦,双腿发软,心想完了,这次进来恐怕人财两空八成是出不去了。下车后,司机纳纳带着我们进到房间里,只见阿龙先前会见的那两个酋长并排端坐在一张十分破旧的长椅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纳纳上前简单寒暄几句后说明了来意。其中的一个酋长拍了拍手,门外一个虎背熊腰的黑人端着一盘子闪进屋里,盘子里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子。酋长摊开右手示意阿龙验货。阿龙随手抓起金块左掂量右掂量了一番,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抬起头疑惑地问道:“这块金子巴掌那么大,为什么掂在手里却这么轻啊?”纳纳翻译了阿龙的原话,酋长皱起眉头,指着黄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十分绕口的英语,阿龙听得一头雾水,他不解地看着我和司机纳纳。 纳纳说中文不太利索,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低声跟阿龙说道:“那黑鬼的意思是这块黄金没有经过提纯,里面含有一些杂质,所以拿在手里感觉没那么沉。你要是买的话,价钱可以少点。不过含金量还是很高的。”阿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在告诉他,房间里光线太暗能不能拿到外面去看看金子的成色?”我用不太流利的英语翻译了阿龙的原话。纳纳微笑着冲我竖起大拇指。 那两个酋长起身站起,走出那低矮阴暗的小屋。我们跟着他们来到门外的一个视野开阔,光线充足的地带。阿龙擎起金块在阳光下看了又看,金块色泽黄中带青,想必是含有不少的杂质。他把金块重新放回身后黑人端着的盘子里,做了一个起身告辞地手势,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用英语跟酋长说,我们对验的货还是比较满意,可惜我们来之前所带的现金不够,今日先回宾馆兑换更多的塞地后再来提货。酋长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快的神色,他头也不回走了。阿龙一招手:“快走!”我们三人立马心急火燎地回到车里,纳纳启动了他那辆破车深踩油门,扬长而去,车后扬起的灰尘漫天卷地。 我和阿龙从汽车的后视镜里隐约看到酋长正带着一帮人马追了上来。纳纳发了疯似的狂踩着油门,他的破车载着我们仿佛一匹发狂的野马呼啸而去。回到进入阿克拉的市区时,我不解地问阿龙:“那块金子至少有七成的含金量,我们为何不买下来呢?”阿龙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骂道:“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那块金子即使有七成的金子,我们就算买了也划不来啊。我们还得倒贴钱去提纯。更何况它有没有七成的含金量得经过专业的检测才知道。我才不做这种傻事。” 纳纳也在一旁调侃着老板的先见之明,知道怎样知难而退,要不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死无丧身之地了。 第5章 慧眼识金 我们回到阿克拉下榻的宾馆,阿龙一边颤抖着双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边心有余悸地嚷道:“他奶奶的,纳纳你赶快另找一家宾馆,我们现在马上退房。那两个黑鬼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说不定哪天找上门来找我们的麻烦。”纳纳气喘吁吁地用十分生硬地中文答道:“是的,老板。我马上去办理。”纳纳自顾下楼找房去了。 我和阿龙在宾馆里一直睡到太阳落山,晚上阿龙带我们去了一家他经常去的中餐馆,叫丰泽园,**他老人家在中南海住的地方就是丰泽园。老板是台湾人,来加纳已经24年了。餐馆仅有两名黑人服务员,黑妹身材都很火辣性感,可惜他们做服务员那么久了还不会说中文。在国外,去中餐馆吃饭还是比较奢侈的,我们几个也不敢造次,就随便点了四个菜,分别是卤猪耳,酸辣鳕鱼,肺片炒肉,炒小白菜,四盘米饭,花了57赛地。 老板娘是湖南人,亲自做的菜颇有湖南风味,坐在中式传统的包厢里吃中餐让人很有家的感觉。席间,阿龙给我们谈起如何慧眼识真金。俗话说黄金是“七青、八黄、九紫、十赤”,因其含有杂质种类和成份不同而呈现不同的色泽。他认为含金七成其呈黄中带青,含金八成呈黄色,含金九成呈黄中透紫,含金十成呈赤色。 黄金的比重为19.3g/cm3,成色与比重关系较大,比重接近19.3时,含纯金越高。比重18.5时,含金95%,17.8时含金90%,余此类推。只要测出比重便可知首饰的成色,但一般却可掂于手中,若略有沉甸感的就可感知了,因为同样的重量的其它金属,如银、铜、锡、铅等重量是不一样的。体积同样大小的黄金与其它金属比较,白银占黄金重量的45%,铜占46%,锡占38%,铅占59%。可见黄金体小质重,若放于掌心颠试,有沉坠感。对笨大而又轻飘的饰品应警惕,认真辨别是否伪品或半伪品。 成色高的黄金,掷于水泥地上会有沉闷的叭嗒声,并有声而无韵,无强力,俗称死声。相反,成色低的抛在水泥地上有韵且声响尖长,并稍有回跳。成色越高越柔软,越无弹性,真金用牙咬或针划都会有轻痕,以手折无断纹,且火烧(不是极高温)后不会变色。成色低的、假的则相反。阿龙津津有味地介绍着,我心目中的那个金矿老板又神气活现地来到了我面前。我和纳纳总算长了见识。吃完晚餐,纳纳把我们安排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小旅馆住下。 房间大约有40平米,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卧室中放着一张可以容纳三个人的大床,一张摇晃桌,一把与水平面呈30度角的向下倾斜的椅子和一个12寸的黑白牌彩色电视机,深褐色的沙发像一对朴实的孪生兄弟一样蹲在哪儿。空调的声音就像我三叔用了十年的那辆摩托车,卫生间装修的比较豪华,白色带花纹的瓷砖,洗脸盆,马桶,热水器一应俱全,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只是热水器不通电,马桶漏水系统差点,洗脸盆的龙头没有固定好,总是跑偏,仅此而已。 房间透光性比较差,窗户用窗帘严严实实的盖着,打开窗帘,窗户外边是高墙。即使如此,房间的价格还是比较贵的,这样的单间23赛地。 喜欢每天清晨出去散步,因为我的时差一直没有倒过来,每天下午6点能睡到晚上11点,然后再睡到临晨3点,就再也睡不着了,出去散步或小跑未尝不是件好事。 静谧,恬淡,清新,凉爽。这就是清晨出去的感受。沿路一直走下去,能沿途遇到好些个年轻人跑步,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打招呼,有人比划着让我将胳膊敞开,挥舞着,别抱在一起,因为你是出来运动了。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穿着学生服的学生开始去往学校,有骑自行车的,步行的,甚至有打的的,四五个人挤在一辆出租车上。然后小店的主人也开始出来打扫店前卫生了。这时天已大亮,人渐渐多起来了,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妇女,小孩,老人都开始活动了,道路两旁炊烟袅袅,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在加纳给人最深的感觉就是缺水,你会不自觉的感觉时时刻刻都需要水。2月份的加纳还处在旱季中,平均日温度达到35°以上,相当长的时间见不到一滴雨星。处在蒸笼中的我们感觉体内的水分在不断的蒸发。 其实在我国的好多地方同样缺水,记得一篇文章说以前三峡上游的少数民族,刚刚过门的新媳妇都要下山去背水,以此来检验该媳妇的贤惠。曾经有一个小媳妇刚刚过门,就下山去背水,一家老小在家期盼。走到半山腰,忽闻山头上有牲畜似乎因为闻到了这清水的味道,而从它那渴的冒烟的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吼声并且用头撞石头,撞的鲜血四溅。小媳妇不敢往上走了,就等,一直到太阳西斜,渐渐的落下山去,牲畜已经等不及了,吼叫着跳下了山崖。小媳妇一步步艰难的将水背到了家。虽然累,但是她还是很高兴。 该少数民族的门槛比较高,小媳妇打开了门,已经看到了公公,婆婆,丈夫那贪婪的眼神,正要往里迈步,却被门槛搬到了。一家老小已经顾不得责备小媳妇了,爬到地下添水……第二天小媳妇满含泪水上吊而死。 刚一到阿克拉的大街上,我很不习惯,这里没有繁华的商业街,商店到处都是,一点也不集中,而且卖汽车的也是到处都是,多数是二手车,在这里,汽车都很便宜,多是欧美,日本和韩国的汽车,我还看见中国的奇瑞qq,一汽的金杯,大都二手车是在国外偷回来的,或者是走私的,看起来都有9成新!大街上很多头顶着货物出卖的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的芒果树、椰子树、可可树、香蕉树到处都是,即使长在大街上也没有人去摘,要是在国内,可能早就没了!虽然这里城市建设不发达,可是这里的人真的很有钱,人们的环保意识也很强,没有人抽烟,阿龙在大街上抽烟都被他们看作是怪物一样!这里的人也很热心,诚实! 我跟阿龙从中国超市买烟出来的时候买电话卡,给了他5块塞地,阿龙说别找了,再买两张充值卡,她给充值卡了然后说我们没给钱,我们理论了半天,她还说我们再骗她!他妈的,这黑鬼可气死我了,要在中国我非给她一耳光不可。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土地上,咬了咬牙,阿龙又给一张5块的!我们到旁边的水果摊去喝椰子,喝着喝着,那女人大喊她找到刚才我们给的钱了,说是压在桌子下面,他把钱还给了我们,想想,这里的人多诚实,要是我的话,反正已经多收了更不好意思说我错了,再把钱还回去了!还有一次,我们的车坏在大街上了,很多人围过来,帮忙推到了路边,一个热心的修理工正好下班回家,帮我们修好上路,又到我们的住所帮忙彻底修理,真的是很热心,当然他也不是白帮忙,在这里给小费很正常的! 第6章 酷热难耐 这几天实在是热得难受。我宁愿成天呆在宾馆里吹空调,也不愿到外面让太阳暴晒。这鬼天气好比火炉炙烤大地,紫外线却格外狠毒,只要晒一会儿就会头晕脑胀,皮肤生疼。我想起了到刚的那个晚上,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如果一直可以吹空调也好,可是又吹得十分难受令人十分纠结。 于是,我不得不佩服所有常年在此奋战的同胞,他们的忍耐力实在是太强悍了!此时我们也无比怀念常年恒温的肯尼亚,感觉似乎有数月依然没有适应这酷热难耐的鬼天气。阿龙晚上翻身起来,发现我不在床上,朦胧中看见我早已在地板上睡着了,因为地上实在比较凉快。 除了热,生活似乎一下子停滞不前,好像失去了方向和目标,一觉醒来又不知身在何处。我们吃腻了外面的口味,开始尝试自己做饭,最头疼的就是今天吃什么?好在我也喜欢做饭,有空就炒菜炖肉,我和阿龙在厨房吵吵闹闹也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些无穷的乐趣。 宾馆的小院子里竟然还有火红的三叶梅,让我再次想起自己曾经在国内打工的生活。晚上的月亮分外明,飞机飞过屋顶总是轰隆作响,和好友勾肩搭背地在灯影小径上散步,想象着将来的金子票子车子房子和孩子,嘴里无聊地哼唱着“中国好声音”的流行歌曲。周末我们一起到海边坐坐喝杯啤酒。 夜晚的海风倒是格外宜人,流浪的歌手披头散发抱着吉他唱着当地的歌曲,只是蚊子实在烦人总来吸上一口,美好的时光也就一晃而过。 晚上我和阿龙一起到外面游逛,继续寻找异国他乡的刺激和兴奋。大街上也总算热闹和繁华,到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大都是从中国进口来的便宜货。最亮丽的风景是妇女的头上功夫,不管多重的东西都顶在头上,优雅地行走,不紧不慢。在堵车间隙,总能看到这流动的“头顶超市”,什么香蕉木薯花生饮料袜子水果糕点…统统在头上的盘子上堆得一摞摞,甚至水壶煤气罐等日常用品都顶在脑袋上,还能稳稳当当地行走叫卖,让人不由得惊叹不已,怪不得这里女人的身材都这么好,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模特步啊! 纳纳总是喜欢穿着加纳本地的长袍大褂也不嫌热,喜欢跟人聊天。他说在加纳跟人握手打招呼都用右手,吃饭也用右手以示尊敬,左手则用来上厕所,因此切勿用左手以免对人不敬。加纳的英语十分夸张刚开始我听不太懂,还有吞音现象。于是司机举例说,加纳人一般不说“ask”而说“aks”,因为“aks不长,好发音。”真不知道这是啥鬼理由。 阿克拉的堵车很严重。快到路口,纳纳让我看前面几个小伙子,说是自愿工作的“业余交警”。几个年轻人衣衫褴褛,手里拿着半截树枝,煞有介事地指挥交通,司机们倒也循规蹈矩地行使,有人指挥总比没有强。他们指挥累了就爬到车跟前索要水喝,也许这就是他们揽活的初衷吧。 加纳的**现象早有耳闻,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大事小情都要花钱才能办妥,没啥规矩。国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机场无端检查行李逐个搜遍还不放行,只要给了钱就没事一般过了;开车上路行驶违规或不违规,警察抬腿就上车,打发一个人总比打发警察局一帮人强,只要给钱就放行;办理签证推拉数月常事,只要给钱就签,给多点就快签;帮忙抬个东西拧个螺丝,给钱就干,碰上个什么人,无论大人小孩,总要探个脑袋问一句,有什么可以给我? 非洲人,可以说许多非洲人,不清楚何时养成此陋习,啥事还没做,总喜欢问别人要点啥。老百姓少要点,当官的胃口要大一点。连小孩子从小都养成这个坏习惯,见到外国人总伸出手来,追着人要钱,毫无半点羞涩。有人分析,这也是国人惯出来的毛病,他们知道中国人不喜欢麻烦,喜欢拿钱解决问题,见到中国人总会刁难一番——因为知道总会捞点好处。 因此导致国人出入境及日常办事之尤其繁琐。也有人跳出来说,黑人给钱就办事,而国人给了钱还未必给你办事,所以出就出点血吧。因为黑人多信仰基督教,认为天下所有之资并不属于个人而是属于上帝,那么你给的就是上帝给予的,感念的也并不是你,而是上帝。拿了别人好处,受人恩惠却也心安理得,并不像国人一样,惴惴地想着报答——这也是许多人对如今许多非洲人的评价。不管如何,我们被坑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首都阿克拉也没啥地方可去,也不像肯尼亚有那么多动物可看,唯一让我欢喜的是见到了有趣的可可树,像个黄色的枣核似的长在树干上,村民们把豆子弄出来翻晒后再磨成可可粉。还有巨大的芭蕉蒸熟后拌上汤汁就可以吃了。 加纳的服装也特别鲜亮。虽然布料较差,但是颜色鲜艳,赤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衣服裁剪成鱼尾型十分贴合加纳妇女的曼妙身材,男子则穿鲜亮的大褂,或者干脆像酋长一样裹一块大布在身上方便省事。 第7章 时来运转 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阿克拉市区东游西荡,阿龙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一门心思就想着到矿山里去看一看。他先前回国时采购了一批包括挖掘机、砂泵机在内的砂金开采设备,价格约两百万元,在国内的老家装柜,再通过深圳海关运往加纳。至今还在加纳的特马港口停留。假如还找不到矿山开采他所有的投入都将付诸东流。 阿龙在老家采购的砂泵机厂家的老板名叫黄二小,四十来岁,我见过他几次。他满头银发,身穿着很皱的蓝布中山装,赤脚穿着黑布鞋。他生产砂泵已经超过二十多年了。他的工厂十分简陋,厂子围着大约三米高的围墙,厂房搭着几块蓝皮铁棚子遮风挡雨,毛坯的内墙也没时间粉刷,水泥砖的搭建结构裸露在外。钢材和零部件散落于地,工人们分工明确,按照生产砂泵的工序分开坐着,切割、焊接 伴随着电钻的轰鸣声,几只公鸡在工厂内打鸣。厂门外,经常有一两辆货车停在门口,四五个工人将砂泵设备装入货柜。货车将驶向深圳,然后海运至加纳、喀麦隆、刚果、津巴布韦等淘金胜地。 我头一回跟阿龙去黄老板那打探砂泵设备的价钱时,我们人还在新进街上,远远地就已经听到焊机的响声和震耳欲聋的打磨声。在一个只有上百平米的民房里安装着一台一两万元的机床,黄二小父子与兄弟一同上阵,组成一个小型加工作坊,并以此方式加工、生产砂泵机器。焊枪欢快地喷吐着耀眼的光芒,防护罩的背后,闪动着一个强壮的身影,身穿防护服的黄老板手持焊枪在简易地生产线上紧张忙碌着,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铁锈味。 半蹲在地的黄老板手中的焊枪轻轻一点,眼前“刺”地一声飞起一片璀璨的焊花,弧光耀眼。眨眼间,焊点变红,焊条熔化,两个断面慢慢被“缝合”起来,青蓝色的焊面上焊点均匀而平滑。 等他放下手里的焊枪,我意外地发现他厚厚的工作服袖子上都是米粒般大小的破洞。他挽起袖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多个大大小小的伤疤散落在手臂的皮肤上,他微笑着向我们摊开双手,只见他黝黑的手背上焊疤星星点点。 院子一侧停放着近十几台崭新的发动机,地上随处堆放着铁圈、铁管等配件,四五个工人正在搭建房顶。最近经常下雨,他们得把大院的顶棚盖好,才能保证生产的顺利进行:“因为手上还有一批定单,我们得加大马力干活”。黄老板跟我们介绍说:“我卖的发动机不单销往非洲加纳,连印度、朝鲜、菲律宾等国都有我的顾客。我还打算引进设备,发展更多的业务。” 阿龙曾经跟我说过单单一个砂泵,大的售价五千多元,小的是两千八元,只用三五天时间就能制造出来。砂泵、发动机和配件,一整套利润大概两千多元。他们工人每月的工资至少也有两三千元。 金矿老板阿龙闻惯金沙味道,看到黄金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人心振奋。首都阿克拉热闹喧哗的生活气息让他有点惴惴不安,酷热难耐也令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望眼欲穿之中,我们在街边的一个中国小店里百无聊赖地喝着加纳当地的一种饮料,这种饮料就像马尿一样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喝道嘴里却口感极佳,是加纳的上等饮品,类似于我们在国内经常见到的红牛。阿龙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最近为了寻找沙金的产地他已经被折腾得睡不安枕,食不甘味,人已经变得有点神经过敏,如果再找不到矿源地他恐怕要疯掉了。 忽然他的手机一阵痉挛,刺耳的铃声镇痛着我的耳膜,阿龙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紧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宽大的显示屏,他迷茫的双眼忽然放射出一阵阵惊喜地神色,右手迫不及待地在触摸屏上滑动了接听键,听筒里十分清晰地传来司机纳纳迪克牛仔般沙哑地嗓音,他用十分蹩脚的中文跟他的老板阿龙说,他打听到了一处矿区,当地人正在那里用土法开采,是一个现场观摩的好机会。 挂了电话后,阿龙兴奋得手舞足蹈,有说有笑,我戏谑道:“老板,我们这是准备要去捡金子了么?看你得意忘形地傻样。”阿龙狠狠地锤了我一拳嬉笑道:“去你的,你小子就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捡金子去!”阿龙支付了饮料钱,我们打道回宾馆,带上几包在国内买好的真龙牌香烟,又在当地食品杂货店买了两瓶土茅台,往背包里塞了几大包奶油巧克力饼干。 我们坐进了司机纳纳那辆车窗上有窟窿的小轿车,一路颠簸着开往阿龙神往已久的梦想之地。一路上我们被颠得肠子生疼,肚皮发麻,阿龙直痛得哇哇大叫:“他奶奶的,要是在国内我非把这破玩意大卸八块当废铁卖了不可。小韦,等我们发财了也买辆进口的越野车开开。”我们抱怨的情绪丝毫也没感染到车上的这位黑人兄弟,他开着车内震耳欲聋的低音炮,踩着周杰伦《双节棍》歌曲的节拍手舞足蹈,跟着周杰伦含糊不清的唱词不停地哼哈着:“我们用双节棍,嗯嗯哈伊,我们用双节棍,嗯嗯哈伊……”时不时扭头看着车后座捂着肚子的阿龙心安理得地傻笑着。 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傍晚时分。车窗外到处都是看不到一砖一瓦的破旧土房。房顶压着长长的厚厚的枯草,不禁让我想起家乡的茅草房。一丝不挂的孩子们站在自家的门前,睁着像电灯泡一样闪亮的大眼睛往我们这边不住地张望。勇敢一点的孩子会冲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两个脸色和他们不一样的外来人。大人们倒是十分豪爽大方,前呼后拥兴高采烈地拥着我们走向酋长奥苏拉家。 酋长是当地部落的首领,相当于我们国内的一个村长。按照当地的风俗,外乡人来访首先得提酒到酋长家里给他和他的夫人敬酒以示尊重。欢迎仪式在酋长家的庭院里举行。十几个村干部围坐在庭院的正中央,崇敬的目光全都投向至高无上的酋长和他的夫人身上。我和阿龙端坐在他们中间,仿佛两团掉落在黑土地上的雪球,显得十分耀眼。 阿龙拧开了土茅台的酒瓶盖子,斟满两杯烈酒,放在我双手平端的小托盘里,神情自若地走到酋长跟前,双手毕恭毕敬地端起一杯呈到酋长面前,酋长面带微笑,拿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阿龙紧接着端起第二杯呈到酋长夫人面前,酋长夫人笑眯眯地拿着酒杯子盯着阿龙那灰白的脸蛋仿佛在打量着未来的女婿。敬酒完毕,我和阿龙回到座位上,阿龙心不在焉,不断地低头看着瑞士名表。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村外的矿区,他要在矿工们收工之前看到他们的淘金…… 第8章 淘金路上 酋长奥苏拉起身站起,带领众人走出院子,门外面早已聚集了一些村民。大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坐在地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奥拉苏的目光滑过众人乌黑的脸庞,他们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十分庄严肃穆的神情。 他张开厚厚地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浓重的鼻音,嘴里说着当地土著的方言,我们齐整整的站在他身后,不知所云。阿龙不停地捋着自己的板寸头,不停地抓耳挠腮。我赶紧扯了扯呆立一旁的纳纳,他狡黠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凑到老板的身边小声地翻译着。阿龙一边低声应和着一边恍然大悟似地点着头,仿佛公鸡啄米一般。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迎来了一位来自东方的贵宾,阿龙先生和他的几个随从,让我们以最热烈地掌声欢迎他们!”奥拉苏一字一顿地说道。人群里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阿龙微笑着朝他们招手示意。 “这位来自中国的老板将要来我们这里投资挖金,开发矿藏,他带来了十分先进的开采设备和淘金工艺,他赚到钱了,就会给我们花钱,就会出资帮我们搭桥修路,盖一所学校,办一家医院,改善我们生存的条件。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奥拉苏的话音刚落,人们顿时欢呼雀跃,拉着我和阿龙的手围成一圈激动地载歌载舞,仿佛逢年过节一般喜庆。 一个打扮新潮的黑人小伙扛来了一个半米多高的非洲鼓,立在人群的中央,双手十分有节奏地拍打着鼓面,大家踩着鼓点,和着节拍跳起了动感的非洲民族舞蹈,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天上掉下金子一般。 我们拉着纳纳的衣襟,悄悄地钻出人群来到院子跟前一棵可可树旁,阿龙疑惑地问道:“之前我只是答应酋长给村民土地补偿款和修路,我可没答应他们办学和开医院啊。” 纳纳诡秘一笑道:“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兵不厌诈么?我们不把条件开大点,你想他们会这么快又唱又跳么?”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龙也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们的孙子兵法真是声名远播重洋,老外都把它发扬光大了。你们自己人忽悠自己人,到时候学校和医院建不起来啥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众怒难犯你是知道的。” 纳纳十分淡定地说道:“老板,你放心。酋长会搞定一切的。”忽悠接着忽悠吧!到时候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群众发动完毕,太阳明显西沉,万道霞光映照着村民们黝黑的脸蛋。酋长奥拉苏带着两个黑人随从钻进自家的皮卡车里,皮卡车的尾气冒着滚滚浓烟在前方带路,朝村外的矿山驶去,我们坐在司机纳纳的小破车里紧紧跟着。 由于附近都是矿区,靠近河道,前天刚下起一场大雨,路面上泥泞不堪,车子经过一处十分低洼的路段时陷进烂泥里无法自拔,不论纳纳怎样轰油门,破车的四个轮子总是在烂泥中打着旋转,车身丝毫不动。 我分明闻到了一股离合片烧焦的气味,捂着鼻子嘴里不停地喊着:“stop!”阿龙也嚷道:“纳纳,赶紧熄火,别轰油门了,车轮打滑。小韦,咱们下去推吧。”我们一行三人十分懊恼地下了车,面面相觑,车子犹如一头拔田归来的老牛一般浑身脏满黄泥。 走在前面的皮卡车此时也缓缓地停了下来,奥苏拉带着那两个黑人随从凑了过来,纳纳耸了耸肩,用土语向他简单汇报了一下基本情况,转头用中文跟我们说他们正在找拖车绳,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车拉出来。奥苏拉的司机返回皮卡车上翻箱倒柜了许久,也没找到半根像样的拖车绳。奥苏拉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跟纳纳叽里咕噜地讲了几句。阿龙皱着眉头跟我说道:“小韦,看来咱们今晚是死在这了。” “没那么严重吧?那村长随便打个电话,叫来一帮人都能把纳纳这破车抬到工地了。”我苦笑着安慰道。纳纳这厮此时已蹲下身子查看着车子排气管是不是灌进了泥土,他回转身跟阿龙说道:“老板,不要担心。村长正在打电话叫人来救援。”十分钟后,只见身后的土路上走来十一个当地土著村民,远远看去仿佛一群马戏团里的黑猩猩出来觅食。 奥苏拉冲着他们招手,黑猩猩们围了过来,各自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奥拉苏一边挥着右手一边喃喃自语,好像在布置任务。十一个黑汉子立马三三两两分成四组分布在车头车尾左右两边。纳纳也责无旁贷地加入到队伍当中,十二个黑人把这辆破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人家来救援自己,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我和阿龙也挽起袖子凑到车旁,准备加入到救援的队伍。不想纳纳高声喊道:“老板,让我们自己来就行了,你别弄脏了衣服。”阿龙立马抽身而退,我的心头涌起一丝感动,掏出手机拍下了这幅壮观的场面。 奥苏拉站立一旁,十分沉着地喊着指令,十二双强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地抬起车子,挪出低洼的路段。众人的双手,身上的衣服和裤管都沾满烂泥。车子终于脱离险境,阿龙拍拍我的肩膀,嚷道:“小韦,还愣着干啥?赶快发钱。”我如梦初醒,毫不犹豫地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几捆塞地,宛如大街上分发传单的小贩一般千恩万谢点头哈腰地将钱塞到他们的手里。他们乐呵呵地将钱拿在手里,挥舞着双手跟我们道别。 我们一行人马重新上车,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又是经过一段七拐八弯的路途,前方出现十分开阔的地带,地表裸露着一层层细沙和层次分明的黄土。 矿区到了。在一个十米见方的浅水塘里,十几个黑人矿工拿着铲子,筛子,簸箕,推着斗车,铝桶等简陋的手工作坊式淘金设备埋着头淘金,阿龙兴奋极了。 他叫道:“小韦,快!赶快发烟,一人一根!”我脱掉鞋子,挽起裤脚,踩着柔软的细沙前行,在一处地表凸起的地方停下来,从挎包里掏出一包真龙香烟,右手麻利地撕掉盒子外包装,左手拇指挤出盒子的香烟,一人一根递了过去,旷工们放下手里的活儿,双手伸进浅水里搓了搓,然后在身上擦了擦,面带微笑接过我手里的香烟。 分发完毕,我又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一个事先备好的打火机,凑到他们跟前一个个点燃了他们含在嘴里的香烟。阿龙的嘴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简短的英文单词跟旷工们打着招呼。 抽了烟的矿工们仿佛注入兴奋剂,他们一边欣喜若狂地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一边张开黑黑的长长的双臂,不停地冲着我们欢呼:“i love you ! i love you !”现场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气氛。 阿龙一边仔细地查看矿区的布局和矿工们淘金的流程,一边通过纳纳跟酋长奥苏拉交流淘金的一些基本情况。当地人采金仍用上世纪80年代他做学徒时的手工作业,挖坑、搬料、淘金,全靠人力,效率低、产量少。因此他们急需一些机械化,自动化的淘金设备。在跟酋长的现场交流中,阿龙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十分喜悦的神色。不用问我都猜得出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盘。眼下奥苏拉需要的不正是阿龙还滞留在特马港口的那一套两百多万的淘金设备么。 看来此番出行途中虽然几经波折,收获可是不小。阿龙仿佛看到了黄澄澄的金子此刻就埋在水下的沙砾和泥土里。现场勘查完毕,我和阿龙回到车内,谁都没开口说话。阿龙歪斜着身子,溶化在车后座那套十分破旧的黑皮沙发上。他一定是在做着黄金美梦。我不敢打扰他,轻轻地合上双眼,脑海里浮现着嘴刁真龙牌香烟的黑人矿工那一张张幸福灿烂的脸,双眼被感动的泪水打得湿漉漉的……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们从梦中惊醒。不知何时酋长的夫人站在车外,弯着腰,睁得大大的眼睛望着车内,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拍打着驾驶室的门窗,像是愤怒,又像是呼救。阿龙赶紧打开车窗,车内刹那间填满她那劈里啪啦的方言。阿龙茫然不知所措,我则心惊肉跳,不能自己! 闻讯的纳纳急匆匆地小跑过来,一边招呼着酋长夫人,一边向我们翻译,解释。原来虚惊一场,酋长夫人的意思是,我们送给她的奶油巧克力饼干非常好吃!她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下次再来千万别忘了给她捎上几包这么好吃的奶油巧克力饼干!我们频频点头称是。在矿区停留了许久后,我们沐浴着落日的余晖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酋长奥苏拉,再次踏上返回阿克拉的旅途。路上颠簸了一整天,我们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赶回阿克拉近郊的那个花园别墅式的小宾馆。 阿龙把自己重重地甩到床上,一动不动,背部仿佛沾满了胶水,四肢懒散地向两旁展开,像一只四脚朝天的大蜘蛛躺在床上,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天花板发怔,一脸的疲惫。 我知趣地躲到客厅,把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放在茶几上。从抵达阿克拉的第一天起,这只大大的口袋就没有离开过我的怀抱。每一次出门,阿龙都会往袋子里塞满钱,不是美金,而是美金兑换成的加纳塞地。加纳塞地有点像越南盾,一点都不值钱。有一次请当地几位重要客人吃饭,一餐就吃掉50多万。阿龙大吃一惊,赶紧折算,原来值人民币500多块,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龙这个人,脾气有点儿古怪。心情好的时候,会好好地招待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狠狠地教训你。有一点像阿克拉的天气,白天热浪逼人,夜晚凉风送爽。我像一个乖巧的随从,小心翼翼地接收和处理阿龙的每一个指令。 第9章 阿龙小舅 翌日早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小宾馆斑驳的水泥地上时,我和阿龙不约而同地悠悠醒来。睡眼惺忪的阿龙四仰八叉地占据了整个床铺,眼神迷离地瞪着天花板怔怔出神。房间里要不是有两张床,他睡一张我睡一张,否则晚上他非把我挤下床不可。阿龙这厮睡觉的时候非常不老实,晚上分明靠着枕头睡得好好的,第二天醒来时枕头早已飞入床底,整个人横躺在床铺的中央,一只脚着地照样呼呼大睡。第一个跟他谈恋爱的女朋友就是因为忍受不了他这种坏毛病而跟他吹了。 为此他老妈经常骂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睡没睡相,哪里做得吃?阿龙走路和站立之时,总是喜欢低着头,好像在寻找地上掉落的金子一般;坐着的时候,喜欢不停地抖动双腿,仿佛脚底下总是踩着缝纫机的踏板一般,可能是他还没来淘金之前曾经在广东的制衣厂做缝纫工时落下的毛病吧。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男抖穷,女抖贱。”虽然这句话现在看来是多么的无稽之谈,跟阿龙的实际身份大相径庭,但是他喜欢抖退毛病的确令人十分讨厌。阿龙沉默的时候,令人不敢靠近,也令人感到十分陌生。我才不忍心打搅他的青天白日梦,独自起身钻进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刚挤满牙膏,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扣人心弦地乐曲,我从卫生间里探出头,确定是不是我的手机铃声在响。“他妈的,一大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打个毛电话啊。”阿龙随手抓起床头的苹果手机,嚷道。切,你小子脾气还挺大的咧!我在心里叫道,缩回头拧开水龙头旋钮,一股浑浊的自来水喷涌而出,流进口杯里。他奶奶的,这破地方这么脏的水!我自言自语地骂道,可为了防止蛀牙我还是极不情愿地就着脏水马马虎虎地刷一刷我满口的大黄牙。房间里传来阿龙接听电话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早晨他这公鸭般的嗓子肯定令隔壁的哥们睡意全无。 “喂,是小舅啊。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你也来加纳淘金了?怎么?都来一年了?我啥不知道呢?我也在加纳这边,现在阿克拉的一个小宾馆里。哦,好,好。等下有空的话我过去看看吧。” 我刷完牙从卫生间里钻出来时,阿龙早已挂了电话穿好衣服,整装待发。“小韦,赶快穿好衣服。咱们先到库玛西的一处工地去看看我小舅子他们挖金的情况,回来再做进一步地打算吧。”阿龙随口对我说道,他随即拨通纳纳的电话,简单布置了此次行程的安排后,他钻进卫生间刷牙。我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数了数阿龙的挎包里剩余的加纳塞地,呆在阿克拉的这几天花去好多钱。金子却依然没找到,说不定哪天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我的心头涌起一股危机感。 “妈的,这破地方,要死啊。这么脏的水!还让人活不活啊。”卫生间传来阿龙的抱怨,我摇头苦笑着。 等他马马虎虎地洗漱完毕后,我也收拾停当了。宾馆的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地刹车声,我走了两步靠近窗户,低头一看,只见纳纳的破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宾馆的楼下,车后的水泥路上有一道轮胎与地面激烈摩擦后留下的十分显眼的印痕。一个陌生的黑人司机从驾驶室的车窗里伸出左手不停地冲着我摇晃,我也朝他摆了摆右手。我和阿龙各自上了一趟卫生间后,大摇大摆地下得楼来,我探头到车里一看,车内空无一人,车钥匙还插在电门上。 “纳纳刚才不是来了吗?”阿龙诧异地问。我说刚才开车的司机不是他,我还以为他在车上呢?可能是别人借他的车吧? 阿龙再次拨通了纳纳的电话,叫他火速赶来,有要事商量。他回话说十五分钟后就到。我们坐在宾馆的食堂里吃着早餐,阿龙点了纳纳最喜欢吃的蛋炒饭等他,等得饭桌上的菜都凉了,还是没见到他的影子。我们只好打包回到客房继续等待。阿龙坐立不安,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呆坐着抽闷烟,把整整一包从国内带来的玉溪牌香烟抽得一干二净,才见纳纳穿着一双懒人鞋姗姗来迟。 阿龙问他怎么回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说睡过头了,脸上没有一丝歉意,阿龙哭笑不得。纳纳让阿龙最头疼的地方是他没有时间观念,是名副其实的迟到大王,不应该雇佣他。可他是一个二十来岁会说点汉语的瘦高小伙,在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时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向导。他在南宁教英文的时候认识了阿龙。这次随阿龙回到他的故乡,纳纳如鱼得水,带着我们走街串巷,上山下乡,劳苦功高,阿龙发给他一万元人民币的酬劳。 我们沐浴着朝阳的霞光,前往阿龙的小舅子在库玛西的一处矿区而去,这国家首都的路稍微好点,开车经过乡下的路简直是一场噩梦。我们的车子有好几次又陷进泥坑里,不过每次陷进去,附近的黑人都会赶过来帮忙,帮我们把车弄出来,他们也弄得一身泥巴,为了表示感谢,我赏给他们一些美元。 终于到目的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可可树林横亘在眼前,裸露的黄土地满目苍夷,周围鳞次栉比地推起一个又一个黄土包仿佛一座座小山包。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我们见到了阿龙久违的小舅子和几个老乡。在国外头一次见到老乡,听着熟悉的家乡话,我们倍感亲切。 阿龙仿佛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不听地跟他的小舅子嘘寒问暖,把我们撂在一边不知所措。十几个黑人旷工正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一个个光着膀子泡在泥水里淘洗着一盆盆新挖上来的泥沙,像个会动的泥人一般挥舞着手臂冲着我们打招呼,我们走了过去,纳纳操着本地方言跟自己的同胞打着哈哈。我从口袋里掏出仅存的一包香烟分发到老乡和黑人旷工的手里。“兄弟,你也下来挖一下吧。”老乡吐了一口烟雾,笑道。 我摇着头苦笑道:“这苦力活我可做不来,泡妞还可以。你们都是人工挖的啊?” “不是,手工挖啥时候才搞完啊?都是钩机开挖的。你也来试一下吧?淘到金子是你的哈。”老乡打趣道。 这时阿龙也从工棚那边赶了过来,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盆子,卷起裤管和袖子,挑了几个地方,随便洗上几盆后倒入一张细细地纱布上,依稀可见一些黄色的东西金光闪闪的。 “小韦,你们快来看看,这就是沙金。”阿龙兴奋地叫道,我们赶紧凑了过去。阿龙小心翼翼地把沙金抖落进一个白色的瓶子里,爱不释手地递到我们跟前,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子了。虽然不多,但是第一眼看到我们还是震撼不已。 阿龙把白瓶装进了自个儿的口袋,他的小舅子说先搞点野味给我们吃了再走也不迟。我们回到工棚里,小舅子从一个铁皮的油桶里拉出一只穿山甲,这小东西还挺胆小,立马蜷作一团。在国内吃穿山甲是犯法的,如果要偷偷地吃也很贵,一般人很难吃到这玩意。小舅子拎着穿山甲交给了一个黑人小伙子。小伙子抓着它一个劲地往硬泥地上狠狠地砸着,地上顿时鲜血淋漓,阿龙在一旁不住地喊:“哎哟我的妈哎,可惜了可惜了,血很补的啊!这样怎么行啊……”小舅子点燃煤气灶烧了半锅水,我不解地问他:“阿舅,你这是要开汤吃么?”他莞尔一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锅里的水开了,热气腾腾直往上冒,小舅子打了几瓢水放进桶里,黑人小伙拎起被他砸死的穿山甲泡进滚水里,桶里泛起鲜红的血,血水渐渐地由红变黑后,他捞起穿山甲,小心翼翼地剥掉它身上的甲片。阿龙通过纳纳翻译叮嘱他,别把甲片给扔了,留着有用。纳纳和黑小伙疑惑地看着他,纳纳不解地问:“这东西留着干嘛用?”我说这甲片在中国可以包治百病。他们瞪大双眼将信将疑地摇着头。 甲片剥完了,黑小伙倒掉那桶已经快变成汤的血水,操起一把明晃晃地菜刀将穿山甲肉切成一小块,小舅子端出一个盘子盛着。切割完毕,小舅子重新点燃煤气灶,将穿山甲肉倒入锅里,倒入了大半杯白酒炒了片刻后捞起,再倒入一个盛满开水的大盆里烫许久,才捞起来洗了一遍。倒入锅中拌上作料及盐,文火焖着。十几分钟后,起锅拌入少量的胡椒粉和麻油。我们看着都快要流口水,阿龙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 “味道怎样啊?”我追问道。纳纳也别扭着拿着筷子蠢蠢欲动。 “呵呵,不告诉你。你们自己尝尝吧。”阿龙又夹了几块肉放进嘴里。 “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鲜。不用客气。”小舅子招呼道,他在一块用木板临时搭起的饭桌上摆了几个碗和几个杯子:“大家先吃点饭,再喝点酒叙叙旧吧。”吃早餐到现在。虽然还没到午餐时间,但是我们已明显地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阿龙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叫屈:“我们都快要变仙了,已经好久没吃到家乡可口的饭菜了。”小舅子给纳纳盛了一碗饭,当下众人乐呵呵地吃起这顿十分特别的午餐。我夹了一块穿山甲肉丢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着,这玩意的味道就跟羊肉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补,反正我平生头一回吃到国内禁止吃的穿山甲肉,我好比一只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一般喜出望外。 第10章 鳄鱼传说 吃完了这顿尤为特别的中餐后,阿龙的小舅子提议要跟我们出去兜兜风风,最近他一直呆在矿区实在闷得慌。于是我们立马开车直奔附近的一个村庄,见到除了当地人外,我们还见到了很多出了加纳本地人之外的外国人,他们在这里建了一个保护传统习俗和传统手工艺的中心。 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住在村子里,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当地的手工编织、陶器制作和油漆彩绘。看到他们那么用心的在画画或是编织的时候,我不得不由衷地感叹文化真是不分国界不分肤色的。一个地区的文化可以藉由他人之手传播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这里特有的传统文化也在这样一种方式中传承与发展。 从手艺中心出来后,我们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发现居然口袋里还有几颗昨晚没吃完的泡泡糖,于是我把糖拿了出来,向小女孩招了招手,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怕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地跑了过来,一手接过我手中的糖果,一手主动地牵住我的手。 我牵着她的手,由她带着我在村子里四处参观。每到一户人家门口,主人都会热情的出来看我们,在向导纳纳的帮助下我们和他们进行交流。村里的房子全都是土坯房,和我们老家农村早些年的土房子差不多,只是比我们的矮一些而已。这些房子外观非常有特色,墙壁上有颜色鲜明构图精美的油漆彩绘,充满非洲土著民族的神秘色彩。 有意思的是,完成彩绘这一工作的都是村里的妇女,男人们都很少参与到其中。房子的功能也较完善,厨房、卧室、粮仓、牛栏整齐划一,划分合理。在村里绕了一大圈,发现好多人家都在修缮自家的房子,好在这里雨季不多,不用担心房子会漏雨。 由于时间的关系,晚上我们还要赶回阿克拉的住地,阿龙打算在他小舅子矿山住几天的计划也由于还有纳纳这个拖油瓶而不得不搁浅。我们和热情的村民道别,带我参观村子的小女孩发现我们要走后紧紧拉住我的手不放。我被她稚嫩的小手拉着,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我能感受到她渴望与外界交流的心情,也能感受到她对外面世界的无比向往。 离开村庄时已近中午,阿龙这厮直嚷着肚子饿,我们在一个小镇的餐馆停了下来。阿龙的小舅子哈哈一笑道:“阿龙,刚吃的饭半天没到,肚子就饿了,难道你小子得了甲亢么?” “哈哈,阿舅,这小子八成是得了疟疾了?”纳纳打趣道。阿龙狠狠锤了他一拳,自顾走入餐馆里点了五份一顿充满非洲风味的蛋炒饭。如果不是来到加纳,我都不知道原来非洲这国家原来也种植水稻,只是不清楚他们种的到底是早稻还是晚稻。在餐馆外面,我们看到了一幅十分巨大的雀巢奶粉广告。加纳的广告业还算是比较发达的,大多数人都很喜欢做广告。雀巢奶粉真是“无孔不入”,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见得到。 我们在阿龙这只馋虫的诱导下,又稀里糊涂地吃了今天的第三顿饭,刚吃完饭,向导纳纳提议说带我们去看鳄鱼。我们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一片神圣的鳄鱼池塘,虽说是池塘,其实是一片鳄鱼保护区。这个池塘在很久以前是一片低洼的湿地,由于气候急剧变化,水量逐渐减少,渐渐地就形成现在的池塘,鳄鱼的数量也随之减少了,仅存活了几只。在保护区里,我们看到了一幅人与鳄鱼和谐共处的画面,真的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们赶到那里时正好是鳄鱼的午餐时间,只见一位村民手提两只鸡从容地走向一只爬在岸上的鳄鱼,把两只鸡放到鳄鱼身旁就走开了。我们看着那些鳄鱼不紧不慢地吃完自己的午餐,它吃饱后村民们邀请我们上前去跟鳄鱼零距离的接触。看着外表那么凶猛的鳄鱼,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害怕怕,但是在村民和向导纳纳的鼓励下,我和阿龙放开了胆子上去摸鳄鱼。 鳄鱼对我们的抚摸一点反应都没有,阿龙喜出望外地骑了上去,我又拽住它的尾巴甩了甩。我和阿龙在肯尼亚见过凶猛无比的鳄鱼,这么温柔的鳄鱼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在肯尼亚,每年的6月到11月是角马迁徙的时间。 由于旱季来临,青草逐渐被吃光,成千上万头的角马从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世界最大的野生动物园北上,向着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自然保护区进发,寻找从东面印度洋的季候风和暴雨所帶來的充足水源和食物。马拉河对角马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河中的鳄鱼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打击。每年渡河的那段时间,是角马们最为惨痛的日子,成群结对的角马命丧在鳄鱼的利齿之下。马拉河的鳄鱼与这个池塘的鳄鱼简直是天壤之别,是魔鬼与天使的真实写照。 这里的人们相信任何一条鳄鱼身上都依托着村子里每个人的精神和灵魂。因此在这里虐待和屠杀鳄鱼是不允许的。我们才一来就看见有个小孩在鳄鱼池塘里游泳嬉戏,妇女们在洗衣服。这里的鳄鱼不会伤害村里的任何人,它们的食物来源就是村民投放的鸡。在这里鳄鱼和人互相尊重和谐共处。 第11章 再次探金 离开鳄鱼池塘后,我们把小舅子送回了矿区,小舅子也有意让阿龙留下来协助他开采沙金,可他哪里知道阿龙这厮近段时间也正在积极筹备组建自己的生产线。阿龙婉言谢绝了小舅子的盛情邀请,只身回到车内。 小舅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着头,我分明听到他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我有现成的矿源不来挖却偏偏自己瞎折腾,到时候可别吃不了兜着走。”坐回到车上,我试探着问阿龙,为何不跟自己的小舅子合伙?阿龙语重心长地说:“我的小舅子现在是大股东,而我却没有投入一分钱,我在这里顶多也只是个打工仔,捞不到多少钱?更何况我的设备都托运到特马港口了,难道扔了不要么?自己单干才是王道。”阿龙说的也不无道理。凡是跟人淘金赚了些钱的人都喜欢自己单干,因为那样来钱快。 阿龙似乎也不愿再过多的提起他的小舅子,于是岔开了话题。从今早吃的穿山甲肉聊到当地的海鲜。当地海鲜非常便宜,中国的大黄鱼很大一条,半米来长,才卖二十美元;龙虾五美元一只;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海鲜,反正可以让我们吃到吐。听说以前更便宜,不过最近可能是被中国人吃涨价了。 纳纳一边接过话茬扯到如何预防疟疾,一边驾驶着自己的小破车。其实得了疟疾也不用怕,早发现早治疗,打几瓶点滴就好了。非洲的老百姓没钱治疟疾,只买几片药服用。在加纳的中国诊所看病算是十分便宜了,比那些大医院便宜好多。我们中国人过去花个几十美元打三天点滴就没事,可是当地人哪来几十美元,所以中国诊所给当地人治病都分期付款的。 一般中国人得疟疾是不会死的,但是也有例外。坊间有人传闻曾经有某个专家被派来这里支援技术。在首都的时候他发烧了,刚开始以为只是感冒,没放心上,所以就吃了几片感冒药下乡去了。结果在乡下过了好几天病情越发厉害起来,被紧急送回首都,检测结果他已得脑疟,当地治不了。大使馆紧急派专机送回国内治疗,结果还是死在了飞机上。 准备到阿克拉的时候,阿龙接到酋长奥苏拉打来的电话,说临近的一个村有一个矿地,矿主主动找上我们要合作。让我们过去看看。我们再次驶上了奥苏拉酋长管辖的村庄附近,两村相距挺远,地处十分偏僻,进到村里我明显感到了环境的变化。这里海拔只有几百米,一马平川,仿佛一片绿色的大平原。这里的土地相对于贫瘠不少,一阵狂风过后黄沙肆虐,绿色植物稀拉的散落在黄色的土地上,令人仿佛感到伸出沙漠的边缘地带。 矿地的条件还是十分艰苦,饮水都成了一大困难。这里的淡水资源奇缺。热情好客的黑人在向我们展示他们刚刚开采上来的矿石,阿龙探着身子看了看黑人开挖的机井,只见洞口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他们打的机井好深啊!说明他们的技术好不错嘛?能打深坑探矿非常不容易。”阿龙一边正色地跟我们说道,一边朝着黑人老板竖起大拇指,表达他的敬意。我用英语跟黑人传达了他的意思。黑人露出洁白的牙齿嘿嘿一笑。 机井边放着几个已经用麻袋装好的矿石,等待着人工捣碎。阿龙疑惑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碎石机啊?” “有啊!只是不常用。”黑人老板夹杂着当地方言的英语我听了直挠头,机灵的纳纳看出我的窘迫,急忙翻译给阿龙听。黑老板领着我们去看他的碎石机,阿龙看到后不禁哑然失笑,碎石机上的铭牌赫然印着:中国制造。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我们老家黄二小的鑫源砂泵厂所生产的东西。 “这么好的碎石机你们为何不用呢?”阿龙不解地问道。有了这机器碎石可比人工破碎省事多了,否则你就算用锤子砸断了手臂也鼓捣不出半个子儿来。 “我们不会用,没有人会操作这玩意,担心它会夹断自己的手。”黑老板一脸的无奈摊开自己的双手。阿龙终于明白了他找自己合作的原因。黑老板又带着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新挖上来的矿石都是由他雇佣的黑人妇女举着手锤一个个地敲碎,捣碎的矿渣是一堆暗红的黄泥,别看它是一堆不起眼的黄泥,里面可是埋藏有黄金。黑人摆好了工具开始淘洗黄金,一边摆毯子,另一边把黄土倒进盆子里放点水开始用双手和稀泥,然后放进水里像淘米一般把黄泥洗掉。 我问阿龙他们淘金技术如何?比你的功夫如何?阿龙笑而不语。黑人洗掉黄泥和沙子之后,黄灿灿的金子现出了庐山真面目。他们放在火上烘干了之后倒到纸上,用磁铁吸掉杂质,嘴巴轻轻吹掉上面的细沙,最后倒在电子称上一称,足足有十三克。黑老板喜滋滋地向我们展示他淘来的沙金,轻声询问着阿龙是否愿意跟他合作开采。阿龙乐呵呵地摸着自己的脑门,直说我们考虑一下吧。黑老板给我们留下了联系电话,还说如果愿意,明后天就可以把我们的设备拉进矿区开挖金子。回来的车上阿龙一直瘫坐在后座的沙发上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又在做着自己的淘金美梦了。 路上,一片片的橡胶林从眼前一闪而过。这国家貌似已经没多少原始森林,原始森林早被西方白人砍得差不多,这些橡胶树都有几十年上百年的历史,枝干十分粗壮。我们只是开些小矿砂金,大矿岩金基本都是被西方大公司开采着,植被遭到了严重的污染和破坏。 第12章 向导哥们 我们回到阿克拉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稍微休息后,阿龙点燃了一根真龙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悠然地说道:“小韦,我们在宾馆潇洒自在的生活恐怕就要告一段落了,明天我们就要进驻工地挖金去了,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可不是来旅游的,这几天住宾馆也花了不少钱,待会我们去特马港口刚办理提货手续。办完之后,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就留下来,如果你想家了,就回国吧?你的意见怎样?” “我不回,回去了也没意思,出来时我都辞职了,回去喝西北风啊。跟在你这个大老板身边不愁找不到饭吃!”我怅然若失地说道。虽然我在国内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公职,但是工资和待遇却低得可怜,值此物价飞涨之际,就我这点破工资也仅够养家糊口。 “哟嗬,你小子这么绝啊!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啊!这么说你跟定我了?我挖不到金子你可别后悔哈?”阿龙调侃着。我们又戏谑一阵子后,阿龙蹲下身子,从壁橱里拉出一个手提密码箱,动作麻利地打开之后,找出了他的货柜提货单、收货单位证明与形式收据,我们坐上纳纳的小破车向特马港进发。 特马是加纳的主要工业区,从阿克拉到特马的路上,看到的情景和中国的小城镇一样,到处都是些小做坊,小商店。从特马再向东走时,路上的情景发生了很大变化,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非洲大平原,各种各样的树木、灌木林和一人多高的草丛让人惊叹不已。椰子树、棕榈树、芭蕉树郁郁葱葱,特别是一路上那些野生的芒果树上挂满许多未成熟的芒果。很多高大粗壮的树干上没有枝叶,只有新长出的新芽,好像是人工做的盆景一样。 原野上不时可以看到成群的牛马,可就是不明白这些牲畜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荒芜着,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两片开垦出来的土地,种些包谷。但与成片的土地相比简直少之又少。这里的农业还是处于原始耕作状态,离灌溉农业还差很远。这么肥沃的土地开垦出来会生产多少粮食,不但可以供应加纳全国,甚至还可以出口国外。我们一边看一边感叹,这些老黑真是太懒了,这要是在中国,这片土地早就变成天下第一粮仓。 一路上不时还可以看到保存完整的茅草小屋,一簇簇地集中在一起。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人群相对集中的村落出现,每一个村落里都可以看到一些用木材搭建起来的棚子和一些大大小小的教堂。路上都可以看到男男女女穿着崭新的衣服在那些棚子里集会。有的人在那里演讲。特别是那些年轻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路边不时有卖陶器的、卖水果的。那些陶器主要是用来贮水,看上去做工比较粗糙。水果摊的水果不论斤卖,而是论个卖。 十块塞地七个西瓜和国内的价钱差不多,可大约三斤的西红柿就要五块塞地确实有点贵。最便宜的要数芒果,一块钱七个。大概是因为芒果直接从树上摘下来和不需要种植的原因。几乎每个村落都有一个足球场,踢球的青少年们个个都穿着职业足球运动服,有模有样。这也难怪加纳经济发展落后踢足球的水平却不低。另外一个重大发现就是,这些老黑的墓地修的比房子还要好,而且墓地紧挨着活人居住的房屋。 我们的车子慢慢地接近海边,一望无际的大西洋展现在我们眼前。海水由近到远,颜色层次分明,由无色到淡蓝色到深蓝色到墨绿色,一直连接到天边的地平线。极目远眺我们几乎都可以看到地球表面的圆弧形,这种接近原始的海滩上却没有一点污染物。沙滩柔软的细沙不禁引起阿龙由衷地赞叹,这么好的海滨浴场为什么不开发成度假村呢?我想也许非洲人要的就是这种原始的自然的生存环境,他们不愿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人为地搞一些水泥森林。我想这也是非洲吸引世界目光的一个原因吧。 第13章 车陷沙滩 “小韦,你这只旱鸭子敢下海游泳么?”阿龙看着一望无际地海滩打趣道:“我们先下去目睹一下海景,吹一下海风吧。”司机纳纳想把车从一个村庄的中间小路上直接开到海边。谁知他的小破车一下子陷进沙滩,尽管他猛踩着油门踏板,企图冲出沙地,可车轮子越转动,车子越陷越深,左前轮完全埋进了沙里。 “纳纳,赶紧熄火,下车吧。再这样搞下去我们非被活埋了不可。”阿龙嚷道。纳纳摊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我们下了车,赶紧在沙滩上找来椰子壳、椰树皮来垫在车轮前面,试图把车子搞出来,谁知我们几个越搞车子陷得越深。这时平静的村庄里一下子涌出了许多看热闹的黑人,男女老少不下五六十个人跑了过来。 “我能帮助你吗?先生。”几个成年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帮我们把车子抬出来,其中一个问道。 “不,谢谢。我们自己来吧。”纳纳婉言拒绝地成年人的好意。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些老黑到底需要多少钱。谁知被拒绝后他们竟然把椰子壳、椰树皮拿走,不让我们用,说那是上帝恩赐给他们的食物。我们一边搞车一边担心这些老黑会把我们的东西抢走,弄了好几次车还是原地不动,引来老黑小黑们阵阵欢快的叫好声。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只好妥协跟他们谈条件讲价钱,老黑说要十块钱才肯帮我们把车抬出来,我说十块太多了,五块吧?阿龙说算了吧!早点搞出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总担心他们会抢我们的东西。 谈好价钱,十块塞地,老黑又要先给钱,我说:不,先把车抬出来!结果,那帮老黑只七八个人硬生生地把我们的车子从沙堆里抬到安全的地方,我真佩服他们的力气。可是我们千注意万小心,还是让小黑偷走了两罐老干妈辣酱。好在我们的贵重物品都在车厢里面。车出来了,大家吹海风看海景的兴致再也没有了,阿龙只想开车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不觉我们到达了特马港。特马港位于加纳南部沿海,濒临几内亚湾的北侧,与首都阿克拉相距约26km。始建于1967年,经过扩建后目前已是西非最大的人造海港。它是首都阿克拉的新兴工业区,拥有大型炼油厂、炼钢厂及电解铝厂,还有汽车修配、水泥、卷烟、纺织及食品等工业,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年平均气温最高2月约34c,最低8月约15c。全年平均降雨量2000mm。 港区主要码头泊位有14个,岸线长达3600m,最大水深10.5m。装卸设备有各种岸吊、可移式吊、高速输送带及吸粮机等。港区有仓库容量约10万吨,另有可可专用货棚,储存量达6万吨。袋装可可豆经输送带可直接送入船舱。大船锚地最大水深达18m。1992年集装箱吞吐量为8.3万teu,年货物吞吐能力约500万吨。主要出口货物为可可、木材、花生仁、咖啡、铝土及锰矿等,进口货物主要有原油、水泥、汽车、建材、拖拉机及杂货等。可可出口约占出口总值的67%,主要贸易对象为瑞士、英国、日本、德国及尼日利亚等。 阿龙找了一家清关代理商办理货柜清关手续,对方承诺大概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提货。矿山设备收取20%左右的关税,挖掘机免税,整个货柜的清关费用含关税花去了五千多美金,运费需要两千塞地左右。 “天啊!还有十天才能把设备拉出来。我早点办就好了。这十天难过啊。”回来的车上阿龙抱怨道。 “没关系的,老板至少我们还可以玩十天嘛。”纳纳笑道。乐观的纳纳哪里知道,这十天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可是对一个金矿老板来说无疑是度日如年。你要知道十天之内他可以挖出了好多金子了! 我们三个就在宾馆附近的街道上闲逛,街道除了主路是沥青路,其他都是红色的沙石路。也没看到高层建筑,基本上都是一两层的别墅,家家都有一个大小不一的院子。阿克拉超过十层的建筑基本上屈指可数,很多穷人住的不是木板房就是铁皮屋。街道上的绿化比较简单,保护得还算好,路边的凤凰树正在绽放它妖艳的花朵。逛了几条街大家都累了,只能打道回府。回到宾馆,想到十天后就要离开宾馆去矿地了,我整理了一下行李,拿出了母亲在我出发前准备的菜干。 看着菜干我想起家乡满头银发的母亲,思乡的情绪顿时占据了自己的大脑,但很快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晚上,我想叫黑人给我们炒炒菜干,阿龙说黑人哪里会搞那些东西啊!这里只能吃到炸鸡炒饭跟炸鱼炒饭,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阿龙自告奋勇地去宾馆的食堂折腾半天才把菜干炒出来。 三份炸鸡炒饭也同时供应了上来。我叫了两瓶啤酒,喝了好睡觉。这方法在国内睡不着觉的时候屡试不爽!大家都喝了点啤酒,谈笑之间吃完这顿晚饭,感觉真的不是那么好,鸡肉给黑人用油一炸失去了原有的嫩滑,只剩下了肉香味而已。我们洗漱完毕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小韦,你口袋里还剩多少钱?”次日早上,阿龙醒来时冷不丁地从嘴巴里蹦出这句懒洋洋的话语。我知道他一定又想去卡西诺赌钱了。阿龙十分好赌。还在国内的时候,他曾经和几个朋友合伙开过一家地下赌场,在当地小有名气。他自己刚到阿克拉的头一天晚上,赌性大发,技痒难耐,独自一人溜进阿克拉最有名的赌场,痛痛快快地疯玩了一把,身上带去的钱也了个精光。 第14章 克鲁解围 我虽然对赌钱毫无兴趣,但每当阿龙想去过把瘾的时候,我都一路同行。 “这也是工作。”我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走,小韦! 去卡西诺!”我抬起头,只见阿龙笔直地站在我的面前,眼睛格外地明亮。 阿龙和我坐在宾馆的餐厅里吃早餐,纳纳打来电话,希望阿龙能和他到加纳大使馆,他要办理返回中国的签证,他说只要有阿龙这个活生生的中国证人,签证会比较容易一些。大使馆不是每天都办公,每次开馆的时候,使馆的门前都是排着长队,一堆一堆的人群拥挤不堪,谁都担心排到自己的时候,使馆的签证官员说:“下次再来吧!”阿龙低头看表,发现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立刻放下手中的筷条,早餐也顾不上吃了,挥手叫了一辆的士,连价都不砍了,叫司机加快速度,务必在使馆开门之前赶到。出租车司机看来是个新手,并不知道大使馆在什么方位,一路停一路问,转来转去,终于把车停在使馆紧闭的大门前。阿弥陀佛!只有不到十个人在排队。 “纳纳呢?”阿龙东张西望,不见纳纳的踪影。 “纳纳,你在哪?”阿龙心急如焚,在电话里急匆匆地问。 “我还在床上。我马上到!”电话里传来纳纳懒洋洋的声音。 阿龙当然知道,纳纳的“马上到”是什么意思。当阿龙抽完了一包玉溪烟时,才见到他姗姗来迟。幸亏签证办得还算顺利,否则阿龙非把他开了不可。“这厮简直是个迟到大王,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要是在国内我非打他一顿不可。”阿龙低声跟我说道,我也觉得纳纳这点毛病简直不可理喻。 返回中国前夕,纳纳给阿龙介绍他的一个铁哥们来顶替他做翻译,这个哥们叫克鲁。 我以为纳纳是我见到过的非洲兄弟中脸蛋长得最黑的一个,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有比纳纳脸蛋更黑的兄弟。当他们两兄弟围着金矿老板阿龙兴奋得哇哇乱叫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快速地复习一遍形容词的比较级:纳纳很黑,克鲁更黑。 见面的头一天,克鲁就到当地市场给我买了一双棕色的拖鞋。虽然是地摊摆卖的便宜货,可是礼轻情义重,想想刚刚出关时被海关人员无端刁难的情景,再看看克鲁如此热情友好的接待,心里真是暖烘烘的,初来乍到的陌生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想这一回有救了,再碰上把我们当外人欺负的当地人,克鲁这个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他会呆在洞里看热闹见死不救吗?安全感由此而生。 果不其然,在我们去奥苏拉酋长家里商谈买地挖金的路上,克鲁终于有了一次英雄用武之地。他把那辆车窗上有一个窟窿的已经报废了的车子停在路边,然后,随着纳纳带着老板阿龙到村子里去走走看看。纳纳会说点汉语,又会当地方言,我这个翻译就显得可有可无。阿龙说:“你就在车上看车吧!免得那帮年轻人过来东搞西搞。”阿龙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指向不远处一片空旷的黄土高坡,我看到一群摇头晃脑的青年男女在跳着有一点迪斯科味道的非洲舞蹈,隐隐约约还可听到非洲音乐所特有的节奏明快的旋律。我叫克鲁把车门关好,再把所有的车窗全部锁上。在这个暂时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我就可以放心地睡大觉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打声把我从美梦中惊醒。我起身往窗外一看,只见一个张牙舞爪的黑黝黝的女人在车窗外不停地拍打和喊叫着,那架式像是一只饿极了的野兽终于发现了猎物。我本来对黑人就存有戒心,此刻更是胆战心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我看见女人那厚厚的嘴唇印在了车窗上,像是在挑逗车里的白人。她要干什么?会把车掀翻吗?“克鲁,你快回来!克鲁,你快回来!”我在心里不停地祷告,不停地呼唤着,猛然间,我发现女人的一只手伸进了车里,一把抓住了我的左臂,使劲地摇起来,还把它往车窗外拼命地拉,我吓得脸色煞白,心想手臂肯定要断了。 就在我快要失去左臂的时候,克鲁到了。只见他大嘴一张,双手一推,女人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像一只被翻过身来的大乌龟。我惊魂未定,只听克鲁探进头来问:“are you o”我张口结舌,除了频频点头,就是哇哇乱叫,根本说不出一句像样的人话来。说了几十年的英语一下子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后来,克鲁告诉我,这个疯狂的女人并无恶意,她只是白酒喝多了,看见车上有白人,就春意大发,想入非非而已。她对克鲁说:“我爱车上的白人!我要他!我想做他的老婆!带我出国!” 第15章 总统外公 阿龙取笑我说:“看来你和黑妹有缘,不如就留下来算了,生一个混血儿。” 克鲁拍着胸脯对我说:“有我在,不怕!” 看着克鲁那血气方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神情,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克鲁啊克鲁,你只是脸蛋黑了一点而已,你的心可是一点都不黑呀!”纳纳告诉我,克鲁的外公很久以前曾经当过加纳的总统。!这令我颇感意外,这怎么可能?总统后裔帮我们开车?开一辆车窗上有一个窟窿的已经被报废的车? “你开玩笑!”我对纳纳说。 “不信你可以自己问他。”纳纳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转身对着克鲁,望着他的眼睛。每当我想了解事情真相的时候,我都是这样盯着对方的眼睛。我一直相信,嘴巴会骗人,但眼睛不会骗人,除非你是演技一流的演员。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他的目光是游离不定的,他的目光会逃离你的视线,他不能忍受片刻和你的对视。& “是真的吗?你的妈妈的爸爸像中国人民的领袖**一样曾经统治过自己的国家?” “真的!我两岁的时候,妈妈还带我到总统府和外公同住过一段时间呢。” 克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如此地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或激动,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突然想起阿龙曾经跟我谈起过对纳纳和克鲁的不同印象。阿龙说,宁愿雇用克鲁也不要纳纳,他列举了纳纳最令他头疼的七宗“罪”:迟到大王,谎话连篇,贪得无厌,言而无信,能力有限,关系不广,办事拖拉。如果不是他能说一口还算听得明白的汉语,他真是一文不值。提起克鲁,阿龙那拉下的脸马上变得阳光普照,春暖花开,说:“克鲁不像纳纳,克鲁不贪,不撒谎,不迟到,不斤斤计较,说到做到,能力远在纳纳之上,除了吸大麻,克鲁没有哪一点不比纳纳好。”想想阿龙说的也不算夸张,每天我都像跟屁虫一样步步紧跟,谁靠谱谁不靠谱我还是感觉得出来的。 也许克鲁为人处事的与众不同和他的血统真有什么关系? “你的外公是如何上台的?”我知道加纳的总统在民选以前全都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兵变。”克鲁回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你外公现在在哪?”我好奇地问。我已经完全相信他。 “死了。是被后来推翻他的军人处死的。”克鲁一点都不难过,他说,他对外公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到总统府住过的事实也是他妈妈私底下透露给他听的。 “那你的妈妈呢?” “流亡国外,现住在英国。” “你跟妈妈还有联系吗?” “昨天妈妈还给我来电话。我还提到了安迪,我的中国朋友。”克鲁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邻家兄弟,他的名字也叫安迪。 我说:“加纳出了个联合国秘书长名叫安南,你知道吗?” 他说:“知道。我还跟他吃过饭。” “什么时候?”又有点意外,心想他不会说是前天吧? “前两年吧。那一年,安南回国协助政府处理历史遗留问题的时候,把所有历任总统的后裔们都邀请回国,由现任总统出面宴请了我们。” “那你就是一个和总统吃过饭的加纳人了。” “是的。那一餐,我和总统,还有安南,坐在同一张饭桌上。”说得如此随意,像是和我吃饭这么容易。 克鲁还告诉我,他的外公被处死之后,被埋在一个大大的坟墓里,和他躺在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同一批被处决的政府要人。现任政府决定,把他外公和所有其他政府要人的尸骨重新挖出安放,举行国葬。当坟墓被打开,一具具尸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他的母亲第一个冲上前去,伸手指着其中的一具遗骨,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那是我爸爸!” 后来,每一次开车路过阿克拉市中心的某一个十字路口,克鲁都会指着一块大大的广告牌大声地对我说:“andy,看哪,那是我外公!” 透过车窗往外看,加纳历届总统的头相在我的眼前一一闪过,其中有一个头戴军帽,身穿军服,威武雄壮的军官,好像也在注视着我们,仿佛看到在阿龙和我所乘做的这辆破旧的车里,有一个拥有他血统的后裔,那就是给我们开车的加纳兄弟,那个离不开大麻的黑小伙克鲁。 第16章 克鲁吸毒 克鲁吸大麻,我对此一无所知。当阿龙悄悄告诉我这个秘密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在我的心目中,吸毒总是和颓废联系在一起。他一点都不颓废!他不仅不颓废,而且还很阳光。他就像早晨的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 他讨人喜欢的地方真是太多了!首先是他那双长在黑色底板上的像电灯泡一样明亮的眼睛,让我想起顾城那一句要命的诗“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去寻找光明。”克鲁听你说话的时候,专注看着你的眼神里充满了善意。他的脸蛋像刀刻一样的棱角分明,又长又瘦。 他那薄薄的紧闭的嘴唇和邻家兄弟安迪那厚厚的永远都是外翻的嘴唇相比,真不像是纯种的黑人的后代。当他张嘴说话的时候,那副白如雪的牙齿让我的自信心严重受挫,就算天天用石灰水漱口,也很难达到那样的纯白。每一次我们在夜间同行,我总是时不时地瞥一眼克鲁这张生动的脸,那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配上一张弯弯的亮亮的嘴,恰如双星伴月,交相辉映,像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飘到了他的脸上。 克鲁不仅有一张长得像古天乐一样的明星脸,他还有一颗善解人意的菩萨心。阿龙在加纳奔来跑去,没有一天不是克鲁开的车,克鲁干的活不比纳纳少,要求却没有纳纳多。我从来没见他提过什么让阿龙为难的要求,不像纳纳,干多少活就要拿多少钱。所到之处都有人问你要钱要物,常常令阿龙哭笑不得。 我在阿克拉认识一个当地的小伙子,如果需要帮助可以直接找他。当我打通他的电话的时候,他不说我到宾馆来看看你吧!他说我接你到我办公室里来谈谈吧。我以为他会把车直接开到他的办公室,没想到他把车开到加油站,把车灌得满满的然后等着你去付钱,还没有付出就先有收获。克鲁根本就不是这种人啊! 克鲁的可爱之处还表现在他对浪费粮食的切身痛恨。有一天我身体不舒服,没有什么好味口,点了一份蛋炒饭,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老板阿龙亲切地表示,吃不下就别吃,浪费就浪费吧!不就三十来块钱人民币嘛? 克鲁说,我来吃吧。克鲁早就吃得饱饱的,哪里还吃得下那么多?实在咽不下去了,他说,那我带回去给纳利吃吧。打那以后,我不再随便点单,特别有克鲁在场的时候,我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点多了被他逼着吃不完兜着走。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把他和毒品联系在一起,令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单刀直入地问他: “为什么要吸毒?” 克鲁回答:“我只吸大麻,大麻不是毒品。” “大麻不是毒品是什么?” “是烟,是浓浓的烟!” “给我看一看。”他递过来一支像雪茄一样粗大的咖啡色的自卷烟。 “你可以试一试。” “不!”我摇了摇头,心想你想拉我下水啊! 这时,阿龙叫我留意一下克鲁的脸色。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脸色。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是黑乎乎的一大片。我看看克鲁,再看看纳纳,我还是看出了纳纳运动型男人那健康的皮肤,光滑而有弹性,而克鲁的皮肤像是失去弹簧的床,明显地松弛下来了。再看他的眼睛,似乎也不是那么明亮了。 “我上一趟卫生间。”克鲁对金矿老板阿龙说。 “你知道克鲁上卫生间干嘛吗?”阿龙这样问我,实际上答案已经在问话里了。 一刻钟的光景,克鲁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像吃饱饭的战士,又像加满油的灯。 “走,到库马西去!”库马西是加纳的第二大城市,离首都阿克拉有四五百公里,是有钱人聚居的地方,阿龙决定到那里去看一看。在一个暴风雨交加的夜晚,因为阿克拉有好消息传来,阿龙决定连夜启程返航。 汽车开到半路,克鲁毒瘾发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到哪里去购买大麻?克鲁说:“我不能开车了,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来开!”纳纳接过方向盘,车子东倒西歪地继续前行。 当车子开进阿克拉的市区,纳纳转过身来对我们说:“算我们命大!这是我第一次跑长途。” 窗外电闪雷鸣,纳纳趴在方向盘上庆祝胜利,阿龙和我坐在后排吓得面如土色,克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耷拉着脑袋,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软得像绵花一样,睡着了。 第17章 人情世故 我被当作白人还是头一次。刚开始的时候我非常不习惯。克鲁说,白人在加纳人的心目中等于是有钱人。这让我想起那些满大街与老外牵手的中国女人,误把洋人都当成了富人。我和老板阿龙走在阿克拉的街道上,经常听到有人“master!master!”地叫,阿龙问我那是什么意思,我说叫你主人呢?就像百年前国人常说的“大人请安”的意思。没想到在国内无论多努力都很难当家做主,无论年纪多大都很少有人把你当“大人”,而到了加纳,不费吹灰之力就荣升大人了,不禁飘飘欲仙,神魂颠倒。 后来的经历证明,原来在加纳当大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将之归纳为过三关。首先是警察关。有一次行在路上,车子被警察拦住了,阿龙和我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克鲁警告说,千万别把头伸出窗外看热闹,只要不让警察看到车上有白人就没事。阿龙和我像两个心虚的偷渡客,大气都不敢出。没想到警察不吃克鲁那一套,我看到一名穿制服戴大盖帽的男人往车子的方向走过来。到了车子旁边,我看见了他腰间别的手枪手里持的警棍。 然后,我又看见一张黑不溜秋的脸和车窗亲密接触,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最后,我看见两只圆滚圆滚的手臂,大摇大摆地游离而去。克鲁回来时,冲着车里的我喊到:“andy,你出来。给他七万塞地吧。”七万塞地等于七十块人民币,不算贵。我望了阿龙一眼,阿龙说:“给他吧!这个黑鬼!” 我走下车子,战战兢兢来到“黑鬼”面前,从厚厚一打塞地中取出7张递给他,没想到警察不收,他盯着我手里厚厚的塞地,贼眼一转,说:“我改变主意了!十万!”我急于要摆脱困境,没有回头请示老板,自作主张地又递了三张给这个无赖。事后克鲁说:“我开着这辆无牌照的车到处转,从来没有被罚过,今天的麻烦都是你们的肤色惹的祸。” 第二关是饭桌关。有一次,阿龙请经营金矿买卖的公司老板吃饭,老板带了五六个随从。那餐饭实在是难吃,不是酒店的饭菜不好,而是那老板牛高马大,满脸横肉,一身的狐臭味,一见面就一把抱住阿龙和我,一边一人把我们提到空中,还转了两圈。这个见面礼实在是太重,让人受不了。 阿龙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还沉得住气。待到客人坐定,把菜单递给大家,请各自点了各自的最爱,就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阿龙吃得很少,一面抽着烟一面给各位上汤,服务真是周到。看得出客人吃得满意,阿龙也难得这么开心,开始和他们谈起买卖黄金的事情来。谈到尾声,阿龙手一挥,嘴一张:“买单!”酒店的老板应声而来。 这老板是个中国人,他用汉语对阿龙说,一共50万塞地。阿龙说不对,再怎么数台面上的空盘子也没有那么多。酒店老板说:“打包的还没有算呢。”“打包?谁打包?”阿龙问。正说着,服务员上来,手里提着几个装着盒饭的塑料袋,分别送到了这帮吃完了还要兜着走的加纳白领手中。 第三关是面子关。十四岁的时候,我从乡下到首府配镜,在友谊商店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老外,好奇之心引导我一直跟进他们,像一只跟屁虫。 我们混到黑人的队伍里,以为四海之内皆兄弟,以为不会遭受歧视和白眼,没想到这里是走两个极端,城里的平民称我们为大人,乡里的老百姓不把我们当人,特别是村里的孩子们。只要有一个人看见我们,他的身边就会出现另一个孩子,慢慢地由一个孩子变成一群孩子,在两三米开外的地方傻傻地看着,正好是动物圆里看猴子的距离。 有一次我坐在车里,我看见车子旁边有一位头上顶着一大筐面包沿街叫卖的黑姑娘,不知何故面包撒落一地。我一直惊叹加纳劳动人民那顶天立地的脖子,喝的水,吃的米,烧的柴,用的锅,割的菜,摘的果,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往脖子上放。这些满大街头顶东西的妇女儿童,个个像训练有素的杂技演员,没见有谁失手掉过东西。我发誓,在我离开加纳之前,一定要看到有人失手掉东西,现在终于看到,不禁得意起来,心想,马都有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 后来,克鲁神秘兮兮地问我:“你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会掉东西吗?” “为什么?”我不知克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看到车里有白人了!她看上你们了!哈哈哈!” 去加纳之前,我在南宁接待来自费城的西曼,一个到过加纳的白人。 希曼说,加纳人很愚蠢,开起车来不要命。每一天在路上,不时有阴沟里翻车的场景出现。那些还能爬得起来的司机,只要车还转手脚还灵,马上重整旗鼓,继续狂飙。 希曼提醒我,不要随便上黑人的车。那些装满黑人往乡下赶的破车,常常是事故的起因。 我们看着那辆窗口有一个枪眼一样窟窿的无牌照废车目瞪口呆。纳纳说这辆车其实蛮好用的,只是轮子经常出问题。这是什么话?这等于是一个芭蕾舞演员说,我还能跳,只是脚尖出了点毛病。等于是刘翔说,我还能跑,只是跟腱有一点点疼。我把我的担忧跟阿龙讲了,阿龙说:“先看看再说吧。” 第18章 玩命之徒 车子行在路上,大家有说有笑,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也就放下了警戒的心。这条通往乡村的柏油马路,据说是中国政府的援建项目,难怪我走着走着,竟以为是在国内出差,那些印有英文的路标在提醒我,我们已经飞奔在非洲的土地上。 行进中,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阿龙差点就倒在我的怀里。车停了,车上人员三黑两白通通下车,一看是右后轮胎爆了!望着这只冒着青烟的轮胎,我仿佛看到了一具掉皮肉的骷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阿龙说:“我开了十几年的车,还没见过轮胎爆成这个样子。幸亏爆的不是前轮,要不统统完蛋!一个不剩!” 克鲁不到三十岁,已有十五年的车龄。他每次开车神情自若的样子,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车技有啥问题,他也没有要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意思。只是车子太旧,路况太差,在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以一百四十公里的时速飙车,不说他在玩命,起码也不要说我和阿龙胆小吧?总之,阿龙不断地提醒我:“翻译,翻译,叫克鲁开慢点!再慢点!” 来自美国费城的希曼没有骗我,他所说的阴沟里翻车我们亲眼看见了。我们不仅看见了路边那四脚朝天的“乌龟”,我们还看见横在马路上睡大觉的“大象”,我们甚至和两辆刚刚擦出火花的微型卡车擦身而过。十几名手持修车工具的黑人,冒着蒙蒙细雨,设法把被卡在驾驶室里的司机救出来。我突然一阵感动,黑人兄弟救死扶伤的精神,他们那种与生俱来的勇于冒险的生活态度的确令人自愧弗如。 不久我们就要到旷地去驻扎了。纳纳打来电话说:“我不知道能不能送你们过去,我现在在医院。我的好朋友克鲁开车出事了,正在抢救之中。可能救不活了,他瞳孔已经放大,人已经深度昏迷了!” “在哪家医院啊!朋友一场,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在我的一再反问之下,纳纳说出了所在医院的地址。我们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那家医院而去。 进去后一看,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要差得多。克鲁已经戴上呼吸机,神志不清,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强烈地刺激也没有任何反应。全身皮下明显水肿,腹部膨胀,上腹部正中切口,左下腹做了肠造瘘,腹腔引流管里流出不少黄色肠内容物。胃管没有多少引流物,尿管引流出的尿液也不多。他现在已经处于多器官功能衰竭,脑水肿,肺水肿,皮下水肿。 克鲁因车祸受的伤,当时他佩戴安全带,车祸后感觉到腹部疼痛,到医院去医生看了看说没事,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结果三天后腹痛加重,去了这家医院。当时他们打电话给家属,说是医生要给伤者做手术,征求家属的意见。家属考虑到可能是腹腔脏器内有损伤,所以他们听从了医院安排做手术。手术后,纳纳问手术医生,医生说没问题,只是肠子破了一点,很快就会好的。谁知从前天开始病情发生了变化。 我把今天所见到的情形通过电话询问了身在医科大的姐夫,他估计要么是肠管损伤较重,无法吻合,要么是肠系膜损伤严重,导致肠管坏死,所以才做了造瘘。体温三十多度,从引流物来看,可能是已经发生了肠瘘,腹腔严重感染。病房里有三个护士,我们问她没有医生吗?如果病人出现什么异常怎么办?她们说医生在前面急诊部值班,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叫医生过来。我们说想见医生了解患者病情,她们不紧不慢地说,要找主管医生得到明天,而且要和医生预约才行。 晚上八点多钟,纳纳又打来电话,说是克鲁的父亲找了医院的院长,院长已经安排人员去处理这个病人。想让我们也过去一下,看看医院在处理方面有何不妥,可以给他们点建议。 看过这个病人后,我心里很难受。一个腹部创伤的病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搞的多器官功能衰竭,我不敢想他们是怎么治疗的。眼看着克鲁在一点一点走向死亡,我们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翌日早上,我们吃早餐的时候纳纳打电话来说,克鲁死了。 阿龙和我面面相觑,阿龙感慨地说道:“我算是够玩命的人了,没想到和这些黑鬼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阿克拉的夜生活单调乏味,每当夜幕降临,阿龙的心就飞到了赌场,一家由美国人投资专门为外国人开设的赌场,到此一搏的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商人和船员,以中国,日本和韩国人居多。 这是我第二次与赌场零距离接触,第一次是在澳门,以旅游者的身份走马观花,并未留下太深的印象。这一次在加纳,我是阿龙的随从,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抱着塞满加纳塞地的手提包,坐在离赌盘两米的沙发上,随时从包里取出供阿龙玩乐的赌资。阿龙说;“你陪小姐聊天吧!她们是中国人,看上谁告诉我一声。” 这时,我才注意到,三五成群坐在我身边的年轻姑娘,她们的身份是小姐。走进赌场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新潮时髦,我还以为她们是赌场招聘的女服务员呢。有一个女孩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一直看着我,最后她鼓足勇气站起来,一屁股坐到我的沙发上,说:“先生,可以帮我点支烟吗?”我点燃手里的打火机,伸到她的嘴边,她叼着烟嘴狠狠吸了一口,烟头冒着火星后,她吐了一口烟雾。 “老板,你干嘛不玩一玩呢?”我知道她指的是赌钱。 “老板在那,我不是。”我对着玩兴正浓的阿龙努了努我下巴。 “他不像老板,你才像。”小姐这话虽然是在恭维我,可我对她充满了好感。 她开始哀声叹气地讲起她的不幸遭遇。她来自黑龙江,听说有劳务输出,就轻信了朋友的介绍。她最好的朋友比她早几个月到加纳,说在加纳当服务员一个月能挣一万块。像她这样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没有一技之长,有这么好的出国机会,又有好友担保,还有什么好犹豫呢?于是就出来了。一到酒店才知道,原来服务员有两种,一种是端盘子的,一种是陪睡觉的。而来酒店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酒店都快要倒闭了,不做小姐又能做什么? “干嘛不回国?” “回国?谈何容易!” “为什么?” “出来了就身不由己了!” 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小姐的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像是韩语,又像是日语,我一句都没听懂,估计是一个韩国人。小姐起身告辞说如果需要,请打这个电话,随手递给我一张她的名片。 后来,我又和小姐打过几个照面,她告诉我,她的老板对她们管得很死。平时没有客人也不能随便出门。谁要是离开酒店一天,不管是接客还是办事,通通要上交四百元人民币才可以动身。我好奇地问,陪客人过一夜要多少钱?她说人民币一千二百元,其中要扣除四百元管理费。然后她指着坐在阿龙身边玩牌的一个像肥肥一样胖乎乎的女人说:“你老板喜欢她?腰那么圆!”我说:“不是的,她只是他的牌友啦。” 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在中国餐馆,小姐牵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亚洲人,走进我们进餐的大厅。据说,那老头是一个来自韩国的船长,他把她包下来,不许她接触其他的客人,看得出来,小姐的神态中透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 我曾经问过她,恨骗你来的女友吗?她说恨有什么用?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都是自己走错了路。当时就有人提醒过我,哪有天下掉馅饼的事儿,别人都不信,我偏偏就信了。 阿龙告诉我,这些小姐的话,你听过就过了,别太相信。我说,她们说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她骗我她能得到什么好处?阿龙说,她想脱你的裤子!想掏你的腰包!然后骗光你口袋里所有的钱! 我哑口无言,扔给阿龙一张扭曲的脸蛋仿佛一面哈哈镜,因为我听见了阿龙对着我肆无忌弹的哈哈大笑。 第19章 清货出关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晚上我和阿龙坐在中国老乡开的酒吧里百无聊赖地喝着闷酒,酒吧里开着震耳欲聋的迪斯科,灯红酒绿之中红男绿女们**迷离。 我和阿龙开了一个隔音的包厢,躲开这个十分嘈杂的环境,酒店的服务员迈着猫步,扭着细腰,挺着迷人的双峰,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们身后,一边走一边问:“先生,你需要喝点啥?”“来扎啤酒和一小碟黄豆焖鱼吧!”阿龙有气无力,极不耐烦地说道。最近他的手气不是很好,逢赌必输,幸亏他的钱袋子我看得紧,要不他赌光之后非把自己当了不可。 “好的,先生您稍等。我先去看看有没有您要的东西。”服务员笑吟吟而去。 “龙哥。”我叫道:“这是在加纳可不是在我们老家的下水源农家乐,你要的小黄豆焖鱼这个真没有。” “小韦,没关系。我就是有意刁难她。我们顾客是上帝嘛。”阿龙打开包厢朱红色的木门走了进去,我随手掩上门,细细打量着这个房间的布局。 这是一个六米见方适合情侣幽会的小包厢,室内摆着一个四方形的玻璃茶几,在茶几周围分别放着一个米色的单人真皮沙发,墙壁上刷着粉红色的墙漆,头顶的吊灯放射着暖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阿龙瘫坐在沙发上,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一般,我忽然觉得彼此多么的形单影只,形影相吊。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起身开门一看,是刚才那个服务员。她手上拖着一个盘子,盘里装着一扎啤酒、两双筷子、两个清澈透明的玻璃杯子,居然还有金矿老板阿龙最喜欢下酒吃的满满一碟小鱼焖黄豆! 我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进动作,服务员始终面带微笑款款而进,双手十分利索地在玻璃茶几上摆上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掉下了一句“先生,请您慢用。”后离开了。阿龙支起身子拉开两听啤酒的易拉罐,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灌进几口酒,拿起筷子夹起一颗黄豆放在嘴里嚼起来。我打开啤酒,一边端起啤酒罐一边说道:“龙哥,别闷闷不乐的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来,咱哥两干一杯。” “哟,你小子这么爽快啊。来来来,走一个。谁怕谁!”阿龙端起那半罐啤酒碰了一下,然后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断断续续地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忽然,阿龙放在茶几上的苹果手机剧烈地震动不已,差点震落到地上,他地抓在手中。 原来是负责清关代理商打来的电话,我们放在特马港口的货柜提货手续已经办理完毕,明天就可以去提货了。阿龙挂了电话后激动不已,当下他又叫了一扎啤酒,我们一股脑儿喝光了它,啤酒罐散落一地,我们吃光了盘里小鱼焖黄豆后,已经有点微醉了。阿龙扶着我的肩膀两人一步三摇地来到服务台买单后,踉踉跄跄地走回到宾馆里蒙头大睡。阿龙在赌场颓废的生活总算暂告一个段落。 翌日清晨,我们收拾行李,跟房东结算了房租,这房钱原本是按天算,后来阿龙觉得按天算划不来,几经交涉房东才勉强答应按月租给我们暂时居住。否则我们非得住穷了不可。这里的住宿费实在是贵得惊人,就这么个破地儿还要我们每月一千块钱的租金。 我们在宾馆的食堂里吃完最后一顿早餐后,阿龙打电话给纳纳叫他直接开车过来接我们去特马港提货,然后再去奥苏拉酋长的村里所在的旷地驻扎。电话通了,纳纳懒洋洋地回应着说他还在床上,等下就到。可能他还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痛无法自拔。阿龙没好气地吼道:“你小子给我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光拿钱不干活。” “是是是,老板,我马上到。”纳纳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好像在频频点头称是后挂了电话。我不禁哑然失笑道:“龙哥,这小子明白啥叫站着茅坑不拉屎么?” “哈哈哈,你看我这张臭嘴骂人还是那样不干不净。”阿龙自嘲道:“我也太把这厮当成自己人了?” “那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附和道。我们各自拉着行李坐在宾馆的台阶上等待纳纳的到来。半个时辰之后,远远地就看见纳纳开着那辆报废车飞也似的朝我们这边本来。破车引擎的轰鸣声仿佛野兽一般嘶鸣。嘎……一阵刺耳的急刹车,车轮冒起阵阵白烟,地上留下两条十分平行的一米多的黑线,车子仿佛散架一般剧烈抖动了一下,终于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纳纳急匆匆地走下车风风火火神气活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妈的,这小子开车像玩命似的,刚死了一个他都不知道害怕。”阿龙苦笑着摇摇头。 “嗨,老板早,小韦好。”纳纳扬起眉毛,冲着我们打招呼。 第20章 招兵买马 “纳纳,今天的计划这样安排,我们先去特马港提货,然后拉货到酋长奥苏拉的村里驻扎,我们准备在那里挖金,暂时不回这里了。今天你的任务依然是开车和翻译。”阿龙摆着老板的架势,布置任务。纳纳点点头,他拉起我们的行李放到车上的后备箱里,我们也钻进破车直接往特马港进发。 由于之前已经打过招呼,我们要求清货代理商送货到达指定地点,不过我们得支付运费。搭载货柜的卡车非常顺利地驶出港口远远地跟在我们的后面朝一个名叫埃恩费的村子里前进。 卡车司机是一个身材健壮的黑人小伙,浓眉大眼,十分健谈。只要是中途停车休息的时间,他总是拉着我们的手滔滔不绝地说了个半天,如果不是有纳纳这个挡箭牌我们非得被折腾个死去活来不可。我们和货柜毫无悬念地到达埃恩费村的酋长家,阿龙又花了一些冤枉钱托人把淘金的设备卸了下来。他打发卡车司机走后,我们坐在奥苏拉的家里通过纳纳的翻译再次跟他商讨挖金的具体注意事项。奥苏拉提出要签订一份书面合同和支付一笔三万塞地进场费后,才能到矿区开采。 采集大矿的门槛很高,加纳以岩金为主的大型金矿早被英、美等大公司圈走,河滩边的砂金,不适宜大型采金设备开采,我们老家的采金人当年在东北采金摸索出的砂泵机等机械正好派上用场。大部分的采金人开采小矿,往往通过一种介于合法与不合法之间的运作模式——与酋长合作,即酋长出地,我们出人力、物力、财力。 酋长并不反对与我们合作采金,除了经济利益,还因当地人的采金工艺比较落后。根据加纳法律规定,所有小矿只能由本地人开采。虽然政策允许,但是他们人更需要资金、技术和设备。加纳法律将金矿分大矿和小矿两类:二十五英亩以下小矿仅限加纳本国人开采,外国人只能投资开采二十五英亩以上的大金矿。加纳素有“黄金海岸”之称,黄金开采已有上百年的历史,目前探明黄金储量大约九百八十五吨,属于非洲第二大黄金生产国。 加纳的矿产资源国有,土地归村庄首领所有,地面农作物归村民所有。采金人一般通过中间人联系当地酋长,寻找持有采矿许可证的地主后,先交一笔进场费。采金人还需对地上农作物给予一次性补偿。阿龙和奥苏拉签订的书面协议中规定,奥苏拉净提每日黄金产量的百分之十。 入场的手续办理完毕,我们暂时居住在奥苏拉家里一两天,只等阿龙原先找的那五个老乡来此跟他会和之后,我们即可进场挖金了。阿龙的那五个老乡我一个没见过,由于阿龙还没找到合适的矿源。他们到达加纳之后阿龙安排他们去别的矿场寄宿顺便打点工,等找到矿源在紧急会合。 淘金是个重活和细活,一个人能干,两个人也能干。可是人少事多忙不过来时,工作的效率可想而知,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因此很多的淘金客往往都是组合在一起。阿龙的电话打出后不久,他原先召集的人马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 最先赶来的是一个肌肉结实的汉子,个头不算高,长得又黑又结实。和阿龙原先就认识,他叫蓝鸟,剃着一个光头仿佛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他个头不高,淘金可有些年头了。曾经在部队当过兵,退伍之后在一家国有企业当过保安,月工资挺高,只不过后来因为经不起狐朋狗友的怂恿在值班时间喝醉酒后搞大了别人老婆的肚子,别开除出厂。从此在外鬼混。 第二个来到的是一个老头,满脸络腮胡子,长得还算壮实,自称跟砂泵老板黄二小是老同学。说自己是镇圩人,叫杨伟。我们姑且称他杨老头。**十年代那会儿他曾经跟随父辈在老家门前淘金,后来政府取缔之后,又跟随淘金队伍转战黑龙江等地。家里有个儿子在英国留学,开销挺大,债台高筑。虽然差不多到退休年龄。可为了儿子不惜冒险来此淘金。 阿龙起初嫌他年纪太大,不想要他。可他说自己慧眼识金,堪比探测仪器。阿龙笑了笑说我也干过淘金,找金子用不着别人。杨老头又说自己摇金斗子是个把好手,不像现在的小毛孩子能把金子全晃到水里去,阿龙这才点头收了他。 虽然大家都是老乡,可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家伙心里还是直发毛,怎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阿龙这厮可真会找,一个品行不端搞大了别人老婆的肚子,一个糟老头子都快入土为安了还逞能来淘金。说不定哪天蓝鸟搞大了黑妹的肚子生出一群混血儿那才叫热闹,指不定哪天杨老头累坏了身子死在矿山,阿龙吃不了兜着走。 我偷偷跟阿龙说出了自己杞人忧天的想法,没想到阿龙哈哈大笑起来:“小韦,你小子不愧是文人出身,想象力还蛮丰富的。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小说拿去发表了。放心吧!没那么回事。我跟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想想也是,这年头连我这样老实本分的机关公务员都辞职出来淘金了,更何况他们呢? 这年头一般人谁会来这鬼地方淘金?现在愿意来的,大多也是日子过不下去实在走投无路又想一夜暴富不惜舍命一搏的人。这类人不是痞子就是赌棍流氓。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越能混,我认识几个本钱很大的金老板,之前都是瘪三一个。身家上亿之后,洋房别墅,豪车美女应有尽有,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逢年过节回家探亲,从没在家睡过一个安稳觉,都是在高级宾馆会所开房跟女人鬼混。 之后来的那三个农村老乡,是阿龙的亲戚,也都是第一年来淘金的,啥都不懂,啥都不会,就是年轻气盛有股子蛮劲。人员总算到齐了,阿龙开门见山地跟他们谈了具体的分成条件,签订了一份劳动合同。 第21章 奔赴工地 自古华山一条道,开采砂金时洗砂环节离不开水,在加纳的澳芬河、特诺河等河流沿岸,包括中国人在内的采金群体密集。坊间曾经流传着一句俗话“靠着澳芬河,光棍开豪车。”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淘金必须用水冲洗沙土,同时也说明位于库玛西境内的澳芬河沿线藏金量大。 矿石在河水长年累月的冲刷之下,其中含有的金子被埋没在沙土之中,只有经过一番淘洗之后才能找到它。奥苏拉名下的矿地有好几处,之前我们参观的那一处目前还在通过人工开采的方式断断续续地挖着,另外的几个地方都还是一片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地上还稀稀落落地长着一棵棵高矮不一的玉米。而这些地段打都处于澳芬河上游,阿龙打算由上游至下游,沿岸分别搭起采金工棚。我们所处的这个矿区,是加纳某大矿服务公司的地块,被称为“1号工地”。 蓝鸟和杨老头还有那三个老乡来了之后,一大早我们把定居点搬到了工地上。阿龙又托人找来一辆平板车和一辆皮卡把所需的挖矿设备和在矿石生活所需的用品一股脑儿的搬到那。我们还通过奥苏拉的人手买来木板、铁皮等材料,在不远处的斜坡上搭建了一个工棚。我们所处的位置坐落在山丘之间,四周长满了可可树、香蕉、玉米和木薯,一百多户居民生活在这片十分贫瘠之地。他们住在破旧的木板和粘土做成的屋子里,依靠茅草铺成的屋顶遮风挡雨。我们搭建工棚的时候,有几个黑人还十分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阿龙还十分客气地给他们敬烟。他们乐呵呵地拿在手里舍不得抽。 既来之则安之。工棚搭建完毕,我们把一些可以随手搬动的东西挪进了棚里。忙完这些已是临近中午,大家早已饥肠辘辘。没等老板阿龙发话,杨老头自告奋勇钻进工棚临时搭建的厨房里鼓捣起来,一会一锅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煮熟了。大家紧张而有序地排着队盛在自个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在野外吃面条。阿龙从行李箱翻出了一瓶私藏的麻辣酱,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子,用筷子掏出一小勺拌进碗里,自顾津津有味地吃着。 “龙哥,有这么好的麻辣酱干嘛不放点进面里,大家一起分享呢?”蓝鸟瞟了阿龙一眼。 “是啊!龙哥。大家吃饱后才有力气干活嘛?”我极力应和着,看着这麻辣酱我的口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阿龙不经意地瞪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这瓶麻辣酱是我们去特马港时路过一家中国的超市临时买来的,当时买了三瓶,车子陷进沙滩后被黑鬼撩走了两瓶。看样子阿龙是不肯贡献出来给大家分享了,但又不知如何出口。蓝鸟跟随阿龙有些时日,他也知道阿龙的小气。当下也不勉为其难了,自顾着吃着自己碗里的苗条。杨老头和那三个年轻的老乡一边吃着面条一条用家乡话眉开眼笑地聊着。 吃完午饭,留下三个老乡看守机器,阿龙带领着我和蓝鸟,还有杨老头沿着河岸四处查走走,查看一下地形。澳芬河有诸多支流纵深交错仿佛人体毛细血管。眼前的那条河道弯弯曲曲,陆地被分割成一个个犬齿交错的半岛,雨季中倒灌的洪水已经淹没矿区。矿区离河流有四至五百米——这是适合含金砂石沉积的距离。河滩上遍布着砂砾和黄土,时而还能看见一两个黑人正在吃力地挖着沙土。 我们走到中段的一个小半岛上,杨老头一屁股坐在一块微微隆起的石头上,一只手非常吃力地拔着自己脚上的水鞋。阿龙和我十分纳闷地走过去,我不接地问这是在干吗?一问才明白,原来老爷子的水鞋灌进了沙子磕着十分难受,这会儿还夹在脚上脱不下来了,蓝鸟走了过来抓起杨老头的脚尖使劲一拔,哧溜一声拔了出来,他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杨老头光着一只脚丫子拉着阿龙沿着小半岛看了又看,我和蓝鸟向仿佛屁虫一般跟在他们身后。许久,阿龙才伸手指了指眼前这片地说:“这地方的确是挖金的一块好地,只可惜周围被水淹了,等洪水退下之后,我们再到这来开挖吧!”我随手抓起一把脚下的沙土,用拇指搓了搓,将信将疑地问他:“不会吧?就这么快不起眼的破地儿也能淘出金子?” 阿龙和杨老头相视一笑,阿龙不以为然地瞪了我一眼,随手捡起地上一个被人丢弃的簸箕,舀起一些沙土,沉浸入水里贴着水面轻轻晃动,细沙顺着簸箕的缝隙像筛子一样被筛掉了,阿龙把簸箕从水里拿了上来,只见簸箕上剩下一撮小石子,他用手掌摊开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子,石子里露出几颗米粒般大小的黄澄澄的金砂。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见到纯天然的金子,心中惊奇和兴奋不已。蓝鸟和杨老头这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倒是一脸的平静。我爱不释手地捧着簸箕看了半晌,右手小心翼翼地捏起金放在手心里。金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着金灿灿地金属色泽。 阿龙从怀里掏出一个装塑料小瓶子,里面已经躺着一颗他上次淘来的金子,我一颗一颗地捏起金砂放进瓶子里。他拧上盖子在我们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拍了拍我和蓝鸟的肩膀说:“同志们,金子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们。” 虽说整个小半岛都含有金砂,但这种随便舀起一簸箕就能淘出金子的地段还真不多。看来阿龙真是踩到狗屎运了。可惜的是这片地四周都被洪水围困,我们人倒是可以轻易地进来,可是机器开挖之后排水的措施却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单单做好排水就已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前期的投入和后期的成本回收到底划不划算,单凭肉眼探测目前还是个未知数。估计这也是此地迟迟无人开采的原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阿龙也不敢轻易地冒这个险。我们一行人又回到了住地,割了一些野草,砍了一些树枝把工棚可能漏风漏雨的地方堵了个严严实实。凡是住人的房间都安上结实的木门,做好基本的防盗措施。 在这流金淌银的河边,大家精神振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切准备停当,个个都不想休息了,马上开始淘金的工作。杨老头说开工之前,还要杀一只公鸡焚香烧纸祭拜土地神,鬼才相信他那一套,我们都是无神论者,蓝鸟直接开着钩机干掉了一小片玉米地。 金矿其实分为岩金和沙金两种。岩金深藏在山体岩石中,勘探开采难度很大,早被英美等国几个矿产公司包下了。沙金实际上是岩金被风化侵蚀后、经过水流搬运冲积,在河床上堆积形成的,比较容易开采,我们要淘的就是沙金。 此前,当地人采金的方法比较原始和落后:一般他们先掘一个十米左右的洞,洞底放炮,青壮年将炸出来的石头拉回村,老人和妇女用锤子把石头敲成花生米大小的碎石,青壮年再用类似石磨大小的工具将碎石舂成粉末,最后由妇女拿到河里去冲洗。 第22章 挖地三尺 我们老乡的到来,革命性地改变了加纳小金矿开采的水平和技术。原始的手工作坊得以改进,破碎最艰难的过程也由机械代替。老家砂泵技术历经十年摸索改进而来,它由砂泵、水泵、挖机、榴槽等几大组件构成,传统的人工淘金被半机械化取代。这种看似十分专利砂泵的技术貌似只有老家的人才懂,技术从不外传。 蓝鸟十分熟练地操作着钩机铲平了地上的玉米杆,机器的轰鸣声让我们听不到彼此说话的声音。阿龙跟我说话时都是高喊着,仿佛吵架一般。巨大的响声引来了附近的几个黑人观看,仿佛看戏一般。看了一会儿后,他们识趣地走开了。蓝鸟把铲平的玉米杆堆在一旁,用挖掘机刨去的表层土壤,往下开挖矿坑。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晚霞的余晖照射整个工地。由于前期的准备工作基本上由挖掘机完成,我们几个只能眼睁睁地站立一旁袖手旁观。矿坑在挖掘机巨大的钩子啃噬下在一点点地变宽变深,大概挖到三米的深度时,阿龙冲着蓝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挖掘机熄了火,周围安静了不少。 蓝鸟跳下了挖掘机的驾驶室,阿龙一边跳下矿坑一边冲我喊道:“小韦,拿烟来。”我从挎包里掏出一包开过的红金龙,跟在他屁股后面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坑里还算干燥,还没渗水。坑壁都是黄土,坑底的细沙依稀可见。阿龙从我手里接过烟盒,慢慢地从盒子里抽出一根递给蓝鸟,蓝鸟接过烟叼住烟头,自顾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后,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 “龙哥,我正挖得起劲,干嘛停下来了?”蓝鸟不解地问。 阿龙指了指手上的瑞士表,说道:“现在已到下班的时间,加上我们的人手也不够,明天得找些黑人兄弟来帮忙。今天就先到这了,赶明儿咱们在往下开挖半米后,在装机。收工!” 我们爬上了矿坑,杨老头不知何时早已经煮好了一锅面条,大家坐在由木板搭成的饭桌上,吸溜着白花花地面条。虽然实在难以下咽,但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们哪里还穷讲究那么多。 “开工第一天,本来应该吃好点,但是我们的后勤工作还没落实,过后在慢慢改善吧。”阿龙满是歉意地说道,大家相视一笑。 “阿龙,这是哪里话,只要我们淘到金子,就是吃蟑螂我们都不怕。”杨老头接过话茬子。 “不过,我们的人手确实不够,赶明儿得找些黑人来帮忙,还有我们的防卫措施还得加强。这荒山野岭的,挖到了金子后容易招贼。当年我们在黑龙江可受了不少的教训。”杨老头紧皱眉头道。 阿龙点了点头:“这样吧!明天暂时休息半天,我和小韦去找人手,顺便去采购点东西回来。” “龙哥记得给我们买麻辣酱。”蓝鸟叮嘱道。 “记得看好工地,别让黑妹进来哈。”阿龙哈哈笑道。 夜幕渐渐降临,吃完晚饭后大家各自回屋拉蚊帐,整理床铺。工棚的宿舍分成好几个小房间,阿龙和我一间,蓝鸟和杨老头一间,其他的那三个年轻老乡一间,剩下的几间堆放杂货。因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没水没电,就连煮面条的那壶水也是临时从奥苏拉家装来的,连澡都没得洗。收工之后也不知道去哪玩,大家都躺在木板床上出神地玩着手机。我和阿龙躺在各自的床上,前言不搭后语地聊着。 “龙哥,我这贴身翻译还用干活么?”我开玩笑道。 “用啊!什么不用啊?你小子打算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啊。你除了当翻译,也要像他们一样当工人,身兼两职,难道你不想领双份工资么?”阿龙盯着顶棚发呆。 顶棚上有两只蜘蛛正在十分卖力地结网捉蚊子,蚊子们在蚊帐外嗡嗡地嚼着。隔壁时不时传来蓝鸟和杨老头拍打蚊子的巨大掌声,仿佛两人正在房间里偷偷修炼如来神掌一般。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狗叫和几只烦人的公鸡啼鸣。感情这国外的公鸡跟我们中国的不一样么?我家的公鸡都是天亮了才叫,这几只公鸡啥的半夜三更地也叫?难道它们也是中国的公鸡被进口来这里还没顺应时差么?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半夜里被一阵寒意惊醒了过来,四周黑咕隆咚,我摸了摸床头的智能手机点亮了屏幕,钻出蚊帐,翻出床底的羊毛毯子。悉悉索索地响声也惊动了沉睡中的阿龙,他警觉地小声叫道:“谁啊?”他的床铺在我的对面,我拿着手机在他蚊帐的前面晃了晃,他转过身子又睡了过去。 一阵凉意袭来,我打来一个喷嚏,屋外淅淅沥沥飘起小雨。我们的棚子虽然是铁皮的,但是棚顶上还盖着厚厚的茅草,雨点打落下来没有一丝声响。我在心底不得不佩服当过兵的蓝鸟想出的金点子,在棚顶盖草既可以隔热还可以隔音,真是一举两得。否则碰上大雨,雨点滴滴答答地砸落在棚顶上犹如打鼓一般吵死人还睡个屁啊。 雨倒是不大,除了我自己,其他人都睡得死气沉沉地。我忽然想起阿龙跟纳纳借来的破皮卡车上还有几代做面包用的面粉没来得及卸下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我轻轻地摇了摇阿龙,问他下雨了车上的面粉就要被水淋湿怎么办,要不要卸下来或者拿塑料布盖一盖? 阿龙全身裹着一层薄薄的羽绒被子,嘴里嘟嘟囔囔,含糊不清地说深更半夜的,睡觉要紧,几袋面粉不值几个钱,淋坏了再买。再说面粉也不怕雨淋,睡觉啦!阿龙一把将我推开,翻身又继续睡。 我心里直纳闷,面粉怎么会不怕雨淋,掺了水不就成面团了吗?我们吃个屁啊。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大老远地买来也不容易。我打开屋门,依着准备没电的手机暗淡的灯光,摸索出门外爬到车上拉开了一袋面粉用手摸了摸,哈哈,还当真不怕雨淋。 原来最外层的面粉被雨打湿之后,会跟包装袋子黏在一起,这层面糊不透水,雨又不大,后来的雨水还没等沁入里边,早就顺着袋子流走了。 我发现自己傻乎乎地瞎操心,没有一点生活经验。我挠挠头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屋里钻进蚊帐裹着毛毯继续睡。房间里湿气夹着凉意逼人,我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异常清醒,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睡着。 闭着眼睛静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丝睡意。隔壁的杨老头震天响的呼噜声时断时续地响起,我的心里更加烦躁不安,手机快没电了,也不敢拿出来玩,真不知道明天去哪充电。我终于体会到人类失眠是多么地痛苦。于是我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马丁路德金英文版的《我的梦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一早,我们简单地刷牙洗脸后,胡乱地吃了一碗面条。阿龙打电话给纳纳告诉他说我们要到阿克拉买东西。纳纳在电话简单询问了我们在这里的一些情况。我们开着纳纳借来的破车向阿克拉进发,这车子在半路上还熄火了好几次,幸亏阿龙还有修车的经验,他胡乱搞了两下后车子又可以上路了。他奶奶的,这破车分给我都不要。每次车子修好后,阿龙都十分气愤地说道。 看来我们多么需要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可是我盘算着身上的挎包里剩下的钱除去伙食费和工钱,已经不够买一辆车了。“等挖到金子赚钱后再买吧。”阿龙说:“目前需要买把枪防身。” “也需要一个煮饭和洗衣服的女人。”我补充道。 “哈哈,难道你小子也想女人了么?”阿龙握着方向盘开心地笑着。我们这两个没车没房的光棍就这样坐在别人的破车里行驶在异国他乡的马路上,调侃着女人。阿龙比我强多了,至少他还是个金矿老板,手上也有点资金。唯有我一无所有还替别人打工。 我们在指定的地点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纳纳,我们把车子让给他开,因为我们没有加纳的驾照。路上的警察仿佛野狗一般嗅觉相当灵敏,只要看到白人开车,立马拦车询问。 “我们想买把枪,在哪可以买到枪?”上车后,阿龙劈头就问。 “买枪得先到警局申请注册的。”纳纳说:“这可不是在美国,枪支像商品一样流通。” “那你帮我们搞定吧。不差钱。”阿龙正色说道:“没枪在手,荒山野岭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第23章 临阵磨枪 纳纳跟我们说起最近看到有关华人卖金路上被抢的新闻报道,抢匪用ak47冲锋枪打烂了同胞的脑袋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美元和塞地,纳纳叮嘱我们出行要稍加防范。 黑人劫匪之所以喜欢抢路上卖金的华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的身上往往携带有大量的现金,二是他们的身上也没带有枪支,防范意识较为薄弱,甚至大部分的淘金人都满以为丛林里的治安状况就像街上一样路不拾遗,大家相安无事。大部分的黑人劫匪心里还是非常惧怕白人,毕竟白人对他们殖民统治好多年。华人朋友一起吃饭或者聚会的时候,讨论最多的保留话题就是最近哪里发生抢劫,哪个无辜的中国同胞被黑鬼枪杀了,还抢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因此大部分淘金发财之后的老板都会在矿石雇用当地带枪黑人保镖。人们也早已习惯和持枪人零距离地相处在一起,每家中国的餐馆,店铺或者超市,酒楼都雇用持枪保安。每当他们向保安公司申请安保业务时,公司的经理一般都会先问:“阁下要长的?还是短的?”意思是问我们需要配备手持长枪的保安还是手持短枪的保安,当然手持长枪保安和手持短枪的保安进行安保服务的价格也不尽相同,他们手中的长枪好像也不是ak47。 我跟阿龙到阿克拉市中心的赌场去试试手气时,就曾经看过到两位在此移民多年的中年女性同胞,在大街上卖毛衣,其中一人在裤腰那儿别着一把女式手枪,英姿飒爽,仿佛双枪老太婆一般十分潇洒。加纳政府允许民众拥有枪支。不过得先去警察局申请用枪执照,申请的过程不是很复杂,各城市的多家购物中心都有卖枪的商店,学射击打靶的场所在首都阿克拉就有好几个,配教练的实习费还不是一般的贵。纳纳这厮曾经跟上次撞车死掉的朋友进去练习过。 随着社会治安越来越差,大部分的淘金人都备有枪枪支,有钱的老板干脆给工人人手一把,出门卖金子的时候都携带着枪支,用以防身。阿龙还说他以前在某一矿地上见到一个姓黄的金矿老板还穿着防弹衣,屁股后面挂着一把老式的勃朗宁,仿佛土匪头子一般神气活现地走来走去,看管手下的工人干活。有一次,身穿防弹衣的黄老板把那把快要生锈的老式勃朗宁隐秘地绑在裤管里上街。在街上,几个黑人小混混抢走了他刚刚给老婆买的新手机。情急之下他一边撩起裤管用力拔出那把不常用的破枪,一边吓唬人似地高喊:“小黑兔崽子们给我站住,要不然我就开枪了!”结果等他拔出破枪,摆正瞄准的姿势时,小黑兔崽子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加纳街头的某些小混混的确非常可恨,黄老板的老婆在市中心也曾经被他们袭击好几次。有一次她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被两个半大的孩子从后面冲到前面,使劲地扯断了她脖子上的金项链抢走,她气呼呼地追上去,那两个坏小子亮出刀子,冲她吼道:“我杀了你!”她束手无策又气又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慌不忙地消失在人群中。 这样倒霉的事情屡次降临到她头上。还有一次,她开着老公的丰田小破车行驶到市中心红绿灯处时,一个黑小子敲击着她左边后车窗佯装乞讨,另一个黑小子趁他转头看之际,右手猛地伸进车窗里一把抢走她座位上的皮包,皮包里的证件、银行卡、钱夹、手机全被抢光,她也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两个坏家伙钻进巷子逃之夭夭。 当然这样的倒霉蛋在世界上毕竟是少数。黄老板的小舅子有一次从市中心的一家中国批发市场出来后,被一伙黑人小混混团团围住,他急中生智地摆出格斗的姿势,抽出腰间的皮带往空中乱舞一番,嘴里嗷嗷直叫仿佛李小龙跟外国人打斗一般,从电影镜头里学到的架势此时真正地派上了用场。小混混看傻了眼,以为他会中国功夫,最后一哄而散。 黄老板这个倒霉蛋有次开车带国内来的几位朋友去一百公里以外的老赌场参赌。半路上他发现后面有一辆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十分疑惑告诉同车的朋友,车上的气氛顿时一阵紧张。那几位大佬急急忙忙把刚买的劳力士、大钻戒统统摘下藏在袜子和鞋子里。藏好之后再看那辆跟踪他们的车子时赫然发现人家停车在路边小便。哈哈,虚惊一场! 阿龙在车上绘声绘色地跟我们讲着黄老板这些令人一笑的糗事,我和纳纳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阿龙心里痒痒的想拥有一把枪,以便防身。关键时刻被人惹毛了一枪崩了他。 嘻笑声中,车上的收音机里忽然广播一则新闻,大意是昨天傍晚在郊区的红绿灯处,四个劫车匪徒瞄准一位开车的白人女性,女性见状大惊,忙伸手摸提包里的圣经,匪徒以为她要拿枪抵抗,便对她脑门开了一枪。听到此处,我和纳纳停止了笑声,彼此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坐在一旁的阿龙愣了半天不明所以,纳纳翻译了广播的内容,阿龙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为了打破车上这沉闷的气氛,阿龙又跟我们说了另外一个倒霉蛋的离奇遭遇。他说有个台湾佬在约堡生活十多年,在街上开了一家店铺。某天傍晚关门回家途中经过一段不到三百多米的路被抢了三回。刚走过第一个街角,忽觉背后有人拿枪顶住他,他趴在墙上一动不动,歹徒甲独自搜走他身上财物后走了。他也继续赶路。拐进第二个街角时,他又被扑倒。歹徒乙搜遍他全身没见到一分钱,歹徒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后走了。再拐进第三个街角时,他又被扑到了。这次他趴在地上暗自发笑。歹徒丙问他为何发笑?台湾佬呵呵一笑道:“你下手太晚了。刚才我在前面的街角已经被扑倒两次了。早已身无分。”歹徒丙也忍俊不禁一笑,伸手拉起台湾佬,叮嘱道:“以后在附近如果再遇到歹徒,就直接报上我的大名,保管万无一失。”从此后台湾佬回家路上再也没人敢扑他。 某天傍晚,他准备关店门,又来了三个歹徒。这位老兄早已见惯不惊,当下他不慌不忙,面带微笑,一边举手投降,一边十分轻松地说道:“我的朋友,请不要伤害我,我的抽屉里有今天刚收上来的三千块钱,我的车钥匙挂在那边的墙上,你们统统拿走吧!我也不会报警。”那三名歹徒正搜罗财物,原来在外面把风的老大,听到这话急忙走了进来,连声说道:“对不起,我们走了。”说罢分文不取,带人扬长而去。 “唉!如此看来盗亦有道啊。”阿龙讲完后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也是,如果说台湾佬前面的故事的确有点令人啼笑皆非的话,那么后面的故事确实令人感动。这伙人当之无愧堪称侠盗了。 第24章 一击即中 说说笑笑之中,我们不知不觉到达阿克拉的市中心,纳纳把我们丢在一家中国人开的一家超市门前,独自开着破车到警局办理领用枪支申请手续。超市的老板是个中国人,里面的服务员全都是清一色的黑妹。有一个会说汉语的黑妹过来跟我们攀谈了一番,由于阿龙急于购买东西也懒得搭理她,我推着购物车跟在阿龙的身后,阿龙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往购物车里扔进要买的东西,不一会儿购物车里满满当当的堆得老高,都是毛巾,牙膏,牙刷,内裤,酱油等生活用品。当然也少不了蓝鸟他们喜欢吃的麻辣酱。这几瓶麻辣酱要不是包装得结实,早就被阿龙的狗手丢烂了不可。 当我们推着购物车走到收银台时,那收银员嘴里一边不停嚷着:“哦,我的上帝。”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买单的阿龙那张小白脸,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叫嚷:哦,老板,我爱死你了。你那么有钱,娶我做老婆好么?我喜欢中国!我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不禁偷偷笑了。收银员把车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装进袋子里,阿龙从我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一叠塞地付了钱后,我们大包小包地提着,从超市里走了出来。纳纳还没来,我们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超市门前的椅子上干等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而过。阿龙紧蹙着眉头抽着闷烟。我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望眼欲穿中终于等来了纳纳这个十分可恶的家伙。上车之后,阿龙又是数落了一番,纳纳有些委屈地说,排队领枪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中国的淘金客。办理的手续又十分的繁琐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安慰了他,说老板着急回去工地是因为那里还有工人和上百万设备等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损失可不小。纳纳仿佛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连连跟阿龙道歉。阿龙看到他如此有诚意,只好再次原谅了纳纳办事拖沓的毛病。 车子七拐八弯后,我们来到郊区的一处开阔的地带,这里有一家卖枪的商铺。商铺的老板是一个名叫鲁克,是一个德国后裔,四十来岁,身高一米八几,体重两百多磅。 鲁克不愧是德国血统,就连穿着和行动都透着一股希特勒的牛气。他与一般的德国人一样,常年穿着大短裤,露出两条红毛腿,冬季的早晚还穿着羽绒服背心,开着一辆道奇小卡车送货上门。 店铺里的枪支琳琅满目,除了没有火箭筒和激光枪,其他的应有尽有。我们进去的时候,鲁克正在聚精会神擦拭着一把ak47,笔挺的枪杆子在他的精心护理之下闪闪发光。鲁克十分热情地招呼着,一一地给我们介绍着各种枪支的射程和性能。而阿龙最为关心的是枪的价钱,因为我们口袋的钱在日益地减少,如果不是为了更加安全起见,谁敢来买这玩意。 “现在的市场需求量很大,大部分都是来此淘金的华人购买的多,导致枪支行情暴涨。”鲁克幽默的挤眉弄眼,耸着肩膀说道:“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你们中国人哄抬了物价。” 纳纳一边跟着鲁克交谈,我一边翻译着他们交谈的内容。鲁克的英语说得十分地道,他的口语纯粹是地地道道的美式口音。“你会说德语么?”我用英语问他。 “那当然,我是一个纯粹的德国人,只不过来这里做点小买卖。赚够了钱就回德国了。”鲁克十分自豪地回答道。阿龙问他能否试一下枪支的威力,他说我可以让你们见识一下,跟我来吧。鲁克带着我们到他的停车场里,粗大的右手拉开了道奇小卡车的车门,从驾驶座椅的下面拉出了一杆短筒的十连发雷鸣登!他又带着我们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手把手地教阿龙试一试。纳纳一边翻译一边指手画脚给阿龙做动作,样子看起了十分滑稽。鲁克一边解释,一边从裤袋里摸出一个跟五号电池一般大小的绿色子弹装好后递给阿龙。他右手直指着三米外的破集装箱,示意阿龙朝那目标开一枪。 砰……一声枪响,阿龙扣动了扳机,集装箱上破了一个拇指般大的小洞。 “非常好,要是用来打击敌人,一枪就可以让他们死于非命了。”鲁克冲着阿龙竖起大拇指。 阿龙得意地笑了笑,似乎意犹未尽。纳纳也冲着我挤了挤眉毛。我技痒难耐。 “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打击力度不够猛,那你可以试一下这个。”鲁克似乎看穿了我要跃跃欲试地想法,又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头的子弹,装进枪膛里递给我。我紧紧抓着枪托,斜对着三米外的集装箱瞄准后,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子弹射出后的反冲力震得我双手发麻。我把枪还给鲁克,径直走到集装箱旁仔细一看,挨打的这面破了个拇指大的洞口,对面的钢板虽然没被打穿,但是也被打凹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坑。 “very good!”鲁克赞叹道:“you witniper game。”他的意思是我可以跟狙击手相媲美。这话过奖了,直夸得我有点飘飘然。射击运动我不是第一次玩,读书的年代我曾经参加过学校的射击比赛,还拿过几次冠军。 参加工作后,有时晚上闲着没事就跟几个狐朋狗友拿着气枪上山打老鼠。发现目标后,手电筒直射到鼠眼昏花,气枪的铅弹顺着电筒的光芒射中老鼠的脑门子,噗地一声响之后,十分狡猾的老鼠此时已经满地打滚了。我们拎着老鼠的尾巴把它放进特制的笼子里,兴高采烈地继续寻找下一个打击的目标。有时一个晚上可以打到满满的一笼子,足够我们几个酒囊饭袋之徒饱餐一顿了。 阿龙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把短筒的雷鸣登,十分无奈地通过翻译纳纳告诉鲁克,我们所带的资金不够,先买把便宜的回去用吧。鲁克可能也看出我们的窘迫,明白我们的需求,再次带着我们回到了店铺里,取出一把价值三千塞地的来福枪。这种一次能装八枚霰弹,威力巨大的“八连发”。 鲁克十分认真地在本子上登记枪支的编码和我们的相关信息后,把枪装进一个包装盒里,递给阿龙。我付款后,鲁克紧紧握着我手表示感谢。阿龙夹着盒子依依不舍地走出了鲁克的店铺。 告别了鲁克,我们再次踏上返程的路途。车上阿龙赌瘾大发,直嚷嚷着要去赌一把解解馋再回去,好不去容易出来一趟。纳纳说,老板你别去了,最近治安不太好。 他有个朋友昨晚开车去市里最危险的商务区购物,遇到红灯,前后车一停时无反动弹。车两边走来一个黑人敲玻璃。通常这个情况,按照惯例应该双手抱头捂住眼睛上身趴下,拿出钱包拱手让人。虽然匪徒们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晚上关灯之后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我们还是不能看他们,他们随时都可能给你一枪。 虽然他们很穷枪很破,五十块钱的破左轮都生锈了,但是一米之内谁敢保证他们的破枪不能置人于死地呢?纳纳的这位老兄可能也跟鲁克一样是个德国后裔,生性强悍的左撇子,他顺手从中间手刹缝里拽出一把水果刀,右手降下车窗玻璃,狠狠一刀捅进那个黑匪胸部。黑匪措手不及,嗷叫一声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绿灯亮时,他关闭车窗直接开车走人。我们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这位老兄过人的胆识和临危不惧地魄力。 第25章 溜金时刻 车子开出市区后,纳纳下了车搭乘巴士返回住地。轮到阿龙开车,他开的车比较平稳,纳纳开车顿挫感十分严重,坐在里面的乘客十分不爽。我们回到矿地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蓝鸟和杨老头他们早已经组装好砂泵机和抽水机,搭建好溜金槽,只等着阿龙回来验收。 “哈哈哈,看不出来蓝鸟你这小子和老杨宝刀未老啊!搭的不错。”阿龙乐呵呵地看着组装好的生产线笑道。我吩咐那三个年轻的老乡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棚子里,随口问道:“老板不在的时候,你们吃午餐了没有?” “吃过了?”“吃啥了?”“米饭和鱼。” “哪来的鱼?”我继续追问,那三个年轻仔支支吾吾了半天。 “是蓝鸟和杨老头去打回来的鱼。”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蓝鸟这厮不愧当兵出神野外生存能力这么强。要是平时阿龙可不允许他们如此瞎搞,即使我们的伙食很糟糕,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得不限制其他人外出活动。东西搬运完毕,我们来到矿坑边上,蓝鸟和阿龙,还有杨老头三人蹲在坑底仔细地查看着地形,矿坑已经被蓝鸟向下挖深了一米多,露出了芝麻面包一般黑白夹杂的砂岩层。 阿龙抬起头微微一笑道:“同志们,开工啰!争取在天黑之前淘到金子。”顿时群情激奋,那三个年轻的老乡哇哇直叫着要干个通宵。 “干个毛啊?”我反驳道:“这里没电,黑灯瞎火的大晚上连撒泡尿便都不方便。” 那三个年轻仔吐着舌头,无言以对。我们六个人进行了分工。蓝鸟负责操作挖掘机,我和那三个年轻老乡担任高压水枪手,杨老头负责开柴油机,另外应再配五至十名黑人工人将比较大的石头搬离吸水口,但是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资金雇佣到人手,所有只能暂时由蓝鸟和杨老头灵活机动调配。 人员之间的积极配合最为关键问题,水多水少都不行,还要注意水管是否漏气。每天最关键的收底工作自然有老板阿龙来完成,由于经过一天的冲洗很多金子都留在吸水口下面的锅底里,收底决定当天的收益。 蓝鸟沉着地操作挖掘机,先把含金沙层上面的沙土清理干净,然后把坑里挖出的金沙送到洗沙池,我们这四位高压水枪手用水把附着的泥土冲掉。杨老头开柴油机带动砂泵把混着金沙的水抽上矿井,当金沙水经过溜金槽时,细微的金子颗粒和部分沙子留了下来。 我们一直干到下午七点左右,阿龙和蓝鸟清理溜金槽,通过溜金槽底部的毛毯将沉淀的沙金收集在一起抬回工棚。阿龙吩咐我们几个年轻仔分别站在他们前后护卫。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尽之后,天色暗了下来。我们吃过了晚饭,蓝鸟拿着新买来的八连发来福枪把守住工棚的门口,阿龙和杨老头领着我们几个年轻仔在矿灯的强光照射下,从金沙里小心翼翼地挑出一颗颗金子,放到一个不锈钢小碟子里,金子不是很多,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挑选之下毛毯上只剩下细沙了。 阿龙用一个铁夹子夹住小碟子的边沿,放到点燃的煤油灯上烘了片刻,杨老头用一个u型的磁铁吸去上面的杂质,阿龙鼓着腮帮子轻轻吹掉金子上的灰尘后倒在电子称上,电子称显示屏上红色的阿拉伯数字轻微闪烁了几下后,显示金子的重量是五十克。阿龙把金子倒进了一个锡皮瓶子里,放进了自个儿口袋。 我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喜出望外,心里暗暗盘算着按照这样的产金量干个一年半载何愁没车没房。阿龙和杨老头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们几个不要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后面的苦日子还等着呢?以后不论我们一天淘到多少金子,都不能跟别人说实话,一为了保护自己二是商业机密。有道是财不露富,更何况我们身在异国他乡,搞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阿龙说的不无道理。 我和那四个年轻仔轮流提着高压水枪冲洗沙土,如此重复机械的体力劳动累得我腰酸背痛,手臂发麻。特别是临近手工时,那三个老乡的其中一个被阿龙派去搬吸水口的石头后,只剩下我们两个苦苦地撑着。我累得全身都快要散架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自从参加工作后都是坐在办公室养尊处优,很少受苦受累。 吃晚饭时,我坐在凳子上麻木的双脚还在打着哆嗦,拿着碗筷的双手也在不停地发抖,那三个年轻仔也累得够呛,有一个直接蹲在地上连舀饭吃的力气都没有了。阿龙不得不盛了一碗饭送到他面前。水足饭饱休息片刻之后,总算恢复了一点元气。当我们看到自己历尽艰辛淘到的金灿灿的黄金后,精神为之一振,所有的疲劳似乎消失殆尽了。 我们随身所带的物资毕竟十分有限,除了人手一个矿灯,再也没什么照明工具,目前我们急需一个发电机,需要充足的淡水洗衣做饭洗澡,等产金量稳定之后得雇佣几名黑工来帮忙,一个女的负责做饭洗衣,几个男的负责到矿坑里搬石头。 天一黑我们就钻进被窝玩一会儿手机然后准备蒙头大睡,养精蓄锐赶明儿继续奋斗。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撩开蚊帐准备钻进被窝,阿龙神秘兮兮从门外走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韦,我们到外面兜风去。” 我和阿龙照着矿灯散步来到距离工棚不远的可可树林,坐在一根被人砍倒的树墩上,阿龙点了一盘蚊香放在脚边,入夜之后蚊虫肆虐,可是今晚的蚊虫很少,天气也十分凉爽,微风习习吹拂,仿佛国内秋高气爽的夏夜。阿龙抽着一支红金龙,时不时吞云吐雾。 “龙哥,你带着金子晃来晃去的,难道不怕贼抢劫么?”我劈头就问。 “小韦,你以为我傻呀,我淘金二十多年了这点防范意识还是有的,金子我早就趁人不注意藏在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阿龙吐了一口烟圈。 “蓝鸟和老杨知道你的藏金的地点么?”我接着问。 “不知道,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太多的人知道会惹来麻烦的。积攒的金子达到五百克后我们再拿去卖掉。”阿龙自顾抽着烟又是一阵沉默,烟抽完后他一脚踩灭烟头,转身就走。 我有点来气,阿龙这厮可真挺没劲,说好了来兜风可他抽完烟拍拍屁股就走了,真没意思!我也懒得理他,也没跟他一起回去,刚才沉沉的睡意经夜晚的凉风这么一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算了,反正也睡不着,先在这里吹一下风吧。 加纳的昼夜温差很大,太阳落山之后天气就凉了,我只是在外边多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捡起掐灭的蚊香,赶紧起身缩着脖子准备回去。前脚刚迈出一步,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嗤嗤之声,我的心砰砰直跳,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在寂静的夜里那细小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我转身侧耳倾听一会儿,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下呼呼地风声,我下意识地挪了挪脚,生怕自己踩到什么东西,难道是什么动物跑过去了?可声音听着不像啊?我傻站了一会儿,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抬脚就要走时,那声音却再次响了。 嗤嗤声响时断时续,若有若无。听起来觉得很远,但我敢肯定那声音就在附近。我竖起耳朵仔细搜寻声音的来源,手上的矿灯往四周扫射一圈,眼前除了可可树就是一些小灌木,啥都没发现。 天黑之后林子里有点怕人,我在里面瞎转一圈,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全身发冷,又怕自己在林子里迷了路,就跺了跺脚跑了回来。 回到工棚,阿龙这厮早已睡得像头死猪一样,轻微打着呼噜。我撩开蚊帐钻进被窝,衣服都没脱躺了下来,脑子里浮想联翩,一会儿浮现刚才树林里的嗤嗤声,一会儿浮现白天高压水枪的冲刷声;胡思乱想了许久,白天的疲倦渐渐淹没了全身,我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在我们矿地的附近又有许多老乡陆续来此淘金,一时间澳芬河沿岸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淘金点,工棚鳞次栉比,溜槽林立,钩机轰鸣,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淘金客大多都按地域和亲缘关系分成了不同的小团体,各自占领一隅。小团体之间有时为了争抢一个出金多的矿点儿,偶尔还会暴发火并。可大部分的老乡都相互团结一致,相安无事。 第26章 夜半枪声 可惜好景不长,这种相安无事枯燥泛味的淘金生活过不了多久。我们每天的产量在不断地增加,由原先每天五十克增加到每天一百克,除去每天上交给奥苏拉的那一份,阿龙装满了一大瓶沙金。蓝鸟和杨老头建议赶紧把沙金熔化铸成金块卖掉,换成现金存进银行比较保险。 留这一大瓶的金子在工棚里即使藏得再好也会夜长梦多。阿龙听从两人的建议,又偷偷地把金子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后,这天下午我们跟往常一样早早地收工了。这阵子一直日夜奋战也实在累得快要趴下了。 众人轮流看守工地,各自跳进河里洗掉一天的疲劳后,回棚里吃晚饭准备休息。洗澡的问题不大,可是饮用水一直是个难题,阿龙每天不得不厚着脸皮开车到奥苏拉家灌满一壶淡水回来煮饭。照明目前还没解决,只等卖掉黄金之后才有钱买一个发电机,手机和矿灯没电时只能发动皮卡车,用车载的电源充电。 晚八点,轮到蓝鸟持枪站在工棚门口站岗放哨。杨老头白天劳累过度早早就睡下了,我和那三个年轻仔不顾全身疲惫跟老板阿龙点着蜡烛在工棚里打牌。那三个老乡是阿龙的大姐和二姐的小孩,那两个大男孩是他大姐的儿子,那个小点的是他二姐的,他们的平均年龄有二十五六岁。那兄弟两分别叫阿虎和阿彪,小男孩叫阿迪。这三兄弟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十分结实健壮,一个个臂力惊人。我觉得他们不去当运动员真是浪费了这一副好身材。 有纸牌的地方就有江湖。打牌的地方就会有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气味。阿龙浓浓的烟味夹杂着臭袜子味和隐隐约约地从屋后飘来腐烂的树叶特有的酸臭味。我无论怎样试探,阿龙一直深藏不露,可看到自己手上的纸牌,就能估计到他的牌面极大。我已经心乱如麻,恨不得直接摊牌不打了。 我试探地打了一张红桃,阿龙的瞳孔忽然收缩成了针尖!我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总之搭档阿彪冲着我会心一笑。我忽然觉得解脱了,仿佛一个一直失明的瞎子第一次看到了月亮。 “你的对手是我们两个人,并不是我们以多欺少,只是我们兄弟一直在一起,无论是你一个人,还是千军万马!不过,你可以找一个做帮手!”阿虎欲盖弥彰,打着幌子。 “出牌呀?谁等你们罗里吧嗦没完没了啊?”阿龙不耐烦地嚷道。 “已经不用再打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输了!” “哦?” “分已经够了!” “不可能!”阿彪将纸牌一张张摊开,正好一百二十分。 “阿彪你这小子真坏,竟然跟你龙哥耍老千。你看我什么收拾你。”阿龙的右手捅入阿彪的腋窝,阿彪咯咯直笑,连连举手告饶。我起身走到棚外想拉泡尿,只见蓝鸟单手握着来复枪笔挺地站在门口,一双鹰眼十分警觉地盯着黑漆漆的工地。 “要不要换班?”我打着矿灯轻声问道。打牌消磨时间特别快,我掏出手机一看也是深夜九点多钟。 “四周黑洞洞的,小韦你出来干嘛啊?”蓝鸟仿佛呓语一般问道。 “我想撒泡尿。” “那你到工棚后面的林子里去撒吧?别撒在门口,尿骚味实在难闻得很。” 我的尿意再次袭来,赶紧迈开步子晃着手电一路小跑着冲进可可树林,拉开链子掏出老二,一阵狂飙之后整个人轻松许多。正欲转身返回,忽然不远处隐隐约约响起上次听到的十分熟悉的嗤嗤之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禁头皮发麻,赶紧拔腿就跑了回来。 一直站在门口值班的蓝鸟见到我慌里慌张地样子,急切地问道:“你碰见黑鬼了么?这么紧张跑啥呀?” “蓝鸟,那边好像有动静,我撒尿时听到嗤嗤的响声。”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瞧你吓成这熊样,我还以为是黑鬼呢?”阿龙呵呵笑道:“嗤嗤的响声可能是蟒蛇出动觅食,别怕!赶明儿咱们去逮住它,拿回来下酒吃。” “话虽如此,你还是小心点吧!我感觉今晚有些不祥之兆。”我诚惶诚恐地经过他跟前,往屋里走。 “你少来吓唬我,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赶紧睡吧。明天早点干活。”蓝鸟锤了我一拳,说道。 那三个小鬼早已回到各自的床铺去了,阿龙也早已躺在自己的被窝里辗转反侧,他的床底下有一盘蚊香还冒着火星子,香味十分呛鼻。 “龙哥,你还没睡啊?”我撩开蚊帐钻进被窝,躺下后问道。 “没,我睡不着,心情特别烦躁。”阿龙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接着说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到林子里撒尿去了,刚才还在林里听到嗤嗤的响声,好像有动静。” “撒泡尿而已,干嘛跑那么远,就地解决不行啊?这里又没有女人!你听到响声了?” “是啊!蓝鸟说这响声可能是蟒蛇发出来的。也许是我出现幻听了吧?那声音不是很大。” “你去叫蓝鸟先撤回来吧!不要打草惊蛇。”阿龙小声说道。我钻出被窝,依着手机屏幕的亮光,走到门外,叫蓝鸟撤回他房间里握着来复枪睡觉,时刻提高警惕。 夜黑如墨,没有一丝风。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杨老头阵阵鼾声从隔壁地房间里传来。临床的阿龙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可又难以入睡。 忽然,西边工棚木门虚掩的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好像有人在翻动东西。大事不好!我心里一惊,也顾不上摇醒沉睡的阿龙,独自一人悄悄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钻进厨房隔壁地一间杂货房里察看动静。此时,一条黑影也如鬼魅一般来到门口。 “不好,房间进贼了。”我的心差点蹦到嗓子眼,急忙用身子死死顶住木门。可我十分单薄的身体哪里顶得住摇摇欲坠的木门,木门上一股来自外力的强大冲劲震得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趔趄,对方也不支声,只是暗暗地硬生生地推开了我的最后一道防线,一股刺鼻的酒味熏得我直倒胃口,手机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真后悔没带矿灯。 我的心里连连叫苦。四周黑咕隆咚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一双十分有力地大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将我推倒在地,我的后背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来人单膝跪压在我的小腹上,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十分难受,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我的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慌乱中,我的右手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墙角的一个高压锅盖子,仿佛大海中一个落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急中生智抓起锅盖凭着感觉冲着来人的头部狠狠地扳了下去,只听哐啷一声,伴随着一声嚎叫。 来人触电一般松开掐我脖子的魔爪。“来人呀,有贼,抓贼啊!”我大吼一声。“快抓贼啊。”来人立马夺门而出,我追了出来。闻讯而来的蓝鸟和阿龙打着矿灯照射着来人飞也似远去的背影,紧追不舍。砰……蓝鸟朝匪徒的背影开了一枪。可惜太远,散弹偏离了目标。蓝鸟和阿龙闷闷不乐地折身而返。 “同志们各自检查一下,丢了什么东西。”阿龙发话了。 “刚才最先的声响是从厨房里传来的,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我提议道。 众人走进厨房,只见房间凌乱不堪,劫匪刚才的确翻动东西,饭桌上剩下的那盘菜也被他吃掉了。其他的东西都还在,看来他只是个偷吃的贼。原来虚惊一场,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厨房,各自回到屋里继续睡觉。 “贼人一身的酒气,看样子不像是来偷吃的吧?”再次躺倒在床上后,我反问阿龙。 “可能是来踩点的吧?幸亏你发现及时。要不我们明天就喝西北风了。”阿龙庆幸地说道。 “是啊!我早说过今晚会有动静,蓝鸟就是不信。这回信了吧!我的直觉很灵的。” “哈哈,看来你这小子应该到印第安去做预言家。明天把所有金子卖掉换钱存银行。”阿龙调侃道。 “都快死到临头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刚才那贼死掐着我的脖子,要不是老杨的锅盖救了我一命。恐怕我早就客死他乡了。”想起刚才那一幕,我至今还心有余悸。 “哎,小韦,我发现你这人真是福大命大哈。”阿龙接着忽悠。 “大你个头啊!贱命一条,说不定哪天死在这里。今晚贼不会再来了吧?” “鬼知道,不管来不来,我们都要小心为妙。”阿龙悠悠然说道。“蓝鸟,你这只烂鸟别睡那么死!悠着点!”他冲着隔壁喊道。“知道了,赶紧睡吧。明天卖金子去!”蓝鸟和杨老头呵呵笑了起来。 我捂着尚在隐隐作痛的脖子和后背,在心里把小贼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27章 金无足赤 次日一早,杨老头又煮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这鸡蛋可是阿龙昨天去奥苏拉酋长打水的时候讨来的,西红柿也是附近的老乡送来的,我也不知道老乡从哪弄来这玩意。在这荒郊野外能吃上这么一顿美味十足的鸡蛋面,简直是一种奢侈和高级享受。 “同志们,金子卖了之后,我们工地的生活水平就会逐步提高,生活条件也会逐步改善。大家卯足了劲继续干吧!”阿龙美滋滋地嚼着鸡蛋,蛋黄溢出了他的嘴角,舌头也被染得发黄了。 “有钱之后我要买个ipad,上看小说《匹夫的逆袭》,收工之后无聊死了。”阿彪插嘴道。我心里叫道,看个毛啊!那时候《匹夫的逆袭》还没写呢?现在作者才更新七天。 “小韦,发钱之后有何打算?约个黑妹打炮去?”阿龙狡黠一笑,噗嗤一声,蓝鸟含在嘴里的面条吐了一地,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打个屁啊!黑妹满身狐臭,我闻着都恶心,哪里还有兴致啊。”每到此时阿龙最喜欢拿我寻开心,我嘟囔了一句。“什么叫打炮啊?”阿虎和阿迪突然异口同声地问,阿龙傻笑着一语不发。 “黑妹不行,还有国货啊?福建的妹子好正点哈。”蓝鸟说到这里,眼睛放射出异样的光芒,忽然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佯装吃着面条。 “哦?蓝鸟,你这小子从实招来,老实交代没来这之前跟老乡去了几回?”阿龙仿佛抓到狐狸的尾巴,紧紧揪住不放,打破沙锅问到底。 “咳咳…”杨老头干咳了两声:“儿童不宜,不要教坏了这些年轻人,吃面吃面,吃完了各洗各的碗。” “杨叔,我们不是儿童了,我们是成年人了哦。”那三个傻小子连忙争辩道。 “好了,你们别闹了,吃完赶紧干活去?”杨叔呵斥一声,走出了厨房。阿彪冲着我们伸了伸舌头,转身过去跟蓝鸟又神聊了一番。我扒了最后一口面,舀水进碗后拿着筷子扒拉几下算是洗碗了,反扣在碗柜上。 “蓝鸟,别吹大炮了。提枪跟我来,小韦你也来吧。”阿龙吩咐。蓝鸟放下碗筷,随手提起身旁的来福枪。我们跟在阿龙的身后,来到我和他睡觉的房间里,阿龙俯下身子右手在他床底的地板上掏了又掏,掏出一个包着牛皮纸的方形盒子,夹在腋下,直起身子,头也不回走出屋门,我空着两手和双手提枪的蓝鸟紧紧跟在他身后。 阿龙径直走进杂货房里,杨老头和阿彪他们已经在房中央驾着一个圆形坩埚,坩埚旁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方形模具。地上放着已经打开的塑料箱子,箱子里摆放着两个一大一小大腿般粗接着软管的钢瓶,钢瓶上有阀门和气压表,软管一头接着焊枪和炬。这玩意我还在国内上班时曾经在单位门口的五金建材店里见过,它是便携式氧焊工具。我们将要用这玩意儿把沙金熔铸成金块。蓝鸟和阿彪他们在金老板阿龙的旨意下站在门口把守着。 阿龙解开方形盒子的牛皮包装,一个我们早已司空见惯的铝制饭盒呈现在眼前,阿龙打开盖子,把满满的一盒沙金倒在坩埚里,杨老头从身后拿出一瓶无色透明刺激性气味的液体也倒入锅内,然后用小木棍搅拌了几分钟,等液体全部挥发之后,他右手拿起焊枪,左手点亮打火机,焊炬触点到火苗上,阿龙拧开了他身后的阀门,一股紫色的火焰从焊枪的喷头里冒了出来。 杨老头戴上墨镜,提着焊枪喷射到坩埚里的金沙,那些颗粒状的金沙转瞬间化成金水。阿龙往锅里倒入了少量的硼砂后,用铁夹子夹起坩埚把金水倒入方形模具中,我随手关闭了氧焊的阀门。 “先等一下吧!刚熔铸的金块非常烫,小心不要烫着手。”杨老头善意地提醒道。 “那干嘛不用水冷却呢?”我急切地问道,这样干等到啥时候啊。贼闯进来了怎么办? “小韦,你以为这是打铁啊?这可是黄金啊!不能就这么糟蹋了!”阿龙笑起来。 “对,这不是一般的金属加工,泼水冷却会导致金子的纯度降低,因为水中含有矿物质。” 杨老头解释道,我恍然大悟。想不到淘到金子还要经过这么复杂的工艺处理后才能拿去卖钱。 “那干嘛不用火烤呢?”我不耻下问道。 “小韦真是一个虚心好学的好孩子,阿龙,你和他一样都是文化人,专业知识比我丰富,我一个庄稼汉还真答不上来,还是你来说吧?”杨老头招架不住了。阿龙摸索着双手,羞赧一笑道: “杨叔,你真会抬举我。好吧!小韦这个徒弟我收了。我来告诉他吧!” 我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模具里那块巴掌大的金子,心想这地球上的稀有金属竟然有如此魔力让人们舍命相搏,就是为了能够拥有它。我试探地伸出手掌到模具上方,感受一般下金子的温度。原先灼热的金水已经慢慢冷却硬化。不过余温还可以烫伤人的皮肤。 “你看出为什么不能用火烤的原因了么?”阿龙问我。 “你不说,我哪里懂啊?我又不是神仙,无师自通。” “为什么不能用烤呢?”阿龙又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我最讨厌人家吊我的胃口了。 “因为一般火的温度差不多等于黄金的沸点,不容易烤化黄金,太费时费力。而氧焊喷出的火苗温度高达三千摄氏度左右,可以瞬间把黄金由固体熔化为液体。”阿龙总算开了金口。 “杨叔,倒入的那无色透明有刺激性气味的液体是啥玩意?”我接着问。 “那是硝酸,它用来溶解附着于金子上的银和其他金属物质,从而使金初步提纯。” “那你加入硼砂干嘛?” “加硼砂的目的是提出溶解的非金属杂质,又称提渣。” “火的温度多少?” “不同的火苗,温度也不一样,平均值大概是一千多度。” “黄金的熔点多少?” “黄金熔点是度。” “恭喜你!你都会抢答了。”我笑了。阿龙这厮不愧是淘金的老板,讲起黄金头头是道。 “你小子有完没完啊。哎,金块冷了。”阿龙摸了摸它,杨老头走过来拿起模具正面朝下在地板上敲了敲,金块掉了出来。阿龙从工具箱拿出一卷纱布,把金块缠了个结结实实,杨老头卷起阿龙的上衣,把金块牢牢绑在他的腋窝底下。 “你们这是干嘛?”我十分纳闷地问道。 “你小子啥傻啊?绑在这里不容易被人发现,劫匪来了也容易逃跑。你以为个个都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放在皮箱里,或者拽在口袋里拿去卖啊。那样搞,半路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阿龙说。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耍贫嘴了,赶紧出发吧。”杨老头催促道。 “小韦,你去外面弄点粘土和沙子回来。”阿龙忽然叫道。我唯命是从,这厮向来不按规则和套路出牌,我都不知道此刻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火速走到工棚门外,随手抓起一把粘土和一把沙子二话不说折身而返。我按照阿龙的指示把沙子搅拌入粘土里,放进金块的模具中压平后取出,阿龙拿出平时他从烟盒里剥下来的金色锡纸,包住泥块做成一个假金子再用纱布缠住后放进我的挎包里。 阿龙走出门来,交代众人几句。今天暂时不开工,在家看好机器,有人闯入鸣枪示意,屡教不改开枪射击,有人行凶格杀勿论。 我们坐进车子,驾车直奔库玛西而去。在阿克拉、库玛西、特马,每个淘金者都能找到来自印度、俄罗斯、英国乃至中国的黄金收购商。去的路上,阿龙也懒得再次联系纳纳来开车,他宁愿冒着被交警查车的危险,也不愿意再找纳纳这个办事拖沓的大麻烦。 我们按照老乡提供的联系地址和电话找到一位来自中国福建的黄金收购商。这个十分狡猾的商人呆在一个装有铁丝网、摄像头,被持枪警卫保护着的院子里。 第28章 人无完人 阿龙把车停在街边的道路上,这条街比较冷清,几乎很少见到有行人。我们来到院子跟前,这个院子有一个两米多高围墙,墙上布满铁丝网,仿佛一座监狱一般。院子的大门紧锁,门后站着一个一米八零虎背熊腰的持枪黑人保镖,他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我上前说明了来意,保安战战兢兢地打开门上的铁锁,把我们迎进院子里。 面前耸立着一栋两层米色的别墅。这别墅在市区内随处可见,别不十分起眼。如此隐秘的所在若非熟人指点,我们很难找到这里,也难以置信这里就是收购黄金的所在。在别墅的房顶上最显眼的位置各安放着两个广角的监控探头。门前还站着一个持枪的保镖,如此森严的戒备,我还是头一回身临其境。 老板阿龙径直走进别墅里,宽敞的大厅里有着银行一样的柜台,在厚厚的防弹玻璃后面坐着两个面容姣好,体态端庄的中国姑娘,二十几岁的年纪,穿着职业正装,正在冲着我们笑盈盈地打着招呼。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娇滴滴地声音听得我耳根发软,在异国他乡见到久违的美女同胞,令人倍感亲切。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出神。 “你好!我们是来卖货的,请问老板在么?”美女当前,阿龙看得眼睛都绿了。 “老板,老板在楼上,如果没有大宗的黄金交易,我们的老板是不会出面的。小量的买卖直接交给我们就行了。”阿龙从腋下扯出金块,从柜台凹糟递给那个有着34d双峰的美女同胞。34d接了过去,一边剥开金块上纠缠的纱布一边笑道:“老板,你这样带着金子来,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绑在腋窝下面不累啊!这么大块的金子。” “没事,习惯就好。我还帮过砖头呢?”阿龙自嘲道,他冲着我挤了挤眉毛。34d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缠着的纱布处理干净,她把金块放在柜台的电子秤一秤,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克。 “现在按照国际金价计算每克三百元人民币,老板是要现金呢?还是直接转账?”34d问。 “现金要五万,其他的直接转账吧。”阿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纸上写有我们每个人在国内开户的农行账号以及劳动所得。我瞟了一眼,只见我名下的账号后面列着五位数。估计这是我参加工作之后第一次拿这么多的工资。 “请稍等。”34d把金块放进一个保险柜里,此时她身后的美女早已从另一个保险柜里拿出一摞现金清点着。34d坐在一台电脑跟前,右手握着鼠标点击,左手敲击着键盘,那十分专注的神情非常迷人。 不一会儿,立在电脑显示器旁边的打印机硒鼓转动不已,一张张白纸被吞进去后又从纸盒的上方送了出来。34d一张张的递给我们。我低头一看,上面印着银行转账回执单,单上分别列着转入的户名,账号和金额。 “老板,麻烦您在回执单上面签字确认一般吧。”34d客气地说道。老板阿龙瞄了几眼,立马捡起柜台上的碳素圆珠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再次递给她。她身后的另一个靓妞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包着已经点好的现金伸进柜台的凹糟递了出来,阿龙紧紧拽在手里,夹在腋下,头也不回走了出来。 回到车上,阿龙把钱塞进副驾驶前的储物格里,发动车子拉下手刹挂三档,脚踩油门飞驰而去。 “为什么不点一下钱啊?你不怕有假钱么?”我忐忑不安地问道。 “放心吧!人家是长久来此做生意的,十分讲究信誉。不会拿假钱砸了自己的饭碗。此地不宜久留,容易被人盯梢,被人跟踪。”阿龙把着方向盘说道。五分钟后,手机的信息铃声悄然响起,我打开信息栏一看:尊敬的用户,您的账户已经成功转入一万元,请注意查收。我顿时喜出望外,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而老板阿龙无疑也会成为千万富翁。我不禁想起一句小沈阳和赵本山的小品台词,人的一生很短暂,有的时候跟睡觉是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钱是身外之物,人最痛苦的是什么?人死了钱没有花了。最痛苦的是人活着,钱没了。想到这里我乐了,这钱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美女投入光棍的怀抱,可以阿龙去澳门玩个通宵。 我们经过路边的一家超市时,我呆在车上,阿龙冲进去买了些一日三餐所需的干货和兑换些塞地后,我们又优哉游哉上路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车子行进一公里后,我无意中瞟了一眼后视镜赫然发现后方有一辆红色破旧的丰田凯美瑞小车远远地紧跟我们。 我顿时觉得后背有股寒意生起,手心也沁出了一些冷汗,连忙嚷道:“阿龙,后面有人跟踪我们。” “我也看见了,别着急,别慌张,也不要害怕。”阿龙显得十分沉着冷静,镇定。 “他们跟了那么远,说明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正在观察我们的动向。不怕贼跟踪,就拍贼惦记。要是在国内的话,这时候你千万别急着跑回家,一回到家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等于引狼入室。等他们摸清你的生活规律之后,你就会遭殃了。”阿龙分析着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我也知道。 眼下咱们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办啊?何况车上还有巨款呢?我脑海里浮现一幕幕电影匪徒飞车抢劫的镜头,想不到电影才会出现的情形此刻就要在现实中上演,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路边的草丛里有许多黑人无所事事的晒着太阳。阿龙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兜了一个大圈,前方路口堵了,车辆拥挤不堪,那辆红色的凯美瑞如影随形紧追不舍。我们兜了一圈,徒劳无功,还是没甩掉他们。我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此时却出奇地镇静。前面出现了一个高速立交出口。阿龙喜出望外,立马加速左转,经过了一个环行半坡,他抢挂入低档,右脚掌轻点油门踏板,左脚半踩着离合,车子处于半连动状态。阿龙想向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路边的枯草比人还高,极大影响行车视线。如果后车高速追入弯道,刹车不及就会撞到我们车子的后杠。 “反正跟纳纳借来的这破车也不值几个钱,不锈钢的后保险杠可比他们那凯美瑞的车头结实。他撞烂了水箱和发动机,还跟个毛啊?”阿龙恶狠狠地说道。 他这种同归于尽的举动,令我全身直冒冷汗。我沉着脸转过头盯着车后,心头扑扑直跳。我的目光透过高人一头的草丛,隐隐约约地看到凯美瑞红色的身影呼啸而来,车头急速转入弯道时,驾驶位上的那名黑司机仿佛看到了恶魔一般惊慌失措地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一阵刺耳的急刹车猛然响起,红色凯美瑞甩了个九十度的大弯,车身横在路中间。幸好没撞上我们!我暗自庆幸。 “嘎嘎嘎---”阿龙幸灾乐祸地奸笑着,他松开离合,深踩一脚油门跑了。车子瞬间起步的推背感震得我脖子生疼。那帮人估计是被甩晕了头,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赶紧跑吧。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 没跑多远,路过一家有中文告示牌的赌场,库玛西最豪华的赌场。赌钱的都是发财老和土豪劣绅,里面有三分之一的中国人在玩。我们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真是祸不单行。车子刚刚超越赌场门口,又被盯上了。一辆蓝色的凯美瑞跟了上来。 “不会又是刚才的那帮人换了另一辆车来追吧?”我十分纳闷,这帮人的嗅觉这么灵敏,仿佛野狗一般。 “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赌场里肯定有他们的耳目。”阿龙盯着后视镜,后车的速度不紧不慢。 “刚才那帮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来,这不科学。除非他们开的是飞机。”阿龙再次强调。那辆蓝色的凯美瑞跟得越来越近,看来此番是跟定了我们,抢不到钱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帮不劳而获的无耻之徒!我的情绪开始烦躁不安,嘴里骂骂咧咧地。附近有个村落,村落的入口处有几个大而且长的减速带,横在路中间,拱起的部分大约十几厘米高。车子经过这种强制性的减速带,如果不减速就会像飞机起飞一般车头扬起,非常刺激,降落时哐当坠地,前保险杠,减震和底盘顿时情不自禁异常猛烈地亲吻大地,性能孬点的车子仿佛散架一般支离破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车里的人此时可以提前去跟阎王爷他老人家报道了。 阿龙打开右转向指示灯,佯装开往村落,快到前面丁字路口时车头往右转向,前轮触到减速带突然打左,车子左冲右突摆了一个之字形后继续直行。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其他车辆。紧追不舍的那几个倒霉蛋也向右转,极力反超到我们前面。阿龙忽然左转时,他们猝不及防,来不及躲,车子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入强制减速带。砰的一声巨响,四轮朝天翻落到路边的草丛中无法动弹。车上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仿佛杀猪一般。 “嘎嘎嘎---”阿龙再次奸笑不止,猛踩油门一溜烟地跑了。 第29章 龙颜大怒 我们回到工地时已是下午三点,蓝鸟他们在工棚门口支起一个木板玩扑克消磨时间,阿彪噼里啪啦地摔着扑克。杨老头蹲地在鼓捣着他的柴油机,地面有几滴乌黑的油渍。 “龙哥和小韦回来了!”阿虎抬起头,一眼瞧见了我们。蓝鸟兴冲冲地丢下扑克,跑了过来。阿彪他们几个也仿佛孩子见到上街的爸爸回家一般,喜不自胜。他们簇拥着阿龙,七嘴八舌地追问。阿龙耐着性子一一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我走到杨老头跟前,诧异地问:“杨叔,这机子使不得了么?钱到账了你知道了没?” “我刚才收到银行成功转账的短信了,儿子也收到妈妈打给他的钱了。”杨老头的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这机子有颗螺母松了,漏了点机油。我刚才修理了。你们买到发电机了么?”他忽然问道。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发电机还在车上呢?”我拍了一下脑门。为了买这个发电机我还和阿龙吵了一架。他执意要买个大型三相的发电机,要买的理由还很充分。而我则建议买个小的,小的有小的用途。最后因为我们两个人的意见不一致而吵了起来。矛盾有时候大多是看法不一致而产生的。我们当时在那一家老乡开的电器店里理论了很久。 “买大的,电量比较足。可以供冰箱和空调用电。你懂么?小韦。”他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知道他享受安逸生活的毛病又犯了,可这荒郊野外地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装空调干嘛?虽然有了冰箱可以减少我们外出买菜的次数,但是这个庞然大物一到工地搬迁的时候,搬动都成了大问题。 “我知道冰箱的作用很大,可是空调就不必要,买几个电风扇就可以了。我看还是买小的发电机吧?”我不想过多干涉他的想法,毕竟他是老板。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买大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买大的发电机,店老板可以送货上门,买小的不送。 “龙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免得你后悔。”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阿龙这人的脾气吃软不吃硬。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我们还多也是兄弟一场。”阿龙的口气软了下来。 “龙哥,不是我有意跟你作对,要是在国内,你买大的发电机,我一百个赞成。可我们现在国外,在非洲啊。我们干嘛来了?淘金赚钱!最多一年半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们不在这常住,不宜大操大办。更何况盗匪横行,人身安全都没保障,买这么大的东西回去我们住得安心么?”我直言其中的利害关系,阿龙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听你一回。”阿龙抽了一根烟,我和店铺的老板抬着发电机上了车。 此刻,杨老头问起我才想起买电机的过程还有这么个小插曲,可能最近劳累过度人容易健忘。 “阿彪,阿虎,你们别缠着龙哥了。赶紧到车上把发电机搬下来。”杨老头吩咐道:“蓝鸟,阿迪,你们去杂货房拿电线来,咱们赶紧拉线。刚才你们不是嚷着手机要充电么?快点吧?” 我和阿龙走进房间,各自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发呆。放在车上的储物格里的现金,也不知道阿龙这厮藏到哪去了。反正他也不让我们知道,太多的人知道容易节外生枝。 “小韦,你认为下一步我们该怎样计划?”阿龙悠然问道。他肯俯下身段倾听我们的意见实在难得。 “龙哥,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也谈不上计划,怎样计划由你决定。”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卖个关子。 “啥想法?说来听听?我洗耳恭听。”阿龙嚯的直起身子,从床头的烟盒里弹出一根红塔山,叼在嘴里点上火抽起来。 “我认为,等我们把奥苏拉名下的金矿都淘干净,全部变现存入银行以后,我们应该金盆洗手,全身而退了。” “这我知道。可是淘完了这里,别的地方还有金子可以淘。我们就这么走了,岂不太可惜了么? “你要是还想继续干下去也行,可是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找个机会注册一个合法的矿业公司,干就干大的。” “小韦,你不愧是个读书人,很有胆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说的有道理,昨晚小贼入侵后,我已经有了危机感。这块地怎么说也是属于别人的地,我们现在只是跟他合作,每当分配不均的时候,他随时都可以把我们赶走。只有开个合法的采矿公司,才能长久的干下去,赚大钱。就像英美那些大矿一样,没人敢惹。”阿龙似有所悟。事实也雄辩地证明我的这些想法是正确的。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杨老头带领着蓝鸟他们在每间工棚里都拉上电线,按上简易插座,装上节能灯。蓝鸟扯着发电机的启动拉索使劲一拉,电机哒哒哒地响了起来,我们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灯光,仿佛身处黑暗之中的行人突然看到了阳光一样令人兴奋不已。 没有电不方便,有了电不单单是解决了夜晚的照明问题,还充实了大家收工后十分无聊的生活。有电之后,我们可以用手机毫无顾忌地上网聊天,浏览网页,看电视;我们可以用电压力锅定时煮饭煮粥煲汤,收工后即可开锅吃饭。 用电的问题解决了,用水煮饭却始终是个大难题。河边的水由于上游采矿,污浊不堪,根本无法饮用。勉勉强强还可以用来洗个澡搓个衣服,就是洗过之后身子有些发痒,皮肤莫名其妙地长起小红疙瘩。幸好还有辆车,可以跑到外面运水和买菜。可惜车子不是我们的,还是辆破车。半路上抛锚了都够我们折腾半天。我们需要一辆车,不一定是新车。至少能正常使用,经得起折腾,没有比较大的毛病。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已经不够我们继续淘金。阿龙打电话给纳纳,命令他转告奥苏拉,我们这里需要一条看门狗,还需要一个洗衣做饭的佣人和几个淘金工人。纳纳唯唯诺诺答应了。 下午六点,纳纳开着加菲那辆玻璃窗上有窟窿的车子和奥苏拉的皮卡车出现在我们的工棚面前时,我和阿龙颇感意外。奥苏拉牵着一只白色的卷毛狗,带着一个黑女佣和三个健壮结实的黑小伙来了,阿龙十分殷勤地跟奥苏拉打招呼。虽然奥苏拉听不懂汉语,但是礼貌问题向来是不分国界的。纳纳介绍说,这几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认识个毛啊!我讲了他们又听不懂,他们讲了我又听不懂。真对牛弹琴。只恨爹妈没给我多生出几个脑袋,多读点书多学点外语。”阿龙呵呵笑道:“你叫他们明天一早来上班吧。早上八点准时开工,下午五点准时收工。工钱按月发放绝不拖欠。包吃不包住。女的洗衣做饭,有空也可以下地干活,男的跟我们淘金。” 纳纳点点头,转身接过奥苏拉手里牵狗的绳子,跟他汇报了基本情况。奥苏拉与那几个人叽里咕噜一阵,然后跟我们挥挥手独自上车走了。纳纳牵着白狗,领着女佣和黑小伙们来到阿龙跟前,阿龙爱怜地摩挲着狗儿身上的白毛,女佣嘴唇微启,开口叫道:“hello, master。” 第30章 人蚁大战 “哟,会说英语啊。纳纳,她叫我啥?马斯特?我不姓马,姓黄。”阿龙似懂非懂。 纳纳笑而不答,摊开双手,耸了一下肩膀,示意我翻译。“她这是在跟你问好,她说的是主人,你好!”我解释。 “好嘛,刚第一见面就叫我主人了,看来她真是做佣人的料。”阿龙得意洋洋地说。 “你叫他们先回去吧!明天早点来做工。”他又说。 “走回去啊!这么远。”我诧异地问。 “其实也不远,他们是附近村子里的人。”纳纳补充道。我转达了阿龙的意思,女佣和那三个始终一言不发的黑小伙走了。难得纳纳来一趟,阿龙决定留他吃顿晚饭再走,顺便给他上个月当翻译的劳务费。纳纳跟白狗留了下来,这狗一点都不怕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们叫它小白。小白不停地舔着阿龙的脚趾头,摇尾乞怜。 “哟呵,这狗东西还懂得认主,看来是条好狗。好狗不挡道,一边玩去。”阿龙总是笑呵呵的。我们吵架之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开朗乐观,善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小白挣脱了纳纳手里的绳索,兀自跑进工棚溜达去了。 “蓝鸟,阿彪,阿虎,阿迪,杨叔。”阿龙叫道。 “到!”蓝鸟高喊,这几个厮此刻趁着有电躲在房间里忙着玩游戏呢。杨叔和阿彪他们走了出来,见到全身乌黑地纳纳也在场,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你们还愣着干啥?以前没见过黑人啊!他和小韦一样都是我的贴身翻译。”阿龙嚷道。 “纳纳,他们都是跟我们一起淘金的难兄难弟。”我给纳纳一一介绍着。“那老家伙叫杨叔,那平头仔叫蓝鸟,还有那几个小毛孩分别是阿彪,阿虎,阿迪。” “嗨,你们好,我叫纳纳。”纳纳一一握住他们的手。听到纳纳说着这么流利的汉语,蓝鸟他们终于放松了戒备心理。 阿龙叫大家马上开工挖壕沟,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做好工棚周围的防御工事。我们的工棚木材搭建,棚顶安装铁皮瓦和盖有茅草遮阳隔热,可是不利于防盗。坏人只要一脚就可以踹开我们卧室的门,翻墙入室易如反掌。 除了有安全隐患之外,工棚所处的地段出入还算比较安全,环境卫生也好。可见当初选址搭棚时,阿龙和蓝鸟做过一番考究。搭棚忌讳处于大树和低洼之地,靠近树林会有蛇出没,地势不高则会积水。按照阿龙的想法,下步将会腾出一个房间做客厅。再把厨房和客厅的地面铺上水泥。客厅里放台彩电,厨房内再添置一台冰柜和一台消毒柜。 蓝鸟开着挖掘机沿着工棚的外围,挖了一条三米深,两米宽的壕沟,将工棚与周围隔开,只留下一个进出工地的口子。口子设有两道门卡,将请一个保安值守,这是村庄进出工地的唯一通道。再加上小白的看守,对付一般小偷小摸也绰绰有余。 吃晚饭后天黑了,纳纳执意要走,我们也不便挽留,也不敢挽留。 “路上开车慢一些,别把轮子吓跑了。”阿龙调侃道。车头左边的灯坏了,只有右边还在微微发亮。这样的情况开车走夜路对司机来说一个极大的挑战。是否能看清路面上的障碍物都是个问题。 “没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走夜路。”纳纳反过来安慰我们。 “好吧!我祈求真主安拉保佑你一路顺风。”我拍着纳纳的肩膀。 “你别半路失踪啊。”阿龙接着开玩笑道。纳纳启动了车子,昏黄的车灯照射着满是灰尘的路面。车子呼啸着划破黑沉沉地夜色扬长而去,扬起的灰尘飘得我们灰头土脸。 工棚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民用的小型发电机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大,白天听起来却没那么明显。可总比黑灯瞎火的强了不少,毕竟人类总得生活在光明底下才有前途,总是在黑暗里生存,人的眼睛会退化的。 晚八点,蓝鸟走出门外,准备例行公事提枪站岗,阿龙拦住他,说道:“今晚暂时不用站岗了。我们工棚四周都挖壕沟了,门外又有小白守着,贼来了狗会叫的。你跟他们打牌去吧。”蓝鸟悻悻然退了回来,枪口朝下放在门后。走回隔壁跟阿彪和老杨他们打牌去了。我和阿龙坐在杂货房的角落里,用他从国内带来的热水器泡了一壶龙井茶。我们接二连三地喝了几口,阿迪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龙哥,不好了,不好了?” 噗---阿龙刚喝进的一口茶吐了出来,喝道:“黑鬼来了?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啊?” “不是黑鬼,是蚂蚁,好多的蚂蚁啊。”阿迪怯生生地说道。 “切,你个胆小鬼!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蚂蚁有啥好害怕的啊?”阿龙嗤之以鼻。 我看着阿迪煞白的脸色,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说道:“阿迪,你带我们去看看吧。”我们走出门口,隔壁的蓝鸟他们此时也炸开了锅,纷纷跑出房间,边跑边喊:“他奶奶的,哪来的那么多蚂蚁,要死人啦!”我和阿龙走进房间一看,地面上,墙上,桌上,突然出现了成群结队的蚂蚁,在灯光的照射下黑压压一片。杨老头随后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沓破布和一小壶柴油。“快快快,每人拿块布,蘸上柴油,点火灭蚁。等蚁王来了我们今晚都不用睡觉啦!”他催促道。 我们七手八脚,手忙脚乱地拿着破布蘸上柴油,点上火扑向蚁群。在柴油的引燃下,破布窜出的火苗直烧得蚂蚁哔剥作响,一股股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人蚁大战持续了半个小时,最终以蚂蚁被烧光而告终。众人开始收拾屋子,杨老头扫了半个簸箕蚂蚁放在墙角。 “干嘛?不倒掉啊。”阿龙好奇地问。 “倒了可惜,变废为宝,拿来泡酒喝可以治疗风湿病,关节炎。”杨老头揉了揉腰。 “杨叔,都烧焦了,药含量少了,抓活的泡酒才好。”蓝鸟说道。 “蓝鸟,净瞎扯淡,抓活的,这得抓到啥时候啊?”阿龙才不相信这玩意还有药物价值。 杨老头不说话,从床底拿出一瓶机油,说道:“来来来,每人再拿块布蘸上柴油各自房间的墙根和床边滴上一排机油,防止蚂蚁进屋,上床跟你们睡觉。”众人依法而行,他又在屋外撒了一圈牛黄,用来驱蛇。 晚九点,蓝鸟关掉扰民的发电机,工棚里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众人各自回屋睡觉,电蚊拍打蚊子的劈啪声响此起彼伏。 第31章 黑白分明 第二天,黑女佣和那三个黑小伙早早地来到工地报到,他们齐刷刷地站在工棚的门口,等候老板阿龙的发号施令,大家都在忙着吃早餐。阿龙冲着我扬了扬眉毛:“翻译,出去招呼一声,别让人家笑话我们没有礼貌。” “好的,小韦遵命。”我胡乱扒拉几米饭,放下碗筷走了出来。女佣十分羞涩地冲我一笑,那三个愣头青光着膀子,摸着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女佣告诉我们她叫琳达。琳达年龄不大,看样子也不过三十几岁,长着一副健硕的身材,隆起的胸部让人不忍直视。按照老板阿龙的旨意,我用英语跟琳达简单交代了她一天所要干的活儿。 “你一天除了做饭洗衣之外,也可以下地干活的。”我叮嘱她。 “不,主人。我怕脏,再说跟他们一起干活,他们会欺负我的。”琳达扑闪着那双大眼睛,说道。我想了想,掐指一算,她一日要做三餐饭,还要洗一堆衣服,哪里还有时间下去淘金啊!单单是那一堆衣服就已经够她鼓捣半天了。阿龙这厮心里打的算盘吧啦吧啦响,既要人家一个娘们领一份工资却干着双份的活儿。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搁到哪别人都不会买他的这个帐,何况是一个以懒惰著称的黑人女佣?于是,我不在跟琳达理论。 “他们会说英语么?”我指着黑小伙问。 “会一点,可以简单交流地,主人。”其中一个黑小伙抢着说道。 “好吧。”我说:“待会你们三个跟他们一起下去干活,我会教你们怎么做的。”想到以后可能会存在语言交流障碍,我的头就大了,蓝鸟他们几个不会说英语,阿龙只会点皮毛。这群言语不通的骡子和马子在一起干活,将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众人吃完早餐,琳达进入厨房收拾去了,我们带着黑工下矿开工。由于开采的设备都是机械化,仅有一半的活儿需要人工完成。刚来的黑小伙顶替了我和阿龙的班,教会他们基本的操作要领之后,我和阿龙闲着没事了。 到下午六点才能收底,这么漫长的等待的确令我们闷得慌,阿龙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旁像个地主一样监视着我们干活。阿彪和黑工他们有时手忙脚乱时,我也能搭把手。阿龙冲着我一挥手,示意到岸上去。我洗了一把手,跳上岸来。这厮又要干嘛?我心里十分纳闷。我们走回工棚,发现琳达已经煮好的饭正在电压力锅保温,琳达则在一个大盆旁边努力地搓洗着衣服。 “龙哥,你不在一旁监工,上来干嘛?等下老黑把我们的金子拿走了怎么办?”我不解地问。 “没事,还有蓝鸟在呢?他们不敢动。咱们一起去阿克拉换驾照吧。换了之后开车省心一些。” “我们走了,下午的收底谁收啊?老板不在工地不太好吧?” “没事,阿彪和蓝鸟他们都在,用人不疑。我都交代清楚了。”阿彪其实是阿龙安插在工地的眼线,老板不在的时候专门监视工人有没有私藏金子。阿龙是阿彪的小舅子,平时为了掩人耳目,阿龙都让那三兄弟叫他龙哥。龙哥这回要出远门啦! “赶紧打个电话给纳纳吧?”我说。每次只要去阿克拉办事,都少不了纳纳的帮忙,当然这忙也不是白帮。 “纳纳,你小子起床了没?四肢还完整么?”阿龙拨了几次电话,都是忙音,最后一次好不容易接通,他没好气地问道。 “老板,我还在床上呢?你诅咒我啊?有事么?”每次一接通电话,纳纳都说自己还在床上,我们都不知道他一天到底要睡几个小时。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他奶奶的,都几点了?还睡觉啊? “你小子赶快起床,我们要去阿克拉找你办事。”阿龙命令了之后,直接挂了电话。他懒得跟纳纳磨嘴皮子。 我们又开着这辆蓝色的破皮卡哐里哐当地上路。在加纳办理驾照,其实也挺简单的,只需拿着国内的驾照到中国驻加纳使馆办个认证,再到加纳车管所换一下文件就可以把中国驾照转换成加纳驾照。 我们在路上颠簸得肠子都青了,才到达阿克拉的一家我们常去的中国超市门前见到双眼惺忪的纳纳。我们从未单独去过使馆,纳纳这个自称是中国通的家伙也不知道中国驻加纳大使馆到底在哪。 他开车搭着我们一边走走停停询问路人,一边在街上探头探脑地到处晃悠,我和阿龙坐在后座上也趴着后车窗往外观望,极力寻找那个必定插有五星红旗的雄伟建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使馆区所在,此时阿龙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点,心情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我口水都干了,这么闷热的鬼天气。 纳纳驾驶着车子缓缓进入使馆区,我们举目四望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倒是大门上那两个高高在挂的大个红灯笼告诉我们中国驻加纳大使馆到了。 烦躁不安的阿龙此时一反常态打趣道:“看看,我们的思想都僵化到何种程度呢?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长翅膀的人也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鸟人!插红旗就一定是中国使馆么?这挂灯笼的不就是么?” 我和纳纳相视而笑,沉默不语。因为有的时候我们看问题都比较片面,这回他捅到我们的痛处,令人无懈可击。 纳纳把车停在门口一个方方正正的车位里。我们走到使馆的偏门,阿龙按了几下门铃。门开了一条缝,一位中国同胞的一张英俊帅气的脸蛋映入我们的眼帘,我点点头向他打了个招呼。等黑人门卫将门大开之后,我们才看清这位兄弟身穿着厨师制服。在他的前面,有十多位不同肤色,黑白分明的访客正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 第32章 怒火攻心 纳纳和阿龙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我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群,没见到一个中国的工作人员在接待,我向黑人门卫说明来意,门卫示意我直接去窗口询问。窗口内,只有一个黑妹在忙乎。 “我们来办理驾照认证。请问怎样需要哪些手续?”我急切地问道。 “你稍等一下吧!我现在很忙,等下我打电话叫人过来。”黑妹头也不抬,兀自忙着手上的事儿。 我十分失望地回到排队的人群中继续等待。阿龙和纳纳跑到门外抽烟去了。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纳纳进来问了两次后,又跑了出去。排在最前头的那位哥们还没有要走的迹象,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办理护照换发的同胞,几个等待签证的黑人也急不可耐地走了,接着两个华人妇女嘴上嘟囔着不干不净地话后也愤然离去。 等待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烦躁不安的气氛。黑人办事效率很低,尽人皆知。有这么多人在等着办事,可就一个黑妹在忙活,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有的人开始抱怨使馆不近人情;有的埋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我忍不住再次跑到窗口去问个究竟。到底是怎么情况搞到现在还没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我已经打电话了,可是无人接听。你再等等吧!”黑妹也有些不耐烦了。 我十分无奈地再次回到等待的队伍当中。阿龙忽然跑进来问情况怎样?我不明所以,无言以对。时间在无尽的等待中悄然而过,阿龙十分懊恼地摇了摇头说:“排到了,叫我一声。”他又跑到外面抽烟去了。 站着的双脚开始发麻,我蹲了下来,掏出手机拨打在网上查到的使馆电话,电话是自动语音留言,我拨了几次始终都是无人接听。心烦意乱之时,旁边有一个正在排队的同胞跟我说,办理驾照使馆认证之后再去车管所还是一样的手续,不如直接到车管所办理,别管使馆认证了。这位仁兄善意地提醒令我暗自窃喜,纵观眼下这阵势也只能这样。 我垂头丧气地走出门,仿佛一只斗败的公鸡。阿龙看到办个事儿也这么闹心,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气呼呼地骂道: “特么的逼!这些人办的什么破事?这么大个地儿,就一黑妞在上班,其他人都泡马子去啦?” “龙哥,稍安勿躁,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啥回事呢?里面有个哥们建议我们先去车管所看看。”我安慰他。虽然我的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窝囊气。可又不知道从何处撒。纳纳启动了车子,我们直奔车管所。好在路程不是很远,否则我们非跑断腿不可。 车管所的门卫挺着大肚子,仿佛一只待产的母牛。长得这么胖可他的行动到时十分敏捷,纳纳点头哈腰地问他: “先生,要把中国驾照换成加纳驾照,怎样办理?”门卫翻着白眼瞟了纳纳,摊开双手表示无可奉告。 阿龙掏出一根烟递给门卫,门卫眼睛为之一亮,才悠悠地说道:“先生,你先将中国驾照翻译成英文才行。附近的法兰西联盟就有人专门做翻译。”我们撇下门卫,直接上车就走。炎炎烈日下,在没有空调的破车里,我们开了二十分钟的车程才到达门卫所说的法兰西联盟所在地,进门一问,居然只有英法互译,不提供中文翻译。不过热情的工作人员在纸头上写下了可以翻译中文的外语学院地址。 我们按图索骥,驱车到达一个类似学校的地方,问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这边没有中文翻译,根本没有翻译的业务。 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再次回到使馆。此时已过十二点,黑门卫紧闭大门,右手直指值班室墙上的钟表,示意已经下班了。我瞟了一眼使馆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周一周三办公,时间:上午8:30-12:00。 我心头的怒火升腾,恨不得砸了那牌子。特么的逼!跑了两趟,居然连个管事的中国人都没见到,连接电话的都是黑妹,搞个毛啊!可发火也没用,烈日当空,大门紧闭,我就是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 我们一行三人十分无助地回到车上,阿龙瘫坐位子上,抽着闷烟。纳纳仿佛一只被阉了的公鸡,有气无力地把着方向盘。车上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闷。我木然地望着窗外,心情十分地复杂。使馆大门的院子里有个十多米高的旗杆,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红色的旗子耷拉在旗杆上,旗杆的高度和高大的建筑极不相称。一周工作才两天,工作时间又那么短,怎么可能连使馆官员都见不到呢? 加纳是个民主国家,路边电线杆上随处可见各种议员候选人的头像在风雨中飘摇。显得十分简陋,十分寒酸,仿佛告诉我们这是一种十分普遍的政治生活。非洲人虽然很穷,但是他们手上有选票,可以选择自己的领导人,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我们中国人虽然很富裕,但还是奴才,连开口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谈什么当家作主了。 车行驶在在加纳的公路上,时不时可以见到“你不给我通电通水我就不给你投票”这样的标语。表达着一种十分朴素的政治理想。加纳人游行示威早已家常便饭。狱警没能享受到涨工资的同等待遇,监狱立马关门,路边点燃几个轮胎,高歌呐喊也算是示威,在我们这些外国人看来,这简直实在开演唱会。 回到工地已是下午两点。蓝鸟和杨叔他们刚刚吃完午餐,也没顾得上歇息,热火朝天地干上了。我和阿龙跑到厨房,草草垫饥之后,再次拨打使馆电话,详细询问认证的手续,以免下次再白跑一趟。 还是那黑妹接的电话,她说办事员还没来,叫我待会儿再打。半小时后,我再次致电黑妹,她也不好意思了,笑着告诉我一个号码,叫我直接打过去问,可每次打通即被挂断。我在心里狠狠地把使馆人员的十八代祖宗逐个问候了一遍。 我用手机上网浏览使馆网页,看到上面有三个号码,刚才打的是最后一个。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打中间那个号码,总算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女声,不是黑妹的声音,是我们正统的华人女中音,我心头激动不已。她总算听明白了我想要办的事。虽然她也不太了解认证业务,但是十分耐心地解答我的疑问,略略抚慰我十分沮丧的心情。 第33章 多事之秋 打完电话,我和阿龙光着膀子下到工地大干一场,我们一直卯足干劲干到太阳落山。收工之后,琳达和黑人小伙们吃完晚餐,就下班回家了。我们躲在工棚再次淘洗从溜槽里收回来的沙石,吹尽狂沙始到金,今天的收成高达六百克,创下历史新高。 日子就在我们挥汗如雨中一晃而过,每天的产量都在不断提高,我们脚下的旷地好比一个金窝。阿龙一股脑儿地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从此再也不必东躲西藏的过日子。阿彪买到了他喜欢的ipad,杨叔在英国留学的儿子即将大学毕业。蓝鸟的老妈给他相中了一房媳妇,准备春节完婚。 我的爸爸老韦也在老家建起了一栋两层的小别墅,隔壁的吴老二还私下里跟我老妈说要把他家待字闺中的小女翠花许配给我。翠花年方妙龄,青春靓丽,为了考研,断然拒绝了好多土豪劣绅的追求,把终身大事给耽搁了。翠花的大哥也在加纳淘金,入行较早,手上也积攒不少钱,开着一辆奥迪a6,整天牛逼哄哄的,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而现在我就要把他比下去了,我要把他那牛逼哄哄的臭脾气给压下去。我对翠花也心存好感,虽谈不上两情相悦,但是她对我貌似也不感冒。 老韦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昂首挺胸地走过人前,隔壁的大妈大婶终于对我刮目相看,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一个劲地跟我妈说好话,争先恐后地要给我做媒。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所有人的生活过得比蜜还甜。可我们还不满足,**永远是个无底洞,每个人都憧憬未来。何况淘金这么暴富的产业,谁不想多分一杯羹? 淘金还在继续,生活还在继续,当然故事才刚刚开始,历史还没翻入下一页。杨老头的蚂蚁酒还没喝,蓝鸟的媳妇还没过门。翠花还没有完全属于我,他哥的牛逼也越来越大了,恨不得买下整个宇宙。最重要的是老板阿龙要注册的矿业公司八字还没有一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我们每个人还得一如既往地继续奋斗。 阿龙又增加了几个黑工,换下了蓝鸟和杨叔。杨叔他们每天只负责在旁边指导和看管工人做工。自从阿龙要我担任工地的财务总监之后,他除了收金时忙点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挺多也就是扛着来福枪在工地上走来走去地放哨。我们手上有来福枪八只,如果经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可以组建一支小型的突击队。蓝鸟的腰间还时常挂着那把阿龙新买来的雷鸣登,我真担心哪天枪走火了把他那根烂鸟给打折了。 我们买了一辆崭新的福田皮卡车,费劲周折地把中国驾照换成当地驾照。纳纳也变成我们的食堂采购员,每天一早从市区购买一日三餐的食材送到工地,又屁颠屁颠地返回住地。即使路途遥远,他也乐此不疲。有时无聊,我们也会留他下来吹牛。 这天上午我趴在工棚的简易办公桌上预算下个月的财务开支,阿龙光着膀子,扛着来福枪像土匪一样在门外晃悠,工人们正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忙活。琳达扭着屁股,顶着烈日,踮着脚尖晒衣服。棚里好似蒸笼一般,连风扇吹来的风都是热的。我汗流浃背,全身衣服**的,仿佛落汤鸡一般。下个月的财务开支除去设备维修费,人工费,伙食费,油费,还剩下一笔不小的数目。按照这样的预算,不出三年阿龙都可以买下国内任何一家小型的矿业公司了。 我正算得起劲,门外的阿龙突然高喊:“小韦,纳纳被车撞了,他叫我们赶快去医院。”我脑袋嗡的一声,如同天打五雷轰,急急忙忙收拾桌上的账本,知会了一声琳达,立马跟阿龙跳上车奔赴市区医院。 纳纳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痛苦,医生已将他受伤的左前臂做好固定,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是个惨痛的教训。”阿龙站在病床前,看着纳纳痛苦不堪的模样,用家乡方言悄悄跟我说道。 我一笑视之,纳纳平时开车飞快,可也是有惊无险,哪怕走夜路他也不会有事。我不相信他因为开快车受的伤。 我问:“纳纳,到底啥回事?一大早的就挂了?”纳纳仿佛一个受了委屈地孩子,晶莹的泪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平时看来多么开朗乐观的黑小伙没想到竟然这么脆弱。他伸手抹了抹发红的双眼,黯然道: “今早,我去市场买菜,出来时后面突然飞来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私家车,我躲闪不及被撞到左前臂上,差点没命。那车也不停,直接逃之夭夭。后来我打急救电话才来这里。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她会伤心的。”纳纳看起来十分委屈。虽然我平时巧舌如簧,但是此时此刻我竟然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他妈妈在阿克拉的街道上摆地摊卖香蕉和可可豆,生活过得也不如意。 “你记住车牌号码了吗?”我接着问他。 “被撞疼得难受,也没注意看,我只知道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私家车。哦,我买的菜医生帮拿回来了。”纳纳说。 狭窄的病房角落里随意叠着几个箱子,我随手翻开第一个箱子一看,里面还整整齐齐码着几把青菜和干鱼片,土豆丝,胡萝卜。阿龙走过去挽住他的手,安慰道:“纳纳,在我们中国,男子汉是不会流眼泪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的不是男子汉所为。”纳纳止住了眼泪,黯然神伤道:“老板,恐怕我不能为你开车买菜了?” “没事,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给我们买菜。我不会解雇你的。”阿龙给了他一剂定心丸。这时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黑人老医生,还戴着一副彩色眼镜,我用英语问他:“纳纳受伤的情况怎样?”没想到这老家伙操着一口非常麻溜的汉语跟我说道: “我们刚刚拍了片子,他左前臂尺骨远端骨折合并桡骨小头脱位。” “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我接着问。 “没有,其他部位没事,不过伤者需要手术治疗。”老医生的表情十分凝重,估计纳纳伤得也不轻。他仔细查看了纳纳受伤的手臂,安慰我们几句就走了。阿龙拉到我门外叮嘱道:“小韦,你马上和医务部联系,希望院方出面帮我们安排手术的事情。”“好!”我去了医院行政办公楼,他则留下来陪纳纳。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黑人女护士在忙乎,我向她说明来意。她叫我先回病房等。过了一会儿,医务部的主任,据说是新上任的来到病房里和我们寒暄几句,我跟他提出要求今天手术。站在他身后的黑人女护士,说:好的,我们马上手术。 一会儿骨科的一位医生姗姗而来,安排纳纳到留观病房,然后跟我们说,手术前要做一些常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明天早上就安排手术。看来今天要手术的可能性不大。没办法,老黑就是这种工作习惯,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说了不算,只能听他安排。期间纳纳感觉很痛,我去找护士,要求打止痛针,护士说止痛的药去拿了。 我们在病房等半个小时再去问她,她说药还没拿来。我苦口婆心地告诉她我那黑人兄弟,现在痛得十分难受,你行个方便,打点止痛针。那黑妹听了依然无动于衷,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我心想,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又过二十几分钟,来了一位中年医生,我说病人要打止痛针。医生对着黑妹叽里咕噜耳语了几句,那位黑护士才懒洋洋地走进治疗室拿药。我们站在那儿等她,她说:“你不用站在这里,我会拿来的。”我气得直想按住她的头在墙上撞两下才解恨。止痛药明明就在那里,她非要说去拿了。他奶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阿龙也恨得咬牙切齿的,纳纳在这里住院能不能治好,可想而知。如果病床上躺的是我,情况是不是比现在还要糟糕? 第34章 节外生枝 我们带着满腹狐疑付了医药费,纳纳的左手臂不能动弹,吃喝拉撒睡多有不便,他需要一个人照顾。可我们不能告诉他妈妈,这个命苦的女人靠着小买卖维持生活,如果不是纳纳给阿龙做翻译,恐怕她的生活还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纳纳不想让妈妈伤心。我们坐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阿龙抽着闷烟若有所思,许久他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道:“小韦,你认为这是一起纯属意外的交通事故么?”难道阿龙看出了怎么端倪?这的的确确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交通肇事逃逸案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啊?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反问他。 “难道不是么?”我实在看不出纳纳意外的受伤,有何不妥之处。 “你再想一想,联想一下?”阿龙循循善诱,开导我。 “为了骗钱?你怀疑纳纳为了骗取我们的医药费而做的苦肉计?”我猜测着。可是反思一下后,我又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不能成立,因为阿龙平时支付给纳纳的劳务费不少,而且只会多给。纳纳采用摧残自己身体的方式来骗取医药费,这代价未免太高,不合常理。况且这医药费也不是很多,还要冒着手臂几乎残废的危险。这划不来,也没必要。 “如果你是纳纳,你会这么做么?为了几个钱几乎弄残一只手臂?还是四肢健全老老实实的替人打工拿薪水?”阿龙反问。 “按照常理,只有神经病和傻子才会这么做,我是不会那么笨的。”我肯定道。 “所以你小子猜得不对。在仔细想一想?”阿龙又卖关子了,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卖关子和下套了。 “龙哥,纳纳被车撞只不过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你干嘛非要疑神疑鬼的啊?”我不耐烦了。 “小韦,我说你这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被人跟踪的事么?”阿龙提醒道。 “被人跟踪和纳纳被撞有何关系?”我反问他。上次的事跟这事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上次跟踪我们的是什么车?”阿龙反问我。看来这厮适合去做私家侦探了。就这么个破事儿还分析那么有条理。 “跟踪的第一辆车是红色的凯美瑞,被你设套弄翻了;第二辆是白色的,也被你这坏蛋设陷阱弄翻到草丛里了。”我漫不经心地答道。说句心里话,要不是阿龙有这两把刷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混下去。 “你的记忆力蛮好的嘛!总结得挺好!”阿龙得意洋洋地说。小样,说来说去就为了这个啊!我心里叫道。 “这是撞伤纳纳的也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难道你不觉得十分可疑么?”阿龙立马收敛起笑容,质问道。 “切,加纳大街上,白色的凯美瑞多如牛毛。这只不过是纯属巧合罢了?”我不以为然。 忽然,一阵十分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们下意识掏出手机一看,是阿龙的电话响了。 “蓝鸟打来的!”阿龙按下手机接听键,电话里传来蓝鸟十分惊慌地声音。 “龙哥,工棚外有不明身份的人员走动,貌似来者不善。你赶快回来吧!”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的,我马上到,你们不要放松戒备!马上操家伙!”阿龙挂了电话,脸色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他头也不回地跑到车旁,丢下一句话后,开车走了。 “小韦,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纳纳几天,我先回去应付一下,有空再来接你。”他说。 阿龙走了,撇下我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纳纳,这也是我们来加纳之后第一次分开。在这之前我们都是形影不离,哪怕在阿克拉上个厕所,我们相距不过几米。我早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暂时的分开我还当真有点不适应。 我回到病房,只见纳纳蜷缩着身子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床上,来自手臂钻心的疼痛令他坐立不安。黑妹打的止痛针也只是暂时的麻痹神经,缓解痛苦。我拍了拍纳纳的肩膀,他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我,不解地问:“你为何不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一只手动不了,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你妈妈要不在你的身边。我来照顾你几天吧?”我说。 纳纳的右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哽咽道:“小韦,你对我真好!你让我明白了怎么叫兄弟情!”这时,老医生来到病房要给纳纳试一试手法复位,然后用石膏固定。复位完毕,又带他去拍了张片子。 大约六点半,我到外面打了一份快餐,纳纳强忍着疼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吃完这碗饭。老医生再次来到病房,拿起片子看了看说复位没有成功。 八点多,老医生又给纳纳搞了一次,纳纳痛得呲牙咧嘴,还是没有复位。他重新打了石膏,再去拍片。桡骨小头复位仍然不理想。无奈之下,我们也只能等明天的手术。 阿龙回去之后,也杳无音讯。也不知道那些来历不明的闲杂人员是否闯入工棚寻衅滋事。纳纳被撞是否跟这帮人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踏入工地了。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得头都大了。惴惴不安之中,我趴在纳纳的病床旁,难以入睡。纳纳疼痛难忍,他也没心情跟我说话。他满是歉意地看着我,无言以对。 第35章 身患疟疾 当晚一夜无事,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去买早餐,回来时纳纳已经进入手术室动手术。我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的小圆桌上忧心忡忡地吃早餐。也不知道工地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阿龙这厮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是关机。难道他被--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边纳纳受伤还未痊愈,那边又惹事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迟疑间,手机颤抖地响个不停,我掏出来一看是阿龙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后,电话那头传来阿龙久违的声音。我劈头就问:“电话为何都是关机啊?那边的情况怎样啊?” “手机没电了,我们工地的发电机没有柴油了,等下才去买回来,今早我刚用车载电源冲了一下电。纳纳没事吧?”阿龙的口气显得十分平静,看来昨天下午前来骚扰的人可能没带来多大的麻烦。 “哦,纳纳正在动手术,具体情况怎样只能等他出来才知道。我提心吊胆一个晚上了。” “咳,看你说的,工地这边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出了点小麻烦而已。”阿龙轻描淡写地说道,当下他跟我详细地说了昨天下午的一些情况。 纳纳接到电话之后,心急火燎地开车赶往工地。回到之后,只见工棚的门口站着几个黑人在晃悠,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蓝鸟和杨叔两人提着来福枪跟他们对峙,黑人的手上也没有武器,他们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也不动手。 阿龙从车上提着来福枪来到他们跟前,黑人诧异地看着他,其中的一个人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当地土著的方言,双手指手画脚地比划着,阿龙半句都听不懂,急得他团团转,情急之下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塞地送给为首的一个人。那人拿到钱之后,频频点头,还冲着阿龙做了一个ok的手势,阿龙愣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这帮人是来拿保护费的。 黑人拿到钱之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原来虚惊一场,有惊无险。阿龙最后叮嘱我,他先呆在工地几天,看看还有没有人前来骚扰,叫我先呆在这里照顾纳纳,等情况稍微稳定之后再来接我回去。挂了电话之后,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我要回到工地也不是何难事,不一定非得阿龙来接我才回得了,大不了我可以坐出租车。 纳纳躺在担架上像条死狗一般被黑妹护士推着回到病房里,我和黑妹费了好大地劲才把他挪到病床上,纳纳苦笑着,他左前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已经无法动弹。 “你吃早餐么?我买了一份你喜欢吃的蛋炒饭。”我轻松地问道。 “好,谢谢你。”纳纳从嘴里吃力地挤出这几个字。手术时医生一般都会对伤者左半身进行麻醉,可麻醉的效果也仅仅能维持两三个小时。这回正是麻醉药即将消退之际,所以人往往会疼痛难忍。 我扶起纳纳靠着床头,把蛋炒饭搁在病床上,纳纳用右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舀着艰难地放进自己的嘴里。我欲上前喂他,他摆了摆右手说:“谢谢,我要习惯自己单手吃饭的生活。” 纳纳吃完后,我跟他聊起以前一起追随阿龙上山下乡找矿的快乐时光,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暂时忘却了术后的痛苦。日子就在我们说说笑笑中,一晃而过三天,纳纳的左手可以轻微地自主挪动了,这期间我上街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一套是我的,一套是纳纳的。 第三天早上,我洗脸,赫然发现自己左眼珠大幅度转动时,眼睛里面连接神经的地方隐隐作痛。简单揉了几下后,也没在意,可能是这几天一直长时间地盯着手机的屏幕上网,用眼疲劳过度造成的,加之在医院里睡眠也不是很好。 下午,我肚子咕噜噜直响,赶紧直奔卫生间,因为直觉告诉我要拉肚子了。今早我吃的蛋炒饭味道跟往常也没啥区别,应该不是饮食的问题吧?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第四天早晨六点起床上厕所,又拉肚子而且很稀。于是我到医院的药房抓了几片藿香正气,洗脸刷牙之后出去买早餐,回到病房感觉到浑身酸痛无力,接着又上两次厕所,大约九点开始我身上开始发热,有点发烧,觉得难受,昏昏欲睡。 我硬撑着快要垮塌的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纳纳,看来我要生病了。” 纳纳用右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嚷道:“小韦,你发高烧了,头好烫,赶紧去看医生。” “我走了你怎么办?”我问。虽然此刻我很想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觉,但我还是强撑着身体。 “没事的,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我的左臂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赶紧去看医生吧。我打电话叫妈妈来照顾我就行了,你放心去吧?”纳纳推了推我的肩膀。 “可能是休息不够吧!我需要休息一下。”我勉强站起,告别纳纳迈着艰难地步伐走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到附近的一家中国宾馆开一间房,躺下之后觉得肚子十分难受,身上的酸痛愈加厉害,体温也慢慢上升,迷迷糊糊睡到下午一点,服务人员送来午餐,我看着平时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一点胃口没有,吃两口吃不下了,直想吐。 于是我继续躺下休息,躺下之后觉得自己越来越热,我踉踉跄跄地跑到前台跟服务员借来体温计测量,体温高达三十八度。再拖下去会死人的,我得赶紧上医院。我打电话给阿龙,简单说明情况。他二话不说直接看车来接我,把我送到库玛西新开的一家华人诊所。 大概三点多钟,我们到达这家医院,我的体温飙升至三十八度八。我心想可不能再涨,再涨就十分危险了。于是阿龙赶紧挂号,就医。挂号时我在没人插队的情况下,等了十分钟。这还不是最坏的,到了候诊大厅一看,前面有六七个人再等。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这边不分科室,只有一个诊室。难道这里的医生能包治百病?我心里十分纳闷。 我为了确认是不是身患疟疾,想做个疟疾检查。于是,先去前台打探一下。我非常客气地问了一下护士,我想做个疟疾检查,结果多久能出来啊。小黑护士答道:“我不知道”。我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脑子上面有无数的星星点点,这也太扯淡了吧?连前台咨询台都不知道,这也太不专业了!我前面还有六七个人在等,后面的前台这么扯淡,我在中间发着高烧。 我的体温在上升,不能再等了,在等就出人命了,阿龙以死相逼小黑,那小黑说先找医院老板谈谈。人家都说了没有机会,你还要找老板去扯淡。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轮到我,我可以一睹这个包治百病医生的庐山真面目。小年轻一个,带个眼镜,相貌没给我什么深刻印象,倒是他的车钥匙让我印象深刻,奔驰啊!差距啊!国内的年轻医生也没几个开奔驰的。医生看完病,让我住院观察24小时,先做疟疾检测,然后输液补水退烧抗虐。当时我在想还没确诊,怎么抗虐,而且拉肚子发高烧,至于住院吗?怎么胡乱治病,后来的结果证明,医生的经验不是吹的。 输液之后,阿龙到外面买了大米粥,由于一天都没怎么吃饭,输液的药水也刺激胃,我早就饿的不行了,狼吞虎咽地把大米粥全吃光。他还给我买了水,饮料,保温壶,水杯,和美国碗面,怕我晚上饿。检测疟疾的结果也出来了,是阴性,医生说这不证明你没有疟疾,现在是疟疾的早期,疟原虫很有可能隐藏在你的肝脏等器官里,还没发展到血液。不可掉以轻心,必须进行治疗。结果出来后,阿龙不得不回去看守工地。 晚上,我一个人在病床上输液,而且一只手可以动,上厕所用一只手,还真是个技术活。 第一次在病床上过夜,睡得不是很好,早晨上了两次厕所还是含水,但是感觉身体好多了。 早上开始吃抗疟疾的药,十一点多时又做了个疟疾检测,出来的结果还是阴性。这样,我的身体算是大病痊愈,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拿了抗疟疾的药,也没通知阿龙,自己雇了一辆出租车跑回工地。 第36章 意外发现 当我出现在工棚的门口时,琳达瞪大双眼诧异地盯着我,仿佛看着一个外来的入侵者一般。我冲着她扬起眉毛,笑道:“琳达,你不认识我么?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琳达摊开双手,耸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道:“嗯嗯,我还以为你凭空消失不见了。这几天我都出找你要工钱,你去那哪了?我的孩子病了需要钱。” “我生病住院了,老板阿龙没告诉你么?”说道这里,我不禁一拍脑门,才想起阿龙不会说英语,告诉个毛啊。这些人跟琳达在一起简直鸡兔同笼,根本无法交流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百塞地塞进琳达的手里,十分抱歉地说道:“琳达,我手上现在只有这些钱了,你先拿去用吧。等老板卖金子后再给你吧?好吧?” “好吧!谢谢你!小韦。”琳达眨着双眼皮,两眼木然地盯着远处。琳达有三个孩子,丈夫在库玛西开黑出租拉客。收入十分微薄,经济拮据,生活过得也不如意。我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 “前几天有人来这里骚扰,你知道么?”我接着问琳达。 “知道,好像是本地的几个痞子来收保护费的,这些人你们不用怕他们。我收工回去之后,还看见他们开着一辆白色的破车出现在我们村口。”琳达回过神来,善意地提醒着。 “你看清楚是什么车了么?”好奇心地驱使,我不免又多问一句。 “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琳达十分肯定地说道。我心里一惊,世界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撞伤纳纳的车子也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跟踪我们的也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现在来敲诈要钱的也是一辆的白色的凯美瑞,真的有这巧合么?还是大部分的劫匪开的都是这种颜色的车子? “好的,麻烦你继续关注那车子的动向,最好也让你的丈夫一起注意那帮人和那辆车,有新的消息告诉,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从口袋里再掏出一百塞地的消费给琳达,她连连点头接在手里。 阿龙原先的猜测再次在我心中浮现,如果这一切都像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毋庸置疑地验证我们被这帮匪徒跟踪许久了。琳达将钱塞入口袋,起身忙活而去。我回到工棚躺在床上发呆,全身力气好像还没有回复,整个人病恹恹地昏昏欲睡。阿龙和众人在十几米开外的矿地那里一个劲地忙乎,这一片的矿带他们已经掘进了十米远,原先挖上来地沙土又回填到坑里。 阿龙不愧是一个有经验地淘金人,他想把开采过的土地尽量回填,保持土地原有的地貌。方便以后村民们耕种,跟许多的淘金人相比,阿龙的这一做法不得不令人赞许。很多的淘金的老板开采之后,直接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大片满目苍夷地土地,水土流失,土地污染非常严重。 迷迷糊糊之中我进入梦乡,白天我很少睡过一个安稳觉,这是一个例外。也许是我生病的缘故吧。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收工回来的阿龙和蓝鸟他们在我床前仿佛在看外星人一般盯着我时,我被他们吵醒过来。蓝鸟一边摸着我的额头,一边开玩笑道:“小韦,你该不会是疟疾又犯了吧?” “小韦,你小子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害得我们差点把你当做老黑扔进壕沟里。”阿龙责怪道。 “哈哈哈---”阿彪他们笑了起来。 “财政部长,赶紧起床吃饭了,你不在这几天,我们都快要揭不开锅了。”杨叔调侃道。 “阿龙老板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你们还怕自己饿死啊。”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正色说道。 “小韦,你把钱袋子都背走了,我们喝西北风啊。也多亏你保管着钱,要不那帮黑鬼来了,我们还不知道怎样应付。”阿龙玩世不恭地说道。他这一提醒,我不禁有些后怕。这几天我身上一直背着阿龙用来装钱的挎包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如入无人之境。幸好这它仅仅是一个不起眼地帆布包,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装有很多钱的包包。最重要是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有钱的主儿,走在大街上倒像是一个偷渡过来的蛇头。 众人在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之中,我们十分开心地吃晚饭。我不在的这几天,琳达和那几个黑工也都不敢跟阿龙他们吃饭。 “为什么?”我问。阿龙又不会把他们吃了,怕啥啊。 “也不是怕,前几天他们不是也跟我们吃一顿么,后来就不吃了。主要是因为我们没有人跟他们说话,语言不通。吃饭都是大眼瞪小眼,就像一群黑牛跟一群黄牛在草地上默默无闻地吃着青草一样没劲。而且都不说话容易让人产生敌意。”阿龙解释道,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语言是人与人沟通的桥梁。言语不通,心灵无法相通,人与人之间无法信任彼此。 “上个月有一个四十八岁的老乡因马拉利并发症死掉了。”阿龙忽然朗声说道,大家陷入沉默之中。这位老乡之前我们还见过他几次面,是一个十分和蔼可亲的人,带着儿子来此淘金,谁料客死他乡。钱没赚到,命却没有了,不得不令人感到惋惜。 “大多数都是延误治疗所致。”杨叔接着说道。患者如果发烧、头晕、恶心、四肢无力,一般可以判断得了马拉利。其实大部分患者都不愿意去当地医院治疗。 “是啊!我刚来加纳那会儿患上马拉利,到工地附近镇上的医院打针,只见病人面壁,双手扶墙,屁股外翘,医生把裤子一拉,等发现痛时,药已推完,整个过程,没有消毒,没有酒精。”阿龙调侃地评论当地医院治疗疟疾的绝活。 其实打死再也不去当地医院治疗的最重要一点是,在住院扎针时,他看见护士胶手套上还有其他人的新鲜血迹。这容易让人望而生畏,因为不洁的注射器容易让患者间接地感染艾滋病毒。 而在加纳,大部分的淘金工地都像我们的工地一样处在森林深处,远离市区,距中国人开在大城市里的诊所或医院较远。除非高烧不退,他们一般不会选择送到外面的医院。工地上的采金工人大都学会肌肉注射,他们在屁股上画一个圈,中间打个叉,然后扎针。工地上的必备药品种,有阿莫西林等常用消炎药、创可贴等外伤药,以及专门从国内邮寄过来治疗马拉利的青蒿琥脂片。 第37章 黑鬼偷袭 一周后,我的疟疾痊愈,全身又充满一股子的牛劲儿。这日傍晚,我们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收工,大家累得精疲力尽,踱着沉重地步伐迈向工棚。我回到卧室里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我前脚刚进门,琳达后脚就跟了进来。我吓了一跳,因为琳达平时很少进入我们休息之地,最多也就是在厨房和仓库之间走动,很少进入男工的卧室。 今天他竟然这么主动,难道她想?我想入非非之中,琳达坐在阿龙的床沿上,神秘兮兮地说:“小韦,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件事,终于有点眉目。我丈夫桑尼昨天从市区回来时见到上次那辆白色的凯美瑞轿车停在一家小酒吧的门口,车上的那几个混蛋好像跟一个美国人在酒吧里谈笑风生。” “真的?你确定那辆车是他们的么?”我霍然起身,兴奋地叫道。 “没错,那辆车车顶有一个凹痕,那几个黑人中有一人的左耳上戴着一个银耳环。”琳达满是肯定,她观察得真仔细。车顶有凹痕八成是因为上次被我们设套翻车后留下的,左耳上戴耳环我倒是没注意,想必此人是那几个黑人头儿。 “谢谢你,琳达。你跟我说的这个信息很有参考价值。叫你的丈夫随时留意他们的行踪,我重重有赏。”我从挎包里掏出一百塞地递给她,她屁颠屁颠地接在手里走出我们的狗窝。琳达刚走,阿龙犹如鬼魅一般飘了进来。 “你小子要勾引黑妹么?”阿龙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哪敢啊?光天化日之下,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跟你说个正经事儿,你猜的没错!上次撞纳纳的那辆车又出现了。琳达刚才告诉我的。”我扬了扬眉毛,说道。 “哦,难道这帮人又盯上我们了么?琳达在哪里见到他们的?”阿龙好奇地问。 “琳达开黑出租车的老公桑尼收工回来的路上见到那几个黑鬼跟着一个美国人在酒吧里碰头,不知道他们又在密谋策划着干啥坏事。”我脑海里极力回想着电影里那些匪徒碰头时的场景。 “看来这些人不单单是抢钱那么简单,最多也能抢一两次,抢多了人家也会有所防备,再说现在矿上,那个矿主不备有几把枪防身?他们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阿龙再次展开他那侦探一般的推测能力。 “也许吧!无论怎样,敌人现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得加强防卫措施,以不变应万变吧!” “好嘛,想不到你小子也会用孙子兵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民以食为天,先吃饭。”阿龙锤了我一拳。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琳达端上一盆热气腾腾鳄鱼汤,和几样具有中国特色的菜肴。这个白牙齿黑皮肤的非洲女人,在我的**之下已经逐步掌握中国家常菜的烹饪手艺。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进行娱乐活动。大家在娱乐室里围着那个巴掌大的破电视津津有味地看着史泰龙的电影,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电影,其中有些经典的英文台词连杨叔这样的庄稼汉都倒背如流了。这电视和影碟机是阿龙为了给大伙儿解闷从二手市场花一百塞地买回来的。影碟机有时放到一半会卡壳,一般拍两下之后才恢复正常。往往看到精彩部分卡壳时,房间里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地响起一片唉声,紧接着是蓝鸟噼里啪啦拍打机子的声音。 “这破玩意,扔了。”蓝鸟一边拍打,众人一边嚷嚷。时光就在这种无奈声中消磨掉了。 我则在一旁计算着每月的开支,盘点着老板剩下的金钱,当然也盘算着自己能拿到多少工钱。 夜阑时分,众人哈欠连连,各自揉着酸痛的双眼和腰肢,回到床上蒙头大睡。看门狗小白耷拉着脑袋卧在工棚的大门旁。我算着算着,双眼昏花,手脚酸痛,要命的是我内急。一到晚上解决内急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如果是小急倒是可就迈出门口就地解决,要是大急就得拿着一个小铲子到工棚后面的可可树林去解决,先挖一个坑再拉到坑里,拉完再埋起来。现在那林子里大大小小到处都遍布着这样的“地雷”。 我拿着小铲子,打着手电,蹑手蹑脚地走出工棚,来到身后的林子里。林子里静得可怕,四周黑洞洞的,那些耸立的树木仿佛魔鬼乌黑的影子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我急急忙忙挖了一坑,草草了事。刚起身迈开几步,先前听到的嗤嗤声再次响起,若有若无,若隐若现。我就纳闷了,为何每次我要走的时候,这烦人的声音才响? 我不禁联想上次这嗤嗤声响起的那天晚上,小贼窜入我们的工棚差点掐死我的情景,全身凉了半截。但愿这是一种巧合吧。可一想到手上没有武器,万一有猛兽或者贼人出现恐怕自身难保,我慌不择路地跑了回来。回到门口,小白冲着我吠了两声,我呵斥它:“小白,是我。别吵!”它看到我熟悉的身影和闻到我熟悉的气味后,继续耷拉着脑袋睡觉。 我回到铺位,撩开蚊帐钻入被窝躺下来,除了临床的阿龙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和隔壁的杨叔鼾声如雷之外,周遭死一般的寂静。远处隐隐约约,由远及近传来几声狗叫。我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恍惚中,屋外的小白狂吠不止。我们都十分警觉地惊醒过来。“小韦,操家伙,到门口看看。”阿龙跳下床喊道。 “龙哥,门口有一个黑影在晃动。”隔壁的蓝鸟紧贴着木板房的墙壁,透过缝隙小声说道。我和阿龙探出头,依着模糊的星光,隐约可见工棚唯一的通道外有一个黑影匍匐在地,如果不是他张开嘴巴露出的洁白门牙暴露他的踪迹,我们当真看不出哪里埋伏着一个黑人。他那黝黑的肤色与周遭同样漆黑的夜色浑然一体。 门外的小白已然汪汪直叫,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径直朝着门口走来。他观察那么久,工棚里都没有一丝动静,可能觉得里面的人八成睡过头,正是实施偷盗的最好时机。 “蓝鸟,开枪警示。”阿龙下令,因为蓝鸟的枪法比较准,百步穿杨,百米之外可以致人死地。谁知蓝鸟这厮听错阿龙的指示,直接冲着黑影开一枪。 “砰--”枪声响起,我闻到一股硝烟味。只见黑影应声而倒,小白狂叫着扑过去。谁知黑影却奇迹般站起,迈开大步没命地往外跑。眼看小白就要咬住黑影的小腿。阿龙喝住了它:“小白,回来。”小白冲着远去的黑影汪汪叫着,一步一回头折身而返。黑影钻入工棚背后的可可树林,淹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为什么放他走啊!龙哥。”蓝鸟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上次他差点把我掐死,我恨不得一枪毙了他。”我紧握着手中的来福枪附和道。 “穷寇莫追,给他一条生路,他可能中枪了。如果他今晚逃不出去,就会流血过多死在林子里。”阿龙十分严肃地说道:“他死了,我们也讨不到啥好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打死他只会给我们惹来麻烦。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们悻悻地回到各自的铺位,心不在焉地躺了下来。这时,工棚背后的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嚎叫声,在寂静地夜里显得十分惨烈无比。这叫声仿佛一头中枪之后的野猪临死前的怒吼。直喊得我们一惊一乍地坐卧不安。 “龙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拉他去医院救治。”那贼的惨叫令人心里直发毛,我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做梦去吧!他差点掐死你了,你还有这份菩萨心肠?”阿龙翻了个身,反问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其实我心里也十分纠结到底救不救他。 “要是别人,你说这话我还能接受,可是要我去救一个入侵者,我才不干这样的蠢事。我这是正当防卫,我不救。”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因为这厮是因为要闯入工棚才受的伤,如果我们不开枪,说不定等下躺在地上的不知道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个?贼人一声比一声凄厉地嚎叫令人心寒。我拿出手机的耳塞听歌,横下心不再理会那烦人的惨叫声。 第38章 步步紧逼 阿龙早已心安理得地进入梦乡,我则心不在焉地听着音乐。虽然耳朵上戴着耳塞,但是那贼人断断续续地嚎叫依然清晰可闻,这样做仿佛掩耳盗铃一般,最后干脆拔下耳塞关掉音乐,等在床上干等。那叫声令人心烦意乱,隔壁地蓝鸟心烦得破口大骂:“特么的,我宁愿出去一枪毙了他,省得他那么痛苦。”躺在床上的杨叔好生安慰他:“莫要冲动,毙了他是小事儿,搞不好别人以为我们故意杀人,到时吃不了兜着走,就当做催眠曲,赶紧睡吧。” “有这样的催眠曲么,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在我们耳边惨叫。”蓝鸟依然恨得咬牙切齿。 凌晨五点声音戛然而止,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远处,公鸡的啼鸣此起彼伏,不一会天麻麻亮了。阿龙转个身子,嘟囔道:“那黑鬼八成死了,昨晚吵一夜,现在终于得以消停。” “天已亮,再吵我们就得上去救他,我都听得不耐烦,昨晚只睡半个小时,现在困死。”我懒洋洋地说道。劳累一天加上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有气无力,睡眼惺忪,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仿佛要散架一般。 隔壁传来悉悉索索地声响,杨叔和蓝鸟他们起床了。平时在琳达没来上班之前,我们吃的早餐都是他们两个人做,当然也不是白做,每做一顿都算工钱的,奖勤罚懒嘛。 当天边的第一抹朝阳照到我们的床前,我和阿龙从床上跳了下来。虽然昨晚睡得不够踏实,但是我们依然抖擞精神,迎接每一天新的开始和未来的困难与挑战。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每一天的生活也都是新的。为了早日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我们必须矢志不渝,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 洗漱完毕,杨叔招呼着众人吃早餐,每个人脸上虽然睡眼蓬松,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昨晚入侵黑鬼的命运,阿彪对蓝鸟抹黑打出的那一枪啧啧称赞,佩服得无以复加。 “哈哈,只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只不过随便放一枪,吓唬吓唬他,谁知道这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奔他身上了。也不知道打中了那黑鬼的哪个部位。直打得叫了一晚上还不死。”蓝鸟调侃道。 “今早他不叫了,又可能死了也有可能晕死过去了。”我笑道。 “这不是废话么?这跟死了有何区别?”阿龙仰起头直嚷嚷。 “龙哥,是我开的枪,他要是不幸被打死了,我会不会坐牢啊?”蓝鸟正色说道。 “有人看见你开枪了么?反正我没看见,你们看见么?”阿龙反问道。众人直摇头像拨浪鼓一般。他的意思是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蓝鸟开枪打死的黑鬼,蓝鸟就不会有牢狱之灾,法律是讲究证据的。 “可能他有同伙可以证明呢?”阿彪突然问道。 “他有个屁同伙,他要是有同伙就不会叫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蓝鸟抢白道,阿彪连连乍舌。 “是啊!蓝鸟说得对,他要是有同伙的话,他的小伙伴们早就把他就走了。这黑鬼有可能是上次掐我脖子袭击我的那个人。”我加以解释,据我推断此次来袭的这个人与上次的那一个应该是同一个人。不论是从他的身高,还是从他体态步伐来看,前后相比如出一辙,毫无二致,想必也是个惯犯。 吃完早餐,琳达和黑工们也都姗姗而来,阿龙招呼众人开始工作,我们肩挑手提着铲子,簸箕等淘金工具向工地进发。工地距离工棚有二十几米,我们所开挖的地带从高处远眺好比一个硕大的鞋拔子。 由于我们要赶在雨季来临之前,掏空此处的金矿,然后撤到半岛附近的河岸上驻扎,开挖新的矿源。最近工作比较忙,所有的活儿都必须紧锣密鼓地进行。工作的劳累导致那几个黑工十分懈怠,又懒又笨,笨得要死。我们总算充分体会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你的手下不让你省心,很多事情必然要亲力亲为,比较忙碌。黑工偶尔犯个错也让我们啼笑皆非。本来想把工作做好,但是小黑时不时搞一下破坏,令人怒发冲冠。气得蓝鸟直嚷嚷着要解雇他们,我无奈之下只得召集黑工开会,让他们自己反省,以后好好干。我想不久以后,他还是会出错,这边的小黑都不靠谱。我们慢慢的也在上火中学会适应这边的工作环境,黑人的工作作风,也慢慢学着不上火。 有时候我想想。虽然我在国内比这边还忙,但是最起码舒心,这边小黑太不靠谱,这下我总算彻底明白为什么老黑的社会那么贫穷,落后。和历史课本讲的完全不一样,我想即使外国人不殖民非洲,非洲人凭借自己的懒惰,自以为是和没责任感,只知道享乐的千年优良传统,走在全球社会的最底层,这是必然的结果,也是他们的宿命。 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干得起劲,只见琳达挥舞着双手飞一般朝我们这边冲来,边冲边喊:“小韦,大事不好了。赶快回来,有很多人围在工棚的门口。”琳达冲到我跟前,我问她:“出了啥事儿?”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韦,有一帮人抬着一个死人围在我们工棚的门口。”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预料之中的事情总算发生了。 我立马招呼阿龙奔回工棚,只见门口黑压压地聚集两百多号黑人。每个人的脸上布满愁云,地上躺着一个人,四仰八叉,双眼紧闭,没有任何气息,全身僵硬,想必已经死去多时。 他们见到我和阿龙回来后,立马围了过来,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你们的人打死我们的兄弟,现在我们来这里讨个说法,请问你们怎样处理这件事?”其中为首的一个冲着我说道。 我预料到事情有些棘手,立马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有何证据证明你们的兄弟是我们打死的?&我这一问,一下子把他们给问难了。说真的,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也没个目击者,到底是谁打死的人,当真说不上来。 谁知这帮人耍起无赖的伎俩,当下一口咬定是我们的人打死了他们的同伴。此语一出,大家争相起哄。 看着这些蛮不讲理地人群,我和阿龙当真有点招架不住,冷汗涔涔而下。 第39章 黑人来围 这些黑人五大三粗,熊腰虎背,如果当真要打起来,恐怕我们死无丧身之地。 我探了探躺在地上的死者鼻息,气息早已断绝有些时辰,除了尸体尚有一丝余温之外,即使华佗再世,也难以救活他的性命。死者全身乌黑,三十好几的年纪,光头马脸,身穿一件粗布长衫,右胸口有一个拇指大的伤口,伤口的血早已凝固,原先溢出的血沾满全身,全身血迹斑斑。很显然此人就是昨晚蓝鸟枪击的那个人,想必是黑人们一大早发现他,临死前询问他受伤的情况后才把抬到这里闹事的。 这时蓝鸟拿着来福枪走了过来,众人看着阵势,立马炸开了锅。许多黑人马上冲了过来,指天指地,顿脚捶胸,声音撕破胸膛。一会人分成三四窝,每个人都在表达都在争吵,都在乱烘烘地走来走去,都在亢奋都在愤怒,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如一个个分子在做无序运动。但是却辨不清谁是具体的事主。他们被自己的情绪感染着。也有几个劝架的,但是到最后却发现劝架的却和他被劝的人斗鸡一般顶起了胸脯。都在吵,都在表达,都在感动和被感动,一百多个人中我就没看到有几个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但是却没有发现有动手的。 如果在我们中国,吵架一定是以一个人为主,然后很多人帮腔,或阴或阳摸棱两可地劝架,冒酸腔的,吃火的,但是情感表现得一定不会如此热烈。如果中国人到最后动手了,也不会斗鸡般地撞胸脯,大家更喜欢来个阴招。小时候我哥们就经常给我支招,我那时侯剪手指甲,哥们就会谆谆教导,让我把指甲留个三角的指尖,说这样和人打架的时候一抓就是一个痕,带血带肉的。还教过一招,就是表面上好像对方面部虚晃一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另一只手却要在同时掏向对方的裆部。——“抓住他的小**,不要放手,把它捏碎”,我哥哥一脸的对兄弟的认真。 长大后,我接触了更多中国的兵书,上面有一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讲的就是这个战略战术。 中国的孙子兵法,更讲究所谓的知人知己,百战不殆。中国的文化太厉害了,兵书只不过其冰山一角而已。 后来我看累了,他们本来是想来找我们的茬,搞到最后他们自己起内讧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地上还躺着一个死人,他们这样闹下去。虽然不会出人命,但是极大地影响我们干活。思前想后我也没找出个息事宁人的好办法。哪有吵架吵了一个多小时,胸脯撞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动手的?打架动手,讲究的就是这个阴谋,阴谋换句话来说其实就是智慧,而他们好象只会搞阳谋不会搞阴谋。 他们非洲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很直接。他的感动,他的崇拜,他的愤怒,他的悲哀,什么内容都写在他们的脸上了。 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辆皮卡车悄然而至,车后扬起的灰尘滚滚,车上走下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纳纳!奥苏拉!”我和阿龙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奥苏拉的出现,原本喧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人们闭口不谈。纳纳嬉皮笑脸地来到我们跟前,我看着他行动自如的左臂已经恢复如初,不禁暗喜,这个生龙活虎地黑小伙又回来了。 奥苏拉朝着众人摆摆手,朗声说道:“你们一堆人来此喧哗闹事,能解决问题么?人被打死了,只有报案按照法律程序来解决问题,大家来此作甚?”当然他叽里咕噜,哇哩哇啦地说话的意思也是纳纳翻译给我听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够听懂他们的方言土语。 人潮渐渐散去,不一会一辆警车也尾随而至,车上下来两个黑人警员,腰间背着一把崭新的左轮手枪,右手拿着一根警棍。其中的一个对着尸体拍照了一番后,他们详细地询问我一些情况。 “这人是什么死的?”警员问。 “我也不知道,今早他们就背他来到我们的工地来了。有人以为是我们工地上的人打死的,但是并没有人可以作证。这简直是污蔑。”我矢口否认是蓝鸟开枪打死了他。 奥苏拉跟那黑警耳语一会儿,他们抬着尸体上车,一溜烟就走了。我搞不明白黑警处理死人为何那么草率,连口供都不录,仅仅是拍照而已。奥苏拉把叫到他身旁,通过纳纳翻译询问我们,极力要求我们说出实情。阿龙觉得再瞒下去于事无补,只好实话实说。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有人闯入我们的工棚,我们的工人开枪警示,谁知刀枪无眼,误伤了他。他昨晚呆在山上叫了一晚上,今早就死了。我们也不是故意杀人。”阿龙一字一顿地说道。 奥苏拉听完纳纳的翻译后,脸上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他特意叮嘱了纳纳几句,径直回到自己的车上。 “酋长叫我们准备好金钱,随时听候法院的传唤。我先走了,两天后再来。”纳纳匆匆忙忙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钻入车内,开车走了。我和阿龙呆在原地怔怔出神,听他们的口气似乎用钱可以摆平这件事。 “小韦,先不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大家回去干活去吧。”阿龙安慰道。蓝鸟一手提着枪,一手揽着阿龙的肩膀说道:“龙哥,大不了我去坐牢,没事的。” “你说的倒轻巧,你知道他们是关了你还是毙了你?”阿龙骂道,蓝鸟闭口不语。 “也许,奥苏拉自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否则刚才警察应该把我们抓走了。”我安慰道。我们三人迈着沉重地脚步回到工地,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做工。阿龙站在岸边,紧蹙着眉头,两眼望天。不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第40章 出庭作证 次日,当地军警以蓝鸟涉嫌故意杀人为由羁押了他。 两天后,当地法院对蓝鸟涉嫌故意杀人罪这起案件正式开庭审理,死者兰尼的老妈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作为被害人家属同时出席,听众席上虽不是人山人海,但也几乎没有空位,作为受害人兰尼一方的,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张脸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刀疤,也出现在旁听席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当地政府官员纷纷落座。 作为犯罪嫌疑人蓝鸟一方的,我、阿龙、纳纳,还有奥苏拉,也都纷纷落座。也有不少喜欢看热闹的市民也来旁听。 当蓝鸟被两名看守人员带入法庭时,只见他迈着小碎步,面色红润,器宇轩昂地走到被告人的围栏内,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刀疤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显出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与刀疤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是阿龙,他一见到蓝鸟平安无事的样子,嘴角微扬,对我和纳纳点点头,示意干得不错。 被告人、被告人律师、受害人家属分别就位后,坐在法庭正中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审判长公布完相关事宜后宣布正式开庭,首先由公诉方法院阐述诉讼意见,只见检查院的三人中站起一名三十来岁的男人,拿起手中的稿件,开始对蓝鸟当晚的犯罪经过进行陈述。 我听完检察院的诉讼后,心中这个气啊!他奶奶啥时候变成我们蓄意杀人了?兰尼那厮分明是想进入工棚实施盗窃行为。这可倒好,把蓝鸟说成蓄谋已久的杀人犯!虽然我心中怒火难平,但我也不敢在法庭内过于放肆,只好跟着法院的流程走,听着阿龙为他找的辩护律师的辩护。 随后,审判长示意被告人辩护律师发言后,从国内请来的王律师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语气硬朗的开始为蓝鸟陈述事件经过。 当王律师为蓝鸟陈述完后,兰尼的妈和刀疤的脸色瞬间大变。虽然他们早已经预料到蓝鸟的辩护律师会将真实的情况如实说明,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阿龙请的这个辩护律师的口才竟然如此的锋利,句句指向真理。片刻之后两人的脸上都又恢复以往的镇定,因为他们不怕,不管王律师陈述的多么客观多么具体多么真实,他们都不怕,因为我们拿不出证据,相反,对方已有几个人作证。就算奥苏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出来为蓝鸟作证,但在没有物证的前提下,他的证词依然会被审判长视为无效,毕竟案发当夜,他没有出现在现场,只凭这一点,蓝鸟已经必死无疑,任凭律师再怎么折腾,都于事无补,在法庭上,不是你口齿伶俐就可以的,一切都要讲个证据。 阿龙听完王律师的陈述后,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己花天价为蓝鸟请来的律师果然是个高手,把事情说的既简单又明了,但每一句话都为蓝鸟开脱。 听众席上的市民沉默了一会后,纷纷议论开来,其中竟然有不少人对死者兰尼还是有一定了解,知道兰尼是一个惯偷,当听完王律师的阐述后,即使没有看到任何证据,市民的内心也对眼前法院的执法不公有目共睹。紧接着,审判长宣读条例,案件进入举证环节。首先是公诉方的举证,先是从法院的角门走出几个当地的黑人。 这几个人依次发言,口径非常的统一,纷纷咬定:那晚听到我们工棚传出枪声,确定有人开枪,并且死者兰尼还曾在我们工地打工。在几个伪证人的证词结束以后,法院又取来蓝鸟当晚所用的枪支,外加一张技术鉴定表,鉴定表上标明,枪支上的确留有蓝鸟的指纹。在公诉方的举证结束后,审判长示意被告方举证。 随后,我和阿龙,纳纳分别发表证词。 我说:事发当晚,我们早已就寝,工地的看门狗小白狂犬不止后,我们发现门口匍匐一个黑影,怀疑有人入侵。于是明抢警示来人尽快离开工地。事实没有向原告所说的那样恶意枪杀路过的村民。 阿龙说:我作为老板并不曾雇佣兰尼到工地挖金,我跟他也没有签订任何的劳动合同,我的翻译所说的都是事实。 纳纳说:原告恶人先告状,兰尼死后他们抬着尸体到工地,企图勒索我们老板要钱。 蓝鸟的辩护王律师听完我们的证词后,暗自叹口气。 对面的法院人员也没有太在意我们的证词,毕竟我们都是和蓝鸟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这点在法律上,证词是不被接受的,除非旁人可以作证兰尼当晚却是想来工地事实盗窃的事实。 双方证人讲话接受以后,审判长示意法警,将双方证人带下,随后案件进入下一个流程:法院宣读意见书,同时被告人辩护律师做最后辩诉。首先,法院方阵中,还是之前那位三十来岁的检查员站立起来,拿起一张纸,将蓝鸟涉嫌故意杀人的犯罪事实朗读一遍。 第41章 无罪释放 就在这个检查人员刚坐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被害人家属兰尼的老妈突然站起,声泪俱下对审判长哭诉道:“我儿子一直非常懂事,懂得孝敬父母,在外面从来都不惹是生非。虽然我们家很穷,但是他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现在他却这么走了。”说到痛处,老女人顿时泪如雨下,哽咽地继续说:“审判长一定要让这个杀人犯得到报应啊!否则我们一家人没法活了啊。” 虽然这个老女人违反法院的正规流程,但经过她的一番哭诉后,效果立竿见影,审判长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红润,真不知道她是因为也曾经痛失爱子,同病相怜,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总之她被兰尼的母亲这番哭诉打动不少,她的目光也变得异常坚定,那眼神中,仿佛自己就是当代的包青天,一定会将蓝鸟这个十恶不赦杀人爱子的罪人立马宣判死刑一样。比审判长更加激动的还有听众席上和刀疤等人一同来的几位当地政府官员,一个个纷纷摘下眼镜,擦拭眼角。虽然压根就没流泪,但他们的动作表现出无限的悲伤之情,非常的专业。 这个老女人的哭诉却引起很多人不满,她口中死去的孝子让很多人赶到阵阵恶心,这些人中除我们以外,还有那些坐在听众席上了解兰尼为人的市民。现场平静后,王律师缓缓站起身子,将桌子上的稿件推向一旁,很明显,这位资深的律师准备为蓝鸟脱稿辩护。 王律师引经据典,以事实为基础,以人性为论据。虽然手中没有任何稿子,但也为蓝鸟辩护的非常深刻,只听得台下的听众感慨不已,苦于手上没有任何的物证可以证明蓝鸟不是蓄意杀人,相反对方拥有着几个案发当晚的现场证人,而且口径非常统一,任凭自己的口才再怎么锋利,也无力回天。虽然王律师的辩护词始终都是铿锵有力,但在场明白法律的人也都看出一个不争事实:蓝鸟这厮恐怕要挂了。 王律师的辩护结束以后,审判长似乎也调整好刚才一直怜悯兰尼的母亲痛失爱子的悲痛心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随后公布下一流程,被告人做最后陈述。 蓝鸟知道这是轮到自己发言,随即挺直腰板,再次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审判长似乎根本没有认真去听蓝鸟的陈述,当他刚刚讲完话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立即宣布了下一流程:评审团当庭对控辩双发的发言和证据做出评审,十分钟后,立即宣判! 我也看出形势有点不妙,担心的看向啊龙,小声说道:“龙哥,蓝鸟这厮是不是没救了,我怎么感觉审判长和他们是一伙的呢?” 阿龙也有点坐不住,但还是平静一下心态,压低声音的回道:“一切都是命,现在就看奥苏拉能不能再找来证人!” 我叹了口气:“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关键的证人如果还不出现,那一切都晚了。” 阿龙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担心,接着说道:“你忘了,奥苏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这一代好歹也是一方之主,非常神通。他答应过我说在宣判之前一定把关键的证人找来,还有十分钟呢?先别急!”我无奈地点点头,不再说话。整整十分钟,对于蓝鸟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看着评审团在那交头接耳的讨论,蓝鸟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屑地神色。 我心中暗骂:“他奶奶的,你们到底是判他死刑还是判无罪痛快点!别在啰啰嗦嗦地讨论个卵毛啊?” 评审团的众人还在交头接耳的评审着,作为审判长的那个老女人,却依然端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参与研讨,按道理来说,案件进入评审阶段时,审判长应该参与评审,可眼前这个老女人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到这里我纳闷不已,莫非这娘们早已私自定罪了?无论评审团研讨出怎样的结果,都对她的想法没有影响?莫非刀疤早已把她买通了?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我只觉得后背开始冒冷汗。蓝鸟这厮恐怕死不瞑目啊?我虽然没学过法律,可我知道案件的一审判决一般情况下就会变成终审判决,这点很难改变。也就是说,待会这个老女人一旦宣判蓝鸟死刑,那么无论日后我们怎么折腾,怎么上述,改变他命运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这时,审判团的商讨已结束,一个女工作人员将研讨出的判刑结果递到审判长的手中,审判长粗略看一下,和她预想的差不多,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公布下一流程。 审判长端正站起,目光坚定的看着手中的判决书,朗读起宣判结果,内容大体如下: 犯罪嫌疑人,蓝鸟,嫌直接故意杀人罪,经检查机关调查后,证据确凿,根据加纳刑法规定,宣判蓝鸟死 就在审判长口中的刑字还没宣读出来时,法庭的正门一阵大乱,几名法警紧追着一黑人冲了进来,被追赶之人身材矮小枯瘦,面色蜡黄,跑得非常快,将法警远远甩在身后,直接来到审判长的面前,喊道:“先别判,先别判,被告人还有证据没有提供!” 一直端坐一旁沉默不语地奥苏拉突然跟纳纳耳语几句,纳纳转身跟我们说,这人是奥苏拉找来的证人,他手上有与死者兰尼当天的通话记录。我一听到这,感觉头都大了,这到底是啥回事? 审判长一见法庭的秩序被破坏了,脸色阴沉的对着黑人身后的那几名法警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抓起来,这是破坏法庭秩序,是犯法的!” 黑人身后的法警倒也听话,快步来到他身后,一起按住他后肩,准备将他拿下,那人施展浑身解数挣脱出法警控制。 在场所有人纷纷睁大嘴巴,那人奔到审判长跟前说道:“我也是被告人的证人,现在把证据带来了,证据还没亮出来的情况下,你不能宣判啊!”我虽然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证据是啥,但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蓝鸟这厮八成是有救了。 审判长神色有些呆滞的对着法警继续说:“拿下他!”腰中别着手枪的法警突然对这个瘦小干枯的男人内心中开始恐惧起来,可法官命令不可违抗,于是纷纷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黑人喊道:“不许动!” 阿龙一见情形不妙,随即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奥苏拉,通过纳纳的翻译,十分客气地说道:“酋长,你看这被告人有新的证据带来了,审判长却不让提供。” 还没等阿龙说完,奥苏拉会心一笑,随即站起他那硕大的身躯,迈着方步走到法庭中央,来到审判长的身边,嘀嘀咕咕几句。那审判长点点头后,脸色变得缓和下来,对着法警使眼色,示意他们把枪收起来,随即对黑人问道:“你带来什么证据,为何不早点带来?” 那黑人一见审判长松口,于是嘿嘿一笑地从口袋中掏出一部摩托罗拉手机,递到奥苏拉手中,继而对着审判长说道:“我是帮他拿来的证物,这件事和我没关,你听他说吧!”随后缓步向外走去,消失在门外。 我着黑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不已,深深被他身上的这股侠义之气所折服。黑人走后不久,奥苏拉站立法庭之上说:“审判长,被告人还有一个证据没有提供,那就是死者兰尼和他的同伙密谋盗窃附近金矿的谈话录音,其中还特别谈到被告人所在金矿的具体位置和矿主藏金地点,录音全部在手上这部手机里,可找技术人员鉴别!” 审判长整理一下思绪,非常隐秘地看了一眼听众席上的刀疤,暗自叹口气后,便做出决定,由于本案件又出现新的线索,因此从新开庭,但内容却从被告方的证词开始,就是我们对蓝鸟的证词进行再次发言。 奥苏拉紧握着手中的那部手机,将里面的内容讲述一遍。由于案件出现新的物证,而且还是录音,因此只有将那黑人的手机移交给评审团,再由评审团移交到技术部门鉴定后,对这个录音的真伪进行辨别。 一切处理结束以后,审判长宣布休庭,经过技术部门鉴定出录音和视频的结果后,正式开庭,重新审理本案,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蓝鸟由看守所继续看押。 走出法庭之后,我通过纳纳的翻译疑惑地问道:“酋长,你不怕法院的那伙人对录音动手脚么?” 奥苏拉诡异一笑道:“你放心,我们还有一份备用的录音,即使他们做手脚也没用。” 我总算领会到怎么叫做老谋深算,当晚我们又回到工地上继续我们的淘金生活。 三天之后,蓝鸟的案子经过法庭的正式宣判,我们出于保护自身安全,打死兰尼属于正常防卫,回到看守所办理完手续后,即刻释放。出于人道主义,我们补偿死者丧葬费一千塞地,支付一千五塞地给酋长奥苏拉作法事。 事后,我与阿龙谈起法庭上见到的刀疤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阿龙说,你不说我当真给忘了。此人就是上次那辆跟踪我们的白色凯美瑞轿车上的其中一个人。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好像开车的也是死鬼兰尼。 关于这点,我似乎也有一点印象,只是当时急于摆脱他们的跟踪,没有刻意地去记住他们的容貌罢了。 第42章 小舅遇袭 奥苏拉手上拿着的劫匪谈话录音到底从何而来?带着这个疑问,我们旁敲侧击一番后,奥苏拉终于道出其中的原委。原来是兰尼这帮人分赃不均导致内讧,其中一人即先前送来电话录音的黑人为了打击报复他们而偷偷录下他们每次行窃之前的谈话,以便掌握他们的把柄也好日后脱身之用。 正所谓无独有偶,兰尼死于非命,蓝鸟却因此被抓,差点为此送命。奥苏拉手下有一小弟跟那黑人有些交情,黑人无意之中谈到自己手上掌握有兰尼等人的行窃证据,加之附近工棚盗窃案频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小弟跟奥苏拉汇报此事后,他立马告诫那黑人尽快将功赎罪,交出录音以免备受牵连。那黑人向来跟兰尼等人不合,于是出现刚才的那一幕。蓝鸟就这样获救了,这都是奥苏拉的功劳。 死里逃生的蓝鸟回来后似乎安分不少。我和阿龙思前想后觉得蓝鸟的被抓好像是一起有人策划的阴谋,种种迹象表明有人在幕后主使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目前尚未得知。 这日上午,我们正在工地上淘金。琳达行色匆匆地跑来叫喊:“小韦,又有人来了!赶快回来!”我和阿龙面面相觑,这段时间蓝鸟被羁押的事情搞得我们焦头烂额,睡不安寝,食不甘昧。如果不是为了淘金赚钱谁愿意受这种窝囊罪。阿龙挥手示意琳达先回工棚,我们稍后就到。 我心事重重地洗了手,紧蹙着眉头走上岸来,跟着阿龙回到工棚。工棚的入口处黄泥地上蹲着一个人,他身旁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轿车,车旁站着一个黑人,琳达正在亲热地和他聊着。 我们走近一看,阿龙顿时惊呼起来:“阿舅,你怎么了?你怎么来了?”蹲在地上抬起头,他的脸上血迹斑斑,上身的衣服也不知道被那个贼撕扯得只剩下几根布条。阿龙的小舅子惊愕地望着阿龙,许久才说出话来:“阿龙,我总算找到你了。阿舅我被黑鬼劫了!”他低下头,似乎惊魂未定。 手里拉起他舅的右手,说道:“舅,啥都别说了,先进去压压惊吧。”说罢他扯着小舅的手进入工棚里。 “琳达,你认识这位司机么?”我走到琳达跟前,问道。琳达揽着司机的粗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小韦,他就是我那位开黑车的丈夫,桑尼!”琳达小声说道。 “嗨,你好!&桑尼十分大方地伸出右手,我面带微笑也握住他的大手,他的手捏得我生疼。 “你好,桑尼。琳达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好丈夫!&我夸赞道。 “是么?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一份好工作。”桑尼不好意思地笑了。 “哎,小韦,跟你说件事儿?”琳达突然问道。 “啥事儿?”我纳闷,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地一致对外,我算是领教他们的默契。 “那人刚才还没给钱呢?”琳达小声地说,桑尼耸耸肩冲着我笑道。 “多少钱啊?桑尼你在哪碰见他的?”我好奇地问道,心想小舅子八成是半路被劫,身无分文,他是怎么找到桑尼这个开黑出租的司机搭来这里的。在这之前,小舅子可不知道我们的矿地所在的位置。 “车费也不多,就一百塞地。我是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他,他当时好像被人抢劫了,身无分文,车子也被人抢走了。他拦住我的车要我救他,还说只要把他送到附近有中国人的工地求助,于是我就送到这来了。因为我老婆在这里干活。”桑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从挎包里掏出一百塞地塞到他手里。 “谢谢你,老板!”桑尼接过钱,转身欲走。 “等一下,桑尼!”我叫住他。 “你还有啥事么?”他满脸堆笑地问道。 “琳达上次跟你说的那辆白色凯美瑞轿车,平时你有没有见到它出现?”我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嘛,我最后见到它是在一间小酒吧的门口,车上的那帮人在酒吧里跟一个外国人鬼混。” “这个消息,琳达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目前暂时没有,不过我会替你留意的,我先走了。”桑尼亲了一下琳达的脸颊,开车走了。 琳达摊开双手,嫣然一笑道:“韦,他就是这样冒失,你被怪他!” “没事,你接着做事去吧。谢谢桑尼救了老板的小舅子。”我撇下琳达走入工棚。 阿龙的小舅名叫赵军,身高一米六八,三十来岁,国字脸,平头。此时,他们两人已经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两人的面前各放着一罐啤酒。阿龙抽着闷烟,房间里烟雾缭绕。 赵军脸上的血迹已经洗净,黝黑的脸上显出一丝惊魂未定地神色,我走过去跟他打一声招呼,在他们的旁边坐下来。我跟赵军之前都见过几次面,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彼此相处都比较随意。 “小韦,你去厨房叫琳达炒点小菜,我们跟阿舅喝酒压压惊。”阿龙吐了一口烟雾,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你们稍等一会。”我走出客厅,来到门外简单交代一下正在洗衣服地琳达。琳达动作十分麻利地回到厨房炒菜去了,我再次回到客厅跟他们叙旧。 “小韦,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我的屁股刚坐定,阿龙冷不丁地问道。 “六万塞地。”我说。前天支付兰尼的安葬费和黑工的工钱就只剩下这些了。 “等下先借两万塞地给阿舅回去交差。”阿龙仿佛下着死命令,我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龙,这恐怕不好吧?”赵军急切地拦住道,阿龙摆摆手理直气壮地分析道: “阿舅,我明白你的难处,你要知道钱被抢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散伙走人,你空着两手回去怎样跟工人和股东交代?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你私吞公款,以后都不好合作了。这样的事情我以前也遇到过,这钱就当我暂时先借给你急用,以后再还也不迟。被抢的车子我会替你去找回来,你回去就说是被交警扣了,正在找人去要回来。” “好吧!我听你的,可是这车子抢都抢了,这茫茫人海你还能去哪里找啊?”赵军帐然若失地抿了一口酒。 琳达这时端来两盘小菜,一盘黄豆炒鱿鱼,一盘土豆焖排骨,我们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赵军讲起遇袭经过。 第43章 寻车之路 话说小舅子赵军独自一人开车进城卖金回来,车上没有助手也没武器。车子路过一处丛林的拐弯处,再往前半公里就是琳达所在的村子,此地距离我们的工地也不是很远。赵军远远地就看到前面有一棵大腿般粗被人新砍倒的树横亘于大路中央。他挂了空挡,拉起手刹,车子也没熄火,下车欲搬走挡路的树根。 赵军弯下身子双手抱住树根,忽听背后风声呼呼,一根枪杆子顶住他的后背,来人嘴里叽里咕噜地嚷着赵军听不明白的当地方言,赵军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自己遇上劫道的了。他举起双手,转过身子欲看清劫匪模样,谁知还未等他转过身子,却遭来匪徒一顿劈头盖脸地暴打。 慌乱中,赵军双臂紧紧护着头颅,蜷缩在地,可脸上和头部还是被打出几道伤痕。劫匪抢走他车上卖金所得的两万多塞地后,开着他那辆没熄火的皮卡车扬长而去。赵军匆匆一瞥之后,才看清这帮一共五人,其中一人的鼻梁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刀疤。 “我当时吓得尿都要飙出来了。”赵军跟我们讲完上面的故事后,心有余悸地说道。 “阿舅,你所见到的这个刀疤很有可能是我们前天在法庭上见到的那个人。”我抿了一口酒,正色说道。 “小韦说得没错,此人就是专门盯着卖金回来的中国人的钱袋子,看到没带武器和陪同人员少的矿主,直接抢钱走人。看来我们要多多提防此人。”阿龙接过话茬,补充道。 “阿舅,你报警了没?”我接着问。 “报警没有用的,我们矿上前段时间有一老乡的亲戚也是卖金回来被抢了几万塞地,后来找到当地的警察局,警察建议我们遇到劫匪,直接打死。偏偏那天我临走匆忙,也没带枪,即使带枪我孤身一人,也打不过他们。”赵军一脸茫然,眼下小命是保住了,可车子和钱财都被抢光,他还不知道怎样回去跟自己的工人和股东交代。 “你的车子有何特征?车牌号是多少?”阿龙接着问道。 “我的车子是一辆福田的皮卡车,车门上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凹痕,那是老乡上次倒车的时候撞到工棚突出的木桩留下的,此外车屁股后面的车厢盖子那有一个被矿石砸凹的口子,车子是一辆绿皮车。车牌都是英文,行驶证上才有,我都记不住它。”赵军递给我车子的行驶证,叹了一口气,车子被偷后能找回来几乎没有,他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酒过三巡,看看时间已临近中午,黑工和蓝鸟他们收工吃饭的时间也到了。我们开着皮卡车护送赵军回到他所在的矿地,快下车时我按照阿龙的吩咐借给他两万塞地回去交差,他紧紧拽着钱走回工地。 车子刚刚超过赵军的工地,阿龙忽然开口道:“小韦,我借钱给小舅子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另外回去之后,你尽快联系纳纳,趁着那帮人还没去销赃,赶快去追回我舅的车子。” “我上哪找去?这不是为难我么?”在茫茫人海要找一辆被偷的皮卡车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这事看起来很难,其实也不难。这帮人最近经常骚扰附近老乡的工地,他们肯定在这一带活动。我们的工地因为有奥苏拉罩着,所有他们不敢前来骚扰。其他的老乡可没有我们这么幸运。”阿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兴许我和纳纳就在附近的工地蹲守上这么几天,就会有新的发现。 “要是找不到呢?”我妥协道,对于这样一件苦差事就是一级侦探恐怕也不会受理,更何况是我和纳纳这样的大傻蛋去办理这样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儿,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找不到,你们就不要回来了,要是碰巧找到了每人奖励一辆车的钱。”阿龙又夸下海口。 “那你不如直接去买一辆新的车子送给他算了,省得我们跑一趟,也省得你破费。”不过他后面的这话倒是引起我的思考,反正我最近干活也很辛苦,难得有机会出去走一走,找到还有奖励,那可是几万的人民币,想着想着我都有些犹豫不决。 “好吧!我和纳纳考虑一下,你可不能反悔。”我继而改口说道。 “嘿!亏你小子跟我这么久,我答应过别人的事儿有反悔过的么?”阿龙单手把着方向盘,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这厮当真了,当下也不再跟他争辩,就默认接受了他这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就这样,我和纳纳带着望远镜和一些套筒,扳手等随车工具,当然还有随身武器散弹枪,奉老板阿龙之命踏上寻车之路。 第44章 出师不利 纳纳开着他那辆车窗上有窟窿的轿车来到工地接我,考虑到我们面对的是一群亡命之徒,身上多携带点武器装备就多一天活路,于是纳纳带着我再次找到专门出售枪支的德国血统鲁克,鲁克带领我们进入一个新建的仓库,他打开仓门瞬间,当我看到仓库的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装备时惊呆了。 “小韦,你还愣着干啥?喜欢的话自己挑去吧?价钱可以少点。”鲁克推了推我的肩膀说道,我回过神来跟同样惊诧不已的纳纳一道步入仓库中,挑了一把原产地德国的冲锋枪,鲁克介绍说此枪性能优越,中近距离射击精度很高。 为了配合远程射击,鲁克又找来一把美国的狙击枪递给我,他说这枪的枪管比步枪枪管重,使用二十发特种子弹,枪身还配有两脚架,射击稳定性较好。扳机力小而均匀,三百米内可将十发子弹命中直径为十五厘米的目标,通过瞄准镜可直接看到目标距离,转动调节器可调整瞄准点。我又拿了一把美国制造自动手枪,一把匕首和十几个手雷,还有些许子弹,塞满偌大的一个旅行袋。 “好了,小韦,别看了,这次破例卖给你这么多东西,我们合作愉快。”买单之后,鲁克紧紧握着我右手,只捏得我生疼。“祝你好运!”他送我们到门口后,说道。 我把包放在破车的后备箱里,平时飙车成风的纳纳此时也循规蹈矩地开车,这旅行包里那么多危险物品,要是一路颠簸走火,还没等打死匪徒,我们早就一命呜呼。纳纳只能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我则小心地关注后备箱里的枪支有没有走火。 还没来之前,纳纳已经联系过上次在法庭上出面送手机录音给奥苏拉的那位黑人老兄,他说最近这帮人经常出没在库玛西附近的一片荒凉的沙漠里,要不是临行前我们在同胞开的超市淋买了一张地图、一些水和干粮,否则我们非饿死在这里不可。正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大地,我们仿佛两只被搁在烤炉上的鱿鱼一般酷热难耐。 “纳纳,停车吧。看看地图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嚷道。 “好的,这鬼天气这么热,简直要烤死人。”纳纳停下车子,一边擦拭头上汗水一边埋怨道。 我打开全部的车门,纳纳掀起车头的引擎盖,发动机舱内热气腾腾仿佛着火一般。一路颠簸这么久,我们早已饥肠辘辘,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我从后备箱里掏出一些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和纳纳坐在沙地上充饥。 “纳纳,我们是不是迷了路?”我吃力地吞下一口水后,疑惑地问道。 “没有,按照地图上所处的位置,我们正在靠近匪徒经常出没的地区。”纳纳一边盯着地上摊开的地图,一边吃着饼干。忽然,车底传来一阵滴答之声,仿佛没有关好的水龙头发出的响声。 我低头一看,破车的发动机漏油了,黑乎乎地机油滴落下来,染黑车底的黄沙。我立马慌了神,惊慌失措对叫道:“纳纳,车子漏油了,赶快想办法堵住它!”车子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抛锚,搞不好我们的小命就会丢在这里。 “嗯哼。”纳纳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所畏惧地模样,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几乎翻遍整辆车,就差点没把车子掀翻,也没有找一件像样的东西补漏。 “小韦,你别浪费力气了,这车子已经寿终正寝,光荣地完成使命。你赶紧坐下来歇息吧。”纳纳哀求道。 “今晚我们只能呆在这里过夜了。”我无奈地摇摇头,干着急也没用,白费力气。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我们也只能干等到天黑,实在也想不出急救的办法,只好钻进车里紧闭车门,蜷缩着身子在车里睡一宿。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路途遥远,人迹罕至,车坏后还无法修理,我们只能忍心丢下它,天亮之后背着旅行包徒步行走。没有破车做绊脚石,走路倒也轻松自在。 看看手上的地图,瞧瞧脚下的路,估计再走个一两天就到。纳纳看了看自己背包里的压缩饼干,说道:“我们的干粮至少还能撑一个礼拜。” “但愿如此吧。”我抬头望天,祈祷上苍保佑我们一路平安。谁知我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做梦都没想到后面所发生的情况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幸运。为了不让匪徒发现我们的行踪,我们要赶在他们销赃之前找到小舅子赵军的皮卡车。 两天之后,我们身上所有的矿泉水被喝光了,没水喝之后,口干舌燥,嘴唇发白,浑身仿佛脱水一般。如果不是纳纳和我一起支撑着前行,我早就打退堂鼓,打道回府睡大觉。 前方,茫茫大漠,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哪里去寻找水源解渴?望眼欲穿中,只见远处有一条响尾蛇朝着我们这边飞速爬行,纳纳下意识地躲在我的身后,在这十分开阔的地带,碰上此物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眼看着响尾蛇吐着信子,哧溜哧溜地就要窜到跟前,情急之下我才猛然想起纳纳的背包里还有一些用来驱虫的樟脑丸和几个大蒜。这大蒜本来是我用来治疗感冒的,没想到今天还别有用处。 “纳纳,赶紧在你背包的侧袋里掏出两颗樟脑丸和一个大蒜给我。”我吩咐道。 纳纳随手一伸,掏出我所要的东西,我把东西放在掌心上拍碎后装入袜子里,绑在携带上,然后大摇大摆,装模作样地向前走去。迎面而来的响尾蛇仿佛见到它的克星一般立马逃之夭夭。我又往前走几步之后,目力所及,竟然欣喜地发现十米之外长着几棵仙人掌。 “纳纳,快过来。”我高兴地叫道,仿佛在沙漠上看到绿洲一般欣喜若狂。饥渴不堪的纳纳此时也来精神,一路小跑着跟过来。我从背包里掏出匕首,一一割下那几棵仙人掌,削掉它掌上的毛刺和表皮组织,递给纳纳两棵,然后把仙人掌里面的水分全部挤到嘴里。纳纳也学着我的方法喝得津津有味。 “哎呀,实在太解渴了,可惜太少了。”喝完之后,我赞叹道。 “是啊!我现在终于体会到我们以前的生活是多么幸福。”纳纳爱不释手地吸干上面的汁水,由衷地赞道。 我随手扔掉已经被榨干的渣子,却茫然发现不远处的沙地上有一群黑乎乎的小指一般大的蚂蚁仿佛搬家一样列队前行。纳纳说,我们跟着这群大蚂蚁前行,肯定能找到水源。果不其然,走了半里路之后,前方出现一潭浅水。我们各自装满一壶水后,继续步行赶路。 第45章 身陷囹圄 “纳纳,我们是不是迷路了?”一路上我不止一次这样问,纳纳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左看右看手中的地图,不停挠着他的黑头。一片茂密的非洲丛林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置身其中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那小黑是不是故意骗我们来这里?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十分纳闷,黑人的办事效率向来不太令人满意。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过多的怨天尤人于事无补。 “没错的,据我所知这一代就是劫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估计这里可能有他们的老巢。”纳纳仿佛一个训练有素侦查员,当下十分肯定地说道。看他说得那么神乎其神,我都有点信以为真。这厮在关键时刻向来也不感冒。 就在我们茫然不知所措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哒哒哒的声音仿佛重型机枪扫射。我下意识地搂住纳纳的肩膀掩藏到一棵大树后面。哒哒哒的声响由远及近,我的心头砰砰直跳。纳纳却出奇地平静,仿佛在玩捉迷藏一般,从树后探出头观察前方的动静。 “小韦,你快看!那边好像有辆车过来了。”纳纳小声地说道,想不到这厮眼力这么好,我冲着纳纳举起大拇指。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一前一后开来两辆车,走在前头的是一辆绿色的皮卡车,后面跟着一辆白色的轿车。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和车型。 “纳纳,赶快操起家伙。”我一边发出指令,一边拿起狙击枪和冲锋枪,急匆匆地就地找一个制高点,隐藏起来。纳纳紧握着冲锋枪匍匐在地,我架好狙击枪,掏出望远镜朝前一看,绿色的车子是一辆十分熟悉的皮卡车,上面十分熟悉的车牌告诉我,它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小舅子赵军被抢的那辆车。 他奶奶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心里骂道,历尽千辛万苦总算被我们撞上了。再仔细一看,紧跟在后面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轿车,车顶有一个十分显眼的凹痕,我们时常念叨的劫匪车子! “纳纳,前面来的就是我们要找的车子和要对付的人渣。待会我引开他们之后,你拿备用钥匙偷偷去把车开走。”我把望远镜递给纳纳,说道。 “我走了,你啥办?你一个人怎么对付这帮王八羔子?”纳纳一脸迷惑不解地问。 “你放心,我自会有逃脱之策,你尽管把车开回去给老板交差便是。如果二十四小时后还不见我回去,你就找人来替我收尸吧?”我开玩笑道。纳纳耸耸肩:“好吧!我照办!” 纳纳认准车子后把望远镜递给我。我又仔细地远望一会儿,那五六个人下车之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我调近望远镜的焦距后,终于看清其中的一人脸上赫然有一个显眼地刀疤。我惊愕地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就是上次蓝鸟被羁押之后我们在法庭见到的那个人! 这些人交谈完毕之后,其中一个头套黑色罩子,肩背ak47的家伙从凯美瑞小车的后备箱里掏出一个类似手持探照灯一样的玩意儿,于四周来来回回地行走,其他人则紧跟其后。 一看到贼人手上拿着的那个破玩意,我不由得心里一惊,望远镜差点从手里滑落在地,幸亏纳纳接住它。那破玩意可不是什么探金设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它就是传说中的武器测探仪。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实物,但是我在现代兵器图谱上看到过这玩意儿的相关资料。想不到这玩意在现实中总算领教了,他们这样鼓捣迟早会探测出我们包里的手雷和地上枪支。就算我们无法保住手上的这些枪支和弹药,也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踪,让这些武器落在贼人的手里。我心里盘算着,狗急跳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纳纳,给我作掩护。”我命令道:“如果敌人冲过来,立马开枪射击。” 纳纳猫着头操着冲锋枪朝前瞄准,我动作麻利地装上狙击枪的消声器,等到那个手持探测器的黑人走近之后,我真想一枪打爆他的黑脑袋。可是我除了开气枪打死过几只老鼠,还从来没有开枪杀过任何一个该死之人。把枪的双手不由自主瑟瑟发抖,手心冒汗。最后还是打消杀人的念头,而瞄准那人手上的探测器,我极力抑制住发抖的双手,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里,扣动扳机,子弹窜出枪管发出沉闷的声响,悄无声息地划破周边的空气击中贼人手里的目标,探测器犹如破碎的玻璃瓶一般,残骸散落一地。 砰砰砰---那几个黑鬼被这突如急来的变故,吓傻几秒钟之后,猛朝我们这边开火。要不是我和纳纳躲闪及时,否则就算有掩体也非被打成筛子不可。这几个贼的火力实在太猛,竟然把我们原先藏身之地打出几个破洞。 “他奶奶的,狙击枪的声音这么小,他们都能听见?反应也不俗嘛?那小黑不是说这些人都是散兵游勇么?”我小声地骂道,纳纳抱着冲锋枪躲在山山石后面暗自傻笑,我恶狠狠地把小黑的祖宗十八代逐个问候了一遍。 稍等片刻之后,也没再听到枪响,估计这黑贼八成是打完了手里的子弹,趁着他们更换弹匣的间隙,我迅速架起狙击枪,瞄着最前头黑鬼的胸膛干净利落地射出一枪,噗嗤一声,那倒霉鬼胸前绽开一朵红花,应声倒地而亡。在同伴倒下的瞬间,后面那几个黑鬼纷纷举枪朝我们这边猛射。 “纳纳,开火!”我一边撤退一边嚷道,纳纳手里的冲锋枪也喷吐着火舌,抵挡一阵。 可黑贼人多势众,那五六把枪仿佛一张强大的火力网,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为了节省弹药,我让纳纳停止射击,因为对方火力太猛,我们的射击无异于浪费子弹。 性命攸关时刻,我也暂时忘却自己从来没有杀过人,冷静下来之后不禁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所震惊。黑人缓缓倒下那一刻,我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大脑一片空白,手心直冒冷汗。 “纳纳,你准备开溜,趁着他们不注意赶紧去把车子开走。”我喘了口气,提示道。 “好,我开车走之后,你也赶紧趁机走人,不要跟他们火拼。”纳纳叮嘱道。 “快上!”底下的黑鬼们见到我们许久没有动静,早已等得不耐烦。刀疤一声令下,他们平端机枪小心翼翼地朝我们藏身之地走来。眼看着,他们就要走到跟前,我从包里掏出一颗手雷,随手一扔,轰隆一声响起,一股强大的声波都快要震破人的耳膜,响声过后周遭死一般沉寂。回头一看,纳纳这厮不知何时趁乱绕过黑鬼们的身后,渐渐逼近皮卡车。我本来不想跟他们对抗,可是眼下瞧这阵势,这帮黑鬼非把我们弄死才肯善罢甘休。 “不会吧?这帮倒霉鬼那么快就完蛋了?”我侧耳倾听底下许久纹丝不动,自言自语。 我刚想抬起头来,突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擦肩而过。 “他奶奶的,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我要抬头你就打,分明要往死里整啊?”我惊出一身冷汗,暗骂之后埋下头,如果我这颗高贵的头颅要是再抬高那么一点点,估计这会儿我早就客死他乡。 还好我占据着有利地形,非洲的这片丛林,林深树密,树木长得十分粗壮,黑鬼手里的ak47哪怕打上个一两小时,也很难击穿这些树根。依托这样的有利地形,我跟黑鬼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紧紧拖住他们,让纳纳尽快开车走人。手雷配合着狙击枪的远程射击,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虽然命中率差强人意,但是也压住他们生猛的火。冷不丁扔出一两颗手雷,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正当我们交火正甘之际,我一眼瞟见纳纳早已开着赵军的皮卡车一溜烟跑了。任务已达成,我再也无心恋战。 我欲捡起纳纳闲置一旁的冲锋枪绝地反击,然后伺机逃跑。可好几次上前拿枪,那帮人仿佛看穿我的目的,火力一直朝着冲锋枪放置的地点狂扫,让我无法靠近,要想摸到它连门都没有。黑鬼们手上的ak47强大的火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手里狙击枪此时也形同摆设,由于不能露头瞄准射击所以无法派上用场。要不是还有身旁的树木遮挡,我都不知道被打死了多少回。 我要想方设法把旁边那把冲锋枪弄到手,给点颜色他们看看,老虎不发威你还以为是病猫。这黑鬼也实在胡搅蛮缠,仿佛他们今日运来一车的子弹似的,一直在开火,打这么长时间,火力丝毫不减。这么玩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们玩,再玩下去我就会彻底玩完。 急得我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我拧开水壶仰起脖子灌了一口水,细细思量着脱身之计。冥思苦想中,狙击枪上那跟随风摆动的背带倒是提醒了我,我顿时茅塞顿开,眼前为之一亮,立马拆下背带,扯开一个手雷拉环,扔了出去,随手将背带勾住冲锋枪的扳机。 爆炸开来的手雷,也紧紧迷惑了一会敌人。我的小动作也许被他们发现了,躲在树丛后面猛攻火力的刀疤突然停止射击,他跟身旁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交代了些啥,那几个人都跑到后面去了。 “搞个毛啊?神秘兮兮的。”我心里暗骂。突然,那个头套黑罩的家伙从后面窜了出来,他双手竟然也拿着两颗手雷。我脑袋嗡的一声,心想这下恐怕要彻底玩完了。在我身后一片十分茂密的丛林。他只要随手一扔,爆炸开来的手雷就会引燃旁边的树木,我亦将处在一片火海之中。我死不足惜,可引发的森林火灾后果将不堪设想。我该何去何从? 第46章 拉锯战术 “嘿嘿!前面的兄弟乖乖举手投降,束手就擒,否则,哼哼,我们手里的炸弹可不长眼睛。”刀疤叫嚣着,那嚣张的气焰令人发指,我恨不得一枪打爆他的黑脑袋。可理智告诉我,要沉得住气,敌人正在开展心理战术。万万不可被他的举动搞得气血攻心,自乱阵脚。美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这帮黑鬼也是纸老虎,万万不可被他们吓着。 “投降个屁啊!投降!有种你扔几个过来,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少来吓唬人。”我心里臭骂着,可骂归骂,那几个蟊贼气急败坏之后,当真扔个手雷过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黑鬼谅我也不会投降,双方僵持许久,有人还趁机放冷枪。刀疤大手一挥,示意左右二人兵分两路朝我这边包抄,头套黑罩的蟊贼立于原地,手拿炸雷,除非我主动进攻,否则这帮人一时半会手雷扔过来的。 他们的这点伎俩怎能骗得了我,我赶紧掏出手枪:“砰砰砰”放了三枪,子弹擦着他们的胳膊和脑袋边上呼啸而过,不是我不想打死他们,也不是我枪法不准,而是我实在不想杀太多的人。 这帮黑鬼不敢再贸然往前冲,他们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手上还有几把冲锋枪,想把我活活耗死在这鬼地方。纳纳这厮开车回去之后,也没见搬来救兵。即使他现在敢来救我,恐怕也是死路一条。而距离我身旁不到两米,躺在地上的那把冲锋枪,勾住的背带也无法拉回来,我只要一出头准被打死。 我操着手枪也开始漫无目的朝那几个黑鬼射击,最后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冒着枪林弹雨,硬生生地把躺在地上的那把冲锋枪给捡回来,胳膊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中了一枪。 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双手紧握着冲锋枪站起,一颗颗子弹带着我满腔怒火疯狂地扫射,黑鬼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压抑许久的怒火发泄完毕,黑鬼们看到我如此迅猛的火力,简直势不可挡,也悄悄地撤掉包围圈。 他们总算消停,我一屁股摊坐到地上,贼人的这种欲擒故纵伎俩也实在是蹩脚得很,我不屑于顾地骂道。不远处,黑鬼们的谈话声清晰可闻,在这寂静地丛林里哪怕前方有人放个屁都听得到。 “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啥办?车子被人开走了。”黑罩男抽了一支香烟依靠在树根下正色说道。 “他奶奶的,想不到这小子消息竟然这么灵通?我们刚抢到的车子,他紧接着就来了。”光头刺青男淡淡道。 “嗯,大家别泄气,我们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想不到这小子愣头愣脑的倒也有几分能耐,他不会也是当兵出身吧?居然能一个人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一听到这里,就乐了。当兵出身?当你的头啊?我是打老鼠出身的,专门打你们这些黑头老鼠的。 “看样子他应该没有当过兵吧?你看看他今天的表现,不像一个当过兵的,仅仅凭着一股子蛮近瞎折腾嘛?” “说不定这小子平时训练得好,只是缺乏实战经验罢了。” “无论这小子啥来头,都必须死,赶明儿趁早把他生擒活捉,不能活捉就弄死他,回去好交差。” “杀鸡焉用牛刀,干嘛搞得那么麻烦?”一直站岗放哨地的一个黑鬼说道。 “哦,那你说说有何妙计吧?”刀疤顿时来了精神,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就不信这小子是铁打,今晚不会睡觉,只要他一睡觉,我们就偷袭他。就算是他干瞪眼到天亮,我们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呵呵,让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家伙去偷袭一个连人都不敢杀的愣头青,你的脑袋被驴踢了么?” “哈哈,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建议,你们看着办吧?”那人气呼呼地走开了。 “你小子算老几?谁会听的破建议?傻逼一个。”光头男冲那人离去的背影竖起中指。 “你有种再说一遍,我倒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那人一听背后有人骂他,突然转身怒道。 “去你奶奶的,有种过来单挑!”光头男骂骂咧咧地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始料未及被踢得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没料到光头男火气那么大,竟然最先动手。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当下两人旁若无人地扭打起来。 “都他妈给我住手!”刀疤紧蹙着眉头大喝一声,两人停止打斗,唯唯诺诺地站立一旁。 “你们的脑袋被驴踢了么?自己人打自己人算啥本事,有种进去把那小子揪出来趁早回去交差,别他妈一个个在这里使泼耍赖。”站立一旁狙击手附和道。 “你们撒泡尿自己看看,一个个他妈的都是孬种,十足一个地痞流氓,老板都把你们这些人惯坏了。”刀疤吐了一口烟雾,继续数落道。 “现在统统都给我滚回去睡觉,你留在这站岗。”刀疤的眼神放射寒光,那几个人口服心不服地都囔着走了。 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这帮人不知道再为那个幕后的老板卖命,他们到处骚扰附近的工地应该也是受到这个幕后老板的唆使。此人到底是谁?他与欲何为?一连串的问题想得我的头大。迷迷糊糊地假寐到后半夜,我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猛然想到所处的困境,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我警觉地抬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突然,砰地一声枪响,左臂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枪。 “他奶奶,竟然暗算我。”我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单手装上狙击枪的消声器,顺着枪响之处还了一枪,那边传来一声沉闷地嚎叫,那厮总算遭到报应。 红色的液体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我强忍着剧痛,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碎布,结结实实地缠住伤口。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趁着夜色连夜逃离此地。 第47章 围追堵截 我步履维艰的行走在夜路上,左臂的伤口虽然缠着碎布,但是红色的液体已然嘀嗒嘀嗒地留个不停,随着血流量的不断增加,我感到头晕眼花,全身仿佛虚脱一般,伤痛令我龇牙咧嘴。我急忙背上那两把枪支和仅剩的物资,趁着黑鬼呼呼大睡之际,依着朦胧的夜色人不知鬼不觉地逃离此地,踉踉跄跄地向前直奔。 跑了好长一段路,我定睛一看,前方有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在星月的照耀之下若隐若现。暂且到里面去避一避吧。我心里想到,当下也不顾那房子到底是虎穴还是狼窝,径直来到房子跟前。 “咚咚咚--”我一边敲门一边断断续续地问:“里面有人么?”我的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由于失血过多导致大脑暂时的缺氧。 我一边敲门一边叫唤许久,除了听到自己的回音,再也无人答应,情急之下我一脚踹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往里走。依着淡淡的月光,我才发现这是一座废弃的楼房,偌大的房间里躺着一张木床,四壁空空如也,墙上挂满蜘蛛网,我放下武器和行囊,右手费了好大劲才拉动木床顶住木门。 左臂伤口的疼痛近乎麻木,血还在顺着低垂的左手往下流,整条袖子都被血染得通红。我端坐在床上,强忍着刺骨地疼痛把身上的t恤撕成一根根布条再次裹住左臂,幸好子弹只是洞穿皮肉也没打到肱骨,否则我的这条手臂就会废掉。简单包扎之后,总算止住下流的血液。 我嘘一口气,呆坐片刻,定了定神,稍微检查所剩枪支弹药,子弹所剩不多,但也足够抵挡一阵。我捡起地上的冲锋枪放在枕边,狙击枪放在靠床的墙脚,一边自己随手可以拿到,全自动手枪揣在的怀里,和衣躺在床上,微眯双眼歇息,双耳却十分警觉地倾听屋外的风吹草动。 却说那帮乌合之众在我离开之后不久,其中一个肩背ak47的大傻蛋半夜三更起来小便时才突然发现我不翼而飞。刚开始他大老远地看见我用树枝架在地上的帽子,满以为我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正想过去捉拿我立功。那只近前一看,他大吃一惊,继而跑回住地,愤怒地大吼道:“他奶奶的,你们这些王八蛋,睡得像头死猪一样,那小子逃跑了。赶快起来!” 他这一吼犹如晴天霹雳,刀疤全身一阵激灵,仿佛触电一般。众人睡意全无,一个个跃身而起,光头男撩起望远镜,冲着我躺下的地方看了又看。 “哪里跑啊?哈哈哈,他不是躺在那好好的么?待会我就去拿下他。你没看见他的帽子还在那么?” 刀疤狠狠地踹一脚光头男的屁股:“你动一下猪脑好么?那小子打的幌子你都看不出来么?他帽子在那并不代表他人也在那!真是猪脑。”光头男拿下望远镜,冲到帽子跟前狠狠地踹一脚,嚷道:“这小王八蛋,真跑啦。”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责怪彼此,连个毛孩子都守不住。 “都别吵了,别他妈的一个个孬种的样子,在这里怨天尤人有个屁用。那小子有伤在身,跑不了多远,肯定躲在附近某个角落。大家赶紧去追!”刀疤大喝呵斥道,那几个厮强打着精神跟在屁股后面追上来。 经过一夜休整之后,左臂的疼痛有所减轻,胳膊已没昨天那么疼。我忍痛拉下沾满血迹的碎布,更换上新的布条,以免伤口感染化脓。谁知昨天临时处理的伤口不当,血肉已跟布条粘连在一块,我不得不硬生生地扯下它。 剜心蚀骨的疼痛使我忍不住呼喊,喊声回荡四壁后传出窗外老远,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多么的嘹亮和动人心魄。我这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想必也惊动正在不远处搜索的敌人。果不其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刺青男隐隐约约地就听到我的叫声,他毫不犹豫地寻着声源赶过来,一边跑一边通过对讲机叫道:“头儿,我好像听到那小子的叫喊声,你们那边的情况怎样?到我这边来吧?” “这边没有发现目标,你继续锁定,你在哪?我们随后就到。”对讲机里传来刀疤沉闷地回应。 刺青男迟疑片刻之后,说道“我在车位的南侧,距离大约三十公里左右。” “好,你先去打探动静,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把他吓跑我饶不了你。”刀疤挂断了对讲机。 刺青男领命后,提着冲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我所在房子附近,一双贼溜溜地鼠眼窥探着,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松懈。 “皮特,我们现在看到了那座房子,你在哪?”刺青男盯梢一会后,对讲机传来刀疤的语声,细声细语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在房子左侧十米。”刺青男低声回到,几分钟后刀疤带着剩下的伙伴悄悄来到刺青男身旁。 “你确定那小子就在躲在这破房子里?”刀疤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后问道。 “我倒是不敢确定,可声音确实从里面传来。”刺青男模棱两可地说道。 “房间一共几个门?” “这废弃的破房子,房间就一个门,密封的窗户,门被顶住了。” 刀疤深吸一口烟雾,吐出一个圆形的烟圈,略微思索片刻之后胸有成竹地说道:“这好办,谁带有催泪弹?” 他身后的狙击手一听立马从包里掏出两颗催泪弹,刀疤掐灭烟头接过催泪弹,吩咐道:“等会我们包围房子,催泪弹一扔我就不信憋不死他。狙击手做好伏击,防止那小子逃跑。剩下的跟我到房门左右埋伏,他一冲出来,乱枪打死,现在马上行动。” 话音刚落,狙击手顿时不见踪影,刀疤领着剩余之人选好潜伏地点,光头男一手攥着一颗催泪弹,身子紧贴房门左侧,催泪弹从房门的一个拳头般大的缝隙里塞进来后,他迅速地后退几步。 站在不远处的刀疤看到原定计划进展顺利,马上叮嘱属下检查弹药,瞄准房门,只要有人窜出,就会以绝对的优势克敌制胜。可是他十分失望地干等十分钟,自己所设想的情况并没发生。 刀疤十分不耐烦地责问光头男:“你小子到底扔没?拉环拉开没?为何半天没动静?” “头儿,你真会开玩笑,我好歹也身经百战,你想我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么?我明明看着催泪弹滚进去后才跑回来的。” “那你说到底啥回事?难道那小子憋死了不成?”刀疤反问道,那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 第48章 绝地反击 就在这帮乌合之众靠近房子的那会儿,我老早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觉告诉我这帮人终于追上来。他们真是穷追不舍啊!我操起家伙,透过木门细小的缝隙看到十米开外有人正朝这边靠近时,我下意识地推推顶门的木墩。 光头男塞进催泪弹时,我从一楼跑到三楼,打算找个窗户跳下逃跑,可几乎找遍整栋楼,也发现哪间房可以自由推拉的窗户,几乎所有的窗户都被堵死,令人进退两难。身上枪伤痛得我十分难受,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撞开窗户,再说即使有足够的力量,恐怕这只受伤的胳膊也经不起折腾,弄不好容易把它搞残。 偌大一个房间。虽然仅仅扔进一个催泪弹,不足以憋死个人,但它释放出的烟雾却呛得我泪流不止。烟雾慢慢消失殆尽后,我下到一楼,再次观察那帮人的动静。如果他们连续不断地扔进催泪弹,我非呛死不可。可惜的是这帮人没有足够的耐心,可能他们觉得房间里没人。 他们一脚踢开顶着的木门,几个黑影鱼贯而入。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可楼房里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发现我。情急之中,我就地一滚钻入床底。转念一想,老躲着也不是办法,等天大亮之后,我迟早会落入贼人之手,任人宰割。 我焦急万分之际,一眼瞥见光头男举枪朝床边走来,他手里的电筒晃晃两下,枪口对着床底说道:“你乖乖出来举手投降吧!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嗯哼,房间里这么黑,你也看得见?少来忽悠我,我才不上你的当!”我暗自叫道。 “躲在床底之人赶快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见到我纹丝不动,光头男厉声叫道。刀疤大手一挥,顿时三支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床底。我的脑里一片空白,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彻底完了。 再不出去,我恐怕死无全尸,还是出去举手投降争取留个全尸好让阿龙和纳纳方便认尸和收尸吧。我一边想着,一边战战兢兢地钻出床底。谁知思想开小差之后,手脚的动作迟缓,膝盖无意之中撞到床架上一个的凸点,小腿条件反射地往前一蹬。床底突然洞开,我身子落空直坠而下。坠落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护住受伤的左臂,只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身子重重摔落在地。 落定之后,我勉强爬起,顿时头晕目眩,身体仿佛散架一般,背后的痛感令我倒吸一口冷气。周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已经复合的洞口传来那几个人清晰可辨的谈话声。 “嗯,刚才我明明看见他,怎么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这么邪门!” “怎么可能?难道是我头晕眼花出现幻觉?” “无论怎样,从现在起我们轮流值守,随时盯梢,我就不信他插翅能飞。”刀疤低声下令。 我忍痛站起,打开枪管配备的激光瞄准器,微弱的激光照射下,看到前面有一个长长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什么地道啊?”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十分好奇地往前走,大约走出十多米,在通道尽头的右手边墙壁上镶嵌着一道铁门,门上锈迹斑斑,锁孔沾满铜锈。虽如此铁门依旧坚如磐石,非一般人能轻易打开。 我掏出身上携带的匕首,插入锁孔相对的门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铁门,房间里污浊的空气混合着一股硝酸钾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里,激光随意地照了照门口的墙上,看看是否安装有其他的照明设备,一看之下发现墙上居然挂着一个矿灯。我喜出望外地取下来,试探性的按下矿灯的开关,一股耀眼的强光直射而出,顺着亮光望去,我不禁愣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简直是一个地下军火库。 里面堆满国外最先进的机枪,火炮,炸药等重型武器,我仿佛置身于鲁克的军火仓库里,直看得眼花缭乱。 “他奶奶的,这些武器都可以装备一个正规军了。”我由衷地赞叹。这些黑鬼经常在此出没,难道是为了寻找这个藏有武器的地下仓库么?这个大胆地猜测浮上心头之后,我不禁哑然失笑。 我在仓库里胡乱逛一圈,欣喜地发现壁橱里留有一些金创药和纱布。于是赶紧处理伤口,敷上消炎药,缠上纱布。这药效很强,刚敷上几分钟,伤处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可忍一忍也就过了。 处理伤口完毕,我才有闲工夫挑选一些功能强大携带方便的武器装备防身。我扔下买来的冲锋枪,分别拿起德国和美国制造的通用机枪认真比较一番后,我最终还是拿起这把重量轻,结构紧凑、火力威猛、精确度好、用途广泛,使用北约专用枪弹的美式机枪。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了这玩意我可不再惧怕那些黑鬼的袭击。 我钻出仓库尽头的后门,此门隐蔽在一处草丛中,门口正对着那栋房子。房门前有两个人站岗放哨。 正当我准备掏出手雷炸死他们时,却突然间看到距离房子十几米远的林里有一棵树轻微地晃动。晃动的幅度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这个细微的变化也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要知道此时此刻林子里没有一丝风,也不会有猴子,狗熊之类的野兽出没,树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晃动呢?很明显那里埋伏着一个人。 我决定背上机枪上前探个究竟,走到半路就发现树下半蹲着一人影。我停住脚步,通过望远镜观察发现此人正是刀疤的狙击手。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门口,做梦也想不到他要伏击的目标此时已悄无声息地跑到身后。 我抽出匕首,神不知鬼不觉地扑到那人身后,刀尖顶住他的脖子,低声喝道:“别动,举起手来。” 第49章 同归于尽 这厮猝不及防,没料到背后突然有人袭击,我的到来令他误以为自己人通风报信来了,漫不经心地回头瞧了瞧,等看清是我时不禁大惊失色,张大嘴巴干瞪眼,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怎么是你,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这厮发现是我之后,脸上诧异的表情瞬间转为平静,不愧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临战经验老道,临危不惧,泰然自若。想必平时也难逢敌手,从他眼皮底下跑掉之人屈指可数,可惜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万万没想到竟然遭到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头青威胁。 “死到临头哪来那么多废话,告诉你我从地底冒出来的,刚才阎王爷请我去喝杯茶,他让我转告你,你小子赶紧下去找他吧?”我也懒得跟他磨叽,话刚说完,手中的匕首便狠插进他的胸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狙击手闷哼一声,瞬间倒地而亡。 他倒地的一刹那,我惊恐地望向房子的门口,还好门口站岗的黑鬼已被刀疤叫回房里,没人发现这厮已被人杀死。我扒下他的衣衫套在自己的身上,戴上他的帽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伪装成他们自己人的模样。没收他的枪后,我冠冕堂皇,大摇大摆地地向那栋楼房走去,一推门就看到刺青男举着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天刚蒙蒙亮,房间里的采光很差,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的楼房里依然一片黑暗。人的视线十分模糊,根本不容易分清敌友,加上我的这身装束更是迷惑了他的双眼。 刺青男不知有诈,毫无戒备地走到我跟前,一边掏出香烟一边热情地跟我套近乎:“皮特,你看嘛不盯梢了?你就不怕那小子从我们眼皮底下溜掉么?”我默不作声,他递给我一根香烟,我左手接过香烟的刹那,右手紧抓的匕首立马刺入他的前胸,他还没说第二句话,便已直挺挺地倒在我的肩膀上。 我小心翼翼扳倒他的尸体,故意丢下匕首整出点响声后,再次捡起匕首火速跑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屏住呼吸。 匕首落地发出的哐当声响引起其他人的警觉,只见一团黑影举枪从附近慢悠悠地踏步而来,紧张兮兮地问道:“谁在那?卡特你干嘛?”那只这个叫卡特的死鬼哪里还会说人话,没人回应,那人又往前走几步,冷不丁一脚踩死鬼卡特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打开手电一照那具死尸后,反应十分迅速的举枪朝四周寻找袭击的目标。我扑到他身后,左手捂住他嘴巴,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后脊骨,谁知这厮临死前还硬撑着扣动扳机,打响了一枪后才缓缓倒下。枪声顿时惊动附近的其他人。 “比尔,我们快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刀疤举着ak47和手电筒,一马当先跑下楼来,比尔也举枪紧跟其后。他们下楼之后猛然发现楼下的两个同伴倒在血泊中,死于非命。刀疤举起手电朝四处照一会,并没发现可疑之人,便用冲着对讲机嚷道:“狙击手,你死了没?现在外面有何情况么?”他喊了一会,狙击手始终并没有回答。他随手一摔对讲机,怒气冲冲地叫嚣:“他妈的,狙击手挂了,你跟我来。” 那两个厮肩并肩背挨着背极力搜寻着楼房里每个阴暗可疑的角落,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揪出偷袭者,然后把他打成筛子,挂在树上任凭秃鹰叮咬才解心头之恨。估计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两个横尸室内的家伙就是他们刚才在床底要打死的我这厮干的。干的那叫一个漂亮,我不禁也自恋起来。 我躲在楼梯的一个暗角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现在多么需要一把狙击枪,一枪解决可以一个,真后悔换枪。通用机枪虽然火力威猛,但是它只对群体性的攻击目标有用,针对一两个劲敌这样的小目标,无异于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浪费材料。而且散射的子弹也不容易命中这样的小目标,搞不好敌人逃跑,得不偿失,更何况在这样一个视线模糊的房间里,通用机枪也失去它得天独厚的优势。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我悔不当初也是白搭。我心里默默盘算着,刚才放倒三个,目前只剩下刀疤和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做事毛躁,没有实战经验,容易对付,刀疤可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不容易对付。 他们渐渐地朝我这边逼近,我从暗角里一闪而过,藏到另一个角落里。年轻人可能发现我飘忽的身影,哒哒哒朝我躲闪的地方扫射机枪,子弹打入墙壁抖落的灰尘翻腾。可惜他开枪的速度还是比我的腾挪慢了半拍,子弹一颗不少的钻入墙体,就没了影儿。 枪响过后,刀疤和那年轻仔分别互换方位,我瞄准时机操起机枪一顿狂射,刀疤不愧是一只老奸巨猾的九尾狐,反应十分迅速,伸手十分敏捷,单手揪住年轻仔的衣领扑倒在地。 “你小子反应太慢,脑袋差点开花,你给我机灵点!”刀疤靠在墙角高声数落道。 我这一顿扫射毋庸置疑地暴露隐蔽地点,刀疤稍微喘息之后,毫不犹豫地站起,举枪冲我这边奋力反击。年轻仔也不甘示弱,他的枪口也喷吐着火舌配合着刀疤进攻。生猛的火力四射,墙上的毛坯纷纷掉落。我躲在角落里无所适从,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 包里的手雷虽然威力无比,苦于空间的限制,一时间也派不上用场,因为在这么一个十米见方的狭小之地投掷手雷,将会引起楼房大面积的垮塌,无异于同归于尽。我唯有奋力一搏,举起机枪跟他们火拼,枪口喷射出的绵延火力遥遥领先,ak47在它的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瞬间压制住刀疤和年轻仔的反攻。 他们两人突然停止射击,听不到没有一丝动静,仿佛被打死一般。我纳闷不已,刚才火力迅猛异常,啥的说停就停啦?这两个家伙搞啥鬼?消停半刻钟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他们跑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赶紧去追吧。我蹑手蹑脚地探出头一看,登时吓出一身冷汗。那两个黑鬼围坐在一个导火索嗤嗤燃烧的炸药包旁边,双手十分虔诚地在胸前划着十字,似乎祈祷阿门保佑。 “我操,这不是要同归于尽么?幸亏我发现及时,要不我都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暗暗叫苦不迭,眼看着导火索即将燃烬,一股求生的**促使我火速拿起枪托拼命砸开一米开外的透气窗后,纵身一跃逃出房外。 身子触地之际,我就地一滚,缓解自由落地带来的冲击力。刚滚出数米之外,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栋楼房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漫天卷地。我趴在地上小憩一会之后,生怕刀疤的余党再来找我麻烦,于是有气无力地捡起机枪东倒西歪地向前奔逃。天边出现一片鱼肚白,我十分艰难地走到一片热带雨林里,身子犹如散架一般扑通卧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50章 救人一命 等我的意识稍微有些清醒之时,依稀听到旁边有一个女人在叽里咕噜地自说自话。这话语跟酋长奥苏拉所说的语种极为相似,应该是当地土著的方言。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口音,我不禁联想起给我们当土翻译的黑人哥们纳纳。纳纳这厮自从成功反抢走阿龙的小舅子赵军的福田皮卡车后,至今也没见到他前来搭救我的迹象,也不知道他能否顺利返回工地,我真替他担心。 我想打个电话问他,可一摸口袋之后我才记起这几天一直忙着赶路和逃命,早已没电的手机一直丢在背包里无人问津。如果不是因为听到土语才联想到纳纳,我早就忘记背包里还有一个可以跟外界保持联络的通讯设备。 我眨了眨双眼皮,想看看自己身处何方?身在何地?可上下眼皮仿佛灌铅子一般沉重,以至于我睁开眼都感到那么费劲。难道我死了?还是一场梦?亦真亦幻之中,我都快要分不清自我。 为了验证肉身是否真实存在,我极力控制意念十分吃力地挪动胳膊,浑身上下钻心的刺痛提醒自己,我还活在眼下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我咬紧牙关缓缓侧身,原本异常沉重无法自如张开的双眼皮随着脸部肌肉的一阵抽搐之后,却奇迹般地可以任由我意念的支配自由闭合,我缓缓地张开双眼。屋外十分耀眼的阳光照得我的眼睛有些酸痛,我不得不扑闪几下眼帘。 一个长相黑不溜秋,全身一丝不挂,下半身只有一块粗布遮住敏感部位的女人展现我面前。“我的妈呀,这是哪儿?大白天的见鬼了么?哪位天使姐姐降临此地了?”我暗自嘀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之后,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不正的现实,这个全身只搭着一块布的黑妞此刻正背对我在一张方桌上鼓捣着。 欣赏完黑妞傲人的身姿,我干咳两声,示意她本大爷我醒了。赶紧找点吃的来给我填饱肚子,我都饿得两眼发昏,手冒虚汗。黑妞微微侧身冲我嫣然一笑,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听她口气仿佛在叮嘱,可从她眼神来看,又好像是在命令,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我只能干瞪眼,盯着面前这个大约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皮肤黝黑的年轻女人,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姑娘,请问这是啥地方?”我操着十分地道的美式英语问道,黑妞摇摇头似乎听不懂英语。我支起上半身欲挨着墙壁,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胳膊上被牵动的伤口疼得我哇哇大叫。 “噢--”黑妞放下手中的活,十分焦急地嚷着。她左手拖住我后背,右手压住我胸膛示意我继续躺下。她胸前那对柚子般的黑色**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肩膀,我都不忍直视。再次躺下之后,我总算弄明白八成是这个女人亦或是她的家人从热带雨林里救了我的这条小命,否则说不定现在我早已被哪只野狼叼走。 我躺着思考片刻之后,黑妞端着一碗浓浓的药水来到我面前,我终于明白她刚才鼓捣的是药材,八成也是疗伤的药物。我也懒得追究疗效如何,当下端碗一饮而尽,药味苦涩,仿佛黄连汤一般令人难以下咽。我接连冲下几口清水才喝完。唉!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黑妞接过我手中的大腕,笑眯眯地掀开我遮盖的毛巾被,查看我左臂的伤势。被子掀起的一刹那,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上半身光着膀子也就罢了,没想到下半身居然也一丝不挂,底下那根不听使唤的命根子此时也傲然直立。黑妞却若无其事地敷药上我的左臂,我不得不打心眼里由衷地佩服这非洲女人的见识和定力,同时也为自己龌龊的思想感到羞愧难当。 为了掩饰过于紧张的心情,我扯过毛巾被牢牢裹住一丝不挂的身体。躺了几分钟后,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传到耳际,仔细查看之下才发现黑妞趁我思想开小差之时早已在我胳膊伤口处贴了一张狗皮药膏。 直疼得我冷汗涔涔而下,左臂仿佛被饿狼撕掉一块骨肉一般。这样的疼痛持续一天左右才慢慢减缓下来。要不是我意志力强,换做是别人早就一头撞死了之,因为这剜心蚀骨地疼痛实在让人生不如死。黑妹每次看到我在床上抱头打滚,也着实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这样折腾一整天,第二天清晨疼痛有所减轻我才沉沉睡去。 醒来之后已是正午时分,发现黑妹竟然趴在床沿上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少,底下那根**此时早已一柱擎天,看着黑妹梦中露出的笑靥,我真想上前亲她一口。可有贼心没贼胆。 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酋长打扮,上身披着一件粗布大衣,下身套着一件长裤,脖子挂着一串贝壳项链。他全身肤色除了黑还是黑。等到他坐定之后,我觉得他好面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他。可是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因为他端坐的姿势让我联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个人也是这样正襟危坐。 我用膝盖推醒黑妹,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看到端坐面前的中年黑人,不禁喜出望外地叫几声。从他们交谈的神情来看,两人的关系可不一般。他可能是她的爸爸吧?我猜想。 黑妹让出自己的座位,老者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坐下,俯下身子拿起我受伤的左臂打量一番后,又跟黑妹呜哇哇地说一顿,黑妹连连点头,中年人头也不回走了。他自始自终都没跟我搭讪,我也不理他。 中年人走后,黑妹顿时哈欠连连,我没记错的话,她已经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个安稳觉。不一会儿,黑妹又趴在床沿上进入梦乡。我只好起身穿好衣服,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去。 稍微检查旅行袋里的武器和装备,发现一件都不少后我松了一口气。 第51章 知音难觅 黑妹沉睡大半天后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后莫名惊诧地四处张望,嘴里的嘀嘀咕咕地说着一些俚语。当看到我坐在卧室的角落里擦拭布满灰尘的机枪时,她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总算趋于平静。我抬起头微微一笑,关切地问道:“你醒啦!昨晚睡得好么?是我抱你上床的,你不会介意吧?谢谢你救了我!”即使跟她交谈好比对牛弹琴,我也要不失礼节发出言语,表明我的立场和态度,传达我的情感信息。虽然全世界各民族之间的语言各不相同,但是人类的情感却出奇地相似。 更何况她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因为言语不通,无法交流而冷落她。黑妹翻身下床,似懂非懂冲我嫣然一笑。笑容是我们人类最为丰富的无声语言,一笑泯恩仇,任何的言语都无法替代它的功能。 我左臂的枪伤已经有所好转,纵深的伤口也开始逐渐愈合。当务之急是早点想办法打电话给纳纳这厮开车前来搭我回工地,可眼下身处在非洲南部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始部落里,部落里的居民大都还保持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状态,几乎与世隔绝,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我去哪里找可充电的电源?给手机的电池蓄电? 这个原始部落处在一片热带雨林中,以狩猎为生,由于大肆猎杀野生动物,如今野生的物种频临灭绝,他们只好放下猎枪,开垦荒地,种植农作物。整个部族大约八百多人,部落的酋长是他们的最高领导人,一切事务都由酋长说了算。为了掠夺土地,部落与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摩擦,偶尔发生流血事件。 我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枪杆子,黑妹从屋外端着一碗温热,糊状的食物来到我面前,我乍一看还以为是口服的药物,我双手接过,这种类似南方黑芝麻糊的胶状物,黏糊糊的,我捏着小勺子舀起几口品尝,口感还不错,可惜太粘稠,含在嘴里犹如吃香糊一般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饥肠辘辘之下,我还是耐着性子十分勉强地吞下这碗糊状物充饥。黑妹站立一旁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进食,眼神里流露出三分俏皮七分疼爱。我忽然想起自己慈祥的老妈妈,此时此刻她应该也惦记着我。我还小的时候,他就像黑妹这样站立一旁十分怜爱地盯着我狼吞虎咽地喝稀粥。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联系,前段时间她的类风湿性关节炎老毛病又犯了,整宿睡不着觉。 此刻我却不能呆在她老人家的身边,沦落在非洲一个原始的部落里苟且偷安。我想回家,回到她身边。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于天真,我孤身一人流落此地,人生地不熟,凶吉难测。要回去谈何容易? 我拿着空碗发呆,黑妹推了推我肩膀,接过我手里的空碗,悄然走出屋外。她再次进来时,后面跟着两个中年男女,男的是前天来看我伤势有点面熟的那个长者,女的我倒是没见过,她全身除了一块遮羞布之外,其他部位一丝不挂。黑妹叮嘱几句,貌似在跟他们介绍我的伤情。 长者平举右手,掌心向前,款款而来。这个手势的含义纳纳曾经跟我说过,表示解除戒备,友好之意。如果对方紧握拳头,则有敌意,随时都会对我们进行人身攻击。我试探性地用英语跟他打一声招呼。 长者也出乎意料地回应了一句英语。虽然语音略显生硬,但是也总算遇到一个能听懂我说话的土著人。我不禁喜出望外,泪流满面,激动不已。“他奶奶的,我总算找到知音。”我暗自庆幸。 “你也会说英语么?”我恳切地问。 “会说一点,可以进行简单交流。”长者谦虚地说。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此答谢长者的救命之恩。长者俯下身子,伸手将我搀起,我双手使劲地握住他的黑手,嘴里千恩万谢,感恩戴德。他乐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搭讪道:“我叫索拉,看样子你应该是亚洲人。难道你是中国人?”我不得不佩服他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我是龙的传人,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 “对,我是中国人。你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我激动地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想不起来了。” “我也觉得你有些面熟,你上次是不是跟着一个皮肤白净的中国老板和一个嘻哈的黑小伙来我们这买金子?” 他的善意提醒让我回想起和阿龙头一次在阿克拉的宾馆里会见那两个黑人酋长的情形,其中有一个始终站立一旁的黑人就是索拉。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我又落在他的手里。 “好像是吧?我们见过的卖金老板太多,我记不清你说的是哪一次了?”我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地答道。虽然他救过我的命,但是再没有了解他的底细之前,我不得不怀疑他之所以救我是不是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是么。我也不太确定。”索拉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你的那个合作伙伴呢?他不跟你合伙卖金了么?”我试探地问他。 “他叫桑纳,是一个十足的骗子,骗走我不少钱,我恨不得杀了他。”索拉突然愤愤不平地说道。他愤怒地情绪顿时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黑妹和中年妇女的脸上也现出一丝恐惧。这大大超乎我意料之外,想不到他们居然跟我们一样也受害者。 “桑纳他人呢?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他有仇,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儿,我实在抱歉。”我打心里开始同情他的遭遇,当下安慰道。我原先的怀疑也不攻自破,还误解别人的一番好意,实在不好意思。 “我们闹翻之后,他投靠一家美国人开的金思尼矿产公司,充当一条走狗。最近他纠结一帮匪徒经常到你们中国人开采的金矿里敲诈勒索,寻衅滋事。”索拉一脸不屑地说道。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没有王法么?”我和盘托出心中盘桓许久的疑问。 “还不是为了钱而受人指使,我听说你们中国人开采的金矿处在金思尼公司的矿带上,于是他们收买桑纳这样的败类骚扰你们,目的是把你们赶走。跟这帮人渣打交道,不用谈什么王法?有钱有势才是爷们!”索道说道这里,竖起大拇指做出一个爷们的手势。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接着问。 “这两位是?”我扫视黑妹一眼。她依偎在中年妇女的身旁,小鸟依人般十分可爱。 “她是女儿丽娜,这位是我的妻子咪达。”索拉一一地向我介绍他的家人。丽娜突然向我抛了一个媚眼。眼神里包含太多令人向往的东西。介绍完毕,他紧接着语重心长地向我解释他的身世。 “我本是美国印第安部落的黑人,来此寻宗问祖,返祖归宗。没想到我这一呆就是几年,给桑纳当过贴身翻译,跟他闹翻之后就一直定居在此。由于受过几年教育,见多识广,这里的族人都尊敬我,纷纷叫我做长老。绝大多数部落的族人没上过学,也不会说英语,只会讲土话。” “怪不得他的美式口音那么地道和纯正,原来是美国本土居民。”我心想。索拉转过头冲着一旁叽叽喳喳的母女俩嘀咕一顿之后,他们扭头而去。我望着丽娜离去的背影,回味她刚才勾魂的媚眼,心不在焉地听着索拉说个没玩没了。丽娜,求求你回来救我吧!我心里祈祷。 “以后你们得提防点桑纳,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族长有个弟弟也不是个好东西,游手好闲,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由于不服气老哥坐上族长之位,所以时常集结一帮乌合之众造反。” 索拉稍微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念在手足同胞的份上,族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为了搭救你这哥俩意见不合,族长执意救你,他弟弟却受人唆使,见死不救,最终不欢而散。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还是从丛林抬了你回来。毕竟族长深得人心,岂能受人左右。” “可能你是黄种人的缘故,他们对你还是有些隔阂。你的枪伤还没完全好,还是暂时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吧。没有族长的命令,没人敢动。但不知你因何受伤晕倒?”索拉关切地问。 我咽咽口水,准备讲述自己惊心动魄的传奇经历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第52章 成人之美 嘭嘭嘭--门外震天响的拍门声夹杂着几个恶少的污言秽语,惊扰我们的谈话。他妈的,我心头的怒火顿时窜得老高。如果实在国内的话,这会儿我非得跑出去扒了他的皮不可。可惜我寄人篱下。虽然火冒三丈高,但是我得压制怒火。索拉紧蹙眉头起身站起离开座椅,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紧跟其后走到门外。 索拉的结发妻子咪达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嘀嘀咕咕地咒骂着,眼神里满是羞愧与愤怒。她身旁一溜儿站立十几个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黑小伙,手持木棍仿佛丐帮的弟子气势汹汹地站在她家门口起哄。看着这帮无事生非的黑鬼,我十分厌恶地扫视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闻讯的丽娜从屋里慌慌张张跑出,见到母亲坐在地上大哭,她一路小跑着向母亲扑去,她要保护自己的妈妈,要安慰自己的妈妈,不能让她受人欺负,让她一个人受委屈。索拉见状,一把拉住她。父女两交谈几句后,丽娜冲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我站在索拉的身后冷眼旁观着,我倒要看看这十几只黑螃蟹横行到几时?黑螃蟹们却对我视若无睹,在他们看来我仿佛是空气一般透明,压根就看不到。他们的眼里冒着幽幽绿光齐刷刷地盯着躲在索拉身后的丽娜身上,一个个色迷迷地淫笑着,品头论足。 “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难道你们要造反不成?”索拉威而不怒,十分淡定地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朗声质问。 “嗯哼,我们就是来你这里造反的,你又能怎样?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伯父是怎样收留你的?你私自收留这个异族的小子有何贵干?难道你要招上门女婿不成?”人群中钻出一个贼眉鼠眼,胡子拉碴,光头土脸的黑人,直指着我满脸不屑地发问。我恨不得剁了他那只狗手,真是狗仗人势! “我招不招他做女婿是我的事,收留收不收留他也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索拉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嗯哼,你还别说,这事我管定了。你不想放人也行,让你女儿陪我们哥几个玩玩。你考虑一下吧!弟兄们咱们走人!”那人奸笑道,他瞟了一眼丽娜后,带人扬长而去。我特别看不惯这种欺软怕硬的小瘪三,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丽娜扶起母亲,我们一起回到屋里。索拉怒气冲冲地来回踱着方步,气得他狠狠地摔坏一个大碗,碎片散落一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此事非同小可,这帮黑鬼欺负他们一家人不止一两次。 “他妈的,这小王八蛋实在欺人太甚!拿着鸡毛当令箭,太嚣张了!要不是看在族长的面子上,我恨不得一枪毙了他!这个为非作歹的狗杂种!”索拉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说道。 “别跟这些小瘪三一般见识,您息怒,别气坏身子。”我安慰他。 “谢谢。你枪伤还没完全恢复,为了少惹麻烦,你暂时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索拉的这句话正和我意,就算他撵我走,我也不会走。他们受人欺凌我不能坐视不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们都别哭了,我自会有办法解决。”索拉好生安慰抱头哽咽的妻女。他扫除地上的碎片后,不知去向。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呆不久,教训一下这些小混混又有何妨?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他们又不知道我的行踪。 索拉再次回来后,继续跟我说道:“刚才那混蛋叫桑乐,是族长弟弟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跟他父亲有得一拼,也是一副臭德行,整天不务正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贪恋我家女儿许久,他家多次上门提亲,总不能让女儿往火坑里跳,我死都不答应,于是他怀恨在心,有事没事就来找茬。” “他没事找事,居心何在我很清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得到我的女儿。因此你不想背负任何的思想负担,大不了一走了之,咱们一起回国。” “话虽如此,还是非常感谢你救了我的小命,还冒着风险收留我,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其实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我对他们的敬意。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走运,能够死里逃生。 索拉和咪达对望一眼,相视一笑,接着说道:“我们也累了,要歇息一下,让丽娜陪你吧。”夫妻两相互搀扶着走出客厅。偌大的客厅里就只还剩下我和丽娜,看着眼前这个赤条条地黑妞,我那杆闲置多年没打过一发子弹的老枪,想入非非,蠢蠢欲动。丽娜十分害羞地低头不语,我亦不免有些尴尬不已。 当晚一夜无事。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吃完黑妹丽娜送来的早点后,百无聊赖地继续擦拭枪械。忽听门外有人敲门,我由于太过于专注,着实被吓一跳。于是我赶紧收起枪械,开门一看,索拉笑眯眯地站在门外。他进门后劈头就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可能还要在非洲呆上一段时间。”我实话实说。 “啥时候打算回国?”索拉继续追问。 “目前还不知道,得看老板的安排。” “你结婚没?” “没。” “那再好不过啦!我女儿嫁给你吧!等你回国之时娶她走。”索拉直截了当地说道。可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未免太唐突了吧?谈婚论嫁岂能这么草率,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样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阿叔啊!这--这事是不是太突然了,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呢?”我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其实我们也考虑很久,小伙子你人还不错,我看得出来丽娜也喜欢你。我不想女儿在这鬼地方呆上一辈子,给桑乐那个混蛋糟蹋。”索拉激动地说道,他说得那么诚恳,我都有点心动了。可是残酷的现实使我不得不从长计议,审时度势,权衡利弊。 “昨夜,我们商量一宿,为了女儿不再受那些混蛋的骚扰,我们希望带她走。” “这事先容我好好想想吧。”我一脸无奈地说道。眼下我还得跟着阿龙继续淘金生涯,带着丽娜在身边多有不便,而且前途未卜,凶吉难测,未来也没有足够的安全保障,最要命的是我们两人言语不通。 “阿叔,不是我不喜欢你家的姑娘,而是我目前还跟着老板在矿上淘金,没有安全生活保障。丽娜跟着我,恐怕受苦受难。我今天之所以流落到此地是因为前几天老板的小舅子被人抢劫,为了追回他的车子,我们一路跟踪到此,回来我与劫匪火拼险些丧命。”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于己不利,我只能掏出最后一张底牌。 “跟你交战的是不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索拉疑惑地问。 “对,此人脸上有刀疤。”我想起跟他们火拼的情形还有些后怕。 “他是桑纳的爪牙,他们的目的活捉你们,然后污蔑你们滥杀无辜,以此施压,要挟政府出面赶你们走。” “怪不得他们屡屡骚扰工地,搞得我们心神不宁。说到底还是为了钱。”我恍然大悟。 “你放心,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管你啥时候回国,只要带她走就行,要不然---”索拉突然阴险狡猾地奸笑。看着他那诡异地笑容,我纳闷不已,难道自己不小心又中别人的圈套? 第53章 捍卫尊严 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我亦是根正苗红的农家后代。要是娶个黑妞回农村,在我们老家那可是天下奇闻,好奇的村民非踏平我家的门槛不可。再说我心里还惦记着隔壁吴老二家的闺女翠花呢?何况父辈们思想比较保守,肯定也不同意我这门亲事。他们肯定会骂我崇洋媚外,就算不娶翠花,也犯不着娶个黑妞吧?我国的美女如云,难道你小子脑袋被黑驴踢了么? 因此迫于外界舆论的巨大压力,索拉提出的这个要求我可不敢擅自答应。可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也不能断然拒绝,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好歹人家也救过我的小命,我们总不能这么不近人情。 “你到底考虑得怎样了?想好没?”索拉等得有点不耐烦,急切地问,好像恨不得我满口答应,他今天就让我们立刻结婚入洞房。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都为子女的终身大事愁白头。 “唉!阿叔,这事还得问问我的父母,你看先这样好不好,我先把她当成亲妹妹行不?”我吞吞吐吐地说着,不忍心直视他遭到拒绝后失望的眼神。 “唉!好吧。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回国之后你只要带她走就行。”索拉对这样打擦边球的结果虽然也不太乐意,但是眼下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可以保护自己女儿的男人实属不易。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索拉高喊一声:“丽娜,你出来一下。”丽娜怯生生地走到我面前,用土语低声叫声哥哥。算是认我这个干哥哥。我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干妹妹,看着她那乌黑而标致的脸蛋心里美滋滋的。 突然,门外拍门声又震天响起。我眉头一皱,顿时恶向胆边生,猛然站起,立马冲出门外。索拉一把揪住我的肩膀,淡淡说道:“小侄,万万不可感情用事。肯定是那混蛋又来找茬,昨天我刚汇报族长,他竟然亲口跟我说自己也管不了他。你在屋里呆着别动,我先去打发他!” 索拉操起搁在墙角的一根短棒,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闻讯而来的丽娜和咪达母女俩也冲出门外凑个热闹。我淡淡一笑地折身而返,端坐椅子上继续鼓捣我的枪械。 “桑乐,你这混蛋到底想怎样?”索拉提着棍子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问。 “嗯哼。”桑乐等人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想怎样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这个老不死,昨天竟然跑到我伯父那去告状,可是又有啥用?我现在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么?”桑乐气焰嚣张地吼道。 “废话少说,你到底是放人还是许配你的宝贝女儿?” “嗯哼,你做白日梦吧?有种你打死我,打死我也不会让你糟蹋我女儿分毫。”索拉颤声说道。 “哈哈哈,是么?我好害怕哦!”桑乐假惺惺缩头缩脑地装出一副极度惊恐地模样,看来令人作呕。他身后的狐朋狗党附和着捧腹大笑。 “我默数一分钟,你再不答应,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桑乐十分霸道的威胁着。 我翘着二郎腿端坐椅子上,极力压制心头喷薄欲出的怒火,只要有人撩起,它就会熊熊燃烧。 “你别磨磨蹭蹭了,爽快点,到底行不行你说句话。”桑乐低头瞟一眼手上的金表。 “嗯哼,谁我都不放,你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你倒要问问我手上的这根棍子答不答应。”索拉手中的短棍一横,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哼,我们收拾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桑乐等人纷纷摩拳擦掌。 “你们有种冲进来看看!”我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尤其是这些人多势众小瘪三当着我们的面欺负一个弱小的糟老头子,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忍气吞声,视若罔闻。火气升腾而起,我大喝一声。 “谁在里面说话?赶快滚出来!”桑乐厉声问道。 “是我,有种你冲我来,欺负弱小算啥本事。”我咬紧牙关窜到索拉身后,叫道。 “特么的,你这老不死的竟然耍我!”桑乐抄起棍子趁人不备,打向索拉的脑门,索拉猝不及防,眼看棍子就要打到他的脑门上。就在棍子将落未落之际,我顺手抓住它,避开索拉的脑门,就势往前一拉。桑乐顿时打一个趔趄,摇摇晃晃朝前迈几步之后方才站住,一双鼠眼惊愕地盯着我出神。 “哎呀,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几分能耐。”人群中突然有人赞道。 “桑乐,你们有种就一起上吧?我这几天憋屈得很,身子骨发痒,难受得很。”我指着他的鼻子,挑衅道。 “嗯哼,你小子别嚣张得太少。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整个部落的人都不会放过你。”桑乐脸上惊讶的表情顿时转瞬即逝,得意洋洋地说道。他旁边的黑鬼立马起哄起来,纷纷叫嚣:“你敢与整个部落为敌么?” 我在气头上时,最讨厌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当下也懒得跟他们狡辩,飞起一脚踹向桑乐的小腹,这倒霉蛋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踢出老远。 “特么的,你吃熊心豹子胆竟敢暗算我。”桑乐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突然张开大口吐出一口淤血。 “跟你这种人渣,我还用得着客气么?”我耸了耸肩,摊开双手煞有介事地说道。 桑乐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长嘘一口气后高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打死他,有事儿我负责。” 索拉紧紧拽着我的衣袖,忧心忡忡地叫道:“小侄,你赶快逃命吧。这帮人不好惹,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势单力薄,这不是明摆着往火坑里跳么?赶紧跑吧?” “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我跟他们玩玩吧!”我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健壮结实的肌肉,条条爆出的青筋盘根错节犹如一条条虬龙纠结,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放射出金属一般的色泽。我这副身板都是在矿坑里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跟以前那个瘦弱不堪的意气书生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特么的,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上去收拾他!”桑乐一声暴喝,那帮愣神的黑鬼们如梦初醒,一个个张牙舞爪哇哇大叫着猛扑上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眼里喷着怒火,挥舞的拳脚虎虎生风,见招拆招,遇佛杀佛,又快又准又狠地攻击敌人要害部位,拳脚所到之处,只听一片哀声四起,那十几个黑贼顿时东倒西歪打趴在地,哀叫连连。 **教导我们,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尤其是这些狗仗人势,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小瘪三,我唯有不择手段打倒他们,然后再踏上一万只脚,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小子还想玩玩么?”我脚踩着桑乐的腿肚子,他十分痛苦地**着,嘴里絮絮叨叨地嘀咕一些我听不懂的土话,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模样。 “特么的,说英语。我听不懂你们的鸟语!”我恶狠狠地往下踩。 “好,我们不玩了,你绕了我吧。”桑乐立马改口,嗷嗷直叫。 “快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见一次我打一次。”我收起脚尖,厉声喝道。 “好,我们马上滚!”桑乐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频频点头称是。他领着同党夹着尾巴抱头鼠窜灰溜溜跑了。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几乎无处不在,就连最原始的非洲部落也不是一片净土。人类最大的敌人不是火山喷发,不是地震山洪,而是罪恶的人心。 第54章 击退泼皮 我转身回到屋里,丽娜拿着一块干毛巾擦拭我身上由于刚才由于剧烈打斗而流出的汗珠。一个几乎一丝不挂地黑妞替我擦身子,我感到十分别扭,她胸前的那对黑柚子时不时的碰擦到我的后背,搞得我心里痒痒的。我都不知道她是故意挑逗还是无意为之,总之在这样擦下去,我非干坏事不可。 我感觉到下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硬发胀时,立马夺过丽娜手里的毛巾自己擦身子,以免等下她擦到我的腹部时,搞得我很难堪。就在这时候,索拉不合时宜地推门而进,笑眯眯地坐在墙角的座椅上。丽娜识趣地走出门外,留下我一个人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回味她刚才的小动作。 “嘿嘿!看不出来你小子功夫不错哈。”索拉嬉皮笑脸地调侃。 “呵呵,阿叔,你太抬举我了,姜还是老的辣。”我打着哈哈,玩世不恭地笑道。我知道这老家伙一语双关,话中有话,一方面他的确是表扬我刚才替他解围,另一方面则是暗讽我这么快就开始占她女儿的便宜。 “哈哈,彼此彼此,大哥别说二哥,实不相瞒,我年轻那会儿也曾经参加过越战,立过赫赫战功。刚开始我一眼就看出你小子应该当过兵。”索拉双眼正视前方,仿佛回味当年打仗的情形。 “哦?你也参加过越战?这么说你也是军人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前这个精瘦的干巴黑老头跟我心目中参加过越战的美国大兵怎么也对不上号。 “对,那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了,我的左腿在那场十分残酷的战中深受重伤,我差一点就变成一个废人,后来伤腿虽然治好了,但是已经大不如前,至今总是使不上劲儿。可能是我老了吧。”索拉十分感慨。战争是非常残酷的,人类在战争中饱受一辈子都还记忆犹新。 “战争结束后我们得到美国政府补偿的一笔安家费,我才有钱来此地认祖归宗,要不我早就躺在养老院的病床上郁郁而终。” “哦,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的答应一声,不禁对眼前这个干瘦的黑老头肃然起敬。索拉临走时还特别叮嘱我,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不许反悔。我唯唯诺诺地点头默认。这黑老头竟然有这样的经历,也难怪他能跟桑纳这样的大魔头鬼混。 索拉刚走不久,又慌里慌张地跑回,推开门,吞吞吐吐地嚷道:“小侄,你赶紧从后门跑吧。族长他弟带人抄着家伙找我们算账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扯着我的衣襟,神情十分紧张。看来此人来头不小,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我兀自坐着不动,索拉着急地喊起来:“求求你赶紧带我女儿跑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整个部落有能耐的人都来了,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我们跑了,那你们啥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好歹也跟族长有点交情,那些人还有些顾忌,他们不敢把我怎样!”索拉的脸上露出淡定的神情,仿佛早已看破红尘。 嘭嘭嘭---一阵急促敲门声伴随着人群喧闹的噪杂声,我敢断定外面来了不少人。 “你赶紧走!再不走插翅难飞!”索拉拉拉我的胳膊。 “我不走,不能丢下你们不管。我就不信他们拆了房子不成?”我镇定自若,缓缓说道。 门外传来一阵哇哩哇啦的土语叫骂声,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索拉眉头紧蹙,右手持棍大步流星向外走去。我感到莫名其妙,这黑老头一惊一乍地挺有意思。我跟在索拉身后,一眼望去,外面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大片,大约有百来号人。乍一看,我心惊胆颤三分。揉揉双眼再仔细一瞧,我乐了。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蔚为壮观。 有掌勺的,有撸管的,有抄锅铲的,有拿菜刀的,有持棍的,也有拿皮鞭的...好像赶集似的聚拢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茬,肥头大耳,大胖圆脸,五十好几的中年人,冲着我们骂骂咧咧,嘴上唾沫星子乱飞,好像十分愤怒。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他在那里唧唧歪歪地骂啥?我轻声问索拉。 索拉清了清嗓子,翻译说:“他说你打了他儿子,他要为儿子讨回公道。他叫我们赶紧滚蛋,要不他可要驱逐我们啦!他还说我是异类,也不配呆在这里。”我一听心里暗骂,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逻辑都没有。 “那你帮我问他,他儿子抢夺民女是个什么东西?他还有脸来这里指桑骂槐。”我冷眼盯着这帮黑鬼,愤愤不平。索拉一字不漏地翻译后,接着说道:“他说他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由他说了算!” “那他哥是什么?他这不是篡位谋反么?”我越听越来气,小样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索拉冷若冰霜地翻译着我的话,他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骚动不安,那满脸胡茬的人一时沉默不已,仿佛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索拉转过身,惊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低声问他:“搞了半天,我都不知道那个满脸胡子的叫啥名?” “洛桑,他叫洛桑,洛奇族长的亲弟弟。”索拉重复强调。我扫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他们虎视眈眈,始终不敢近前。我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不打赶紧走人,我没有闲工夫跟你们耗着。他们要是打起来,我心里真没底。 “阿叔,麻烦你转告他们,我站着双腿发麻,再不打我要走了。”我不耐烦地说道。 索拉冲着前头的那几个厮叽里呱啦乱说一通之后,他们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神经质地冲着我大吼,我一把拽住索拉的胳膊问道:“他说啥?他们这是干啥?” “他们在战前做祈祷!”索拉脸色凝重。 “哈哈,那就让他们祈祷早点去见上帝吧!我可没空陪你们玩这些。”我撇下索拉,快步窜到洛桑跟前,趁其不备,反剪他的双手,右脚一记扫堂腿,三下五除二把放倒在地。洛桑硬生生地摔个嘴啃泥,顿时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直竖。我双脚刚一落地,忽听背后风声呼呼,疑似有人偷袭,扭头一看,身后有一大汉一声大吼,一记长拳冲我脑门击落。我一歪脖子,逼开拳头痛击,飞起一脚踹到大汉裆部,大汉嚎叫一声,双手捂着裆部蹲倒在地。 “我最讨厌别人从背后偷袭!你罪有应得!”我冲着大汉竖起中指,冷冷地说道。 说话间,身旁右侧有一把木质砍刀劈头盖脸而来,刀虽木质,但却锋利无比,足可剜心。我不看怠慢,木刀落下之际,我双掌死死夹住刀身,紧接着飞踢一脚,踢中那厮脖颈,那人白眼一翻,顿时栽倒于地,不再动弹。 我扭头一看身后众人,仿佛见到瘟神一般,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我半句都听不懂的鸟语,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先前神气活现地洛桑不知何时早已逃之夭夭。他奶奶的,也太不经打了吧?我心里十分纳闷。 “特么的,都是一帮乌合之众。就这能耐也争着当首领!”我朝着黄泥地上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骂道。 第55章 打败酋长 索拉迈着方步走过来,扯扯我身上乱蓬蓬的衣服,忧心忡忡地跟我说道:“小侄,你赶快逃命吧!这回我们闯下大祸,再不走上帝也救不了你!”我一听顿时来气,这黑老头真是奇了怪了,帮你不是不帮也不是。人都帮你打跑了,也没个感谢。还一个劲儿地赶我走。难道我流落此地纯粹是为了祸害你不成? “他们不是落荒而逃了么?八成是再也不敢来啦!”我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他们逃是逃跑了,可你要知道我们打的是族长的亲弟弟,这回就算我不赶你走,你也休想逃走了!我们听天由命吧!”索拉揽着我们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回到屋里,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切,这黑老头,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真有意思!”我心想着,自顾整理我的行囊。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呜呜噜噜之声,仿佛原始部落里人们狩猎之时呼喊的劳动号子一般有节奏和音律。 “这喊声啥意思?这是要向我们示威么?”我疑惑不解地问。 “不是,这是族人欢迎族长洛奇的仪式。这老家伙一来我们的麻烦大了。”索拉如临大敌,眼神呆滞。 “哈哈,我闯下的名头还不小嘛,劳烦你们族长大驾光临!”大敌当前,我还不忘自嘲一番。 索拉战战兢兢地离开座椅,毕恭毕敬地开门迎接,我十分好奇跟着他来到门外。方才一溜烟的功夫,门外再次聚集乌拉拉一群人。只见四个身高体壮的黑汉子抬着的轿子上端坐着一个头戴花翎,身披一块棕色粗布大衣,远远看去仿佛孙悟空身上的那件虎皮围裙。毋庸置疑,此人就是传说中的族长洛奇。 洛奇下轿之后,直接冲着我指手画脚,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土语。我看他脸上的表情不无恶意,也微笑着频频点头回应。等他说完之后,我问索拉:“族长,他老人家都说些啥?” “族长的意思是欢迎你的到来,他说你身手不凡,想邀请你参加明天举行的打擂,竞选部落的勇士,问你想不想参加?”索拉顿时眉飞色舞地翻译道。这黑老头真是诡异多变,刚才还闷闷不乐,这会儿艳阳高照了。 “参加,我干嘛不参加?反正又不是审判大会。”我一听,立马激动不已。索拉翻译完后,那几个黑汉子又抬着族长洛奇屁颠屁颠地走了。我们回到屋里,准备吃晚餐。 “洛奇这老家伙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们明明打了他弟弟,他也不怪罪处罚,非要你参加什么打擂,这比赛向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的,获胜者将成为部落的真正勇士。”饭桌之上,索拉唠唠叨叨。 我笑而不答,兀自扒拉着小米饭。洛奇族长打的幌子,岂能蒙骗得了我的慧眼。他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弟弟遭受的胯下之辱而想出这个冠冕堂皇,欲盖弥彰的馊主意。想借此机会教训我一顿罢了! 翌日清晨,我睡眼惺忪,十分懒散地和索拉早早赶到打擂指定的场地,那是族人经常在此聚集的一个尤为开阔的场地。场地中央早已搭建起一处高台。台下蹲的,坐的,站的,都挤满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高台之上站着一个山羊胡子的黑老汉,正儿八经地宣读比赛规则,仿佛喇嘛诵经一般,悠扬悦耳动听。念得我呵欠连连,困意沉沉,我都快要睡着了。如果不是要打比赛,我真想趴在这草地上听着催眠曲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等到他念完,索拉简单地跟我讲解比赛的基本规则之后,拍拍我的肩膀说:“上去吧!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你!”我操,这也叫比赛,分明是冲着我来嘛!我心里暗暗叫苦,强打着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场。 场上站立一个彪形的黑脸大汉,手持一根类似标枪一样的棍子,嘴里念念叨叨,仿佛诅咒一般。反正我也听不懂,也没办法跟他磨叽。还没等黑汉举起标枪,我的飞脚早已先发制人,黑汉尚未回过神来,人已被踹倒台上。他哆哆嗦嗦叫嚷着,恐惧瞬间代替了蔑视。 “他胡说八道啥玩意?”我问索拉。 “他说你不是人!是土来啃!” “土来啃是啥玩意?” “恶魔!也就是你们中国所说的人中神龙!”索拉大声说道。 “好吧!神龙摆尾!你们都上来吧。”我正义凛然地嚷着。 又有好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抄着标枪小心翼翼地站立我跟前,我根本不屑于顾,当下施展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蜻蜓点水一般,把这几个缩头缩脑地黑头乌龟通通撂倒。他们痛苦的**伴随着台下歇斯底里的叫喊,把会场的气氛推向一个小**。洛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山羊胡子老汉冲着人群哇哇大叫。 我走到台前问索拉:“山羊胡子喊啥?” “他问还有没有人上去挑战?如果没有,你就是整个部落当之无愧的勇士!” 这也太胜之不武了吧?我心里叫屈,回转身时发现洛奇颤巍巍地站到台上,台下的叫好声此起彼伏。洛奇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终于出面为胞弟报仇来了。我心里一紧,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族长曾经在刚果部队服役,你小心为妙!”索拉善意地提醒。他话音刚落,洛奇脚步生风朝我左肋踢来,我暗声叫好,左手顺势抱住洛奇右腿,右手穿过其肩压迫其颈部,右脚向前勾踢他裸关节,欲扳倒他。 谁知洛奇也不是省油的灯,猛然一拳击中我左心窝,我硬生生地挨揍一拳后,他同时也被我扳倒在地。洛奇身边的护卫顿时十分警觉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欲将我拿下。洛奇起身站起,从从容容地呼喊两句,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搞得我一头雾水。 “这是啥意思呢?”我疑惑不解地问索拉。 “你已经荣获部落勇士的头衔!”索拉两眼放光,仿佛比我还高兴。说真的我才不稀罕当啥部落勇士,在这片人烟稀少的弹丸之地,区区一个部落勇士无异于作茧自缚,自封为王。虽然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等待片刻之后,有几个长老手上各自端着一个盘子走上台,盘里摆着刺刀,颜料等物。 “他们又要干嘛?”我急忙问,内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们在给你纹身,也就是刺青。要在勇士的身上画部落的图腾,代表你是他们的一员,他们都是你的信徒,包括我在内。”索拉解释道。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穷讲究,我算是大开眼界。 两个长老分别操着刺刀,轻轻滑过我左右两肩,刺痛犹如蚊虫叮咬一般,奇痒无比。经过半个小时的非人折磨之后,两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巴掌般大的虎头栩栩如生地纹在我左右两臂靠近肩膀的部位。 通过索拉的翻译,族长洛奇问我:“尊贵的勇士,你是选择留下,还是选择离去?” “我呆在非洲的时间不久,一会收拾一下后我就走了!”我说。出来寻车到现在也有些时日,阿龙这厮八成还以为我失踪了。纳纳这家伙也迟迟不见身影。我当真不知道怎样离开?难道要走回去不成? 族长洛奇笑眯眯地吩咐侍者拿来一个木盒送给我,我打开一看,盒底居然躺着一块拇指般大金光闪闪地矿石。看这成色纯金度肯定很高。我笑纳了。 “谢谢你,洛奇!”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洛奇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感谢你打败我的兄弟,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敢跟我作对了。” 我们挥舞着双手,告别洛奇和族人,依依不舍地回到索拉的家里。我要走了,竟然有点不舍。 第56章 迷途知返 进屋坐定之后,我问索拉:“现在事情已经出现逆转,我不用带走你的女儿了吧?”我实在难以想象丽娜跟在我身边到底怎样交流,语言障碍才是最大的困难,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索拉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好吧!我相信经过这件事之后,桑乐那混蛋应该不会再来骚扰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毕竟丽娜不会说英语,跟你也无法交流。你们这样在一起生活也没意思。” “我刚开始就纳闷,你出生在一个以英语作为母语的国家,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不会说英语。想当初你为何不教教她呢?”我不解地问,真是养不教父之过啊。 “唉!此事一言难尽,我现在也后悔没有教会她。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想离开此地带她回美国读书,以此改变她的命运吧。”索拉感慨良多,嘘唏不已。为了抚慰他有点失落地心情,我不妨做个顺水人情,顺水推舟地说道:“那这样吧!你回国之后,假如丽娜学有所成,起码会说英语之后,你带她来找我吧。我留下电话号码,回国之后保持联系。对了,你们这里有发电机么?我的手机没电了。” 索拉沉默着直身站起离座走出屋外,不一会儿又折身而返,递给我一张白纸和一支碳素笔。我拿起笔在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我的手机号码和中文姓名,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折叠纳入囊中。 “发电机在族长洛奇家里,你要充电的话,晚些时候我去帮你搞定吧。”索拉幽幽说道。 “我决定遵守诺言,回国之后打造一个全新的丽娜送到你面前,给你一个惊喜。”索拉喃喃自语。但愿如此,就此一别,何日才能再相见,至今还是个未知数,我也不敢打保票。因此对于丽娜回国之后是否再来找我,没抱太大的希望,一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晚饭之后,索拉拿着我手机到族长洛奇家里充满电后,行色匆匆地回来。 我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疑惑不解地问:“到底发生啥事了?神色这么慌张?” “桑纳爪牙刀疤及其同伴的尸体被人发现于十公里之外的一处被炸平的丛林建筑物里,血肉横飞,身首异处。他正在四处打探何人所为,警察也已经立案侦查,族长让我告诫你提高警惕。”索拉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桑纳这么快就发现是我干的?不可能吧?为了掩饰自己内心尤为紧张的情绪,我还是故作镇定地答道:“是吗?这事跟我有何关系啊?人又不是我杀的。”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因为前天你曾经跟我提起跟刀疤交火受伤的事,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实话告诉我吧!我替你保密。到底是不是干的?”索拉瞪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牛眼盯着我头皮发麻。我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我杀他们的,而是他们在建筑物内跟我交战,僵持不下后引爆炸药要与我同归于尽。后来我跳窗成功逃跑,他们被炸死。他们这是属于自杀,不是他杀。当时他们抢我朋友的金子和汽车,为追回车子,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那些人的藏匿地点。我们重新夺回车子后却遭到他们一路追杀。”我仿佛在法庭之上进行自我辩护一般。最关键的环节,尤其地下军火库的发现,我不想再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哪来的武器这么先进,一人抵挡多人?”索拉将信将疑。 “从首都阿克拉花钱买来的,花了不少钱呢?”我轻描淡写地说道。索拉看到我这个谎圆得那么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也不再追问下去。其实他也没必要追问,因为桑纳也是他的仇人。仇人的走狗被人炸死,他放鞭炮都来不及,是谁杀死的跟他又有何关系? “天色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别落在他手里。”索拉丢下这句话后,走了。 我喜出望外,爱不释手地掏出因为没电无法使用的手机,一看时间刚刚是晚上九点多,还不算很晚。于是,拨通阿龙的电话,嘟嘟之声刚响几秒之后,听筒里传来阿龙熟悉的声音。 “你小子都失踪好些天了,要不是纳纳开着车子回来报信,我们还以为你死翘翘了。怎么样?都还好么?现在在哪?瘸了还是废了?”阿龙这厮还是那么的有大将风度,我失去联系这么些天,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我啊!半根汗毛都没少,就是受人追杀,手机没电了,流落到一处偏远的丛林部落里,还差点当别人的上门女婿。好不容易才找到电源冲满电。纳纳在么?车子拿回去没?”我呵呵一笑道。 “纳纳再去找你的路上,车子还给我小舅了。他分别奖赏你们每人两万元,我本来不想要,可是我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了。另外,我已经在你和纳纳账户里分别打入我舅的这两万和我所承诺给你们的八万,一共十万。你小子快点回来吧?没有你的日子,我寸步难行。谁叫你是我的好翻译呢?”阿龙嬉皮笑脸地说着。 “又让你破费了!”我说:“你还当真每人奖励一辆车的钱啊?” “难道我骗你不成,我说话不算话,怎么当老板啊。谁信啊?以后哪个还敢跟我淘金啊?”阿龙接连发问。 “可是这钱足够再买一辆车了,何必呢?”我千辛万苦寻车,还差点送命,这代价太高,划不来。 “小韦,你有所不知。找回车子的意义重大,金钱无法衡量。当然,我也可以给他买个十辆八辆的,可那不一样。因为我能买,我舅也可以买。大家都是淘金的,不缺那几个钱。可是你知道么?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以前我舅他们经常嫌弃我家穷,不让我妈嫁给我爸。后来生米煮成熟饭,我妈还是偷偷嫁了。到现在他们又嫌弃我妈的儿子没出息,于是我决定做生意赚大钱,生意亏了,不死心决定淘金。为了让小舅对我刮目相看,他在国外丢车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找回来,证明我有出息,有能耐。”阿龙分析得头头是道。 “唉!人啊!活着都是为了面子。”我喟叹。 “谢谢你们为我撑足面子,所以我奖励你们是应该的。好了,说那么多废话了,早点睡吧!明天早点回来。”阿龙直接挂了电话。我摇头苦笑,早点回去?谈何容易,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即使知道,走回去也要好几天?纳纳能找到这里,那简直是奇迹。我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深夜十点多钟,想到纳纳此刻应该已经进入梦乡,我不想再打电话骚扰他。也不知道这厮此刻呆在哪个地方? 第57章 黑妹情深 我迷迷糊糊睡一夜,天刚蒙蒙亮,丽娜端着一盆清水鬼鬼祟祟地进入我房间时,我吓一跳。这小妮子一大早地要干啥?我要洗脸也得等到天大亮后才洗。她哐当放下盆子后,转身而去,我莫名其妙。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后,跳下床穿好衣服。然后,掏出毛巾放在丽娜端来的盆子里简单地洗把脸后,拨通纳纳的电话。第一次,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第二次,都是忙音,无人接听;第三次,总算等到纳纳久违地电话。我直接了当地问:“纳纳,你在哪?快点开车过来接我。” 纳纳仿佛没睡醒,打一声哈欠后,懒洋洋地回应道:“我在附近,等下就来,别关机。” “在附近?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心里一惊,探头出窗外看了看,也没发现人。“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却见死不救啊?”这小子居然能找我的位置,看来是我小看他了。 “小韦,自从我开车回去再来搭救你时,就把你跟丢了。你不知道我找你好苦啊?”纳纳大吐苦水。 “那你怎样找到这里,你的位置离此多远?”我追问道。 “嘿嘿!这得感谢你手上的那部手机,多亏你那部手机。”纳纳故意卖个关子。我最讨厌别人卖关子。 “这不是废话么?我的手机昨天刚充电开机,之前一直没电关机。你找个毛啊?”我不相信纳纳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非洲丛林里,没有指南针,休想走出去。 “嘿嘿!老兄。别忘了,你手机上有gps卫星定位系统哦。是它暴露你的行踪。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纳纳漫不经心地调侃。我一拍脑门,直骂自己猪脑,白白使用这破手机那么长时间。 “哈哈,你小子挺聪明的嘛?回去叫老板赏你几颗金子?”我笑道。 “老板已经赏钱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只不过沾光而已。我在你所在村落的丛林里,距离大约五公里。稍后就到。你稍等一下吧?” “你走来么?” “不是,开车来。” “车子不是扔了么?难道买新的了?” “见面后再说,你这人真啰嗦。”纳纳没好气地挂掉我的电话。嘿!这小子,多日不见脾气挺大!我苦笑着摇摇头。丽娜幽灵一般走进来,一般搂住我的后背,仿佛临别的恋人一般。我亦深情地吻住她的嘴,与她吻别。她的双手仿佛水蛇一般勾住我脖颈,紧紧抱着我。 “咳咳--”门外传来索拉故意清嗓子的声音。我和丽娜恋恋不舍地分开,索拉喜笑颜开地走进来劈头就问:“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这是我睡得十分踏实的一夜。等下我就要走了,还真舍不得你们。”我动情地说道。 “没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明天长久的相聚。你放心吧!我会把一个全新的丽娜完好无损地送到你的身边。”索拉恳切地看着我,我羞愧地低下头,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我终于中了这黑老头的美人计。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辈子注定我要娶丽娜这黑妞。 我们在伤感的离别气氛中吃完早餐,我背上行囊踏上返程之路。索拉一家送我到村头,翘首等待纳纳的到来。望眼欲穿中,纳纳开着他那辆车窗有窟窿的破车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欢呼雀跃地挥舞着双手向他示意。 “阿叔,这是我的伙伴。纳纳,这是搭救的索拉大叔一家。这位姑娘是她的宝贝女儿,那位大婶是他的妻子。”我一一给他们介绍,纳纳一一拥抱他们后,接过我的行李放到车上。 我迈开步子,一步一回头地向车子走去。丽娜突然冲了过来,泪眼汪汪地抱住我。她裸露的双峰紧紧压着我的胸膛喘不过气来。我摩挲着她的秀发,嘴里喃喃说道:“回国深造之后,记得来找我,我爱你!” 索拉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噙着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去。纳纳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呼啸着穿过非洲丛林,穿过绿绿的草地,经过弯弯的小河。 “纳纳,你小子还舍不得丢下这辆破车啊!”车上,我若有所思地问。 “你不也是舍不得你的小情人么?”纳纳嬉皮笑脸地调侃。 “她不是我的小情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急忙狡辩。 “不是小情人,那是什么?我看她那痴情样,肯定被老大你上过了?”纳纳得理不饶人。我狠狠捶他一拳,你小子真坏。我说,你啥时候也学会这一招了。你原来不也是老老实实地开车么? “老大,你上她几次?”纳纳眼神迷离,似乎十分神往,搞得我都不意思。这小子刚一见面,就为老不尊。回到工地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纳纳见我沉默不语,也不在追问。 第58章 夜长梦多 “纳纳,这破车你是怎样拉回去的?”我最先打破沉默,问道。纳纳正儿八经地跟我讲起他的逃生经过,他开走皮卡车之后一路狂奔,那些黑贼只顾着跟我交战,哪里预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他们偷来的车子开走。纳纳路过他车子抛锚之地时,把破车的转向固定住,直接用皮卡车拖回修理厂修理,然后才把皮卡车开回工地,在阿龙的陪同下把车子还给小舅子。 “你呢?你是怎样逃脱的?”纳纳说完后,反问道。我绘声绘色地跟他讲起我的逃命经过,当然隐去好多细节没讲,比如发现军火库,给黑妹嘿咻等情节也一一略去。纳纳听后难以置信,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们回到驻地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纳纳的车子刚刚停稳,阿龙他们已经一溜儿排开在公棚门口恭候。我刚下车,他们立马围过来,东瞧瞧左看看,仿佛在验明正身似的。 “热烈欢迎我们的英雄凯旋而归,大家鼓掌!”阿龙最先带头鼓掌,我一看阵势搞得那么隆重,好像夹道欢迎下乡视察的省部官员一般。于是,我扬起右手,哈哈一笑道:“同志们好,我光荣完成老板交给的任务,总算活着回来啦!” “热烈欢迎领导大家光临,下面我们为领导接风洗尘,聆听领导汇报工作情况。”蓝鸟接过话茬说道。众人前呼后拥地围着我和纳纳进入厨房吃晚饭。琳达和黑工们早已下班回家,在众人围观中,我和纳纳扒拉着米饭,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搞得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们,搞得那么见外!”我和纳纳相视一笑。 “没事,大家很久不见你了,感到有些陌生。你也别光顾着吃饭,抖点猛料给大伙听听吧。”阿龙道。 “这才几天啊!我要是出去个一年半载,你们不得赶我走啊?” “没那事,快点说,别老是吊人胃口。”蓝鸟乐呵呵地说着。我赶紧扒拉几口饭,清了清嗓子,把这几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当然也略去一些重要的细节,打算过后才跟阿龙提起。 “嘿嘿!想不到你小子出去没多久,就讨到一个黑妞做老婆,看来要多派你出去执行任务才行。争取把我们这些剩下的光棍终身大事解决掉。”阿龙调侃道。 “哪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回美国了。”我自嘲。 “八字已经有一撇了,小韦都上过那黑妞了,他没交代完。”纳纳在一旁起哄。 “哦,你小子跟她还还有一腿啊!快快如实招来!”阿龙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快说,快说。”蓝鸟,阿彪,杨叔等人也纷纷附和。我左右为难,傻笑不语,自顾吃着碗中的米饭和鱼肉,不管他们如何软磨硬泡,旁敲侧击,始终守口如瓶。众人唉声叹气地到娱乐室打牌去了。我和纳纳击掌庆祝,连吃三碗干饭。纳纳吃完饭后,独自开车走了,我躲在厨房里收拾碗筷,这几天都是打打杀杀地累得很,当下澡也不洗直接回屋睡觉。 这阵子矿上一切正常,收入翻倍增长,奥苏拉和阿龙为了防止劫匪偷袭,还特意派来黑人保镖把守工地。保镖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睡觉。因为白天所挖的金矿奥苏拉派人当场抽掉所得的份额后,阿龙当天直接卖掉变现打入国内账户,除了支付黑工工钱和生活所需,从不截留大量现金在工棚内。来不及卖掉的金子大都埋入地下,非熟人根本不知道藏金地点。 哪知夜长梦多,阿龙的小舅子赵军还是出事了。 第59章 赵军遇袭 赵军这人还挺仗义疏财,我和纳纳帮他从劫匪手中夺回被劫的皮卡车后,他毫不犹豫地给我们每人两万作为答谢。按理来说,如此仗义的这么一个人,我们多么希望他平平安安,无灾无病。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世上很多的东西都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赵军及其工友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忙碌碌一整天,大家身心疲惫,精疲力尽。众人拖着沉重地脚步回到工棚吃饭,洗澡,神侃一番后,晚八点左右各自回屋躺倒,躺下不久众人很快各自进入梦乡,周遭死一般的寂静。天边出现一弯新月,淡淡的月光照射着工棚,犹如水银泻地。 夜阑时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凄厉无比,撕心裂肺的犬吠一下子吵醒工棚里沉睡的赵军及其工人们,大家警觉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也顾不上穿衣。 “阿四,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偷柴油。”赵军睡眼惺忪地嚷道。前阵子经常有贼窜进来偷发电机用的柴油,凭直觉和经验判断,赵军认为此番前来的贼人也是偷油的,让阿四出去看看,吓唬吓唬他,把他赶走也救算了。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彼此都不容易,给人一条活路,何必赶尽杀绝。 阿四是赵军的远房亲戚,他揉揉眯缝的睡眼,垂头丧气地走出工棚门口,径直朝储油罐而去看个究竟。 他前脚刚迈出门口,依着淡淡的月光一眼憋见不远处的丛林里,人影憧憧,几个持枪的黑影探头探脑,形迹十分可疑。他深感不妙,急忙转身退回工棚,随手拉上大门。就在大门闭合之后不久,不远处的枪声突然响起,划破夜的沉静。阿四猝不及防,罪恶的子弹洞穿大门,径直射入他的脑门,他扑通栽倒在地。 赵军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阿四已中枪挂彩,来不及擦干眼角汩汩流出的眼泪,立马翻身下床,二话不说和余下的工友抄起猎枪,顺着工棚门口,依着点点星光,向外反攻。 之前的很多传说及其他采金点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在睡前就做好临战准备,枪都上好膛,抄起就可以打。 门外虽然月光可鉴,可是视线亦十分模糊,啥都看不清,黑夜对原本就黑色皮肤的人更是天然的保护色,他们射出的子弹并无准确的目标,却有很大的威慑作用,来袭的匪徒也不敢冲进屋来。 赵军他们只有三支猎枪,其中一支是八连发,两支单发,火力比不上来袭的匪徒。黑暗的木板房中,赵军把身边另一支猎枪摸黑递给另一个工友时,哪知工友没抓到,他用手电一照,打算寻找,门外的匪徒顺着灯光一枪打来,赵军与那个工友同时受伤。工友伤在右肩,伤势十分严重,赵军的左耳、脖子和后背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他们分别透过工棚木板间的缝隙向外瞭望,防备匪徒从四面包抄,外面却漆黑难辨。 他们一边射击,赵军一边打电话给阿龙求助。此时我们还在沉睡中,阿龙的手机突然爆响,着实吓我一跳。电话里传来赵军惊慌失措地声音:“阿龙,快来工棚救我。我们遇到匪徒袭击了。” “对方有几个人?”阿龙声音有些颤抖,听筒依稀传来清晰可闻的枪响。没等阿龙吩咐,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反身下床,套上外衣,只会蓝鸟、杨叔看守工地之后,和阿龙抄着冲锋枪,跳上皮卡车,一路狂奔而去。由于之前赵军车子被抢,阿龙托人在附近给他找了一块地,距离我们不是很远,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果然不出所料,幸亏距离较近,我们来得也及时。距离赵军的工棚大约还有十多米时,我们关车灯,熄火,前方隐约听到稀稀落落的枪响,我和阿龙抄着家伙下车,兵分两路包抄而去。 “小韦,对方有五个人,左边三个,右边两个。你枪法较准,解决那三个,我解决那两个。”阿龙很快摸清前方敌情,吩咐道。 “好,事不宜迟,速战速决。”我抄起紫外线狙击枪走到那几个黑鬼身后,就地选择一个制高点后,开始瞄准射击,那三个黑鬼彼此之间距离几米,只顾着朝工棚内打冷枪,哪里会想到背后有人偷袭。我调好夜视镜,撞上狙击枪的消声器,很快瞄准一个离我较近的匪徒,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打爆他的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那厮的脑袋瞬间开花,悄无声息地栽倒在地。 他身旁的那两个鬼,还没反应过来,我接二连三地打出两枪,那两个厮顿时一命呜呼。几米开外的阿龙靠近目标之后,抄起冲锋枪一顿狂射,可惜这厮过于心浮气躁,命中率交差,那两个黑鬼其中一个中弹,另外一个拖着同伴落荒而逃,淹没在茫茫夜色中。 阿龙打开矿灯一路扫射,再没发现还有其他匪徒身影,我返回开车停在工棚里门口后,我们立马冲入屋内。门口的阿四倒在血泊中,早已中弹身亡,他脑袋上有一个拇指般大的弹孔,双眼圆睁,右手还指着门口。阿龙抹上阿四睁大的双眼,低头沉默不语,然后起身走入屋内。屋内东倒西歪躺着三个人,三人的肩膀和大腿等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枪伤,伤得不轻,赵军拖着伤势再给他们止血,伤者已经痛得说不话来。 “阿舅,赶紧上医院,再不抢救会没命的。你伤较轻,我叫人过来陪你看守工地。”阿龙一边十分焦急地说道,一边搀扶起地上的一个工友连拉带拽地走出门去。我默默地搀着另一个尚能走动的人紧跟其后。我们把他们两人放上车躺好之后,再返回屋内扛起受伤较重的老乡放到车上,星夜赶往市医院而去。 第60章 劫后余生 “小韦,马上打电话给蓝鸟过来陪我舅处理后事。”阿龙一边开车一边冲我说道。我拨通蓝鸟的电话,简单交代几句,让他跟杨叔稍作安排之后,前往赵军的工地援助。阿四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只能节哀顺变。车上的一个老乡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阿龙一下子慌了神。当下他加大油门一路狂奔,到市医院后已是凌晨三点多钟,我们差点拍烂值班室的大门,门卫大叔才懒洋洋地打开自动门放我们的车子进入医院。 我匆匆忙忙跳下车,行色匆匆地跑进急诊室,一边跑一边吼道:“医生,救命啊。车上有三人受枪伤,生命垂危,赶紧救命。”急诊室值班的黑人老医生急匆匆从另一个病房跑出来,后面跟着几位推着担架的护士。 我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老医生的脸。他前额很宽,额头上清晰地刻着三条深深的皱纹,皱纹里似乎藏着严峻的经历和饱经沧桑的折磨。他喜欢皱眉,当我目光射向他的时刻,他那双灰白间杂的眉毛正皱在一起,目光在我的脸上滚来滚去。虽然,他嘴角浮现着一丝微笑,但那满头银发,那如火的目光,仍然使人想起法庭上的法官。 她们手忙脚乱地推搡着伤者上担架,推入急诊室,医生分别给那三个受伤的老乡例行检查之后,他用汉语跟我们说道:“伤者失血过多,频临休克,急需输血,重伤的这位子弹距离他心脏部位较近,需要动手术。” 阿龙大声叫道:“那还等啥,你们赶紧救他们。” 老医生面露难色,十分难为情地说道:“他们受到的可是枪伤,需要警察的证明才能治疗。” “半夜三更哪来的警察证明?等警察证明之后,他们三个也死了,救人要紧。我们两个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只管救人,就不要有意刁难我们吧?”阿龙大发脾气地嚷道。 老医生的口气软下来,有点为难地说道:“好吧!救人要紧。到时你们看着办吧。” 那三个受伤的老乡总算被黑妹护士推进手术室。不一会儿,一个差不多完全没有面颊,只有鼻子是触目的,鼻子虽然并不很大,但仿佛和面颊是脱离的,或者没有安合适,而且下端往上掀起,因此面颊就并不显着,因为两片面颊缩紧在一起,又毫无血色的黑妹护士,走过来问道:“请问两位,你们谁是伤者的家属?” 我欲上前答应,阿龙冲着我摆摆手,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就是,有啥情况么?”黑妹听完我的翻译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伤者住院治疗,需要家属签字同意才能做手术,天亮之后希望你们主动到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缴纳住院费和手术费。” 阿龙飞快地在黑妹指定的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我忙跟她解释道:“我们临行匆忙,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不过你放心,天亮之后自然会有人给我们送钱来的,绝对不会少你们一个子儿。”护士拿着签好的单子屁颠屁颠地走进手术室。阿龙冲着我直摇头苦笑道:“明天你叫谁送钱来啊?吹牛也不打草稿!” “纳纳啊!叫他送你小舅子过来不就行了么?”我会心一笑。 天大亮之后,我打电话给纳纳叫他去赵军工地接人,大约一个小时后,纳纳开着破车送赵军到达医院。赵军进入急诊室让医生包扎伤口后,径直到住院部付医疗费。 阿龙见到纳纳来了,心里松一口气,说道:“你们待会留下来照顾老乡,我和小舅子回去处理后事,看样子金矿挖不成了,死一人重伤三个,搞不好血本无归。” 赵军一瘸一拐地来到我们跟前,脸上写满哀伤,受到这么沉重的打击,换是哪个心里都不好受,阿龙安慰道:“阿舅,阿四的尸体处理没?”赵军极力压抑着自己悲痛的心情颤抖地说道:“蓝鸟已经帮忙收殓,我已经联系阿四的家人,他的老婆和一对儿女现在老家以泪洗面,都哭成泪人。”赵军说道这里哽咽不止。 阿龙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阿舅,事已至此,不必难过,节哀顺变吧。” 蓝鸟打来电话说,警察已去赵军的工地拖走那三个被打死的劫匪的尸体,他问要不要把阿四的尸体让黑警也带走冷藏,等阿四的家人来到之后再做处理。 阿龙暗暗皱眉,黑警就是这样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他们之所以插手此事,只不过是想捞点外快。就算黑警插手也没啥,劫匪入室抢劫,户主出于自卫发生枪战,死四人,三人重伤,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采金人遇劫后,很少报警,因为报警没用。即使报警,警察大都建议遇劫匪直接打死。 阿龙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我敢肯定此番袭击八成又是大魔头桑纳所为,他们目的是全面打击外来的采金人,以达到驱走我们的目的,当然这背后的主使即是美国的金思尼矿产公司。这些英美的大公司仰仗着自己雄厚的经济实力,他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见钱眼开的匪首自然投其所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甘当他们的爪牙和走狗,专门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其恶劣的行径令人发指。 第61章 不速之客 桑纳致力于发展走私路线和开拓军火市场,总部设立在澳芬河上游附近一处非常隐秘的丛林中,他一来考虑到挖金都是中国人,他们需要枪支弹药防身,其次争取在非洲丛林里变成一股潜藏起来的黑势力,做事既不张扬也不出头,始终保持低调,极少跟警方和官方有联系。若非有利可图,他几乎很少抛头露面。 阿龙小声地跟我和纳纳叮嘱道:“我再次交给你们两人一个秘密任务,在当地警方和官员的人群里给我物色几个得力的助手,我们要随时掌握他们行动的信息,以免有事发生时,我们太被动。” 纳纳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说道:“我认识一个哥们在警方和官员高层里面做眼线,只要他们稍微有风吹草动,我就会最先掌握消息。” “你有空把那哥们介绍给我们兄弟几个认识一下哈。”阿龙点点头,多个朋友多条路。临走之前,他再三叮嘱我们务必精心照顾受伤的老乡,这也是工作,切不可冷落他们。他交代完毕后,开车搭赵军打道回府处理后事。我和纳纳虽然满口答应,心里却没底,因为这三个受伤的老乡中伤势较重的那个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老乡的手术进行整整五个小时,在漫长的等待中,嗅觉像狗一样灵敏的黑警,也不知道打哪得到的消息,竟然堂而皇之地追到医院里,在医院的走廊里跟我们僵持许久。我和纳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对方是当地刑侦队长索尼,一个只有三十来岁的黑小伙。别看他年龄不大,入行却有些年头。他手上抓过的罪犯不在少数,当地的流氓混混不法犯罪分子都有点害怕这个冷面无私的黑警。虽如此,我和纳纳依然目不斜视,甚至有点鄙视这帮没事找事的黑鬼。 索尼身旁傲然站立着两个黑鬼,一个是他得力助手索米,另一个是刚到刑侦队的米拉。索米在我们的冷言冷语争锋相对之下,依旧保持黑人警官固有的英雄本色,脸上淡淡的表情隐隐透着透着一股不屑于顾的神色。 与索米相比,米拉显得逊色许多。她今年刚从警校毕业。虽然办案的经验不多,却有一股子冲劲,身穿咖啡色的短上衣,墨绿色的牛仔裤,看上去清新爽目,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和一脸萎靡不振的纳纳,眼里充满挑衅意味。 索尼想给纳纳录口供,却遭到我拒绝。我说你有啥话直接跟我讲,纳纳不是当事人,并不知情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受伤的老乡目前意识尚未清醒,都是一派胡言,不能做当堂证供。 黑警在案发现场也没找到强有力的证据,五个劫匪被打死三个,还有两个跑得至今也没见到踪影,估计八成被吓破胆迟迟不敢露面。人都死了,活口逃得无影无踪,身在现场的伤者却躺着不省人事,我和纳纳还不肯配合他们调查取证,索尼心里十分郁闷。 当老医生从手术室推出动完手术的三个老乡时,我们和索尼等人都围上去,老医生摘下口罩说道:“伤者身体里的子弹已经取出,生命体征平稳,由于失血过多,目前还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纳纳急忙问道:“啥叫没完全脱离危险期呢?他们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嘛,还当真不好确定。”老医生抬头看看索尼,眼神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他接着说道:“这就需要等待二十四小时后才能确定伤者是否还有生命危险。” 我焦急地问道:“那我们可以在他们身边陪护吗?” “不行。”医生断然拒绝我们的要求,说道:“伤者需要呆在重症监护室观察,身上带病菌的非医护人员不能进入,以免伤**叉感染发炎。”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只能听从医生的安排。 索尼目露凶光地说道:“你们出门最好小心阴沟里翻船,别让我抓到你们违法犯罪的证据。” “警官,你恐吓我啊?”纳纳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要请律师。” “悉随尊便。”索尼扔下这句话,撇下米拉,带着索米走出去。重伤的那个老乡马上又要晕过去,我急忙扶住他,对纳纳说道:“我们另外找个单间病房给他住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细心的米拉见到可乘之机,立马跟在纳纳身后走去,我一把拦住她道:“警官,难道你是铁石心肠么?我老乡深受重伤,危在旦夕,你还好意思去打扰他!” 米拉怒目而视,喊道:“快滚开,好狗不挡道。惹毛了我铐你回去喂蚊子?” “本来好男不跟女斗,可是米拉大大刺激我心底那根十分敏感的神经,当下我气呼呼地嚷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偏不信这个邪,你抓我回去吧!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哟嗬。你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米拉从腰间掏出手铐,吧唧一声打开,就要铐住我的双手。纳纳推搡她几下,嚷道:“米拉,我警告你,请不要对我老板动手动脚,否则有你好看。”纳纳说完,昂首挺胸直立在她面前。 愤怒的米拉几乎丧失理智,拍的一掌打在纳纳的黑脸上,骂道:“都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请问你到底拿了这个中国人多少好处,让你如此替他卖命?” 米拉过激的行为立刻引起旁边其他人的围观,有的急忙给报社打电话扬言要曝光此事,有的则用尖酸刻薄的话语攻击她,让她继续被激怒后冲动不已。我趁机掏出手机偷录下她的话语和跟纳纳纠缠的举动。 索尼看到米拉和我们闹成一团,急忙过来阻止,他和索米从围观的人群里抢出米拉,米拉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索尼指着围观的人群说道:“你们特么的都给我小心一点,袭警的罪名可不小。” 我冷笑道:“袭警?请问你有何证据说明我们袭击警察?我手里可是有你们警察打人的证据。” “哦,我倒要看看?”索尼伸手向我说道:“证据在哪呢?” “等候法院传唤吧。”我怎么可能拱手将证据交到他手里。 第62章 胡搅蛮缠 三个老乡的身体素质相当好,他们到半夜时分醒过来,看着浑身上下插满的管子,立刻伸手拔掉,摇摇晃晃走到厕所放出身体多余的水分之后,看到外面没有一个人影,当下打开门看了看,走廊的尽头却有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警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他们冷笑一声,回身打开窗户,探头一看楼底不禁头晕目眩,这才关上窗户。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前胸到后背都十分疼痛,于是各自叹口气,按照目前的身体状态他们可不能从这个楼层爬下去,重新躺回病床呼呼大睡。 早晨,黑人老医生来探视时,看到他们身上的仪器和氧气管均被拔出,不由得大吃一惊,以为他们再次遭到歹徒袭击,赶忙握住他们的手,其中一个已经醒过来的老乡却把手轻轻巧巧抽了出来,笑道:“大夫,我们没事了。” 老医生惊奇地说道:“我是你的医生,有没有事还得再检查一遍才知道。” 老乡却说道:“医生,不是我信不过你,还是不检查吧!我说没事就没事,难道我们的身体自己还不了解啊?” 两人争论不休之际,我和纳纳刚从外面吃完早餐回来,老乡们仿佛见到亲人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看到他们回复得那么快,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谢谢你们,小韦,要不是你和阿龙救了我们,我们现在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他们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欲要跪下来给我磕头,我和纳纳连忙扶住他们,受宠若惊地道:“使不得,使不得,老乡不必那么客气,男儿膝下有黄金。出门在外,好歹咱也是兄弟一场,何必那么见外呢?” 黑人老医生看到老乡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没事,他也不愿意自找麻烦,于是赶紧收好测试仪,径直走出病房。值班的警察得知老乡清醒过来,急急忙忙给索尼打电话,汇报医院里发生的情况。 老乡刚跟纳纳寒暄,还没等我再安慰几句,索尼已经带着索米和米拉赶到重症监护病房,看到老乡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觉得十分稀奇,这哪里是危险期病人的样子? 我冷若冰霜地对索尼说道:“警官,你真是兢兢业业啊!难怪这方圆几十里治安状况这么糟糕!” “治安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差吗?”米拉翻翻白眼反驳道:“我们警察怎么不经常接到市民报案啊?”赵军被袭击的第二天中午,头天晚上早已接到报案的警察才姗姗来迟到案发现场,昨夜的枪战和阿四的被杀,警方尽管介入,却得不到我们的积极配合,案子一直都没有任何进展。 枪战现场只有几具死尸和满地的弹壳以及被击穿的汽车钣金,再也没有丝毫线索,身为当事人的赵军极力回避警察的询问,表示自己也是偶然被无辜介入事件当中的,死的四个人都是相互枪击致死,我和阿龙都是路过打酱油的,三个老乡也都是被流弹所伤,反正一问三不知,索尼心里很恼火。 米拉的反击我毫不在意,道:“你们警察真无能,如果你们果真英勇无敌,我们有事怎会不找警察呢?” “你?”米拉正要跟我继续理论下去,索尼拉了她一下。 索尼对我说道:“我们知道你们不愿意我们介入,可是?让你们自己解决,你们只能胡来,做出更加复杂的事情,如果你们能够保证不滥杀无辜,不滥用私刑,我们双方还是可以合作的。” “跟你合作?我们滥杀无辜,笑话!”我冷笑道:“那你怎样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算了吧。” 索尼十分诚恳地说道:“小韦先生,其实我们的目的都一个样,你们要保护自己的财产安全,我们要消除暴力犯罪,我们为什么不能彼此信任一下呢?” 我瞟了索尼一眼,说道:“我们是要保护自己的财产安全和人身安全,可是当我们的人身和财产受到劫匪的侵害时,尽管我们报案,你们经常却不能在第一时间来保护我们,这叫我们怎样信任你们呢?” 索尼被反驳得呆愣半天,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又不是神仙,警察也要吃饭和睡觉的。你这样的言论预示着你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淘金之路不好走,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冷哼一声,也懒得跟他继续胡搅蛮缠,继而叮嘱老乡道:“你们好好养伤,我和纳纳先出去回避一下,要是有人胆敢骚扰你们,我不会跟他客气。”我狠狠地盯了索尼几眼。 老乡微微一笑道:“真是太感谢你们啦。” 我瞟了米拉一眼,说道:“我奉告你一句话,小小年纪,脾气不要那么暴躁,免得嫁不出去。” “你?”米拉被气得眼冒金星,我老气横秋地以长者的身份教训她,她情何以堪,如何不恼? 我潇洒地摆摆手说道:“走啦!各位。”我和纳纳有意避开黑警的狂轰滥炸和围追堵截,走了出去。 索尼再回头看着老乡时,发现他们不知道啥时候也睡着了,微微打着鼾声。 索米也无奈地看着索尼,心想眼前这位可能也是他们的得力干将,要不怎会有如此强悍的身体?中了一枪之后,仅过一天的时间,就变得跟没事人一般? 米拉上前摸了摸那老乡的额头,试了试他的心跳频率,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说道:“快点起来,你装睡以为我们不知道啊?”那老乡可听不懂黑警的鸟语,说啥也不愿意醒来,可是脸蛋被人没头没脑地扇一巴掌,也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他十分恼火地吼道:“打我干嘛?找死啊?小心我揍你!” “我打你又怎样?”米拉掐着腰说道,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竟然用蹩脚的汉语回应道。这些黑警的文化素质可不一般,居然也会点汉语,看来我们小看了他们 第63章 重整旗鼓 那老乡指着她的鼻子说道:“嗯,你们有种,你们牛逼,今天我总算大开眼界。”米拉不知道牛逼是啥玩意,只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云。索尼假惺惺地上前调解道:“只要你们好好配合调查,我负责把你们失去的东西找回来。” “还找个屁啊!人死不能复生。你给我等着,小太妹。”他最后一句话是跟米拉说的。 米拉毫不畏惧,依旧说道:“我可告诉你们,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你们休想出院。你们的伤势会反反复复地好了再坏坏了再好,反正不会让你们得意洋洋地出去。” 一个老乡突然笑道:“小姐,你真漂亮。” “什么?”米拉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小脸蛋,显然听清楚他说的话。 那老乡恶作剧一般笑着,说道:“你真漂亮,适合做我们翻译的老婆。” “你这混蛋去死吧。”米拉扬起一拳猛砸而下,索尼拦住她,劝道:“你这样殴打他,万一他被你打死怎么办?做事不能太鲁莽。” 索米也附和道:“你别上他们的当,他们现在故意激怒你,也好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他们为什么浑水摸鱼蒙混过关?”毕竟米拉还太年轻,没有多少办案经验。 索米贴着她的耳朵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做贼心虚,他们整点事来掩饰心中的恐慌。” 米拉深深看了那老乡一眼,说道:“好险,没想到你都快要死了,还这么狡猾。” 那老乡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说都是真心话,谁知你不听劝告,其实做我们翻译的老婆也不错,起码不受人欺负,最起码你不用为个案子东奔西跑活受罪。” 索尼不理他的胡说八道,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昨晚枪战的详细情况。” “枪战?啥枪战?”老乡盯着索尼的眼睛说道:“我啥都不记得,我失忆了。你们问问我那两位老乡知不知道吧?”他话音刚落,另外那两位老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你胡说八道。”米拉喝道:“失忆的人怎会知道自己失忆。” “那你怎么知道?”老乡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失忆过?” “你这个无赖。”米拉又被他气得不行。 索尼微笑着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人伤害你们吗?你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不想,想了也没用。”老乡冷冷地地说道:“警官,拜托你不要再套我的口供,一般说真话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倒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人逍遥法外,活得自由自在。” 索尼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守法的公民,我希望你以市民的身份,为自己讨还属于自己的公道,你放心,我们会全力协助你。” 索尼等人见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悻悻而去,这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几周之后,为了回避黑警的再次骚扰,那三个老乡早早办理出院手续,回到工地。阿四的大哥不远万里来到加纳,赵军陪着他来到警局领出阿四的尸体火化后,赵军赔偿三十几万的丧葬费才了结此事。那三个老乡由于枪伤未痊愈,无法再继续干活,也随着阿四的大哥一起把阿四的骨灰护送回国疗伤。 受此重创之后,赵军的工人死的死,伤的伤,整个工地已经无法正常运转。阿龙看着也心疼,眼看着小舅子所有的投资就要付诸东流,他只好让赵军重整旗鼓一起加入我们的淘金队伍,由此我们的淘金生产线由一支变成两支,整个生产力翻了一番。 第64章 因祸得福 由于小舅子赵军的合股,加上阿龙之前的资金积累,我们购置了一艘采金船,把原先的采金点掏空又回填之后,众人齐心合力把机器设备和工棚搬到河边我们头一次去踩点的小半岛那,开始新一轮的淘金。赵军的工人除了死去的阿四和已经回国疗伤的那三个老乡,剩下的黑工也一个都不少加入我们的淘金队伍。队伍也在一天天壮大。阿龙眼看着每天居高不下的产量,心里乐开了花。当然,不止老板高兴,我们也高兴。 两台砂泵、两架挖掘机,一艘采金船,就可以进行最原始的资本积累。再积累这么一年半载,就可以鸟枪换大炮,买来矿物传送带,就可以进行高科技现代化的采金作业。 狂热一时的淘金潮,滋生很多淘金产业,国内很多挖沙采沙的淘金设备供应商纷纷跑来加纳投资,尤其是以我们老家的人居多,一时间大大小小的供货商遍地开花。澳芬河两岸无数比足球场还大的十几米采矿区,好比地球遭遇陨石袭击一般千仓百孔,满目苍夷。 我们生活在这种环境下,除了每天担忧头顶上的松软沙壁,会不会因为一场暴雨或者山洪而出现大面积塌方外,出门时还得比普通人多提个心眼,预防劫匪突然袭击。 我们几百万的机器设备就安置在矿区中间,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区域,四面被深黄色泥沙墙包围,只要来一场暴雨或者山洪,顷刻间就会把这些值钱的玩意全部掩埋,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为了防止被雨水冲刷沙墙塌方,蓝鸟每天得负责开着挖掘机铲平堆积如山的沙堆,尽量将沙土往低处掩埋。 “龙哥!龙哥醒醒!”皮肤乌黑光亮,二十出头的阿彪,十分焦急地划小船上岸,一路小跑着来到不远处的工棚里,拽着正在午睡的阿龙胳膊不住地摇晃。我这个财务总监则在他身旁由木板搭成的办公桌上预算账目,阿龙不时发出的鼾声仿佛催眠曲一般搞得我心烦意乱。 “你没看到我正在养精蓄锐,修身养性么?别来打扰我的美梦。”阿龙满脸怨气地嗔怪道,瞪了阿彪一眼后才懒洋洋,慢吞吞地爬起,没好气地问道:“是不是又有黑鬼来骚扰我们的正常作业?” “没有没有,奥苏拉的保镖不是正在虎视眈眈地把守着么?劫匪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阿彪嬉皮笑脸地拍了个马屁,然后摆摆手道:“龙哥,你赶快起来跟我去看看吧!咱们采金船的绞轮卡住了,小舅子和蓝鸟折腾半天也没弄好。” “哦,蓝鸟这厮不是整天牛逼哄哄的么?这点问题啥的也搞不定?小韦,咱们去看看!”阿龙连忙从床上一蹦而起往外直冲。我和阿彪一前一后跟在他后面。河岸的矿坑挖到一定的深度,河水就会慢慢渗透到沙坑中。因此在这里淘金,采金船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而淘金船上最金贵的玩意儿,就是插在深水里绞钻沙子的弧形刃齿绞轮。在我们肉眼无法目测的浑浊河水里,一旦绞轮碰到坚硬的物体,那把弯曲且长的刀口很容易崩断。这玩意一断,采金船就形同一堆废铁,再也无法使用。要更换零件的话,还得跑到上百公里外的首都阿克拉去找,有时折腾十天半个月不一定找到配件。 杨叔阿虎等人和黑工们十分卖力地冲洗砂泵抽上来的沙土。我和阿龙划着小船慢慢靠近水中央的淘金船,只见赵军和蓝鸟两人光亮的脑袋从水里露出来,他们擦了擦脸上的水滴,借助拴在腰上的绳索十分麻利地爬上船,赵军冲着我们喊道:“阿龙,我们刚下水探查,绞轮卡在石头缝里,电机拽都拽不开。” 我和阿龙登上登上采金船,阿龙轻轻摇动控制绞轮方向的操纵手柄,一阵阵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随着阿龙操纵幅度加大,紧绷的钢缆和困在水底的绞盘,也逐渐爆发出令人牙疼的巨响,就连排水量三十吨的采金船也不住地摇晃,原本还算清澈的河水也被搅得浑浊不堪。 “阿龙,赶紧停下。”蓝鸟和赵军不停地摆手呐喊,可柴油机的轰鸣声淹没他们的呐喊声。我立马冲到阿龙跟前,做一个暂停的手势。阿龙摇着头缓缓松开操纵杆,我顺势扭下柴油机油门熄火停机。 “龙哥,先暂停一下吧。再搞下去我们的绞轮就废了,那可是几千块啊!”我劝道。 阿龙叹一口气,坐在船舷望着底下浑浊的河水发呆,赵军和蓝鸟也凑了过来。我递给阿龙一包真龙香烟,他接在手里,从烟盒里弹出三根,分别递给他们每人一根,当下三人一言不发地站在船舷上抽着闷烟,干等浑浊的河水逐渐变清后,阿龙丢掉烟头,站起摇头晃脑甩掉满脑的不快,准备亲自下水探查情况。如果绞轮周边都是大石头,就只能拆掉它,再用装载机硬拽上来,它要是损坏只能听天由命,自认倒霉。 “小韦,咱们下水探查,阿舅和蓝鸟你们在上面拉绳子。”蓝鸟命令道。 蓝鸟找来两根两米来长的皮管递给我们,我和阿龙分别含在嘴里,然后脱光衣服,戴上潜水镜,腰间系上救生绳,顺着采金船的抽沙管道缓缓深入水底查看。小舅子赵军说的没错,卡住绞轮的石头确实很怪,我想摸出石头的具体大小,摸到最后却发现它竟然是个表面极为光滑的蛋状物体。 “难道是恐龙蛋化石?”我满腹狐疑地想着。 “嗯?”阿龙鼻子哼哼,冲着我朝前直指,我们的目光忽然被绞轮陷进去的地方吸引。那是一个直径约有一米,圆溜溜的洞口,绞轮完全被包裹在洞里。石蛋的直径保守估测在一米以上,这已经完全杜绝恐龙蛋化石的猜想,这玩意儿肯定是人工制造的东西!我和阿龙兴奋不已,好奇心地驱使,我们决定把这块石蛋弄上来。到时候凭借自己渊博的知识,还怕搞不清这玩意儿的来路? 我们重新登上采沙船,阿龙兴奋地叫道:“同志们,我们淘到一个大宝贝了。”赵军和蓝鸟未知详情,一惊一乍地慕名奇妙。阿龙找来加力杆和套筒,我们再次潜入水中,准备把绞轮从抽沙管上拆掉。水的浮力很大,人在里面作业好比宇航员在外太空维修设备一般步履维艰。我们只能先下水把套筒固定在螺帽上,然后再爬到抽沙管借助加力杆撬动螺帽。 第65章 昌龙出水 采金船的绞轮共有十几个固定螺母,我们在水下拆卸每个螺母大约需要几分钟。我和阿龙扭得手臂都酸了,只好替换赵军和蓝鸟两人下去接着干。水下作业真是个苦活累活,我们上岸之后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蓝鸟这厮下去干不到十分钟又上来冒一次泡换气,即使他嘴里也含着换气胶管,可那玩意他用不习惯。 我们两拨人轮番上阵,断断续续地干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全部拆掉绞轮上的那十几个螺母。阿龙沉着地控制操纵杆使劲甩掉绞轮,接下来的任务是用吊机把绞轮吊起。蓝鸟和赵军再次潜入水中分别将吊机钢索两端绑定绞轮后回到船上,阿龙跳上吊机的驾驶舱,将钥匙插入启动锁孔轻轻一扭,自带加压系统的玉柴发动机轰隆隆响起,冒出的白烟袅袅升空。 随着钢索紧绷,我们感觉到采金船十分明显地往下一沉,仿佛要陷入泥沙一般。阿龙逐渐加大马力,玉柴发动机撕心裂肺一般轰鸣,排出的尾气冒着大量浓烟,采金船下沉之感才被吊机起重力抵消殆尽,深藏水底的庞然大物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螺旋桨一般的绞轮从河底的淤泥中缓缓露出水面,它下方吸附的那个圆溜溜的球状体,也随着钢索上提的惯性脱离深水区。我们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怪物出神,这哪是石头?分明是闪烁着灰白色金属光泽的人造物体。通体约有三米长,直径大约一米,仿佛科幻片中的太空逃生舱。这个尤为神秘的逃生舱大半个身体掩埋于泥沙中,下去探查的赵军和蓝鸟两人做梦都想不到它是这般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惊愕的神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大家都一言不发,仿佛忘记彼此的存在。阿龙既紧张又兴奋地注视吊机提上来的怪东西。 “小韦,你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你说这是啥玩意?”阿龙抹抹脸上沁出的汗滴,熄掉发动机缓慢地将那怪物往前挪动。我们迈开步子往前凑近一看,这玩意也不知沉没河底多少年,表面光滑如新,一点都不生锈。 “该不会是外星人坠落的宇宙飞船吧?”我十分纳闷地猜测道。 “可能是吧?”蓝鸟一边附和,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阿龙和赵军挠挠头,盯着它出神。我走进细看,赫然发现这怪物张开的圆形洞口里有一个向外凸起的巴掌般大的红色按钮,按钮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闪着红光。 “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红色按钮。”我向众人招手,阿龙他们仿佛发现非洲新大陆一般好奇地围过来。 “我们按下去看看它有何反应?”阿龙提议。 “别按,万一是个炸弹,我们全部死光光!”蓝鸟一把拦住他。 “是啊!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说不定这玩意是美国佬的无人机故意丢在河里的生化武器呢?”赵军猜疑。 “哈哈,你们科幻片看多了吧?就这破玩意还是美国佬无人机丢下的生化武器?他丢在河里炸谁?炸鱼么?既然你们害怕,那就下船去吧。我倒要看看它是何方神圣?”阿龙哈哈大笑,话虽如此,我们依然站着不动,谁都不愿离开。 “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这里有上千万的设备,我都不怕,你们怕个啥?”阿龙一边战战兢兢地按下怪物的红色按钮,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他说话间,我们纷纷奔到船舷做好准备,这玩意儿万一爆炸开来,我们立马跳船逃生。 “哈哈,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阿龙嬉笑着,用力按下红色按钮。他手掌下落的瞬间,怪物体内突然想起一阵尖锐刺耳的电音,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几步,拉着我急忙卧倒在夹板上,赵军和蓝鸟扑通一声跳进水里,露出半个头观察船上的动静。 我们欲转身离开这危险之地,突然一声巨响,眼前的怪物前端突然爆裂开来,重达一百来斤的绞轮嗖的一声被它甩到岸上,仿佛从天而降的陨石砸落在地,绞轮深深陷入泥沼里。怪物伸出三根长臂,挥舞两下后撑地而起,整个身子直立半空。 我观察许久,总算看出一点端倪。这怪物不是啥炸弹,反正不会致人死地。我从地上一跃而起,阿龙也站了起来,朝水里的赵军和蓝鸟招手示意他们上岸。 “喂,你们都上来吧!这玩意不是炸弹,不伤人!”我喊道,赵军和蓝鸟游到船边,爬了上来。 “小韦,它不是炸弹是肯定了,那它又是啥玩意呢?”阿龙问:“阿舅,蓝鸟,你们说它是啥玩意?” “我猜没错的话,它应该是个能自主活动的机器人!”我凑近怪物身旁,企图看个究竟。 “机器人!”阿龙等三人顿时兴奋不已,如获至宝一般打量眼前这庞然大物。就在我们欲探究竟之时,怪物体内突然想起一阵动听悦耳的带着美式英语口音的电子合成女声:“金思尼采金系统正式启动,启动正常…启动人员和启动地点未知…搜索启动环境…发现水下目标…数据建立完成…进入工作模式…” 女声报告完毕,机械怪物顿时甩开长臂踏步迈进水中,身上的零部件齿轮翻飞,劈波斩浪,流线型的躯体浮于水面,前进后退游刃有余。前方翘起的透明舱盖,尾部混流式助推器。我们看得都惊呆了,许久阿龙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小韦,这玩意刚才说啥?”阿龙疑惑地问。 “那是它系统启动的提示音,兄弟们呐,我们捡到了一个大便宜,这是上游的美国佬开的金思尼矿产公司所使用的全自动采金设备,它相当于一个水下智能的采金机器人。”我淡淡地说道,大伙都知道金思尼矿产的来头,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无时不刻想着怎样把我们赶走。 “美国佬的东西,怎么会落到我们手里?”阿龙郁闷地说道,因为捡到死对头的东西都不是啥好事。 “该不会是有人又要陷害我们吧?”赵军满是疑虑,他领教上次黑匪的袭击,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管他呢?既然是采金机器人,咱们先用用,一不偷二不抢,况且又是捡来的,管她是谁的呢?”蓝鸟安慰道。我们也不知道这玩意被丢弃在淤泥里多久了,它怎样跑到这里来的?为何金思尼公司没人发现它?一连串的疑问想得我们头都大了。 “金思尼采金系统启动完毕,请确认!”美式英语口音的女声再次响起,采金机器人停下水中作业,提示道。众人仿佛看外星人一般,盯着它,望而却步,没人敢上前确认,机器人又重复了几遍。 “小韦,上去把这玩意关掉或者调到说中文的女声,它都是讲英语我们一句都听不懂,啥整?”阿龙不耐烦地说道。在电音女声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我小心翼翼地登上采金船的驾驶舱。与它梦幻一般的拉风外壳相比,驾驶舱内饰就显得有点寒碜。巴掌大的液晶显示屏,米字型转舵,类似手动挡汽车的档位拉杆,几个英文字母未知有何功能的按键,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智能的采金船。 “启动钥匙呢?”我坐在纯白色驾驶椅上自言自语,目光极力搜寻钥匙存放的地点,难道这玩意声控的? “嗨,你好!”熟悉的女声响起,幸亏刚才我已经听到过,早已有心里准备,要不真被吓一跳。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转舵右边的那块显示屏忽然亮起,一个类似电脑操作系统的程序操作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欢迎您使用金思尼公司采金系统,本系统启动方式有声控启动和触屏启动,请您根据个人喜好选择相应的启动方式和设备提示语言。”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字眼,我终于确信这是金思尼公司的智能采金船。再看到仪表盘上镶嵌的金思尼公司标志后,我更加深信不疑。 这时,阿龙,赵军和蓝鸟三人也挤到驾驶舱内,看着我如何操作。我一一向他们介绍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为了使他们以后操作方便,我触点显示屏进入系统设定,一看竟然也有中文语言。兴奋之余我更改系统语言,原来的英文界面变成字正腔圆的中文界面。阿龙等人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玩意用啥驱动?”阿龙爱不释手地摸摸转舵,轻声问道。 “按照系统内的说明是电源驱动,不是内燃机。”我告诉大家。 “用电能整多久?搞两下就没电了!”蓝鸟质疑道。 “系统在运行过程中,我自动充电功能。”我盯着屏幕上的说明答道。 “哇,美国佬的科技真是先进,我们给它起个名儿吧!”阿龙赞叹。我们坐在驾驶舱里冥思苦想许久,也憋不出一个像样的名字来,最后我提议冠上阿龙的花名,就叫“昌龙号”采金船。 昌龙号属于金思尼公司的自动化采金设备,不管它是被人遗弃的还是自动跑到这来淘金撞上我们的采金船从而抛锚的,总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玩意迟早会被他们发现。因此当务之急,我们要把它的外观稍微掩饰一番,尽量把它装成与一般的采金船没啥区别,让人看不出它是个智能的采金设备。否则,金思尼公司要是知道我们手上据有他们的机器,不知又要整出啥乱子来。 第66章 小试牛刀 为了防止我们淘到金思尼采金设备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我们还没有买到装饰材料之前,我召集干活的黑工开了一个小会,会上要求小黑们暂时替我们保密,要是有谁胆敢泄露风声,罪不可恕。小黑们为了养家糊口,每天只知埋头苦干,也不愿过多干涉我们矿上的事情,我此举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对内统一口径,思想尽量保持高度一致,对外一直守口如瓶。 我除了清算财务以外,阿龙又把熟悉昌龙号的操作流程和驾驶技术的任务全权交给我负责。我翻遍整艘船也没找到想象中的驾驶说明书,只好躲在驾驶舱里仔细阅读采金系统显示屏里的相关资料。 昌龙号其实是一个具备有抽沙,淘沙,溜金一体化全自动的采金设备,货仓是一个一立方米储物间,装水刚好一吨。如果装沙金或者其它矿物也是一吨,余下的储藏空间无法继续装载,它的载重量只有一吨,水中行驶最大时速为四十公里。充满电量可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如果开启系统自动蓄电功能则可无限期延长工作时间。哇,这已经达到智能机器人的水平了,我一边看一边赞叹。 研究老半天,我技痒难耐,跃跃欲试昌龙号的性能。昌龙号的操作系统纯粹傻瓜模式,各种按钮上的英文标识都被我贴上对应的汉字翻译。我驾轻就熟地把着转舵,双向混流式助推器乘风破浪地在水中泛起一阵阵涟漪,驾驶的乐趣油然而生,人机交互可谓天衣无缝。正在干活的蓝鸟和赵军等人纷纷投来十分羡慕的眼神。 “电量偏低,电量偏低,请开启采金模式,启动蓄电功能……”一阵动听悦耳的汉语提示音响彻驾驶舱,我倒吸一口冷气后才恍惚记起,这玩意从启动到现在都没干过正经事,也不知道用它开采沙金效果如何?显示屏上的断电保护已经进入倒计时,时间显示电量还能继续使用半个小时左右。 我深吸一口气,稍微抚慰有点紧张的心情,目光尤为平静地转向显示屏,手指轻触屏幕,进入采金操作页面,从一大推密密麻麻的矿产列表中选定金沙。 “本次初始设定采集矿物种类为金沙,如需更改请返回上一步。”系统语音提示道。 我从容不迫地按下确认键,只见显示屏的操作界面一闪,瞬间切换到监控画面。画面显示原本线条光滑流畅的船底,缓缓开启一扇脸盆大小的圆形窗口,窗口里伸出一根类似绞轮的机械手,机械手只能伸长两米,由转舵旁边的握柄控制杆指挥。 我一边盯着显示屏,一边沉着地控制机械手钻入泥沙,疯狂转动的绞轮瞬间搅黄船底的清水。此时船底的监控画面转换到货舱内,我一眼就能看到机械臂抽入舱内的金沙。 “金沙矿采集中,预计二十分钟后开采完毕…”系统语言提示着。深黄色的泥沙一一被灌注到储存舱内。二十分钟后,驾驶舱内再次响起储存舱已满的提示音,同时显示屏上相应列出三个选项:储存、卸载、吸收。储存就是沙子搁在舱内不动,卸载就是不做任何操作直接把金沙卸到外面。我毫不犹豫地选中吸收选项。 仿佛被哈利施了消失魔法,一阵柔和的纯白色光幕笼罩储存舱内,凡是被白光照射到的金沙,全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十多分钟后储存舱内一吨重的金沙全部被过滤掉只剩下黄澄澄,金灿灿的沙金。过滤完毕,我点击储物回收按钮,只见储存舱内的沙金被吸收到一个圆柱形的采集容器中,长长的的机械臂通过一个嗖然打开的方形窗口把容器送到驾驶舱内。 我手捧着采集容器,看着里面金灿灿地沙金,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按照这样的淘金速度,不出半个月我们选择的这个矿源将被掏空。我们为之奋战无数个日日夜夜费力淘到的沙金想不到这玩意轻而易举地搞到手,在我呆傻愣神之际,阿龙这厮仿佛幽灵一般钻到驾驶舱内,当他看到我手中的采金容器都是沙金时,情不自禁地一阵惊呼起来:“我的妈呀,有了这玩意我们都可以直接赶走那些又笨又懒的黑工,甩开膀子自个干吧。” 第67章 一帘幽梦 “那哪行啊,这玩意儿够先进,好歹也得用电。太精贵的东西万一坏了,修都不好修。黑工虽然懒点笨点,但是投入的成本没那么高,也比较好使。它顶多起到辅助的作用,何况又不是我们的东西,说不定哪天金思尼公司找上门来拿回去。”我反驳道。 “那倒也是,金思尼拿回去了,我们啥整?喝西北风去啊?”阿龙抢白。当下两人喜滋滋地划着小船带着昌龙号淘来的沙金回到工棚,倒在电子秤上一秤。我的神啊,足足有三斤重。它干半天顶咱们几天! “小韦,干脆你负责开昌龙号得了!”阿龙呵呵一笑。 “好啊,以后我开这拉风的船跑黑妞去!气死你们!” “哈哈,你小子胆儿越来越肥了哈。”阿龙一边调侃一边乐呵呵地将沙金倒入储存箱内,封盖后之后埋入他卧室内的床底。夜阑人静,蓝鸟和赵军等人早已呼呼大睡,我和阿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心里一直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情。 “该不会是金思尼公司栽赃陷害我们的吧?”阿龙点燃一根真龙香烟,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出神。 “他们非要栽赃陷害我们的话,可以采取一些别的方法,没必要丢这么精密的仪器在这里让我们去捡,然后诬陷我们偷来的。万一我们砸了它,他们不是亏大了。这不符合逻辑。”我争辩道。这玩意八成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家伙运输过程中,不慎掉落河里被洪水冲到这里来的。 我们淘金的命运会因它而改变么?无缘无故捡到这么一个领先科技前沿的采金船,不好好利用它整点啥,那简直是天大的浪费。拥有大型的开采设备一直是阿龙梦寐以求的愿望,眼下我们自个儿买来使用的这艘采金跟金思尼等大矿公司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他们那些动辄成千上万吨位的庞然大物,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采金开采设备。我们顶多也只是小打小闹的手工作坊。 今年年初,阿龙距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我们甚至都已经四处去打听这些大型开采设备的价钱和型号,只等年底资金到位之后,立马回国采购设备。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蓝鸟的被抓和阿四的阵亡,加上那几个黑鬼在袭击中被打死,阿龙用于打通关系和赔偿的金额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上马这些大型采矿设备的梦想终成泡影。 阿龙在我手把手地教授之下又奋战一个上午,积攒不少沙金。足球场大小的流沙也在不断消耗,这期间我们还探明了整个矿坑的含金量。坑底表面的流沙大约一米多,仅仅是这一米多的深度均匀的分布在六千多平米的矿坑内,含金量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我们要是再卯足干劲奋战一年半载之后,就可以鸟枪换炮。 探测到这样的信息也足够我们乐大半天,拥有这高科技的玩意使我们不在盲目地鼓捣。可令人担忧的是昌龙号的蓄电功能毕竟十分有限,耗电量和蓄电量不能等额,这意味着我们得电量即将耗尽之后,给蓄电池补充电源。好在我们所使用的大功率发电机所发的电足够充满它的蓄电池。 第二天清晨,一阵脆耳的手机铃声打扰我们的清梦,来电话者是阿龙的老情人雅芳。 雅芳夫妻俩在特马市经营一家淘金机械设备连锁店,像砂泵,溜金槽,传送带,挖掘机,钩机等,这些土木工程所需的机械均有涉猎,我们前段时间买的发电机就是在她那买的。 “嗨,雅芳同志。”阿龙睡眼朦胧,仿佛说梦话一般:“有啥事啊?” “黄金龙,你小子说话那么见外,好歹我们也相好一场,你也念在旧情的份上,嘴巴放干净点么。”雅芳气呼呼地直嚷嚷,阿龙赶紧捂住话筒,小声地问我:“难道我说错话了?” “那不是,同志一词现在是个贬义词,用来称呼同性恋的。你有没同性恋,干嘛这么称呼,这样不是骂她么?你要开玩笑的话,还不如称她为小姐。”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喊小姐也不行,小姐比同志更难听。这年头搞得原本高贵的称谓都特么的变味啦。”阿龙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捂住话筒的手,继续跟雅芳搭腔。 第68章 偶见纳纳 “我说黄金龙,你在那边跟谁嘀嘀咕咕,跟谁唠唠叨叨个啥?像个婆娘一样。我这边新进一款挖掘机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雅芳直截了当地说道。 “有啊,但是……”阿龙口是心非,气无力的语气。 “那好,我人正好在你附近跟老乡洽谈生意,等会儿我开车过去找你如何?” “这不好吧?”听到雅芳说要来,阿龙立马从床上蹦起来:“你还是别来啦,我人不在矿上,我在…我在……前往阿克拉卖金的路上。” “黄金龙,就你那三脚猫的幌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是怎么人我还不了解啊。” “你别来…当真不能来,我不是跟开玩笑的!”阿龙心急火燎地打量窗外那艘造型梦幻的采金船,这么高科技的玩意给她看见那还了得?就她那骚劲加上阿龙这厮重色轻友地毛病,非拱手借给她玩几天不可! “我说黄金龙,你大白天的搞得那么神秘,难道……”阿龙装聋作哑的沉默一会儿,雅芳顿时误解他,她突然话锋一转,怒嗔道:“呸,你这个臭流氓!” “看来我还是不去为妙,免得让我撞见你的好事儿。”雅芳摸摸滚烫的脸颊,细声道:“事情是这样,我爸他准备搞几台德国进口的挖掘机回来,在我们老乡当中大力推广使用。你那不是还需要挖掘机么?他让我来矿上联系老乡,看他们能不能买些设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分期付款。” 雅芳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销售手段,阿龙已经领教过几回。至今阿龙也后悔当年没有娶她做老婆,她真是一个会做生意的好苗子,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等等,你说啥?可以分期付款?我没听错吧。”她的话犹如当头猛喝,醍醐灌顶般让阿龙豁然开朗。 “是啊,你不是说需要挖掘机开发新的矿源么?分期付款可以缓解你资金的紧张。怎样啊?要是手头紧我可以让老爸先贷款一部分给你。” “谢谢,不用啦。我还有急事,先挂了,下次再聊。”阿龙兴奋得浑身打颤。 “黄金龙,我还没说完呢。”阿龙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嚷道:“这婆娘幸亏我没娶她做老婆,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真是烦死人。”话虽如此,阿龙还是念念不忘旧情。吃完早餐,我和阿龙开车到特马市购买昌龙号的伪装材料,回到工地时已是下午三点,当下马不停蹄地和蓝鸟,赵军等人把伪装材料挂到船上。 众人手忙脚乱地忙乎一阵,才把材料悉数挂完。远看昌龙号逊色不少,已经没有先前的拉风,高科技韵味。乍一看,顶多也像一艘豪华的游艇,绝不会怀疑这是一艘充满现代科技水平的智能采金船。 阿龙打算逆流而上,到澳芬河的上游看一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沙金采集点。作为加纳境内主要河流之一,河里可不单单盛产鱼货,沙金含量亦十分丰富。特别是河湾里遍布的大大小小的半岛,沙金的储藏量令人匪夷所思。最深处也就五六米,把采矿目光移到那儿最合适不过。最近淘金潮暴涨,澳芬河沿岸除了n多的渔船之外,还有不少采矿船在挖坑打洞。 如今黄金行情就跟古董似地只涨不跌,天底下谁有他这么走运,一毛钱都不用投入,就能靠昌龙号淘到大把黄金。我和阿龙嗷嗷直叫地发泄完郁闷的心情,从床上一轱辘爬起,随便吃点早餐填饱肚子,便怀揣着银行卡,坐上那辆福田皮卡车意气风发地出门。出门在外,黑警,劫匪处处设岗放哨,不搞点活动资金怎能打发他们走。 我从阿龙的卡里取四万元人民币,然后兑换一半的塞地,又转战中国人开的各大超市购买矿工们一日三餐所需。我们把货物一一搬上车厢拉开车门时,一眼瞥见车头旁有一男一女两人拉拉扯扯,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我一看就乐了,这不是许久不见踪影的纳纳么? “纳纳!”我和阿龙走下车,齐声喊。 “老板?小韦?你们怎么在这里?”纳纳诧异地看着我们,转身拽着女伴跑上跟前:“老板,这是我刚认识的女朋友娜拉,我们今天开车出来逛街,刚才闹了一点别扭。” 娜拉一身本地人眼中新潮时髦的打扮,束腰风衣,牛仔裤、长筒靴,离子烫,活脱脱一个黑美人胚子。 “行啊,纳纳,你小子眼光不错,讨到这么好的媳妇。”我打趣道。娜拉十分腼腆地冲我们笑笑。 “会说中文么?”阿龙上下打量着娜拉,只看得人家不好意思。 “呵呵,不会。”纳纳挠挠头,羞赧地笑了。 “纳纳,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阿龙把纳纳拉到一旁,为了不冷落娜拉,我只能主动跟她搭讪,聊一聊她跟纳纳认识的过程。听到我操着流利地英语跟她交谈,娜拉渐渐地放松戒备,落落大方地跟我介绍两人恋爱经历。 “啥事啊,老板?”纳纳羞愧的低下头,他以为是我们责怪他骗我们去中国会友,顿时尴尬万分。好在皮肤比较黑,我们感觉不到他羞愧难当的表情。阿龙也看出他的尴尬。 “我们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儿,我没那么小心眼,你放心!不管你是真去中国也好,还是瞒着我们去泡妞也好,我不怪你。因为每个人都有处理自己私生活的权利,我们无法干涉。”阿龙安慰道。此言一出,纳纳顿时回复常态,嬉皮笑脸地问道:“到底何事啊?” “纳纳,我们新买了一艘游艇,过几天你跟我们到澳芬河的上游转转,查看地形。你依然担当我们的土著翻译,价钱一个样,你去不去?”阿龙盯着纳纳黝黑的脸蛋问。 “去去,老板的吩咐我一定照办。”纳纳唯唯诺诺地说道。 “那就这样吧,改天我打电话通知你。”阿龙元首阅兵似的摆摆手,我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第69章 来者不善 两个小时之后,福田皮卡车仿佛身患剧烈哮喘的老牛一般载着我们回到淘金驻地。阿龙急不可耐地指挥蓝鸟、赵军等人操纵吊机将昌龙号从我们足球场般大小的矿场搬到澳芬河里。矿场与澳芬河隔着一个我们人工填埋的堤坝,堤坝宽度约三米,长约五米,因此吊机轻而易举地将昌龙号挪到河道中。 昌龙号下水还未停稳,阿龙压抑激动不已的心情蹦上采金船,我们将买来的那些五花八门生活用品塞进储物间,阿龙立马掏出苹果手机,打通土翻译纳纳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工地跟我们会合。 “老板,不是说改天么?啥的又变卦了?”电话里纳纳明显有一丝不快,责怪道。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你早点过来吧!”阿龙也懒得跟他磨叽,丢下这句话后立马挂电话。我刻意叮嘱蓝鸟和小舅子赵军,注意看好工地,每天按照预定的计划正常开工,如有黑匪骚扰或者发生突发事件,尽量跟我们保持联系,不可擅自主张处理。半个小时候,纳纳开着那辆破车意气风发地来到工地,车刚在工地门前停稳,纳纳一路小跑着朝我们这边奔来。 “哇,这游艇真漂亮,我们这是要去旅游么?去几天?”纳纳跳上船后,劈头就问。 “纳纳,我们不是自驾游,而是去淘金。去几天说不准,得看具体情况。”阿龙眉飞色舞地说道。纳纳点了点头,双眼不住打量昌龙号。阿龙启动船舶,我们挥舞着双手跟蓝鸟他们道别,昌龙号乘风破浪朝前驶去。 澳芬河沿岸到处遍布的采金点和沿途旖旎的风光形成鲜明对比。我们的船儿刚刚驶出几海里,后方气势汹汹地行驶来一艘没涂船号来历不明陈旧不堪的采矿船,犹如一条鲨鱼般劈波斩浪向我们逐渐逼近。船上两名黑汉凶神恶煞地站在高高的传送带下面吞云吐雾,指手画脚。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的心中顿时涌起这样的念头。鲨鱼船的驾驶舱内的那厮放着百来米宽的河道不走,却故意转舵朝我们这边贴近后,飞速地擦肩而过。 如果要问那些常年在河流中捕鱼的当地渔民最怕什么?他们的答案既不是渔政例行公务,也不是海警巡防,而是那些从自个儿船旁穿过,却从不懂得降低航速的大船。澳芬河内无大风大浪,可这种体形庞大,航速可观的船舶,所到之处周身掀起半米来高的巨浪,一波接一波不停地扑打到小船身上,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 昌龙号不大也不小,可跟眼前这艘几十吨的大船相比还是有些相形见绌,要不是我们攥住船舷,第一波的浪头非把我们冲到冰凉的河水中不可。 “哈哈~”船头站立的那两名黑汉顿时狂笑不止,他们光脑袋上遍布的青筋和挑衅的眼神,无形中显露出他们的蛮横无理和霸道。从惊涛骇浪中稳住身形的阿龙脸色阴沉,紧握拳头。 “特么的,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气冲冲地揣好手机箭步跨入驾驶室!随着系统语音提示,驾驶舱前灰白色玻璃钢甲板咔擦一声往下裂开,一门造型别致的追击炮冒出头来。 “哟嗬,这游艇还配有这玩意!”纳纳尖叫一声,仿佛天上掉下金子一般兴奋不已。这门追击炮专门用来抵御骚扰的劫匪或者海盗,粗壮的发射管利用高压气体驱动外露的菱形短叉炮弹,威风凛凛,不可侵犯。 “噗哧~”一声响,震耳的闷雷陡然炸开,三十公分的菱形鱼叉如同炮弹出膛,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凌空而去。由于我第一次操纵追击炮,再加上带着浮躁不安的怒气匆忙发射,那柄凌空而去的鱼叉连毛都没擦着,就一头扎进通体涂刷黄漆的鲨鱼船尾扬起的浪花中。 “噗哧……”一击不中阿龙又连发四柄鱼叉,接连爆起的水柱,也越来越指向那艘已经远去的鲨鱼船。 “气压不足,五分钟后气压将补充完毕!”系统提示音不厌其烦地响起。 “还补充个屁啊,我都快被你气死啦!”阿龙恨得咬牙切齿,下次再遇见这帮黑鬼,我们非得狠狠地收拾他们不可,简直欺人太甚。这口怨气实在难以下咽。 第70章 惊鸿一瞥 鲨鱼船早已逃之夭夭,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我们顺风顺水地继续前行。当我们的船行至一段尤为狭窄的河湾,前方有艘狭长的货船抛锚横挡在河道中,把狭窄的水道堵得水泄不通。 走在我们前头的几个船主纷纷跑到甲板上骂骂咧咧,有几个胆大妄为的直接搭上舢板跳到货船,卷起袖子抡起胳膊,咬牙切齿地跟那个将船卡在河道里的舵手拽到一个僻静之处暴打一顿。 我们无可奈何地爬上船顶极目眺望,那艘挑衅的鲨鱼船早已看不到它的踪影,看来对方已经跑在货船前头,先走一步。正当我们纳闷之际,河岸上忽然响起的高音喇叭顿时引起人们的注意:“请大家耐心等待,我们已从上游码头调集一艘拖船过来,短时间内就可以疏通河道……”喇叭里浓重的英语振聋发聩。 众人循声望去,两辆红灯闪烁的警车停靠在岸边,车旁一股脑儿站着七八个身穿水警制服和交警制服的黑鬼,前头那两个拿着扩音器,对货船上躁动不安的人群大吼。 “纳纳,岸上那些人在喊啥?”阿龙百无聊赖地斜躺平台上,一边仰望蔚蓝的天空,一边幻想着那些对他来说唾手可得的海量沙金,一边问道。纳纳声情并茂地学着黑警的吼叫,传达他们的警告。阿龙听后摇摇头,黑警处理突发事件的效率我们实在是不敢恭维,恐怕我们得在此等到天黑。 我们平躺在异国他乡的船顶上吹着凉爽的河风,顿时心旷神怡。我和阿龙不由自主地哼起一首《乌苏里船歌》:“乌苏里江水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仓,阿朗赫那赫尼那雷呀,赫那尼赫尼那……”这首流传几十年的经典老歌,经过阿龙粗犷的假音演唱,竟然有种截然不同的韵味,就连纳纳在一旁也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尤其是后面那句连绵起伏的叹词,勾起我们浓浓的思乡之情。 以至于唱到动情处,我们翻来覆去地把最后那句唱个不休,思乡之情也融化在歌声里。 “白云飘过大顶子山,金色的阳光照船帆,紧摇浆来掌稳舵,双手赢得丰收年,阿朗赫那赫尼那雷呀,赫那尼赫尼那……”一阵悠扬豪放的女高音十分娴熟自然地接过我们的歌声唱起下一段。 “我的妈呀,这是要逆天了么?这可是在非洲啊!”阿龙由衷地赞叹,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触电般蹦起,极力搜寻歌声的来源。只见停靠我们左舷的一艘蓝白相间双层游艇甲板上站在两位身材窈窕的年轻黑妞,靠右边穿着咖啡色套装的那妞,笑意盈盈地凝视我们,不用问我就知道是她接的歌! 她们乘坐的那艘游艇其实更像冲锋舟,流线型的船壳外围包裹一层防撞气囊,船顶竖起一根细长天线,玻璃材料制成的驾驶室舱,光溜溜的铁皮船身。 “嗨,几位帅哥,能否请教一下,前面怎么情况?”那位二十来岁嗓音甜美的黑妞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询问,脸上稚气未脱,棕色的皮裤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十分诱人的曲线。惊艳中,纳纳直看得吹胡子瞪眼,阿龙惊讶不已的眼神,我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谁让眼前的黑美眉不止一位?最要命的是她身边的那两位,除了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脸蛋身材一模一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各位帅哥,别只顾着看美女啊,前面啥情况呀?”短发黑妞皱皱眉,和身旁的女孩对望一眼。 “前面嘛?”阿龙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我们笑着直挠头,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前面有一艘船抛锚挡住去路,看来得等很久才能通行。”眼看就要冷场,纳纳忙不迭地接过话茬。 “嘿嘿,傻大个,请你说英语好么?我们听得懂。”旁边的一个黑妞抢白,纳纳羞愧地笑了。短发靓妞显然对我们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些不悦,连个谢字都没说。阿龙也不在意,继续躺下来晒太阳。 “你们歌唱得真不错!”长发黑妞歉意地笑了,“我妹妹性格有些古怪,你们别介意。” 阿龙挠挠头不知说啥好,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一块木头。这对孪生姐妹给我们的视觉冲击太大,以至于心存的非分之想连想都不敢想。我和纳纳也躺下来,短发靓妞冷哼一声。 还沉浸在兴头上的阿龙着了魔一般又哼起刚才的民歌,唱到尽情处,他旁若无人自娱自乐地加入一些新词,我和纳纳听得肠子都笑翻了。短发黑妞左手扶住舷窗右手捂住嘴唇,笑得花枝乱颤。长发那位也笑吟吟地看着阿龙。那两位孪生姐妹笑逐颜开,风情万种溢于言表,真是美人如玉。 笑过之后,惊艳之后,场面变得有些尴尬。阿龙看着雪亮的甲板,似乎想从中找条裂缝钻进去。 “卖饭嘞,新鲜的盒饭……”洋为中用,土洋结合,乡味十足的叫卖声迅速打破这沉闷的气氛,游艇上的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艘摆满大型保温桶和白花花发泡饭盒的小木船,在看似水泄不通的船舶间中灵活穿梭。 每靠近一艘货船,划桨的精瘦黑老汉,总能卖掉好几份盒饭,还有不少饿急眼的船工,扯足嗓子呼唤小船向他们划去。临近中午,货船堵住河道迟迟不走,除了那些自带炉灶的大船,其他人就算等得饥肠辘辘,也只能眼巴巴摸着肚皮干瞪眼。 卖盒饭的黑老汉眼神特尖,他不顾那些饿急眼汉子的叫唤,船桨摆落之间就杀到两艘豪华的游艇旁。他特意拿份最后出锅的盒饭,揭开泡沫盖子,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和大块熟肉。 “几位少爷小姐,买…买…几份……”老汉目睹两位孪生姐妹的相貌,原本小心翼翼的神情突然变成难以置信,嘴巴张得比河马还要大。 “嘿,老头,别发愣,给我来三份牛肉饭!”纳纳捏着我给他的一百塞地,冲着黑老头乱晃,我们都等了大半天,早已饿得头晕眼花。 “这黑老头挺有意思,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好色!”阿龙贼笑。花花绿绿的钞票总算勾回黑老汉失魂落魄的神情,使他恢复常态。他匆匆忙忙垂下头,立马拿起三分盒饭递给纳纳。 纳纳接过分量十足的盒饭,阿龙叹了一句:“好香!”,饿虎扑食般抢过一盒,往甲板上一坐,开始大块朵颐。我猜想这对孪生姐妹宁愿跑去船舱里啃薯片,也不会吃这种廉价的盒饭。心有余悸的老汉哪里还敢招呼她们买,手忙脚乱地划动船桨离开。忽然,一个甜美的嗓音叫他停下,吓得阿龙手中的筷子差点戳到鼻梁骨。 “我们买十份,两份米饭加素菜,剩下的全要肥肉,价钱一分不少!” “喂,你的眼神好奇怪。”我喊道。 “你…买那么多盒饭干嘛?”阿龙忍不住问。 “哼……”短发黑妞向我们抛了一个无可奉告的媚眼。我们知道小女子的胸襟向来不大,她这般故弄玄虚,很明显是为了报复阿龙刚才的冷淡。黑老汉这下总算弄明白我们和黑妞们并不熟悉,他将满怀盒饭递给短发黑妞后,龇牙咧嘴地跟阿龙交换眼神,才悻悻而去。 第71章 群魔乱舞 长发黑妞付款完毕后,拉着眼神朝我们这边四处乱瞄的妹妹走进船舱。一直到那艘大马力拖船姗姗来迟,也没再露面。河道疏通之后,姐妹俩驾驶那艘造型古怪的游艇,疯狂穿梭于我们昌龙号左右两边,如此充满挑逗意味的挑衅行为,身为船长的阿龙岂能视若无睹。 “他奶奶的,跟我玩,阴死你!”阿龙推高档位,嘴角窃笑仿佛一只偷吃鸡的狐狸。陡然满舵加速的双发混流喷水推进器,把时速只有二三十海里的双层游艇远远甩在身后,任凭其发动机如何撕心裂肺地轰鸣都无法超越我们。推进器乘风破浪的壮观景象,令人叹为观止。 两个小时的追逐竞速一晃而过,阿龙也有些疲惫不堪,昌龙号开始慢速前进。澳芬河汇入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湖面风平浪静,水草丰美。向导纳纳说这叫未名湖,我们下船买些食品和淡水后又向西北方向航行半个小时,到达位于未名湖畔的一个名叫埃亚姆的村落。 如果说澳芬河是一条玉带,那么未名湖就好比玉带上的一朵兰花。这里不仅有四百多平方公里的水域,还有最为丰富的水下矿产。在南北三十公里长,平均十公里宽,深约七米的水域中,断断续续连着几个区域沙金的富集地带,其中一个就位于埃亚姆村落附近的水域。 展望无边的水域,共有四艘清一色采矿船作业,大功率电机的运转声,即使相隔几百米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种采矿船大都用传送带,把原矿从水底传送上来,再送进螺旋型圆柱体的分矿机,用大量的湖水从上至下冲洗原矿。由于金属的比重较大,经过水流冲洗,河砂和泥土很快被冲走,比重大的金属物质就可以筛选出来。我们寻找一个靠边的位置,阿龙在采集矿产选项中兴冲冲地选中金矿。 “本次设定采集品种为金矿,如需更改,请返回上一步。”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阿龙毫不犹豫地点确认键,我看了看剩余的电量还够他折腾一阵子,采金船都是自动化,我们呆在一旁无事可做,反而碍手碍脚。于是我和纳纳索性跑到甲板上吹风透气。 昌龙号采矿的机械臂可在深达十五米的水下作业,坦克履带往复式掘进链斗每个能装十公斤原矿。最前方的绞轮掘矿,身后的链斗则把原矿往船内运送。 原矿在入仓前会途经一个正方形的中空设备,含有金属物质的矿产被自动吸入另外一条通往货舱的通道,泥沙则顺着链斗原路返还后倾泻在船底。阿龙轻车熟路的控制机械臂钻入泥沙中,然后按下采集按钮。 这里水深大约七米,湖底覆盖灰褐色的泥沙,光秃秃的连根杂草都不长。在监控的尽头,还能隐约看到一个个黑洞洞的大坑,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开挖。 “嘀嘀嘀……未检测到金矿!”系统提示声声提示,大量的泥沙传送到船上,又纹丝不动倾泻而下。等到阿龙将前方绞轮扎入泥沙三米深时,我们明显感觉到船体一震,绞轮似乎碰到硬物,嗡嗡响个不停。 “杂质较高的金矿采集中,预计两小时后开采完毕…”为尽快节省时间,阿龙只好收回臂架,将船开到旁边继续打洞。伴随着链斗往复作响,舷窗外的夕阳也慢慢降至水平面,远处的几艘采矿船都在臂架上点起卤素灯泡,三五成群的工人聚集灯下,有的抽烟唠嗑,有的捧着饭盒咂巴嘴唇吃得津津有味。 忙活半天的阿龙揉揉已经紧贴后背的肚子,松开机械臂操纵杆,从身后的储藏室里拿出饮料和面包,招呼我和纳纳一起吃这份特殊的晚餐。船舱里已装满一吨重的暗红色砂矿,趁着用餐的间隙,我在屏幕上选择吸收按钮,让系统将砂矿提取出沙金。 我们吃完晚饭已是七点,波光粼粼地湖面上荡漾着朦朦胧胧的水气,一抹淡淡地火烧云飘逸在水天相接的尽头,仿佛湖水中散开的胭脂。 “你们快看,那边怎么打起来了?”阿龙忽然转身跃起,手搭额前一个劲地眺望。我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边几百米远的水域,两艘吨位相同的采矿船肩并肩贴在一起。 橙黄色的卤素灯泡照耀下,船舷上泾渭分明的站成两派,黄船五个体格健壮的黑汉成一帮,红船六个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船员成一帮,都抱着膀子目露凶光。 双方起争执的主要原因是一个被那帮黑汉挤下水的瘦矮个,他还没沾到水面,就嚎叫出帕瓦罗蒂也要羞愧难当的尖锐男高音,直到他扑通一声栽进水里呛几口水才消停。 落水的同伴刚准备动武,最前面的那个就被迎风一拳砸翻在地。身后几人见势不妙,赶紧从柜架里抽出半米长的棍棒。对面那帮壮汉浑然没把这几个厮放在眼里,动作十分敏捷地贴身上前擒住还没来得及挥舞的棍棒一顿暴打。强壮彪悍的身形、利索狠辣的拳脚,黄船那帮人很快取得胜利。红船上的那五个厮,其中三个面部挨几记重拳打得鼻青脸肿,两个被踹得躺在甲板上叫苦连天。 阿龙劳累一天,茶余饭后能看到如此逼真的现场直播,我们不禁为红船上那几个倒霉蛋捏一把冷汗。 第72章 惹祸上身 由于距离太远,我们无法听到对方的谈话,只能看见领头的高个儿不停地指手画脚。躺在甲板上的船员摇头晃脑地一骨碌爬起,捞起落水同伴上船启动柴油机扬长而去。 我估计他们是因为采矿发生摩擦而干仗,随后灰溜溜离开的采矿船也证实这点。他们经过我们身边时,那位蹲坐在船头,浑身仿佛落汤鸡似的矮个儿还好心提醒我们随时注意那帮混蛋的骚扰。 那帮刚买新船的黑鬼其实也是桑纳的爪牙,狗仗人势,好比未名湖里的螃蟹横行霸道,只要他们相中的采矿地点,绝不允许旁人分一杯羹。闲着没事最好别在附近晃悠,远处那几艘船纷纷避之唯恐不及。路过的矮个儿湿漉漉的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看来他遭遇这种事儿已经不止一两次。 “谢谢你的善意提醒,我们马上就走!”我用英语说道,阿龙表面上双手合实道谢,心里却不以为然。 “嗨,兄弟,刚才那艘船是不是八连座螺旋分矿船,船上螺旋分矿机还是绿皮的?”纳纳多问一句。 渐去渐远的矮个儿扯着嗓子高喊:“是的,他们前几天刚从买的船……你们也认识他们么?” “我们上午刚和他们打个照面!”阿龙双眼眯成一条缝,自言自语。上午我们差点被这帮家伙掀翻到河里喂鱼,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茫茫大湖中竟然再次相遇。 “等下再碰到他们,我们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阿龙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他们这种无恶不作的人渣和败类,不狠狠教训一顿,实在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阿龙话音刚落,距离百米之外的那艘鲨鱼船,突然朝我们这边亮起一束白色探照灯,直照得我们睁不开眼睛。那种居高临下唯我独尊傲慢无礼,我们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我顺着耀眼的强光,我眯着眼睛斜视前方,只见鲨鱼船犹如幽灵一般蹿到昌龙号旁边,鲨鱼船上一个剃着光头,袖口露出的手臂布满青色纹身的男人,站在船头操着浓重的英语大喝:“赶紧滚开,这片水域我们老板包下啦。”船上还有几个厮也接头接耳窃窃私语,凶神恶煞一般虎视眈眈。 “小韦,纳纳,那黑蛋嚷嚷个啥?”阿龙十分厌恶地皱起眉头,问。 “这是桑纳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小心些,这些人不好惹。那光头的叫桑巴,桑纳的弟弟。他说这片地儿是他们家的,叫我们赶紧离开。”纳纳看我一眼,目光变得有些游离不定,他盯着刺青男彪悍的背影,胆怯地答道。 “龙哥,这是上午差点把我们掀翻河里的那艘船,看这架势来者不善。”我附在阿龙耳边,轻声道。一个颈上有疤痕的壮汉,看样子像个白人,犹如饿狼一般两眼发光垂涎三尺地盯着我们。 “别磨磨蹭蹭地,赶紧滚开!这片水域我们老板包了。”一直站立船头的光头男桑巴再次喝到。阿龙鄙夷地瞟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动身离开之意。上午被他们莫名其妙的挑衅也就算了,这会儿他们竟然还敢撵我们走。我一听就来气,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冲着桑巴高喊:“我们有仇么?为何赶我们走?” 第73章 引火自焚 “仇是没有!”桑巴十分奸诈地怒目而视,“我之所以让那些人滚蛋,是因为他们抢占我老板的地盘,而让你们滚蛋,是因为看你不顺眼。”我一听后都快要气炸了,这不是强词夺理么?要粘人走起码也要有个正当的理由吧?看不顺眼是啥理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人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怎么也得惧怕三分。何况还是桑纳的爪牙,咱惹不起,躲得起。 桑巴最新入手的这艘鲨鱼船船舱里隐藏着一台双仓式矿用破碎机。通常我们从水底开采上来的原矿,含有百分之四十的金属铁,一般卖到七百块钱一吨。如果把那些原矿投入到破碎机中碾磨成粉,再用水清洗几遍,就能得到纯度为百分之六七十的铁粉,能卖到两倍的价钱。纯度提升二十,价格却翻两翻,这样的好事儿搁谁谁不干?傻子都会干! 可那些洗铁的废水中,含有大量的金属元素和粉尘。它们不容于水,反而漂浮水面上四处扩散,严重污染水资源。要知道居住在未名湖畔的人们大都饮用湖水和依靠水产养殖赚钱,其危害程度可想而知。当地政府为保护周边的水产养殖和水资源环境,严禁任何企业和个人利用湖水洗铁,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我们在这边晃悠,很显然挡住桑巴的发财路。他们能不来找茬么? “我们若不走呢?”隐忍许久的阿龙突然叫道,对方似乎听懂这句十分纯正地道的汉语。 桑巴摸摸油光华亮的脑门,仿佛白痴一样盯着阿龙俊朗的脸庞,用英语叫嚣道:“我们倒数十个数,你们再不滚蛋,休怪我不客气!”没等阿龙询问,纳纳立马翻译桑巴的叫骂。 阿龙顿时勃然大怒,我也终于忍无可忍。不是我们有意跟人为敌,而是他们欺人太甚。桑巴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挑衅,宛如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我们心中埋藏许久的炸药包。 “是吗?”我恶狠狠地瞟他一眼,“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小韦,老板,稍安勿躁,这些人不好惹,弄不好我们引火**。”纳纳扬手拦住我们。他话音未落,阿龙瞬间甩出玻璃球大小铅坠的合金钢鱼钩,锋利的鱼钩划破夜空,凄厉风声响起,桑巴下意识地摸摸脸颊。锋利的尖钩顿时在他脸上划开半指长的豁口,鲜血沾满他的手掌。四周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谁都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然会奋起反击。我也没想到阿龙出手这么敏捷,纳纳惊愕地张大嘴巴。 “你小子找死!”迅速反应过来的两名黑汉,望着落差比人还高,间隔三米的船舷急得直跺脚。如果不是距离有些远,他们恨不得跳过来掐死我们。 “撞死他,开船统统撞死他们!”鱼钩不仅划破桑巴的脸皮,还击破他那点仅存的理智。他怒火中烧,嗷嗷直叫,恨不得将我们碎尸万段。鲨鱼船从始至终都没熄火,阿龙刚冲进驾驶舱启动混流发动机,它立马杀气腾腾撞了上来。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我们都来不及站稳脚跟,纷纷栽倒在地,被撞得头晕目眩,两眼昏花。远处那几艘采矿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巨大的撞击力消失殆尽之后,我们定晴一看,对方的鲨鱼船船舷左侧仅仅凹进一大片,破损程度几乎为零。而我们的昌龙号中线位置的外壳如同被大锤正面击中,表面爬满无数不规则裂缝,冰凉的湖水迅速从裂缝中汩汩流进。 “警告,右侧船体受损,损毁程度达百分之三十。是否立即修复?”昌龙号驾驶舱内响起一阵危险警报。我和纳纳爬地而起,冲进驾驶舱。 “修个毛啊!”阿龙一拳怒砸控制台,气得身躯猛烈颤抖。 第74章 鱼死网破 阿龙虎躯一震,推上档位拉杆,昌龙号立刻喷出汹涌澎湃的水花,以三十海里的时速逃离现场。 “小兔崽子竟敢偷袭我,我撞死你!”桑巴十分粗暴抢过转舵,亲手掌控。 黑漆漆的夜空,严重阻碍他们前行的视线,船用探照灯在四周横扫两圈也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我们跑出几公里后,立马关闭所有的照明设备。桑巴心头积压许久的怒火犹如雨后春笋般往外直冒。 “强巴拉,依我看还是算了吧……”一个熊腰虎背的黑汉凑上前,支支吾吾道:“逮到他咱们讹点钱不就行了?” “赔钱?我才不缺那几个钱?”桑巴满脸是血,他指着鼻子怒极生悲,“我桑巴混饭吃不不止一两天,那小子竟敢偷袭,我实在难以咽下心中这口恶气!我要狠狠教训他不可!” “可是……”膀大腰圆的汉子呆望着桑巴杀人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阿龙驾驶着受损的昌龙号仓皇出逃几公里,揉揉僵硬的脸庞道:“小韦,纳纳你们坐稳了,下面我们要修复受损船体!”他触点系统显示屏上的修复按钮,系统传来提示音:“修复船体需要十几分钟,系统正在修复中,请耐心等待……”原本那块破损的玻璃钢船体,瞬间绽放出白蓝色电弧,无数慢慢融化的玻璃纤维断头逐渐愈合、蠕动,最后咔擦一声完好如初。 阿龙点燃一支香烟,悠然地吞云吐雾,纳纳诧异地看着昌龙号梦幻一般的修复过程,仿佛做梦一般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满腹狐疑地问:“小韦,这么高级的玩意在哪买的?恐怕美国佬也没这玩意吧?”我和阿龙相视一笑,笑而不答。十分钟后,昌龙号终于修复完毕,我和纳纳摸着刚刚修复完好的船体,怎么也找不出任何的瑕疵。阿龙咬在嘴里的香烟,袅袅上升的烟雾,勾勒出他坚毅的面庞。 “老板,那帮人追上来了!”眼尖的纳纳最先发现敌情,我和阿龙顺着他手指一看,鲨鱼船如影随形一般在我们身后几十米外晃悠。船上的人冲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船头巍然屹立的即是桑巴。 “强巴拉,他们在前面!”蹲在吊台侦查的黑汉,最先发现我们的行踪,他喜出望外张牙舞爪地叫嚣,“快撞沉他们……” 掌舵的桑巴瞟了一眼空无人烟的水域,欲悄无声息追上来,怎奈大马力柴油机轰鸣出卖他们的行踪,我们早就发现那边的情况,阿龙一个加速拐弯滑到他们侧面,开足马力冲向鲨鱼船的腹部。 “老板,你这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么?”纳纳惊恐地叫了起来。 “纳纳,没事儿。我们的船坚不可摧。”我安慰道,话虽如此纳纳的脸上依然写满世界末日般的恐惧。 嘟……一阵尖锐刺耳的汽笛响彻水面,这种由高压空气穿过硅胶发出的声响,再由铜制扩音器扩大出来地噪音,狠狠地蹂躏我们的耳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桑巴狰狞的目光一点点收缩。 “他们是不是活腻了,竟敢拿游艇和我们对撞!” “船头那好像多了什么东西……”船上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探照灯刺眼的强光照射下,不少人发现了昌龙号前方的白银色撞角。怒火难平而失去理智的桑巴,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他义无反顾加大档位。 没有意料中的分崩离析,剧烈震荡中昌龙号的撞角毫无阻碍地将鲨鱼船破开一道成人能通过的豁口,船体强大的晃动甚至把一名站立甲板上看好戏的黑汉抖进水中。我们也被震得肠子都青了,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 阿龙忍住剧烈的抖动,瞟了一眼显示屏,这次相撞的船体受损度为百分之三。 桑巴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还在回响的金属撞击声,和前后强烈的反差,猛烈地敲击在他心头。 “强巴拉,大事不好了,我们的货舱被游艇撞出一个大洞,渗漏的湖水堵都堵不住……”掌控船用探照灯的男子,火烧眉毛一般冲进来惊骇地叫道。 “特么的,你们干什么吃的!那艘船怎会凭空突出一个撞角?”桑巴瞪着血红的双眼骂骂咧咧,没人回答他的疑惑。看着脚下的船体渐渐倾斜,听着船舱咕噜的漏水声,桑巴咬牙切齿道:“立刻启动抽水机排水,我们要赶在船沉之前赶回驻地。” 哐啷……清脆的玻璃破裂声,阿龙随手将一瓶可乐的空罐丢向他们的驾驶舱,猝不及防的桑巴等人莫名其妙地盯着脚底下还在滴溜溜打转的可乐罐。 “怎么不嚣张了?”阿龙隔着驾驶室大声叫道,“刚才的狠劲哪去了? “你……”虽然阿龙喊的中文,桑巴依然气血上涌,恨不得跳将过来找阿龙拼命,旁边黑汉一把抱住他。 “你小子别得意,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桑巴油光华亮的额头上布满汗珠,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桑巴的威胁似乎没起多大作用,阿龙根本无视他的威胁,快速调转方向朝西南水域驶去。溜走,桑巴差点儿一口气没接上来,立马捂住气血沸腾的胸口。这种好比行走江湖多年的大内高手,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一巴掌拍出内伤。 烟波浩渺的未名湖上,鲨鱼船飞速的赶回驻地,十分懊恼的桑巴准备一靠岸,立马召集人手逮住阿龙剁碎当饲料喂鱼。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根本没发现身后我们的昌龙号瞧瞧尾随。 第75章 反戈一击 “追击炮准备完毕!”空灵地电子声响起,昌龙号甲板前方突起一门追击炮。阿龙专注地控制操作手柄,将追击炮的准心套入鲨鱼船的螺旋桨。为了不重蹈覆辙,阿龙刻意加速逼近鲨鱼船。 “小韦,纳纳,你们等着看好戏吧。”阿龙皮笑肉不笑,我和纳纳面面相觑。 “龙哥,点到为止,不可赶尽杀绝,给人留条活路吧,我们以后还要混下去呢?”我劝道。出来这么久,都是跟人打打杀杀,正事没干一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出来淘金的。 “你放心,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灭灭他们的威风。”阿龙一脸坏笑。噗哧一声,不断翻腾而去的白色水雾,裹挟着攻无不克的钢叉直奔鲨鱼船尾而去。我们竖直耳朵,只听哐当两声闷响,钢叉稳稳当当地扎进鲨鱼船尾。 “啥回事?快去看看!”震动的巨响惊动桑巴,他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喝道。 “从船尾传来的,我去看看吧。”一个自告奋勇的黑汉冲出驾驶室,一分钟踉踉跄跄地奔回来,诚惶诚恐地叫道,“强巴拉,我们的螺旋桨没了……”黑汉掷地有声的话语和越来越慢的船速,桑巴的脸色由红转白,霎那间白得吓人。哥哥桑纳花巨资买来的鲨鱼船,眼看就要沉入湖底,他满然不知所措,无能为力。 “快去求救,刚才那几艘船肯定没走远。”桑巴脸色苍白的扶住转舵,三分恳求七分绝望哀叫道:“快去啊,船要沉了,我……我……”他哀求的目光扫过每个手下乌黑的脸庞,黑汉们一个个呆若木鸡。这会儿谁还会低三下四乞求刚被他们恐吓的船只,只有傻子才会出手相救,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况那些遭到他们毒打的船主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他们上哪找去? 阿龙定了定神,驾驶昌龙号靠近鲨鱼船,脸色平静地站站立甲板之上。失去动力的鲨鱼船,冰冷的湖水从船体豁开的洞口不断涌入,加上装载船舱内笨重的破碎机和一大堆的被碾成颗粒的矿石,船身开始逐渐倾斜,缓慢地沉入水底。 “嘿,混球,我想你一定没尝过被人脱光衣服捆住手脚,拴在笼子里侵泡水里三天三夜的滋味。”桑巴盯住阿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咱们走着瞧。” 桑巴操着英语嘀嘀咕咕,阿龙只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他扯起纳纳的肩膀问道:“那厮哇哩哇啦地说啥鸟语?”纳纳耸耸肩,吧嗒嘴唇,慢条斯理地翻译桑巴的意思。 “哼,像他这种不可救药的人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阿龙冷冷地反驳道:“纳纳,你转告他,下次再找麻烦,最好选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纳纳摊开双手,操着地道的美式英语朗声说道:“嘿嘿,黑猪,我们老板邀请你今晚一起去龙王家做客!”大难临头,桑巴等人哪里还有心思跟我们调侃。 “强巴拉,啥办?”鲨鱼船大半个船身已经沉入水中,桑巴的手下急得直掉眼泪,“要…要不咱们打电话给水警吧?”本来就已经陷入绝望的桑巴,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一脚将那厮踹入冰冷的湖水中。我们望着渐渐隐没水中的鲨鱼船和水中拼命挣扎的桑巴,吐了几口唾沫,兀自驾船悄然离开。 次日清晨,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冷风嗖嗖,似有大雨将至。我们在昌龙号内蜷缩一夜,未名湖上昼夜的温差极大,白天热浪袭人,夜晚凉风刺骨。冷风灌进驾驶舱内,只把我们吹得牙床咯咯作响。 凌晨时分,我们冷得实在难受,三人只好钻进货舱里避寒,幸亏货舱密不透风,躲在里面暖烘烘的,犹如温室一般。我们三个光棍和衣躺在船舱内的地板上做起春梦。睁开眼睛之后,我们各自洗漱完毕,囫囵吞枣地吃着自备的干粮充饥。阿龙将船开到埃亚姆村附近的一个小镇后,他在船上看守,我和纳纳则按照他的旨意去买个导航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昌龙号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竟然没配有导航设备,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弹丸之地,连个商店都很难找,去哪买这些高科技产品。我和纳纳乱转一圈,询问几个当地人,七拐八弯之后才在尤为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一家的电子器材专卖店。 “请问有导航仪卖么?”我前脚刚走进门,劈头就问。店铺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戴眼镜黑人,正坐在堆满主机箱和各种配件里组装电脑,瞧见生意上门,赶紧热切地站起。 “有,有好几种呢!您要哪一种?”眼镜男从柜台里摸出几个盒子,包装上面都是英文。我挑一款七寸触摸屏的高级货,又随口问起笔记本电脑的价格。虽然我们的手机也可以上网,但是屏幕太小,查找资料没电脑方便。见利忘义,见钱眼开的黑老板巧舌如簧,终于将店铺内最贵的一台笔记本成功推销,估计这是他开店以来卖出的第一台电脑,一千多塞地瞬间进入他的腰包里。 我们回到目的地时,阿龙一边啃着小笼包,一边开着租来的皮卡车返回昌龙号旁。湖堤上,两名结伴而行的黑少女,围着昌龙号指指点点,眼光中充满羡慕之情。 “小韦,这不是我们半路上碰见的那对孪生姐妹么?”眼尖的纳纳疑惑地问道。我定晴一看,嗬,可不是么!这世界真小,所处可见熟人。 “嗨,这船不是我们半路上遇见的那一艘么?它怎么多出一个撞角?” “没那么巧合吧?可能是另一艘一模一样的游艇吧?全世界相同的游艇多的是!”穿棕色皮衣的短发女孩急忙辩解道。 “嗨,靓女,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冤家路窄,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分啊!”阿龙开着皮卡车戛然而止,停在湖堤上,从车窗内露出半边脸,搭讪道。 “我们认识么?谁跟你套近乎?自作多情!”其中一个黑妞怒嗔。 “你怎么不开拖拉机来呢?”另一人挖苦道。 “哟嗬,你们真是健忘,难道是我认错了?打前天刚碰面,啥的今儿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太不够意思了吧?前天在河里行船不是你接唱我们的歌么?”阿龙尴尬地摸摸鼻子,怪不得人们都说现在的女孩薄情寡义,这话一点不假。那两个黑妞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紧张兮兮地逃离此地。 我们凑了过去,阿龙闷闷不乐地坐在车里,津津有味地吞吃小笼包,我和纳纳准备把东西拿上船。他却突然咦了一声,盯着那两位黑妞离去的倩影出神。 两位黑妞没走多远,迎面碰上一位身材消瘦,穿着黑衣黑裤,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的家伙。由于距离太远,我们只看清那厮大约一米六五,黑不溜秋,仿佛黑猩猩一般。两妞显然跟那厮很熟络,一个拽住胳膊,一个拦住去路,亲昵得不得了。那两妞与那厮交谈过程中,还时不时地朝我们这边指了指。 果不其然,在阿龙羡慕加疑惑的眼神中,那黑猩猩的目光递向我们。他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搁到她俩手里,气势汹汹地向我们走来。纳纳冲着我吐了吐舌头,仿佛在告诉我,咱们又好戏看了,赶紧上车避难吧。 “真是邪门了,出门在外跟美女搭个话也惹来这么多麻烦?”阿龙自言自语,十分懊恼地走下车。不就是口头调戏一下而已么,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找人打抱不平吧? 身高和体形明显占有绝对优势的阿龙,并没让那厮望而怯步。那厮终于走到跟前,我们终于看清他的相貌。身材瘦弱,额头垂散数缕头发,黝黑的肌肤、高高隆起的胸脯……似曾相识?我在记忆深处极力搜索碰见过的黑妞。 这家伙居然是个女的?不怪阿龙眼拙,谁叫她穿一身黑色衣裤呢? “你欺负我朋友?”黑妞亦操着一口非常地道的汉语,话中满是火药味,嗓音如百灵鸟一般宛转悠扬。阿龙顿时脸红脖子粗,尴尬万分。 第76章 再度重逢 “对不起,这是一场误会……”阿龙沉默片刻,“刚才我只是搭讪一下你的朋友,并没有调戏的意思,更谈不上欺负。” “那好,麻烦你过去跟她们道个歉。”黑妞得理不饶人。 “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么?她俩又没吃啥亏?”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黑妞愤愤不平地白他一眼,“你当然不认为她们吃亏,她们可不这么认为。你必须道歉,否则我不敢保证你的人身安全!”黑妞斩钉截铁的话语令人望而生畏,仿佛阿龙不按她意思照办,就会血溅当场。阿龙眉头紧蹙,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不假。 “对不起,朋友还在车上等我,我们有急事先走一步。”阿龙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欲转身上车,黑妞冷不丁地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 “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阿龙板着脸转过头,眼看一场厮打在所难免。 “小韦,你赶紧下去替老板解围一下吧?这妞好像你在非洲原始部落认识的那个黑情人。”纳纳调侃道,我也觉得有些面熟,可是原始部落的那黑妞不是回美国了么?怎么会在此出现? “胡说,黑情人回美国了,而且她也不会说汉语!”我战战兢兢地钻出车子,欲上前助阿龙一臂之力。黑妞突然看到我出现,惊愕地看着我怔怔出神,那只抓住阿龙肩膀的黑手一下子松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阿龙莫名其妙。这时纳纳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一把将阿龙扯到一边,故作神秘地冲他挤眉弄眼。 “小…韦…你怎么在这里?我是丽…娜…”呆立片刻之后,黑妞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丽娜?你真的是原始部落的那个丽娜?你会说汉语了?”我满腹狐疑地瞪着她。丽娜一个箭步走到我跟前,张开双手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闻着十分熟悉的淡淡体香,确信眼前的黑妞就是我魂牵梦绕的丽娜无疑。 “啊哟哟,我的妈呀,真是不打不相识,你们抱够了没?”阿龙忽然不合时宜地起哄道。我不好意思地推开丽娜,连忙介绍道:“丽娜,刚才的确是一场误会。你要打的这位是我的老板阿龙,那黑小伙是土翻译纳纳,你也见过了。”纳纳嬉皮笑脸地跟丽娜打着招呼,阿龙兀自挠着头皮傻笑。 “既然这样,我看在小韦的份上饶你一次,下不为例。”丽娜将右手伸到阿龙跟前,阿龙握了握她的手,笑道:“下次,我哪敢啊,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 “龙哥,这位就是我的……”我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怎样跟他介绍丽娜跟我的关系。 “这位就是小韦在原始部落认识的小情人丽娜,他的马子。”纳纳直言不讳地哈哈大笑,我狠狠地擂了他一拳,他知趣地躲到阿龙身后。阿龙笑眯眯地说道:“小韦,你小子藏得挺深哈。纳纳都告诉我了,你小子为何不早点说,害得我刚才差点挨揍。”这时,远处那俩黑妞忽然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跑过来怯生生问丽娜怎么了? “这家伙我认识。”丽娜对阿龙翻了翻白眼,责怪她们道,“你们穿得跟花仙子一样,哪个男人不骚扰。”丽娜三言两语打发肇事者,拎着塑料袋,冲我们勾勾手指,嫣然一笑道:“走啊,你们还发啥呆?” “我先去买点东西……”我擦了擦脸上的汗,不好意思地避开她的目光,撇下纳纳和阿龙,赶紧朝马路边的超市跑去。我本想买些烟酒之类,回想丽娜塑料袋里拎着的好像是药品,估计是买给他爹的,便把烟酒换成西洋参含片和钙片。花一百多塞地捧回的一大堆礼品自然又被阿龙鄙视一番,说我重色轻友。我也懒得解释,阿龙将笔记本和导航塞进昌龙号的驾驶舱后返回湖堤,我们钻进车里。 “这船是你的?”车上,丽娜小声问我。 “不是,是我们老板龙哥的。”纳纳抢答。 “人家小两口说悄悄话,你瞎搅和啥呀!不说话人家不当你是哑巴。”阿龙猛拍纳纳的脑门。丽娜羞赧地笑了,“你们老板真逗。”她那精致秀气的脸蛋,和被黑色外套遮住的玲珑诱人曲线,让我实在无法侧目。尤其是她眉宇之间,明明挂着冷漠,可却给人一种恬静,还有唯美感。纳纳和阿龙二人不怀好意一脸的坏笑。 第77章 再见索拉 埃亚姆村坐落于未名湖畔,是非洲的一个典型的渔村,村里大多数的房子都建在湖边,屋前晒网,屋后停船。石头垒砌而成的码头,古香古色,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 丽娜的父亲索拉住在水泥路西侧,三间坐南朝北的正房,四周用红砖砌起来,门口还有两颗大槐树。众人跳下车,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真龙香烟,拆开塑料封条,然后重新放入口袋。还在原始部落那会儿,索拉是不抽烟的,不知何时起这老家伙偷偷地抽起烟来。 “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他所有的烟香烟都被藏起来了,我劝你们最好别在他面前抽烟或者给烟他抽。”紧跟在我们后面的丽娜撅着嘴,“我真搞不懂烟有啥好抽的,一路上你们老板都抽几根了。” “我又不抽烟,再次见面我总得拿点啥孝敬他老人家吧?”我装作十分无辜地样子说道。 “记住我的忠告就是!”丽娜再次郑重地提醒,她古朴的院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丽娜回来了?”屋里走出一位步履蹒跚头发花白地老者,一看到丽娜旁边还站着三位手拎大包小包礼品的黄种人,颇感有些意外,接着恍然大笑。一年不见,索拉明显苍老许多,真是岁月不饶人。 “快…快进来,哪有让客人站在门口的道理?”索拉笑容灿烂,我还是感觉到有一丝隔阂,没以前那么熟络。真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阿叔,不记得我了?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心里十分纳闷,索拉到底受到怎么打击,变得如此这般。这才多久没见面,啥的这么见外了?索拉揉揉双眼,盯着我黝黑的脸膛出神。 “你…你是小韦?”索拉仰首向天,眼眶中有些湿润,还有些欣慰,“你小子,还能想到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不枉我救你一命啊!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嘛?” “这两位是?”索拉十分友好地看着阿龙和纳纳。 “哦,这位是我曾近跟你提起的老板阿龙,那位黑小伙是我们的土翻译你纳纳。”我一一介绍道。 “阿叔您好!”阿龙和纳纳各自握住索拉伸出的那双大手。 “来者都是客,不用客气。”索拉一边佝偻着腰把我们往屋里拽,一边转过脸对丽娜道:“丽娜,你板着脸给谁看啊,还不赶紧去泡茶?” 我们走进屋里,各自搬椅子围坐在索拉身旁,我诧异地问:“阿叔,一年不见您老的身体怎么现在……” “唉……”索拉十分痛苦的搓揉那张久经沧桑的老脸,“一言难尽啊!”我们都竖起耳朵倾听他讲故事。 “你走之后,我打算回国送丽娜去深造,谁知突生变故,桑纳的爪牙找到我们,抓走丽娜的妈妈咪达要挟我跟桑纳合作,干些见不得人的非法勾当,我没答应。后来那些狠毒的禽兽将我打成重伤,咪达为了救我也被他们无辜打死……”说到此处,索拉不禁老泪纵横,哽咽不已。一听到又是桑纳为非作歹,我们三人只恨得咬牙切齿。我拍了怕索拉的后背,安慰他事已至此不必难过。 “他们将我打成重伤之后,丢在路上,多亏酋长救我一命。伤好之后,痛定思痛,我决定带着丽娜远离部落,投奔到这里。将丽娜送到警校,苦练汉语和中国功夫,为她妈妈报仇雪恨。”索拉泪眼婆娑,我们不禁为之动容。 “咪达走了,仅留下一块玉佩给我寄托哀思,可惜被我弄丢到湖里去了……”回想伤心事,索拉捶胸顿足,脸上写满悲哀,“半个月前我划船到湖里撒网,没想到渔网上的铅坠勾住裤腰带,玉佩被抛到湖里去了。” “我对不起她!”索拉老泪纵横,哽咽道:“当时我连衣服都没脱就跳下去,整整捞了十来趟都没捞到,还落下肺病。回来后头痛发烧肺出血,打针吃药不见好,连丽娜都从警校请假回来照顾我。可……可这玉佩捞不上来,我居心不安。”玉佩丢失的水域,已被索拉泡沫球做好记号,可要在布满淤泥和杂草的茫茫水底,找到一块鸡蛋大小的玉佩,谈何容易? “我们可以请蛙人下去寻找啊?”阿龙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船上刚好有些潜水装备,只要肯花时间,就一定能找到。” “你们想到的办法我会想不到?”丽娜端着瓷杯走进屋里,“我还特意跟同学借一套潜水器材,可爸爸做标记的泡沫球是回来后才拿去的,地点有些出入。在水底我们只能看清周围几米,想要找到玉佩谈何容易?” 我哭笑不得,偌大地瓷杯中漂浮着可怜的六七根茶叶,还不如喝白开水。 “小韦,你们就别为我这把老骨头瞎折腾了……”索拉神色木然地望着屋外,妻子临终前将玉佩塞到他手里的留恋眼神,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玉佩落水的那一霎那。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阿龙不停地揉捏脑门,丽娜坐在索拉身边,给他捶背。 “唉,难得你们大老远来看我,我尽说些伤心事。”索拉回过神来,猛拍大腿,道:“丽娜,赶紧去买酒菜,中午我要和他们喝上几盅。水池里那条鳜鱼也宰了,阳台上那些银鱼干要用青椒爆炒。” 我和阿龙刚想客套几句,索拉狠狠瞪一眼,“一年不见,跟我吃顿饭还客气?”我连忙摆手说不敢,“那你还客气个啥?”索拉满意地笑了。 丽娜极不情愿的往院子里挪,我微笑着起身,“您老身体不好,白酒咱们还是别喝了,我到镇上去买点淡酒回来。让龙哥和纳纳先陪您老聊天吧!”我走出院子对丽娜勾勾手指。 “有话快说,我还赶着做菜招待你们呢!”丽娜板着脸开口道,清脆的嗓音,虚无缥缈,萦绕耳际。 “爸爸做的标记在哪,能带我先去看看么?” “你们真打算去帮他找玉佩?”丽娜脸色多云转晴,“我劝你们还是别浪费神气了,我都找不到你们怎么可能找到?” “哈哈,你人不大口气挺大!”我忍不住调侃,“就你这种心态,怎能除暴安良?还想替妈妈报仇?” “你…”丽娜眼神汹涌,怒火焚天,“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丽娜松松裹住颈脖的衣领,她被我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咱赌一把,只要你找到玉佩,我……我……我就……” “切,小样儿,看你吞吞吐吐的,该不会没胆量吧?” “哼,就你有种,我可不是以前你看到的那个弱不禁风的丽娜。”丽娜捏着指关节劈哩啪啦作响,怒形于色,“只要你能赢了,赌注随你提,我绝不皱一下眉。如果找不到休怪我不客气。” “哼哼,咱们走着瞧!”我奸诈地笑道。 第78章 索拉心事 “哼,我才懒得跟你狡辩。”丽娜甩下一句狠话,扭头就走。我也不想跟她磨叽,事实胜于雄辩。我雇了一个小黑搭一辆三马仔回到小镇,买了两瓶低度酒,再回到湖堤,启动昌龙号。经过一番研究,我不打算亲自下水寻找玉佩,而是通过采金船上的可视监控系统探查。 我再次回到埃亚姆村已是中午十二点,刚一进门,丽娜冷哼一声从我身旁擦肩而过,兀自蹲在院子里洗菜。我搬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嬉皮笑脸地问要不要帮忙? “你会么?”丽娜讥笑道:“我看还是免了吧?还在部落那会儿不都是我照顾你的么?” “丽娜,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好吧,那你杀鱼吧。”丽娜抿起嘴角邪笑,仿佛看到我杀鱼时手忙脚乱的窘态。我挽起袖子到胳膊肘,手指扣住鱼腮,没有丽娜想象中那般狼狈,在她目瞪口呆中,我将这条可怜的鳜鱼狠狠摔到地上,鱼儿挣扎一会后不动了,我弯腰捡起,放入水中轻轻洗了一下,麻利地拿起刀子开膛破肚。 阿龙从屋里走来出来,打趣道:“丽娜,小韦这厮以后是个好厨子,在我们矿上都是他主厨哦。”丽娜腼腆地笑了,她不得不为自己刚才地武断感到懊恼。我将鱼内脏取出冲洗干净,又将鱼肚连环批切。排列整齐的兰花刀口,既让鱼肉更加入味,又很美观。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我们的到来让索拉暂时忘却丧妻之痛。大家痛饮一番后,阿龙和纳纳不胜酒力沉沉睡去。下午两点,湖面上微风渐起,阴郁地天空零乱飘落一阵细雨。丽娜打着赤脚,换上潜水服,推开后院大门。我跟在后面,望着她那裸高挑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大眼睛尖下巴,凹凸有致的胸部,弯曲无暇的腰肢都被紧身潜水服清晰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坐我们的船去吧?”我指着停靠在码头的昌龙号。 “切,我最怕上贼船。”丽娜边说话边将氧气瓶和脚蹼,放到一艘小木船上,“咱们有言在先,两天之内找不到玉佩算你输,你找到了算我输。”我沉默不语,这小妮子蛮有信心的嘛。 “怎么?反悔了?”丽娜反问道。 “谁怕谁啊?胜败在此一举。”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走着瞧!”丽娜嘟起小嘴,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我心都软了。索拉的玉佩落水点距离岸边大约四里,标记的泡沫球随着浪花不停浮动,丽娜将小船开到泡沫球南侧,托着下巴回想已搜寻的地点。 “别说我没提醒你,爸爸标记的周围五十米水底我都找过,你直接从五十米开外找就行。” “好!”我斜靠在昌龙号船舷上,轻轻抚摸金属撞角上的纹路,漫不经心地应道。 “嘿,我说伙计,你莫非有透视眼?可以看透湖底?” “没……没有,我要是有透视眼,你敢跟我来么?小心我看透你。”我一脸坏笑地盯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你又不是没见过。”丽娜双手叉腰,嚷道:“麻烦你认真点好不?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哈!” “你放心,我觉不会食言,自会有办法。”我诡异一笑道。 “呵呵,但愿如此。我先下潜了。”丽娜戴上氧气罩,扑通一声潜入湖里。蒙蒙的细雨伴随着一丝丝冷风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一寒颤,打心眼里由衷地佩服丽娜过人的毅力。我百无聊赖地走进驾驶舱,打开刚买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消磨时间。 半个小时后,波平如镜的湖面逐渐泛起阵阵水花,丽娜脸色铁青地游了上来。她哆嗦着双手解开潜水设备,将它甩到小船上,攀住船舷吃力地往上爬。从她沮丧的神情预示着这趟潜水一无所获。 “嘿,小韦,这氧气瓶有气,你用不?”丽娜大口喘着气,说道。 “不用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使不上来。”我向小木船抛去一把雨伞,沉声道:“天冷还下着雨,你先回吧。当心感冒。” “好心当成驴肝肺。”丽娜咬牙切齿地斜视我一眼,撑起雨伞驾船打道回府。等滚滚的浪花消失殆尽,我启动昌龙号向东行驶两千多米,到达未名湖的富集矿带。还有四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我得抓紧时间采集一些金矿。阿龙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再不淘点沙金去卖钱,不久之后我们即将身无分文。虽然他随身带着银行卡,可是在这破地方,哪有银行可以领钱。 第79章 了解心愿 窗外夜色黯淡,我停止采矿,将昌龙号开到玉佩丢失地点,开始寻找。采集机械臂上的全景监控系统和船外烟雨迷蒙的湖面给寻找玉佩提供十分良好的条件。不论硬玉中的翡翠,还是软玉中的羊脂,它们都有一个跟玻璃极为相似的反光特性。 我们常人寻找这类反光的物体很容易陷入一个思维误区,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只有能见度清晰的白天,才能潜入湖底寻找玉佩。其实只要了解这类物体的物理特性,我们就可以打破思维定势,独辟蹊径去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晚上的能见度很低,而深不见底的湖里更是一片漆黑。可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断绝一切自然光源的条件下。质地通透的玉佩,才会被强光反射出肉眼能够捕捉到的点点荧光。昌龙号的机械臂正好配有水底强光照明设备,结合全景监控系统,从水底找出玉佩,并非难事,甚至比传统探测手段还要管用。 次日上午八点,天空放晴,烟波浩淼地湖面不时有白鹭翱翔,翠鸟点水翻飞。远处的岸边石头铺砌地码头依稀可见,旭日东升,阳光映衬出渔民英姿勃勃的脸庞。丽娜裸着小脚丫蹲在石阶边洗衣裳,身旁的篮子里还有几件白色的内衣。也不知她太过专注,还是昌龙号静音性能太过强悍,反正我将船一直驶到码头边上,她才恍然发觉。 “丽娜!”我站在甲板上,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火红的朝阳照在她俊美的脸上,朦朦胧胧,原本古铜色的肌肤愈发显得金光闪闪,我痴痴地看着她。 “嗨,小韦,距离咱们打赌的期限只剩两天,你不感到压力山大吗?”丽娜使劲咳嗽几声掩饰尴尬的场面,“你别耍赖哦,否则休怪我无情。” “哈哈,丽娜,没有压力怎么会有动力哈,你看这是啥玩意儿?”我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质地通透,外形狭长的墨绿色螭龙翡翠。这块龙形翡翠玉佩有点像小号的如意,龙颈处拴着红头绳,可以钩在手上。丽娜的目光滑落到我手上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圆溜溜地大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要不要我把你刚才善意的提醒复述一遍?”我玩世不恭地嬉笑道。 “你…你……怎么做到的?”丽娜一蹦三尺高,“你是不是从外面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回来哄我们?”丽娜轻点石阶突然一个鹞子翻身,跳到夹板上。石阶距离船身足有三米,想不到她一个看上去娇嫩柔弱的黑妹,拥有如此高超的弹跳能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恐怕体操运动员也没她这般能耐。 索拉随身携带,爱不释手的玉佩丽娜当然很熟悉,她欲砸到我脑袋的右手,半道儿急速掉转,紧紧捂住小巧迷人的嘴唇,按捺激动不已的神情。 “不可能,少来忽悠我。”丽娜实在难以置信。 “不信拉倒,是不是真的,给你爸爸看一下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我反问道。” “那你告诉我怎么找到的?”丽娜将信将疑地问。我省掉自己借助昌龙号的高科技设备,将原理详解一番,还一再强调自己顶着巨大水压,打着防水探照灯千辛万苦找到的。 听完我的解释,丽娜眼神凝滞,半晌没出一句话。这法子其实就是根据镜面反射原理,在夜晚利用强烈的黑暗和光明对比寻找玉佩。也正因为这个无情地事实,丽娜才倍感憋屈,明明只要简单的变通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她竟然没想到? “丽娜,这赌注……”我吞吞吐吐,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随便你吧,只要我能做到。”丽娜没好气地搭腔,兀自生着闷气。 “好吧,我先考虑考虑。”我盯着丽娜一脸坏笑。 “想不到就慢慢想,我先把玉佩还给爸爸。”丽娜又是一个十分惊险的鹞子翻身落到石阶,她冲着我抛了一个媚眼,飞也似的跑回院里。我不禁被她那股雨后荷叶般清丽的性子吸引。几分钟后,院子里传来一阵索拉的激烈惨笑,一惊一乍地搞得我莫名其妙。 “咪达,玉佩被人找回来了……”索拉又哭又笑,我欲上前安慰几句,他却托着蹒跚的步子冲出后院,眼角挂着泪痕,“小韦,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中午咱们一醉方休。”跟在后头的阿龙和纳纳直摇头表示投降,看来他们两人昨天也醉得不轻,整个人脸色青青的,变了个人似的。 中午,我被高兴过头的索拉猛灌六两白酒,这已高出我的酒量,再喝就不省人事。 “丽…娜!”我仿佛踩在棉花上面一般,头重脚轻,踉踉跄跄地走出来,含糊不清地喊。蹲在水池边洗碗的丽娜抬起头十分警惕地盯着我。“醉了?” “丽娜,你能不能……出去……帮我买支葡萄糖?”我费力挪到她跟前,口齿不清,身形摇晃。屋内的索拉脸色红润地攥紧玉佩呼呼大睡。 “好啊……”丽娜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巧笑嫣然站起扶住我,“你先坐凳子,我帮你买。”我还没醉到那种逻辑混乱的地步,一下子就看出丽娜反常的举动。 “事先说…说明,这可不算打赌的内容啊!”我揭穿了丽娜心里的想法,她立刻板着脸,“瞧你说地,我有那么卑鄙么?”我痛苦道:“那……还不快去?” “你不会去啊?”又蹲下来洗碗的丽娜抬起头,“出门左拐五十米即到。” 第80章 失足落水 “那我不去了……”我摆摆手,挺着晕乎乎地脑袋一步三摇地走出门,到停靠在小码头的昌龙号驾驶舱里迷迷糊糊地睡一觉。我爬上船时,脚下一滑,扑通跌落水中。惊醒之后我下意识地踩着湖水上浮控制下沉的身体,头刚露出水面……只见丽娜心急火燎地冲出院门,恶狠狠地瞟我一眼,二话不说扑通跳下来。 “丽娜,我会游泳!”我话音刚落,丽娜曼妙的身姿已浸在水里。我们以同样的姿势踩水,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持续僵持中,气氛有些尴尬。我咬紧牙关游到码头顺着石阶一步步往上爬,冰冷的湖水冻得我直打冷颤。 “谢谢你救了我……呃……”我哆哆嗦嗦地说着。 “你逞怎么能!”丽娜跟着游上石阶,双手捂住胸部,眼神直欲喷火。衣衫尽湿的酮体,被偷工减料的黑心棉完整勾勒,古铜色的肌肤和文胸若隐若现,我的眼神直发愣。 “看个啥啊,你不是早就看过了?”丽娜迅速转过身子。 “对不起,是我不好,连…连累你也下水了……”我愧疚地挠挠头。丽娜心头一软,默默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钱包递给我,啥也没说。 “谢了。”我接过钱包,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掏出手机一看,价值三千块大洋的智能机彻底黑屏,我取出电池,习惯性按下关机按钮拆开后盖。 “别心疼手机了,人命关天,船上有换洗的衣服么?”丽娜暗自庆幸,“如果没有,赶紧进屋,我找爸爸的衣服给你换吧。”我点点头,打一个喷嚏,迈着快要冻僵的双脚爬上昌龙号。 下午三点,我从船舱内悠悠醒来时,头疼得紧,嘴唇发麻,浑身发冷,于是赶紧吃点退烧药,总算挺过去。第二天,阿龙开车搭着我和纳纳来到小镇,我们掠过好几家手机专卖店,我从中挑一个看似专业的店铺走进去。负责修理手机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黑小伙,听我讲完手机阵亡的过程,他当即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扬言半小时就能把它救活。等他熟练地将外壳拆掉,检查里面电子元器件时,脸色突变。 “嗨,哥们……这手机进水后,是否开关机?”我点点头。 “噢,上帝!”黑小伙耸耸肩,“现在的手机都有短路防护功能,只要手机一进水,立刻就会强行关机。开机后沾水的主板就废了?” “噢,我的天!”我脸部肌肉一阵急剧抽搐,这时阿龙和纳纳也围了过来。 “小韦,这玩意都废了,还修个毛啊。赶紧买新的吧,咱们不差钱。”阿龙叮嘱道。 “好吧,这里最贵的是哪款?”我问,既然老板开金口,何乐而不为。黑小伙从包装盒里掏出一款一模一样的手机,我从挎包里抽出一叠塞地递给他,问道:“请问这有收购铁矿石的么?” “未名湖里的铁矿石?”黑小伙搓搓双手,笑道:“你顺路一直往南走两里,就会看见靠近湖边有几座黑漆漆的大厂房,有三家都是金思尼矿产公司搞的收购站。” “谢了!”和传统采矿船采集上来参差不齐的原矿不同,昌龙号采集上来的铁原矿,都是统一鸡蛋大小的颗粒,十分方便运输和冶炼。阿龙最近花钱如水,还租着辆车。再不想办法倒腾点收入,就得勒紧裤带过日子。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将昌龙号开到一个荒无的河边,把铁矿倾卸到河堤上,再打电话给收购站,让他们开车来回收。 第81章 有口无心 昌龙号储存量为十吨,我们卸下九吨,剩下一吨放在皮卡车的后厢里。让收购站主动过来收矿,我们总得拿点货给人家,空口无凭,没有说服力。阿龙看上一家规模大点儿的收购站,缓缓地将车开进里面,几个肥头大耳的黑鬼聚在厂门口打牌。当满载矿石的皮卡车停下来时,他们一个个宛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窝蜂地凑过来。纳纳最先跳下车跟他们套近乎。 “嗨,黑蛋,卖铁矿啊?” “看上去品质不错。” “怎么才这点儿?”这几位来此打牌消遣的黑老板,七嘴八舌地叫道。 “我说各位,他们可是来我这儿,你们就不要抢我生意了吧?”眼看局势有些不妙,一位光脑壳,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家伙立马站起招呼我们。 他随手从车厢里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原矿,掂量两下,道:“哈,纯度挺高,品质优良,颗粒大小适中,我收了。洛克,快叫人来卸货!”络腮胡冲着里头高喊。 “老板,我们还有九吨的铁矿卸在湖边,你看……” “哦?”络腮胡闻言大喜过望,“好,里请。”络腮胡大手一伸,将我们迎到里屋。他从原矿中取出十来块,用化盐酸试剂检测一下,纯度为五十三,其它杂质大多为鳞和碳。络腮胡又问为什么不将船直接开到收购站卸货,我支吾半天无言以对,还好纳纳及时解围。之所以底气不足是因为我们无证开采,毕竟淘金才是我们正规的行当,采集铁矿只是打打野食罢了。 无证开矿的多如牛毛,来这卖矿的没几个证件齐全,有的甚至签证早已过期。小镇监察力度不严格,不少矿主证件过期后,都抱着逮到罚款,逮不到继续赚钱的心态。何况外地来的投资商,又不是环境资源监察员。 第二天中午,我们联系络腮胡,让他委派的黑工过来装载铁矿,留下纳纳与他们交涉。我和阿龙则跑到小镇的饭馆内填饱肚皮,顺便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兜里有钱了,花钱自然大手大脚,当地名烟喜来登阿龙一下子买三条,他打算送一条给索拉做见面礼。自从玉佩捞上之后,索拉判若两人,啥毛病都没有了。 下午两点,我受阿龙委托,开车去找丽娜,索拉在院落里缝补渔网,看到我手里的喜来登,他两眼放光。 “阿叔,老板命我送个礼物给你!”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哈哈,阿龙老板客气啦。”索拉乐滋滋地接过喜来登,猛拍我的肩膀,“臭小子,这才叫礼物嘛,你上次拿的那叫啥玩意!”我随意地走来走去,一不小心走进丽娜屋里,只见她正在整理衣物,旁边放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里面装着潜水器材。 “咳……”我假装干咳两声。丽娜三下五除二地将凌乱的潜水服叠好放入包里,微微抬起头道:“想好没,我下午得赶回学校训练。” “特种兵训练么?”我答非所问,有意岔开话题。其实我多想她留下来不走了。 “对,爸爸,受尽别人欺凌,妈妈为此丧命,我发誓要做特种兵。你说吧,我要走啦!” “我……”我吞吞吐吐,憋老半天,“原来想的不打算说了,新的暂时没有。我回去后重新想一个吧。” “哼,我训练很忙,没功夫理你。”丽娜疑惑地转过头,“原先那个是啥,干嘛临时改口?” “不能说。”想到那个荒唐的要求,我满脸尴尬,“对了,谢谢你前天跳水救我。” 可惜丽娜没听出来,还一个劲追问到底啥要求。被逼不过,我低头不敢面对她的目光,“没…没啥……其实我还没想好……”这个下意识,改也改不掉的动作。不管是我的同学还是朋友,都知道我这人不擅撒谎,一但撒谎,面部表情总是会第一时间将我出卖,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第82章 意外之喜 丽娜这妞也不傻,我越是藏着掖着,她越想知道啥回事。 “快说,到底啥回事?” “我说了你会生气。”我连忙摇摇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话音刚落,丽娜突然撩起一脚将门关上,左腿仍然保持上撩动作,颇有跆拳道大师风范。 丽娜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多么撩人,腰臀的曲线和大腿的弧度,毫无保留暴露出来,非常刺激人的眼球。我的视线落到她腰臀和小腿时,不忍直视。关闭的房门阻挡屋内大部分光线,她并没察觉到我眼神的变化。 “你到底说不说?”丽娜威而不怒。 “好,我说吧!”我的目光从她臀上移开,“咱有言在先,说完之后你不许生气。” “嗯哼!”丽娜冷哼一声。 “其实只想和你再缠绵一次。”我低声说道,额头也渗出冷汗。 “呵呵,你做梦吧。”丽娜气得柳眉倒竖。 “好了。”我压压手掌示意她冷静,十分尴尬地说道:“我也不想掩藏心中的欲念,包括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你说只要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我才会提出那样要求。” “耍流氓还有道理了?”丽娜气呼呼地瞪着我。 “严格来说你总不能怪我,谁叫你一开始就对我抱有偏见?我又不是啥正人君子,逮到机会肯定报复。” 我挠挠头,诚恳地说道:“现在好了,彼此都很熟悉啦,何必搞得那么僵呢?” “哼哼,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饶你一回。”丽娜白我一眼,打开房门,屋内亮堂起来,“我劝你最好换个实际点的要求,否则我不敢保证还会像今天这般冷静。” “不讨论这个了,你啥时候出去,我送你。” “我自己有腿!” “何必呢?咱俩误会一场,你拎着大包小包,很费事儿。” “下午两点钟的车子。”一想到光游泳器材就重达四十多斤,丽娜撅着小嘴哼哼,默认我的请求。我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是一点多,便赶紧招呼她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丽娜也是吃软不吃硬的驴脾气,路上我好言相劝几句,她才和颜悦色,多云转晴,有一句没一句和我瞎掰。十几分钟后我将她送到车站,微笑着道一声一路好走,便调转车头往湖边驶去。 阿龙和纳纳正驾驶昌龙号采矿船,在茫茫的未名湖水域开采沙金。我驾驶丽娜的柴油驱动小木船追了上去,十几分钟后才追上昌龙号,纳纳用吊机将我和小木船吊上甲板。 阿龙将机械臂伸入水中时,发现在绞轮末端,还有两个并拢在一起的机械手臂夹角。只要把手掌对准操作台上的动态捕捉仪做动作,它就能将捕捉到的动作影像,传递到机械手臂上。四十二存显示屏内,一块静静沉睡在湖底淤泥中的椭圆大石,引起我们的注意。这块石头有轿车轮胎那么大,通体黑色,没有任何棱角,仿佛被人工打磨过似地。 阿龙好奇地将机械手臂移到石头上方,没想到两只大钳刚碰到石头,它瞬间抖动起来,湖水搅拌得浑浊不堪。 “我的妈呀,你们看看那是啥鬼东西?不会是水鬼吧?”阿龙不禁后退两步。我和纳纳定晴一看屏幕中一闪而过布满鳞片的爪子,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一只体形庞大的乌龟。这只乌龟块很大,龟壳被磨得光滑透亮,闪闪发光。 “小韦,你来掌舵,追上乌龟。纳纳咱们到货舱去看看。”阿龙吩咐。 “好!”我迅速地坐上驾驶位,转舵、挂档一气呵成。这只乌龟也意识到大祸临头,四只斑若古铜的爪子拼命摆水,身形忽高忽低。可惜它徒劳无功,不管它如何改变方向和降低高度,背后那抹强光探照灯都如影随形,还有机械大钳不时向它砸来。乌龟拼命游几分钟后忽然钻进一个被采矿船开挖出的黑漆漆大坑内,它非常狡猾地钻进淤泥里装死,我用机械臂轻轻地夹住它,送到货舱里。 货舱内,阿龙和纳纳两人惊愕不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巨龟。乌龟生性胆小,阿龙坐它背上使劲砸几下,它的脑袋仍旧缩在壳内,一动也不动。纳纳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这么大的乌龟逮回去当镇宅之宝,肯定犀利无比。 第二天一大早,阿龙悄悄地将昌龙号开到荒芜地带,我步行前往埃亚姆村。索拉得知我要走,立刻从紧锁的屋内拎出一包又一包的各种水产干货塞给我,其中光是银鱼干就有十几斤。 “对了,顺便帮我捎点东西给丽娜!”索拉又从屋内翻出一个绿色布包,交到我手里,“这些都是晒干的荷花叶,她走时忘记了,这是她的电话号码。” 我将号码存入手机内,挠挠头,问:“阿叔,你见过有轿车轮胎那么大的乌龟么?” “哈哈,那么大的没见过。前些年同村的洛克,倒是从湖里逮到一只八十多斤重的绿毛龟,最后被闻讯赶来的老板花五万块买回去镇宅龟。百年乌龟称做鳌,逮到它可就发财,有很多富商出钱收购。” 依依不舍地告别索拉,阿龙将皮卡车开进货舱内,晚八点后我们决定再次走上探金之旅。 第83章 扬帆起航 凌晨十点,三个多小时后到达特马市,我们将昌龙号停靠在距离岸边几十米的海中,然后分头倒在临时搭建的床铺上陷入沉思。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首先得购买或租用一个船坞,还要寻找适合开采的矿物。尤为棘手的问题是昌龙号的身份认证。 特马市地处沿海,每天有无数船只进出港口,还有无数的私人游艇驰骋海面。因此当地政府对船舶管理比较严格,凡是商业用船或者马力大于五百的私人用船,都必须拥有船舶国籍证书、无线电呼号、船舶驾驶驾驶证。 其它几样比较好办,就是昌龙号登记注册时卡壳。特马市海事局游艇注册,需要提供厂家出具的机电设备认可证书和船舶设计图纸。假如是进口游艇,还得出具欧盟或美国的认证证书。淘来的昌龙号身上哪里存有这些玩意儿,我们上哪找去? “也罢,大不了造假,纳纳多辛苦一些跑关系吧。”阿龙长嘘一口气,蒙头睡觉。树挪死,人挪活。特马市有不少富豪从国外买来游艇后,因拿不出认证证书或自私改装内部结构而无法注册,就会花钱请有资格的造船厂帮忙开出一份伪造证书和设计图纸。当然,当地海事局的人最后也要登船核对图纸检查航电设备,不过只要托关系塞点钱也就蒙混过关。 次日上午九点,刺耳的闹钟惊醒我们,阿龙揉揉眼,大喊:“纳纳!”深更半夜跑到甲板上睡觉的纳纳踩着哐哐作响的楼梯,飞也似地跑下来,点头哈腰道:“老板,有啥事?” “也没啥事,就是喊一声看你人还在不在?”阿龙狡黠地笑道,我扑哧一声笑了。 “纳纳,老板担心你掉入海里被鲨鱼叼走。”我真纳闷夜晚海风那么大,这厮如何睡得着。纳纳挠着黑脑壳,嘿嘿一笑。洗漱完毕,各自吃完早点,我们返回驾驶舱,阿龙打开昌龙号自带的探测系统,探测附近水域有没有值得开采的矿物。附近海域矿产种类虽多,大都不成气候,不适合大规模开采,私人承包都瞄准沙矿,所以昌龙号大有可为。今天天气不错,碧波万顷,波光粼粼,偶有当地渔民划船出海打渔,大老远就看到我们的船只,都不约而同赞叹不已。阿龙提议让我留下来开采矿物和负责看守船只,他和纳纳先返回工地拿些证件。 吹着凉爽的海风,阿龙驾驶皮卡车跑在环海公路上,到达工地拿证件后,小舅子赵军又将赚来的十几万大洋交给他,加上我们这阵子在外赚的钱,总计二十几万。二十几万也只够租场地的费用。 阿龙又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让纳纳在当地论坛上发布租赁密封船坞或船埠信息。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就欢快地响起来,掏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嗨,你好?”我操着麻溜地英语打招呼。 “请问韦先生么?”电话里传来鼻音浓重的英式口音,“我刚在论坛里看到你发的租赁信息,我手里正好有一座钢梁结构的船埠需要转租。位于特马港南边,带电动闸门和货物吊台,可以容纳五百吨级的货船。” “哇,那么大?”我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么大的船埠完全可以容下昌龙号,忧的是高昂的租金让我们捉襟见肘。 “大是大点,我这座船埠前年刚建,里面设施齐全,设备很新,你租了肯定不吃亏。” “租金怎样算呢?” “年租二十万,你要整个买下来也行。”电话里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你先来看看吧?一路向南,就能看见一座靠近大海的蓝色船埠。” “那好,我们现在过去。”挂掉电话,我和纳纳驱车往海边驶去。钱到用时方恨少,阿龙还为自己半个月赚二十万沾沾自喜,可如今租一座船坞就要花掉他半个月血汗钱。 一座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蓝色钢皮船埠映入我们的眼帘,船埠紧贴大海,水泥地基后面还有一条宽十五米,专门用来行船的通道。这座船埠不仅足够大,而且四周都是空荡荡的礁石滩,一到晚上即使让个炸弹都炸不到人,非常适合干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将皮卡开到船埠门口,一个中年黑人蹲在地上抽烟,乱蓬蓬的头发,眼神迷离疲惫不堪,根本不像这座价值几百万的船埠老板。 第84章 万事俱备 “嗨,真没想到韦先生还这么年轻。”眼神迷离的中年黑人从满地烟头中站起,苦笑道:“我叫卡罗,很高兴认识你,车上那位是?” “哦,那位是我的土语翻译纳纳,很高兴认识你,卡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喜来登递给他,看到满地烟头,皱眉道:“卡罗,你抽烟太多啦。” “那是那是,吸烟有害健康。”卡罗勉强地笑道,“我带你们进去看看情况吧。” 这座船埠如同它外表一样,惹人喜爱,宽敞的水泥地面不仅可以卸货,还可以直接开进货车。在钢梁结构的顶部,还有一台移动吊车,简直为昌龙号量身打造。 “这是我前年花三百万建造的,货轮从日本那边进口电子产品在此卸货。半年前货轮卖了,凑钱建了一个水上会所。”卡罗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我也很想将它卖掉,如果咱们签定租赁合同,也只能签一年。” “没问题,其实我也想买下这座船埠,可惜最近我们手头资金紧张。等我们手头宽裕后再买吧?” “真的?”卡罗顿时来了精神,丢掉烟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咱们可以签个合同,四个月内我不收任何租金,你只要在这期间买下它就行。” “ok!”我喜出望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签约过程中,卡罗接个电话,对方还没说几句他就暴跳如雷。我随口问一句怎么了?也许他心里憋屈难受,难得有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这么关心。 “嘿,我的兄弟,刚才我不是说将船卖掉,凑钱准备开一家水上餐厅的事么?”卡罗不知不觉地又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愁眉苦脸地道:“当时我凑足一千多万塞地,在纳亚湾承包二十亩海滩将它打造成休闲、浴场、娱乐一体的高档会所,专门吸引富豪前来消费。这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经过市场调研,结合市场行情才做出的决定。现在那块地儿已修好五米宽柏油路、建好大型停车场和海上娱乐设施。就差海上会所没完工,因为施工遇到了困难。” 卡罗深深吸了一口浓烟,继续道:“海上会所按图纸设计建造在离岸边三十米远的海床上。建筑部分全用钢板焊接而成,傍晚海水涨潮,会所第一层淹没在水里,隐蔽性很好。而主体建筑的支撑结构则用四根六十米长的空心钢柱砸入海床。谁知上层焊接完成后拉来组装时,负责海床打桩的施工队才告诉我,四根钢柱只打进去两根,还有两根无法打进,因为底下有块岩石。” “当初做规划时,没请人勘察地形么?”我深表同情。 “请啊,不请哪行?”卡罗义愤填膺,“可那帮自称搞地质勘探的狗屁不通的家伙,根本没发现海底有石头。所有围绕会所建立的附属设施都已搞定,根本没法换地。就算换了,根据潮汐位置建立的会所就要报废,内部结构也全都改造。” “底下什么岩石?” “花岗岩,石头里最坚硬的花岗岩。” “按照目前的海洋勘探技术,在海底的花岗岩上钻洞也不难啊。”我睁大眼睛,极端同情地注视卡罗。 “唉,难也不算太难。那些石油公司和勘探队的钻井船,倒是可以在花岗岩上钻洞。可人家光一个钻头就得花几十万,还不算手工费。何况那些三千吨级钻井船,根本过不了浅海给我钻花岗岩。” 卡罗这个完美的梦想在残酷无情的现实面前,终将成为泡影,打击可谓不小。 “这…这…”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合适的单词来形容卡罗的倒霉,唯有不停地叹气。 “我真是撞到狗屎运了。”卡罗痛苦的捂住脸颊,“明天我发布悬赏信息,谁要是能在花岗岩上打几个洞,我就赏他一百万。” “你愿意拿出一百万悬赏?”我犹豫一下,暗自权衡利弊。 “对,我绝不允许心血白废。”卡罗斩钉截铁地说。 我笑嘻嘻挤挤眉毛,道:“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你。”卡罗的眼神顿时变得很复杂,有难以置信,也有疑惑不解。要在海底花岗岩上打个洞,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换作那些设备简陋的蹩脚工程队,就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眼前这个脸色煞白的黄种人,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先帮你问一下情况,稍等片刻。”我来到车上打电话向阿龙汇报情况。 第85章 冤家路窄 打桩和钻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只需架起支架,用卷扬机吊起锤头使劲砸。如遇到岩层或者深度超标,只有等钻好洞之后才能砸管子。后者利用大功率转轴带动前端钻头,根据钻头大小和转轴长短,可在地面钻出几百到几千米深度。 如果要钻探岩石,就得换上强度极高的合金钻头,这种合金钻头磨损程度较低。目前陆地上的钻探技术应用广泛,可海洋钻探技术却凤毛麟角,大多是科考队、地质队、石油公司所掌握。私人不出大价钱,很难请动他们。 大约两分钟后,我将情况如实汇报阿龙,这厮一听有钱可赚,立马乐不思蜀。我和纳纳下了车。 “嘿,伙计,问得怎样了?”卡罗急不可耐地凑上前,抓住我的肩膀不停晃动。纳纳下意识拉开他的手,我摆摆手示意不碍事。他走投无路了,干枯的嘴角都急出了水泡。一千五百万虽不是他全部家当,可水上会所如果烂尾,损失惨重,血本无归。这种万分残酷的打击,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 看着他那十分焦急的样子,我可不敢打保票,须知凡事都有变数,于是委婉地说道:“那位搞地质钻探的朋友说,据我汇报的情况来看,他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具体情况还得实地考察。” “好极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卡罗来回搓着手,欣喜若狂,“伙计,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实地考察?” “我朋友还没回来,你告诉我海滩地址,等他回来后我再带他去吧。”我说,卡罗未免高兴得太早了。我们继续寒暄一阵,卡罗掏出纸笔草拟两份租赁合同,双方签字画押,人手各持一份。签完字卡罗匆匆赶回纳亚湾工地,这座船埠也从现在开始归老板阿龙使用。 “龙哥,你通过船上的gps定位系统能找到我们么?”电话里,我轻声问阿龙。 “可以啊。” “那将过我们这边来吧,我们找到船坞了。” “稍后就到!”阿龙说。我和纳纳坐在台阶上,仔细打量这个船埠。顶棚盖着加厚彩钢瓦,可以抵抗绝大多数风暴。四边各有一个钢化玻璃贴住的天窗,大大增强室内的亮度。我们约莫等半个钟,阿龙驾驶昌龙号一路向南到达船坞,我轻轻按下电动开关,打开闸门。 二十八米长的昌龙号还没船埠一半长,我们跳到船上,拍拍阿龙的肩膀,道:“探测结果如何,找到适合开采的矿没?” “经过探查,我在一百米深海范围内发现铁矿、铝矿、铜矿。其中钴矿、钨矿比例较少,只有十多吨。而铁矿和铝矿储量较高,分别为两千吨和一千两百吨。根据采金系统估测,开采铝矿的经济效益较高。”阿龙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么大的储藏量足够我们开采三年五载。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查询国际金属铝报价。发现铝锭价格为每吨一万五千元。铝合金已普遍应用于建材,阿龙的老情人雅芳最近投资建筑材料,铝矿销路不用愁。一想到老情人阿龙顿时头痛不已。 毕竟女人的胸襟没有男人的广阔,十分漂亮的女孩儿眼里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半个月前,雅芳几次三番约阿龙谈生意,都被这厮无情地连放两次鸽子,那妞肯定怀恨在心。不是冤家不聚头,现在还得指望她帮忙推销金属铝,阿龙又要头痛了。他拍拍额头道:“小韦,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得解决卡罗的困难,赚一笔启动资金再说。”我和纳纳点点头,表示同意。阿龙拿出导航仪,锁定卡罗所说的地址,我们准备实地考察一番。 纳亚湾位于特马市最东边,那里是个纯天然海滨浴场,一到夏天海滩上挤满无数游客和商贩。卡罗将水上会所建在此地,我们不得不佩服这厮的精明和眼光独到。 洁白的沙滩,蔚蓝的大海,一条笔直宽阔的柏油马路横贯海岸。卡罗站在柏油路尽头,望着前方两根光秃秃耸立海床上的钢柱,欲哭无泪。四根支柱少一根都不行。他现在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如果希望再次变成失望,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原来的设计也将全部推翻,一个原本充满奇思妙想和无限创意的水上会所,变成一个不伦不类,啼笑皆非的铁棚子。 一阵急促地汽笛打断卡罗的思绪,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和一辆银灰色本田越野停靠在路旁的停车场上。车上走下四位年轻的黑人和三位衣着艳丽,眼神充满市侩和浅薄无知的黑妞。他们下车后,有的打开后备箱取出出桌椅板凳,有的抱出成箱的啤酒。 “桑巴,这地方真不错,不仅有条公路直通海边,还有个停车场。”其中一名身穿红色赛车服的小黑,嬉皮笑脸地吹口哨。 “那不是!”桑巴甩手踢腿伸懒腰,“也不知道哪个傻蛋砸钱建的水上会所,还没建成就烂尾。” “喂,黑老头,别挡道,没看到我们准备野炊么?”几名小黑横眉竖眼盯着卡罗。 第86章 痛打黑狗 一群毛孩子的一句蛮横无理的话好比滚烫的热油,浇在卡罗原本心急如焚的心头上如何能不火冒三丈,如何能忍? “嘿,伙计们,说话文明点好么吗?”卡罗威而不怒。 “哼,你这老家伙竟敢这样跟我们说话?”桑巴大步上前,一口烟雾吐到卡罗脸上。他身后的三名小黑目露凶光,紧随其后牢牢将卡罗堵在中间。他们身旁那三位涂脂抹粉的黑妞,不约而同露出崇拜的目光,幸灾乐祸地幻想这糟老头的悲惨遭遇。 “嘿嘿,伙计,你们是不是想揍我一顿,然后在女伴面前出风头?”看着他们摩拳擦掌的样子,卡罗冷笑道:“来来来,随便打,我绝不还手。可别怪我没提醒,只要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下场会很惨!” “有多惨?我好怕哦?”穿赛车服的小黑缩着头,笑问。 “惨到你们到我这般年纪,还会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卡罗目无表情地说,小黑们顿时哄然大笑。卡罗胡子拉碴,双眼浮肿,衣衫土里土气,表面上看不像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在他们眼里,这种人不是管不住老婆,就是被带绿帽子的可怜虫。要不就是做小本买卖赔个精光的倒霉鬼。这种人也敢虚张声势? “哼哼,糟老头,你吹牛也不打草稿。”桑巴气急败坏地抡起拳头砸到卡罗那张老脸上。他身后的那几名小黑也争先恐后地挥舞拳脚朝卡罗身上雨点般砸落,卡罗猝不及防,连打电话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打翻在地。 “嘟——嘟!”一阵从海边传来的汽笛声,迅速将这群人的目光勾过来。四名原本激战正甘的年轻人,带着嫉妒和羡慕的眼神紧紧盯着那艘停泊在波光粼粼海面上的豪华游艇。三名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一颦一笑都能勾引男人追捧的黑妞。观赏那艘纯白色在阳光下反射耀眼光芒的游艇时,也不免生出几丝配不上游艇主人的自惭形秽的念头。从游艇上传来两束充满敌意的目光,迅速打破她们的臆想。当身高一米八五、精壮彪悍,表情冰冷,眼神残暴的阿龙跨出船舱时,所有人都猛吸一口冷气。 我和纳纳从船舷跃到松软的沙滩,快步走到柏油马路上,用愤怒的口吻质问那几个厮,啥回事?将我的大叔打成这样?桑巴这厮好了伤疤忘了疼,压根就不记得我们在未名湖上将他撞沉的悲惨经历。他和那帮狐朋狗友的胆子刚才比非洲象还大,现在却胆小如鼠,颤巍巍不敢搭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位排场吓人的年轻人,跟躺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倒霉鬼相识。 “不说是吧?”我将卡罗从地上扶起,然后转头对昌龙号那边喊了一句:“龙哥!”阿龙面无表情地走到他们跟前,紧绷的恶脸如同僵尸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准备偷偷联络外援赛的小黑,手机滑落在地。他欲弯腰捡起,却发现一只皮鞋踩在他心爱的手机上,皮鞋的主人微微用力,手机瞬间报废。我踢开脚下那团破碎不堪的电子产品,目无表情盯着他。那几名刚才还胸有成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黑人,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 “伙计,求您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我们赔钱,我…我们赔五万、不、不,八…八万……”桑巴带着哭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一名头发烫成鸡窝似地的黑妞顿时呆若木鸡,张大嘴巴想放声尖叫,却发现喉咙仿佛被堵住似地,无论使出多大劲儿都喊不出一丝声音。 第87章 大变活人 卡罗战战兢兢地掏出手绢,擦干脸上的斑斑血迹和灰尘。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我未免担忧地问:“要不要去医院处理外伤?”卡罗摆摆手,表示能扛得住。 “谢谢你韦先生,幸亏你还来得及,救了我这把老骨头一命。身后的这位是你所说的那位钻孔的朋友么?”卡罗心有余悸的弹掉衣服上尘土,苦笑道。整理好衣衫,他又挤出真诚的笑脸去跟阿龙寒暄一番,阿龙微笑着握住他的黑手,频频点头。不会说英语的阿龙直挠头,卡罗哈哈一笑,又跑来跟我继续寒暄。 “到底啥回事,怎么惹上这帮人?”我莫名其妙,刚才大老远就看到岸边四五名小黑围殴一人。等靠近之后竟然发现被打的是卡罗。卡罗详细道出事情的原委,我眼里顿时喷出怒火,忙转身跟阿龙和纳纳使眼色,让他们狠狠收拾这帮混蛋。他们心领神会,步步逼近,那几名小黑恐惧不已,牙齿发颤。在三名黑妞刺耳的尖叫声中,卡罗碰碰我的肩膀,笑道:“嘿,伙计,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点点头,连忙叫住阿龙和纳纳,卡罗一瘸一拐地挪到围栏边,摸出手机打电话,不停地交代下属。 “哈哈,这下麻烦大了,上次撞船你们遭的罪还不够吗?”我板着脸,恐吓他们一番。 “别吓唬我,上次你们将我的船撞沉,要不是我哥桑纳前来搭救,我们差点死在湖里,他差点要我的命。”桑巴诚惶诚恐地说道,估计这厮八成是被他哥桑纳打怕了。 “哈哈哈哈。”我幸灾乐祸地笑了,语气淡然道:“你们脚踩的沙滩里,曾经被埋六名曾经得罪他的人。”桑巴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的小伙伴,那些小黑大眼瞪小眼。十分钟后,四辆丰田越野一字排开停在柏油路中央,十六个体格健壮,西装革履,眼戴墨镜的彪形大汉钻出车内。 “老板!”十六名彪形大汉冷若冰霜,齐刷刷站在卡罗身后,瞧这阵势我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生吞活剥还是啥的? “家伙都带来吗?”卡罗问道,一名壮汉从车厢里扛出一捆铁锹,哐当一声扔到地上。 “嘿嘿,伙计们,来来来,咱坐一旁,请你看一出好戏。”卡罗大笑着凑到我们跟前,又是发烟又是点火。五名壮汉操起铁锹,一声不吭地跑到沙滩中央,动作十分麻利地铲土挖坑,剩余十一名壮汉人手一根甩棍,团团围住桑巴等人。有个小黑刚想跪地求饶,就被水管般粗的甩棍砸向后背上,直挺挺栽倒在地,直翻白眼,痛得大气不敢出。卡罗悄悄问我,门外那位不苟言笑的猛男,是不是可以钻开海底花岗岩的朋友? 我含糊其辞,外面站着那人只是小弟。只是因为跟那朋友关系不错,所以他才让手下跟来看看情况。连游艇都是从他手里借来的。卡罗尽管满腹狐疑,脑海里还是想不出谁有这么大能耐。鉴于目前昌龙号这个尴尬的身份,我们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它来龙去脉,以免消息不胫而走,招来杀身之祸。金思尼矿产公司可不好惹,惹毛他们,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天,这人能耐得多大才能笼络到这么彪悍的手下?”卡罗感慨地说道:“刚我看那人站船舷上一动不动,那眼神、那姿势,那气派一看就是做大哥的料儿,我都没敢多看他几眼。”卡罗羡慕不已,才多远的地儿就随随便便借艘豪华游艇,还派一位顶尖手下协助?这关系非同一般!我干笑两声岔开话题,问他打算如何处置那几个王八蛋? 卡罗笑表示没胆量杀人,只是准备把他们狂揍一顿,然后丢进沙坑,一直埋到脑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摇摇头道:“这不是要他们命么?埋沙漠里一夜肯定死不掉。可是埋海滩旁,要不了一夜,肯定必死无疑。”卡罗怔怔出神,没转过来弯,迷惘地问:“为什么?” “涨潮会把他们淹死的!”我郑重地说道。卡罗恍然大悟,不停挠头皮,说光揍他们一顿太轻,不教训他们一番,他们不长记性。我眯着眼睛告诉他我到有个主意。卡罗侧耳聆听一会儿,然后奸诈地笑了,心情大为舒畅,念头甚是通达。原本松软便于挖坑的沙滩,被那几名大汉在二十分钟内,铆足劲挖出一个能容纳十来人的大坑。海边沙地含水量极高,沙坑内已渗进两尺深的积水。我一句随口的恐吓,桑巴等人全都发出凄惨绝望的喊叫,涕泗横流。 “嗨、这次干掉七个,是不是有些过瘾!”我挤眉弄眼,大声嚷嚷。 “过瘾,真特么地过瘾,真是太解恨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卡罗奸诈地笑道,他狠辣无情的口气,仿佛掰开脑门往里灌下了一盆冰凉彻骨的雪水,让这群人剧烈抖动。十一名大汉不断挥舞甩棍,将四个动手打人的小黑往沙坑里赶。上砧板的鱼都知道垂死挣扎,何况是人?不过挨重重几棍之后,四个小黑滚地葫芦般被踢进沙坑。 “埋了!”卡罗大手一挥,五名壮汉立刻抽风似地开始往坑内填沙。 第88章 水中蛟龙 那三个黑妞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哭声都变得凄凉无比。沙沙之声四起,五名大汉一个劲儿地将沙子填到坑中,就在细沙快要掩埋到那几个厮的脑袋时,卡罗将手一扬示意他们停下来。 “唉,伙计们,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卡罗俯下身子,分别给埋在沙土里的小黑们每人嘴里发一根烟,“你们可知道几点涨潮啊?” 那四名小黑顿时面如土色,呆傻冲愣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板,海洋气象预报五点五点涨潮,大约还有十分钟。”有个壮汉嘿嘿一笑。 “那岂不是憋十来个小时气,就能熬过去了?”又有个大汉忍不住插嘴,“活下去的希望很大嘛!” “哈哈哈,别吓死他们!”壮汉捂住肚子,不禁哈哈大笑。一黑汉递来三根拇指粗的一米长皮管,卡罗拿着皮管走到三名瘫坐在沙滩上的黑妞面前,温和地说道:“你们都还记得我刚才的忠告么?不记得没关系,可你们千万要记住,现在这里只有三根皮管,涨潮时要用它去救他们的小命。”那四名原本绝望至极的小黑,眼神陡然升起一丝求生**。 “咳咳。”我干咳两声,大步上前,道:“我跟你们说点注意事项,以免你们的无知而让同伴丢掉性命。”我紧盯着黑妞们泪迹斑斑的脸蛋,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这位置涨潮水位大约半米。等海浪扑上沙滩时,你们就得将皮管一端捏住送到他们嘴中。涨潮过程中会有一些小风浪,如果让水顺着皮管涌进去,那就祈祷他们的反映速度够不够快,将海水吹出来吧?四人用三根皮管,你们最好事先商量顺序,演练一下。对了,你们最好找些塑料袋将他们鼻子堵。” “你们还愣着干啥?”卡罗一拍手掌,朗声叫道:“现在我宣布沙滩拯救行动正式开始。”那三名黑妞依旧瘫坐在地上茫然无措。“摩尼,你还愣着干啥?”桑巴心急火燎地大喊大叫。他这一喊仿佛催命符一般,余下的黑妞全部哇哇大叫着直奔车里找鼻塞,跑得比兔子还快。 卡罗偷偷对我竖起大拇指,夸我脑袋灵光,这么富有新意的法子都能想出来。我摇摇头说这点伎俩跟我们中国古代酷刑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趁着他一边抽烟一边看热闹,我赶紧找个借口离开这是非之地,“趁现在太阳还没落山,我和那位朋友先去帮你测量海底情况。” “那就辛苦你了,这事儿不管成不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卡罗拍着胸脯拍砰砰作响,激动之下一巴掌拍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回到船上,我将船开到矗立海浪中的两根铁柱旁。两根铁柱都是壁厚两点五厘米的空心碳素钢柱,里面灌入钢筋和混凝土加固,这样做能节省一大笔材料费。 “小韦,你先控制机械臂探测花岗岩,再算出钢柱的准确外径,根据外径选择钻头大小。” “好嘞!”海床距离海平面有十五米深,两根钢柱测量后直径都为两点八米,露出水面三米高,按照卡罗所说的六十米长钢柱计算,需要钻开四十二米深才行。系统根据两根钢柱间距,分毫不差计算出需要打孔的那两根钢柱准确位置。我放下机械臂,扭过头盯着着显示屏上传的画面。浅海里除了泥沙,还有一些黄褐色的小珊瑚附着在表面,一些鱼儿悠闲自得穿梭于珊瑚丛中。 绞轮疯狂的旋转刺入泥沙,两条正在小珊瑚上舔来舔去的马鲛鱼,顿时淹没在滚滚浑浊的海水中。绞轮十分顺畅地钻入十来米深,才触碰到花岗岩,动力强劲的绞轮从上面刮下一块又一块碎石。阿龙让我将画面切换到船舱内,发现碎石上粘满黑色圆形不明物体。 “纳纳,到船舱内拿块碎石上来。” “好嘞!”纳纳一路小跑而去,不一会屁颠屁颠地拿着几块碎石回到驾驶舱,这些附着物就像放大的黑枣一般,漆黑如碳,我们可以轻易地将它掰开。附着物密度不小,甚至比石头还重一些。 “这是啥玩意?”阿龙凑在眼前仔细掂量,也看出个所以然,又用鼻子嗅了嗅。 “老板,我知道这是啥玩意?”一言不发的纳纳忽然插嘴道:“这是锰结核,用来制作记忆金属的关键材料。”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锰结核?”我十分好奇地把玩这些小黑球,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听老师唠叨过无数遍,只是一直无缘见到实物。锰结核是一种蕴含大量战略金属元素的结核,是深海中的一种遍地都有的矿产,据统计有三万亿吨的储量,它里面的镍、铜、钴等储量,比陆地上高出几十倍到几千倍,实在前所未闻。它由岩石风化和地底火山喷发而来,因此它几乎是一种无穷无尽的可再生资源。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对锰结核建立起初步认知。这种广泛地分布于世界海洋两千到六千米深地表的矿物,是海洋中最大的宝藏,是金属资源中最丰厚的矿藏!目前只有少数国家具备深海开采锰结核的技术。由于深海开采成本实在过于尖端高昂,只有四千米深、每平方米储量在五千克以上的矿物,才具有开采资格。 不过由于目前各国都没有大规模开采技术,都在处于摸索和实验阶段,因锰结核引起的争端还不算大。得锰结核者得天下,几十种战略金属资源,海量的锰、铁、铝、铜、钴,可以说谁掌握大规模开采锰结核技术,谁就掌握天下财富,谁就掌握天下资源。手中的锰结核矿就像一把钥匙,为我们开启一扇通往世界财富顶端的大门。 第89章 千年巨龟 “纳纳,你刚才所说的记忆金属是啥玩意?是不是像弹簧那样具有复原性的弹性金属?” “龙哥,那是最原始的记忆金属。根据昌龙号的技术水平,它可以合成拥有百分百记忆能力的电甲镍钛合金。这种金属在冶炼成型期,需要通过电离改变内部原子结构,让它富有极为强烈的记忆能力。即使在遭受到严重破损的情况下,也能通过电能产生电磁力,修复自身元素排列来恢复形体。”我抢过话茬说道,阿龙惊愕地张大嘴巴。 百分百实在过于恐怖,只要电能充足,就意味这种金属几乎等于永不损坏。不说百分百记忆能力,只需要百分之五十,都绝对摧枯拉朽般的占领市场。连街头乞丐都懂得抓住每一次赚钱机遇,唯一区别就是眼界和格局的问题。阿龙自认为格局和眼界都不低于正常值,放着这种举世无双的出人头地机会不牢牢抓住,不如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六点半钟,我们已经清空两个钻眼附近的泥沙,露出下面布满锰结核的花岗岩。今天是十月初八,海水从五点开始涨潮,此刻海水已完全漫过两根钢柱,蓝白色的浪花猛打海滩,三名衣衫尽湿的黑妞十分狼狈地将皮管给小黑们换气。卡罗的一帮手下则笑眯眯地蹲在一旁看戏一般,不时爆出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船只刚刚靠岸,我们的脚跟还未站稳,卡罗一路小跑而来,焦虑不安地问我进展如何?我笑而不答,举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卡罗到底是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老狐狸,心理素质十分过硬。在这种不亚于重生之喜的消息刺激之下,他还能勉强保持住神态,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转身交代手下几句,便要拉着我们坐上那辆十分气派的丰田越野,到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海鲜酒楼海吃海喝一顿。 我们看着他那副鼻青脸肿的糗样,光吃饭都倒胃口。于是我婉言拒绝道:“卡罗,你先去处理伤势要紧,等花岗岩钻通之后我们再喝酒也不迟。”男人都好面子,他也知道这副模样去酒店肯定会颜面扫地,干脆顺水推舟,给我们每人发一根烟寒暄几句后,便招呼手下钻进车子,直奔医院。 我将昌龙号开进船埠,阿龙打电话给小舅子赵军,出来那么久我们准备回工地一趟。毕竟那边也需要我们照看一番。电话里赵军叮嘱我们顺路买些口粮回来,大家快揭不开锅啦。赵军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蓝鸟立马抢过手机大喊:“龙哥,记得给我捎两瓶麻辣酱,你们不在的日子馋死人了……” “小样儿,我们刚出来多久,你就馋成这样,馋死你吧!”阿龙忍无可忍地挂掉电话。关上船埠厚厚的自动闸门,我们三人费了好大地劲才把大龟装到皮卡后车厢中盖好帆布,从特马市往工地行驶。 我们淘金的工地坐落在澳芬河畔,距离特马市大约几十公里,习惯船上的生活,突然开车奔驰在广袤的大地,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人在海中好比水上浮萍飘忽不定,一颗悬着的心也总是一上一下随风起伏。而脚踏陆地之后,整个人踏实不少,至少不用担心翻船跌落海里。我真佩服常年生活在船上的渔民,追风的潇洒自在的生活。 皮卡车呼啸着穿过密密麻麻的可可树林,回到我们久违的工地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大伙都还在矿地里忙乎。我们三人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一百多斤重的巨龟搬下车子。虽说乌龟生性温顺,可万一被它那熊掌般的蹼爪勾划一下,起码也会刮下我们大块皮肉。赵军和蓝鸟大老远地就看到我们的车子出现工棚的门口,两人一路小跑着冲回来。 “这玩意儿是千年乌龟么?你们怎么逮上来的?”赵军盯着缩头乌龟,啧啧称奇,油光华亮的龟甲足有轮胎大小,套上缰绳拉车犁地都不成问题。阿龙笑呵呵地讲述着我们抓住巨龟的经过,赵军和蓝鸟也嚷嚷着下次跟我们一起出海探险淘金。众人将巨龟抬进工棚,我又折回来拎着索拉送的大包小包水产干货。 “噢,我的上帝,你们怎么逮到这么大乌龟?”琳达蹲在乌龟旁,兴奋得大呼小叫,“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乌龟?”我笑着告诉她,这是上帝送给我们的见面礼物。琳达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机拍照,手机刺眼的闪光让巨龟发疯一般往床底钻。 “看来明天我们得去定做个大玻璃缸,将它关在里面。”赵军三下五除二将帆布裹住巨龟,转头问,“你们在外边呆了半个月,找到金子或者别的矿物没?昌龙号呢?下步有何打算?”看到我们三人空手而归,赵军和蓝鸟十分纳闷。阿龙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地说道:“这次的旅行我们收获不小,昌龙号安全地停靠在特马市的一家船坞内。具体的情况容后再叙。”阿龙这厮最擅长卖关子,关键时刻戛然而止,让人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第90章 芬芳迷人 赵军和蓝鸟摇头晃脑地继续干活去了,我们回到那间阔别许久的工棚躺下小憩。阿龙支付给纳纳一定的劳务费后打发他回去看望自己的老妈。我来到工地一看,赵军和蓝鸟早已将半岛的沙土掏了个底朝天,只剩下水汪汪的一方水塘,此刻他们正在逐步向外挺进,如此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又得找奥苏拉开辟新的淘金地。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淘金的产量有所低靡,因为我们所开采的矿地几乎淘空。 晚上,我回到工棚,发现阿龙正在打开电脑上网,于是跟他谈起我们工地的沙金即将枯竭一事儿。不知不觉时间已到深夜十一点,阿龙活动活动酸涩的颈脖,随手打开聊天工具。赫然发现自己的老情人雅芳果然在线,他顺手敲几字发过去。等半分钟,没见她没回信。他弹开视频,也没动静,又连发几个抖动窗口。雅芳终于忍无可忍地发过一个双眼喷火的动漫表情。 “小韦,你打字比较快,我说你打,帮我轰炸她。”阿龙奸诈地笑道,调戏美女这样的美差我当然无法拒绝,于是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阿龙说一句,我的双手飞快地敲击键盘将他的话语转换为文字发给雅芳。 阿龙:嗨,阿芳,我跟你讲个正经事。雅芳似乎疑惑不解:你到底是谁呀,怎么会有我q号?我按照阿龙的意思立马打出:我是你素未谋面,从小指腹为婚的阿牛哥,刚爬出山沟准备找你完婚。打完这行字后,我狂笑不止。阿龙大笑着拍我的脑门。雅芳发了一个欲泣的表情:你逗我了,你把我哄去山里当媳妇了,我爸妈啥办啊? 看到这里我们明白自己彻底被打败,阿龙又要打出一句:当真有事跟你说,半月前我们不是出去一趟么?我发现一个赚钱的门路。雅芳沉默。我顺手又弹出一个视频,并打出一句:当真有正经事跟你说,我们视频聊吧。 信息刚打出几秒,雅芳快速回复:我刚洗完澡,还穿睡衣呢。阿龙这厮两眼顿时放光,立马抢过笔记本的独立键盘将它敲得梆梆作响,急忙打出六个字:快快快,我要看。雅芳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老半天才按下接受按钮。我立马闪到一旁,不让她看到阿龙身边还有第三者,毕竟这是他们情人之间的私密,阿龙大大咧咧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人家雅芳可不是这么想。她只穿一件低胸吊带睡衣,抓起耳麦,咬牙道:“啥正经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你小命。” 她的身子前倾,一头玫瑰色的齐肩卷发里,露出两侧雪白的耳轮,一双乌溜溜黑眼珠,透出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阿龙和她从小青梅竹马,对这双眼睛已有免疫力。可她那鼓鼓撑起精致睡衣的白嫩胸部,着实令他垂涎三尺。为了避免产生尴尬,我不得不钻回被窝里假装睡觉,心里却想入非非,时不时偷瞄阿龙和雅芳视频聊天。 阿龙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地说道:“你把睡衣往下拉一拉,挡住我的视线啦。”雅芳啪地一声,将摄像头对准墙壁,阿龙苦口婆媳地催好几句,她才肯转过来。 “再不说我关了啊!”雅芳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那眼神,那媚态动人心魄,我的小弟弟也忍不住一柱擎天。 “你家的铝金属销量大么?”阿龙稍微调整一下坐姿,耍流氓啥时候都行,反正两人都这么熟了,关键时刻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铝都用做建材居多,如果没大订单,一天用掉二十几吨。”雅芳说着,本来慵懒的眼眸逐渐发亮,盯住显示器看几秒钟后,她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不就是一柱擎天么,有啥好笑的,你又不是没见过。”阿龙当然明白她笑什么,毫不在意道:“我有一桩买卖,每天都能提供不少铝锭,具体纯度还不知道,想必不会很低。你家收购铝锭价格多少?我每吨优惠你百分之五。” “我们用的铝看型号不看纯度,而且是铝棒,不是铝锭。这类金属适合做铝型材,可它们不是纯铝,得往里添铜、铁、钛之类的金属。”雅芳立刻抓住机会反击。 “那你们买回去添加金属呗,你说多少钱一吨?” “喂,你确定不是忽悠我?” “我拿这玩意忽悠你干啥啊?这不是没事找事么?”阿龙一脸严肃,“我跟朋友合伙买一艘五百吨级的链斗式采矿船,现在未名湖那边开采铝矿。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的份上,把这旱涝保收的挣大钱机会让给你。” “你跑那边买船了?”雅芳正经地说道:“铝锭比较好提炼,纯度都为九十九。这不,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份上,你开采上来的铝锭,只要纯度达标,我就照收不误。” “好,说好了哈,优惠百分之五。”阿龙挤眉弄眼。 “你小子这么大方,肯定另有目的。” “还不是看上你家的财产!”阿龙狞笑道:“要知道你可是独生女,还是富二代。” 雅芳沉默一会儿,接着说道:“按每天的市场价来算吧,谁都不吃亏。我先睡了,明天我跟老爸打声招呼。” 关掉qq会话框,阿龙起身倒一杯茶,他上高中那会儿,学校恋爱之风盛行,对雅芳颇有好感,曾经追过她,可她死活不肯同意,还说两人从小玩到大,亲如兄妹没有感情。阿龙认为那纯粹是借口,男女之间的感情关灯之后都是扯淡。 喝完茶,阿龙躺到床上,有一句没一句跟我瞎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一会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还叫了几声雅芳。我真怀疑这厮是不是在做春梦。搞得我的小弟弟大半夜还直挺挺,憋得我实在难受。 次日清晨,阿龙交代纳纳跟奥苏拉交涉,尽快找一块新的矿地好让我们尽早搬过去淘金。毕竟这边的砂矿已经没有啥油水可捞。办完事这些事儿尽快来跟我们会合。由于我们还惦记着昌龙号的安危,纳纳送我先走一步,阿龙再次叮嘱赵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驱车直奔特马市的船坞而去。 第91章 牛逼老外 在巨大的经济利益诱惑面前,阿龙连饭都没吃,就开着皮卡赶往特马市南边的钢铁船埠。我已经驾驶昌龙号兜了一圈回来,正操作机械臂将银光闪闪的铝锭整齐地码放在地上。一百公斤为一块,堆在地上跟小山似的。 “干得漂亮!”阿龙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完事后,咱们大吃一顿海鲜。” “我想吃龙虾。”我吧嗒嘴唇,仿佛香喷喷的龙虾就摆在我面前一般。 “唉,龙虾是我本家,吃本家不好,我请你吃非洲鲍鱼。”阿龙哈哈大笑地出门,跑到配货中心联系一辆重装货车,然后领着司机来到船埠,我操作着船埠内自带的吊机往车厢内装铝锭。货车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黑胖子,他刚进门就被昌龙号伟岸的身躯吓一大跳,要不是地上铝锭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天知道他会不会联想到我们贩毒走私。 装完货还需要一定的时间,阿龙百无聊赖地跑到海滩上,沐浴凉爽地海风,欣赏迷人的海景。一艘从东往西行驶而来的游艇,立马吸引他的注意。游艇长约十六米,子弹头般的外形赋予它无与伦比的动感。游艇侧面的图标说明它来自英国的高端品牌,奢华就是它的代名词。在阿龙疑惑的眼神中,那艘游艇缓缓停靠船埠旁,从全景驾驶舱里钻出一位身姿挺拔,一头金黄短发的老外。他大约三十几岁,小麦色肌肤,深邃而忧郁的眼眸,高窄的鼻梁,整个脸部显得棱角分明,仿佛大理石雕铸。 “哈喽,中国先生!”这位穿着咖啡色风衣的老外,竟然操着一口十分蹩脚的汉语,“请问这船埠…你的?” “对,我的。”阿龙疑惑和惊讶地望着他,在非洲见到老外不足为奇。可见到一个开着豪华游艇找上门,还会讲几句汉语的老外就有些稀奇了。 “我叫道奇,美国人。”美国佬绅士一般顺着船埠边缘跳下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又宽又扁的香烟,从中抽出一根递给阿龙,边比划边解说:“能不能让我的游艇寄存在这里三个月,我付你保管费。” “你都看见了,道奇先生,我的船埠已经停放一艘游艇,它装不了两艘船。”阿龙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你的船埠有五十米长,可…可以装得下。”美国佬的眼光犀利似乎看穿他的心思。阿龙向来对美国人心存芥蒂,没有共同语言,干脆转身就走。 “我给你二十万人民币的保管费……”道奇情急之下,连忙使出国际通行的杀手锏。 “二十万你都可以去买个私人露天码头了。”阿龙回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建议你去船舶管理处咨询,他们会耐心回答你的问题。” “三十万,三十万。我不想去黑人的办事机构,他们办事的效率令人头疼,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这位年纪轻轻的鬼佬一脸唏嘘,看样子他已充分领略到小黑拖沓的做事风格。 “开游艇,你换啥汽车驾驶证?应该到海事局更换游艇驾驶证才对。”阿龙以为他搞不清两者关系,好心帮他纠正。 “这我也明白,我准备买一辆汽车,到非洲丛林探险。”道奇觉得事情有望,赶紧凑过来,滔滔不绝地介绍他旅途的见闻:“我从小就对世界古文化感兴趣,两年前我还去过中国的北京。这次我来非洲主要是为了寻找神秘地原始部落,研究他们的风俗习惯和地域特色。”阿龙抿着嘴唇思索着,昌龙号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玩意,而且人家只是寄存游艇,一般不会频繁地出入,停靠三个月白赚三十万,不干白不干。 “可以,不过你得上交给我一份护照和签证的复印件。”阿龙递给他一根中国的真龙香烟,他忧郁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 “太感谢了!”道奇欢天喜地地接过香烟,从腰带上摸出打火机甩了两下,一边给阿龙点烟,一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护照和签证,满脸期待地望着阿龙。道奇的签证辨不出真假,倒是他那本护照令人大跌眼镜。 日本、印度、叙利亚、埃及、意大利、沙特阿拉伯、伊拉克……深蓝色的护照中,几乎盖满各国印戳。除了日本之外,其余都是文明古国。佛教发源地的印度;有神秘金字塔的古埃及;古罗马文明的意大利;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沙特阿拉伯;古巴比伦文明起源地的伊拉克。光看到国名都令人神往三分。 “你太牛逼了!”阿龙看了老半天,冲着道奇竖起大拇指憋出这一句话。 “还有个事儿,你能不能帮我买辆路虎,你们中国人在非洲买车太容易了,手续没那么繁杂。我回去时把车送…送给你。”道奇此言一出,阿龙差点被烟呛死,路虎最便宜也得五六十万。这败家子一根烟的功夫,就已经扔了一百万。 “你要买车得等两天,我也打算买辆捷豹,到时候咱们一块去吧。” “ok!”道奇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我半年跑遍许多国家,太累了,打算在此休息一个月。” “好吧,你先在这等我,不要乱跑。等我回来,咱们一起搓一顿。” “啥意思?”道奇莫名其妙,这么地道的汉语他有些也听不懂。 “就是吃饭。”阿龙还给他护照和签证,“我先走了,等下帮你带张电话卡。” “哦,上帝保佑你!”道奇双手合十,模仿教堂里的神父手势。告别这个帅气的美国佬,我和阿龙领着货车前往亚邦建材公司。这公司是雅芳那颇有经济头脑的老爹创办的,公司虽说刚刚起步,可是业务开展得有声有色。 公司门口的黑人保安看到陌生车辆开进,想刁难一阵,顺便讨要两包烟,结果被阿龙硬生生地撵走。公司拥有专门的油站和污水处理厂,以及无数稀奇古怪的建筑,就连我们第一次进来方向感甚好都会晕头转向。 厂区中央布满绿化带的六层建筑是写字楼,阿龙撇下我绕过销售部直达总经理办公室,也不敲门,如入无人之境。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雅芳,穿着一身纯白色职业装,裁剪精致,浑身洋溢着精英女性的气质,完全不像昨晚视频中的那个美丽动人超凡脱俗的邻家女孩。 第92章 生猛海鲜 雅芳微微抬头瞟一眼阿龙后,继续若无其事地整理她的报表。 “铝锭我都算好了,一共二十二吨,折合成人民币就是三十五万。”阿龙走到雅芳跟前,扬扬眉毛,“美女,像我这种月薪几百万的土豪,屈指可数吧?” “你就吹破牛皮吧。”雅芳从抽屉里掏出一包喜来登香烟递给他,笑道:“几百万?你一个月能赚五十万我算你有本事。人工费、运输费、油费……这些杂七杂八的成本费你都不算啦?” “咳,你老哥我干的是无本买卖。”阿龙抖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你真是太厉害了。”雅芳一边回应,一边拿起电话打给收购处,交代他们卸下那些铝锭过磅。 “对了,中午有个同学要请我吃饭,咱俩一块去吧?”雅芳打完电话,趴在桌子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男的还是女的?”阿龙摸摸鼻子。 “废话,女的能让你去么?” “女的我也去不了,中午我约一老外吃饭呢!”阿龙顺势坐到雅芳对面,翘起二郎腿。 “哟嗬,看不出你小子长能耐了哈?整两句美式英语给咱听听?”雅芳笑得前仰后合,“读书那会儿你的英语作业哪次不是抄我的?还泡黑妞?” “哪来的黑妞,跟我吃饭的是个纯爷们,阔绰的美国佬,钱多得没处花到处周游列国,他来找我帮忙。”阿龙苦笑着摇摇头,“看人家那绅士风度和那派头,就是比咱们这些土豪有气质。” “那是人家有大格局,周游列国培养出来的国际视野。”雅芳莞尔一笑,“等你手上有几千万,再去世界各国走一圈,保管你气质大增。” “我要气质干嘛呀?”阿龙摇摇头,“气质太高令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咱有志气和信心就行啦。诸葛孔明不是说志当存高远嘛。” “还他有一计呢!”雅芳的胳膊肘撞了撞阿龙的肩膀,浅浅一笑,“我觉得你采矿路子还不错,好好干吧,销路问题包在我身上。等赚大钱后立马鸟枪换炮,咱俩强强联手,整垮金思尼矿产公司。” 听她一席话,阿龙不免有些飘飘然,自负道:“你格局太小,要做就做世界第一。”雅芳笑骂你在地球仪上争第一还差不多。两人随便瞎扯一通,雅芳接到一份传真文件,缠着阿龙帮忙打字。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伏案工作的雅芳脸上,妩媚动人,娇嫩欲滴。阿龙盯着她的脸颊,突然有种不顾一切推倒女神的冲动。雅芳仿佛感应到他那火辣辣的目光,双眼脉脉含情地迎上来,两人双目交汇地瞬间,她俏脸上莫名其妙地泛起红晕。阿龙赶紧转过头,生怕控制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浴火而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来。 以上的细节都是阿龙过后才告诉我的,否则即使我有千里眼,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我和司机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厮进去那么久,八成跟那妞做好事不成?望眼欲穿中,收购处的几个似乎还没睡醒的小黑姗姗来迟,卸货完毕称量清楚,阿龙也帮雅芳完成秘书本该完成的工作,获得三十二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尽兴而返。 中午十二点,我搭着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阿龙返回船埠。皮卡车行驶到拐弯处时,阿龙忽然发现道奇站在船埠边上,一会儿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会儿憋足劲往后退,身体摆动幅度十分夸张。 “小韦,靠边停车,那家伙干嘛呢?我们下去看看。”靠边将车停稳之后,我们准备去看个究竟,道奇扯着公鸭嗓子大喊:“嗨,你们快来帮忙,我钓到了一条大鱼。”阿龙赶紧丢下鼓鼓囊囊的背包给我,飞速跑上前。 只见两点七米长的碳纤维钓竿,硬被挣成一条直线,竿上的滑轮骨碌碌直转,就连固定锁都起不了多大作用。前方三十多米远的海面上,一个时隐时现的黑影在剧烈挣扎。 “噢,上帝,是黑色的石斑鱼?”阿龙二话不说紧紧攥住道奇手中的鱼竿,放长线钓大鱼十分讲究耐心,硬拽它上不来,只会扯断鱼竿,唯有顺着大鱼游动的方向一点点松开线轴,再一点点收缩,折腾到它筋疲力竭。 “快,快,阿龙,你掌竿,我控制线轴!”道奇眼神狂热地盯住前方水面。“嗖”的一声,绷得紧紧的灰色钓线连同弯曲的钓竿仿佛一张拉满的英格兰长弓,他们两人好比快要射向石斑鱼的利箭。也不知道是道奇的鱼竿太结实,还是那条石斑鱼即将精疲力尽,他们你来我往近半个小时,阿龙和道奇都快要支撑不住了,那条石斑鱼终于放弃挣扎,任由他们拖到岸边。 “噢,我的上帝啊,这是我钓到的最大一条鱼,我要拍照留念。”道奇蹲在地上,望着那条身上星斑点点,脑袋硕大脊背长刺,足有一米来长的石斑鱼嗷嗷直叫,“阿龙,这有你一半的功劳,我去拿相机,咱们一起照相。” “还照啥相啊?”阿龙紧紧扣住鱼鳃,一边使劲往岸上拖,一边着急地说道:“它要是死了肉也就变味了,咱们赶紧拖到酒店请人烹饪才对。” “这么大的鱼……怎么吃?”道奇疑惑不解地望着阿龙。一个吃了二十多年美国快餐的人也难怪他不懂,美国海鲜一般只有沙丁鱼、螃蟹、金枪鱼,品种较为稀少,大多是沿海居民食用,因此十分便宜,在我国卖到天价的石斑鱼,在美国也只能沦为彪炳战功的谈资而已。 “在我们同胞开的餐馆一头猪能整出几百种菜肴!”阿龙拍拍道奇的肩膀,笑道:“它当然可以吃,而且越大肉越嫩,今天中午咱们就吃全鱼宴。”两个小时后,我们坐在装修考究的包厢内,道奇惊愕地盯着眼前的巨大玻璃转盘。转盘上摆满各式的鱼肉,炒的、蒸的、炖的、煮的、炸的、煎的……晶莹的嫩肉,还有芬芳扑鼻的鱼香,一下子虏获我们的味觉。白玉似的鱼片入口,道奇只觉得满嘴都是无可言喻的鲜美,这鲜美嫩滑的口感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是用他们那里无人问津的石斑鱼肉做成。尤其是外面的那层鱼皮,经过高温熏蒸,它已变成爽滑的流质脂肪,差点没把他的舌头也滑到肚子里。 “哦,上帝,我似乎被那些号称美食帝国的法兰西和日本蒙骗好多钱。”道奇倒吸一口气,抬头狂呼好吃。 下午两点,道奇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蹒跚走出海鲜酒楼大门。原本他想继续去钓鱼,被阿龙的一番话打消念头,继而打算准备驾驶游艇到礁石滩附近,潜入水底寻找另外一种东西。因为阿龙告诉他,海鲜中的鳌头永远都是鲍鱼。石斑鱼在鲍鱼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鲍鱼必须风干后才拥有绝顶美味,而近年由于过量捕捞,浅海中已很难找到野生鲍鱼的身影。 阿龙在路上苦劝半天,道奇还是一意孤行。阿龙拗不过他,只好千叮咛万嘱咐,找不到也没关系,哪怕捡到贝壳大厨们照样能做出美味佳肴。望着道奇驾船离去的背影,阿龙笑骂一句吃货。吃货走了,我们下午也没事干,索性开着昌龙号去海中采集铝矿,顺便等到晚上去赚卡罗的一百万劳务费。 我们轮番驾船,昌龙号已开采二十几吨湿漉漉的铝矿,矿里夹杂不少黑色的沉积物堆在货舱中,仿佛墨西哥湾泄露的原油。昌龙号开采铝矿也没啥稀奇,还是传统的绞轮加传动斗。倒是它冶炼铝矿的方式十分先进和奇特,货舱内自带的传动斗先把矿石送到一个劈啪啦闪烁蓝光电弧的设备中,海水蒸发后矿石变成黑色沙砾。 这些黑色沙砾继续被大功率的电流电解加热熔化为液态铝,液态铝被送到旁边一个密封容器内,再经过分离提取后流到凹槽中被自带的冷却系统迅速冷却为铝锭。按照这样计算,昌龙号每天开采一百五十吨铝矿,就能提炼出五十六吨纯铝。 “小韦,我还是觉得太少了。”阿龙盯着源源不断被开采上来的铝矿直挠头,我们都喜欢冒险,老窝在这里采矿没意思。开到别的国家盗采他们的矿物才有趣,顺便搞点海底古董之类的就更好。 第93章 海底钻洞 夜幕降临时,道奇这厮打电话来说,他目前在船埠的东南方向,那里到处是暗礁,暗礁下有数也数不清贝类。今晚他要在那边过夜,不把趴在礁石上的贝类一扫而光誓不罢休。道奇说的那地方我们也知道,那里暗礁无数。落潮时,暗礁距离海平面最近的地方只有一米,大船从上经过,绝对触礁沉没。阿龙仿佛一个唠叨的长者,叮嘱道奇还没涨潮时,最好不要发动游艇,还要注意那里的礁石分布。道奇满不在乎地说上帝与我同在,耶稣庇佑我们。 “等下船撞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阿龙挂掉电话,骂道。天色渐渐暗下来,海上没有任何灯光,我们决定前去解决卡罗水上会所遇到的问题。黑漆漆的会所工地,连个鬼影都没有。我们到那之后,也没通知卡罗,悄悄施工。 次日上午八点,卡罗蹲在自家阳台上,百无聊赖地一口一口地愁闷烟,脸色凝重仿佛妻子打扮花枝招展地出门半夜未归。水上会所延误工期已有半月,先不说已发过请帖收过礼金,颜面无光;单单是那帮整天无所事事的手下们在这个认钱不认人的浮躁年代,眼会所就要变成烂尾楼,还跟在他后面干等半月而不另谋生路已够仁至义尽。如果他在这样搞下去,恐怕回去重操旧业都很难再招到人。他如深闺怨妇一般唉声叹气,忽然口袋中的手机响个不停,一看到号码他立刻从地上蹦起来,阿龙打给他的电话。 “伙计,是不是工程船到了?”卡罗急促地问。 “哈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花岗岩已全部打通,你可以打桩了。”阿龙眉飞色舞地报告。 “呵…呵,我的老伙计,都啥时候了还开这样的玩笑。”卡**笑两声,难以置信。 “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不过我真没骗你。昨晚我那朋友有艘千吨级海洋工程船途经此地,所以顺手钻孔。” “那太好了!”卡罗委婉地说道。 “你可叫人下水看看,我骗你捞不到啥好处。”四十分钟后,卡罗带着几名手下风尘仆仆赶往纳亚湾,在通往会所的柏油路尽头与我们打了个照面。 “船呢?伙计,你朋友的千吨级工程船呢?”卡罗跳下车,手搭凉棚四处张望,眼前除了洁白的沙子和茫茫大海,海上连只鸟都见不到。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又青又红,似乎气愤之极。 “别着急下结论。”阿龙压了压手掌,指向海中的两根钢柱,“潜水设备带没?赶紧派人下去看个究竟吧。” “嘿,伙计,我太激动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卡罗抱歉地挠挠头,命令身后的手下换上潜水服。准备潜水的那厮是个精明强干面容消瘦的小个子,一听到老板要让他去看看注定令人失望的海床,立马直翻白眼。他觉得老板是不是急疯了,都丧失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他极不情愿背着氧气瓶趟到湛蓝的大海中,扑通潜入水底。 “老板,坑,好大的坑……”几分钟后,那厮火急火燎地游到水面,扯着嗓子喊道:“水底下有两个大坑,就在那两根钢柱的对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快上来,把氧气瓶给我,我亲眼看看。”卡罗一边跑一边解开衣服,浑然不顾已近初冬的寒冷天气。他们这帮人常年奔波大海与货轮之间,经常换上潜水装备下去检查船壳和清理螺旋桨,潜水犹如水中蛟龙一般游刃有余。人到中年的卡罗,竟然冒着溺水的危险机械臂钻出的深洞口中探查,直到水压太大而承受不住才欣喜若狂地冒出海面。 “伙计,我的好伙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卡罗一上岸,高兴得手足无措,捶胸顿足,又哭又笑,判若两人。 第94章 碰瓷刁民 “老板,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再说吧。”方才下水的那厮一手抻着衣服,一手拽着卡罗的肩膀。 “快,实在太快了,仅仅一晚上就能钻开两块大岩石。海洋勘探工程船也不过如此吧!”卡罗站了起来,披上衣服笑道。卡罗做梦都没想到短短三天内,我们就把他这个愁白头的问题迎刃而解。 “嗨,伙计,替我感谢你那位朋友。”卡罗浑身粘满沙子,哽咽道。他认为拥有大型游艇和海洋勘探船的人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而这一切都是看在阿龙的面子上人家才会帮忙。这样的大人物他虽然想见,可人家不一定想见他。所以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行了,等和我们混熟之后,一切都好办。 “不用客气啦,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阿龙乐呵呵地调侃道。 “好吧,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讲了,我这就让人转账给你。”卡罗暗暗窃喜,为一百万就这么用心说明阿龙并不富裕,也意味着他不是那种啥都不缺的人,可投其所好和他打好关系。阿龙也没跟他客套,大大方方报出自己的银行帐号。十分钟后,他收到银行短信提醒,账户内已转入一百万,请注意查收。 “哈哈,伙计,等水上会所搞起来后,你就是这里最大的vip客户,吃喝玩乐全免费。”卡罗哈哈大笑。我们帮他解决这么大一桩麻烦事,他自然要热情宴请我们,阿龙稍微推脱两句后就答应他的邀请,总不能不给人面子。 告别卡罗,阿龙看了一下时间,九点三十六,离午饭时间尚早,我们开车到中介公司兜两圈,阿龙想租一层写字楼,用来做公司办公地点。阿龙挑了半天,挑中离船埠较近的一栋十几层的大厦里的一间两百多平米的商务区。租赁价为每月八十块一平方,一年下来也就二十二万。阿龙当场缴纳半年租赁费后才拿到合同,随时可以入住。电脑、沙发、传真、复印机、办公桌……我和阿龙辗转于特马市的商场里挑选这些办公设备。商铺老板们纷纷拍胸脯保证,当天下午就可以将货送来。十一点半,我开车搭着阿龙,急匆匆地开着皮卡车前往一家颇具中国特色的鱼庄赴宴。 这鱼庄也算不上最高档次,在有六十年历史的老店中全靠一手风味独特的酱香螃蟹名燥街头巷尾。不少客人去了只点酱香螃蟹和酒水,其它的菜肴几乎无人问津。我们几经辗转终于到达那座古香古色的老店,停车场内车位均已停满,其中不乏百万以上的豪车。而阿龙这辆半新半旧的皮卡未免有些寒酸,不过他毫不在意。我把车停在入口,寻找车位。 在我们后面还跟着一辆凯美瑞轿车,车主好像也在寻找车位。几乎同一时间,他和我都用敏锐的眼光和老司机独有的嗅觉,发现一处夹在两车之间的空隙。不过我们的车在前,按照规矩这个位置归我们。 “叭叭……”凯美瑞车主不停地狂按喇叭,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样子还是我们的同胞。他伸头出窗外,理直气壮地大喊:“喂,老乡,将那车位让给我好嘛,我急着见朋友呢?”出门在外,听到熟悉的家乡话就已经倍感亲切,可惜这会儿这厮无视规则令人反感,要说着急,谁不着急,我们也急着去见朋友! 阿龙竖起两个手指对他摆摆手。我松开离合,向瞄好的空隙行驶。凯美瑞车主也发现我选择的地点,那可是停车场中最后一个位置。他加大油门,想利用轿车独有的灵活性和加速性反超我们,抢得车位。 我没让他的诡计得逞,同样燃烧汽油的皮卡车爆发出不俗的加速度,率先跑到空隙中嘎一声停下。紧接着哐当一声,那辆凯美瑞由于加速太快和abs轮胎防抱死性能太好,刹车时车轮继续向前转动两下,刚好撞到长城皮卡车后保险杠。 第95章 英雄救美 碰擦不大,皮卡车底盘较高,凯美瑞轿车发动机盖剐蹭到车厢底下后凹了一块,到修理厂整形补漆也花不到一百块钱。谁知那厮勃然大怒,一辆几万块的破皮卡也敢跟自己抢道,他不知道这年头有钱才是爷么?他跳下车趾高气扬地指着我和阿龙的鼻子,骂道:“赔钱,你们两个赶紧赔钱,不赔钱休想走。”阿龙板着脸没说话,打量泼妇一样盯着那厮。 “看个屁啊,这点剐蹭没一千块钱搞不定。”凯美瑞车主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我跟当地交警大队长很熟,你要不赔钱我就报警,看你横行到几时?”阿龙依旧板着脸没说话,转身在驾驶室里翻着什么。凯美瑞车主眼神闪着诡谲的光彩,他以为我们被镇住了,准备掏钱赔偿。孰不知阿龙在找武器,那种能把他揍到连他妈都不认得的重型武器。 “找到了!”阿龙心中一喜,从座椅底下抽出一把螺纹钢改装的加力杆,三斤重的螺纹钢不仅可以用来撬动螺帽,还可以让胆敢惹怒他主人的家伙,付出鲜血代价。一辆丰田越野大众车停在过道旁,卡罗身穿白色风衣从车上走下来。他疑惑地对我道:“伙计,为何还不上去?”阿龙将铁棍塞回座椅底下,怕引起误会,我简单向他说明情况。阿龙关上车门,我们准备和卡罗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凯美瑞车主陡然来劲,一把攥住阿龙的胳膊。 “今天我们有事,就自认倒霉一回。”阿龙将两百元钞票夹在修长的食指中间,在车主面前晃了晃,“拿钱赶紧离开,否则你一毛钱都讹不到。”他眼里迸发出想杀人的怒火,原本就因为物欲横流而岌岌可危的社会公共道德都是被这些小瘪三颠覆了,不杀他难泻心头之恨。如刀割一般的眼神和毋庸置疑的口气,凯美瑞车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悻悻离去。 “卡罗……”我郁闷得说不出话。 “你放心,我已记下他的车牌号,下次让我遇到,肯定帮你出这口冤枉气。”卡罗安慰道,我们只好强作欢颜走进鱼庄。这栋楼的布局和硬件设施已有些历史,松木扎成的包间竖立在人声鼎沸的大厅四周,虽然热闹可似乎少点啥。 走进包间,我们看到卡罗正和一名四十多岁,穿着身咖啡色休闲皮衣的中年黑人相谈甚欢。他虽然带着眼镜,可我们依旧能透过镜片,发现那股常年发号施令培养出的气场,不逼人却有震慑。圆桌旁坐着卡罗的女儿罗娜和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正一把一把抓着罗娜带来的瓜子往嘴里仍,不时吐出一团嚼得的稀稀巴烂的瓜壳。从她的气质上来看,跟一般的中国的老大妈没差区别,毫无任何端庄富贵,见到我们进门,她还咧着满嘴黄牙嘿嘿一笑。 要不是身上那绿色发黑的翡翠手镯和耀眼的钻石项链映托,我们真不敢想象,她竟是卡罗的妻子。走大街上撞面,我们恐怕只会认为,这是已位穷显摆要面子,带一身塑料假货的庸俗妇人。距离上菜还有一段时间,我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好在他们都会说几句汉语,要不阿龙可尴尬不已。 我被罗娜拉倒一旁,打开手机上网,兴高采烈和我享自己订购的衣服,要我帮忙评价。我头痛欲裂,故意选择几个看上去奇丑无比的衣服,昧着良心送上几句赞美。果然,罗娜瘪瘪嘴,撇过头拒绝我继续发表意见。瞎玩了一会儿,罗娜放下手机上洗手间,我欣然让道儿,将板凳挪到桌旁跟他们闲聊。 大约过二十分钟,服务员鱼贯而入端上一盘又一盘的佳肴,其中还有一盘需要两人抬动的青瓷大碟儿,里面躺着一只个大体肥的大闸蟹。一旁的阿龙馋得口水直流。大闸蟹浑身裹着浓郁的酱汁,酱汁不停散发着一股奶油香味,颜色绚丽漂亮,色香味俱全。 “大家赶快尝尝!”那五大三粗的妇女吞了吞口水,十分高兴地招呼大家入座。 “咦,罗娜呢?”妇女夹起一个肥美的母蟹,送到嘴边时,才发现少了罗娜。 “我去看看吧。”我起身走出包厢,她去个洗手间也太久了吧?我刚走到大厅,就看到罗娜恸哭流涕地站在一个饭桌旁,不停地辩解。饭桌旁,坐着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油光满面,大老远就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酒味,他们脸上洋溢着一些男人极度缺乏的自信和尽在掌握的傲气。其中一个竟是刚才撞我们皮卡车斗的凯美瑞车主,我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挡在罗娜身前。罗娜看到我的出现仿佛落水之人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缩到我身后,仿佛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鹿。 “我是她朋友,啥事?”我劈头就问。 “哼,又是你个小瘪三?”酒意正酣的凯美瑞车主猛然跳起,重复着那个极具挑衅的指鼻动作,恶狠狠地说道:“你马子碰翻我一瓶价值两千多的好酒。你别多管闲事滚一边去,这事儿让她自个儿解决。” “小韦,别听他胡说八道,刚才我从这儿走过,有个人拍我的屁股……”罗娜红着眼睛,断断续续道。 “谁拍的,哪只手?”我一字一字顿,凛冽的眼神中,布满雷霆之怒。 “我拍的右手,你想怎样?”凯美瑞车主叫嚣道。他身旁的同伴也站起来,眼中带着三分自大和七分有钱有势,你能耐我何的不屑。没等他和身旁的同伴发作,只听哐当一声,我立马一脚掀翻桌子,桌上的杯碗瓢盆和张牙舞爪的大闸蟹宛如烟火礼花一样凭空乱蹿。我最讨厌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为非作歹之徒。 “特么的!”我抡起一个空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凯美瑞车主的右手上。破裂的酒瓶和肆意飞溅的鲜血比毕加索油画还抽象,那厮顿时杀猪一般地嚎叫。 第96章 以牙还牙 我没等破碎的玻璃和血液在空中洒落,紧接着又飞起一脚奔他面门而去,他那两颗板牙带着鲜血飞上天空。他身旁那厮一见局势不妙,立刻抄起实木打造的座椅,朝我身上砸来。我迅速往后退,等他锋芒毕露后,欺身上前一个重拳砸到他眼窝上,趁他捂住眼睛鬼哭狼嚎时,我攥住他肩膀使劲往前一扯,然后膝盖狠狠顶住他的肚皮。 就这么一阵痛击,那厮再也支撑不住,惨叫一声之后从椅子上滚落在地,痛得脸色煞白。附近的食客仿佛鲨鱼嗅到血腥,里三层外三层围过来,指指点点、表情异常兴奋。我踹翻碍事的椅子,走到凯美瑞车主跟前,踩住他血淋淋的右手,语气非常平静地说道:“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这么蛮横无理?” 那厮估计还没看清形势,张嘴吐出一口血水,恶狠狠地说:“你先别嚣张,给我等着,看我不找人玩死你。”特么的,都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心头之气不打一处来,左右开弓又扇了他两巴掌,我手掌都扇疼了。罗娜又惊又怕地拽着我,牙齿打颤得像啄木鸟一般,“咱们惹麻烦了…赶紧走吧……” 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转头望向包厢,刚才动静那么大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果然卡罗和他妻子,还有阿龙和那戴眼镜的中年黑人都探出头,极力搜寻外面发生的事情。卡罗的妻子脸色陡变,黑色高跟鞋踩着地板,蹬蹬蹬跑到我们身边,当看到女儿泣不成声的模样和我杀人一般的眼神,顿时明白其中必有蹊跷。 卡罗和眼镜男绷直脸走过来,将罗娜护在身后,叱问:“到底啥回事?” “我刚才从他们旁边经过,他…他们拍了我一下,我不小心撞翻他们的酒,他们不让我回去,要我赔钱,还…还说许多难听的话……”罗娜从后面环抱住母亲的腰肢,哽咽道。她虽然没说拍哪儿了,可这种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因此他们所爆发出的满腔怒火,观众都为之一震,满含期待地看着那两个胆敢轻薄少女的龌龊佬被大卸八块。卡罗二话不说,一脚狠狠踩住那厮完好的左手,顺带拧了两圈。 那厮刚才被扇的两巴掌早已痛得说不出话来,血淋淋的双手不住抽动,显然已疼到极点。倒是那位被击中腹部的仁兄幽幽转醒,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种细水长流的痛楚令他脸色发青,眼球暴突。 “好!有种你们都别走。即使走了我也有办法揪出你们。”那位仁兄突着眼球,气喘吁吁地道:“你们可否听说过桑纳?没听过赶紧打听打听,别等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的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冤家路窄。桑纳这厮的爪牙真是无处不在。那厮掏出电话,连哭带笑地向桑纳汇报自己在这的遭遇,电话里传来桑纳火冒三丈地责骂。 除了罗娜之外,我们几个人对桑纳并不陌生。在普通人眼里他是个无恶不作,威风八面的家伙,在内行人眼里他只不过是金思尼矿产公司的一个走狗和专门抢劫采金人的土流氓而已。旁观者倒吸一口凉气,桑纳臭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知道?在这里混得好的一个人,不论餐饮娱乐还是采金赌博,都得先和他打声招呼,他要不点头就别想有好日子过。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开始后退,就连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同情。 皮特非常享受围观者的惊讶和惧怕,这让他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就连我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轻蔑起来。我们,全都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不动神色的等他打完电话。突然,一阵串极为响亮的耳光响起,仿佛人群中丢下密集的重磅炸弹,炸得人仰马翻。卡罗的妻子简直气疯了,他狂抽着皮特的耳根子。 调戏少女还有理了?被人抓住现行,还这么不要脸耍赖撒泼,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五大三粗的泼妇撸起袖口,接二连三地扇六七巴掌,然后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按在桌子上,眼神直欲喷火,抡起粗壮的胳膊直捣他心窝,一边捣还一边臭骂:“我才不管你哪个**裤裆没管紧放出来?老娘我今天蹂死你!”卡罗十分痛苦地转过脸,摊上这个么彪悍饿老婆,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97章 桑纳遭殃 皮特刚吃下的饭都要被鼓捣出来了,双手无意识地乱抓乱挠。旁观者惊愕地看着那泼妇的惊人之举,那暴突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在。有人善意地提醒我们,桑纳不好惹,你们赶紧走吧! 鱼庄的老板西装革履地跑过来,说老乡,饭钱就不用付了,算我请你们吃一顿,你们赶紧走吧,等桑纳一来,我这就得重新装修。泼妇挪着屁股往椅子前一坐说老娘我今天就坐在这等那混蛋,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脸色平静地打了个电话,简明扼要地交代几句。卡罗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拨给刑侦大队,让队长索尼点几个人马过来。两人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周围那么多只耳朵愣是没听出来。 片刻之后,人群中迅速被推开一条缝隙,只见一个黑胖子大腹便便地带着几名小黑鱼贯而入。走在他身后的小黑清一色穿西装戴墨镜,浑身的肌肉将衣服撑开得鼓鼓令人不寒而栗,十足的气场十足让旁人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 桑纳的脸上坑坑洼洼布满麻子,酒糟鼻。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一双贼溜溜地眼睛从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结果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啥名堂,不就是一家人请个中国的朋友在一起吃饭么?最后他恶狠狠地鄙视一番卡罗的妻子,连自家的保姆都比她有气质。 皮特已在电话里跟他讲述事情的经过,他有些恼怒皮特精虫上脑的德行,调戏女人也不看看场合?恼怒归恼怒,看样子他不准备放过我们。他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凯美瑞轿车车主和躺在桌子上不停吐沫的皮特不禁怒火中烧。 “各位,我兄弟有错在先理应当罚,可也不至于要命吧?”桑纳身子前倾,冷冰冰地说道:“各位,跟我走一趟谈谈如何弥补我兄弟的损失。” “你算哪跟葱?”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泼妇,压根就没正眼瞧他,阴森鄙夷道:“土流氓还敢在我面前摆臭架子,你个孬玩意儿,中国的功夫片看多了吧?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的天下?”桑纳强忍着怒气暗自琢磨对方的身份,他手下的小黑们顷刻间也热血沸腾。 “这臭婆娘你想死啊?”一个小黑冲过来伸手欲攥住泼妇的衣领。我和阿龙闪身拦在他前面,余下的小黑顿时围拢过来,虎视眈眈,只等桑纳一声令下就要动手打人。他们健壮的体格倒令我们敬畏三分。桑纳不停地摸着鼻子。 “我看各位想横着跟我走一趟了。”桑纳准备一声令下,忽然围观的人群不知被谁撞得人仰马翻,外面杀进六个身手矫健力大如牛的青壮汉子。这六个汉子壁垒分明,领头的家伙就是跟我们闹过矛盾的刑侦队长索尼。 他闯进人群后,一眼看到一帮凶神恶煞的混混摩拳擦掌的往我们这边夹击,顿时怒火直冲天灵盖。他二话不说,扑上来一拳头砸在最前面小黑脸上,力道极大。那小黑一下子被砸翻在地,余下四个顿时嗷嗷怪叫,竖起拳头就跟这帮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混战在一起。打小就称霸一方的桑纳脸色涨红,眼欲喷火。 那七名便衣,别看体形处于劣势,可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双手不知使的啥招数,往人胳膊上一搭,就轻松的把人擒在身底,埋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拳拳到肉,招招狠辣。有个皮肤跟黑炭一样的刑警手最黑,他把人擒翻在地后,揽住头发,一个劲往木地板上磕,直到将人磕的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才作罢休。 桑纳疑神疑鬼,即使他都不敢这公共场合太过目无王法,这次前来也没敢携带武器,可瞧瞧这帮半路杀出的黑马也太狠了,完全能当职业强盗的教官。等所有人都被放倒在地,始终一言不发的眼镜男终于笑道:“桑纳,到底是谁横着走出去?” “头儿,要不要把他们都带回去?”索尼走过来小声说道。 “把这俩人给我带回去就行了。”眼镜男指了指被我撂倒在地的皮特和凯美瑞车主一肚子火气。 “且慢!”桑纳一声怒吼,“形势比人强我认栽,可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能吃定我,山不转水转,来日方长!” 到底是声明在外的土流氓,不能跌分儿,情况都演变成这样了,他还要很弱智的锣对锣鼓对鼓硬争一口气! “来来来,我带你走包厢里转转。”索尼不由分说揪住桑纳的衣领,像拖口袋一样将他往包厢里拖。两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黑鬼跟在后头。被架住胳膊的桑纳面目狰狞,“我……” “啪……”一记极为响亮的巴掌印在他嘴巴上,迅速肿胀的嘴唇,把他余下的狠话憋在肚子里。 “哟,你个残货还敢瞪我?”一个小黑甩起胳膊又是一巴掌。旁观者如同德军优势装甲部队横扫西欧战场一样鸦雀无声,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桑纳竟然被人如此毫不留情的践踏尊严? “你们先收队,把这两人扣在审讯室里,等我回去再处理。”眼镜男对旁边的刑警使了个眼色。 “我们回包厢继续吃饭,吃完再让那瘪三过来赎罪。”那泼妇大大咧咧招呼我们进去,最后还不忘在凯美瑞车主的小腿上跺一脚。大概过了半个钟头,索尼闪进包厢。 眼镜男笑着招呼他坐下,他也不客气,顺势坐在靠门的位置,然后除了还未成年的罗娜都一一敬了杯酒。 “头儿,桑纳刚刚跟我们表态,等那两元凶从警局出来就打断他们双手,而且得掏一笔钱赔偿罗娜的精神损失费,怎样?” “索尼,咱们又不是黑社会,不兴这玩意儿。钱也不能要,否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卡罗笑了笑,“让刑警教训教训他们就好了,桑纳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被刑警扇几巴掌,毕竟也不是啥深仇大恨。” “好。”索尼笑了笑,端起酒杯,“说起来我和桑纳还有点交情,我当这个和事佬未免有些偏袒嫌疑,等下得多罚几杯。” “我也得罚,越权在这抓人……”眼镜男笑着端起酒杯回敬,“我们没遵守规定,都得罚。” “虚伪。”我和阿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自顾埋头吃着肥美的酱香大闸蟹。 第98章 水涨船高 鱼庄老板手下的中国员工办事效率之快,令人佩服。等我们一干人等就酒足饭饱之后,外面大厅内破损的桌椅和斑斑血迹早已被他们收拾得无影无踪。皮特躺在的那张桌子竟然还坐着两个新客人,正埋头津津有味地啃食大螃蟹,压根就不知道不久前发生的血腥场面。一干人等来到停车场,等眼镜男离开后,我们跟卡罗打了一声招呼就溜之大吉。我们开着皮卡车来到锦林大厦,阿龙订购的那些办公用品,送货员也已陆续送来,让我们摆好拆掉包装,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立刻变得像模像样。 阿龙坐在崭新的皮椅上,掏出电话打给纳纳,让他立刻来新公司报到。半小时之后,纳纳风尘仆仆地开着他的破车来到锦林大厦,转得晕头转向的,就是找不到公司所在的地址,我不得不下楼去给他带路。他抬起头傻愣愣的望着大楼。“小韦,我看着头就晕……”纳纳说道。 “要叫我韦经理。”纳纳不满道。刚老板在电话里说了,我们两人是最早跟他混的员工,所以每人给个经理当当。 “哈哈,韦经理,你也得叫我纳纳经理。” “没见过这么高的楼吧——乡巴佬?”一位带金丝眼镜的女人从我们身旁经过,连声鄙夷。这个女人三十岁,身材窈窕有致,金丝眼镜眼镜和黑色职业装,让她看起来像个大公司的白领,抑或者某个高层领导的情妇。 “我看你找日。”我狠狠瞪她一眼。 “你……”白领女人哪里见过这种敞胸露怀的粗人,怒嗔的跺脚逃开。 “哈哈!”纳纳一阵大笑,自信心极度膨胀。等我们坐电梯到二十七层,纳纳看到崭新的电脑桌和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立刻兴奋地跑到阿龙面前,“老板,我们有一张办公桌不,我会打字,还会……还会上网……” “有,都有。”阿龙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笑道:“先跟我走买辆货车,然后你们帮我联系赵军和蓝鸟,准备将淘金设备卖掉。” “卖机器?”我们大眼瞪小眼,矿场就是一棵摇钱树,卖掉干啥? “放心,来这边跟我干,少不你们好处,按白领工资发。” “老板,我不是这意思,矿场也是你的,你想咋整就咋整。可矿场一个月最低也能帮你挣几万块,卖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你们啊,格局太小。”阿龙拿出雅芳教导他的那套方法教导我们,“矿场是一个月挣万把块不假,可能还能挣几个月?” “五六个月……”纳纳吞吞吐吐道。 “五六个月只能挣三十几万,我现在脱手,连设备和地皮最低能卖一百万,拿去放低息贷款也不止这些。”阿龙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看到我这公司没?专做矿产生意,一个月挣百十万倍儿轻松。” “呵呵。”我们干笑,明显不信。纳纳被阿龙任命为销售经理,负责每天开车去船埠运送铝锭到雅芳的厂子里。我则被任命为业务经理,暂时没业务拓展,所以偶尔也跟着销售经理一起去送铝锭。“老板,招几个员工呗。我们这经理头衔也太虚了吧,喝杯水也得自己倒。” “公司刚刚起嘛,你们做为公司元老当然得多吃些苦,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正在网上埋头挑选货车的阿龙头也不抬,对纳纳道:“纳纳,倒杯水。”锦林大厦配有统一的光钎,插上电脑就能上网,他在网上寻找半天,相中一款载重二十五吨,实际拉五十吨照样跑的后八轮驱动自卸车。报价二十九万,他带着我和纳纳杀到汽车城,缴纳购车税和其它乱七八糟保险手续费用后,可以提车走人。 开货车需要b2驾驶照,纳纳这厮也不知打哪弄来的,阿龙陪着纳纳他开回去练练手,顺便联络下矿场买主。一天洒掉六十几万,他看着手机短信发来的账户余额欲哭无泪……正好晚上没事儿,我决定将索拉托他带给丽娜的荷花茶带过去,都搁在皮卡车内好几天了,再不送给人,未免有些对不起人家的救命之恩。我按照索拉给的手机号码拨过去,足足等了半分钟才有人接听,“嗨,你是谁?”丽娜语气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我捏住鼻腔,瓮声瓮气地说道:“你的追求者,打算送花给你。” “小韦?”索拉显然跟丽娜说过这事儿,她一下猜出我的声音,小声道:“我快毕业了,学校和公安部门搞治安联防,我们被分配到市区巡逻呢。” “几点结束?”我急不可耐地问。 “六点,不说了,等巡逻完了我再打电话给你。”我看了看时间,才四点二十,又打个电话给卡罗。电话才响两声就被接通,卡罗热情地问啥事儿,我说能不能介绍个船厂给我的朋友,他想搞几份船舶设计图纸,去当地海事局办理船舶登记证书。 “这事儿你算找对人了!”卡罗大局包揽,说他从前跑货轮时,手里头遗留不少现成的船舶设计图纸,五百吨级、一千吨级、五千吨级的都有。昌龙号目前为一百吨载重。狄我问能不能推荐个造船厂,我想重新设计。 “金威造船厂吧。在环江路那边,船厂桑特跟我熟,我跟他打个招呼,让他连**一起开给你。”记下号码后,我又跟他客气一会儿才挂掉电话,找个本地老大爷问清具体路线,往金威造船厂杀去。海事局和海关虽是两个独立部门,可辖管范围却有不少重叠,办理船舶登记证找他们没错。到船厂后,我才发现桑特胖子比我想象中胖了不止一倍,满身肥肉连脖子都看不到,胳膊比我小腿还粗,那腰像水桶似的……我找半天也没找到他腰在哪儿,满眼就是一团肉。 第99章 半路爆胎 桑特灿烂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一点点市侩,两只小眯成一条缝隙,他问我打算弄怎样的图纸?我拿出几张稿纸,上面注明昌龙号各项数据,还有船舶草图,只需按这尺寸设计就成。《船舶所有权登记证书》不像汽车行驶证那样需要粘贴照片,而像房屋产权证那样粘贴结构草图,这大大方便我们钻空子。只需设计几份轮廓相似的设计图纸就行,反正海事局也不会登船核对。弄完这些之后接着鼓捣电器设备认可证书,由造船厂一并出具,还弄个外国牌子,满篇中英文对照说明。设计图纸需要花两天时间才能设计出来,桑特让我先去办船舶驾驶证和申请无线呼号。到时候所有证件齐全就可以到当地海事局申请证书,里面都是明码标价——按吨收费。 “啥意思?”我愣是没反映过来,疑惑地问道。 “有很多老板都会私自改装或者定做三无产品的游艇!你只要托门路,按照船舶吨位来塞钱给他们就通过审核了!” “游艇每吨一百块,商船每吨二十万。”桑特换上一副愤时疾俗的脸孔,怏怏地说道:“真他娘黑,比我办假证价格高出五倍。”看到他愤愤不平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搞得一身毛非说别人是妖怪。辞别桑特,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三十分钟到六点,赶回阿龙的公司还来得急。拐出造船厂大门,我开着皮卡车行驶在环海公路上,东瞧瞧西看看。此时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许多穿着靓丽的美女从车旁经过,十分养眼。 皮卡车行驶到红绿灯底下等红绿灯时,我发现右靠海滩边有家餐馆生意十分火爆,空气中飘荡这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我伸长脖子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铁艺栅栏,大门上方的拱形招牌上挂着海鲜烧烤餐厅几个中英文对照的大字,一看就知道又是我们可爱的中国同胞开的餐馆,四名年轻的女店员站在门口不停地招呼客人。透过铁艺栅栏,我发现这家餐厅完全坐落在沙滩上,前方清一色的白色凉亭。凉亭装修风格时尚新潮,白色主调的桌椅伴着顶部的柔和灯光透出淡淡优雅和慵懒,特别有小资情调。而那些诱人的香气就从客人的餐桌上飘过来的。 一块火山岩雕琢的薄薄岩石架在烤炉上,火苗随风漫卷,岩石上的油汁和海鲜直冒青烟。旁边空地上摆放着各式水果盘饮料果汁,还有各种各样海鲜的长桌,客人可以随意挑拣。看得我口水直流,我对海鲜烧烤最没抵抗力。迟疑间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美国佬道奇,他不是正在大捉特捉海洋贝类,如果拿过来烹制成岩石烧烤那真是美不胜收。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等待四十多秒后,听筒里传来一身清脆的英语提示。绿灯亮起时,我驾驶皮卡车拐到海鲜烧烤餐厅旁,又打了一遍电话,依旧无人接听。我满腹狐疑地挂掉电话,这厮触礁沉船了呢?还是扎跟海底没游上来呢? 虽然没有道奇的野生海鲜,可依旧不能阻挡我饕餮大餐的意图。我下车跑到餐厅吧台前先预定一个位置,打算等下约丽娜过来一起分享这美味,不枉我跟她相好一场。留下押金,我驾车赶往阿龙的公司。途中在一个拐弯路口遭遇堵车,两辆货车头碰头撞在一起。挡风玻璃和零件散落一地,绿化带中耸立的路灯也被撞翻几个。庆幸的是那两名倒霉的司机都带安全带,除满头是血并无大碍。 几名交警正在满头大汗的疏导交通,在他们的疏导下,我架着皮卡车尾随车流骑上反道,经过相撞的两辆货车时,噗嗤一声,好像压到啥玩意。滚滚的车流容不得我停车查看,直开到锦林大厦,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劲。皮卡车明明行驶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怎么后轮还很有规律地颠簸?我下车一看,左后轮竟然漏气了,一块三角形的铁质零件扎入轮胎的纹路中,将里面的气压放了个一干二净。我的额头冷汗直冒,皮卡车的备用轮胎,好像上次更换后也忘记拿去修补。 我心急火燎地拨通纳纳的电话求救,“纳纳,我开的皮卡车轮胎半路被扎坏了,你明早从带上套筒扳手,到公司来卸下轮胎去修补。” “好嘞!”纳纳赶忙答应。这时一辆本田银灰色小踏板摩托车停在我面前,一名身穿全黑色警察制服的女孩,古铜色的皮肤中透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婷婷玉立,婀娜多姿,我看得心痒难耐,浑身燥热不已。制服代表权威,代表秩序!女人穿上制服会增添许多抚媚诱惑,漂亮的黑妞更是如此。 只见丽娜穿着这身标致的制服,就像磁铁一样牢牢吸引我的目光。压下心中杂念,我问道:“你不是在上学么,怎么又改行当特警了?” “学校发的,再过阵子加纳政府要清理非法小金矿,警力不够,公安部门就让学校抽调五十名快毕业的学员和军警混搭执勤。美名其曰实习其实就是拉壮丁。”丽娜停好小踏板,非常无奈地摇摇头。 “那好嘛?这类的实习都可以领工资吧?”我从驾驶室里拿出一大包晾干的荷花茶,递给她,“这荷花闻起来挺香,喝茶可以瘦身美容。”我的本意是想恭维她漂亮,却没想到丽娜喜怒形于色,狠狠地盯着我。 “不用你管。”丽娜瞥了我一眼,秋波这还挺动人。难道我要告诉你,喝这个用来治疗痛经的?女人痛起来脸色发白,手脚冰冷。她听一个也有痛经毛病的同学说荷花茶对这个有效,所以就让索拉摘点儿晾干试试。 第100章 醉眼朦胧 丽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只好打哈哈扯开话题,问这都下班了,啥还不换便装,穿个警服在大街上晃悠多不好? “我本来直接跟同学回学校,这不来拿东西么?”她收好东西,陪着笑脸,挥挥手道:“谢谢你,我先回学校了。” “等等!”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我立马叫住她。 “你还要干啥?”丽娜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我只要再提非分之想,非一拳头将我撂倒不可。 我笑嘻嘻地说道:“我想请你吃个饭,刚才路过一家很有意思的海鲜烧烤,我在那边定了个座位,一个人吃也没意思。” “我不去!”丽娜揪了一下小嘴,“我还有事儿要办呢?”我看她拒绝得那么利索,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心里盘算着等她走后打电话约阿龙和纳纳过来。丽娜发动银灰色小踏板车,齐耳的短发夜风中飞扬。我耸耸肩膀,十分无聊地点燃一根香烟靠在皮卡车上。一根烟还没吸到半截,我望着那辆银灰色本田小踏板发呆。谁知丽娜竟然又折了回来,“我想了想,你这么有诚意请我吃饭,我不去岂不是辜负你一番好意?”她停下小踏板。我十分纳闷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走啊?”丽娜十分腼腆地说道,那身英武的制服看上去霎是可爱。 “我的……我的皮卡车后轮胎坏了。”我十分难为情地指了指皮卡车那干瘪的后轮,“要不我们坐出租车吧?” “干嘛那么破费,我不是有摩托车么。”丽娜一甩短发,“你会骑吧?” “不太熟……”我假装摇摇头,其实这玩意我就是闭上眼睛也开得走。 “踏板车很好骑,跟电驴没啥区别。”丽娜嘴上这么说,却没让我现场学习的意思,“上车,我带你。”我也不跟她客气一屁股坐到后面,可是到底该不该搂着她的腰让我的思想斗争许久?丽娜按照我指点的方向行驶,我则两手背在后面攥住金属货架保持平衡。小踏板穿过喧闹的商业区,行驶在环海公路上速度立刻变快。朦胧的路灯和和煦的海风,让我心猿意马,似乎闻到一股醉人幽香让人忍不住沉迷。这令人难忘的一幕,持续到那两辆货车相撞的拐弯路口戛然停止。 路灯被撞翻之后这个路段变得很昏暗,三辆吊车正在交警指挥下,调离肇事车辆和损坏的灯柱。高高悬起的吊臂和反光警示牌,刚拐过弯道的丽娜立刻刹车。小踏板急停,我被惯性一带差点飞出去,双手下意识立刻揽住她的腰肢。一股软绵弹手的触感迅速蔓延到我的手掌心,又下意识地变掌为爪,抓了又抓,捏了又捏……双手体会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腻……这时候,丽娜脑袋仿佛短路一般呆呆地望着我覆盖在她胸口的两只虎爪。丽娜一声低喘,被我一捏更是浑身无力,支撑小踏板的力气都没有,斜斜的往一旁歪倒。我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抽回双手双脚立马支撑地面。 “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没料到你会急刹车。”我尴尬万分。丽娜眼神中充满怒气。 “那你为什么还多抓几下?”丽娜转过头怒嗔,可话一说出来她又觉得太不对劲,顿时低头不语。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丽娜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那种情况抓住自己没错。可是她竟然自然而然地低喘一声,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丽娜整理好情绪,拧开油门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由于刚才的尴尬让我们坐到沙滩凉亭里时都没开口,气氛在持续地冷场中也越发地暧昧和尴尬,似乎滚烫的岩石板都在笑话我们。我只好硬着头皮打破这沉闷的气氛,我摸着鼻子想半天,搭讪道:“你啥时候毕业?” “谢谢你的关心,我快毕业了。”丽娜瓮声瓮气地说道。 “现在用人单位考核比较严格,他们喜欢招收那些警察学校毕业却有两年以上的工作经验的学生。”我善意地提醒道,如果她没路子我可以找卡罗帮她找找路子。 “用不着你提醒,你姐姐我早被特招了,考核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丽娜冷哼一声,怨气十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特招?”我差点被惊掉下巴,想不到非洲这鬼地方也有走后门的潜规则。 “切!”丽娜轻轻咬了咬唇,又瞪了我一眼,“你姐姐我可是短打大师的得意门生,特警总队都抢着要。”她这话不假,因为索拉也曾经跟我说过。去年学校组织学生去特警训练基地参观时,校方特意挑选几个门徒,让他们和特警队里的成员切磋技艺。一方面为了学校撑面子,另外一方面也为了让学生表现一下,万一入警队的法眼学生毕业后也就有了着落。丽娜当仁不让地被选为女队代表和男队五名学员,对战三名手可断砖的特警。 男队那边激战正酣,旗鼓相当。女队这边不大乐观,几名平日里称王称霸的女学员刚打个照面就被女特警们撂倒在坚硬的橡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结果有一个女警奸笑着过来擒丽娜时,人还没拧住她胳膊,就被一个高路弹腿踢在心窝,躲都没法躲,斜飞出两米多远。有一个不服气的特警窜过来,被丽娜用短打独有的铁锁单鞭挂住肘部,接着手臂向左下弧形,小腿胫骨提起印在对方鼻梁后稳稳停下。 如果是实战的话那厮被胫骨踢碎的鼻梁骨,说不准能嵌进大脑中片刻不省人事。唯一站着的那个没敢动手,脸上冷汗直冒主动认输。特警队教练眼珠子都绿了,犹豫半天走上来说;你认不认识散打王西蒙?我师傅曾今跟西蒙学过一段时间,你的短打手法中好像有他的影子。” 丽娜欣然点头,说自己是他的关门弟子。结果那帮特警闹腾不行,连呼丽娜开挂,还嚷嚷着让教官和她比试比试,结果声名在外的教官死活不同意。赢了理所当然,输了贻笑大方,傻子才比!这场一挑三的光辉战绩,不仅在学院和特警中传为美谈,就连当地公安部门都有所耳闻。我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人家都跟自己一样,连个专业课都挂科。 “哈哈,烧烤弄好了,我去拿点酒来。”我直起起身,“你喝饮料还是喝酒?” “来…来点啤酒吧。”平时直爽的丽娜,这会儿竟然有些吞吞吐吐的。我点了几罐德国进口的黑啤。服务员端上啤酒,丽娜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你也太铺张浪费了吧,听说这种酒要几十块塞地呢?” “嗯,应该是。”我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钱多就是爽。没看刚才点东西时,那个女服员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含情脉脉了嘛?男服务生很热情的帮我们打开啤酒,一一斟满,还不时悄悄撇一眼端坐在桌前,身穿警服的丽娜,暗骂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来,碰一个!”我端起高脚玻璃杯豪气地说道:“就当庆祝你即将跨入公安部门,对了,啥时候去上班?” “半个月后。”丽娜闷闷不乐地一饮而尽,又斟了满杯,她酒量不错,和同学在一起聚餐都是女生中的酒司令,经常把看不顺眼的小男生灌得七荤八素。 “来,再来一杯!”丽娜主动端起杯子,眼神中闪过难以察觉的心痛。当然不是心疼我。酒过三巡,我有些头晕,这种外国酒还是蛮带劲不比白酒来的差。丽娜脸上愁云密布,她起身说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咬牙切齿。 我当然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其实想抢着去买单。她为啥去而复返?不就是因为想感谢一下我帮她爸找到了玉佩,还帮她送来荷花茶嘛?来之前,她就打算趁快结束,自己假装上洗手间,把这顿饭钱给结了。结果账单竟然高达三千五百多块钱,丽娜气得差点吐血。幸好她今天带了银行卡,要不丢人丢到家了。就算带了银行卡,这顿饭也吃掉了她小半年的生活费,今后的日子可啥过啊……她想哭的心都有了,还想把我拍死。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敏锐察觉到丽娜脸色的变化,问道。 “没有,我好得很。”丽娜举起酒杯,硬生生道:“来,喝酒喝酒,咱俩今天不醉不归。”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照道理说,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毕竟男生请女生吃饭的目的大多不纯,带有灌醉美女乘机意图不轨的隐藏因素在内。可我的确没有这个目的,今天纯粹是高兴。就算真灌醉也不一定敢肆意妄为,丽娜的身手摆在那呢,这种女孩只能花言巧语,别想任何邪门歪道。几杯酒下肚,我的脑袋眩晕不已,丽娜又端起酒杯,看来不把我灌醉,誓不罢休。 “呃……早点结束吧,已经八点有些太晚,我明天还得上…哦不对,你明天还得上学。” “没事儿,明天上午我休息。”丽娜鼓起了微微分红的双颊,“我都不怕,你还怕啥?” 男人在女人面前总会变得好面子,当下我被她逼得豪气冲天,“来来来,不醉不归。”我一口干掉杯中的啤酒,心中却不停地胡思乱想,会不会是丽娜爱上自己了,所以变被动为主动?等下我得主动撩拨撩拨。就在我准备装作不经意间捉住丽娜的纤纤细手时,手机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我一看号码,竟然是道奇打来的,看来他没触礁沉船,害我白担心一阵。 “噢,我的上帝,你一定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我的上帝啊!”电话那端的道奇仿佛像得羊癫疯一样,胡言乱语,神情极度亢奋,鬼哭狼嚎一般,差点没把我耳膜震破。 “发现了什么?”我差点没被他那语法错误的称呼给噎死,外国人名字在前姓在后。这也造成了他们习惯把我们的姓氏放在后面读,所以从他那发音不标准的嗓子里传出来我总觉得怪怪的。“哦,我的上帝。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伟大的发现,你快过来,我还在你说的什么潭。” 道奇完全疯了,“快,我们来一起见证奇迹的发生。” 第101章 古代沉船 我急急忙忙地跑去买单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买单了。 “喏,就是那个漂亮的女警。”面容姣好地收银员小妞,指着丽娜酸溜溜地说道。 “我晕,她唱的是那一出戏?”我拿着银联卡举止不定,她不是想答谢我帮忙找到玉佩的事吧?结合开始她反常地去而复返,我认为极有可能。事实和我想的一样,丽娜咬着嘴唇说出原因,末了一个劲责怪我不知节节俭,一下子就吃掉她几个月的生活费。我啼笑皆非可又不是客套的好时机,只能告告辞往外跑。 “去哪,我送你。”丽娜叫道。 “我要出海,你一路上小心些。”我一边往外跑,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纳纳,他和老板阿龙已回到船埠。不一会纳纳孤身一人开着昌龙号到达我所处的位置。正在就餐的人们很快发现了它,他们愣愣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出神。从纳纳的手里接过转舵,我根据gps导航快速定位道奇所处的位置。他语无伦次地喊叫,我真搞不懂他到底发现啥玩意。估计价值不菲,否则不会让这非富即贵的家伙那么失态。 海上大雾弥漫,我们密切注视着导航雷达,靠近礁石滩附近时昌龙号的无线电接收器中不时传来:“特马市海事局提醒您,您即将进入禁航海域,请立刻离开,请立刻离开。”英语提示音。当地海事局规划的礁石滩方圆二十七平方公里面积,在中心点设有无线电指向标,常年使用公共无线电频道提醒过往船只。 “纳纳,将那烦人的提示音关了。”我打了一个响指,航海雷达中暂时没发现道奇的游艇,我打开大功率探照灯不停搜索四周有无暗礁。茫茫海面上隐约传来浪花拍打暗礁的声音,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松懈。 “喂,道奇,我到达礁石滩附近了,你在哪?”我焦急地问。 “北纬35度,东经121度。”道奇兴奋地大喊大叫“我的上帝,你们赶快过来,我们一起见证这伟大的发现。” “好的,你等着!我们稍后就到。”我将输入经纬度输入到gps之上,发现道奇距离我们大约十几海里,不是很远。我降低船速,小心翼翼地避过几个贴近水面的暗礁。这时身旁打着大功率探照灯的纳纳突然调转遥控手柄,将白炽灯柱照到昌龙号的左舷。一个巨大而扁平的漆黑脊背暴露在灯光下。周围的海水顿时被它搅动得湍流密布,涛声大作。我吓了一大跳,浑身汗毛直竖。强光照耀之下,这只庞然大物一扭身子,尾鳍带起两道漩涡之后钻进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险,应该是条鲸鱼吧。”我长嘘一口气,礁石滩暗礁遍布,别说大船,就连渔民们对这片地都避之莫及。因为在这撒网,十张就有九张挂到暗礁上。除了割断网绳别无他法。鉴于此礁石滩附近鱼类繁多,各种各样的鱼神出鬼没。如果用昌龙号来这儿打渔倒是一条不错的致富路,我暗自想着。 突然哐当一声,船体猛烈地抖动两下,差点将我们甩出驾驶舱,紧接着电子提示声大作:“底部受到撞击,损毁度为百分之一,铁制外壳凹陷……”显示显示屏顿时跳转出船体遭到撞击的画面。一头约有十三米长,四米宽的黑色怪物,正用珊瑚一样坚硬的头颅,不停地撞击船底,强大的撞击力足以将昌龙号撞离水面。 “座头鲸,是座头鲸。”我一眼就认出这个罪魁祸首,这种长到二十米长的庞然大物在海里分布甚广,模样挺吓人。嘴巴形似鳄鱼,嘴上布满条状凹纹和肉瘤。幸好这仅是一头刚成年的座头鲸,假如遇到一头更大点的,它顶翻昌龙号易如反掌。我们欲加快船速甩掉它,没想到它竟然跟昌龙号较劲儿上了,紧紧咬在四周,不时上来挑衅。船底被它撞得哐当作响,船身一颤一颤的,要不是因为船体构造科学早就翻个底朝天。 “小韦,座头鲸已对我们构成威胁,我建议立刻消灭它。”纳纳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像我一声令下,他就跳下去将这只座头鲸撕成碎片,再吞进肚子。我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纳纳点开防卫系统,原本用来控制机械臂的遥控手柄,瞬间闪两下红灯后变成机枪。驾驶舱顶部也紧跟着反转出一挺十二毫米口径的重机枪。我深吸一口气,操纵显示屏上的十字准心套住咬在船舷左边的座头鲸身上,用力扣下扳机按钮。 哒哒哒……十二毫米口径枪管立刻喷吐一阵火舌,伴随巨大的轰隆声,超音速旋转的子弹穿过水浪刺入座头鲸的脊背,立刻爆出朵朵大碗一般的血花,深不见底。座头鲸疯狂地扭动身躯,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水域,触目惊心。我瞄准它的脑袋又补了两枪,它终于停止不动像块木头一样漂浮海面。 “噢,我的上帝,你别怪我!”纳纳幽幽叹了口气,在人类为了追求杀伤力而制造的武器面前,血肉之躯总是显得那么渺小无力。昌龙号继续行驶两千多米后,航海雷达上传来提示音,前方三点钟位置有声波反射截面和gps导航相符,我想应该是道奇的游艇。我们又行驶一会儿,前方依稀可见有一盏飘零的灯光映着水面,我控制探照灯对准那里忽闪忽灭打了一个简单的信号。 果然,信号发出没过五秒,前方也传来一柱三暗三明的强光。我们慢慢靠近那艘游轮,道奇利举着强光手电筒手舞足蹈,“就在我们的下面,就在我们的下面。天吶,我下去找贝壳时竟然发现一艘古代沉船。一定是大航海时代人们建造的远航帆船。我的上帝,它实在太大了,比我们两艘游艇还要大。” 第102章 真金白银 纳纳留在昌龙号上看守,我则一个鹞子翻身跳到道奇的游艇上,疑惑地问:“怎样的沉船?” “双桅帆船,约有三十米长,我的天里面一定还保存不少精美的瓷器。”道奇眉飞色舞地赞道,仿佛那精美的瓷器就展现在眼前一般。 “做梦吧你,这破地方自古都不出产瓷器,也不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哪来的精美瓷器啊,你看眼花了吧?”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青天白日梦。“你看看就知道了!”道奇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台水下摄影机,一边播放一段他在水下摄影的视频给我,一边说道:“这水深达八十多米,我只能模糊拍摄到沉船的轮廓。”借助摄影机自带的探照灯照射之下,我从它拍摄到的画面上看到一艘腐朽斑驳的木制沉船,静静躺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底下,两根粗壮的桅杆已断裂一旁,甲板上还有几个破洞。 “嘿嘿,小韦,让我们将沉船打捞上来吧!”道奇的双眼放射着惊喜地光芒,仿佛一个考古学家发现埃及法老的古墓一般兴奋不已。我盯着摄影机跳动的画面陷入沉思,这无疑是个让人惊喜的重大发现,古代沉船意味着拥有大量价值连城的古文物。如果沉船还保存瓷器玉器之类的精美文物,价值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买架私人商务机都不成问题。况且烂船还有三千钉,我就不信这艘船,会空荡荡片甲不留。我心里在犹豫不决,该不该先忽悠道奇这美国佬,然后我和阿龙独享这艘沉船?别说啥仗义不仗义的鬼话,肤色不同,决定立场不同,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这儿水深大概七十多米,我可从美国订购专业的潜水装备。”道奇信誓旦旦地说道,“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可租艘吊船,用缆绳将整艘沉船都吊上来。” “那样会被一些好事者发现的。”我关掉摄影机,跟他说明利害关系,“当地政府相关法律明文规定,凡是出土或者打捞上来的文物都归国家所有。因此我们要是这么大张旗鼓地打捞,无疑不打自招。”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艘沉船都已经烂得底朝天,哪还有啥精美瓷器啊?”我试探性地劝他。 “不不不,小韦,我们不是江洋大盗,而是文物打捞工作者。”这美国佬的高尚情操和国际主义精神着实令我敬佩三分,他满脸憧憬地继续说道:“我们追求的是精神上的满足,不是物质上的满足。如果我们打捞起这艘沉船,再把它移交给当地政府。我们肯定会受到加纳总统的表彰,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誉啊?”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一个劲儿地暗骂,表彰个屁啊,捞上来后那个傻逼会将宝物拱手送人图个虚名?骂归骂,打捞上来后无偿送人的善举道奇这厮是做得出来的,因为他家里不缺钱,或者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从他驾驶的顶级品牌游艇和随手送阿龙一辆路虎救看出端倪。 “好吧,既然你有这么大的决心,我就不阻拦你了。打捞任务交给我,至于打捞上来的文物交不交给当地政府,得先看船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再说。等下捞到最后咱们捧着一堆烂茶叶或者化成灰烬的丝绸去丢人现眼。”我站了起来,再次叮嘱道,“根据史料记载,古时候这里不出口瓷器,只贩卖黑奴。当然这也是你们美国人干的好事。” “okok,我明白了,你只要将它打捞上来,说啥都行。”道奇连连摆手,打住我的话,“可是你有啥办法将它捞上来呢?” “我自会有办法。”我冲着他诡异地笑了笑,重新跳回昌龙号上。他奇怪地盯着我,疑惑地眼神里显示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怀疑。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道奇的家里十分有钱,钱多到哪怕当柴火烧都永远烧不完。因为他祖上出生过一个特会赚钱的人,那人对华尔街影响深远。 我返回驾驶室,选中设备改装一栏,将机械臂架上的大钻头换回原来的大钳子。我控制机械臂缓缓探入漆黑的海底之中。由于太**奇这厮根本看不见我们在搞什么鬼。我和纳纳望着显示屏上的画面发呆,破烂不堪的沉船就像磁铁一样牢牢吸引我们的眼球。道奇的设备不够尖端看不清楚,我们却能透过甲板上的两个大洞清楚看到几个包裹铁皮的大箱子静躺在船舱中。 机械臂破开腐朽的烂木,夹起其中一个木箱提出水面。哐当一声,我将半米高的大箱丢在船舱内,常年被海水浸泡腐烂的大箱顿时摔成碎片,箱子里黑漆漆砖头一样的东西洒落一地。 “纳纳,你去拿过来看看。”我被里面装的东西弄糊涂了,像铁又像煤,这值几个钱?等到纳纳捧着几块砖头大小的东西回来,入手后我才发现这东西特沉,比铁还要沉三分。 “纳纳,能检测一下这是啥玩意吗?” “这是金属银,纯度为九十五。由于常年被海水腐蚀表面氧化成黑色。” “银子?”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分量十足的银块,这玩意儿就是银子?黑漆漆的银锭左下角印有一个圆圈标记,小圆圈内还有三只叶子,我打开电脑上网一查,发现这个标记来头不小,它是控制日本几百年的皇族家徽。德川幕府时期的日本主要对外贸易,他们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白银。 “好吧,我们将船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捞上来吧。”不管这艘船是哪个国家的,都不会只装一点点白银,要知道古代船舶远航一趟绝对提着脑袋拼人品,当然要把货舱最大化利用才对得起这高风险的旅行。 第103章 日进斗金 在我操控之下,机械钳横冲直撞朽木乱飞。几分钟后整艘沉船被它大卸八块,打捞起十七个硕大木箱,箱里有白银大约九吨。我和纳纳望着显示屏中传来的画面出神,心里却打着如意小算盘。现在白银多少钱一克?去掉零头算六块,折合人民币大约五千四百万。比尔盖茨当初的第一桶金也不过如此吧? 道奇站在游艇之上伸长脖子东张西望,他想弄明白我们到底在干啥?因为他发现附近的海水逐渐浑浊似乎有啥东西在海底搅拌。平静的海面突然涌动,一个拥有多角度旋转的机械臂破开水面,他顿时脸色苍白差点被吓到在地。 我重新跳到游艇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害怕,这只是我们游艇上改装的机械臂,专门用来打捞海底的东西。” “噢,我的上帝,我还以为是星球大战里的外星文明。”道奇回过神,马上对这条复杂庞大的机械臂产生浓厚的兴趣,十分羡慕地说道:“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你们在哪改装的?我也去搞一个!” “我们自己改装的。”我打断他的注意力,示意纳纳松开被钳子夹住的木箱,“先别管这些玩意儿了,让我们来看看都捞上来啥宝贝,保管你大吃一惊。” “啥玩意?有瓷器吗?”道奇兴冲冲打开腐朽的木箱,结果发现里面全是黑漆漆的东西。 “哈哈,白银,整整九吨的白银,价值八百四十万美金。”我兴奋得大呼小叫。道奇却没有我们意料中的惊讶和狂喜,反而垂头丧气地说道:“九吨白银能值几个钱?没有一点文物考古的价值!我想要的是充满东方神韵的精美古代瓷器。” “这些银子卖相虽然惨不忍睹,可好歹也算不上一文不值吧?八百四十万美金买架私人飞机都绰绰有余,可不比瓷器便宜多少。”我知道道奇这厮家财万贯,才看不上这些黑乎乎地白银,也忍不住辩解一番。 “可它买不来艺术,历史文物是无价之宝。”整天衣食无忧的道奇思维和常人明显不同,“你看它被海水腐蚀成煤炭一样,我们就拿几块作纪念,其余的都移交给政府吧?”他一边说一边从甲板上捡起几块品相不错的银锭。 “可别交给政府,我的好伙计,你不缺钱我们缺。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四六分了吧?”我连连摆手打岔道,“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办个证都麻烦得不得了,要是再将这些文物移交给当地政府,保证被一大堆的调查和繁琐的手续折磨死。” “你需要的话就全都拿去吧!”道奇摊开双手,耸耸肩,算是认同我的看法,“你这艘游艇我都认不出是啥牌子,价值至少也有几千万吧,你还哭穷?” “这船是借来的,我是一个穷光蛋。等卖了银子我帮你买辆路虎,毕竟沉船的消息也是你提供,我可不能亏待你。” “ok,我也想将游艇改装成那样,你带我去吧?”道奇仅有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变得那么渺茫。 “要论科技水平美国遥遥领先,你回国后自个找个厂家改装不就成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十点多钟,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岔开话题道:“你捡来的贝壳呢?明天我带你去一家专门烹制海鲜烧烤的餐厅大吃一顿。” “哈哈。”道奇如获至宝将我带到游艇的储藏室,两百多升的保温箱里塞满各种奇形怪状的贝壳,其中还有几个极为罕见的黑蝶贝,要是从中挖出珍珠就再好不过了。我迫不及待地拿刀剖开一个黑蝶贝,结令人大失所望。我败兴而返回昌龙号,看着船舱里小山似地银子直犯愁,怎样才能将这些破玩意脱手?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先跟老板阿龙回报一下情况,这厮此时正在船坞里盘点淘来的矿石。电话接通后,他直骂我不知变通,他的老情人雅芳不就是一个求之不得的销售商么?挂电话之后,我不得不反思自己利欲熏心心渐黑。 毕竟两人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使阿龙当了卖国贼,她也会站在他这边,我们找她准没错。阿龙这厮挂掉我的电话之后,紧接着拨通老情人雅芳的手机,她无精打采地问他啥回事?阿龙开门见山道:“有个事跟你商量,你那边方便么?” “我还躺在被窝呢,就我一人,你说吧……” “嗯……”阿龙支支吾吾,小声道:“我们采集铝矿时无意中发现一艘沉船,上面载有几吨白银……” “几吨白银?”雅芳突然提高嗓门,“你确定不是几两或者几斤白银?” “大概九吨,只多不少!”阿龙肯定道。 “那你还等个啥赶紧卖掉啊?九吨能卖四千多万,够你添置两艘采矿船了。” “这不找你帮忙么,我哪有这方面销路?” “你等等,我想一下……”雅芳蜷缩在绒被中思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第104章 因祸得福 “将银锭融掉卖给加工厂如何?”雅芳试探地问。 “那安全么?”阿龙还是有点担心。 “这个你放心,我公司的名义随便开一份材料证明公司收购银锭用来制作银焊剂,用不完后便卖给加工厂。不过我有个条件。”雅芳故意卖个关子。 “你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都答应。”阿龙知道这小妮子不会白帮,肯定有附加条件。雅芳笑嘻嘻地说道:“我最近忙死了,就连中午逛街买衣服都没超过半小时,还有两周就到我生日,到时候你可得陪我玩一天。”阿龙连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我挂了电话后,原路返回跟道奇打个招呼。这厮估计也住腻了游艇,跟在我们后面返回特马找个酒店休息,临别时还不忘邀请我们明天一起去吃海鲜烧烤。夜幕降临之后,中途舟车劳顿,我们着实有些累了,只好钻到驾驶舱下面的卧室休息。大半夜,我们被一阵很有规律的摇晃唤醒,我揉着睡眼喊纳纳出去看看究竟。原来是海面刮起六级风浪,虽然昌龙号可以抵御十一级风浪,但是它一刻不停地摇晃我们惊扰我们的美梦,我只好披上衣服来到驾驶舱,只见黑漆漆的海面狂风大做,浪头拍打船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天空灰蒙蒙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雨将至。忽然我的手机收到通信公司发来的台风黄色预警短信,今晚到明天有雷雨天气,风力高达到9级,提醒正在出海捕捞的人们返回尽快港口。九级风力已算台风,我们可不想在风雨中飘摇。 “纳纳,咱们赶紧回船埠!暴风雨要来临了!”我一声令下。 “好!”纳纳飞快地收起机械臂,打道回府。回到船埠已是凌晨三点,阿龙责怪我们返程太晚,简直再拿生命开玩笑。海上风浪越来越大。轰隆隆……灰暗的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时有电光击破苍穹,震耳欲聋。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滂沱,海天之间顿时连成一片,波涛汹涌的巨浪翻滚,海平面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抖动。我们躲在船埠里都能透过钢铁屏障深切感受到天地之间所带来的强烈震撼。在大自然的威严下,一切都显的那么渺小无助。 次日上午九点,阿龙跟往常一样打开船埠大门。暴风雨洗礼过的早晨,空气清新得就像是刚刷完牙的美女吐出芬芳,让人忍不住吸两口。一辆红色的双排自卸车停在船埠门口,纳纳灰头土脸地跳下车,邀功请赏似地笑道:“小韦,轮胎都帮你修好了。老板,矿场也已经联系好,就等你回去签字了!” “好,干得不错。”阿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真龙丢给他,然后指着船埠那堆被帆布包裹好的银锭,道:“开车进去,再用起重机将货装到车厢中送到雅芳的公司。”纳纳将银锭装好后,阿龙降下电动闸门,我搭顺风车一起去市中心。人烟荒芜的地段还看不出啥玩意,到环海公路后,所到之处一片世界末日般的凌乱不堪,到处是被大风掀翻的绿化和广告牌。还好船埠在设计当初就考虑到抗风性,不论是主体墙板还是顶部钢瓦都牢牢焊死,抵抗力极强。 “小韦,我刚才路过一座馒头一样的建筑,它顶部所有的钢瓦全被台风卷走,那些黑警们一直在那边穷嚷嚷,跟自家房子倒了似地。” “它是不是一座银白色建筑,有足球场那么大?”我疑惑不解地问。 “对,就是那栋银白色的建筑。”纳纳幸灾乐祸地说道:“那建筑设计师估计是吃猪饲料长大的,海边建筑顶部抗风力应该强些,这台风刚九级就将它掀翻,这设计师真该拉去枪毙。” “不可能吧?”我惊讶地问道:“那是特马市三年前搞的海洋科技园,还是我们中国投资建造的呢?那栋馒头建筑叫明镜楼,听说花了几个亿才建成。三年里好几场台风都没刮倒它,昨晚就那点九级台风就能掀翻所有的楼顶?” “这我哪知道?可它千真万确被掀翻,不信我带你去看看,钢瓦飞得满地都是,那地上的钢瓦确实光亮,跟镜子一样,难怪叫镜楼……” “也不全是,它叫镜楼还有个原因。”我了一香烟,若有所思地回忆道:“那些钢瓦是我国从日本进口的合金型材,表面反光度极高,堪比镜子。镜面钢瓦的角度,刚好对准大海,白天能把前面的大海映照在镜面上,跟放超大3d电影似地,要多梦幻就有多梦幻。” “老板阿龙刚来加纳那会儿还曾经去参观过,我不得不佩服这设计师的想象力,听说他还获得了建筑设计大赛的一等奖。” “我感觉很普通……”纳纳不屑于顾都扬起嘴角,继续开车。他果然没说谎,我们大老远就发现矗立海边的明镜楼顶部所有的钢瓦脱落,沙滩上,绿化带中到处都是。上百名的环卫工人在那搬动散落于地的钢瓦,根据沙滩上码放的数量来算,至少有一半的镜面钢瓦不翼而飞,八成都被吹落海里去了。纳纳将车缓缓停在路边,我们下车欣赏这座被暴风雨洗礼的建筑。几名西装革履的中年黑人,站在镜面钢瓦前大喊大叫,神态暴焦而急躁。 “小韦,中间那人你看着眼熟不?”纳纳瞪大眼睛盯着沙滩,“我经常在早间新闻里看到他。” “何止眼熟?”我反问道。 第105章 祸福难测 我吹嘘一番道:“他是明镜楼投资方代表刘总,听说在我们中国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如果不出啥问题的话这次项目完工之后回国将会受到重用。” “哼,相比这厮这次出国投资也只不过是来镀金而已。”纳纳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他紧接着转化话题道:“小韦,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么大的台风掀翻是钢也没见到砸死人的报道,你们的投资方代表为何如此暴跳如雷?” “我们又不是你们的市长,怎会知道那么详细呢?”沉默许久的阿龙没好气地反驳道,“走吧,咱干正事要紧。”我们到了雅芳的公司,我和纳纳在外等待,阿龙直径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们。雅芳身穿一件崭新的纯白羊毛风衣,纯白休闲裤,配上婀娜多姿的身段,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些都是阿龙后来私下里告诉我的。 “雅芳小姐,昨晚刮台风你没受到啥损失吧?”阿龙翘着二郎腿坐到她对面。 “我这是大后方,又不是海边,前方有高楼大厦挡着我能有啥损失?”雅芳习惯性从抽屉里摸出比真龙香烟贵好几倍的喜来登,眯着眼问他,“昨天刚买的香奈儿风衣,漂亮不?” “我觉得一般般,过于单调的颜色让你显得有些老气横秋。要知道现在的职场女性都流行黑丝高跟,要是还有d罩杯,再配上一副金丝眼镜就更妙了。” “是不是还要再拿条皮鞭?”雅芳俯下身子,脸颊距离阿龙的鼻尖不到五厘米。 “哦……”阿龙挠挠头,正儿八经地改口道:“我比较喜欢小鸟依人的,气势太强的女性只能图一时新鲜刺激,久了会让男人很累。” “你这小王八蛋,看我怎么收拾你!”雅芳一下扑到阿龙身后,又抓又挠。阿龙举起双手大叫女侠饶命,小生刚刚被女侠的霓裳羽衣晃花眼,主观意识受到影响,才会一派胡言。 “晚了,你这个好色之徒!”雅芳变本加厉,蹦到前面,“看招,饿虎掏心!” “啊,我死啦。”阿龙仰天而倒,倒下之际趁机点中她的腹部。雅芳顿时又痛又痒笑骂他卑鄙小人,连忙往后蹦开,结果脚跟踢到桌角上,一下子跌入阿龙怀里。娇躯入怀,阿龙这厮浑水摸鱼趁机在她要害部位吃了几记豆腐。雅芳不禁一阵娇羞,脸上艳若桃花。 “来,给大爷笑衣个!”阿龙抱着她,非常邪恶地挑了挑眉毛。 “笑你个头!”雅芳欲起身站立,结果腰肢腾空,一时找不到支撑点。阿龙这厮卑鄙无耻地托住她的臀部忍不住捏了几把。 “咳咳,有点过了啊。”雅芳干咳两声,提醒道。阿龙干笑两声将她扶起。雅芳虽然绷起脸却挡不住盈盈的秋波流溢,“你怎能这样,容易出事儿哈!” “都怪你,万一你兽性大发,我啥办?大声喊人还是顺着你?前者你倒霉,后者我倒霉。” “这个……”阿龙挠挠头,“我这两天虽然荷尔蒙内分泌很多,但是我还能控制自己的邪念,再怎么的也不会对你下手不是?” “哈哈,看看下面,你都一柱擎天啦!”雅芳有些局促地收敛散乱的头发,羞赧地提醒道。阿龙低头一看,不争气的老儿傲然直立,蓄势待发。 “哎呀,我这不是给你解闷么?谁知中途有变,咱出发点好是好的嘛?”阿龙赶紧坐到椅子上,点燃一支烟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咱讨论正事。” 雅芳伸出细如青葱的中指,弹了一下阿龙的额头,秋波频频暗送。最近两年她忙得焦头烂额,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所以她喜欢跟阿龙打打闹闹,寻开心。毕竟两人从青梅竹马,最了雅芳心思的除了阿龙没有第二个人。阿龙收了钱,剩下的事都由雅芳代劳。阿龙本想继续逗留一阵,不过她这边来了一个客户商谈合约,阿龙顺便起身告辞,我们卸下所有的货物之后,顺道去造船厂取两张船舶设计图纸。临近中午,我们在一家中国快餐店吃午餐。当地的电视台正在播放午间新闻,黑妹主持人正在向观众讲述昨晚台风给市民带来的经济损失,损失最为惨重的就是那座钢瓦被全部掀翻的明镜建筑。 纳纳疑惑地说道:“咦,那不是镜楼么,都上电视了,看来损失不小?” “新闻上说是因为有两块镜面钢瓦插销松动,台风掀开了它,由于外壳被破坏。大风从外面灌进去吹开几个口子,到最后所有钢瓦都吹飞了。”阿龙解释道。纳纳灌了口热茶,哈哈笑道:“就跟鸡蛋差不多原理,稍微破损一点点,抗压能力就下降十几倍。” “你有没有一点身为文明市民的良好觉悟?你们的标志建筑被破坏了,还笑得那么开心?”阿龙瞪他一眼。 “我笑那个黑蛋市长,你没看到他在新闻上心急火燎的熊样,恨不能撸袖子跳进海里打捞钢瓦。”纳纳捧腹大笑,“你说我能不幸灾乐祸嘛?只不过是一些镜面钢瓦而已,也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吧?一群人都到瞎搅和个啥?人再多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阿龙对此也十分纳闷,又不是大楼倒塌,重新定做钢瓦安上不就行了? 第106章 咎由自取 “哈哈,让我们祈祷他们找到所有丢失的钢瓦吧!”阿龙开心地笑了。镜楼所用的钢瓦都是从日本进口,距离工程验收还有一个星期,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从日本订购,目前国内也没有这种技术。这下项目投资方代表刘总恐怕要栽跟头了。 吃过午饭,我们驱车返回奥苏拉名下的矿地,阿龙将采金船和砂泵,挖掘机等淘金设备以平本的价格卖给一个熟识的老乡,赵军和蓝鸟还有杨叔他们几人继续跟着老乡留在工地淘金。当地政府已经开始清理国内非法的淘金点,最近的新闻报道已有不少的同胞由于签证过期被遣送回国。虽如此淘金依然火爆,国内不少的老乡依然冒着生命的危险将设备海运到加纳,继续开辟新的淘金点。当地酋长名下的土地已越来越值钱,可惜阿龙已经瞧不上一板一眼的淘沙采金赚钱模式。回到船坞,阿龙打算叫上道奇一起汽车城购买一辆路虎摆阔,道奇在电话里说他正在特马市中国一条街购物。 “阿龙善意地提醒道:“记住我的忠告,赶紧捂住你的钱包,尤其是你这种会说汉语的半桶水中国通。不要对中国一条街上推销的任何东西流露出很感兴趣的神情,否则你只有挨宰的份儿。” “噢,我的上帝,你的忠告来得太晚了,我已被骗了不少银子。”道奇语气颇为幽怨地说道:“刚才我在路边看到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兜售工艺品,我还没开口,她就用熟练的英语跟我打招呼。” “她看上你了?”阿龙打趣道。 “no,我花了两千块买一个她说是自己刻的木雕。我还以为自己赚大了,可有一位你们国家的顾客来问价,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儿说木雕只要两百。还笑嘻嘻说老外的钱真好赚……”阿龙哭笑不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小姑娘也太狠了点。 下午三点,我在船埠常规检查昌龙号的设备,阿龙和纳纳到当地海事局办理船舶驾驶证。这类证件办理并不难,体检合格后,买几份资料,缴点钱就行了。接下来办理昌龙号船舶登记证书比较麻烦。不过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国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纳纳到海事局的关键部门塞了一些钱后,负责船舶登记的黑鬼便屁颠屁颠地跑下来接待阿龙。虽然十分矫情,可办事的效率没得说。登记、备案、盖章、发证,不到半个钟就全部搞定。 吃晚饭时,道奇背着一个旅行包出现在他和阿龙约定地点。他帅气英俊的西方面孔和出众的气质,让许多黑妹对他频频暗送秋波。 “龙老板,海鲜烧烤餐厅在哪?我都快要饿晕了。”道奇一路小跑着来到阿龙跟前。 “我们先回去拿贝壳,那些野生捕捞的贝壳比人工养殖的味道还有鲜美。”阿龙招呼他坐上皮卡车的副驾驶,往船埠行驶。 “龙老板,你们国家的孙悟空是不是女的?”道奇一边咬着手里的干粮,一边从旅行包中掏出块一尺来高、光滑釉面的木雕作品。 “他是个公猴子。”阿龙疑惑地接过木雕一看,顿时傻了眼。身穿锁子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足踏一双藕丝步云履的孙悟空,胸口竟然鼓起两馒头。阿龙不仔细辨认之下,才发现木雕竟然是一位身穿拉风战袍的漂亮姑娘。要不是它底座的筋斗云和肩膀上的如意金箍棒,打死他也不信这破玩意就是孙悟空。 “这是第二代版本的孙悟空,刚出来的吧。”阿龙哭笑不得地将木雕递给他。那个缺德的小姑娘竟然拿这玩意儿哄骗我们可爱的山姆大叔? “我们到底啥办?”项目投资方代表刘总坐在办公室内满面愁云地唉声叹气,“还有一星期时间,我们投资兴建的项目就要验收交付使用。如果镜楼的问题无法解决,我们的损失可不小,我看你这个总经理还是回老家种田去吧?”镜楼的内部是海洋科技园,里面有海水淡化设备、潮汐发电等几种科技成果。本来一切按部就班,可谁料到因为一场台风让它一夜之间变成鸟巢?如果无法妥善解决,无疑给我们在国际的美好形象抹黑,经济损失不可估量。 “刘总,我们也没办法。”负责项目投资的二把手李家能脸色比十分难看,“日本明镜公司刚刚发来电子邮件说当初生产镜面钢瓦的模具早已撤掉,如果要重新生产至少需要一个月。” “难道我们国内就没有一家可以生产出这种镜面钢瓦的厂家?一边生产一边安装还来得及嘛。”刘总将办公桌拍得乒乓作响,“公司总部的张总还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事,要我们务必在七天内解决镜楼的问题。” “刘总,有是有,可是……”李家能欲言又止。 “可是啥?”刘总厉声质问。当地海洋科技园的园长索姆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道:“镜楼顶部采用的镜面钢瓦,由镍、钼、钛、铌、铜这四种金属组成。材料不难找,生产不锈钢的厂家都能制造出来。可要达到跟镜子一样反光就没那么容易做到了。” “日本明镜公司掌握十分高超的表面渡镍技术,渡镍后的镜面钢经过抛光后,表面粗糙度只有0。005微米,拿六十倍放大镜都找不出麻点。它反光的性能是普通的金属材料无法比拟。国内除了航天航空设备制造厂,几乎没有哪家公司能生产这种高反光性的镜面钢。” “如果不采用这种镜面钢反光出来的效果,就跟不满水雾的镜子一样啥都看不清,根本达不到观赏要求。” “咱们的技术还有待提高啊,如何将原有的镜面钢打捞上来呢?”刘总闭上眼睛直捏额头,“你们统计过有多少块镜面钢瓦吹入海里么?可以让海关和海事局联手打捞,实在不行,就发动群众和渔民参与。我记得特马市不是也有许多潜水爱好者协会么?到那里悬赏。” “总共一万两千块,有七千三百二一快掉到海里。根据气象局提供的数据来计算,镜面钢瓦的散落面积大约有几海里,缺一块都不行。可打捞的费用比建造费用还要高。”李家能紧蹙着眉头说道。 索姆哭丧着脸说:“就算打捞上来恐怕也没用了,这些镜面钢瓦比瓷器还要精贵,任何的外力摔打都会造成镜面变形。海水腐蚀也会破坏镜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弄个光秃秃的镜楼给人家验收么?你让当初在国内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的张总如何下台?你让我这个负责人如何面对他的质疑?”刘总的情绪顿时有些失控,猛地一摔茶杯,怒气冲冲地嚷道:“难道我要说工作没到位,白白辜负了各位领导栽培。让价值几个亿的投资项目在一场小台风面前付诸东流?” 第107章 深海蛟龙 “刘总,您先消消气,我这就去组织人手到各大金属加工厂,看能不能找到能制造出同样标准的镜面钢瓦厂家?”李家能大气也不敢出,点头哈腰道:“凡事都没有绝对,万一有哪家加工厂有同样的生产技术呢?” “马上去,无论付多大的代价,只要他们能生产出合格的镜面钢瓦就行了。海洋里的镜面无法打捞,陆地上的也没多大用处,带去送给那些工厂里的技术员参考一下吧。”刘总叮嘱道。第二天,特马市所有各大金属加工厂都收到来自中国投资方镜面钢瓦采购计划。划书中详细罗列钢瓦的各种参数,有的大型厂家还收到投资方送来的样品。至于采购的价格计划书中只用一句话概括:只要条件合理,一切就有可能。 这里面含义相当广泛,对政府投资的项目稍微懂点行家的人都明白这已是不单纯的给钱,还可以在政策许可的范围内提出一些政策方面的条件。一时间搞金属加工的人几乎炸开了锅,打着灯笼也难找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搞定这项采购计划就等于飞黄腾达。许多老板心急火燎地停下手头业务,召集厂里的技术骨干开会研究讨论,能否制造出合格的镜面钢瓦。 “产量没问题,技术上恐怕做不到。” “镜面糙度要求太高,我们的机器根本达不到这样的高要求。” “镜面糙度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慢慢加工能搞出来。可材料无法达标,这涉及到另外种金属冶炼配方,我们从没接触过这个。” “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几乎在同一天,所有厂家们都给采购员发去回执,一大堆文字的最后都提到无法达到要求。刘总的脸色阴沉沉的,桌面上厚厚一摞文件仿佛千万把00的刀子不停划割他心头。怎么办?到底怎么办?距离工程验收还有六天,如何交差?这可如何是好?门外响起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棕红色的钢木门被人推开,鱼贯走入几名气质卓然威严外露的中年男子。这群人明显来头可不小,连门都没敲。 “张总,刘秘书你们怎么来了?”明知故问的刘总硬着头皮站起一一打招呼,总公司前三把手集聚一堂,他感到问题越来越棘手。 “镜楼问题找到解决方案了没?”张总走到办公桌前,认认真真翻看那些金属加工制造厂传过来的回执脸色越来越难看。 “还没找到,时间太短了。即使现在有工厂制造出镜面钢瓦,我们一边制造一边安装,时间上都紧迫万分。”刘总叹一口气。 “我理解你的难处,可你要明白这问题,关乎我们的切身利益。如果项目无法通过验收,我们的损失可不小。”张总拍拍他的肩膀,紧皱眉头,“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老卡在一一棵树上吊死。” “我考虑了一下,应该执行三个方案。” “第一套方案由公司牵头,负责到各大院校、实验室、甚至人才市场寻找尖端技术人员公关。” “第二套方案由刘秘书负责联络金属加工厂。让他们在保证产量前提下,造出最高水准的镜面钢,然后交给技术员对比验证。我们不强求能和日本制造的一模一样,只要可以用来反射大海就行,合格的话立刻下单。” “第三套方案由我负责组织各部门的笔杆子集思广益,寻找出一个可以为我们开脱的理由,或者能把影响降低到最大限度的理由。” 这个由我国企业投资修建的项目阿龙也有所耳闻,可惜的是我们搞矿物开采,别说镜面钢瓦就算钢瓦我们也捣鼓不出来。中午十二点,纳纳发来信息说昌龙号已收集到五百二十七个能源点,刚好达到升级第四阶段的全部需求。阿龙精神振奋,赶紧让纳纳赶回船埠,搭我们一起去开采昌龙号用来升级到第四阶段的矿物原料。 “改装铁矿采集臂需要十五个能源点,是否改装?”空灵的系统提示声才响起,阿龙就迫不及待按下确认键。趁着改造的时间,我仔细阅读第四阶段的昌龙号功能介绍。升级到第四阶段的昌龙号,不仅可以下潜到两百米,还可以利用一千米水深的声波探测的功能勾勒出海床的粗略轮廓。假如有体型庞大或者速度异常的物体进入探测区域,系统就会自动判断威胁等级。武器系统变为三联高角度速射机炮和一门大口径速机枪。与声波探测结合它甚至可以用来拦截鱼雷。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采集比价的变化。第四阶段昌龙号拥有两个采集臂架,一主一副。主采集臂架仍需初始绑定,副采集臂架则可任意采集,效率比第二阶段的开采速度高出半倍。还有矿物冶炼功能,第四阶段的冶炼设备完全是个小型加工厂。它可以根据收集来的各种原矿冶炼出不同种类的合金。 只要有第四阶段的冶炼功能,我们完全可以依靠这些白捡来的合金金属大赚特赚。改造完毕后我们驾驶昌龙号飞快往采矿地点行驶。只要收集足够的铁矿就可以像潜水艇一样深海潜水。 第108章 变形金刚 下午两点,雅芳打来电话说九吨白银已全部出手。阿龙看银行发来的短信账户变更的消息激动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要淡定,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这四千五百万又不是四千五百块,一时半会也淡定不了,他不由得狂笑不已,兴奋地不停锤击自己的胸口。我在一旁直摇头,暗暗告诫自己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兴奋过后的阿龙又再次拨通纳纳的电话。 “嗨,纳纳么?” “老板有何吩咐?” “到港口的那些造船厂去看看有没有五百吨级或者五百吨级以上的采矿船出售?我打算买一艘,新旧不论,只求速度,咱们继续采矿。” “好,我马上就去。”纳纳一听阿龙打算购买采矿船,当然十分乐意,毕竟这是我们的老本行,干起来驾轻就熟。阿龙挂了电话,派我到汽车城订购两台工程车,一台起重车,一台叉车,合计八十万。完后我邀卡罗敲定船埠转让问题,原本说好的两百五十万,结果卡罗死活只收两百万。他还说水上会所正在加班加点装修,很快就能营业,要求我们一定去参加开业典礼。 傍晚时分,阿龙拉上道奇去本市最大的汽贸商城中,当场足款给付提了一辆捷豹3。0旗舰商务版和路虎揽胜。这种专门为户外越野打造的揽胜,绝不是那些保时捷卡宴和宝马x6,那种一到复杂路况就要趴窝的伪越野车可以比拟的。购车税和其它的乱七八糟费用加起来,两辆车又花掉两百六十万大洋。这让从没大手大脚花钱的阿龙既心疼又刺激。售车小姐脸上神采奕奕,全程购车陪伴中老是无意间和阿龙发生肢体磨蹭。仿佛阿龙只要说一句话她就向上司请假钻入捷豹中。 “龙老板,今晚我们还去海鲜烧烤餐厅吃饭嘛?我带了一瓶勃艮第红酒,你要不要尝一尝?” “大老爷们喝那红酒有啥意思?”阿龙微微摇头,答道:“我们中国人无论身在何处都喜欢喝啤酒吃烧烤。” 售车小姐一听骨头都软了,九零年份的勃艮第红酒可比同等年份的拉菲还贵,她很想大声说我去我去,我会调节气氛。可惜阿龙不是那种连车带人一并打包的煤老板。当他们两人离开的时候,售车小姐一脸失望。驱车走人,阿龙小心翼翼地控制油门。他习惯开手动,陡然换到自动档就跟第一次开车那样僵硬,好在自动档不用担心熄火问题。九点多钟,我们在海上为昌龙号升级而采集的矿物材料已准备完成,可进化到第四阶段。 “进化到第四阶段!” “请选择进化外形!”面对系统给出的二十来种造型各异的外形,我们托住下巴沉思。可供第四阶段昌龙号选择的外形,与前几个阶段差距很大。大多都是些线条流畅的水滴形,如果不是没有指挥台和上下方向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核潜艇。思前想后,阿龙最终选择一个和客轮相似的外形。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按下确认键。我们登上岸边等待昌龙号进化到第四阶段。白蓝色电光闪烁三个小时后才轰然炸开,露出五十米长的庞大身躯。 比起第三阶段,第四阶段的昌龙号少些科幻却多些霸气。黝黑的外壳、菱形船头有两块汽车前挡风玻璃般大的潜水探照灯,排列整齐的幽蓝色舷窗,还有背部微微隆起的穹舱,都赋予它足够的厚重和威武。我们兴奋地登上昌龙号,惊喜地发现不仅驾驶舱大不少,底下的休息室也相应扩大,还多了厨房和书房。 书房位于昌龙号船头底部,二十平米的书房中,背景墙竟然用一块不知多厚的有机玻璃打造,我们可以一览无余的观察到海底海情。比马尔代夫的海底餐厅不知先进多少倍。我和纳纳轮流驾驶船只航行,阿龙迫不及待地准备试验昌龙号的潜水功能。昌龙号现在每小时最大航程为一百一十公里,水下航速按照水深计算,两百米极限水深的航速只有50公里。往东行驶三十海里,阿龙命令我们启动潜水功能。 “老板,潜水模式下昌龙号占用百分之八十的矿物储存空间作为排水舱。如果货舱内存有同等矿物无须启动排水舱。”纳纳走上前,扶了扶眼镜道。说话向来还算文明的阿龙一听到他这话,立马骂道:“他奶奶的,那要这个潜水功能有个屁用?潜到海里看到矿物只能干瞪眼?”他的身躯不停颤抖,恨不得将昌龙号砸个稀巴烂。冲动是魔鬼,这厮八成是利欲熏昏头了。 “照采不误。”我摸了摸耳垂,闷声闷气地说道。 “小韦你倒说一说怎样采,采了放在哪?”也难怪阿龙不来气,他老早就期盼开启昌龙号的潜水功能偷潜到周边国家猎取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源。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心动的事,可现在纳纳告诉他,想要下潜就必须将货舱载满矿物或海水。 “老板,你稍安勿躁,可别气坏了身子。”纳纳点头哈腰地谄媚道。 “其实潜不潜水矿物储存空间都一样。假设我们携带五百吨海水下潜,那么我们采集矿物的过程中可以将同等重量的海水排出,为矿物腾出储存空间。这只是影响到一点点的采集效率,储存空间还跟原来的一样。” “哦……”阿龙尴尬万分,恍然大悟,咋就没想到呢?问题迎刃而解后他顿时精神大振,可依然板着脸反问道:“这么说是我这船长孤陋寡闻,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 “在我们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最英明最充满智慧的船长。”纳纳耸耸肩正儿八经地说道。 “切,纳纳你小子当心将马屁拍到马腿上!”我打趣道。阿龙开怀大笑,纳纳这厮不知啥时候也变成马屁精了。我和阿龙来到货舱中,看一看说明书上吹得神乎其神地金属冶炼合成设备。这台冶金合成设备,每天可以生产五十吨合金,全都一次成型,无需任何加工。金属表面的糙度拿一百倍放大镜来看也难找到半点瑕疵。 第109章 偷梁换柱 普通的冶金设备大都是一个锅炉加一个碳炉。高级点的也就是在真空容器内电弧放电去融化按比例码放的矿物获得初始合金。而昌龙号的这台冶金合成设备有半个集装箱大小,通体银白色,有熔炼与合成两大系统。熔炼系统的利用磁场对冲熔炼,它可在五秒之内将一辆汽车融化成铁水。 我们知道电流在遭遇短路也就是负载时,不同电位的导电部分互相连接,形成成闭合电路后会爆发出极大的电磁场和热量,这个热量可以瞬间将铜制或铝制线路融化。如果将这个理念升级,用两台电磁发生器瞬间升压产生电磁风暴,进而相互碰撞制造出交变磁场。那么磁场内部的温度,就可在五秒之内将汽车融化。熔化后的各种不同铁水,注入可任意调整几何形状的模具中,迅速冷却。再在机械锻压的作用下,消除坯料的铸态疏松等缺陷,优化微观组织结构。一次成型,无需任何打磨加工。阿龙十分好奇地询问目前可合成哪几种金属? “龙哥,目前只有一种合金可以合成铁钛合金,它需要百分之五十铁,百分之三十钛,和百分之二十的锌原料。”我耸耸肩膀,道:“这种合金比钢轻百分之三十,强度却是钢的两倍,韧性是钢的三倍,具有防锈防海水腐蚀功能。” “那还冷着干啥,赶紧采集矿石熔炼铁钛合金。”阿龙兴致冲冲地说道,熔炼一种也够了,反正贪多嚼不烂,搞好一种合金照样可以在市场中大放光彩。毕竟这是用金思尼矿产公司的高科技生产出来的合金金属,没道理不热卖。矿石地点不用找,钛金属的储存分布十分广泛,海洋中几乎遍地都是。 常在海边作业的人就会发现沙石中夹杂着一层几厘米到几十厘米厚的黑色沙子。这里面大部分是钛,比重比沙石大的钛和其它金属经过海水千百万年昼夜不停地淘洗集中在一起形成钛矿层。至于锌作为仅次于铁铝及铜的第四大常见金属和人体必须的微量元素,其分布也相当广泛。 我们原来采集铁矿的地点并没有钛金属和锌金属。阿龙打算将昌龙号开到澳芬河入海口附近,因为在特马市狭长的海岸线中,有几十公里的优质海滩就围绕在入海口两边。常年被河水冲刷出来的露天沙矿吸引不少采砂船在那里作业。那里不仅拥有大量的海沙,还有石英、钛、锆、锌、等等许多其它金属元素。 五十米长的昌龙号搁在陆地上,谁看到都会夸它是庞然大物。可惜它在大海,从远处经过的几艘千吨级远洋渔轮彻底鄙视它。人家船上的两根绞柱都比昌龙号的高出一大截。好在昌龙号迅速的超越这几艘远洋渔轮。十点半钟,我们杀到入海口附近。 我们起身透过舷窗观察附近海域,只见浑浊的海水里漂浮着不下十艘大型采砂船,噪声震天。这里正是因为混杂的各种原矿太多太细,筛选难度太大,所以都是采清一色砂船,别的没有。阿龙笑了,因为我们在好几艘采砂船上看到几个熟识的老乡,按辈分来算有几个二十七八岁接手家里行当的船老板还得喊他一声叔。熟人归熟人,现在可不是啥打招呼的好时刻。 阿龙转头道:“往左行驶七海里,这里噪声太大,咱换个地方。”纳纳回忆说那里好像有个装煤码头,后来由于因为太偏而荒废掉。 “废弃码头啊!”阿龙的脊背不禁有些发凉,这太让人容易联想到鬼怪灵异。等我们到达码头附近时,才发现情况截然相反。码头旁不仅停泊许多木制渔船,还有渔民搭建的简易木棚,里面露出斑斓摇曳的灯光。这压根就是一个小渔村,古拙中透着几分野趣。纳纳将昌龙号往后退几千米,阿龙果断选择下潜功能。 “关闭所有舱门,打开储水舱通道,目标深度二十米,开始下潜。”我按部就班地执行下潜命令,只听哐当几声,昌龙号的所有舱门和舷窗全部锁死,紧接着开始疯狂吸水,迅速沉入湛蓝的海水中。“下潜完成,压力为2,船体最大承受压力为13。5,潜望系统开启。”系统提示道。 阿龙望着舷窗外黑漆漆的海水和潜望镜传来的海平面影像愣住了,虽谈不上非常震惊,但是也觉得非常稀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坐潜艇的经历。我们坐在驾驶舱角落里纯白的沙发上,阿龙叼着一根烟,问道:“双采集臂可不可以同时采矿?它们之间的最大工作间距是多少?” “可以的,龙哥。”纳纳走过来点点头,“最大间距为五百米,理论采矿速度为每小时一百吨。理论下潜深度为200米,可因为是铁铝合金船身,实际它只能承受最大一百三十米深度的水压。” “那还不算太糟糕。”阿龙吐了一口烟雾,叮嘱道:“将主采集臂的初始采矿设定成钛矿,钛金属不是高强度金属么?” “遵命,老板!”纳纳飞快地显示屏上点来点去。 “好,现在我们分配一下任务。”阿龙下命令道:“纳纳,你负责驾驶和主采集臂架收集锌矿。小韦,你负责副采集臂架收集钛矿和负责开启声波探测以及矿物扫描系统。我希望明天早晨看到方圆十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矿产分布图。”“好!”我和纳纳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阿龙起身正好看见一艘千吨级的远洋渔船从海平面开过。硕大的船身底下还拖着一个轿车大小的密封铁箱。正方形铁箱用胳膊粗铁链拴着。 “我的妈呀!这分明是走私嘛!”阿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那艘我们刚才来的路上碰见的远洋渔轮。他一直目送它停靠在运煤码头旁才合上下巴。其实我们早就听说远洋船舶喜欢偷偷夹带私货赚外快,其夹带的方法花样百出。有塞在大鱼肚子的;有夹在油箱中的;还有就是眼前这位仁兄在船底装外挂,除非派遣蛙人游到船底,否则甭想查出来。 第109章 鬼斧神工 第二天一大早,阿龙打开卧室门差点儿跟纳纳撞个满怀。 “老板,矿物分布图已弄好啦。”纳纳满面堆笑,阿龙围着他转一圈点了点头。我们经过一夜奋战,昌龙号已收集一百吨提纯后的金属钛,还有二十五吨金属锌和金属铁。金属钛的回收价格为每吨两个能源点,升级到第五阶段需要五千个能源点,比第四阶段提高十倍。高付出意味着高回报,第五阶段的船体有两千五百吨的储存空间。 “为什么那么少?”阿龙一边看着矿物分布图一边问道,采集臂每小时的吞吐量为一百吨,矿物分布在十平方公里五百米深的海洋里。 “龙哥,由于矿物分布太散,每吨原矿只能提炼少部分的金属钛。”我忍不住发表一下意见,“我并不建议继续开采这种废矿,效率太低。只有含量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矿物才值得去开采。” “我也是这么认为,可大型钛矿陆地上,浅海富矿较少。”阿龙伸了伸懒腰,“矿物分布那么广,咱们哪有那功夫开采。还是等到升级为第五阶段我们就去深海采集锰结核。”阿龙雄心壮志地挥舞拳头,到那时候咱们专门制作电甲镍钛合金卖黑心钱。 “说了半天,都把正事都给忘了。小韦,铁钛合金如何制作?” “昌龙号最大可制作长宽高各五米的合金材料。如果制作合金,建好模具和设置材料参数就可以批量生产。”我调出建立模型的软件界面,指给他看。他抿着嘴角低头看看全中文操作建模系统,它应该属于那种容易上手,也不容易精通的玩意儿。他以前在大学里学过机械制图和数控加工工艺,摆弄这些东西并不觉得陌生,他奸诈弟笑了,他想到一个能让所有数控机床都痛哭流涕的零件模型,也最能考验昌龙号加工技术的零件内球面模型。 在直径一米的圆球中间,打个直径零点五厘米的孔洞,在孔内加工出直径为九十厘米的内球面。装备制造业是一国工业之基石,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不对此高度重视。可即便是目前科技最强,专门用于加工复杂曲面的德国多轴联动数控机床,也根本无法加工出来这种玩意儿。因为内球面高精度加工本身就是一大难题,太深和太小的开孔会让主轴无法伸入进去加工。开孔大了又不符合要求。 使用球面铣刀做x角度加工也不行,开孔角度太小太深,对球面铣刀长度细度和强度的要求,都达到一个根本不可能被现有材料制作出来的地步。就算能制作出来,由于活动范围限制,球面铣刀在加工时,只能做到x角度转动,而无法做到任意角度回转。那么球面铣刀的顶点线速为零,加工出来的质量会让那些自诩为高精度的机床设计师们当场吐血。 等他把这个零件模型设计完成,他足足狂笑了半分钟,“不要让我失望哦!”冶金合成设备,被单独安置在船舱的角落,两道金属隔离板把它与满是海水的货舱隔离开来。显示器上的画面切转,已经提炼完成的三种金属锭,被送入熔炼系统中,熔炼舱中瞬间迸发出一片炫目刺眼的白光。在白光包裹下,金属锭就像投入沸水中的黄油,飞快融化。 我们瞠目结舌,带血的眼珠子差点儿飞出来掉到地上。不是在惊叹磁场对冲熔炼的牛逼效率,而是昌龙号的建模铸造系统,彻底蹂躏我们的人生价值观。 “建模开始,共计一千两百九十六个坐标点,12。24。96坐标点为建模口。”随着空灵的电子提示声,透明的立方体中陡然闪烁出两道道绿色激光,这两道激光,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按照阿龙事先建立好了的零件模型轨迹飞行,留下密密麻麻的网状曲线线格。 “虚拟坐标点完成,液态铸模中……”接着立方体中间位置,凭空出现股水银色的不明液体,这些液体仿佛拥有生命,火速沿着网状线格蔓延开来,没要五秒,就把所有线格包裹在内。水银色液体不仅拥有生命,还超级耐高温。沸腾的铁水被注入其中,它表面的颜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等铁水注入液态模具中,这个液态模具竟然以电子测速仪都无法测量的速度,以中心为节点震动起来。 “锻压和冷却开始:5…4…3…2…1…铸造结束。” “这…这…这就叫建模铸造……”阿龙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同作为野鸡大学毕业的二流大学生,他只能理解最后那个锻压步骤,是依靠震动产生的强大惯性,来优化零件内部的微观组织结构。其它一概不懂,只知道比变形金刚还牛逼,哪怕变形金刚扔里面也能把它震成一堆粉尘。液态模具来的蹊跷去的也蹊跷,凭空消失之后,只留下个白灿灿的大金属球,被机械臂从冶金合成设备中夹出来搁在船舱中。 纳纳自作主张的跑到冶金合成设备旁,将金属球滚到阿龙脚下。雪亮的球体表面油光可鉴,我用手指飞快地戳了下,冰凉彻骨,让人难以置信几十秒前它还是一团温度超过两千摄氏度的铁水。手指摸上去光滑的触感让人以为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阿龙又用强光手电打在那个零点五厘米的孔洞中,依稀可以窥视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已经不用验证了,就冲这么科幻的制造技术,我们没理由怀疑这个圆球和他设计的参数有出入。 “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如来佛祖的杰作。”阿龙将将雪亮的金属球当镜子,伸手整理衣衫。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明镜楼的投资方刘总不是为镜面钢瓦都愁白了头么。就连昨天雅芳还告诉他,他们的人送去她家公司一块镜面钢瓦,制作出来就有丰厚的大礼相送。 “小韦,可以让这个金属球更亮更反光一些么?” “可以,在表面镀层锌就能达到要求。” 第110章 崇洋媚外 “这人要走运,躲在海底也被金砖砸到头啊!”阿龙使劲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准备打给雅芳,结果手机没信号。关机重启后还是没信号,他看着舷窗外淡蓝色的海水和几条窗前游来游去的顽皮小鱼,才意识到自己处于二十米水深的大海中,怎么可能接到手机信号呢?纳纳将船上潜至海面,手机信号逐渐回满,就连无线网卡的信号也变得让人可以接受。阿龙的电话直接打到雅芳的办公室,响几声后她没好气地问他干啥?看来她还对前两天的吃豆腐事件耿耿于怀。 “阿芳,你将镜面钢瓦采购文件发给我看一下?”阿龙缓缓地说道,“我认识的那个美国佬道奇,他家在韩国和日本都有许多大型金属加工厂,三天内能造出这种镜面金属啥问题没有。”雅芳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这年头喜欢以倒卖伪科技的老外不乏其人,甚至还有黑纸变美元这种挑战人类智商底线的诈骗手段都得逞。一想到这,雅芳苦口婆心地拿出专业知识劝说他。 “龙哥,你可知道啥叫术术业有专攻么?一万两千块镜面钢瓦,不是一万两千张草稿纸。咱先不说他有没有能耐做,就说这镜面钢瓦的制作步骤。这玩意儿必须依靠冲床冲压成型。没有专业的冲压模版休想整这玩意,再说调配金属配方最快也得两天。从韩国或日本到这,哪怕走特快货轮也得好几天。最后期限只有三天,他哪来的时间制造钢瓦?这忽悠咱么?”阿龙哪还管那么多条条框框,早将理由编得滴水不漏。 “我看他不像在忽悠咱,一个开豪华游艇的家伙没必要来骗咱这两小钱。而且他还承诺先发货后付款。”阿龙硬着头皮大吹特吹道。 “切,小样,特马市又不是没有美国佬开的厂,这活儿真那么好接,老外早就嗷嗷直叫了,哪里还轮到我们这些无名小卒?” “试试总没坏处,假如我当真被他骗了,那我将游艇扣起来就是,他的游艇还搁在我买的船埠中呢。到时咱俩开游艇去玩罗曼蒂克,让你那帮同学嫉妒死。” “我还跟你玩人鬼情未了呢!”雅芳气呼呼地挂掉电话,爱啥办啥办别说我没提醒你。几分钟后,阿龙收到雅芳通过电子邮件的发来采购计划书。刘总所采购的总数为一万两千块长四米、宽两米、厚两毫米的镜面钢瓦。下面还有一大堆关于镜面钢瓦的详细参数,若作出样品可送到总部鉴定,那有专门人员接待,一经检测合格,立刻可以获得高利润的订单。两毫米可能薄得极没谱子,其实常用彩钢瓦材料中厚度大多都是0。3毫米到0。5毫米,跟指甲盖差不多厚。 “你们谁会建模?” “我…我……”我和纳纳异口同声。 “纳纳你来吧,就你闲着没事儿干。”阿龙将计划书交给他,叮嘱道:“按照上面的数据建立模型,建好之后立刻投入生产。”布置完任务,阿龙叫我找个地方靠岸,他打算去找道奇商量一下忙帮的事。不论是在雅芳还是在刘总面前,我们总不能凭空造出一万两千块镜面钢瓦,这太让人匪夷所思,必须有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而道奇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毕竟怎么说这家伙好歹也是一个有钱人。 这个时间段,渔民们早驾船出海捕鱼,苔藓丛生的码头只停一艘昨天看到的走私远洋渔轮。趁着四周无人,阿龙简单叮嘱我几句后跳上岸边,他走了片刻只见海堤旁有一艘五十座的老旧木壳船停泊在平静的海中,船上飘来阵阵清香。这是一艘内湖观光画舫改成的早点铺,仿古重檐顶棚已被风雨侵蚀的看不出原来模样,里面的木制座椅也全被拆卸换成普通的四座快餐桌。早已过用餐高峰,画舫内的食客寥寥无几,他们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谈论时政。 阿龙踩着舢板跳上船,点一碗豆浆和一笼海鲜包子,大吃一顿。海鲜包子的味道不错。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也有如此美味,看来往后的早点有着落了。填饱肚子,阿龙跑到船埠开车到万豪酒店找道奇这厮。到了万豪酒店,电梯到直接将他送到道奇所住的楼层,他环顾一周后大吃一惊。 黑色大理石铺砌的富丽堂皇大厅中,找来找去就只找到三道门,再也没有其它任何通道。单单是一楼接待大厅中的豪华总统套房标价一万九一晚。一个人来五星级酒店住总统套房,马化藤儿子也不敢这么铺张浪费吧? 砰砰砰,阿龙连声讯电铃都懒得按,直接砸门。 “先生,您有预约么?”服务员小美眉十分警惕地走过来,冷冰冰地说道:“请不要打扰贵宾休息。” “没有,不过你所说的贵宾,他欠了我五千万,我来讨债。”阿龙板着脸,不屑于顾这种崇洋媚外的黑妞。金黄色的实木大门洞开,他的眼神顿时凝固了。开门的竟然是一位身穿雪白丝袍的外国年轻女孩,蓝色眼瞳,棕黄色秀发。她大概十**岁年纪,肌肤细腻雪白透明,连额头上青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的身姿轻柔瘦弱,脸部每一条曲线,仿佛是大师的创造出来的完美杰作,像个需要呵护的洋娃娃和一个令人不忍亵渎的小天使。阿龙瞬间思绪千回百转,以为她是道奇走狗屎运泡到的洋妞,心底顿时萌生要不要也来这里开个豪华总统套房试一试运气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五星级酒店好像没小姐,得自己从外面勾搭,而且就这破地方也不可能有这种高质量的嫩妞。 “哈喽,喝老虎油。”阿龙操着蹩脚的英语跟她打招呼。 第112章 谁与争锋 “你好,我叫黛西。”洋妞甜甜一笑,矜持而又优雅地摊开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阿龙有点受宠若惊,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道奇蹲在地毯上摆弄照相机的广角镜头和三角支架,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阿龙看了一眼黛西,俯下身子在道奇耳边小声道:“这妞是你妹妹?长得跟芭比娃娃一样漂亮。” “那当然,她可以媲美你们中国的巩俐。”道奇满脸自豪地赞道。 “那你让她千里迢迢来这儿干啥玩意?” “她要去进修钢琴,顺便来看望我这个半年没见的哥哥。”道奇诡异一笑,起身招呼阿龙坐到沙发上。 “一万多公里远也叫顺道?”阿龙嗤之以鼻,一同坐在棕色牛皮沙发上:“对了,这几天有时间么?我想请你帮个忙。” 如陷云端的真皮沙发,脚下纯羊毛手工地毯,墙壁上的巨幅油画,这闪烁着纸醉金迷气味的一切,都让阿龙不停腹诽,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没问题,你再请我吃一顿海鲜吧!”道奇仿佛鸡啄米一般点点头,也不问是啥问题,自己能不能办到。 下午两点,有色金属材料分析测试中心的大院内,停满各式货车和轿车。十几名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扎成一堆,不停地嘀嘀咕咕着。在一辆车旁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有的夹着皮包,有的奋力从货车上抬下门板也似的锃亮钢瓦。那些扎成一堆的中年男人,都是周边地区的金属加工制造厂的老板,而且都是实力不小的厂子。 商人讲究见缝插针,任谁都知道自己连夜赶工出来的镜面钢瓦不合格。可他们也知道刘总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无论合格与否,他们都必须在这些镜面钢瓦中选择一家采购。总不能拿光秃秃的钢剪支架来应付工程验收吧? 三名年轻力壮的黑汉,抬着一块帆布包裹的大板子从检测大厅中走出,后面还跟着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 “纳比,检测结果如何?”扎堆的那伙人立刻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道。 “反光度差百分之四十,硬度差百分之三十,彻底没戏。”纳比松松脖子上领带:“他奶奶的,小日本咱不服不行。人家做出来的板子就跟数控机床搞出来一样平整。” “他们也就轻工业牛点儿,重工不行。” “那也是差距,搞加工的都知道材料是我们一大弱项,往往要把钢材出口到日本,再买他们加工好的产品回来。”纳比叹了一口气:“这只是日本,要和德国比加工和机床能把人羞愧死。” “是啊!去年我在德国看控机床与金属加工展,人家德玛吉公司的五轴联动加工零件,连切削液都不用,对刀都是自动校准及公差补偿。哪像我们?温度高一点儿,就能把刀头弄废不说,一套工序下来,光对刀就累死人。” 一辆皮卡和雷克萨斯轿车大摇大摆地驶进大院,戛然而止,车上跳下两名身穿蓝色制服的年轻人。皮卡车厢中同样装着防水雨布裹和尼龙绳固定好的硕大板子,那两名年轻人正飞快地解开绳索。轿车上走下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厚厚的嘴唇大,他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镜面钢瓦后,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的神色。一旁的老板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横眉竖眼地瞪着他。 “我认得那家伙。”总算一个秃顶的老板认出来人身份,低声道:“他叫金大钟,韩国大宇集团驻特马市分厂的执行总经理,莫非他也想来分一杯羹?” “韩国大宇?行了吧!那国家也就妄自尊大胜人一筹。”有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三面环海的国家连潜艇都造不出来,还牛逼哄哄地瞧不起人!哼!啥玩意!” “不可盲目轻视,韩国大宇好歹也是世界五百强的工业集团。”秃顶的老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上前几步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一声道:“金先生,自从上次企业家交流会一别已有两年,没想到咱们还能在这里见面……金先生您家大业大,也有闲功夫来和咱们这些小厂凑热闹,不怕降低身份啊?”如果要是个中国人恐怕早就拂袖而去,脾气大点儿的恐怕挨揍都说不定。金大钟是个韩国人也会说汉语,可对汉语的理解只停留字面意思。加上秃顶老板的演技委实有些高超,他实在无法领略其中浓浓的嘲讽之意。 “先生,您太客气了!”金大钟还以为人家夸他,象征性鞠一个躬,语气亲和,却掩盖不了一丝傲慢:“我们韩国大宇分厂就建立南边的工业区,为振兴当地经济贡献出绵薄之力。” “哼,看他那副胜利在握的臭德行,我要是来晚一步还以为人家已经决定采购这厮的产品呢。”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板愤愤不平,拨开人群踏步走到金大钟面前:“金先生,让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土鳖见识一下世界五百强企业出产的镜面钢如何?我们也好认识到差距在哪嘛?”金大钟十分傲慢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命令手下揭开防水帆布,锃亮光滑的银白色金属面板展现在大家面前。众人仿佛中了魔法一般,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亮白的材质和细腻的加工,镜子一样的表面清晰反射出他们惊愕的眼神。 能当镜子用的就是好钢瓦。在场的人哪个不识货?有人不服气的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又贴近钢瓦的侧面仔细观察镀层,然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机械锻压出来的合金钢瓦必须要先镀一层银白金属当反光面。因为不管铝合金还是不锈钢,其本身材质的聚光性都不合格。把镀层材料混合进去又会影响金属配方,达不到强度要求。 为了达到最大光滑特性,镀层选用的配方和颗粒就显得尤为重要。找到一种最亮的材料碾压成微粒级的球形镀粉,然后碾压碾压再碾压…… 碾压到一定极限再用电镀法或者化学镀法等乱七八糟的方式镀在钢瓦表面,才能称得上镜面钢瓦。 这块雪亮耀眼的镜面钢瓦即使达不到政府开出的数据,也绝对相差无几。装在镜楼上百分百能用。金大钟肯定掌握极为先进的镀层技术和金属配方。大胖老板的脸红得像个烙铁,赶紧挤出人群,恨不能钻进地底。产品非常直观展现在这里,众人想抵赖也找不到借口,不服气和无可奈何的情愫混杂在他们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知道差距在哪了么?”金大钟话语中透着一丝傲慢,还有一丝嘲讽。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上有几块同样大小可明显黯淡许多的镜面钢瓦相形见绌。两名身穿白大褂的检测人员和两名带金丝眼镜夹公文包的公司职员心急火燎都从检测中心跑出来,满脸的欣喜和激动。他们刚才在楼上差点被这块镜面钢瓦的反光照花了眼。 “请问……贵厂叫什么?我们代表公司高价向贵厂订购这批镜面钢瓦。”两名公司职员一左一右围住金大钟,点头哈腰。 “喂,我说你们有点骨气好不好?连检测都不检测就这么草率地下单?”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金大钟冷嘲热讽。 “你……”说话的那人气得面红耳赤。 “好了,我都啥时候了还在这儿添乱?”检测人员连忙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我们也不想订购外国人的产品,可形势比人强能有啥办法?”正当众人理论之际,我和纳纳开着满载防水雨布裹好的板子的皮卡车,阿龙开着捷豹轿车慢悠悠地拐进检测中心大院。 “这么多人?”我们停下车子,阿龙一眼瞥见检测人员围着一块锃亮的镜面钢瓦连连称赞,赶紧招呼我和纳纳卸货。 “你们来晚了,那个韩国人抢先一步。”胖老板闷声闷气凑上来,大倒苦水:“唉!瞧瞧人家这技术,你还卸货干啥呀?” 第113章 骄兵必败 “就他这技术?”阿龙非常认真地看了两眼后,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觉得一般般,距离真正的镜面钢瓦还差得远?” 那胖老板本想出言辩解,可当他看到我们从皮卡车里走出来后,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众人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就连看我们的眼神也都是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 谈判已进入尾声,两名检测人员简单地检测金大钟带来的钢瓦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认为这是到目前为止最符合标准的合格产品,安装到镜楼上完全没问题。 “各位老板散了吧!你们带来的钢瓦我们都已经检测过啦。我代表公司谢谢大家的一番好意,届时财科会给大家支付样品上的各种费用。”公司的采购员非常诚恳向周围揖手表示感谢。金大钟脸上高傲的神色溢于言表。 “嗨,那位老板,您就别往下搬啦!赶紧跟其他老板一块去财务科领取制作费吧!”采购员摇头叹息道。众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们从皮卡上抬下来的镜面钢瓦。没有嘲笑,只有兔死狐悲,还有技不如人的悲哀。 “还是拆开检测比较一下吧?”阿龙非常不满对方的主观臆断。 “有这必要吗?”金大钟嘲讽道:“除非你确信生产出来的镜面钢瓦超过我们的技术水平。” “你…是?” “韩国大宇集团驻地的执行总监金大钟。” “哦,韩国人。”阿龙点点头,“别的自信没有,可超越你们的信心还是有的。” 金大钟不屑一顾地哈哈大笑。阿龙十分鄙夷地瞟了他一眼,跟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给他点颜色瞧瞧。纳纳心领神会,卷起袖子恶狠狠地盯着金大钟出神。 “你竟敢威胁我?”金大钟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招呼下属抬走地上的产品:“我希望你们公司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不会将镜面钢瓦出售给你们。” “金先生,您消消气。凡事好商量么。”采购员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难为情地看着阿龙,希望他道个歉。金大钟惹了众怒,众怒难犯,要不是有求于对方,他也想上去揍他一顿,咱们同胞再不济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充大爷。 “没有商量。”金大钟**地丢下这句话,转身欲走。等他掏出钥匙,解开汽车电子防盗锁时身后依旧没传来追赶的脚步声。他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所有在场的人仿佛僵化一般直愣愣地盯着纳纳揭开的防水帆布。无论是日本锻造还是韩国仿制,镜面钢瓦上总有一股金属特有的光茫。反射景物时画面偏白且散射不匀。 这是金属材质固有的缺陷,没对比的情况下人们会自动选择忽略。可一旦有了对比缺陷就会变得十分突出。金大钟的这块东西跟我们的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昌龙号制作出来的镜面钢瓦,就算拿高倍放大镜观察,表面照样平滑无比,当然比普通镜子反射的图像清晰。老板们都钻研大半辈子金属制造的强人,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一股晕眩感扑面而来。 “完美,太完美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敢相信能有人将金属做到如此反光的地步。”蹲在地上的检测员连连竖起大拇指,转头仰望阿龙:“请问,您这种钢瓦可以量产么?我觉得它更像一块工艺品而不是流水线锻压出来的。” “我可以保证,三天内准时交货。”阿龙斩钉截铁地答道。一阵骚动之后,两名采购员已迫不及待地站起,激动万分地拽住阿龙的胳膊:“这位老板,走…走…咱们走签合同去。价格方面一定让您满意。如果您还有何要求尽管提。我们再不初触动原则的情况下都会给予通过。”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站在雷克拉斯车旁的金大钟,老年痴呆症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阿龙,脸上的表情又青又紫。他们大宇集团总部刚研制出不久的工艺配方专利,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击垮了?要知道他们分厂可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念头,购买了大批原材料,只等订单到手就全力开工。 金大钟的下颚鼓动半晌,上前拦在采购员道:“两位先生,我可以低价出售我们的产品,而且我们交货神速。” “呵呵,实在抱歉,我们的刘总都说了,一切以质量为重。”采购员一副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口吻:“我们公司什么都差就是不差钱!” “你们不能这样,经济开发区的扶持和优惠政策,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公司需要的情况下有义务优先采购外资产品。” 金大钟脸色煞白,赚不到钱是小事,二期厂房的扩建批文才是重点。 “金先生,你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吧?” “我要求和你们的领导对话……”听到这里,纳纳当仁不让拦到金大钟面前,晃动胳膊做了两个示威动作,黑色西装将他铁饼一样强壮地胸肌勾勒得异常清晰。经济利益面前,两名采购员不约而同地将头扭到一边,装做啥都没看到。 “知道差距在哪了么?”心眼甚小的胖老板挤过来,对他挤眉弄眼。 第114章 心事重重 检测中心的小型会客室内,洽谈的气氛达到**。刘总即将亏损的投资项目,现在终于起死回生。阿龙开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价码,四千块一张镜面钢瓦。四千乘一万二,才四千八百万!从日本明镜公司订购的镜面钢,加上运费每块六千,整整高出一千两百万。 “嗯,刘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抓紧解决此事,让我们的投资项目尽快通过验收。”项目副总监李家能坐在办公桌前,神采飞扬地打着电话。 “你的工作能力我肯定放心,现在首要问题是镜面钢瓦的产量必须跟得上。以三千为基数一出厂立刻送到镜楼安装,那边工人加班加点装好。我估计最多四天就可以还原一个崭新的镜楼。那位商人有何困难或者要求,只要不过份都可全力解决。” “刘总您放心,我一定照办。”李家能挂掉电话,转头拨内线通知办公室财务科,让科长小黄来一趟。大约五分钟后,有人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防盗门后,推门而进。 “李总,老板们的手工费都已全部发放,供应商那边则由总公司单独拨款。”小黄站到办公桌前,将整理好的合同递给李家能过目:“采购合同已签了,每块四千,三天内缴付一万两千块符合规格的镜面钢瓦。” “他有没有别的要求?”李家能随手翻了几页合同道:“我特意问过海洋科技园的园长,他告诉我日本镜面钢瓦订购价是每块六千。经济时代讲究利益最大化,他在这个关卡开这样的价格,令人惊讶!” “他也没说没要求,应该还没考虑好,毕竟总公司的承诺含金量大。我觉得价格确实很低,可咱财务科的会计小李告诉我,这个价格反而有些高了……”小黄欲言又止。 “会计小李,那个学国际贸易专业的大学生?”李家能放下手中文件:“你倒说说看,怎么个高法?” “小王说,日本人均收入是我们的十倍。假设六千元的产品,我们的人工费用是一百,日本就得一千。在排除与国际价格同步的金属原料差价后,他们必须把利润提到两倍多才不会亏本。按照这样计算,这名供货商开出的价格比日本方面还高出百分之二十。” “我明白了,以前我在党校听过搞经济的大学教授讲课,他说我们一直在为发达国家背负着通货膨胀,这是最好的例子。” “国与国的货币价值,不能单纯用数字衡量。好比这价格按照收支计算,确实比日本那边高些,可最终我们付出多少?” “我们付出的购买价比日本方面少一千两百万,他六千一块镜面钢瓦赚不多,我们四千一块赚的多,可为什么我们有便宜的不买,非得去买那个六千的?” “因为我们没办法造出来你不买不行。” 这些差距和无奈让李家能愤愤不平,大拍桌子,道:“现在我们能造出来了,难道放着现成便宜的不买去买洋货?或者让我们的商人和国际接轨按照日本的收支比例计算价格?” “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能造出来那是本事,哪怕他定价七千,我们也照买不误。”李家能捏捏眉头:“这个采购合同我看还是让办公室秘书负责吧!我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还有人整出啥乱子。”小黄肠子都悔青了,天地可鉴,他压根就没想整出啥乱子。就像李总说的管他赚多少,我们只知道他比外国价格低一千两百万。都是那个会计小李没事非卖弄专业知识,等下回去就给他小鞋穿。 “对了,他们的工厂在哪里?”小黄刚走到门口,李家能问道:“能搞镜面钢瓦的企业都不可能是小企业,我怎么都没见过这位年轻人?” “他不是老板而是出技术委托那边一家加工厂制作。” “瞧瞧人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端的专业技能。再瞧瞧那个小李,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除了纸上谈兵会啥玩意。” “李总,他说他的技术是从一名因为金融风暴亏损得走投无路的美国人手里买来的。那个美国人还是哈弗大学毕业。” 阿龙编出如此荒诞的理由纯属无奈,昨晚雅芳给他上了一堂专业课,让他打消将道奇安排成外国工厂老板的念头,从外国进口时间根本来不及,只好继续瞎编。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道奇确实正儿八经的哈弗高材生,也确实因为金融风暴亏了一大笔钱。 “有几个同学创立私募找我融资。后来雷曼兄弟公司破产,私募操纵的雷曼股票遭到贱卖,我也跟着亏损许多,当时很郁闷。”道奇的话还萦绕耳际。亏了这么多,一句当时很郁闷就完事了儿,还有比这更败家的么? “老板,截至目前昌龙号已制作完成两千七百二十七块镜面钢瓦。明天凌晨两点至五点之间可以全部完成。”留守在驾驶舱内负责采集矿物的纳纳,通过手机向阿龙汇报。 “凑齐三千块,先把船驶进船埠,我和小韦在那里等着。还有要用潜水模式,不要浮到海面。”阿龙命令道。 “是,老板!”纳纳挂了手机,阿龙紧蹙着眉头,我不明白这厮还有啥想不开的,也懒得搭理他。 第115章 送货上门 路上阿龙又接到个纳纳打来的电话说那艘九百吨级的链斗采矿船,价格已压到七百五十万,再往下压船老板死活不肯松口,纳纳表示已尽力而为。他为此可以拿到两万五千块酬劳。 “老板,你看啥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去看船。”阿龙想了想,觉得越快越好,毕竟有艘正经的采矿船方便掩盖昌龙号的身份。 “现在就有时间,我们在城南区文汇路,你将出开进船坞之后坐出租车到帝豪娱乐会所,我们在那儿等你。”阿龙透过挡风玻璃四处回顾,选了一栋最显眼的建筑。眼前的这栋建筑他十分熟悉,以前他刚来加纳那会儿经常和同学来这家娱乐会所唱歌喝酒,娱乐会所的经理每次都会亲自端着免费的果盘小吃送到包间。 有一次下面的场子有两帮小混混打群架,啤酒瓶板凳漫天飞舞,他和同学躲在一旁,兴奋地看着十分火爆场景。场面太大,娱乐会所内的保安根本压不住。管理公娱乐场所的城南区治安大队过来,将经理和保安们训得狗血喷头。阿龙经常去玩所以跟经理比较熟络,看他耷拉着头的可怜模样,便过去帮他讲几句好话。 几名黑警的立马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押着闹事的小混混离开,连罚款都免了。虽然不是啥严重事件,可一句话能让治安大队的人态度发生转变,看他熟络的样子肯定是大有来头,经理要好好笼络。免掉所有消费不说,还送一张金卡,持卡人生日那天送顶级豪包和红酒。 后来他欠了一屁股债,来的次数明显减少,再后来只身回国找钱翻身,再也没来过。我拐下人行道,将车停在娱乐会所的大门旁边,阿龙按动控制台上的座椅控制按键,将座椅调成半仰的躺着。刘总采购镜面钢瓦的两千万预付款已转到他卡上,剩下的两千八百万只等钢瓦制作完成立马结算。 已拥有一座船埠,一艘普通采矿船,还有几千万存款。略有小成,至少在同学当中算混不错了吧!可贪婪是人类最大的前进动力。刚获得寻常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巨款,他又野心勃勃地想追求更大的成就。终极目标是跟老情人合伙开一家矿产公司。这不是痴心妄想,而是总结前因后果,有的放矢的自信。 当然,路要一步一步来。现在昌龙号才升级到第四阶段,只能生产一种合金钢材。可第四阶段生产出来的铁钛合金钢材,却是制做民用船只的绝佳材料。两倍于普通钢材的硬度,代表它能抵抗更强大的风浪。极高的耐海水腐蚀,代表它甚至都不用刷船用防锈漆,船主们可以节省下来一大笔除锈和保养费用。光滑的金属材料,代表船只可以减少于海水的摩擦,从而节省运输成本。最棒的是这些合金钢材,我们不用投入一分钱。怀揣着四千八百万,阿龙决定去收购一家造船厂。既能为民生建设添砖加瓦,又能鼓足自己的腰包,何乐不为? 蓝色的挡风玻璃被人敲响,打断阿龙的幻想。纳纳这厮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我们的身边,我打开门锁让他上车。他说已经和采矿船的老板约定在湾港见面,只要看船满意当场就可以去银行转账。船老板是一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黑人,一米七八的个子,十分腼腆。 采矿船看上去跟新的差不多,八成是刚刷过油漆。每小时一千千瓦功率的发动机声音流畅,位于凹型船头的采集链斗则依靠另外一台发动机带动,我们稍微检查一遍也没发现啥问题。 闲聊中,我们得知这厮在澳芬河入海口往西十公里的地方搞铝土矿开采,拥有合法的采矿许可证。如果需要一整套证件也可以卖给我们。真是瞌睡送来热枕头,我们眼下就缺一套完备的合法手续。 “咱们都是同龄人,也不玩那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那一套了,一百万,税务方面我可以将原来的报掉。”那厮十分痛快地说道。纳纳翻译他的意思。 “转账!”阿龙比他更痛快,车门一开,就带着他去银行搞公司转账业务。付了八百五十万,附带个采矿权。有了这家伙,我们可在限定区域,任意开采铝矿、铁矿、砂矿、钛矿、铜矿,按吨位报税。可采矿船只能靠采集海沙过活。奈何海沙采集业务全被金思尼矿产公司垄断,赚不到大钱的人只能选择退出。 普通采矿船采集效率底下,不代表昌龙号也是如此。有了采矿船和开采证件,我们就可以大张旗鼓的疯狂采矿卖矿,再也用担心什么。一艘九百吨级的链斗采矿船需要四人操作。阿龙打电话给赵军,让他帮忙从招几个年轻的员工,然后将这艘采矿船交给他负责管理。 忙完一切事宜,我们跑回船埠加班加点操控昌龙号制作完成四千块镜面钢瓦,整整齐齐码放在船埠,然后合力将镜面钢瓦装在重型自卸车上。海洋科技园旁,园长索姆和刘总亲自坐在临时搭建的办公室内指挥。地上还搁了一块用泡沫垫好的镜面钢瓦。 “刘总,这都几点了?”园长索姆坐立不安地撸起袖子看时间,抬头道:“几百个建筑工人和您等他一个人,不好吧?” “离第一笔镜面钢瓦交付时间不是还有五分钟么,急啥?”刘总一脸平静地端起茶杯抿两口热茶,丝毫不担心我们违约。一是没必要,二是底气雄厚,除了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之外,也没人敢跟他赖账。几名头戴安全帽的工程监理和镜楼的管理层挤到办公室旁,其中官最大的那位小心翼翼的敲几下门,低声音道:“刘总,镜楼周围所有的脚手架都已搭建完成,拥有高空作业经验的熟练工也已全部备齐,就等键材料送来立马可以开工。” “辛苦了,各位。”刘总搁好茶杯站起身子冲门外之人微微点头后,径直朝外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他走出临时办公室,站在沙滩上举目远眺。几十盏临时竖起的高空白炽探照灯,亮如白昼,被各种脚手架围得严严实实的镜楼仿佛一个放大的马蜂窝。一辆轰轰作响的重型自卸车,从高大的棕树绿化带旁冒出头。刘总身后的人们心中一紧,等待审判似地眼巴巴望着重型自卸卡车的车厢。 客串司机的阿龙被眼前阵势吓一大跳,紧张归紧张,他还是将车停好,伸手敏捷地跳下车,招招手向刘总问好。刘总一边点头微笑,一边从口袋内掏出一包喜来登,弹出一根发给他。几十名如狼似虎的工人和平板车围住重型车,纷纷解开防水雨布,被白炽灯映照得明晃晃的钢瓦,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赞叹起来。我和纳纳站立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卸货。钢瓦一块块被小心翼翼的卸下来码在沙滩上,强烈的反光让半个沙滩都变成银白色,隔几公里都能看见。 “天啊!太完美了,这么纯净的镜面,就连日本那边的产品没法跟它比。”园长索姆趴在其中一块镜面钢瓦上,兴奋得大声呼喊。 “绝对是世界一流的技术。”有一个在行的家伙啧啧称赞道。 “金属制造行业要都有这技术,赶超英美德还不跟喝水似地简单?” “太感谢了,真是太感谢了,你不仅为我们的公司解决一个大麻烦,还为我们公司的形象建设付出不可磨灭的功劳。以后这座浴火重生的镜楼,一定是最靓丽的风景线。”没旁人的办公室内,刘总亲切地握着阿龙的双手,忍不住激动地说道:“你有何问题需要解决么,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帮你解决。” 第116章 扬帆过海 阿龙驱车穿过市中心到船埠前停车,伸了伸懒腰,拉下捷豹车顶的遮帘。 “老板,四千块铁钛合金钢板已装车完成,可随时运走。”纳纳根标杆似地站在重型自卸车旁,瓮声瓮气道。阿龙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距离约定送货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钻入到停泊在水道中的昌龙号里。 阿龙边走边问道:“昌龙号收到多少能源点了?” “报告老板,因为每天需要制作大量的铁钛合金,船体需要消耗能源每天只把一小部分铁和钛转化,共计两百七十八个能源点。”纳纳抢答到,阿龙翻阅控制系统内的工作记录信息,发现矿物纯度太低和矿物分布不均导致它本身收集到的能远点较少,它空有屠龙术却无龙可屠,只能虐虐那些小蚯蚓。 等刘总的这单生意搞定,我们必须找个富矿开采,否则就这龟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目标。看到时间差不多了,阿龙交代我们继续返回入海口附近开采垃圾钛矿和锌矿,他自己则跳上自卸王踩着油门往海洋科技园行驶。刘总并没亲自坐镇,只委派手下一名秘书接待。阿龙稍稍松了一口气。一阵嘘寒问暖中交货后,阿龙重新返回船埠,换上拉风带劲的捷豹,往特马市文体路杀去。文体路位于市中心以北,靠近体育学院和体育场,专卖一些户外用品和健身器械。 到达目的地,他选了一家超大规模户外装备店,走进去环视一圈,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各式各样冲锋衣,登山缆绳,户外帐篷,酒精炉,睡袋……一个脸比较嫩的导购员跑过来,很有热心地问他需要啥? “充气皮艇有没有?最好自带汽油发动机的那种。”阿龙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导购员仿佛一只麻雀似地微笑道:“我们有很多种产品,从单人橡皮艇到进口玻璃钢豪华型旅游挺都有,请您跟我来。”二楼展览的都是大件装备,因为特马地处沿海发达城市,汽艇和海上装备非常多。最小的汽艇折叠起来只有书包大小,可是没有外挂汽油发动机。最大的是美国进口的玻璃钢折叠甲板,7.2米长,内带驾驶台和双涡轮汽油机和自动快充放气系统。放气折叠后跟奥拓车差不多大。常年海上奔波,阿龙打算买两艘橡皮艇搁在船上,否则每次在野外登录船都得让将船开到沙滩边,然后卷起裤脚淌水上去,耽误时间不说,天也越来越冷,冰冷的海水冻得肌肉僵硬。有了橡皮艇就可以很方便的上下船,闲暇时还能钓鱼和冲浪。 “单人充气艇我买五个。”阿龙抿着嘴唇,这玩意儿不占地,船埠汽车和船上都搁几个以备后患。 “好的,我让人去三楼库房帮您拿新的。”导购员笑靥如花。 “那种四人座橡皮艇也买两个,帮我配上美国水星牌子的汽油发动机。”阿龙很随意走了两步,指着墙上的展品道。 “那种进口的船外机卖三万七一台,还是买国产的吧?”导购美眉以为他不懂得国产和进口的船外机差价,好心提醒,免得到时候他拿不出钱购买而十分难堪。汽油船外机阿龙还是很了解,国产单缸风冷船外机,最便宜的只要一千多元,维修简便,性能优良。别说装在橡皮艇就算装在小渔船上也照跑不误。贵肯定有贵的好处,那种四冲程带增压涡轮的船外机,可以跑六十公里,动力强劲,装在快艇上,稍微遇到浪头就能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我知道,可我就喜欢贵的东西。”阿龙挑了挑眉毛。 “那…那我让员工帮您送去。”导购员面红耳赤地白了这个有钱帅哥一眼,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对了,那种玻璃钢甲板的充气游艇也给我来一艘,船外机可以换么?都换成两台水星的吧。” “我建议您还是不要换,包括前面两台橡皮艇。因为这种水星船外机并不适合充气游艇,它的重心都集中在后面,航速四十节遇到浪头容易发生翻船事故。”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阿龙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由衷地赞道:“你是一个好人,不像那些黑心商人一样赚昧心钱。” “我……”她害羞地说不出话了。 “先生,您要买水星船外机和充气游艇么?”一个大胡子中年黑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亲切攥住阿龙的双手:“我是户外装备店的老板,您眼光太毒了,这种带增压的船外机能甩掉任何快艇,哪怕金枪鱼都赛不过它,绝对是航海神器。您坐您坐,我这就让工人发货。”阿龙揣坐下来,黑心的大胡子又亲自跑服务区那边端来一杯咖啡,会员卡和vip卡不要钱似地往阿龙怀里送。四台船外机加一台7.2米玻璃钢甲板充气游艇,总共二十七万,那七艘价值三千多的充气橡皮艇直接当赠品。 大胡子和导购美眉亲自送他下楼,购物上瘾的阿龙又大撒钞票,买了四套潜水设备和两台充气泵,还有一大堆零散的户外用品。最后他又到服装区转一圈,挑十件大名鼎鼎的黑色g8野战冲锋衣,送给我们。大胡子贪婪的目光盯着他,恨不能将女儿介绍给他认识。 “您…您以前潜水过么?”采购员拘谨地问道。 “没有,不过这应该没啥难度吧?” “我建议您最好报名参加潜水培训班,因为您买的是专业潜水设备,如果没有系统学习过潜水技能和减压知识,身体会造成损害。”大胡子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挤上来插嘴道:“我们和潜水俱乐部有合作关系,我可以免费介绍您入会,里面有很多美女哦。”阿龙犹豫片刻,婉言拒绝大胡子的邀请,他买潜水设备纯粹防备于未然,说不准一直搁到气瓶漏气都不会碰。再说学潜水可以请丽娜当师傅,她的潜水技术阿龙也目睹过,十分专业。 一辆东风货车满载着能让户外发烧友妒忌到眼珠爆掉的整车装备,紧跟着捷豹来到船埠前。卸货的三名工人,看到全金属打造的超大船埠和停泊在水巷道里的豪华游艇。还以为是阿龙的拉风座驾,顿时崇拜得五体投地,宛如三峡大坝闸口全开一发不可收拾。这种男人就算在人类相貌进化史中,不小心跌倒一百步,又绕大段弯路照样能勾到漂亮美眉,何况还是个长相不错的帅小伙? 面对工人们的绵绵不绝滔滔江水般地赞叹,阿龙乐呵呵地每人发了一包烟,催促他们赶紧卸货,他还等着拿这些装备去泡美眉呢。卸货完毕已是傍晚四点,阿龙带着部分装备驱车赶到入海口南边的原电厂运煤码头。码头上除了一艘空荡荡的千吨级的远洋渔轮之外没见到半个人影,阿龙觉得这艘船眼熟,应该是上次遇到的那艘在船底携带私货的走私渔轮。 他懒得管,打电话呼叫我们控制昌龙号浮出水面。他打开后备箱拆开四人座橡皮艇的外包并用电泵充气,三下五除二地将水星发动机组装在汽艇的外挂支架上。村落那边走过来一个步履蹒跚的瘦高个儿,眼神浮肿而疲惫,脸色涨红,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兄…兄弟,来拿货?”那厮醉醺醺地问道。 第117章 无独有偶 “拿货?你认错人了吧?”阿龙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就是……”眼袋浮肿而疲惫的醉汉,陡然反映过来,刹住话话题含糊不请地说道:“小子,你…你看起来很陌生啊!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阿龙也懒得搭理这个醉鬼,从后备箱拿出油壶给水星船外机加注汽油。 “哟嗬,你竟敢藐视我?”醉汉伸手欲攥住阿龙的衣领。阿龙后退两步,这厮可能被酒精烧昏头,察觉不出他眼神里警告的意味。阿龙只好扬起拳头示威,只听一声闷响,醉汉还没跨出半步,阿龙早已飞起一脚,将他结结实实地撂倒在地,那厮坐在浑浊的积水中仿佛瞎子一般伸手四处乱摸。 “你…你敢打我?”他撒泼似地乱喊,水渍溅得到处都是。四名体型健壮的黑汉从远处小跑过来,他们粗糙的大脸上全被海风磨成枣色,一看就是常年奔波海上的水手,极具战斗力。很显然那四个水手是醉汉的同伙,其中两名将他扶起,另外两名虎视眈眈地盯住阿龙。 “想打架?”阿龙故意装出紧张兮兮的样子,说道:“一、二、三、四,四个人,我能不能也喊四个帮手来呀?” “误会,误会。”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从远处小跑来到跟前连忙解释:“老乡误会了,我叫李大。大家出门在外别伤了和气,我这兄弟就这德行,几杯黄汤下肚就撒泼,有冒犯小兄弟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中年大汉红光满面,西装革履,头发油光华亮,一副成功人士的时髦打扮。这个打扮地跟卖假药似地家伙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儿。他一发话几名水手立刻换上笑脸,异口同声道:“误会,误会。” 阿龙一愣神,他以为一场争斗在所难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以一敌五,他自知一人难敌四手,根本没有胜算的把握。真要硬碰硬,他只能寻求我们的支援。 “呵呵,没事儿。不打不相识嘛。”阿龙随意地摆摆手,关上捷豹的后备箱。 “兄弟,你这是打算出海呐?”李大看到阿龙开着橡皮艇背着潜水包,还以为他潜水,客气道:“往北五海里有一大片漂亮的珊瑚礁,那里也是潜水爱好者的指定潜水地点。”说完,他抱歉地笑了笑,招呼水手将地上那名丢人现眼的家伙搀回远处的简易工棚里。 阿龙将充气完毕的橡皮艇扛到海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启动引线,最后还是仗着不错的英语底子翻看说明书才找出启动方法。原来它是电子遥控启动,阿龙回头在包装里扒拉那个被他当作废品丢掉的遥控器。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阿龙驾着四人坐橡皮艇吃了兴奋剂般直愣愣往前冲,稍微遇到个浪头都能蹦得老高。油门阀也只是拧到一半而已,再往上拧恐怕要翻船。他绕了两圈过把瘾,在靠近昌龙号潜伏的水域旁减速,最后停泊在微微露出水里的顶部甲板。昌龙号内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纳纳负责航行升潜,我一边负责采集矿产,一边控制铁钛合金制造设备马不停蹄地制造镜面钢瓦。 “还有多少块结束?”我们将阿龙放进来后,他劈头就问。 纳纳嘿嘿一笑道:“老板,已经合成出两千一百块了,预计凌晨两点全部完工。”这已是最后一批镜面钢瓦,海洋科技园那边二十四小时不断工,我们准备熬到凌晨等钢瓦制作完毕就装车运过去。阿龙将带来的潜水包丢给我们,里面有四套黑色冲锋衣,比我们身上单调的深蓝工作服还要漂亮。 “老板,五点钟方向有艘快艇驶来,二十秒后将从我们头上经过,是否下潜避免暴露?”纳纳忽然嚷道。 “立刻下潜。”阿龙从昌龙号的全角度监控画面中也发现那艘快艇,我们刚刚下潜至二十米深时快艇刚好从上面穿过,往码头方向行驶。这儿距离码头有几百米,透过安装在船身的监视器,我们只能看到这艘快艇停靠在码头,从快艇上跳下几个人,岸边也有一伙人与他们接应。阿龙联想起刚才那醉汉的第一句话,他估计接应肯定是李大那伙人。到底拿啥货我们就不清楚了。纳纳凑到阿龙跟前,在控制台上按了几下,道:“嘿嘿!老板,我开个潜望镜让您瞧清楚一点。” 一根只有筷子粗细的软管从昌龙号顶部甲板伸出,连绵不绝的往海平面延伸到最前端探出水面才停止。软管前端像蚯蚓似地扭动几下,将镜头对准几百米远的码头。 潜望镜传回的画面非常清晰,还可以任意放大和调整角度,放大后连人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也让阿龙轻松地验证他的猜测,刚才那帮差点与他爆发冲突的水手正一脸谄媚地站立码头。李大则站在中间,用商人特有的伪善表情与人沟通。 乘坐快艇的是一位衣衫显贵的中年阔佬,身旁不但带着保镖,而且还跟着两个娇滴滴的小蜜,每人揽住一边胳膊做小鸟依人般比小猫还乖。两帮人马泾渭分明,快艇上那帮人身材健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形一动不动,光看架势就知道是专业保镖。李大那边的人手壮是壮了点,可缺乏那种见过大世面的沉稳气质。阿龙还能清楚看到四名水手正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盯着一左一右的水滴滴小蜜,目光嫉妒而贪婪。 这种场面没持续多久,李大便带着这位阔佬往钻入一旁的村落里。我大失所望,还以为能看到血肉横飞的精彩场面。大约十分钟后,这伙人从村落里走了出来,那几名保镖手里还抬着一个硕大的银灰色箱子,大约三米李艾长,也不知道里面装啥。尤为可笑的是他们的船太小,三米来长的箱子搁在快艇上时已占满所有座位,连人都没地方坐。有一个水手自告奋勇从远洋渔轮里抱来意捆绳子,打算将箱子捆在快艇的前甲板上。 这时阿龙接到道奇打来的电话,邀请他一起去吃海鲜。纳纳控制昌龙号浮出水面,阿龙启动橡皮艇机往码头方向行驶。由于距离有点远,他也没觉察到有何不对。靠近之后他才发现码头上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压力,他有些后悔这么早上来。 你们搞啥违法交易,犯不着这么神经兮兮的吧?阿龙心里嘀咕,刚才也有几名渔民从他们身旁经过,这伙人也没啥反映啊?既来之则安之,阿龙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再说车子就停在码头,难道放着不要,绕道别处打车不成?他昂首挺胸地踩着台阶走上码头。只见李大推开挡道的水手一路小跑过来,一脸亲热跟阿龙套近乎,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兄弟,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潜水点?”李大一边递烟一边点火,信口雌黄道:“兄弟,我对这片海域很熟,赶明儿我带你去找一块绝妙的潜水点。” 那四名扛着大箱子往快艇上捆绑的水手,怪异的眼神打量自己的老大。白白胖胖的有钱阔佬则递给李大一个探寻的眼神,希望他解释一下来人的身份。保镖们则十分警觉地盯着阿龙,随时准备动粗。不过阔佬身边的那两名娇滴滴的小蜜有些吃里扒外嫌疑,看到年轻阳光的阿龙帅哥,仿佛两只苍蝇盯着有缝的蛋。 第118章 反败为胜 该死的狐狸精!阿龙心里暗骂。李大看样子有求于他。这也让他莫名其妙,大家素不相识。 “兄弟,那个……”李大支支吾吾地呵呵一笑道:“你这艘皮艇多少钱,能不能转让给我们?你看我那位朋友太粗心了,这么大个箱子竟然开这么小的船来,还坐满人。”阿龙看了看那艘快艇。两米长的塑料箱子横在船头,不仅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而且箱子在船头没有良好的着力点,风浪的推动下箱子很容易一头栽入大海中。白胖的阔佬顿时觉得这主意不错,满含期待地看着阿龙。他的橡皮艇长两点五米刚好容下大箱子,连捆绑不用。就这样卖掉刚买的皮艇不太好,不过对方态度友好,阿龙也不打算跟他们较劲儿。 “连发动机一起要么?”阿龙轻声问。 “那当然,小船在海中航行很容易侧翻,连发动机一起卖给我们再好不过了。”那阔佬笑眯眯地凑上前,一脸的真诚。 “船和发动机都是今天刚买的新产品,发动机还是美国水星牌子,价格比较贵,你们给三万八就行了。”阿龙向来吃软不吃硬,他十分厚道的报出价格,分文不赚还得赔上路费。阔佬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李大十分尴尬地笑道:“兄弟开价太高了吧?咱少点好不好?就当交个朋友。” 皮艇的发动机可是日本雅马哈发动机,市场占有率极高,百分之六十进口的发动机都是这牌子,其中也不乏几万十几万的汽油机。可都是大型游艇专用,光是油箱的体形就能将他眼下的这款给比下去,哪有比电风扇大不了多少的发动机值几万块?他们可没听过美国水星这款比较专业的牌子,认为阿龙这是狮子大开口。 那阔佬并非别人,乃是金思尼矿产公司的走狗桑纳,想不到这厮的汉语也说得那么利索。他的眉毛不住上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高兴时的固有动作,而那些惹他不高兴的人大多下场不太好。对方的态度阿龙怎会看不出来? “这个价格已经很少了,没办法再少。要不你们买船吧!一千块钱就成,然后找一根缆绳拴在汽艇上,航速不超过二十节和猛转弯不会侧翻。”阿龙折中说道。 有个熟知老板性格的保镖跳起身,食指戳着阿龙的鼻梁:“老子就是玩船的,日本进口发动机才几千块钱一个,你这二手货得折价。连船带发动机三千块钱,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狗子,给他两万块钱。”桑纳瞪了手下一眼,不怒自威。阿龙严肃地移开眼前食指,一字一句道:“对不起,这艘皮艇我不卖了。” “你敢放我们鸽子?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那保镖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想动粗。 “回来。”桑纳不急不躁的一句话将他的恼怒化为灰烬,他乖乖退回人群。 “兄弟别不识抬举,今天我不想节外生枝。有两条路给你选择,一是拿两万块钱留下船;二是拿两万块钱当医药费吧。” 两名娇滴滴的小蜜面色惶恐的看着他,躲避瘟疫一般情不自禁往后退。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所以我选第二种。”阿龙上前一步,目光直视桑纳:“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保证你横着从这走出去。”桑纳一声长笑,痉挛的手指上箍着一颗绿绿油油的玉石,闪闪发光。 “我们这有十三人,你也不怕被打得满地找牙。”保镖一阵狂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来来来,我倒看看怎样横着出。” “索巴,不跟他一般见识。”桑纳一把推开碍事的小蜜,退却那层温文尔雅的伪装气息,面目狰狞地说道:“李大,这是你的地盘,我们收拾这小子,你没意见吧吧?”他的双眼充满暴戾,这是血雨腥风的生活所遗留下的印记。 “唉。”李大十分无奈地叹一口气,他根本不敢否定桑纳的提议?那几名保镖立刻凶神恶煞地将阿龙围在中间,各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打断他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不要让我等太久。”桑纳挥挥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再这个紧要的关头,我们在昌龙号内早已看出一些苗头,岂能眼睁睁地看着阿龙被人欺负?纳纳驾驶着昌龙号以极快的速度乘风破浪朝码头行驶,巨大的涛声震耳欲聋。昌龙号来势汹汹的模样立马引起在场的两帮人马警觉。李大还以为有人黑吃黑,立马大声呼叫准备开战。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昌龙号不偏不倚地撞上他们乘坐的快艇。那可怜的玻璃钢快艇被几百吨重的钢铁巨兽硬生生撞成漫天飞舞的碎片,碰撞之后产生的巨大惯性使它又狠狠撞击在水泥堆切的码头,顿时碎石飞溅,声音震天。两名较近的水手被翻飞的碎石砸得头破血流,倒地痛苦地嚎叫。绝对硬碰硬的相撞也让昌龙号损失不小,前端磨盘大的两个海底探照灯全碎,钢板凹陷。桑纳怒眼圆睁,脸上一阵微微变色。一声怪响,纳纳打开昌龙号顶端甲板舱门,我们威风凛凛地冲了出去。 “你…你们是谁?”不知深浅的李大,憋着一口气道。造型怪异的巨船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的事情被当地政府知晓,特意派军方特种部队过来围剿。 “找茬的!”我和纳纳大步流星跳上码头,飞也似跑到阿龙的身旁。一看这阵势李大等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可局势发生这样的变化,一向擅长掌控全局的桑纳始料未及。那艘气势汹汹的巨船不可能只装三个人。 “好,我承认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真有能耐,几分钟内就找到这么多人。”桑纳面色凝重地说道:“看在你朋友的份上,我先放你一马。以后你自己要小心些,别落在我手里。” 阿龙上前一步与他对视,反问道:“刚才不是说要打断我一手一脚么?” “兄弟,不要逼我把事情闹大。”桑纳冷冰冰地说道:“如果你想,我不建议履行刚才的承诺。”桑纳高高在上的口气和自以为是的性格,阿龙早已忍无可忍。岂有此理,唯我独尊,颠倒黑白,当老子是泥人任你揉捏? “给我弄死这只老王八!”阿龙咬着牙一声令下。纳纳一声不吭猛地挥拳往对面横冲直撞。李大和四个水手被他搞蒙了,关键时刻还是保镖反应迅疾,他们毕竟吃这碗饭的,当纳纳野蛮地撞飞一个后,另外两个猛地从桑纳身后冲出来,左右开工,抡起掌刀就往他脖子上砍。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玩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纳纳的身手敏捷得犹如一只马猴,脖子一歪,抽身而退,沙包拳头猛砸其中一个保镖的面门。那保镖人仰马翻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另外一个保镖傻愣愣地盯着我和阿龙几秒钟后,像个断线风筝朝着码头外面的大海飞去,一把黑漆漆手枪顶住纳纳的面前。趁敌混乱之机,我仿佛离弦之箭跑回昌龙号内。 第119章 冤家对头 顶住阿龙的是一把奥地格洛克公司生产的十五发弹夹容量自动手枪,由于性能优秀,弹容量大,它在世界各地都拥有许多忠实粉丝。只见他呆在原地胸口挡着枪口。那四名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水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见到阿龙被枪口顶着胸口还能如此镇定,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兄弟,我决定继续履行刚才的承诺。”桑纳晃晃手里的格洛克自动手枪,语气森然道。阿龙只觉得天灵盖一阵发麻,凉飕飕的,虽如此他还是故作镇定。 “你可以试试看。”阿龙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真以为有个不怕死的朋友挡在前面就能安然无恙?我佩服你朋友的胆识和勇气,可你也不要小看我。”桑纳冷哼一声,格洛克自动手枪在两秒内能将人打成筛子,谁都挡不住。人命关天的时刻,我立马打开昌龙号内的武器装备。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桑纳和几个倒地**的保镖下意识转过头。昌龙号铁船顶端陡然凹陷,露出一挺修长黝黑的钢炮,码头灯光映照下杀气腾腾。这门速射机关炮径二十毫米,每分钟可以发射三百发子弹。一千米内可打落一架直升飞机。 我迅速调整方位,将炮口对准桑纳。李大张大嘴巴,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周围的水手和地上的保镖也傻眼,他们可没这种心理准备。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我们这伙人到底啥来头?桑纳的冷汗直冒,睫毛忽闪忽闪直跳,可目光依旧坚硬。 “你自己横着出去还是我让你横着出去。”阿龙推开挡在面前的纳纳,走到他身旁并排站立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再回答,别冲动。”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大脑一片空白,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桑纳做决定。 “风水轮流转,今天算我倒霉认栽……”桑纳话还没说完,码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三辆印有警徽的白色现代轿车飞也似往这边杀来。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三辆警车冲着他们来的,方才一定是路过的渔民报警。 “李大,黑警来了!”四名水手仿佛见到瘟神一般,惊恐地叫道。还没等李大开口,他们没命地窜到码头连推带撞地将箱子往海里推。他们满以为买阿龙的橡皮艇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便将箱子重新抬上码头,这会儿又想毁尸灭迹,还不如不搬,真是吃力不讨好。噗通一声,海面溅起巨大的水花,看样子箱子的分量挺重。 桑纳的手里仿佛拿着烧红的烙铁一般将自动手枪远远甩到海里,他又用蛮力拽掉别在后腰的尼龙枪套连同两个弹夹一起抛向远方。哐当两声,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甲板上的钢炮,就在所有人幸灾乐祸地以为我们无处藏身之际,纳纳飞快地跳上甲板换下我后,操纵着这艘庞然大物,瞬间沉入波浪滚滚的海中。六束卤素大灯照在原本透亮的码头上,车门开启鱼贯跳出十来名黑色制服,手持警棍的黑警围拢过来。 “都给我乖乖地蹲地,双手抱头。”车载扩音器里,传出略微走音却饱含威严的警告。四名水手和李大等人十分老练地抱住头,缓缓蹲在地上。原本趴在地上的保镖一时间也将头贴着地面不动。我和阿龙也乖乖蹲下,当抬头看到扎着短马尾辫的丽娜时,我笑了。 “哟嗬,将我们的话当耳边风呢?”一个黑警操着地道的英语,晃动手里的警棍对桑纳吼道:“蹲下!” “伙计,我和几名躺在地上的朋友可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民,路过这里时有一艘失控的货船往码头冲来,由于躲避不及飞起的石头砸中头部。”桑纳极力颠倒黑白,竟然将自己主谋说成被害者,还满脸委屈地向警方诉苦。 “我让你蹲下,听到没有?”黑警压根不信他的一派胡言,不为所然道。 “伙计,我又不是罪犯,为何要蹲下?”桑纳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阳奉阴违地道:“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们的头儿,叫他来证明我的清白?”这黑警见势不妙,立马悻悻离去。 “刚才你们将啥东西丢到海里了?是凶器还是违禁品?”有个资历较老的黑警扫视人群一圈,发问道。 “警官,冤枉啊!我们刚从渔船下来,还没弄明白啥回事,你们就赶来了,不信我到船上拿捕捞证给你们看看。”李大仰天叫屈,四名健壮的水手也随声附和。他们脸上的木讷和憨厚配合身上浓重的海腥味,活脱脱的老实巴交的水手。一名警员小跑到码头边,瞪大双眼仔细寻找蛛丝马迹。可惜除了破损的混泥土边沿,没有任何发现。 “别以为我啥都没看见,你们自己承认还是我跟海警那边配合,让他们下去打捞?”他目光冰冷地环视人群。水手们继续叫屈,警方办案那套规矩,他们压根不信水警会过来打捞。 我和阿龙孤零零地蹲在一旁,那警司走过来问道:“你们又是干啥?既不像渔民也不像路过,该不会在这赏月吧?” “警官,我们来这试驾新买的橡皮艇,结果看到有人倒地不起,所以过来帮忙扶一下。”我缓缓站起,同样操着地道的英语答道。丽娜走过来小声问:“出啥事儿了?有人报警说你们两帮人斗殴,当场撂倒三个,不会是你干的吧?” “怎么可能,我哪有胆量单挑?”我翻着白眼反问道。三伙人都互有把柄攥在手里,心有灵犀般保持沉默,谁也不打算揭发谁。警方将我们定性为打群架的混子,准备拽到警局里好好盘问。 第120章 明修栈道 两分钟后,专门用来押人的警车晃里晃荡而来,在场的一干人等三十来号人,这车子总是显得有点小。 “这是谁的车?”一个黑警疑惑地问道。阿龙连忙搭讪表明车主身份。问话的警察顿时和蔼可亲地笑道:“要羁押的人太多,我们暂时借用一下你的车子,一起回警局录口供。”带队的警司让丽娜坐在捷豹的副驾驶,自个儿带着三名警察钻进后座。其余的干警和桑纳等人则挤在狭窄的警车内。 “嗨,伙计,我看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吧!能说说具体的情况么?”警司悄悄踢了一下左边的警员,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私自把玩人家的车子。阿龙只听一愣一愣的,我只好再次充当翻译的角色,将警司的话翻译给他听一遍。 “事情大致如他们所讲的那样,你们赶到时,那艘货船刚逃离。” “他们脸上的疤痕啥回事,撞船就撞出这么点巴掌大的印痕?那湿漉漉的家伙很明显被人踹下去。你没参与这场打斗我倒是信了,因为实力十分悬殊。”警司拖着长音,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们看你的眼神充满敌意,似乎你们有些瓜葛!” “长官,我们确实有些过节,他们要买我的橡皮艇逃逃跑,我嫌他们开价太少没卖,就吵了起来。之后有一艘失控的货船撞飞碎石砸伤了他们。”阿龙一边开车一边从储物盒中拿出一真龙,抖开盒子递给警司等人:“当时的情形您也看到了,对方一个劲地将责任赖到那艘逃离的船只,船上的人跳下来打了他们一顿。”车上的三个黑警顿时面面相窥,他们虽然知道阿龙这厮竟在瞎扯淡,可又没证据验证他说的是否属实。 “我看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的,要不要带你去刑讯逼供一番?”警司恐吓道,这句的翻译我省略后面的那句话。阿龙沉默地把着方向盘。车子往公安局而去不是想象中的地方派出所。到了目的地,警察们既没过分为难我们,也没热情款待,而是让我们坐在椅子上等大部队到来一起审问。 “喂,你倒是一脸轻松,你不知道现在的警察小心眼啊?当心他们拘留你十天半个月的。”丽娜趁机窜到我身旁数落道。 “不是还有你么?”我嘿嘿一笑:“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你随便找个理由将我们放了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连警衔都没有,还有几天才正式加入编制,现在只是个实习警员。”丽娜面露难色,实习警员属于无名小卒,说不话也没有任何单独办案的权利。阿龙一个劲地打电话给卡罗托关系想办法。丽娜掐了我的胳膊,示意有人来了让我提高警惕。楼道里响起一阵皮鞋踏地清脆的声响,桑纳耷拉着脑袋跟在黑警身后走进,黑警进来审问我们。 等卡罗打来电话催促时,正在笔录的阿龙将电话递给旁边的黑警,然后在众人的热切寒暄中,我们十分潇洒地离开警局。可刚走出门口,却与迎面走来的索米撞了个满怀,他一下认出我们。 “嗨,二位,你们这是?”索米喜出望外地问道。来此做客与犯事被抓的待遇自然不同,索米一下子认出我们属于被抓的对象,非常差异地拦住我们的去路。 “伙计,这是啥情况?”领着我们出门的黑警叫比特,他十分恼怒地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同僚。 “韦老板,谁抓你来的?还有王法没?”索米义愤填膺地跟我们表达自己的立场,接着神色一转将比特拽到一旁。 “放手。”比特十分厌恶地撩开他的手。 “你小子闯祸了都不知道?索米神秘兮兮道:“卡罗的人你也敢抓,小心被炒鱿鱼!”比特诚惶诚恐。 索米话锋一转,笑眯眯地问:“他们犯了何事?” “刚才接到报案有人在码头打架,当场撂倒三个。我们赶紧出动,谁知赶到那儿屁事没有。韦老板他们好像路过。”皮特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包别人孝敬他的香烟塞给索米。再次热情洋溢地请我们到办公室做笔录!比特飞快做完笔录,亲自将我们送出综合楼,正好和姗姗来迟的警车碰面。 “比特,啥回事?”从大楼里追出来的警司叫住他,当事人刚凑齐怎么就要放人?比特跟他耳语两句,警司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含歉意地对我们说道:“误会一场,十分抱歉。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跟那几名水手挤在面包车后坐的李大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这两位到底啥来头,竟能让警察亲自送到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坐在车上的桑纳眉头微微一蹙,与我们擦肩而过。 “那几个水手看我不顺眼,你帮我多扣留他们一段时间。”临走时,我特意小声交代比特几句。阿龙将我送回船埠后独自开着车子奔赴卡罗的宴请,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二楼的某个包厢,隔老远就听到卡罗那大嗓门笑声。闪进包厢,他发现偌大的餐桌前就坐着卡罗一个人和上次遇到的那个老者。 卡罗拉了拉一下椅子,道“我还以为你们无法脱身呢?多亏这位伙计的帮忙!” 桌上三个人,菜却有十七种,搁路边大排档,再来几家人都吃不完。席间三人谈笑风生,酒足饭饱之后阿龙辞别卡罗,然后迫不及待的调转车头往码头飞奔。他相信比特会找李大的麻烦而争取足够时间降那个箱子桑纳的那把手枪从海底捞上来。 第121章 古木迷香 江湖中人有自己解决恩怨的方式,他们牢牢秉承圈子里那套特有的行事准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很多事情他们宁愿吃亏也不愿意借警方之力解决。警司和负责询问的皮特,有多年的办案经验,他们仅从那几个厮的神色和语气,就能看出他们撒谎,那几名被打倒在地的伤者摆脱不了干系。黑警再三逼问之下,李大和那几名水手顿时手足无措。 这帮黑警察一会儿怀疑他们上月入室盗窃,一会儿又说他们是去年面包车肇事逃逸嫌疑人。而且他们还从刑侦科借来两盏大功率卤素灯泡,将李大等人照得汗水直冒,如同裹着棉被在夏威夷海滩晒太阳。等在外面的桑纳心急如焚,悄悄打两通电话才将他们拿出来。 “是不是哪儿露出马脚?”桑纳皱着眉头,他们低估警方的智商就等于跟自己过不去。 “应该没问题,他们只是单纯的找茬,绝对没跟我们的交易扯上半点关系。那个叫阿龙家伙也不知道咱们的交易,因为他也有把柄抓在我们手里,除非他也不想混了。”李大满头大汗,十分心虚地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桑纳揉揉下巴,沉声道:“现在赶紧去把货物捞上来,最近两月内你们也悠着点,别再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老老实实地打鱼。”半小时后他们赶到码头,李大派四名水手从远洋渔轮上拿来潜水头盔,软管,防水探照灯,还有一台可供四人同时使用的恒压供气泵。噗通几声,四名水手轮番跳下水,十五米深的码头,他们毫不费力地将探照灯扫到海床。海床上光秃秃的,并没有看到他们所丢失的东西。 水手们的一举一动通过昌龙号的潜望镜非常清晰地传回驾驶舱内,阿龙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锤打控制台。水手们在水底捞了半小时后一无所获,桑纳大吃一惊。他在警局门口流露的怨毒眼神让似乎再告诉我们,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们也用行动告诉他,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好欺负,尤其是阿龙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更是如此。 “老板,你要的东西造好了。”纳纳表情奸诈地站在阿龙身后,轻声道。 “好,继续制作镜面钢瓦赶在凌晨一点之前全部完成。”阿龙接过他递来的铁锤和扁口凿子,大箱子上被四位数密码锁牢牢锁死,他可没功夫解码,虽然那样显的有技术含量点。阿龙蹲在箱子前,久久不肯动手,双眼一直盯着搁在上面的那把格洛克自动手枪。相比箱子的货物,他更钟爱这把静静躺在尼龙枪套中的手枪。 他熟练的退出弹夹,拉开套筒,一个已上膛的黄澄澄子弹被抛出来。枪的握把上还被贴防滑橡胶贴片,握在手里十分舒适。连着枪套上的两个弹夹,一共四十五发子弹。阿龙想了想,左手轻轻往下推动套筒锁片将套筒取下,然后用水不停冲洗里面的零件。海水中含有大量的盐,留在枪内容易生锈从而增加零件之间摩擦力。 其实还能把枪分解成几十个零件,不过格洛克这种外国自动手枪他没接触过,也没有专门的工具,不敢贸然下手。洗净组装好后他又把玩一阵子,才拿起凿子对准密码锁的缝隙,抡起锤子狠狠敲击。密码锁装饰的可能性较大些,几锤下去它不堪一击啪嗒一下断开了。他掀开箱盖,箱子里装的东西让人莫名其妙。 一块锦缎包裹的长方形石板,斑斓犹若古铜的颜色,看起来已有些年头,雨后沙滩般的纹理,记载着那被漫长岁月侵蚀出的痕迹。阿龙怀疑它大有来头,如果仅仅是一块石板,不可能值得桑纳等人兴师动众,还在警方到达时拼命仍到河里销赃。我和阿龙调侃了一番后,两人合力将石板翻过来,一行结构整齐的楔形文字映入我们的眼帘,右下角还有一个已模糊不清的落款。这一行字刚劲有力却又柔媚和尘,即使我们这两个外行人,也知道写这一行字之人也并非碌碌无为之辈。 关键这一行字不像英文字母,看似非洲土著民族的象形文字,又像罗马文,总之令我们这两个队考古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直摇头。阿龙找来一张白纸按照石板上的笔画誊抄到纸中,打乱顺序后拍了几张照片传到国内一个古玩论坛上向人请教。一抹淡淡的幽香钻入我们的鼻孔中。 这种淡香拥有自己的行进路线,并不随空气散开,我们坐在那里时可以闻见,可换个地方,那股淡香便消失无影无踪。有些像熟悉的人参甘香,仔细一闻却又不像。温和淡雅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 遁着香味,我们发现它来自那块长方形石板。凑近跟前香气陡然浓厚起来,让人如同置身云腾雾绕的佛寺大殿中,宁静幽然。我曾经看过有关香石的资料,这种产于我国陕西汉中地区深山密林之中的石头,在天气干燥情况下,可以散发出类似巧克力的香味,久经不衰,受到玉石收藏家们的喜爱。 可石板上散发出的是草药的甘香,绕梁不绝。这是纳纳提议使用昌龙号自带的矿物探测系统查看一番。阿龙一拍额头,用锤子轻轻在边缘敲下略比米粒大点儿的碎片,让他拿去用仪器分析。分析结果很快出来了,这东西既跟石头有关,也跟石头无关。它是沉香木的一种,学名叫奇楠沉,比重比水大,入水既沉。而且这块沉香木,在水中经过多年的浸泡,和二氧化硅产生化学反映,木材中的一部分细胞被转化为石英和蛋白石,所以变的似木非木,似石非石。 这时候,阿龙发在古玩论坛的帖子已有不少人回复,其中最有价值的帖子,是五楼一位名叫剑侠的家伙。 第122章 暗度陈仓 他说这是古罗马的楔形文字,由于其深奥难懂已逐渐被弃之不用,古印度和印第安的土著居民仍有极少部分人掌握这种文字。请使用访问本站。用于金石和青铜的攥刻,直到近代才逐渐消亡。而这一行文字他可以确切的翻译过来是世界末日的预言。他这留言出来,下面几乎清一色拍马的,有的说剑侠大大好久不见,有的说剑侠大大博学无边,这种火星文都能翻译出来。 那一行文字的顺序被阿龙故意打乱,还原过来就是世界末日。他眉头微皱,世界末日不就是玛雅人五大预言中的第四个预言么?也就是2012年,世界末日,科学家也检测到2012年会有大转变。可现在2012年早已过去一大半,世界末日预言纯粹是瞎扯淡。按照现有资料来看这应该是块用奇楠沉木打造出的牌匾,结果被李大等人从水底里偷上来,卖给桑纳。 怪不得他们在警察到来时如同鬼子进村一般恐慌绝望。刻有世界末日预言牌匾虽在民间毫无名气,可在考古界和文物界中却名声赫赫,被炒作得沸沸扬扬。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李大有机会下手,把这块最具代表性的牌匾偷了出来。不考虑它遗产价值,那东西对犯罪分子来说一文不值。仅从这块罕有的古董奇楠沉木来评断,牌匾的身价最低也得超过八位数字。因为沉香木和古董一样,越老越值钱,香味也越正点,这块无疑是精品中的精品。 还有沉香木正面临绝迹的危险,更何况是里面最珍贵、只产自越南的奇楠沉?我敢肯定,如果让当地政府知晓牌匾被人偷了文物界和公安部门一定暴跳如雷,当地的水警肯定一撸到底。谁能破案必定立下大功。李大等人若是被抓不把牢底坐穿才怪。至于桑纳这厮就看他的关系硬不硬了。 凌晨一点,剩余的四千块镜面钢瓦全部搞定,阿龙命纳纳将昌龙号开到船埠装货,然后用重型自卸卡车运到海洋科技园。工地灯火通明,我们的卡车还没停稳,工人们围追堵截将四千块镜面钢瓦抢搬一空。我瞅了瞅铺设大半钢瓦的镜楼,按照他们这三班倒的疯狂效率,估计第二天中午就能将镜楼还原成台风前的模样。 这也意味着阿龙第二天就能拿到全部款项,然后用这笔钱去实施计划中的宏伟蓝图,为开大型的矿产公司做好准备。负责工地指挥的王秘书小跑过来,看到阿龙哈气连天的模样,善意地提醒他到一家很有名气的洗浴中心里放松放松。阿龙婉言拒绝这个充满诱惑的邀请,因为从王秘书的表情中,他看出这个放松,肯定会让他放松到腰酸背疼。 倒不是阿龙假正经,只是两人萍水相逢又极度缺乏共同语言,他还没独自一人去寻欢作乐来得舒坦。看到阿龙没那方面想法,王秘书也不强求从办公室拎两条内供苏烟塞给他。 次日九点多,阿龙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纳纳打来的电话,他帮阿龙物色到一家因为经营不善而即将倒闭的中型造船厂。造船厂在船埠西边,离此八公里远。拥有两座千吨级船坞,两台四百吨起重能力的龙门吊,还有埋弧焊机,卷板机,抛光机,喷涂设备,探伤仪等造船设备,可以同时建造两艘最大一千三百吨的船舶。 小是小了点,奈何阿龙手里头银子有限,只能买这种不入流的造船厂。不过凭借铁钛合金这种开挂的船用钢,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将造船厂扩大成那种动辄数万和数十万吨建造能力的大型重工厂。阿龙开着捷豹溜出船埠,又绕道汽车装饰美容的地方,买了两张牌照贴纸,将牌照中间的八掩盖成零。这么做主要是避免桑纳的报复,毕竟那晚捷豹就停在旁边,难保牌照不被他们记下来。 造船厂比阿龙想象中的要大些,也比他想象中的荒芜些。这座船厂始建于三年前,占地约十亩,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海滩不说,方圆五公里内只有一家最大建造规模在三万吨的中大型造船厂相伴。 船厂老板克拉告诉阿龙,他跟附近的造船厂老板拉米是铁哥们,当年一起在北洋舰队的导弹驱逐舰上服役。退伍后两人***拼十来年,才打拼到今天这番田地。 如今的造船工业虽然占据全世界四十多的份额,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造船厂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两极分化极为严重。大厂订单排到爆棚,众多技术含量低的小厂只能抢到一些修理渔船的活儿。 以前拉米接到活儿时,经常把附属设施承包给克拉,既能照顾老战友,还能更快的完成订单。现在拉米也己面临无人下单的窘境,克拉便琢磨着将船厂卖掉,再买艘远洋散装货船去跑大西洋航线。占地十亩的造船厂连带十五名造船工人,克拉开价三千五六百万。 这个价格阿龙觉得蛮公道的,其它的不算;光是那两台龙门吊就值不少钱。当然在他这个造船厂中也就这两台龙门吊最有价值。为了防止自己因为不懂行,被人蒙骗还沾沾自喜。阿龙特意花钱请一名核算师过来帮忙核算成本。专业人士核算大半天,告诉他三千六百万这个价格没啥水分,最多只能压个几十万。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心疼万分的阿龙这样安慰自己。办理转让文件时,阿龙造船厂更名成海神重工,挂在公司旗下。当阿龙将这个名字报出来时,工作人不停地翻白眼加鄙夷。一个总资产还没四千万的小作坊,也好意思说重工? 这些后面带重工俩字的霸主,一旦垮塌,影响的已不是钱和就业率问题,而是一个国家的工业根基。没了他们,那依靠无数坚实壁垒支撑的国之大厦,就会缺失,就会晃动,就会变得不再那么固若金汤。 阿龙对工作人员的鄙夷无动于衷,他敢拿重工当后缀,自然是结合前因后果得出的自信。随着昌龙号等级越来越高,别说做国之大厦的一角,用重工业基础打造个超级推土机,将所有国之大厦推倒都没问题。 第123章 磨刀霍霍 “喂,老板?”纳纳看到阿龙久久不肯从神游天外的呆滞表情中挣扎出来,赶紧轻轻推了推,他心里不停地嘀咕办事那妞长得也不算太漂亮啊?怎么老板呆成那样? “嗯?”阿龙回过神来,一副若有所思摆出的样子。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我们来回在几个有关部门折腾一下午,才将所有文件搞定。然后让纳纳当司机,载着我们来到那个快揭不开锅的公司。十五个小黑眼巴巴望着阿龙,眼神中闪烁着被辞退的莫名担忧。 “咳咳,下面我说几句。”阿龙抻抻衣领,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在讲台上发表演讲的感觉。 “我想大家都明白,造船厂之所以会接不到活,除掉一小部分环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主要还是在同等造船规模中,缺乏竞争力。造成这种原因的根本,就是缺乏高新技术,缺乏创新。” 阿龙语气自信,大声道:“所以我们要转型,要提升技术含量。不能老把目光盯在毫无技术含量的小渔船上,也不能千篇一律的造那些不符合审美观的海船。” “老板,知易行难啊,我们还想造航母呢,可惜连航母上的厕所都不知道啥造。”三十多岁的技术员愁眉苦脸道。 “你这个比喻……”阿龙嘿嘿一笑,“很通俗也很恰当,我明白路要一步一步走,技术和质量的提升不是靠砸钱就能搞定的。”阿龙从身上拿出一张早已印好的效果图,我拿着依次发给大家。洁白的纸上画着一艘黝黑宽扁的船舶。这艘船棱角分明,采用全封闭式船体,船舷与船壳之间采用七十五度斜角甲板铺设,这帮船舶制造工人不禁怀疑,这艘船是不是为蜘蛛侠专门设计的?因为普通人想要爬上这艘船,除非拿吸铁石装在脚底。还有那杀气腾腾的扁三角形船头,如果材料合格我们都怀疑它能将水泥码头顶穿。 “老板……”技术员瞪大眼睛问道,“老板你不是想让我们……制造这种专门用来走私的装甲船啊?” “哈哈,你完全猜对了。”阿龙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想过了,传统船舶市场已被多如牛毛的造船厂占得满满当当。我们要想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就必须转型,必须找一个既有需求量又极少有人涉足的暴利行业。” “毫无疑问,这种装甲走私大船的需求量很大,连我们都难以想象一百万的成本,转手卖六七百万的天价都是小意思。” “可是……”技术员结结巴巴,仿佛一个急于寻找路边包治口吃偏方广告的患者,“这可是犯法啊,一旦买方被抓我们很可能被开出巨额罚单,甚至还有关门风险。” “没有金刚钻,怎揽瓷器活?”阿龙一拍胸脯,“你老板我在别的地方不敢吹牛,但在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玩些擦边球没人敢说啥。”底下的工人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这玩意确实很暴利,担忧的是可能只会暴利一两次就得卷铺盖走人。 “谁负责绘图啊?”阿龙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我,老板。”一名长相斯文,鼻梁上卡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那你负责设计图纸,内部空间要科学合理,吨位定为两百吨。”阿龙捏住下巴,锁眉沉思一会儿,对工人们说道:“当然,我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宣称建造装甲走私大船。别人问这是啥你们就说这是私人游艇,剽窃美国兰斯顿游艇展示会上展出的概念游艇外形。专门为富豪打造,航速超快不说,还防武器袭击,杜绝一切威胁。大家今晚先把章程给订下来,争取越快开工越好。” 傍晚返回昌龙号,我和纳纳依旧任劳任怨的采集钛铁矿物,目前能源点已收集到八百七十点,距离五千目标不算大。 “纳纳!”狄小虎打破室内的沉默,无所事事的纳纳小跑过来,弯腰作揖,谄媚地说道:“老板,有何吩咐?”阿龙将 一张图纸递给他,图上是一块长四米、宽三米、厚八毫米的钢板。这是技术员根据草图研究半小时得出的船用钢大小参数。 “按照图纸上的尺寸制造,数量不限,将厚度从八毫米降到五毫米。”以前船厂都是购买热轧船用钢板,这种钢材有很高的韧性、焊接性、耐蚀性,是制作普通船壳的不二钢材。同样的价位也很不错,过磅后大概在五千块钱一吨。建造一艘两百吨载重能力的船壳,尤其是我们要的那种全密封防弹型得要八十吨的钢材,四十万人民币。如果把钢板交给昌龙号来做,只需要五毫米厚的钢板就能达到这个要求。每艘船成本节省四十万不说,钢材用量也只需要五十吨,光油钱每年都能节省一大笔,而昌龙号正好可以一天制造出一艘船的钢板用量。 这种等同于普通八毫米船用钢的铁钛钢板,防弹效果有多强大?可在六百米外格挡住铜包铅的普通巴雷特子弹。当然听起来很强大,其实穿甲效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弹头的强度。如果要格挡穿甲弹头,就得需要至少三倍以上厚度的钢材可谁没事儿用穿甲弹打人呢?这么强悍的防弹能力,也让阿龙升起搞一艘来玩玩的想法。 昌龙号已进化成装甲潜水船的威武模样,再拿来当游艇显然不合适。正好手里攥着个造船厂,可以打造一艘符合自己心意的私人游艇。游艇嘛当然外形帅气最关键。阿龙并不擅长美工,我们昌龙号上浮,等无线网卡搜寻到信号后,登录我国最大的一家威客网站。悬赏两万元征求美工帮忙设计一艘三十五米长、八米宽、十米高的游艇外形。自己打造的私人游艇,光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 第二天下午两点,纳纳载着五十吨重的铁钛合金钢板来到造船厂,这批钢板的表面被刻意制成银灰色,粗糙度也有所增加,看上去只比普通的船用钢美观几分。十五名工人望着重型自卸车上的钢板,不停吞咽口水——紧张之余,还有些触碰禁忌的莫名快感。毕竟打造普通渔船和打造走私专用装甲船的感觉就像骑黄脸婆和骑水滴滴小蜜那样差距甚大。 “老…老板,内部详细图纸已设计好了。”技术员将设计图递到阿龙面前,磕磕巴巴的说道:“这种快船内部结构和普通渔船没有太多区别,就是加个盖子的问题。不过考虑到它是全密封结构,所以我在上面加了几个用于观察外界情况的小型舷窗,可以订购防弹玻璃安装在上面。还有驱动系统,我选用的是四台115马力的铃木高速船外机,这样它的理论航速能达到五十五节。” “造价呢?”阿龙看了几眼,问道:“除掉外壳用钢,这种船的成本造价是多少?” “算上人工费,以及原材料,一艘船的成本在七十万到七十五万之间。”不能不说这厮是个头脑灵活之人,他不仅考虑到视野问题,还在船的左右和后面安装了三个监控探头,还有船底应急逃生系统。就这样一套烂大街的监控探头和一个不比下水道井盖贵多少的手动螺旋阀门,顿时让装甲铁船的技术含量,高出六十个百分点。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阿龙跳到龙门吊的基座,对下面的工人说道:“你们的前任老板告诉我,厂里已经有两个月没接过任何活儿,我想大家一定按耐不住,想要尽快工作,尽快涨工资。立刻开工吧!我给大家在原来的工资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五十。如果效益好就翻一倍。”纳纳带头卖力鼓起巴掌,结果场面出乎意料的有些清冷,他转过头一脸的不满,“各位还不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虎老板陈词?像这样英明大方的老板,你们去哪儿找?” 下面的人赶紧附和,百分之五十的工资涨幅,让他们高兴的有些愣住了,毕竟除了那些拔尖的技术人才,各个厂普通的造船工人工资都相差无几。这下涨一半,可比所有私人造船厂工资都要高,拿到四千五一月小意思,跟普通白领有一拼。 鼓掌完毕,红光满面的工人们,立刻用叉车把铁钛合金钢板从车厢中卸下来,然后清理地面,用特大号的漆线在地面弹出一道道线条。这叫放样,按1:1比例,在地上把船舶的外壳展开来,只有这样才能计算出需要多少块钢板和每块钢板需要切割和弯曲的角度。大型船舶只能采取电脑软件放样,否则1:1的展开来,能把人累死。 在技术员乐的指挥下,工人们忙活了大半钟头,才把1:1线条弹好,纳纳负责数据记录。然后就是铺设龙骨,工人们从材料棚里抬出一根根u型条钢,按照事先弄好的线条摆放整齐。推来埋弧焊机,由焊工们焊接到一块儿。阿龙看的脑袋发胀,这天都快黑了,才整出丁点儿的龙骨。要算上焊接外壳、舾装发动机、控制系统等等,指不定要到猴年马月。阿龙喊来技术员,问他如果加班加点,要多久才能把装甲大船倒腾出来? “老板,我理解您的焦急心情。不过最乐观估计也得要三十天才能制作出一艘。”技术员微微叹口气,道:“从技术角度出发,没有任何难题。时间主要消耗在钢板切割,水火成形这两方面。” “啥叫水火成型?”阿龙压根没听过这种专业术语。 “就是把钢板固定到工作台,加热成红红的烙铁那样让它变软,然后用机子来弯曲成形。比如说我们造船鼻子它是个双球面体,这用卷板机根本做不出来。只能靠加热,凭经验丰富的工人慢慢锻砸,浪费时间不说,经过退火处理后的船板还会收缩,弄不好就要废掉。所以我们要留下足够的余边。” “可这又很浪费材料的,还得切割多余的毛边,我们少数几个政府控股造船厂和欧美国家都是用电脑控制的液压折弯滚压机直接锻压,不过那种机器一台都几千万上亿,好点的有钱都买不到。” 第124章 围魏救赵 “直接让钢铁厂将需要的钢板外形锻造出来不就成了?”自以为想到好主意的外门汉纳纳插嘴道。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技术员和阿龙的表情很奇怪,眼神中流出你可以去钢铁厂联系看看的鼓励。任何一种形状钢材,都得有对应的模具才能制作。每艘船的参数又各不相同。能制造出船用钢的钢铁厂,都是自动化极高的大厂。他们从熔炼到铸模再到锻压都是一整套天价的固定生产线。哪个能今天帮你铸个钢模,明天再帮你铸个? 再说模具的价格,就比五十吨钢材价格总和还高。不过貌似昌龙号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它制作模型的速度也就几秒钟,世界上没有任何科技能够与之比拟。如果把钢板的曲度,和边角参数录到控制系统中,无疑能节省掉大量的加工环节。 阿龙问道:“如果省掉水火成型、角料切割和龙骨弯曲等等这些步骤,也不用去考虑如何消除钢板应力。只有焊接舾装,时间是多少天?” “目前我们有三台埋弧焊机,只是焊接的话需要五天,如果再购买三台埋弧焊机,可以压缩到三天。舾装就是铺设线路和安装控制舵功夫,估计工人们一起上,两天就可搞出来。船外机买来就能装,不费时间。最后抛光需要两天,刷船用漆,天气晴朗一天一次,连刷三次。” “不,不用油漆,我这种合金钢板不怕海水腐蚀也不上锈。”阿龙摇了摇食指,微笑道:“这么说七天就能搞定?”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有两台抛光机,还能节省一天。”技术员乐正友感慨万端,如果真有现成的钢材焊接,那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就跟拼积木似地,一块一块累加就行了。 “你去和纳纳做一份详细的需要加工出来的钢材外形参数给我。要详细到每根龙骨和舷窗空缺口。” “老板,你不会真想从钢厂订购成品吧?”技术员有些迷糊了,老板刚才流露的神情明明是知道这里面利益关系的,为什么还犯傻? “思维呆滞了是不是?”阿龙自信满满的看他一眼,道:“我是打算把船用钢板承包给几家加工厂共同加工,反正我们赚的是百分之几百的暴利,哪在乎这点成本?” “妙啊,真是太妙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技术员跳起来激动得直拍大腿,眉飞色舞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工期立马能缩短好几倍。真是思维呆滞了,还被以前的渔船成本比例影响,认为我们这种小造船厂,就是赚个辛苦钱,哪还敢让别人分一杯羹?” “嗯。”阿龙连声附和,得意地笑了。钢材外形参数原本就是必须做的,只要在原有基础上详细一些细节就好。拿着厚厚一摞参数图纸再次返回昌龙号,阿龙交代我们将参数录入系统中。造船厂里的几百块船用钢和还没来得急运出的一部分也不会因此浪费。像船舱盖还有侧舷这种直来直往的地方都能用得到。 “老板有情况!”纳纳瓮声瓮气道:“您让我监视的码头在五十分钟前出现四名可疑人物,他们悄悄伏击在道路旁。其中有一名是那天也在场的保镖,他交代几句后就驾车离开现场。” “在哪里?”阿龙笑容骤然敛去,猜到桑纳那个老东西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登陆昌龙号时,离两公里远就把气垫船充气,根本不靠近码头。我将画面放大,定格在码头左边,一片伴着杂草的枯黄灌木中。借助灌木和黄昏掩护,阿龙只能看到杂草不时抖动几下,没办法发现人影。码头边那艘远洋渔轮已不见,现在埋伏三名马仔在那肯定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想法,看能不能逮到自己。阿龙的眉头蹙的愈发厉害,嘴唇翘起。 蹲点位置距离海边有两三百米,他们放着码头许多天然掩护不蹲,反而舍近求远去钻杂草窝。肯定是桑纳特意交代过,如果发现有装甲铁船浮出水面就有足够的时间逃跑。装甲铁船不会爬到陆地,在陆地自己只是普通人。阿龙相信他们肯定怀揣凶器,因为他们是来埋伏报仇的。几个保镖挂彩加上价值不菲的文物被抢。桑纳最大可能先绑票自己,逼问东西下落。那么三人身上就不可能怀揣刀片,那玩意只适合给羔羊放血吓吓小朋友,不适合干绑票这种大事。 事实上和阿龙猜得差不多,桑纳得知海底空无一物后,差点没把脾脏气炸掉,傻子也能琢磨出来这事儿是谁搞的鬼。电话打到车管所的一个小领导手机上,态度不冷不热,开门见山就要他帮自己查个车牌信息。警局那次照面,他就留下心眼,把对方的车牌号记录在手机上,作为以后寻仇的重要根据。 车管所的小领导也不问为什么,登录交通网,帮桑纳调出阿龙的信息。他风尘仆仆带着几名得力打手赶过去,几个马仔多方打探,才终于打探到那个十五号在哪里。一个个足球场大小的沙坑,用望远镜观察半天,只有几名工人在采集石英,并没发现正主。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降低行动风险。五名怀揣凶器的打手正埋伏在沙塘的唯一出口附近。 然后他回去怎么也睡不着觉,狠得牙痒痒,狠心花大价钱从外地请三名背负通缉令的双花红棍过来,来码头这儿瞎猫碰碰死耗子。他不露面则罢,要是露面别想走!至于对方那艘装配重武器的铁甲船? 连杀人不眨眼的过江龙,栽在他手里的有好几个。决心死磕的桑纳,觉得自个儿能耐也不小,只要留心不在海上和对方照面 就不用害怕。昌龙号内,阿龙闭目沉思,手中的烟有一半已经燃成灰,中间隐约露出樱红的火星。 如果在偏远地带,阿龙肯定二话不说,让龙一架起重机枪,照着他们身旁打上几发,把他们给吓出来。要是看情形不对路,大不了咬咬牙,冒着几天良心谴责风险,把他们全部突突成宫保鸡丁拉倒!可这里是码头,附近有许多居民居住。 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如果不想让小妈难做,就得选个合理的方式。过许久,阿龙睁开眼睛,“纳纳,上浮!”等手机信号满格,阿龙熟练的按下一串号码! “卡罗,你在哪?”卡罗柔声笑道:“我在外面呢?有啥事?” “有个事情……”阿龙声音很低沉。 “是不是又惹麻烦了?”卡罗一下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几分凝重。 “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问题可能有些棘手。” “前两天,我新买了个橡皮艇在海里玩。下午上岸时,在码头有伙人好像在那打群架,当时地上躺了三四个,我车停在附近,就绕道过去开车。那伙人估计想讹我的橡皮艇逃跑,看到我,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抢橡皮艇,我花好几千买的呢,自然不会给他们。看他们其实也没几个人,就踹了带头的胖子一脚,打算跑路。” “结果有人报警,我们被带到警局。然后有个警察认出我,就让我回去了。” “现在有三个人堵在码头那边,害得我都不敢靠岸,只能远远躲在橡皮艇上,我怀疑是那个胖子请人来堵我的。当然我不敢确定,但可能性很大。” “岂有此理,哪个码头,我立刻带人去铐他们。”卡罗立马火冒三丈道。 “卡罗,你先听我说……” “我好像看到他们手里拿了家伙,距离太远,我也不敢确定,很有可能是枪……” “所以,你最好让刑警们过来。”这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卡罗一下震住了。不管是与不是,或者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发生,卡罗都不会允许让这万分之一的几率降临在阿龙头上。阿龙能安安稳稳的打电话给她,证明他现在没有任何危险,所以卡罗还能强行保持住冷静。 “你白痴啊,赶紧跑,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卡罗声音明显颤抖。 “没事的,我看到他们拿家伙后,就离的很远很远。我懂得枪的威力,我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给我离开那里——立刻!”卡罗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电话也不要挂机,一直保持着。” “嗯嗯,我现在就走。他们在淮河入海口西边,大概六七公里远的码头,是以前电厂的运煤码头。” 卡罗转身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后,一字一句道:“队长么?立刻让刑警支队,没有任务在身的同志集合,最低不能少于十人,带好配枪和防弹衣。” 第125章 枪林弹雨 由于职务中的特殊性,刑警们总是处在与穷凶极恶犯罪分子的第一线战斗。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所以他们都是枪不离身不像普通警察那样需要提前写报告跟局长申请配枪。有的地区不仅人手一件防弹衣,还有79式微冲这种强悍的持续火力配备。 一接到卡罗的电话,队长索尼立刻召集人马从枪库里补齐子弹,五人一辆杰帕罗往码头杀去。与普通民警拉着警报出勤不同,与影视剧那种大张旗鼓,恨不能拉防空警报通知歹徒你们被包围也不同。 那辆杰帕罗轻手轻脚的恨不能把发动机声音都盖住。更不要提警徽警灯,那东西他们压根没安。或许为了迷惑敌人,领头那辆帕罗杰车身还被贴了户外之家等乱七八糟贴纸。活脱脱就是个喜欢招摇显摆却又囊中羞涩的躁动车主。离码头还有三百多米,狡猾的刑警们就亮起左转方向灯,将车停在通往别处的岔口旁。熄火灭灯,车里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子弹上膛声。 昌龙号内,我们仿佛看科幻大片一般,期待专注地看着显示屏。如果被一大票警察悄悄包围,身怀武器的三个马仔会有什么反映?是掏出家伙博一把,还是乖乖地趴在地上束手就擒? 夜幕一点点蚕食黄昏,码头灯台上的四盏卤素大灯,将方圆几百米照得异常明亮,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我们。七名刑警慢慢挪到草丛后面,还有三名善于水性的从另外一面包抄,防止歹徒情急之下往大海里钻。从他们的角度刚好能瞧见三个面色剽悍、目光机警的年青人蹲坐在草丛中,地上还隔着两个袋子和一大堆啤酒、烤鸭、香烟。 袋子拉开的,刑警们虽然瞧不见里面放了什么,可绝对不会是健身高尔夫球棍玩之类的意儿。队长索尼悄悄做个手势,并举起五根手指头,每隔一秒收回一根,做最后倒计时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刑警们打算乘着这绝妙时间举枪合围过去。只要一个呼吸,刑警们就能把枪顶在他们脑门上。 还剩下两根手指时,情况突变!草丛中有一个正小口喝着啤酒的光头男子好像察觉到什么,锋利的目光猛地往后一扫。明知敌方在明,我方在暗,躲在黑漆漆夜幕中的刑警们还是情不自禁迅速缩头。 一把短管的雄鹰五连发霰弹枪,迅速被光头男子抄在手里。这种霰弹枪除了装备政府部门,还大量出口到海外。是国内黑帮和犯罪份子们心目中的终极武器,谁能搞到这玩意,就代表谁混的最好。枪支上膛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啥情况?”其余两人如临大敌的转过身,一个手持锯短管的虎头双立,一个手持左轮。光看烤蓝左轮枪身和精巧的做工就知道,这绝不是土作坊出产的劣质货。 “感觉不对,好像被人盯上了。”光头男子眼神阴鸷。七名刑警们如临大敌,背后冷汗不要钱的拼命往外冒。这火力配置是打算偷渡到伊拉克当恐怖分子是吧?我们需要支援,需要火力覆盖。多年专业化系统化的侦查与反侦察训练好处就体现在这里。那七名借助乱石和废弃钢铁架掩护的刑警们,虽然紧张的肾上腺都快飙出来了,可身形依旧纹丝不动,呼吸轻盈。 队长索尼缓慢放下手掌,然后抬起微冲,一点一点把犯罪分子的身影套进准心的缺口中。这会儿谁都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谁傻愣愣的打算生擒犯罪分子了。光头男虽然感觉异常,但感觉这种东西没啥科学依据。他交代同伴一人负责一个方位后,就举着霰弹枪往夜幕中慢慢逼近。两名伙伴转过身将注意力牢牢集中在东西方。 索尼果断扣动扳机,79式微冲三发点射,光头男顷刻仰面而倒。几乎同一时间,曾经在野战部队服役过的两名刑警扣动手中92式5.8毫米口径手枪扳机。 “砰~”拿着锯短管虎头双立的那人被子弹击中胸口瞬间,下意识扣动扳机,可惜这发子弹打到天上去了,至于能不能掉下来砸到伤害他的凶手就要看昊天的造化了。巨大的枪声响彻码头,这让埋伏在西边无法了解情况的三名刑警魂飞天外还管他什么活口不活口?手中92式对准那片草丛就是一通不要命的点射。 焦急等候在叉路口的索尼也听到枪声。猎枪特有的巨大爆响,让他立刻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赶紧下车从枪套中抽出配枪,瞄准枪声传来的方位,防止有冲出包围的歹徒出现。 “喂,总台么?我是索尼,立刻调度救护车过来,这里发生枪战。”两分钟后,三名刑警匆匆忙忙跑过来,两名从车上翻出绷带,还有止血喷雾等急救用品,一名跳上车,用车载无线电呼叫调度台。 “情况如何,是不是我们的伙计受伤了?” “队长好!”正在翻找急救物品的警察立了个正,急促道:“我们的伙计没受伤,可三名歹徒全部中弹,一名当场死亡,一名左肺中弹,一名腹部中弹。”索尼留下一名刑警等待局里的人,自己跟着另外两名刑警赶往现场。发生这种持枪对射的大案,法医们肯定随后就来。枪击现场附近一片人声鼎沸,被枪声吸引而来的围观渔民们,各个神情激动。难得一遇的诺大场面让他血气翻涌,刑警们临时拉起的人肉隔离墙,根本阻拦不住。 第126章 功不可没 也亏得他们住地比较远,如果就住在跟前,指不定有哪个倒霉鬼,能被刚才乱飞的流弹给击中。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谁在上前一步,别怪老子亮铐子抓人,拘留他十天八天。”被逼急了的支队长索尼一掀风衣,露出插在腰侧牛皮套中的“合金钢手镯”,激动的人群才悻悻作罢。人群被两名刑警挤开一条缝隙,止血用的白药粉,拼命往歹徒的伤口里倒。子弹击穿了其中一人的左肩韧带,带走碗口大的皮肉,好在没伤及到要害,如果止血及时还是有很大希望救活的。至于被击中腹部的那个人,伤口中已经涌出酱黑色浓血,脸色死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是肝脏破裂的征兆,如果是刀伤还有存活几率。但子弹造成的空腔效应,华佗在世也挽救不了他。 “我认得这个光头。”索尼有些不忍的转过头,道:“他叫索玛,这人因为买到假烟和老板起冲突。没说几句话便暴起伤人,店主脑门被他拿榔头开了洞,老板娘身中七刀,差点儿没抢救过来。当时全城各大路口布控,连续堵五天都没堵到他。” “队长,您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上批公安部传过来的通缉令名单里,好像就有这个人。在他在烟酒店伤人致死案件之前,就已是在逃通缉犯了。”索米恨恨的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索玛,“简直无法无天,为了一包烟就害死一个人,我看枪毙他一百回都不算多。”说完,他很佩服的对索尼挑起大拇指,接到命令时,他甚至些觉得这名年轻的队长在小题大做,现在看来人家这是白送一个立功机会给自己啊。 52寸液晶电视前,桑纳面色阴沉,指关节发白,从意大利进口的棕色厚牛皮沙发,被他抓的吱吱作响。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电视台特别制作的节目《狭路相逢》。会客厅内坐着小美女主持人拉姆,两名身穿警服的刑警队员还有昨晚负责抓捕行动的刑侦支队长索尼。才二十出头的拉姆正用异常崇拜的目光,凝视孩子都上学的索尼。 当听到索尼绘声绘色讲到昨晚抓捕犯罪分子,当倒数至二,犯罪份子陡然从包里炒出雄鹰五连发时,大眼睛尖下巴的索姆十分配合的用小嫩嗓子“啊”惊呼一声,捂住嘴巴。 画面切换,有个领导摸样地公安指着物证室地上的一溜地凶器大放厥词。可惜摄影师象征性给他一个镜头,就把镜头对准地上的五连发大摄特摄。屏幕下方地文字标题来回滚动:“昨晚我市公安干警重拳出击,在电厂码头击毙一名手持重火力的武装歹徒。余下两人、有一名送往医院途中不治生亡,有一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仿佛为了加大轰动效果,节目组还给每个犯罪分子配了图文并茂的人物传记。最后编辑还给他们来一句总结,说:三人手持强大火力埋伏在码头,一定是准备黑吃黑。却被英明神武的刑侦干警们,用雷霆手段镇压。桑纳都快被气吐血了,他花血本请来的三名金牌红棍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给警方端锅了? 更可恨是警方手脚不干净,还留了个半死半残的活口。显而易见一旦有人开口说话,警方就会对他展开残酷的审讯。在那帮专业人士手里,被抓之人很有可能会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底子都抖露出来。这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雷子,他也感到无奈,手底下的马仔去打打杀杀还成。想在警方眼皮子下,把他们重点保护的人灭掉,那比让他们改邪归正还难。所幸那三名红棍不是他桑纳直接出面招来的,而是他手下一名背景不太干净的保镖。 他相他信保镖不会那么不过脑子,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们,只要把保镖安抚好,给他一大笔钱让他足够去国外逍遥自在,这件事情就有回旋余地。至于干掉保镖……桑纳都不会干,他除保镖就没多少可用之才,总不能让他们去杀自己同行吧? 他也不想在手下心目中留下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的形象。这对一名上位者来说是极端致命的。做了以后就别想在有人为你卖命,弄不好还会引发窝里反。事情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有一个厮昨晚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现在几带血浆输进体内,自然无所大碍。 五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正轮番守护在医院,还有两名警察在负责作他的思想工作,也不管他还插着氧气管,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难得一见的火力配置,让警方明白,这三人不是旅游度假,而是有其它特大犯罪案件要完成。不管出于何种角度,都得把他严密保护起来,以防止案情相关人员,做出什么杀人灭口之事。 警局内,索尼心里都快急死了。局长正一个劲给他戴高帽儿,就连市长都抽空打电话过来过问此事,连夸他能干。这件案子是他一手督办,并亲自到现场参与的重大案件。 第127章 他乡重逢 “先生,您点的云雾茶!”麒云茶社内,一名穿着复古旗袍的小姑娘款款走来,将檀木茶盘搁在阿龙面前。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阿龙坐在椅子上,不停用食指挠着额头。三名罪大恶极的通缉犯还被毙掉两个。如此严重的案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混淆过去。 “龙老板,你知道昨晚那三人拿的是什么枪吗?”卡罗的脸颊上写满严肃和担忧,道:“银行安保采用的五连发霰弹枪,猎户们用来猎杀野猪狗熊的双管猎枪。你是不是和他有何深仇大恨?你知道的告诉我,这种涉黑团伙一定要坚决打掉。” “卡罗,不会那么巧吧?歪打正着?那天在码头我们只是发生一点小摩擦,他叫什么我不知道。胖乎乎的一看就是生意人,找人揍我一顿说的过去,但请那三个背负通缉令的大神来堵我……也太夸张了吧?”阿龙轻轻抿了口茶,眉头微皱着。 说实话阿龙也没料到桑纳下这么大血本,毕竟特马市不是阿富汗也不是索马里,那种ak47,大街上都能随便买到的战乱国度。在这里持枪犯案等同于拔老虎虎须下场会很惨。” “你说的可能也有,仅仅咽不下气就冒险杀人,这种疯子能活过二十岁我都算他有本事。但在我们这边也对那三个人的意图毫无头绪,我接到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举报。现在只能等医院那个伤者开口说话,到时候他们打的主意自然就清楚了。” “我现在就担心的是你,不管矛头是不是冲你来的,你这段时间最好都在家里老实呆着。” “卡罗,我刚买下一个小造船厂呢!”阿龙嬉笑如常的给卡罗斟茶,“白天我得忙着创业……”卡罗心里一琢磨,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而且阿龙的性子他很清楚,想让他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谈何容易。 “不呆在家里也行,但你要时刻小心。昨天民警们刚查获一件非法贩卖电击器的案子,里面有几把进口的电击枪,等下我拿一把给你留着防身。”卡罗捧着紫砂茶杯,拍拍他肩膀道:“枪是仿泰瑟的近距离内比手枪还好使。只要电镖打到人,不管打到任何部位,都能瞬间把他电趴下来。”阿龙一边埋头吞咽茶水,一边点头。 两人出门左拐来到一座两层的办公楼,占地几十亩的大院和门口二十米高方形石柱,阿龙依在石柱旁,偷偷摸出香烟叼在嘴里。他这番随意放肆的作派就像中学门口徘徊的不良少年,不管抓没抓到现行,先定个流氓罪错不了的。 不过传达室里负责登记的黑警对他嘿嘿直笑。一个二十出头,肩膀背着棕灰色皮包的壮硕年青男子垂头丧气从院里走出。 “阿…阿龙?”这人经过大门口时将信将疑地叫住依在石柱下吞云吐雾的阿龙。阿龙回过头目光惊诧地端详着对方小半天,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小李?” “废话!才三年没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小李指着左眼睑上,一条细长的伤疤说道:“仔细看看这,当年就因为这道伤才被开除的。”这个叫小李的壮硕大汉,是阿龙大一和大二的隔壁班同学,当年关系不好也不坏,属于学校里能打成一片,出了学校就走各路的那种。不过这小子家里很有钱的,老爸有个规模很大很大的对虾养殖场。后来他和同班同学为了一个班花争风吃醋,两相约到顶楼单挑,结果把人打骨折了,被震怒的校方直接开除了事。阿龙现在回想来还觉得一阵好笑,两个单相思的家伙,结果一个胳膊骨折,一个被开除,而那个女孩,却不止一次说他们俩都是混蛋。 “怎么,你也来给警局办事?”阿龙笑呵呵调侃一番。 “办事我直接去派出所就成,哪里用着跑到这个黑地方?再说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小李一脸的幽怨郁闷,看到阿龙递来的香烟,强撑着笑脸道:“好家伙,现在混的不错啊?” “打肿脸充胖子呗。”阿龙笑了笑,帮他点着火:“倒是你小子混的不错,包都是阿玛尼牌子的。再看你一脸幽怨的样子,不会是***被抓了吧?” “唉,当然不是。”小李叹了口气:“被开除后,我就回家跟老爸养对虾,不过那东西来钱太慢。我寻思来这开个游戏城玩玩,也不打算弄那些明目张胆的赌博机就是很纯粹的娱乐机。文化局消防局那边都没问题,公安局治安科这块卡住了。我都跑了好多趟,烟也送了,礼也送了,还是不给审批。” “可以去买啊?像那些不打算继续经营游戏厅的老板,出三十万就能把他手里的营业执照买到手吧?” “关键没不到……”小李跟个被人甩掉的怨妇一样:“不谈这个了,窝的我心里跟刀子割的一样。你呢,来这干啥?” “我?”阿龙打了个哈哈,道:“我在这里等人,你要忙就先回去吧,咱们留个号码,以后一起出来玩。” “巧了,我也得等人。”小李笑着拍拍他肩膀:“咱们一起等。” 第128章 女神驾到 “你在等谁啊?”阿龙有种被噎住的感觉,等下卡罗要出来递东西给自己。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只要稍微懂点人情世故,岂不是要骂自己没良心?见到老同学有难处也不肯帮忙。不是阿龙冷漠而是他不想给卡罗添麻烦。 游戏城和网吧这种对青少年学**有影响的场所,自从被一大帮专家在电视和报纸上批得体无完肤后。许多国家的政府都将执照审批这块卡得比财政拨款审批还严格,没过硬关系根本不批。一阵手机铃声将他从幻想中拽出来,卡罗打来的电话。 “龙老板,我这边很忙走不开,我让一个朋友将东西送给你。”卡罗在电话里很俏皮的样子,让阿龙隐隐觉得他所说的朋友有些问题…… “嗯,我还在传达室这边。”阿龙大概猜到他的心思,挂掉电话,示意小李接着讲。 “等一位同学,以前我们学校隔壁外国语学院。”小李眉毛往上微微挑动,奸笑道:“她叫灵儿,人长的跟她名字一样,特水灵的妞。等下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你泡她?” “我就一乡下养对虾的土豪,有贼心没贼胆。”小李学着阿龙的姿势依在石柱底下,吞云吐雾,唏嘘感慨:“她家开造船厂的,资产好几亿。这身份太不对等了,我可不想被女方反追。” “我上学那会儿偷偷加过她qq,她有个毛病,没事儿喜欢在网上逮人,语言犀利到令我甘拜下风。不过心地还算不错,约她只是想请她帮个忙,她有个朋友在警局工作。” “那是你技术没到位,技术到了,美国国务卿希拉理都能给你勾过来。”阿龙抬起头来。 “哈哈,那我不成国家英雄了?”小李突然撞了撞阿龙肩膀,朝那边不停地努嘴。一个身材消瘦,大约一米七五的女孩,平静的往大门口走过来。雪白的脸蛋。小李夸张的晃晃身躯,表示他被这位美女的气质倾倒了。 “嗨,美女!”阿龙笑着搭讪。在小李佩服的目光中,雅芳露出一个伤脑筋的表情,可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他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喏,你要的东西。”她冲阿龙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阿龙笑着捏了捏袋子,明白这是卡罗给他的东西。他做梦也没想到卡罗这厮也认识她。 “这位是嫂子吧?”小李嘿嘿笑着伸出手:“我叫小李,是龙哥大学的哥们。嫂子可真漂亮,难怪刚才他一脸幸福的样子等在门口。” “不…不…”雅芳尴尬地望了望阿龙,意思让阿龙解释下。 “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小子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阿龙锤他一下肩膀,笑道:“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等等。”小李将他拉到一旁,急忙道:“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有熟人也不告诉哥们儿一声。朝中有人好办事情不是?该花钱咱只会多花,保证不亏待你。” “你没看她也是来办事的么?她又不是警员。”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李一副过来人口气:“只要她是内部人可以帮忙牵线搭桥。话说不怕花大钱就怕钱花不出去。” “那这样……”阿龙捏着下巴思考几秒钟决定还是帮这个忙。 “如果你朋友那边还没戏,我就帮你联络联络,成与不成不敢保证,但肯定会尽力。”听到阿龙的保证,小李高兴的快没谱子,浑然不觉不远处,还有一位漂亮美女站在旁边。嚷着嗓门道:“哈哈,还是龙哥义气,晚上我请你去娱乐会所里放松放松,咱让经理喊一二十个小妞过来,任意挑,一人挑俩。”有哪个正经女孩,能受得了这种毫无节操底线的行为?除了那些风月场所女子,她们肯定会拍手称快。雅芳脸色瞬间变黑,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人渣!”小李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大耳刮子,乐极生悲啊,这下还怎么拜托她帮忙? “哈哈,我们吹牛玩呢,男人不都兴吹牛么。”阿龙狠狠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跑到她跟前,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那种色胚,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我…要不你先回去吧,刚上班一定很忙。” “我等人。”雅芳直接将头调转过去,懒得跟他废话。阿龙挫挫手,打算走为上策,转身却看见一辆乳白色奥迪朝这边快速驶来。奥迪离门口还有十米距离时一个急刹拐向左边,车门打开,走下一位身穿棕色皮草马甲,头带海蓝色针织帽,颈脖系白蓝格子丝巾,脸上卡着个大大蛤蟆镜的年轻美眉。从露出的尖尖嫩嫩脸颊和小巧秀气的嘴唇来看,她绝不是摘掉墨迹就见光死那种。美眉不停把玩钥匙,目光停留在阿龙这边时明显顿一下,好像看见熟人。 “嗨。”她娇滴滴的朝这边挥挥手,结果不小心把手里的车钥匙弄到地上。她弯腰捡钥匙…… 阿龙和小李眼神一亮瞳孔立刻放大六倍。从人的生理构造来说当女生弯下腰,尤其是那种全依靠腰肢的柔软性,不靠两腿弯曲的弯腰。哪怕这个女生是搓衣板,这时候她的臀部也会显得很丰满,脊背很有s线条。而若是原本臀部就有些翘,更加会更显得丰满圆润,让人忍不住想用手试试手感。 据说绝大部分男人都对女生这个姿势没有免疫力,因为翘起的臀部,会勾起大自然烙印在男人基因中最原始的冲动。繁衍生息的冲动!其实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位美眉穿的是无袖马甲,前面连拉链或者扣子都没有的马甲。而她里面又只穿了件咖啡色弹性束衣,她的胸部也很丰满圆润…… 这么一弯腰时,阿龙和小李男人独有的露点捕捉系统立刻开机。 “哇~好白……”小李跟个木桩似地,直愣愣。 “肯定很弹手……”阿龙情不自禁的抬起脚尖,好让视线更旷阔一些。其实女生也有那种防窥视雷达,她们在被特别的目光盯住时,往往比男生更敏感。墨迹除了能摆酷以外还能掩藏人的眼神活动。 第129章 好男女斗 毫无疑问,阿龙和小李的举动被雅芳尽收眼底。请使用访问本站。 “小李,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灵儿直起腰摘掉墨镜,露出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只是眼神颇具杀气。 “嗯?”小李的表情无辜地左顾右盼。阿龙赶紧站到旁边与他划清界限。 “还有你,用不用我帮你配副望远镜,再搬张梯子来?”灵儿将攻击目标对准阿龙一字一顿地说道。阿龙尴尬笑笑,在这种情况下与女生斗嘴肯定输得很惨。 “你还好意思笑?看来平时经常干这些事儿。”灵儿轻蔑地凝视阿龙。这话谁都不爱听,就连圣人孔老夫子都在《礼记》里讲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意思是说人生就两件事最重要——吃饭、男女床上过招。那既然有饱眼福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四大皆空呢?可从目前形势来看,这个叫灵儿的姑娘和雅芳应该认识。她下车时微笑招手也是冲着雅芳去的。 几人的关系基本理清了——小李请灵儿帮忙,灵儿认识雅芳,然后请有门路的雅芳帮忙。雅芳是认识卡罗没错,卡罗在警局也认识一些人不假,这种破事拐弯抹角地找人办个游戏城批文,只要稍微懂点人情往来也不难。为了不让小李和雅芳难堪,阿龙干脆抬头望天,摆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势头。 “哼,敢作不敢当的废物。”看来灵儿执意跟他过不去。 “灵儿。”雅芳凑到灵儿旁边,抱着她胳膊,亲密地说道:“别光顾着斗嘴,你不是说有个朋友要办游戏城批文么?” “就是那个背包的色狼!”灵儿朝小李努努眼神,在她耳边低声道:“阿芳,你可得一定帮我把这事儿办成啊,当初我都夸了海口,要是办不成我可就太没面子了。” “这……”雅芳那嫩葱般的手指不停绞来绞去,显得有些为难。 “电话里不是都说好了么?”灵儿用手指捏着她的鼻尖,“你放心,到时候我叫他送你一份大礼包。” “不是担心这个,其实我认识的这个人,别说办游戏城批文,就算把你那位朋友弄到警局里当警察都没问题。” “谁那么大能耐。”灵儿像个没骨头的棉花糖粘在雅芳身上,笑嘻嘻道:“那赶紧找你那朋友帮忙呀或者干脆让他把我也弄去当警察。我现在就一无业游民都快被爸妈烦死了,如果我能穿上警服……嘻嘻,看谁以后还敢说我是败家女。” “就是刚刚被你骂的那位。”雅芳偷偷瞄了一眼阿龙,漂亮且细腻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其实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也准备找他帮忙。他有个铁哥们认识警局里的高层。”这下轮到灵儿傻眼了,常年在父母耳濡目染之下,哪会不明白朝里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那……你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灵儿把头埋在雅芳香肩上,揪着嘴:“完了完了,他肯定记恨我了。你不知道,当初你在电话里说能搞定时,我还特意跟别人大吹特吹一通,这下我在同学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他跟你那位朋友也认识,好像还是同学来着,这不一样么?”雅芳拍拍她的后脑勺,安慰道。 “你说他们俩也认识?”灵儿伸直脖子,“不对,如果这样,小李哪用得着把我当老佛爷一样对待?” “他可能不清楚,因为我们认识阿龙的哥们也没几天。” “是了,他要不低调点,肯定以前的教导处主任都过来找他攀关系。”灵儿拍拍光洁的额头,做出伤脑筋的表情:“可还是无解,当初我拍胸脯保证的梆梆响,如今让他自己去找门路。不是比办不成还打脸?” “阿芳你帮我去求求他,讲些好话。狗熊难过美人关嘛。”灵儿做出小鸟依人状,不停撒娇。雅芳闻言脸上红晕更甚,细声细语道:“他叫阿龙,要去你自己去,刚才我还说他是人渣呢,我也抹不开面子。” “芳姐。” “不去……” “好吧,那姐我就牺牲一次。”灵儿深吸一口气,原本很有料的胸脯,变得勾人眼球。她步履轻盈的摇曳到阿龙面前,弯眉对阿龙轻挑两下。 “你想干啥?”事有反常即为妖,阿龙狐疑的跟她来到一旁,搞不懂她啥意思。 “首先,我为自己的鲁莽和冲动道歉。”灵儿矜持地缓缓垂首摊手,做了个很有西方贵族范儿的道歉动作:“您千万别跟小女子计较。”他这么一说,阿龙更加捉摸不透,悄悄后退两步,神情戒备。见到对方误解自己,灵儿耸耸香肩,说:“你看这事情儿弄的简直比说书还巧。小李认识我,我认识雅芳。而雅芳又认识你,你又认识小李……” “那……绕来绕去,最后还得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搞清楚了她的意图,阿龙自然有恃无恐,将头一抬,学着新闻频道中那些领导的官腔:“灵儿同学,这事难办呀。你知道现如今社会体制越来越完善。在司法的严格把关和公众的监督下……” “打住!”灵儿隐隐有发飙的架势,可还是控制住了,强拧出一张笑脸,娇声娇气道:“龙哥,人家都很有诚意道歉了,您别气了好不?改天我请你吃饭,地方任你选择。”灵儿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阿龙心里舒坦得像吃人参果一样甜滋滋的。 瞧瞧,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孙子都没成功过的招数,咱只要往那儿一使轻易就达到了。 “嗨,龙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灵儿娇滴滴地说道。阿龙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差点儿把脑袋砸到地上。 “那龙哥您答应啦?”灵儿心里恨不得宰了他,可脸上却得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龙哥,您不要告诉小李这事是您帮他办的好不好?当初我在他面前夸下海口……” “好吧。”阿龙好不容易从笑声中憋出一句。回去的路上,灵儿气得只觉得自己咬碎满口牙齿,当然只是牙齿咯咯作响罢了。她将车速提到一百四十迈一路狂飙。一辆时速约一百二的黑色捷豹映入她眼睑,她冷笑三声加大油门。 奥迪眨眼之间冲刺到它前头,她打开车窗,顶着狂风,左手食指竖起,伸出去往下狠狠戳了两次,挑衅的意味傻子都能瞧出来。 “哈哈。”她心情大爽。出乎她的意料,那辆捷豹并没有气急败坏的加大油门追上来。她继续挑衅,一会儿冲到捷豹前面挡住去路,一会儿与捷豹并排,并伸出食指不停挑衅。这样做能给她带来极大的恶趣味,充分释放她刚才不爽的心情。 “喂,我说你有病啊?”阿龙降下车窗,对她大声喊。 “啊,怎么又是你?”灵儿两枚丹凤眼瞪得很大。 “你跟踪我?”阿龙降低速度,疑神疑鬼的望着她。她大声嚷道:“我无聊不无聊啊,跟踪你?我家就住在这边。” “吓我一大跳,还以为你要恼羞成怒,来个死亡飞车呢。”前面就是通往船厂的拐弯路口,阿龙对她挥了挥手:“那我闪了。” “我也闪了。”灵儿同样拜拜手,然后两辆车几乎同时亮起转向灯,挤到那条五米宽柏油路上。 “你……”阿龙对她投去不解的眼神,这条路的尽头只有两家造船厂,一家是他自己的。另外一家…… “宏图造船厂是你家的?”阿龙恍然拍了拍脑门,宏图造船厂的老板姓宣,她也姓宣,小李也告诉他灵儿家开造船厂的。 “那个烂船厂也是你搞的?”灵儿脑袋瓜也不笨,只是话有些直白。 “哈哈,没错!” 第130章 天工开物 灵儿吐糟得畅快,一时间没回味过来:“你那船厂名字也太招人眼球了吧?以前的老板经营时都快赔本做买卖也没几个客户。请使用访问本站。你这样搞哪还有渔民敢来你这下单?” “我胡乱起的名儿闹着玩的。”阿龙笑了笑,并没因为她的话感到生气, “你说你……”灵儿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毒。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只好打打岔道:“不过名字挺霸气,有噱头能镇住人。” “灵儿,我问你一个问题。”阿龙隔着车窗对她喊道:“你家的造船厂最近两年生意怎样?” “你想刺探商业机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造船厂市场的行情。” “不太好,最近半年根本没接到过大单,现在只有三艘船在做养护,能勉强维持工人的工资和日常开销。不像几年前的订单那么多了。”灵儿摘下墨镜,疑惑不解地看着阿龙,细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 “我说你这人……好端端跑去买啥造船厂,明摆着要亏损的。有那钱还不如开个娱乐城,就凭你的关系在里面买白粉也没人查。”阿龙没接她话茬,继续问道:“既然生意不景气,你想过转行么?” “当然有,船厂市值两亿多,可全是固定资产。我老爸肠子都晦青了,要是几年前将它卖了回国内投资房地产,这会儿指不定都炒到加纳来了。” “那就好,收购起来比较容易。”阿龙轻声嘀咕。再次返回造船厂,阿龙隔老远就看见有个灰不溜秋的大铁壳子立在厂子中央,那是昌龙号连夜赶工出来的几何形船用钢板。 “龙哥,龙哥。”纳纳小跑过来。 “我让你订购的埋弧焊机,还有抛光机买来了没?” “一大早就买来了,焊机每台三万,抛光机一万五,总共十二万块钱。”纳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销货员赖在这里不走了,她怀疑公司的实力非要你付清尾款才罢休。”以前的那个老滑头转让造船厂时,账目中可没给他留下一毛钱。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从后备箱中拎出一个旅行包。包里面有他昨天跟银行预约提款的一百万,除掉买机器钱,剩下的就搁在造船厂里,留当工人工资,跟原材料的开销。要知道船厂里光焊丝就贵的吓人,不是按根买,而是按吨。几千块一吨的卷筒焊丝,工期忙时,一天能用两吨。 蹉跎唏嘘半天,阿龙绷着脸走进平板房搭建的办公室。因为心疼钱,所以阿龙脸色紧绷刻板。销货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扎着马尾。她看到阿龙板着脸,从塞满钞票的旅行包中,甩出一摞又一摞钞票。还以为是被自己小心眼给气的,赶紧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歉赔不是。 送走销货员,阿龙咬着香烟挪到船坞旁。船外壳已基本成型,工人们正在爬上爬下,对顶部甲板和内部隔层焊接。因为节省水火成型和切割弯曲的步骤,再加上又购进三台埋弧焊机和两台抛光机。工人们只用把钢材固定在一起然后用焊机直接焊接就成,进展不要太快。就连几名原先负责水火成型工艺的技术工人,也拿着打磨机和抛光机,在传外壳上打磨焊接造成的瘤痕。 “神了,太神了。”看见阿龙,技术员大叫着跑过来,又惊又喜地喊道:“老板,这是哪个工厂搞出来的钢板?尺寸标准的跟车床车出来一样不说,就连所有性能也比原来的船用钢好出一大截。刚才我和工人们用卷板机试了下,您猜怎么着?” “卷不动?”阿龙猜道。 “不,卷弯了,它竟然又自动弹了回来就跟弹簧钢一样。我从没见过这种钢板比船用钢的硬度强,还具有弹簧钢的韧性。这要是同样的两艘船对撞,一艘直接瘪了,而我们这艘,瘪了又弹回来。” “那不是太有戏剧性了!”第一批钢板送来还没用就被淘汰了,工人们起先也没在意。现在焊接过程中才发现这种外表普通重量略轻的钢板,有多神奇! 经过近半年的日夜奋战,我们造船厂的拳头产品,一艘藏蓝底、乳白船帮、前方船艄有点像须鲸肚皮的大型游艇游弋在海面。这艘游艇整体线条流畅,就连景观窗和控制台舷窗都是弧形设计,动感十足,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富豪能够媲美的。我们将它命名为龙一号,它是一艘长四十一米、高三层豪华游艇加上内部豪华装修,售价六千万大洋。 如此奢侈夸张的玩具也只有加纳国内的首富那马舍得千里迢迢购买。现在它被当地政府的租用了,总统打算给他二十万一天的租用费,奈何他死活不肯收。原因当地政府要对特马市的近海环境考察,顺便让随行的检查评估一下周围水质。 领头的是当地政府环境监察部的部长索拉姆。他站在舰首牵头,临栏眺望宁静的海水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或许人老了都容易睹物伤情。他就这样迎风站着,橡木甲板上排在前头的,还有其他随从的大小官员。大家用冷酷无情的目光不停扫视大海,仿佛水里会随时蹦出来水鬼。 “伙计们,到岭滩了么?”索拉姆轻轻走到市长身边,眉头紧锁。 “部长,前面就是。”市长指了指船舷左边的海滩,小声道:“我们特马市就属那里的水质最好,因为那里除了有两家造船厂之外,没有任何污染性工厂。按照我知道的水质标准来看,那里百分百会令人满意。也就一根烟功夫,左边海滩上出现一片占地颇广的造船厂。 几十米高龙门吊,三艘搭满脚手架千吨级船只,还有高高竖起的船厂牌子,让站在前面的市长不停地点头。工业是地方政府的经济命脉,那在民间造船业比较低迷的情况下,这家造船厂还有三艘船在建造,说明什么? “嗯,造船工业搞得不错!”索拉姆表扬道。高兴之余他暗暗擦一把冷汗,和船打交道的他,已从螺旋桨锈蚀程度分辨出来这三艘船只在做养护工作。幸好这三艘船正在重新刷漆,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 又往前一点,一个规模较小的造船厂,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面前,虽看不见招牌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船厂内立着一艘造型威武的全密封铁甲船。从十几名工人忙碌的样子看,这也是一艘正在制造的全新船舶。 “这是啥船?”索拉姆顿时来了兴趣,他隐约从外观上判断出这种船所包含的性能。航速快、安全指数高、可以用来和普通船只硬碰硬。一个小小的造船厂内竟然会造这种东西,太让人惊奇了。 “靠近这家造船厂的码头,我们参观一下,顺便了解民间造船厂的前景。”索拉姆转过头对市长说道。 第131章 从头开始 就这样索拉姆来到我们的造船厂,一看到我们设计的船舶立马拍板购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经过为期半个月的日月奋战阿龙终于赚到几千万的收入。可随着当地政府加大环境的监察力度,我们的船厂也濒临倒闭的危险。无奈之下阿龙再次变卖了船厂后怂恿老情人雅芳通过合法的途径合伙开了一家矿产公司。 公司走上正轨后,阿龙派我去赞比亚帮他处理储运物流。有一段时间,赞比亚政府和刚果政府由于时局动荡各自封锁边境。只许过境人员进刚果,不许进入赞比亚。从刚果入境的物资也很少,大部分都是进口食品。我到刚果最大的边境口岸卡松巴莉萨几次,疏通两边的关系后也无能为力。刚果的局势动荡不安,就连收关税的肥差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金钱在乱世里似乎变得一文不值。刚果政府只好全部封锁边境,恐怕得等到局势有所缓解之后才做决定。 我百无聊赖地呆了两个多月,一直供货给我们的约翰主动联系老板阿龙说有一批三十吨的货物在刚果那边,可以通过普塔的一个偏僻小关口运过来,叫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那个西装笔挺的绅士名叫拉姆,五十多岁年纪,长得又高又壮。我们私下里都叫他为老狼,尖嘴猴腮,长得跟国民党特务似的。这厮也不是什么好鸟。一般做矿石生意的刚果人都是这副臭德行。在我还没去那里之前也一直都是老狼供货给我们。他也算是我们的主要供货商,彼此合作得还不错。 阿龙派我去管理仓库和进出的物流。我手下带着五个小黑。一般我们先检查货物的手续,收货,验货,包装,编号,做表,堆放,装车,发货。关键是查验出关文件,先看有无关文,再辨真假,有无涂改。其次看编号,日期,数量,关口名称,交多少税等。附近有几个同胞的工厂就为此上当受骗,有的可能贪心过重收黑石,中圈套而被查封。老狼一般来送货或者派人来就到仓库找我,通常情况也没啥可疑之处。 因为刚果封锁边境,货物无法入境,库存大都处理完毕,进口的建厂物资还没过马六甲海峡,我也不用着急办理入境手续,整个人也闲得慌。在边关验货全凭眼力,阿龙也没叫采购部门那两个小伙,只叫我带上现金和老狼一起到边关看看。阿龙还刻意叮嘱我看到合适的矿物就买下,不合适的话就直接打道回府。 来回差不多两千公里,路途十分遥远,边关村子里住宿的条件也十分艰苦。老狼却直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三天时间就可以凯旋而归,沿途还可以欣赏湖光山色,一路上风光旖旎,景色宜人。一想到可以游山玩水,我立马来了兴致,也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况且老狼这厮跟阿龙合作的时间也有些时日了,作为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想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第二天一早,我和纳纳打包行李,还带上一箱方便面和老狼一起开着越野车向边关进发。由于老狼事先已告诉阿龙定一个十二米长的平板卡车,我们先去老狼的住地付给他五千美金,他正儿八经地写一张便条给我后转手将钱付给那两个索马里司机。老狼说我们先走一步,两天后司机将会在普塔与我们汇合。 出城路过一家中国超市时我买了一些水,红牛和饼干,还有一条登喜路香烟,也够我们两个光棍抽几天了。赞比亚超市只有白蓝紫的登喜路和本地的破烟。平时我们只抽每天两包紫色的登喜路。 我们从恩多拉向北抄近路出赞比亚然后进刚果,出刚果又拐进赞比亚,经过曼萨时在卡石吉石镇住一宿。第二天出发前我们买了一袋炭和厨具,菜油和柴油,当然还有酒。幸亏临行前我有先见之明带三个打火机,因为再往前走就是十分偏僻的无人区和非洲丛林。吃住都靠自己,还需要储备柴油等到回来路过这里时急需之用,酒则用来贿赂边关官员。 我们乘坐轮渡经过赞比亚和刚果交界的木维鲁湖,到湖北部延吉镇的鲁匹亚村。一路上老狼和我们轮流开车,路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颠簸得十分厉害,我们被震得肚皮发麻。沿途不是尘土飞扬就是泥泞不堪。幸亏我们三人的车技过硬,身手敏捷,否则车子非在半路上抛锚不可。 车子路过一座两米来宽,二十米长的铁桥,桥架基本完好,可桥面早已镂空。多亏越野车轮子大,才不会掉进桥洞里。车子行驶在搓路一般的桥面上,也令人心惊胆战。桥头的泥土由于久经重车碾压早已凹陷,路面落差很大,老狼虽然小心翼翼地加速前进还是磕到底盘。我怀疑这桥已经烂得不能过大卡车,即使是空车。可后来发现路边也有大卡车等货后,我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这些卡车司机。车子绕着湖边十分艰难地爬行几个小时的烂路,我们的肠子都快要纠结一块了。 尤其是那一段经过其延吉镇后下坡到湖边鲁匹亚的路,仿佛用龟壳拼起来似的,路面乱七八糟的隆起。路中间被雨水冲出的土沟就有半米深,旁边的野草有三米高。车子仿佛地铁一般在绿色的隧道里奔驰,草叶从车窗伸进来扎得我们的手和脸隐隐作痛。车子仅能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前行。开再快些,都可以将人直接从车里抛出。基本上已看不出路面的原貌,车轮只是碾压坚硬的没有野草的地面行走。当车子爬到一处高地时,我们透过车窗可以领略到另一番景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翠绿平原和一片碧蓝的湖水,就连空气中都是甜丝丝的。大湖南北长一百多公里,东西宽五十公里,湖对岸就是刚果共和国。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达距离边境最近的村子鲁比亚。此地距离关卡两公里。纳纳说鲁比亚翻译成当地土语就是钱的意思。我一听还以为自己到钱堆里一般十分高兴,后来才知高兴得太早了。 我们一行三人先到老狼的刚果朋友杰克在那租的一个院子。树枝做成的篱笆围着土墙,垂下来的草屋顶只有半人高。不使劲弯下腰根本进不去。屋里也是四间土房,狭小的窗户也没玻璃,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一间房里摆着一张木床和两个布艺沙发。杰克叫来一个手下先帮我们从车上卸下七十瓶饮用水,四桶柴油,三十公斤木炭和厨具,餐具等生活必需品。一路的颠簸柴油已被洒出一些,还溅到水瓶和方便面。卸货完毕,老狼说他们先去刚果那边看看情况,就和杰克开直接车走了。他们走后,我和纳纳才猛然想起我们的护照还在车上。路上反复过关都是老狼和边关官员交涉。后来我觉得他早有预谋。 我和纳纳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钟也没见到老狼的身影。望着湖面上点点渔火和蒙蒙水雾,我问纳纳吃饭和睡觉怎么解决。就这张巴掌大的木床怎么睡得下我们两个人,这里连个烧开水泡面的地儿都没有。纳纳说再往前面有个小旅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反正也要待几天。我叫刚才搬货的小黑带路去看。小旅馆离此大约三百多米,所谓的路其实是不长草的坚硬地面,还有多年雨季冲刷而成的沟渠。整个村子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一路上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带来的手电筒也忘在车上。依着黯淡的点点星光,我们靠着说话确定彼此的方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步。有好几次我差点摔倒水沟里,手机倒是有个小电筒,可考虑到没地方充电,不敢开。 摸黑前行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看见荧荧烛光闪烁,依稀看到小旅馆大门上的店名:卡伊犁酒店。只见前方一个水泥四合院子里,有一排错落有致的砖瓦屋子。院子里有七八个人围着三个炭炉在谈天说地。我叫小黑去找到老板娘开了一个单人间。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一凳。纳纳说今晚先凑合着睡吧,明天再说。 我坐下休息。纳纳叫小黑将东西全搬过这边来。那小黑屁颠屁颠地弄来一辆自行车来回跑三次,才将东西搬完。黑灯瞎火地搬东西也不容易,我赏给他五十美元打发他走了。纳纳整理东西,我拿出炭炉到院子里凑热闹,顺便借块红炭引火,先煮方便面充饥,两瓶水煮两包面刚好合适。旁边有两位旅客闻到香味后也想尝尝鲜,于是我将面分做四份后乐呵呵地跟大家吃完这顿独特的晚餐。吃完后我一边插嘴一边给大伙发烟,又跟他们胡扯一通后回房休息。 第132章 阿德的梦 我们都折腾一天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后,浑身放佛散架一般,实在太累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我和纳纳刚刚躺在床上瞎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纳纳极不情愿地起身开门一看,原来是旅店的老板娘送来一根白蜡烛给我们照明。我摸出打火机点燃蜡烛找到一个木块加钉子改装的烛台,将蜡烛立在上面。再次躺下和纳纳秉烛夜谈。一直聊到凌晨三点,两人哈欠连连后,我吹灭蜡烛,躺在外侧睡了。 迷迷糊糊一觉睡到自然醒。我们睁开眼后忽然发现矿泉水只剩下二十多瓶,柴油只剩下两桶,心里十分纳闷,难道昨晚有贼进入偷走我们部分的物资?于是我和纳纳也顾不上吃早餐,立马赶到杰克家寻找,也没发现任何东西,也没人在。可一想到这厮是老狼的朋友,也不再跟他计较。纳纳再次质问昨晚搬东西的小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只好悻悻而回旅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打算换个房间。老板娘说院子外面新建的那排房子还有一个双人间。为了安全起见,我和纳纳毫不犹豫地搬了出来。我们出门时身上还带着不少路费,纳纳携带一部分,我带一部分。 这个双人间的住宿条件较好,虽然昨晚丢了一些东西,但是我们的心情还不错。安顿下来之后我们到附近随意逛逛。我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分发给院子的人,一边跟他们搭讪,聊天。卡伊犁酒店里住的三十个人都是做矿石生意的商人,大部分都是赞比亚人。当然也有刚果,坦桑尼亚和黎巴嫩的商人也住在这个最近的旅馆,他们都已买好的矿石放在边关那边,现在只等着边关放行。 他们每天的主要任务是到边关去打探消息之后就回来。我问边境啥时候解除封锁?他们直摇头,有个人说估计一个月内不可能放行。我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阿龙,可低头一看竟然发现没有信号。这破地方竟然是信号盲区。于是,我顺着路边溜达后爬上一棵小树,总算探测到一格信号。我发短信给阿龙简单汇报这边的情况,阿龙吩咐我们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赶紧回来。情况汇报完毕,我回到院子,他们告诉我不用爬树,只要往湖边走到那个小高地就会有两格信号。 众人话音刚落,老狼和杰克这两个厮开着我们的越野车姗姗而来。老狼跳下车后,杰克立马开着我们的车子跑回自己的院子。我和纳纳还没来得及上车拿出护照手电筒,老狼十分神秘地拉我回到屋里,冷冷地说道:“小韦,你最好别跟这些家伙套近乎,他们对美国的态度不好。”我点点头默认老狼的建议,心想你也不是啥好鸟,半斤八两,天下乌鸦一般黑。我道:“拉姆,我们的车子和货物联系得怎样了?” 老狼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们的卡车昨夜已过关,我回来拿个东西马上回去找工人装货。”此言一出,我心里直纳闷,我们怎么没听见卡车引擎的轰鸣?晚上死一般的沉寂,卡车响声那么大为何一点声响都没有?可能是我们太困了吧。 “你干得很好!赶快装车吧。我们的老板催得紧。”我按捺住自己疑惑不解地神情。 “可是,装车前得先付五千美金支付人工费。”老狼耸耸肩。货物还没见到就先付款,我总觉得这事不靠谱。心里虽然不太乐意,可我还是点给他五千美金,他递给我一张收据。 “我们明天傍晚就回来,卡车装完货马上过来跟你们会合。你看到货后再付余款吧。”老狼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好吧,希望你们信守诺言。”快走到旅馆栅栏边时我再次叮嘱他尽快装车,务必明天天黑前完成,我们要连夜赶回恩多拉。老狼满口答应,明天天黑前出发。这时杰克这厮仿佛跟屁虫一般开车过来,老狼上车走了。 我的手机没电了,信号奇弱的地方耗电奇快。我们出来时充足两块电池,另外一块还在车里。反正也没啥要紧,也不用爬树了。回去再说吧。我想起以前单位的领导。有一次我出差,晚上打电话向他汇报,他问何事?我说没办完,某某不在,等明天才能签字。他说没办完就赶紧去办,打啥电话?第二天,我拿到签单,又再次打电话汇报办完了。他说办完了赶紧回来,打啥电话?从此后我学会少打电话。没错,没办完就去办,办完就回来。打什么电话,叫你去就是解决问题的。自己想办法,实在解决不了再说。纳纳说我们该吃早饭了,我的肚子饿得慌。我说还是吃面吧。两人狼吞虎咽地解决了温饱问题。 这个平静的小村子里,除了有两家酒吧卖一些饮料和啤酒,还有三个小摊,烟摊,面包摊和羊肉摊。本地的超级香烟,红色的包装上画了一个足球运动员,还有绿壳的薄荷烟,现在还用不着尝。面包摊是以前那种长方的大面包,闻到一股纯正的面粉味。卖羊肉摊子挺有意思。负责吹羊的是两个来自刚果的帅小伙,天刚蒙蒙亮就从刚果牵着羊过来,挂在旅馆栅栏外的树上后将羊肚子吹大,然后放在地上剥皮,剁开羊肉,连沾的毛和沙子也不清理就直接放在架子上烤。架下的废油桶里填满土后,调整好高度后将炭火烧得旺旺的。然后将羊肠子捋干净,填进碎肉做烤肠。每天都有七八个孩子挺着呛鼻羊骚味在一旁观赏。羊肉摊子十点多钟卖完后就回去了。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孩子们看看羊,又看看我,嘿嘿一笑。帮我们搬货的小黑也在一旁傻笑。我的胡子长得特别快,自从来非洲之后我也懒得刮胡子,胡子拉碴的就跟山羊胡子差不多。我一边朝小黑龇牙咧嘴,一边轻轻地踢他的后脚跟,他咧着满嘴的白牙躲开了。 我回去拿泡面时发现昨晚煮过的锅还没洗。我问小黑怎么办?他说这里用水紧张。我指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湖水,他说太远。我白了他一眼,才一公里也说远!想想我国缺水的地方,人们都走十几里的山路去拉水。小黑跑到外面喊来一个叫阿德的小孩,叫他去打井水。我叫他拿上我们带来的铁皮消防桶。阿德说没有东西从井里提水。我问他们平时怎么弄。小黑说这里生活十分艰难,连用水都是个问题。 我看着阿德瘦弱的身子和一身破旧的衣衫,顿时明白小黑此话不假。小黑说我们需要买小桶和绳子,才能从深井里提水。阿德立马接过话茬说买小桶和绳子需要五美金。我将钱塞进他手里,他乐滋滋地跑开了。二十分钟后他拿回一个开口的食油桶。小黑拿着割开轮胎接起来的皮条绳说绳不够长,还要买绳子。我差点气炸了!他奶奶的,你们早点说嘛! 我不得不再次丢给阿德一美金。三十分钟后,小黑提着铁桶和塑料桶回来了。我看着大半桶还能闻到漂白粉的水,拍着他的肩膀表扬一番。我叫阿德去刷锅和盘子,看着五美金的塑料桶和十二米长的皮绳,我从钱包里面拿五十美金放进腰间的挎包里。阿德洗刷完毕,拿着炭炉到放在墙角的袋子里装炭去生火。他竟然直接用手去拨拉半红不红的炭块,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绝活。我们吃完煮面,纳纳又叫阿德刷碗。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抽烟,隔壁的过来跟我借还没熄灭的炭炉。阿德洗刷完毕后,战战兢兢地过来跟我聊天,他低沉略沙哑的声音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他父亲早逝母亲生病,现在读三年级。 我问他:“你哪来的钱读书?” 他摇摇头:“没钱。” “学费贵么?”我急切地问。他说也不多一年一百美金。 我说你给我们干几天活,每天给你一美金。他高兴得合不拢嘴。我给他五美金到旅馆隔壁的酒吧买饮料。我们剩下那二十瓶水一定得留下煮面,现在喝垃圾饮料吧。阿德拿回四个玻璃瓶饮料,将剩下的钱塞到我手里。我看他那么老实,立马赏给他一瓶,他兴冲冲地喝半瓶后不喝了。我问他不好喝么?他说拿一些回家给妈妈喝。纳纳摇着头赏给他一瓶道:“这瓶送给你妈妈吧!”他飞快地将剩下的半瓶喝完了。 “老板,你喜欢游泳吗?”阿德指着下面的大湖,诚挚地说道。我们都两天没洗澡了,身子痒痒的挺难受。于是叫上纳纳一起去游泳。我锁了门,带上手机和相机等值钱的东西。那扇薄薄的木板门简直不堪一击,恐怕人家一脚就踢开了。平时装美元的腰包我们都不舍得解下来。既然阿德肯带路我们当然去玩玩,原来芦苇丛里还有一条小路。 第133章 螃蟹横行 湖边有个小村子。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村子里布满土墙草顶和芦苇篱笆,几只鸡伴着一条大黄狗在篱笆下悠然自得地闲逛。银白色的白沙滩,细浪翻滚,我们仿佛置身海边。我奋力甩掉村子里买的泡沫拖鞋,踏着柔软的沙滩,沿着水边兜风。波浪翻卷起沙子,湖水不算很清澈。沙滩上反扣着几只木船慵懒地晒着太阳,我靠着船头坐了一会儿。村妇们在沙滩上铺塑料布晒鱼干,也有的直接将鱼干晒在沙滩上,每家每户大概晒有几十平方的鱼干。 除了希码粉,白玉米粉和木薯粉的混合物,鱼是赞比亚人摄取蛋白质的主要来源。在他们眼里吃鱼等于吃肉,因为其他肉类基本上吃不起,他们偶尔也吃鸡肉。附近工厂里的工人天天吃希码粉和小干鱼,偶尔还加点青菜和西红柿。有钱的就吃二两或者半斤的罗非鱼,熏干和冷冻的都有。再好点的就吃一斤到七八斤的鱼,以此类推。再富裕的就不在此列。超市也有很多冻鱼。菜市场也有很多干鱼摊,也有些店铺摆几个大冰柜卖冻鱼。 男人们白天都在睡觉,晚上才出去捕鱼。孩子们在沙滩上追逐嬉戏。我掏出相机拍照,他们立马蜂拥而上,摆出各式各样的武打造型,样子非常滑稽。就连我要拍风景,他们也堵着镜头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我都没法照。纳纳先脱衣服下水,我负责看东西,我们两个不能一起下去。万一这些小鬼抢东西跑了,在这荒郊野外的芦苇丛里,我们休想追上他们。 黑胖的纳纳仿佛河马一般在水里起伏着,游得十分惬意。他又游了片刻之后,浑身**地走上岸换我下水。我脱下衣服,只穿着一条裤衩扑通跳入水中,清凉的湖水顿时袭遍全身,湖里水草丰美,是鱼儿繁衍生息的天堂。我游向远处的一个树桩旁,靠着它休息了一会儿,赫然发现树旁栖息着两个螃蟹,我轻轻地逮住它游了回来,它夹着我的手直发疼。纳纳问我抓螃蟹干啥?我说这玩意很好吃。他惊奇地看着我,我莫名其妙,难道鱼虾跟螃蟹又有何区别么? 我们回到旅馆,看到房间里依然保持着出来时样子,我问老板娘整理房间了没?老板娘恍然大悟一般忙不迭地跑来亲自整理,只将床单稍微整理一番。我哭笑不得,这床单都被人睡得起毛了,早已分不出颜色和图案,起码大半年没换洗了。看来我们明天一定还要游泳,带上肥皂和毛巾好好清洗一下身子才行,实在不行就拿沙子搓。我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明天一定叫老狼将车开回来,我们宁愿在车上睡觉。 我闲着没事想找个机会和邻居聊聊。毕竟大家都是做矿石生意的,彼此也都心照不宣。这时,隔壁的邻居正好过来还给我们炭炉。我招呼他坐下来抽烟,打发阿德去买可乐。邻居说旅馆里的人都没啥事,大家都在等着关口开放。他问我来这干啥?我告诉他后天装完货就回去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问道:“是不是那个刚果人给你的货?” “是啊,有啥问题么?” “他怎么可能把货弄过来,你们有文件吗?”他半信半疑。 “那伙计的朋友很多,他肯定有办法。” 邻居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半块石头都休想弄过来,我们都等那么久了,难道你们另有高人?”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跟邻居胡扯两句后,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里。和纳纳商议,晚上问问老狼,看他怎么说。眼下也只能干等,我心里忐忑不安地坐下来抽着闷烟。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叫纳纳自个儿弄吃的,心里有事我也没胃口。纳纳这厮也懒得泡方便面,他跑到路边店买回两个大面包和一瓶汽水,喝着汽水吃面包充饥。隔壁的邻居又来借炉子。我叫阿德装些炭一起给他。他邀我一起吃饭,我实没胃口,婉言谢绝。我忽然想起自己抓回来的那只螃蟹,立马起身到墙角的水桶捞起它丢到火里烤。 烤了几分钟后,我直接拿起就咬,吃在嘴里也没啥味道,味同嚼蜡。我故意咬得咯吱咯吱响,装做十分好吃的样子。纳纳,阿德,还有邻居他们看了直摇头。 阿德问我他可以回家了么?反正也没啥事,我给他今天的工钱,叫他拿走我没吃的面包和窗台上的那瓶饮料。他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饮料,鞠躬道:“明天我会把瓶子还给你的,先生。”我告诉他明天七点来。 晚上八点,老狼终于姗姗来迟。我点了一根蜡烛,问他怎样了?他说已请到那边军队的朋友,我们的车他们已开到矿区装车,正在办手续,明晚肯定能过来。早上就可以看货付钱。叫我别担心,别和旅馆里的那些人说话,他们只会给我们惹麻烦。 我问他真的么?他说可以对天发誓,千真万确。还说我们合作那么久都没事,为什么还怀疑他这个绅士,这次交易几十吨虽然不大,我可不开玩笑。我沉默不语地盯着他。 他顿时急不可耐地狡辩,说年纪比我和纳纳都大,这生意做了好多年,也认识不少道上的人。说得天花乱坠,我越发怀疑。我先让他盯紧点,一定将货弄来,我们不能白来一趟。明晚货要是还过不来我就不等了,让纳纳留下来验货和付款,我先回去处理货柜。 他的情绪马上缓解了一些,还满口保证一定按时完成任务。我心里偷偷乐了,一试探他立马露出狼尾巴。看他还没吃饭,我给他一些出发前买的点心。纳纳递上可乐,他吃饱喝足后又保证明天早起过去监督,保证全是好货,他已贿赂官员,手续肯定齐全。老狼走了。 “我们有大麻烦了。”我长叹一声。 “不会吧,老狼给我们老板供货好长时间了,这次才几十吨,他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以前阿龙派人来边关看货吗?” “这倒没有,以前可没遇到封关。” “那为什么不去主要关口卡松巴里撒交货?” “可能大关口人多眼杂,不好贿赂官员过关吧。再说这里离矿区也近。”纳纳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转念一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里的确距离矿区很近,可是老狼选这个关口主要是因为这里没有手机信号。 “为什么这次老板叫我本来负责物流的来看货却不叫贸易部负责采购的人来?”我反问道。纳纳一时语塞,不停地瞪眼吸气,烛光照着他模糊的黑脸和满口的白牙。 第134章 狡猾尾巴 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到现场去看看。请使用访问本站。纳纳说晚上边境全部封锁,根本不让人过境。我问他知不知道那个矿区地点?他说从此抄近路而去大约六十公里。那么远的路,车子都被老狼开走了,难道走去不成?纳纳说要不我们去跟邻居借辆车,他们都有吉普。我说现在还不能借他们的车,在我们还没找到证据之前,半夜借车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影响不太好。况且晚上开车行驶在你荒草丛生的丛林里太危险。 说不定老狼明天还会编出怎样地故事,只要我们亲自到边关去看看,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何况我们都跑了两千多,也不差这六十公里。可是没车啥办?我紧蹙眉头,不停地抓耳挠腮。纳纳说白天路过这里的摩托车手他认识,此人就住村子里,我们可以去借一辆代步。我丢给纳纳一百美金让他去借车。 纳纳冲我诡异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后出门借车去了。我稍微整理随身携带的东西,手机没电拿了也没用,照相机拿了也不敢用,晚上拍照有闪光容易暴露自己,只好随手将它们丢进行李箱里。我绑紧钱包,换上一套深色的厚衣裤和一双跑鞋,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吃面包补充能量。 门外传来微弱的发动机响声,纳纳推着摩托车回来了。昨天老狼也从杰克家搬到卡伊犁旅馆,就住在院子里面我们原来定的那个单人间。他此举肯定是为了方便监视我们。我轻轻锁了门,跨上摩托车后座。纳纳说他自己去就行了,125的摩托车无法搭载我们两个人在树林里跑。 要怪就怪他,这厮体重高达二百,而我还不到一百五,又是中国人,也没有护照,要是有人问起麻烦就大了。纳纳分析得也有道理,要是遇到军警我们绑在腰里的钱恐怕也难保住。老狼还没骗去反而送给刚果警察。看来只能纳纳一个人去。如果老狼监视我,难保他晚上不来查房。 我问纳纳一个人敢去么?他拍着胸脯说自己为公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回来。遇到麻烦就给钱,我们不需要解释。纳纳拍拍我的肩膀说,伙计,别担心。我是丛林之王。他推着车子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会回来的。前几天我给他看的终结者没白看,这小子终于学会了。纳纳发动车子一溜烟跑了。渐行渐远的车灯消失在丛林里,天空星光闪烁,我怅然若失地回到屋里。 我锁紧房门,坐下来抽烟,烟雾缭绕中忽然想起车油够不够?要是半路熄火纳纳怎么办?丢下的摩托车第二天肯定找不到。唉,只要人没事就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她母亲解释。这个苦命的女人自从我们离开加纳到刚果之后,还一直在街上摆摊卖东西。 我从门缝看了看外面,也没啥情况,继而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他奶奶的应该担心的不是我,没事就算了,要是有事我叫老狼连本带利加倍偿还。我打开门,搬出一张椅子坐在檐下,一边抽闷烟一边赏月。夜阑人静,月光如水银泻地,湖上一片银白。凉意袭人,我摸了摸院子里的炭炉,发现它还有些余温,往里添加木炭,吹了一会炭火终于死灰复燃。我坐下来烤着暖烘烘的炭火,感觉没那么冷了。 我百无聊赖地抽完一包烟,摸黑回屋,屋里响起悉悉索索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噬。我点燃蜡烛,只见几只蟑螂盘旋在桌上啃噬我吃剩的面包屑。我盯着它们一点点地消灭掉桌上的面包屑,继续抽烟。 皎洁的月亮渐渐落到湖对面的山头,凌晨三点多,纳纳终于安然无恙地回到屋里。我们的卡车的确过了关口,可距离矿区还有三十公里时就陷进泥坑里不动了。两个索马里司机也不在,附近也没人。 我叫纳纳赶快将摩托先送回去。一会他回来坐在床上抽烟压惊。他说贿赂赞比亚边防出去后又买通刚果军警,向他们借一套军服伪装去矿区。半路发现卡车早就深陷泥潭,而且刚果军警说晚上货车根本不可能过境,平日里也一样。就连几天前来自刚果部长的货车都不放行。 纳纳将剩下的三百美金递给我。我说你辛苦了,先拿着吧,好事才开始,可能你还要过去。他挺起胸膛说请相信我。看看天快亮了,我叫他赶快休息。他惊魂未定,睡意全无,拉着我跑到外面烤火聊天。我抽烟太多,吸入过量的尼古丁也容易使人兴奋。纳纳问今天,我们怎么办啊?没错!再过三个小时,老狼又要来给我们讲故事了。 他说打个电话问问阿龙怎么办。我们的手机都没电了,可是老狼的还有电。这样的局面十分被动,我感到左右为难,抽刀断水水更流,烟越抽越愁。一个个烟头被我们丢进炭火变成一串串火苗。继续听他讲故事到图穷匕首见还是先撕破脸?纳纳忽然拍了我一下,让我别告诉他妈妈抽烟的事。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135章 结交同盟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请使用访问本站。我决定先不翻脸,先核实一下具体情况再说,万一我们错怪了老狼以后生意都没得做了。房间里还剩下半桶水,先凑合着用,我和纳纳洗脸刷牙后,欣赏一会儿黎明前的大湖,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等到旅馆附属的酒吧开门后,我叫纳纳去买六瓶饮料回来喝。我们刚喝一会儿饮料,只见阿德准时来报到,他先洗餐具,然后去提水。老狼也来了,他非常热情地跟我们问好,然后进屋喝饮料。纳纳坐在门口堵住他。老狼说今天已到最关键的一步,他要花钱到军队去买文件,需要付现金,还有装车和过关,叫我们先拿三千块钱来。我说没问题,可都过去三天了,我们需要跟老板请示一下。 老狼掏出一部刚果本地的手机,我一看信号满格。他拨通阿龙的电话后递给我,阿龙问现在情况怎样?我走出门外将这边的情况简单汇报一下,我们怀疑老狼在耍花招,别人天天都在等,而且我们的卡车还没到达矿区就抛锚了,他现在又狮子大开口要三千块。阿龙说那就先给他三千吧,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明天实在不行的话就赶紧回来。既然阿龙同意我们先付钱,我就再给他三千,老狼又写了一张收据给我。他说白天就弄好,晚上将货弄过来,因为晚上过关费用比较便宜。他叫我们白天睡觉,晚上等他电话通知到边关接车。老狼将钱纳入口袋里走了。 我到门口和纳纳坐下聊天。他说老狼在撒谎,没人可以在晚上跨越边界。我说也许老狼贿赂边防呢?我拿出一张一百美金在纳纳面前比划着。他用力地摇摇头说赞比亚这边肯定不行,人家才不会买我们的账,他已问过边关的头儿,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说,既然这样不如你再去打听一些消息,确认所有的细节,我们要搞清楚他到底想干啥。 他跟老板阿龙一直合作得很好,这次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纳纳说也许他急需一笔钱,因为边境封锁已经超过两个月。也有可能,这些老黑一般都不会存钱,有钱就花,花光再说。我说他应该知道咱们公司的能耐不是他能玩得起的。纳纳笑着做了一个爬树的动作,我被他逗乐了。 我真拿他没办法,将他拉到屋里关上门后,叮嘱他说咱们现在没车没护照走不了,看来老狼想困住我们,逼我们给他钱。纳纳从床上一蹦而起,小声道他敢?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腰里比划着。我一惊,是真的吗?你现在就要去收拾他么? 纳纳说以前我们和老狼合作不久,他曾经拿出两支自动手枪炫耀过,现在他有没有带在身上不知道。刚果多年战乱,老狼这厮手里有家伙没啥稀奇。我说他现在肯定带在身上,估计在他包里,也可能在他小弟手里。我说不如咱们今晚就去边关看个究竟?纳纳说边关有军警把守着,老狼也不敢去。我说如果他将地点选在两个边关之间的空地上呢?车和护照都在他手里,在中间地带出事,谁都没有执法权。 这时阿德忽然来敲门报告说提水回来了,我们吓了一跳。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告诉阿德先将水放外面,窗台上有一瓶饮料自己喝吧。我们现在一切都是推测,问题是怎么和阿龙交代清楚?纳纳说他以前刚来这里时也认识几个朋友,可以去跟他们打听一些情况。我叮嘱他少说多听,他拿了一瓶饮料后走了。我打算和旅馆的客人聊聊。 我走出门外坐了下来,邻居们也在忙着吃早饭。我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想着怎样开口跟他们打探一些有价值的信息。阿德呆立着看羊肉摊子杀羊,他手里的那瓶饮料早被伙伴们喝光了。他看到我,立刻跑过来,将水桶和餐具提进屋里,出来后眼巴巴地盯着邻居吃早餐。我问他吃早餐没?他说没有。我掏了一堆钱丢给他去买面包。他拿回面包和零钱给我。我告诉他不用找零钱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阿德掰了半个面包,用力塞进破短裤的口袋里,狼吞虎咽地吃完剩下的那半个包子。我询问他一些学习的情况,他说最近在学英语,自然,地理三门课。我让他明天拿课本作业给我看看。我想起村里有鸡到处跑,问他哪有鸡蛋卖。他说卖面包的老板家里就有鸡蛋卖。我给他钱去买,他飞快地跑了。 邻居过来跟我说,你对阿德太好了。我说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孩,我给他一个机会赚点钱。邻居说不如每天给他五美金来给我干活。说完我们会心一笑。我递给他一根烟问他最近在忙啥?他说最近也没啥事,只有干等,今天也不用去那边查看。旅馆里的很多人都是常年住在这里做矿石生意的,彼此都很熟悉了,大家的矿物堆放也不远,相互都知道,过去的人顺便帮忙照看一下就行了。 第136章 纳纳表叔 我看着他摆在走廊里用来做饭的桌子,上面污渍斑斑,看来他们已经在此住有些时日。请使用访问本站。我问他啥时候过去看货,他说一般上午九点左右出发,下午两点多钟就回来了。因为关口开得很晚,关得也很早。他问我昨天在半路上抛锚的那辆卡车,是不是我的。我说是的,现在只有等。他说别等了,最少一个月关口也开不了。刚果政府不同派别还在吵闹,就连关口驻守的军队都换好了几拨人。 看来老狼说他在那边的军队里有朋友什么的无疑是撒谎了。我问他认不认识老狼,他说不认识,不过他认识杰克,这厮也不是啥好人。他以前在那边的矿区干活被人打瘸腿后一直住在这边。旅馆里的人都没和他打过交道。我记起杰克几次路过旅馆时都没下车和任何人打招呼。他还偷走我们的矿泉水和柴油。看来这厮也不是啥好鸟,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时,阿德端着两板鸡蛋回来了,我叫他生火煮点鸡蛋,然后请邻居一起吃。邻居说谢谢,我叫弗莱德。其实他很想吃我们那些稀奇古怪的面条。我叫阿德拿出两包给他,还教他怎么煮。弗莱德非常高兴,他告诉我早就觉得老狼有点不对劲。其他做矿石生意的人,即使以前没来过这,也会过来跟他们聊聊,大家互相交流信息。 可老狼总是早出晚归,从不和别人说话。他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接触的黑人都最喜欢聊天,不管认不认识都非常健谈。看看蛋煮得差不多了,我拿出一把叉子将蛋壳敲破,洒上剩下的八包方便面调料,凑合着做个茶叶蛋。这几天我们都没正经吃饭睡觉,光喝饮料和抽烟,体力下降得十分厉害。 羊肉也吃不起了,就吃点鸡蛋保持充沛的体力和老狼玩玩玩吧。我继续煮蛋。弗莱德回屋拿出几块矿石给我瞧瞧,含量大约为百分之三十左右,而且收购的价格比老狼便宜多了! 我说价格都差不多,需要数量不少。他说旅馆里的人货物都差不多,价格也是大家说好了的,要多的话可以再去问其他邻居。他敢这样说看来不是假话。老狼从没给我们平均含量为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一车货。我问弗莱德百分之十几是啥价?他笑道百分之十五以上才赚钱。看来这老狼也是个白羊狼。 纳纳回来了,仿佛饿死鬼一般见蛋就抓,立马飞快地吃掉三个。我拍着他那个仿佛怀孕七八月大肚子说伙计,不好意思,跟我出来这几天都瘦了。他笑着躲开了。我说等会更好吃。我拿叉子在蛋上戳洞。纳纳赞叹说我变魔术。我心想不把你这个壮士喂饱,万一有硬仗我指望谁。我暗示纳纳回屋,告诉弗莱德等会吃蛋,我叫阿德看火别让锅烧焦了。我也进了屋,纳纳得到的果然也不是好消息。 他有一个远房叔叔叫瑞克斯也是做矿石生意的,昨晚刚回来住在朋友家。瑞克斯说他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在哨所工作的朋友穿着普通警服在路边的检查站埋伏。遇到非法入境的矿石,他们不是马上抓人,而是跟到仓库或者工厂再叫警察封门。难道老狼计划还不止绑架我们的护照和车子,勒索要钱?还打算封阿龙的厂子?他背后有没有高人主使?我叫纳纳速去请来瑞克斯谈谈。 阿德把煮好的蛋全部倒在盆里,剩下的蛋也全部煮了。我找一个盘装了六个送给弗莱德。他很高兴地说和他合伙商量,除了定单之外,以后的货都卖给我。我说你尽管去做,价钱差不多就行,关键要看产量,产量越大价格越高。告诉所有你认识的同行,只要货好,价格包你满意。我问他认识瑞克斯吗?他说当然认识,虽然瑞克斯做的生意不大,可他做得很早,很多人都认识他,他人缘不错。我告诉他瑞克斯是我伙计的叔叔,他一会就来,我们可以一块谈谈。 一会儿,纳纳带着瑞克斯回来了。他高瘦的身材,黑人里十分少见的国字脸。我吩咐阿德收拾空瓶再去买一瓶可乐来招待客人。纳纳端出煮熟的鸡蛋,跟他叔叔简单介绍一下大概的情况。瑞克斯说老狼在吹牛,一辆大车货从刚果过来,没有手续跑一千多公里,经过几十个检查站到我们工厂,老狼没那么大能耐。我记得在保税仓库这段时间也没看到谁家有刚果的货。技术部的那几个小子也是整天闲着没事干,蹭我不少烟抽。我说老狼跟我们老板保证能弄到货,瑞克斯说也许他是超人。 他做了一个超人飞翔的动作,可矿石不能飞。我问以前有没有封关,瑞克斯说也封过,可没封这么长时间。我说我们老板和老狼的关系非常好,难道他疯了竟敢骗我们的钱?瑞克斯问前面的货物和老狼清帐没有?我说他先送货到仓库,我检查文件,监督卸货装袋,称重,签重量单,然后监督质检取样,三天后凭重量单和品质证书找会计结算。付钱之前会计会和我通电话确认,我们不可能欠他的钱。其他供应商也是这样,都不会拖欠。 纳纳也随声附和。瑞克斯问你们知不知道老狼有没有将钱付给他的供应商?此语一出,我忽然想起难道老狼将钱挥霍了,没给他的供应商?难道他一直拆东补西,现在两个多月封关没生意,资金断了,狗急跳墙?我德瑞克斯知道老狼的供应商吗?他说具体的不知道,但是肯定和某酋长有关系。看来老狼被人逼债才铤而走险骗一把。并没人背后指使搞我们。这下好办了,只要将老狼摁住,抢回我们的车子和护照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第137章 半梦半醒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摸清敌情之后就觉得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请使用访问本站。可眼下还需要瑞克斯交个底,以防万一。我们一块坐在走廊下面,阿德借搬来两张椅子,叫弗莱德也来坐坐,随意聊聊天,大家都不在不提起老狼。旅馆里进进出出的人们大部分都认识瑞克斯,纷纷跟他打招呼,闲聊几句。 看来瑞克斯在此较有威望,他与众人介绍说我和纳纳都是他的侄子,只是我今天忘记擦黑炭到身上了,大家会心一笑。快到午饭时间,赖床睡懒觉的人起来找吃,出去办事儿的人回来休息,周围顿时聚集一些人。我叮嘱纳纳赶快拿出刚才煮熟的鸡蛋招待大伙儿,就说是瑞克斯请客。院子里的人也走出来凑热闹。 旅馆原本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后来又在外面扩建起一排房子,整体布局呈p字形。我们就住在末端近路的一个房间里。众人吃着我用康师傅方便面里的调料包煮的茶叶蛋,个个赞不绝口。瑞克斯说中国的面食非常好吃,他曾经吃过最好的饭菜就在卢萨卡的中国饭店里。 我拿着一个鸡蛋一边吃一边想着怎样从老狼手里夺过我们的车子和护照,否则当真没脸回去跟老板阿龙交差。不管怎么说我和纳纳是开车来的,最起码也要开车回去,生意做成不成无所谓,毕竟那车也是阿龙送给我和纳纳的私有财产。可问题是不知道车子现在哪里。刚果那边我根本过不去,幸好纳纳这厮能过去,可他一个人去也做不了啥事。既然老狼不让我和他们说话,现在可利用的也只有眼前这些人。 我吩咐阿德到酒吧抱一箱饮料回来招待他们,回到房间发现还有三包登喜路香烟,于是丢给瑞克斯两包分给大伙抽抽。我与众人再聊一会后,打了一个哈欠,我有点困了。当下示意纳纳和瑞克斯进屋商量,如果我们有麻烦,希望瑞克斯能过来帮忙。他说没问题,有问题随时让纳纳叫上他,他就住在旅馆旅馆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他说完起身告辞走了。我叮嘱纳纳,今晚如果老狼打电话叫我们,绝对不能过去。等天亮以后再从长计议。如果他开我们的车来你就拖住他,抢过车钥匙,明天咱们一起回恩多拉让他自己去跟老板解释。纳纳问我,如果老狼抄家伙对付我们怎么办?我说谅他也没那个胆。如果他有那个胆早就跟我们动手了,何必费尽心思编故事。 他现在都快露出狐狸尾巴了还在圆谎。晚上肯定有麻烦事,我们现在需要休息,养精蓄锐。不一会儿,纳纳鼾声如雷,我虽有倦意却无法入睡,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脑里想着老狼抄家伙时怎么对付?到时候我得和他坐近一些,一看他情况不妙立马先下手为强。我上次肉搏还是半年前,现在有没有把握拿下他,其实心里也没底儿?忽然想起忘记给阿德鸡蛋了,迷迷糊糊中还是睡了过去。睡梦里似乎在湖上划船,周遭黑咕隆咚的,前方有个亮点飘忽不定,忽左忽右。 睡意朦胧中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极力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阿德推门而进。 “老板,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他耸耸肩道。我从兜里掏出一美金给他。 “你需要更多的蛋,明天还么?” “要啊,这鸡蛋很好吃!百吃不厌!” “我明早带来,比面包家的便宜。” “你家养鸡吗?” “没钱养,我邻居家才有。不过没有纸托盘装。”我丢给一张五美金,叮嘱他明天记得拿课本和作业来,打发他走了。 纳纳忽然悠悠醒来。我抢在他前头从盘里拿下两个鸡蛋充饥,他干瞪眼吃剩下的那个,吃完后居然又从一堆蛋壳底下找到一个,仿佛变魔术一般,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耍什么花招? 这时,酒吧的老板来收账和回收空瓶子。我问他在这里开店多久了?他说时间不长也不短,只呆四年。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情况。他问我为什么不邀请他一起喝呢?哼,你小子也想讹人。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他叫托尼,刚果人。我说好吧,请你喝一瓶。他飞快地拿起两瓶酒,瓶口轻轻一碰打开盖子,递给我一瓶。动作十分老练,不愧是开酒吧的老板。纳纳也咬开一瓶坐下来独饮。 我问托尼和这些人熟吗?他说非常熟,基本上天天见。老狼呢?也认识么?他说老狼从来不住在这里,很少见到他。我说你和杰克都是刚果人,他要我在这里收货,你知道觉得他靠谱么?他撇撇撇不说话。看来这瓶可乐没白请,我瞟了纳纳一眼,他摇摇头。托尼收起瓶子走了。 桌上还有几包方便面,今晚肯定有事。我问纳纳还吃不吃面,他说不饿。我说你吃不饱就打不过老狼。他和我比一个健美的姿势,胳膊就比我的腿细那么一点点。他问我如果老狼抄家伙对付咱们你害不害怕?我说当然害怕,一枪就死定了。他笑话我不够勇敢。他是丛林战士啥都不怕。我说你错了,不害怕并不等于勇敢,心里害怕还要坚持面对才是真正的勇敢。他想了想立刻拍拍胸脯说其实他也有一点害怕,可是他会保护我的。我看了看他的大肚腩,心里想这肚子当盾牌倒是一块好料,真要动起手来你还不比我快。 我点了一根蜡烛坐在走廊外面抽烟。朦胧的烛光映照之下,邻居们在做晚饭。如果能利用众人之力对付老狼就好了。纳纳绝不能出事,当然我也不能。有一个邻居来感谢我和纳纳刚才的盛情款待,我们聊了起来。他叫伽马,住在凯特威,因为听说要开关,十天前来到这里。谁知情况有变,也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才开关,他准备要回去了。 他问我要多少货?我说每月至少一千吨,越多越好。他摇摇头说要那么多啊?我说了工厂的位置。伽马说他也知道那个院子。我说我们的老板已买下那块地,两百吨的机器设备马上搬过来建厂,欢迎前去参观。他点点头说愿意给我们送货,问我怎样付款?我说等技术部的报告出来就付,随便你要现金还是支票。他问价钱怎样?我说需要找老板商量一下,价钱包你满意,我们的锅炉可不是吃空气的。他问老狼供的货怎样?我说到目前为止合作很好。他说有一批含量百分之二十的能不能消耗掉?我想老狼送的很多货平均都不到百分之二十。 我告诉他暂时凑合着使用吧,以后还是要好好货。他出了一个非常便宜的价格。我确定是运到工厂的价格后,心里大骂老狼不厚道。我问货在哪?他说在那边。再问他啥时候能运来,他说只能等关口开放。我说宁愿多付钱,能不能尽快发货,我们不能空手而归。他说没办法,即使伪装成赞比亚矿区的货,找人出手续,那边也不会放行。伽马说完后就走了。毋庸置疑,我们被老狼耍了。 “我早就知道。”纳纳说,“所有人说的都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曾经告诉过你他的货都不好。”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已弄明白一手货的行情,老狼已没啥看头。我们去阻止他。我朝纳纳吹了一口烟雾。他点燃一根烟,笑问:“怎样?只有你自己去阻止么?我呢?” “那当然,就我们两个。” “哦,你会中国功夫,教我一些吧,伙计。”纳纳笑道,他跳起来和我比划着从电影里学到的拳脚。我拉他坐下说,我不会功夫,可我有我的方法。我指了指脑袋。他怨我不够朋友,不教他功夫。我想今晚可能会有意外,教他一手关键时刻防身也好。我拉他回到屋里,告诉他就教一下,一定不要轻易使用,除非老狼要杀你。 纳纳急不可耐地马上发誓不乱用。我简单比划了一下,他说这么简单?行么?我说电影为了演得精彩,往往要加入很多花招凑够九十分钟让观众过把瘾。我拿一个空塑料瓶给他自己练。他练了几下终于找到感觉,自己又添加一些耍帅的动作,还学着李小龙哇哇直叫。看他爆发力那么好,我都有点后悔教他,万一他下手太狠,弄出人命怎么办。 纳纳又缠我再教一些招数,我说等我们活着回去再说吧。他说别担心,扎马步比个姿势。我说早点休息吧,今晚将会有大动作。他躺下后还在比划,折腾一会儿后也打起呼噜。我也想睡了,实在太困了,可一直熬到半夜也没睡着。纳纳忽然醒了,坐起来。我说现在还没事看来今晚没事了。纳纳说你睡吧,我值班。难得他这么勤快,不一会我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醒了过来,左胳膊底下仿佛压着一个东西。赶紧爬起来看,天已蒙蒙亮,床上也没啥东西。再看看胳膊,上面居然有一个核桃般大的红疙瘩,不痛也不痒。记得以前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不疼不痒的疙瘩更可怕,吓得赶紧挠。这时,纳纳也醒了,看了看我胳膊上的疙瘩说蚊子咬的。来时他曾经说过,虽然在湖边,但是蚊子比城里少多了,不用担心。 我们几个晚上在外面坐着都没见到蚊子,只有别的虫子来参观。可能鱼儿吃光了蚊子的幼虫。我笑说今天很幸运。纳纳说那当然,蚊子从来没喝过其他人的血。这么偏僻的地方该不会有疟疾吧? 第138章 以酒助兴 我一拉门发现昨晚竟然忘锁,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做在走廊下面,我一边欣赏湖上的晨雾一边拿清凉油擦擦拭隆起的疙瘩,脑子里一边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忽然一声怪叫劈来一个熊掌,我一歪脖子躲开,伸腿踢他的膝盖。纳纳立马闪躲,做出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我抽出一根烟丢给他。几乎大部分的黑人都是乐天派。我接触这么多非洲黑人,从没见过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大部分黑人的生活都不是很好,可他们每天都兴致勃勃,嘻嘻哈哈的。 五点没到,酒吧还没开门。纳纳从屋里找到两支半瓶的饮料,递给我一个,问我一大早的吃啥?我抽那么多烟现在也觉得饿了,何况是他这个饿鬼?今天我们真正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带来的东西就只剩下几瓶水和柴油了。幸好还有面包可以充饥,纳纳也不敢吃羊肉。我想起昨天叫阿德带来的鸡蛋,问纳纳煮蛋的味道怎样?他说非常好。我们一起到屋里找调料包。纳纳非常吃力地俯下身子,从桌底下拣到两个油包一个盐包,凑合着饿够了。 悦耳的音乐响起,酒吧开门了。我出去喊托尼拿点饮料,他拿来半箱饮料,收拾将喝完的空瓶后,打开两瓶,递给我一瓶,自己喝一瓶,边喝边走了。当然这次也算我请,他连声谢谢也不说,真不够哥们。我喝完饮料感觉没那么饿了,抽着烟看着湖面上点点金光。从头到尾复习一遍计划,然后拿定主意。我跟纳纳说今天咱们拿下老狼,明天回去吧。纳纳十分诧异地看着我。我叮嘱他赶紧去请瑞克斯来此细谈。 邻居们也起来了,纷纷刷牙和洗脸,我就是搞不明白,他们洗不洗脸,刷不刷牙,别人能看出来吗?该黑的还是黑,该白的还是白。有两个老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问我啥时候回去。我说今天或者明天就回去了。可心里却想着今天怎样发动他们一起动手替我们将老狼拿下。 不一会儿纳纳和瑞克斯还有阿德一起来了。阿德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好多鸡蛋。我吩咐阿德赶快提水生火煮蛋,然后和纳纳、瑞克斯一起进屋坐下商谈。我大致说明昨晚想好的计划,要求瑞克斯能全力配合我们,如果他表现出色,以后这里的货都让他替我们收。瑞克斯沉默不语,紧紧握着我的手。 纳纳不解地问,邻居们会不会将我们抓起来?我说咱们看情况提前召集他们开个会。今天老狼肯定会来,我们逼他摊牌,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选择放弃,我们就按计划将他拿下。瑞克斯说警察离此较远,五十公里外的延吉镇才有警局,不过军队离此较近,他在边关也可以找朋友照应。我说那咱们先去找军队吧,尽快叫个头目过来和我们谈谈。 瑞克斯一言不发地走了。我出门查看阿德煮的蛋,还不错,二十个鸡蛋都煮好了。我轻轻敲裂蛋壳,仔细洒上剩下的几包盐继续煮。几个在酒吧门口坐着聊天的邻居,看我站起身子,立马使劲地闻了闻。我告诉他们一会就煮好了,待会大伙都来吃。我心里嘀咕你们吃饱可要替我收拾老狼。今天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阿德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摞皱巴巴书本递给我。土语我看不懂,只看懂英语和科学这两门课。英语教材所学的内容相当于我当年初中二年级的水平,科学教材所学的内容有世界地图,经纬度,海拔,温度,压力等。他的作业是普通的硬皮本,虽然很破烂,但是字迹很工整,老师的评价基本都是a。英语和土语都写在一起,后面还画着烧瓶与镜面反射图。看来赞比亚的小学生不用减负。 我问他你的笔呢?他说早丢了。那你怎么写作业?他说可以借同学的笔写。可惜我这只用了这么多年的派克圆珠笔有比较特殊的意义,不能送给他。纳纳用的普通的圆珠笔是公司从超市统一买来发的,我叫他先送给阿德,回去后再买。他又拿出一个才写了一页的笔记本送给阿德。我问阿德拿来多少个蛋?他说四十个,其实是三打,四个是送的。我按四十个算给他钱,还刻意给他一些零钱方便使用。阿德拿到钱后乐滋滋地提水去了。 纳纳俯下身子翻动鸡蛋,他问我计划可行吗?我说老狼今天肯定会来,按原计划进行,起码拿回车子和护照应该没问题。这么长时间他给我们送的这些烂货,还有这次企图欺骗我们,还有我胳膊上凸起的大疙瘩,旧账新账一起算。我拿起一个鸡蛋尝尝鲜,味道还不错。于是叫上纳纳和邻居们一块尝尝。我问弗莱德这里谁做的矿石生意较大?他说伽马和祖马做得比较大,祖马的老板是赞比亚的酋长。 既然这样,看来我应该和祖马多聊一下。我说如果有麻烦,你能不能帮我?祖马说那没问题,军警他都很熟。那太好了!我紧紧地拉着祖马的手,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和纳纳的安全总算有保证了。我和祖马聊了一会,瑞克斯和一个士兵回来了。众人纷纷和那士兵打招呼。看来这厮有些正能量。 瑞克斯介绍说他是一个中尉,叫米利,关口负责人之一。我一边握着他的黑手一边仰头看着他两米多高的身材。他的身子只有纳纳的一半大,却比纳纳高出一个头。赞比亚人的身材不算很高,不过双手非常有劲儿。我说中尉早上好,你好高啊!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餐。 米利笑道,谢谢你山羊,我听到了你的魔蛋。我摸着胡子说虽然胡子很长但是我并不老。米利说我也老了,都是大龄青年了。大家其乐融融地一起吃着鸡蛋。米利这厮年纪轻轻就负责把关,看来后台挺硬的。只要跟他搞好关系,我们的安全就有了保障。盒里还有几根烟,不够大伙抽了。阿德正好回来,我给他一个蛋,拿钱叫他去买一条薄荷烟。 他一边飞跑一边吞吃鸡蛋,几分钟后买回一条烟。我将烟全部拆开,让大伙自己拿。米利毫不客气地往裤兜里装了四盒,又拆开一盒抽上一根。薄荷香烟的味道很呛,大家一起吞云吐雾。他们都在谈论关口开放的时间,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酒吧的老板托尼很会做生意,站在门口朝我做一个喝水的姿势。我也朝他比划一番,他立刻搬来一箱饮料。纳纳叫他换啤酒。我不喜欢喝酒,都忘记酒吧还有啤酒卖了。托尼确实会做生意,根本没把饮料搬回去,又搬一箱啤酒。我现在明白托尼为什么能从刚果来这开店四年了,我很佩服这个小子。 因为有啤酒助兴,众人更高兴了,一会儿又聚集了一些人。米利痛饮着啤酒,我估计他们平时也没钱过酒瘾。我小声对纳纳说幸好你提醒,我都忘记有啤酒卖了。纳纳说这里最好的就是冰啤了,他们很喜欢。可惜这里电压不足,还有托尼的冰箱也太烂了,冻的啤酒还不够冰。 第139章 狡猾的狐狸 我们一直喝酒聊天到中午时分,众人才渐渐散去。请使用访问本站。临走时我又拿三包烟送给米利。他三天内都在关口值勤,有事就去找他。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三天的时间已足够。可奇怪的是老狼为什么还不来?难道我们走漏了消息,他害怕了,临阵逃脱了?村里应该还有他的眼线。如果他不在赞比亚境内,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可是他还没拿到钱,应该还会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很祖马说这两天可能会有麻烦,需要警察帮忙,叫他和瑞克斯一起到警局和他朋友打个招呼,让警察知道我。祖马满口答应,他和瑞克斯一起开着他的皮卡车飞快地走了。 从小兵米利的良好表现来看,拿下警察也挺容易。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等老狼这厮来。纳纳问我现在咱们干啥?我说啥也不做了,只等老狼来就行了。他疑惑不解。我拿出三个瓶子,摆在锅周围,对他说,现在我们有警察,士兵和我们可爱的邻居,他能跑到哪去呢?纳纳又问我,你准备陷阱么?我说它不是一个陷阱,我们发挥所有的人,所以会有一定的回报。老狼在落入陷阱之前,我们应该给他最后一次的机会。纳纳说是的,也许吧。既然纳纳也这样说,那我们再给老狼最后一个机会。我看着墙上的蜘蛛爬行,它所爬过的地方留下丝网。有一只苍蝇不幸落在墙上飞不了。蜘蛛跑过来擒住它。纳纳也在看,我拍拍他肚子说这是你蜘蛛侠的表演时间,他立刻跳起来胡乱比划一通。 我不理他,肚子回房休息。躺在床上时我犹豫了。如果老狼死不改悔,我们按计划拿下他,下手重了可能老板阿龙会批评我,弄轻了我确实不甘心。这么长时间他送给我们的货都是垃圾,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啥回事了。他竟买一些高品位的,再装一些废品凑够一车送来。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好多次车上装载明显有几种不同的货物,品质差别很大。我还说过他几次,以后就送高点的货就可以了,哪怕二十吨,算来也不少拿钱,何必多付运费运那么多垃圾。 我们还付那么多运费运回。货运公司可不管你品位高低,只按重量算钱。他虽然满口答应可就是不改,依旧送掺假的货。仓库的同行都看我的笑话了,他经常送货来仓库时,除了他两个侄子押车,还有跟随几个年纪较大的人啥都不干,从头看到尾,现在我们终于明白是真正的货主不放心老狼,跟货来等着拿钱的。老狼只是个中间人而已。他肯定从我们公司拿到钱没给货主,自己先花光了,却遇到封关,两个多月没有生意,没有新钱填坑,就想骗一把。 他为了保险,选了这个没信号的偏僻小关口,路上再以难办手续为由,拿走我和纳纳的护照,再以查看矿区为由,将我们的车开到刚果去,企图困住我们,逼迫我们给钱。既然他没钱还债,也就没钱买货。这关口的人基本上都没见过他,估计对面的矿区他也不熟,很难赊到货。而且所有人都在等着开关,就他一个人能运货?而且他一再强调晚上装车,晚上看货,又不和旅馆的同行打交道,还叮嘱我不要和他们说话,开始还让我们住他朋友家,肯定害怕旅馆的人知道他的行动。货肯定和旅馆的人有关。 那他所谓的货从哪来?就算是偶然,这么多事情串在一起,就指明一件事,他准备偷货。而且是偷旅馆的人的货。他整个计划就是瞒天过海。他只要成功偷到货,就要我给钱,至于货能不能到我们工厂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万一不幸他被货主抓了,那完全可以赖到我头上,就说是我指使他干的。因为我已为此付给他钱了,他给我写的收据就是铁证。我又不能将他的收条毁掉。旅馆的人有的天天去看货,有的隔几天才去看,这无疑给他可乘之机。晚上他有足够的时间偷货。就算车还陷在半路,他也可以先偷一些高品位的货物藏起来。等车来了之后再明目张胆随便装一些不要钱的破货盖在上面。这几天问了许多和他无怨无仇的人,说的都和他相反,也证明了我的判断。 我也不是善男信女,如果他开始就坦白是来偷货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他想办法。到现在他还在编瞎话。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和智力。不管他想玩我们还是玩公司,我们都不能轻易放过他。今天我们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悔改就狠狠教训他。 我正在胡思乱想,纳纳推门而进说道,小韦,他们都来了。我出门一看,他们果然来了。老狼和杰克还有个**蛤蟆眼的家伙开着我们的车子停在路边。真是天助我也!连虾兵蟹将一网打尽。 我看了看车子,车上布满好多泥巴,就连前保险杆都被他们撞裂了,左后轮严重缺气。我叫纳纳到车上去坐,没有我命令千万不要下来。纳纳跑上车坐在后排和那两个狗东西吵了几句。杰克开车往他房子的方向开去。我点燃一根烟盯着老狼走过来。他不抽烟我就多放烟雾熏他。可惜比较呛的登喜路没有了。 我和老狼进屋坐了下来。他先道歉道,对不起,我迟到了。昨晚我们一直装车到午饭时间。看来他也偷了不少货。我说来了四天都还没见到货,现在我们一起回恩多拉跟老板汇报一下,如果他同意就派别人和你回来。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回来了。 老狼说不行,已经装货了,今晚就过来交易,你不能走。我说晚上不行,现在装了多少货必须马上拉过来,我们在这边交易。老狼说现在可以,但是必须到那边去交易。 我说刚果我过不去,纳纳也不懂看货,老狼说就在中间地带交易。我说货必须进赞比亚才能付钱,老板特别交代。货放在哪里都行,你找个院子停车,我付保管费,雇人看守。等老板同意了你就叫司机直接开车拉货到厂里。他说司机不能等,索马里人很野蛮。我看那两个司机也是帮凶。 我说按照赞比亚的运费行情,付的五千美金按来回里程计算已经足够了,他们还担心什么。老狼说我想交易。我说这是你造成的,说好的三天就回去,在赞比亚这边交易,现在都第五天了我们还没见到一块石头进入赞比亚,还叫我到那边交易。老狼说给阿龙打电话,我答应他。他刚果电话没电了,要出去找信号。一起出门。出来看见几个邻居在外面,我就故意问老狼你什么时候装上卡车?老狼不疑有诈,答从昨晚到现在。很好。只要他们听到你说是晚上装的车就够了。邻居们果然交头接耳起来。 第140章 瓮中捉鳖 我在一个高地找到两格信号,老狼拨通阿龙的电话。请使用访问本站。阿龙问现在怎么情况?我说到现在为此也没见到一块石头进入赞比亚的境内,他一天又一天的推脱,到现在还说今晚交易。阿龙说晚上太危险,不能交易。我说晚上连人都不可能过关。白天更不行了,旅馆里还有这么多人在等开关。就算白天车子能过境,也会有哨兵跟踪到厂子封门,因为我们肯定拿不出正规的刚果文件。 阿龙说那老狼这不是疯了吗,你们马上回来吧?今天某人过生日,公司全体员工都在吃烤全羊和烤鸡。我说从我们来的那一天,我们的车子就一直被老狼开到那边,现在要都要不回来来了,而且他回来几次都是坐别人的车,直到现在他才开我们的车子回来,车子很脏,保险杆都裂了。可能跑了好几天,估计现在快没油了。车子又被老狼的伙计开跑了,我叫纳纳坐在车上别下来。他可能被人逼债,急了。 我将自己的推断和别人的证词,还有弗莱德的报价都说了。阿龙也有一些恼怒,说我们太轻信于他。我说刚才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叫他一起回恩多拉解释明白再来,他又放弃最后一次的机会。我们要不要拿下他?阿龙说算了吧,这样做太危险,你们先回来再说吧。我说趁现在拿下他没问题,万一以后找不到他怎么办。老狼忍不住要接阿龙的电话。阿龙不懂英语。我听见老狼和翻译在跟阿龙撒谎,他们说货已准备好,就在那边。我不肯过去看货,也不让纳纳去,不能确定吨数和价格就不能做文件,我还和别人吹牛。 我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一会老狼把电话递给我,翻译说都已经这样了,赶快回来吧,别理他了,惹急了他就怕你和纳纳有危险。距离这么远,老板也没法支援你。我说好吧,就当给他一个机会。我们收拾完东西就走。翻译将电话递给老狼。老狼拿了电话又开始胡说。我也懒得听他胡扯,独自回屋收拾东西。 一会老狼进来跟我说你不能走,必须等到晚上交易之后才能走。我说老板已经取消交易。老狼又要我给阿龙打电话,我说老板刚才已说得很清楚,我不想再重复,我们现在马上走,你马上叫杰克将我们的车子开过来。我到门口喊老板娘算房费,连老狼的房费也算给她。老狼拉住我的胳膊坐在床边,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能回去,小韦。我第一次觉得他的黑手很脏。我说我们现在必须去。 老狼微笑着说路途遥远,你们一定会迷路的。我也微笑说你别担心,纳纳认识路,而且我在中国开车很多年,中国的版图比二十个赞比亚还要大,不要和我说路远。其实我早习惯出门前看地图,来之前我已知道另外一条路,不用穿过刚果,就是绕道两百公里。老狼说你没护照,我说老板会给我们办新护照。我低着头不停地收拾东西。其实很多东西都不用带了,三分钟就能收拾好。我慢慢磨蹭看他还能耍怎么花招。老狼右手伸进西服的里面口袋,我以为他要抄家伙,心里非常紧张。谁知他只是掏出电话看了看。 一阵发动机的引擎呼啸而来,我出门一看,只见我们的车子停在栅栏外面。纳纳坐在副驾驶上,放下玻璃对我说没柴油了。他们果然是没油了才回来。我走过去,老狼跟在后面。车子没熄火,油表已亮起黄灯。我决定再试探老狼一次。我说我们现在就走,怎么样?我一边检查材料,一边拍拍腰包。老狼立刻乐了,是的,我们走吧。他还不放弃妄想。我说给我一分钟,我们一起回去。我招呼纳纳一起回屋。纳纳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在那边处理老狼。我问他,你得到了我们的护照吗?纳纳非常得意地掏出两本护照。哈哈,我终于抢回我们的护照。看他的表情不只是杰克不高兴那么简单。我表扬他干得好。纳纳说我们不能去那边。如果我们去那边,他不能说不。我说不用担心,赶紧锁门留在车内。我出门后故意大声叫阿德去找瑞克斯。阿德一溜烟跑了。 老狼做贼心虚,过来说没有,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到那里处理我们的业务。我说是的,可这里的石头与别人不同,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得到的百分比。叔叔知道这些石头非常好,我需要他和我一起去。老狼拿出手机给我看时间说已经三点多了,来不及等瑞克斯了,要不在天黑前就跑不到矿区。 我说行,你等等。我喊弗莱德,伽马一起去。他们几个人应声而出。我朝他们眨眼说到矿区看货,请帮我看看含量。没等他们答应,老狼就急了,过来想拉我到一旁。我躲开他又来拉。纳纳看见不对,推开车门跑过来。我赶紧喊他留在车上。可是已经晚了。杰克开着我们的车子朝关口的方向跑了。老狼的表情立刻轻松了不少。 我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自作孽,不可活。我也不必顾忌那么多了。要是他和我讲道理**律,每个国家可能不同。可他和我耍横的,这个我懂,全世界都一样,谁下手最快和最狠谁就赢。我点燃一根烟,要借老狼电话用一下。他犹豫一下还是给我了。我来不及到小高地寻信号了,立马写了一个短信除了卡车费五千美元,只有小韦同意的三千美元。我们的车子再次逃跑刚果,回去之后将定居。发完后,我再删掉已发送。将电话扔给老狼,说你失去了最后的一次机会。纳纳,弗莱德,伽马等六七个人也在看着我。瑞克斯和祖马也赶回来了。我说伽马,可以借用你的吉普车马?纳纳也说是的,我们需要追回我们的车子。伽马立刻发动车。纳纳,瑞克斯和我跳上车。我对老狼说你先休息一下,我会带回自己的车。 伽马开车很快,一路颠簸得我们东倒西歪。我说伽马,非常感谢你。伽马说这我也知道你。我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到了关口,我们全部下车到路边的小亭子办理相关的手续。我问几个兵有没有看见我们的车?他们说我们的车子刚过去,它开得很慢。纳纳和瑞克斯很快拿到一个盖章的纸条,我叫他们两个先跑步去追。过关口要交一点费用,杰克可能不舍得交,会停在中间地带休息。告诉他们找到车后,先拿走钥匙。如果那司机抵抗,你们只管揍他。他们两个跑了。伽马也拿到纸条,可是醉醺醺的官员坚持不让我过去。刚才听到伽马叫他卡布先生。卡布,我搂着他脑袋说我得走了,拜托,我可以给你钱。我掏出兜里一沓钱,大约有几百美金。他的眼睛顿时一亮,相信我,你住在这里,我走了。他抓起来装在兜里,然后晃晃悠悠上车走了。 我点燃一根烟走到架机枪的沙包,问米利在哪?士兵指五十米开外的石头房子说他在办公室。我跳上沙包坐下,叫他赶快去叫米利来,我有急事找他。士兵二话不说去了。 旁边一个帐篷里走出五个士兵,问我啥事?我问他们都认识和我一起的人吗,他们都说认识伽马和瑞克斯。我说有一个刚果人偷了我的车跑到那边去了,他们在帮我追。他们看到卡布也在帮我,信以为真。有一个兵还提醒我怎么不早告诉他们拦住那辆车。 是啊,我真笨。昨天就该告诉米利看见我的车进来就别再放它跑了。我拿出一包烟奖励他,他们立刻吞云吐雾。米利来了,那五个士兵回去坚守岗位。米利伸手问我有麻烦吗?我跳下沙包和他握手,说朋友和可爱的卡布已去帮我解决问题了。晚上我请你喝酒,叫上卡布和所有不值班的兄弟一起来吧。 米利立刻转告他的士兵,个个顿时喜笑颜开。有一辆吉普车从旅馆方向开来,除了老狼没有别人。米利拿腔拿调问我可以帮你吗?我说非常感谢,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他答应后进帐篷里去了。 我又跳上沙包,坐在树影下一看。果然是老狼和旅馆里那四个人。车主好像叫皮特,我没和他打过交道。老狼到亭子里看了看,由于卡布不在,他也拿不到放行条,兵们不会放他们过去,他们只能等着。四个人凑在一起说土话。 老狼大步过来,问我纳纳为什么打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想要什么?他哇啦哇啦说了一堆。纳纳他们已截住车子,而且老狼的伙计吃了大亏,他应该被打跑以后才给老狼通电话。有纳纳冲锋和瑞克斯协助,伽马和卡布押阵,对付一个瘸子一个瘪三足够了。我忽然觉得这个破烟味道也不错。 老狼看我没反映,声音更大了,你知道我是谁吗?通用的首席设计师是我的朋友。上周,我刚和总统共进午餐。他吹了一大堆泡泡。他还吓唬我说,我会告诉你的老板你在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你的老板会杀了你。你犯了一个大错误。你必须跟我说对不起。我微笑看他,你尽管喊吧!现在喊的越响明天我叫你哭的越响。他还真能说,我两根烟都快抽完了他还在喋喋不休。 第141章 投石问路 我看了看旁边架着的乌亮机枪,可惜我不会用。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我弹掉烟头,跳下地说请你闭嘴。现在我知道你是骗子。可是你不知道我,明天我在告诉你吧。他还想说什么,我没理他,摸摸胡子道,你觉得我的胡子似乎很短,就认为可以吃我,我告诉你我的牙齿很锋利。老狼愣愣地拍拍裤子,回头朝帐篷喊,不要忘了我们今晚的会议。 帐篷里立刻伸出好几只摇动的黑手。最多再挣扎一个晚上,明天他就插翅难飞,我的护照拿到手了,车子也基本上拿到了。可惜手机没电了,否则应该放一段十面埋伏的琵琶曲给他听。我走了几步,觉得浑身无力。皮特几个傻瓜还在嘀咕,我不想坐他们的车。 我看见卡布的亭子旁边有一个自行车靠在树上。我回去问米利,他说是他手下的车子。我说给我骑回旅馆,晚上你再去找我要吧。我已经好多年没骑自行车了。国产的自行车质量确实不怎么样,变速器很生涩,路况太差,座位太高。 我好不容易骑着自行车回到旅馆,想躺下来休息,发现门却是锁的。应该是纳纳锁的门。我也没钥匙,纳纳也快回来了吧。我在走廊椅子上坐了一会,抽完一根烟后觉得浑身发冷,于是坐到台阶上晒太阳。 5点多的阳光已经没有多少热量了。于是我又叫阿德生火。阿德来炭炉,加炭后用力地吹火,不一会就暖和了。他又捧来一个草篮来。老板,你肚子也饿了,尝尝吧?他真是一个会体贴人的好孩子。我拿一个吃了,虽然盐没入味,可也很好吃。我两口吞下一个,又拿起一个。 皮特几个和老狼回来了。我一边剥皮一边看着他们。老狼下车后悄悄地回到院子里。我用力嚼着这个倒霉的鸡蛋。皮特过来问我,你和老狼发生了什么事?他真他妈的迟钝,还没明白。看来我还得给他们加把火。我告诉皮特,今晚七点,我将召开一个会,希望所有的人在这里都来参加。皮特点点头走了。我吩咐阿德到每个房间一一通知大家开会。 伽马的车子也回来了。纳纳和瑞克斯笑嘻嘻地从车里下来。我朝纳纳比划一个拧钥匙姿势,他亮出手里的车钥匙。走到房间门口,纳纳一摸裤兜,脸上立刻晴转多云。他回到伽马的车上找了一会也没有。他过来和我说钥匙可能是掉在我们自己的车上了,可能是刚才我和杰克扭打的时候掉了。 我实在困得不行,没力气说他了。我指指所谓的办公室,纳纳进去找了一会儿回来说没有备用钥匙。他看看门板和锁,用力踹了一下。门一下子被踹开了。我拉开皮箱找一件厚衣服穿上后躺了下来。 纳纳问我,你为什么生气啊?我们把一切都拿回来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说我没生气,我也很开心,可我觉得冷,你让我休息一下。他说,看来你得了疟疾。我摸着胳膊上的疙瘩,也懒得和他废话,挥手让他出去。他说我只是站在门口,有事叫我。我点点头,也没力气应他了。 躺了一会后我感觉好多了。他进来问你要告诉大伙什么呢?现在是晚上七点,开会的时间到啦。我坐起来说,告诉大家,老狼告诉我们在这些日子里的故事。他说我们这是要跟他翻脸了么?我说那当然,迟早是要翻脸的,这就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纳纳说难道你找到了新的供应商?我说现在已有超过三十家新的供应商等着我们,像瑞克斯叔叔,伽马,弗莱德,祖马。我出门时还想锁门才记得门已烂了。唉,也不管那么多了,现在谁还敢偷我的东西。纳纳说大伙都在院子里等我们呢。我说他们至少比老狼强。纳纳说是的,强多啦。 我们进去一看三十多人基本到齐。老狼坐在一边,瑞克斯和他的一个警察朋友萨拉,伽马,祖马,弗莱德等人和他们各自的伙计坐在一起,托尼、阿德和老板娘也在。院子中央还放着一张桌子。我说阿德你赶快回家吧。纳纳付他今天的工钱和蛋钱。阿德拿了钱说你的门坏了,我坐在那里给你们看门吧,直到你回来。他真是好孩子。 我看了看众人坐的阵形,发现他们心里已基本有数。我只要点拨几句就够了。我搬一个凳子坐到炭炉旁边。炉子上的一锅希码粉正冒热气,香气四溢。可怎么没人说话? 我先问纳纳车子在哪?纳纳凯旋归来还没机会炫耀,憋了一肚子,当下立刻滔滔不绝。瑞克斯还见缝插针一般补充几句。原来他们跑步去追,追到中间地带看见我们的车停在树阴下,杰克趴在方向盘上打电话。纳纳冲上去拉开门将他拖到地下,揍他几拳再摁住他,瑞克斯从他裤兜搜到钥匙。 谁知那瘪三还跑过来比划,纳纳跳起来用昨天学的招数瞬间将他放倒。两人准备发动车子回来,不料有一个刚果警察来这边办事,正好路过。杰克和瘪三立刻鸣冤,纳纳拿着车本据理力争。伽马和卡布赶到。刚果警察不肯放弃到手的肥肉。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车子先放原地,钥匙归我们保管。明天两边的警察再一起解决。 看来要麻烦瑞克斯的警察朋友了。我看看纳纳,他说不用担心。瑞克斯也点头。 有一个面生的老胖子问,小韦,你还有啥问题么?我问他们谁能在近期从刚果弄一车货过来?他们都说不可能,因为没有刚果政府的手续,关口也没人收税。我看老狼就可以了,对不对?他也有正规的文件? 老狼竟然说他没保证一定能弄到。纳纳忍不住说如果你从没告诉老板,可以在两天内完成这笔交易,我们为什么还来这里,从恩多拉带这么多的现金?为什么我们雇用卡车从恩多拉?因为你所说的材料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付出,得到的文件,并返回。 第142章 声东击西 纳纳向他们借电话打给阿龙和老狼对质。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老狼急忙说开始时,我可以得到文件,可我朋友留下的地址不对,所以我费尽周折。我真佩服他现在还敢狡辩。瞒天过海,绑架我的车子和护照就想逼我低头,真是胆大包天。 希码粉被主人遗忘了,不再噗噗响,发出一点糊味。我把锅端下来,笑眯眯看着老狼,心想你以为自己够黑,你只是外面黑,里面你没我黑。今天叫你见识。我肚子饿了,不想在和他罗嗦,尽快解决他吧。 我问众人,你们可知道谁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可以给你们的通行文件?众人纷纷表示不可能。酋长,部长的货都堆在那里等呢。我再问老狼请你告诉我们你朋友所说的地址?你怎么能弄到过境的石头?我敢肯定,这里每个人都想知道。 众人盯住老狼。我再问你有这些先生们在这里同样的石头,对不对?谁给你的?老狼顿时张口结舌。我说你处理结石多年,对不对?谁在晚上装车?他们都说晚上没装车的。您装昨晚的,对不对?一连串的发问,我想众人已经知道一些眉目。于是让纳纳留下来,我回屋躺下休息,晕沉沉也睡不着,很想吃一大锅热稀饭,再来点咸菜就再好不过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地引论纷纷,好几辆车子呼啸着朝关口而去。很好!你们都去看吧。驱虎吞狼的目的已经达到。纳纳虽然勇敢,可也不能让他直面老狼。他万一出事我可承担不起。瑞克斯五十多岁了。就算我们三个一起上,也对付不了狗急跳墙的老狼,杰克,那瘪三和两个索马里司机。 索马里人据说很凶悍,纵横非洲的卡车公司很喜欢雇佣他们,起码很多赞比亚人一看见他们就头疼。不过都有三十个壮汉在眼前为什么不用?就算他们是五只老虎,也招架不住三十多只狼吧?还是护食的狼。 纳纳推门进来,劈头就问你告诉军警来这里?我都把他们忘了。我问他来了多少人?他说差不多有二十个。我一边叮嘱他赶快到托尼那抬两箱啤酒,一边起身披上衣服出门迎接。我一眼就看见米利拉他坐在酒吧门口。米利一一介绍他的手下。可爱的卡布和瑞克斯的警察朋友在聊天,大家一起都过来坐。 托尼抬出啤酒,将音乐调到最大。啤酒和音乐正是对付黑人的利器。众人立刻手舞足蹈。只有我,纳纳,瑞克斯,卡布,警察和米利还在座位上。灯也没有,就一根蜡烛发着微弱的烛光,真是群魔乱舞。 我看见栅栏旁边停着一辆车,我喊纳纳去问问是谁的车子,借车灯用一下。有两个强灯照在墙上好多了。起码众人的面孔不再是3点式。我招呼五个人走到远处,问米利怎么才来。米利说等他小弟换岗。我问他路上有没有看见车,他说有四辆载满人的车子到关口去了。 我问他晚上能过境吗,他说除非他们都是超人。我明白了。他们最快也要天明时分才能回来。米利问我发生什么事,警官萨拉立刻抓住机会,滔滔不绝。有的会上听说,有会后听人谈论,也有纳纳等人灌输的,也说得煞有介事。本来我还想请求米利,卡布和萨拉给我看住老狼及其同伙,如果他们入境的话。现在看来不用我提提醒,有人比我还急的。看来还是放心地回去与民同乐吧。旅馆里的人都全屋出动了,有的留人看家。纳纳也邀他们一起来喝。个别人还有点疑问,婉言谢绝了。 一会托尼的啤酒就没了。好酒的卡布建议到另一个酒吧继续喝。于是我们一路摸黑到2号酒吧。两百米的路程我们走得很艰难。大家点着烛光喝酒。隔壁有个店铺还在营业。店面虽然只有6平方,卖品却很杂。糖,花生,面包,火柴,帽子,锁,自行车内胎,塑料布,搪瓷盘,烛光下也看不清。我买了一个面包,然后拿一瓶饮料坐在栏杆上和众人碰杯。几个兵过来跟我表示我们是朋友了,下次再遇到麻烦就直接找他。白天还能记住,现在只有蜡烛实在不能保证明天还能认出他们。2号酒吧的啤酒不幸也被我们喝光了。我掏钱包给纳纳算账,叫瑞克斯先陪我回去。一路上我感激不尽,希望他明天代表旅馆的各位和我们一起回恩多拉。他很高兴。 回到旅馆,几个人和我打招呼。明天起你们就会更热情的问候我了。睡吧,非洲的晚上竟然也这么冷。 纳纳回来了,大声地叫道小韦,我的兄弟,你在哪?我点上蜡烛,他兴奋地叫道,我们赢了,你为什么不高兴?我说我也高兴,就是有点冷。他问我喝酒了吗,我说喝了半瓶。他说我不应该喝酒。他跟托尼拿了四瓶幸存的饮料,点燃炭火,刷锅后倒入一瓶加热。我喝下后感觉好多了。 纳纳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严肃地说我不能相信我们赢了!我说明天还得把车弄回来,钥匙呢?纳纳说别担心,交给我吧。反正老狼大势已去,我也懒得动,就让他锻炼一下。 他非拉我聊天,我和他坐在屋檐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故意让他细说追贼过程。纳纳绘声绘色。说完了又问我怎么光请米利和萨拉喝酒不叫他们把老狼抓起来。我说他绑架我们车和护照勒索要钱只是我们说,他可以狡辩,只有伽马和祖马等人报警才够力。纳纳问我们怎么确定老狼偷了别人的货?我说老狼和这些人都从这个矿拿货,这个小小矿区能有多少货? 祖马等人做的生意比老狼大多了。这么多人常年做这个矿,哪里还能货给老狼这个陌生人?他白天睡觉晚上忙,什么人晚上做生意? 他要我们带现金来,就是说他自己没钱。我们坚持不付钱,他拿什么买?他还想要钱,就只能装一车货来给我们看,没钱谁给他?他和这里的人都不熟,还故意躲开众人,为什么?还有杰克,连几瓶水都偷,这些人都不理他,同乡托尼都不说他好话。纳纳说,瑞克斯也说一个良好的刚果是一条走不通的。我问他当时怎么拿下的瘪三,他要我扮演瘪三表演给我看。他反复演了三遍,还意犹未尽学李小龙怪叫。我又叮嘱他以后慎用,因为你力量大,速度快。纳纳洋洋得意的答应了。 第143章 铲除异己 我坐下来抽了一根烟。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不一会儿纳纳弄来一个炭炉,炉里还煨着几个土豆。迷人的月光之下,我欣赏湖光山色,聆听着湖面上传来的阵阵涛声,围着炉火烤土豆,只可惜站在我眼前的人不是大美女,要不也真够浪漫的。纳纳郑重其事地邀请我回去之后到他家作客,告诉他母亲我们是好兄弟。 我答应了他。他问我怎么会想到让伽马和祖马等人对付老狼?我思考一番后跟他解释驱虎吞狼的道理。如果狼吃我们的羊,我们得让老虎知道还有半只羊可以掠夺,自古弱肉强食就是这个道理。纳纳直赞我聪明。我告诉他是从中国的孙先生写的书学来的。纳纳问孙先生是谁?他在哪?我告诉他孙先生是我们中国古代的一位将军,在二十五个世纪前就死了。 他十分好奇地拉着我讲一讲孙先生的故事,我只好跟他说一些简单的故事给他听。比如我们追贼,贼的同伙要砸我们的车,我们只好回头救车,贼就跑了。他还要我再讲,由于文化的诧异有些东西我说了他也不明白。我告诉他自己到卢萨卡图书馆找关于中国孙先生的英文书来看。吃完土豆,我们都困了,于是回屋睡觉。半夜听到有车回来停在院里一会又走了。 次日早晨六点,酒吧的老板托尼刚打开门,我就醒了,感觉嘴里很苦,端了杯子和牙刷刚出门,只见祖马和伽马开车回来,冲到走廊前,车上走下来**个人,伽马和祖马坐在方向盘后面没下车。老狼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两个人陪着他进入院子里。看来好戏要上演了。 两分钟后,老狼提着一个包出门上车,有一家伙还不太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伽马看了我一眼,立马开着车子朝延吉镇飞驰而去。这样的烂路他还能开这么快,我真佩服他。我赶紧叼起牙刷腾出手来鼓掌送行。纳纳走出门兴奋地问,他们开始收拾老狼了么?我说是的,咱们今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刷完牙后,我进屋找出剩下的五根登喜路,抽个胜利烟。众邻居纷纷现身,一个个大老远地就跟我打招呼。我也笑眯眯地回应他们早上好。我叮嘱纳纳争取上午拿下我们的车子,午饭时间再招集大伙个会,下午打道回府。他找瑞克斯去了。 几个邻居交头接耳一会,到我身旁坐下来。皮特一一给我做了介绍。他同学终于反应过来了。我问他们发生何事?老狼和他们都去哪了?皮特说你不知道吗?原来昨晚开完会众人商议请老狼花重金买通关口,放他们四辆车到矿区查看。正好看见十几个人躲在矿区的角落里拿铁锹和袋子偷装石头。他们抓住三个,其中就有瘪三,其他人都跑了。他们招供幕后主使就是老狼,他们专门偷取含量高的矿,每处偷走一点,头天晚上大概偷了五吨,都已装到车上。 卡车前一天才脱离陷坑,停在矿区附近的村外。他们捆住那三个贼回去找到卡车,也一起拿下那两个索马里司机,派人先押了回来,又连夜跑到其延吉镇警局。伽马和祖马他们押老狼去找逃跑的人和杰克兄弟。小贼当然找不到,只逮住跑不快的杰克。今早一开关就回来了,现在他们送老狼去警局了。他还要求拿上行李。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皮特问我是怎样发现老狼偷东西的,头一天就叫警察来抓他。我说是你刚才告诉我他偷东西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头一天叫警察来喝酒是想请他们和老狼谈谈帮我要回车子。这时阿德也来了,我打发他去买几个面包。 旅馆前的空地逐渐聚集好多人,很多人我见都没见过。纳纳和瑞克斯也回来了。我们进屋详谈。瑞克斯说早晨有人告诉他情况了,现在要拿回车回也不难。我再次感谢他的无私帮助。他反而感谢我除掉老狼这个害群之马,保住常年在这关口的商人的信誉。我说是老狼偷了伽马他们的货被抓了。这和我没关系。他们三个人都笑了。瑞克斯说一会萨拉就来跟我们一起去把车要回来。我说下午最好能上路,午夜就到恩多拉了。瑞克斯拍拍他的小包,说行李我们都收拾好了,可以随时出发。 我们到门外坐下抽烟。门外有一群人看到我们出门,纷纷围上来。有问话的,也有表示感谢的。也难得人这么齐,决定现在就开会。我示意纳纳和瑞克斯应付他们。这两个厮口径倒挺一致,跟众人说我们发现老狼吹牛之后就想回去,叫萨拉和米利来只想拿回车子而已,不信可以问问他们。众人表示只有老狼是骗子,他们都是正直的绅士,在这里一起做生意很多年了。 纳纳再次感谢他们对我们的帮助。众人表示完成现有合同以后可以给我们供货,有机会到恩多拉找我们。我说瑞克斯你们都很熟了,以后他替我来这里。我叫纳纳拿着一根木炭在墙上写下我们的名字、电话和地址,还画了一个地图。众人纷纷掏出纸笔记录。 这时,前方有辆车子飞快地朝这边奔驰而来,冲进了马路对面的村子。众人立马跟上去观看。车子停在一个土屋前,车上跳下六七个人,萨拉也在其中。他们逐个搜查每间土屋。一个土屋跑出一人,被众人追上后群殴一会后拖到车子,开车跑了。有人认出带头打人的是祖马的伙计。我想这个倒霉蛋应该是老狼或者杰克的眼线。宁静的渔村顿时乱成一团。女人哭,孩子跑,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村子竟然也有这么多人。 萨拉跑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他证实了刚才的倒霉蛋是个从犯。我问他现在清理所有的垃圾么?他说现在路比亚村又干净了。我说你们警察每天打扫垃圾很辛苦。他说感谢我让他们发现了垃圾。纳纳纠正他是伽马等人晚上抓住的贼。我说还要麻烦你去和刚果警察说明情况,拿回我们的车子。他说没问题,那刚果警察的老婆就住这个村,很快就能找到他。纳纳和瑞克斯跟他一起去了。阿德递给我面包,问发生什么事?我告诉他也没什么,只是抓了一些贼。我掰了半个面包给他。他问我要回去了吗?我说车子回来后就走了。他问我还回来吗?我说不一定,瑞克斯肯定会回来,我给你买些笔和本子叫他带给你。阿德蹲到地下不说话了。 纳纳他们和刚果警察一起回来了,他大老远就喊小韦,我们去拿车吧。我说你们去吧,我要和阿德说点话。纳纳提了两个柴油桶,弗莱德自告奋勇开车送他们到中间地带。趁他们调头,我回屋找了一个空瓶,叫阿德递给纳纳。阿德回来后我告诉他以后有事就找瑞克斯帮忙,他点点头。 我和邻居们闲聊了一会,听见车喇叭响个不停。只见纳纳凯旋而归,他停车在门前。我过去转了一圈,除了前杠破了,备胎丢了,别的地方都没事。我问他车况还好么?他说应该没问题,还可以跑长途。 伽马、祖马他们和老狼也回来了,随同的还有四个警察。老狼手上的那两个大金戒指不见了。他乖乖弟站在车旁,警察拿了一叠文件问众人有没有要说的,问清楚后就将他交给刚果警察了。我小声叮嘱纳纳去叫萨拉。回到进屋,我说车和护照拿回来了,我们的运费怎么办?萨拉说他们从索马里司机身上搜到一些现金,可现在和卡车一起扣押,暂时不能给我们。 他们分明是在撒谎。卡车从恩多拉到这里,司机路上吃饭加油最多花两千美金,怎么会搜到一千美金。不过我手里的收据是老狼给我写的,它也不能证明是我给司机的。警察也想弄些油水,看来拿回运费有点难了。我问萨拉能不能将老狼扣在这里,他说如果没调查清楚可以继续关他几天。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这次全部的费用都算在老狼身上,以后再和他一起算吧。反正我知道他在青克拉还有一个家,五千美金还是值的。警察将老狼推上车。我叫纳纳跟车一起送他过关。看着他在车里垂头丧气的样子,忽然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于是隔着车门对老狼说,直行才是一个男人。中文意思好像走正道,才像个男人样。瑞克斯说伽马等人告老狼盗窃,他已供认画押了。 我问瑞克斯哪有轮胎打气的地方。本来还想碰碰运气的,可轮胎缺气跑五十公里恐怕不行,路况这么差。瑞克斯说有,就在前面。我叫他开我们的车子去打气。 众人和村民还在争吵,我也理得搭理他们,打盹。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纳纳说老狼已被交给刚果警察,那边昨天刚得到消息,已经急得不行,也要治他盗窃罪。原来该他倒霉,那些小贼半夜也看不清,竟然把某部长的货也扒走一些。这次够他们受了。这几天我们都忙着对付他,现在坐下越想越生气。明明清楚我们公司实力,不是其他中国工厂能比的,还敢动歪脑筋。公司那么多人,老板不派别人派我来,他也不想想为什么。我给他几次机会罢手,他还不死心,还和我玩黑的,以为没车没护照没信号就能逼我交钱。 我使劲咬着面包充饥。最快明天凌晨才能回到恩多拉。回去后我就给他算个账,叫他还钱。当然还有纳纳的一份。以后他肯定还会去公司和他要。否则,这十天住这个脏旅馆,吃不饱,睡不好,还被蚊子咬出疟疾,还有精神损失。按每天要他赔我也不多吧?我在村里溜达了一会。路边摆摊的妇女和小孩都冲着竖起大拇指。 瑞克斯也回来了,四个胎都充好了。我们煮了一些鸡蛋就着面包填饱肚子,收拾东西,算了房费,赔了烂门的钱,叫上阿德上车,捎他一段。我们和旅馆的人告别,邀请他们去恩多拉找我。 到阿德家附近放下他,将剩下的面包和鸡蛋都给他。我们爬上山顶停车,回头再看看路比亚村,它已消失在丛林里深处。由于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宁静的村子,不过我们是被迫的。现在也帮他们扫除了垃圾,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第147章 途中有变 请使用访问本站。我刚吃完早饭.准备躺在吊床上休息一会儿.享受一下清晨湿漉漉的空气.楼下传來巴萨那个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 “小韦.该起床了.咱们喝酒去.” “哇靠.你真能喝.昨晚刚喝.今早又喝上了.”我一边骂一边披上衣服一边伸出头冲着楼下喊到:“我來了.” 我跟着巴萨來到罗吉小酒馆里一边喝酒一边听他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上个星期在林子里干活时遇到奇闻异事.下酒菜是几条当地特产的熏鱼.这是热带雨林里世代居住的印第安人发明的美食.后來涌入的淘金客们把它的做法带到外面.熏鱼的原材料用的是在那片热带原始雨林河流中生活的一种名叫提布库瑞的锯脂鲤.一般鲜鱼捕到后.不用刮鱼鳞只掏出内脏.保留肚皮两边的油脂.再用刀子伸进鱼肚在脊骨两侧一边划一刀. 阴干以后.在鱼肚子里塞上葱花.蒜末.百里香.抹上胡椒.盐和蔗糖.在鱼肚上抹匀盐糖和胡椒的混合粉末. 然后.放到粘土做成的熏炉里.覆上棕榈叶或香蕉叶.再用南美花梨木小火烤干水分后.在残留的火上盖上花梨树皮和整棵的百里香慢慢熏制.做好的熏鱼揭开褐红色的鱼鳞后.底下白嫩的鱼肉带有花梨和百里香特有的香味.特别是鱼头顶那一部分里面满是香喷喷的油脂.咬下一口.无法形容的香气充斥着口腔.这次的熏鱼是巴萨从林子里带回來的.味道确实不错.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盘上面浇着辣椒酱的奶酪块. 这是圭亚那人喝酒常备的小菜.这种味道奇怪的食物.我从來就沒习惯吃过.甜甜的奶香味中透着芒果辣酱的酸辣味道.我实在无法用已知的词汇形容那是怎样一种奇怪的味道.偏偏这个热带小国的人们对这种古怪味道的. 前段时间.阿龙在海外开设的物流公司由于经营不善.已经临近破产.我不想看到那片曾经努力过的地方呈现的凄凉景象.跑到公司所在的考维敦村里租一套房子.一个人带着一只狗从公司搬了出來. 村子里的人对于一个中国人搬來跟他们一块住感到无比好奇.每逢外村來人提起我.他们总会说我们的中国人怎样怎样.仿佛我俨然已经成为他们村子的公共财产.可以随便拿出去炫耀.每当我无比郁闷时.圭亚那这个普通农村村民们的热情和质朴让我倍感亲切.渐渐地.我跟村子里的人也混熟了.巴萨和罗吉也成为我在当地的朋友中最要好的两个. 巴萨是库鲁邦河流域一个淘金队里的一名水手.他们奋战几个星期后.现在回來休整一个星期.这里所说的水手并不是指轮船上的那种水手.不过他们干的活都差不多.干的都是杂活.唯一不同的就是.淘金船的水手需要传达水下潜水员发來的信号.所谓的信号其实也挺简单.就是附在压缩空气管上面的一条尼龙绳.潜水员下去时缠在手腕上.水上的一头就握在水手手里. 最常用的信号就是上面的水手拉一下.意思是询问潜水员水下情况.如果正常.潜水员也拉一下回复.如果遇到大片的干净矿床需要加大沙砾泵马力就拉两下.拉三下则是减小沙砾泵马力.这是在矿床中杂质或者大石块较多的情况下使用. 每当遇到突发情况时就拉一下.然后快速无规律的拉动.表示水下有危险.赶紧拉人上岸.这些就是水手在淘金船上最重要的工作.淘金船上做潜水员实在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工作. 由于当地私人淘金船通常所用的设备都很简陋.笨重的胶质潜水衣外加一个呼吸面罩.用接在压缩机上的气管供给潜水员氧气.除去操作失误机器老化等原因导致空压机的润滑油顺着通气管吸进我们的肺里这种常见问題.每年都会听到有潜水员因为压缩机气阀损坏.气压过大吹涨肺叶.再有就是在水下洞里作业.洞顶塌方被活埋. 而且还时不时爆出更离奇的传闻.有水手收到紧急信号后只拉上來半截人或者只拉上來一条皮管等等.巴萨他们所工作的库鲁邦河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名巴西船上的水手值夜班时收到水下的紧急信号.结果只拉上一条绑着信号线的胳膊. 第二天.他们去寻找尸体.在水上水下搜大半天结果连根骨头都沒找到.他们都说让河怪吞了.谁知道这些通着亚马逊河的支流里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因此绝大多数的圭亚那人都对淘金船上的职业心存畏惧.假如不是迫不得已.很少人会去林子里工作.当然也有像我这样不安于稳定的生活.一心想去冒险.想去探索未知世界的人.挤破了脑袋希望去看一下那片神奇的雨林. 巴萨喝完手里的一小瓶酒.拿起一小块奶酪慢慢嚼着.从我來到这个国家的第一天起.就不习惯喝这种小瓶啤酒.那充斥着浓重啤酒花香味的班克斯啤酒装在小小的褐色瓶子里.也就半斤多点.刚喝几口就沒了.不太过瘾. 巴萨嚼着奶酪喊道:“嗨.罗吉.再來几瓶班克斯.” “好的.这就來.伙计.”老板罗吉答应着一手提着两瓶啤酒走出來.罗吉是这小酒馆的老板.一个胖乎乎的纯种印度人.他性格开朗.做事的风格就像纳纳一样拖拉.仿佛这世界上永远都沒有让他可以加快动作频率的事情一样.这家小酒馆是从他母亲手里接过來的. 前面是酒馆.后边就是他家的住房.生意冷淡时他就心安理得躺在后院的吊床上睡大觉.这小子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我的印象里很少见到他板着面孔.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有阴霾. 今天因为一大清早的还下着毛毛细雨.酒馆里只有我和巴萨两个人.罗吉将酒放到小木桌上.也坐了下來.问道:“巴萨.你有啥新鲜事儿.”巴萨拿起一瓶酒.拇指塞进瓶口又用力往上弹起.发出啵的一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每次喝一瓶新开的酒之前都喜欢整出这些声音. “我的伙计.上个星期我们还真遇到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一天早上我到上游收渔网.遇到一只鹿在河边喝水.我想.今天运气真好.收鱼碰到鹿.上帝保佑啊.谁知.我刚停稳船抬枪要打的时候.它看了我一眼就缩回林子里.到嘴边的肉不能跑了啊.我赶紧将船靠岸跟了上去.隐隐约约还看到那头鹿还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慢慢溜达着.那地方全是小棕榈树.不好瞄准.我慢慢往前挪.打算靠近点再打. 谁知那鹿好像在跟我开玩笑.我走一点它也往前走一点.后來我看看它离河岸有些远了.就不管那么多.对着它开了一枪.感觉好像打到了.它猛跳一下后闪进一片灌木丛就不见了.” 第145章 神秘雕像 请使用访问本站。罗吉突然插话道:“你到底打到沒有啊.” “你喝酒喝酒.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说嘛.” 巴萨打住他接着说道:“我平时用的枪都装散弹.只有专门打鹿或者野牛才会装专用的子弹.再说即使有也來不及更换.我跑到那片灌木丛去找鹿.结果找來找去沒找到.只见树叶上沾着一些血迹.我想既然打中了它应该也跑不远.我跟着血迹继续找.往前走了一会儿.老天.猜我看到了什么.” “快说快说啊.别卖关子了.难道你看到湿婆了.还是看到哈努曼了.”罗吉急得伸着脖子催问道. 巴萨不慌不忙地撕下一条熏鱼拿在手里慢慢嚼着.故意笑眯眯地看着罗吉.不再说话.我最郁闷他这副欠抽的德性.他每次讲故事.讲到精彩部分就会戛然而止.然后一脸贼笑地等人追问. “伙计.你说不说.不说我们走了.你自己留着将给别人听吧.”我非常郁闷地喝了一口酒. “嘿嘿.别急嘛.你们听我慢慢说嘛.”巴萨转头看着罗吉接着讲他的故事.“我如果看到哈努曼.一定让他把你挂到凯邱瀑布上去.我跟着血迹往前走了一会儿后.发现灌木丛消失了.前面是一大片木瓜林.”说完他拿起酒瓶准备喝酒. “哦.我的上帝.”我和罗吉异口同声地骂道:“你看到就是这玩意儿.河对岸的林子里有更大一片的木瓜林.你想去看吗.”我非常失望地说道. “还沒说完呢.伙计们.别着急嘛.先让我喝一口.” 这厮喝完一口酒嬉皮笑脸地接着说道:“看到这么多木瓜.我心想到手的鹿肉沒了.带点木瓜回去也不错啊.于是我把上衣脱下來准备摘几个大木瓜.在林子里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座女人雕像出现在前面.伙计.你们说稀奇不.就是乔治敦法院那座女王像的样子.不过头上沒有皇冠.人也瘦一些.但比那个要高很多.大概有十几英尺.而且.看雕像的样子很像是你们中国人.” 我十分惊诧地盯着巴萨道:“你确定是中国人.也许是南美印第安人呢.他们跟中国人基本沒啥区别.” “不会看错的.那女人的雕像一看就是中国人的样子.印第安人可沒那么修长的身材.身上穿的衣服跟你家里功夫片里的人穿得一模一样.长长的带子到这里.”巴萨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两手从两边肩膀到腰间然后从前往后画了个半圆.“还有剑.那是标准的中国剑.” “神仙姐姐.”听他说完.我脑海里蹦出來的第一个英文单词就是这个.连我也迷茫了.历史记载的第一批中国人到圭亚那也不过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候來这的人绝大多数是做生意的.而且都集中在乔治敦和林登两地.库鲁邦河流域自始至终都是荒无人烟的原始热带雨林.怎么可能会有中国人跑去那里塑像呢.难道是哪个老外搞的恶作剧. 这也说不通.一个老外在茫茫雨林中立了一座中国特有的神仙雕像.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神仙姐姐.小韦.它是你们中国的神灵吗.”巴萨奇怪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神仙姐姐.就大概跟他说了一下:“不是.这个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明白.这么说吧.它就是一部小说里的人物雕像.主人公叫她神仙姐姐.她的样子跟你描述的差不多.我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名字了.” “哦.我明白了.伙计们.更离奇的是这雕像后边还有一座不小的石头房子.看起來破败不堪.奇怪的是好像还有人在里面住.就像在查尔斯医生的私人医院前面一样.”巴萨有些惊恐地看一眼公路转弯处矗立在灌木丛中的查尔斯私人医院废墟. 查尔斯医生的私人医院是几十年前由海外留学回來的查尔斯医生建立的.曾经是考维敦以及附近几个村落最大最好的私人医院.生意好得不得了.就在几年前因为家产纠纷.他晚上睡觉时被他的亲戚刺死在床上.而放在他房里的保险柜也被氧焊烧开一个大洞.后來医院慢慢败落.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建筑. 他的亲戚们想拆掉那栋建筑重新盖房子.可每次要动工时都会发生一些意外.不是推土机打不着火.就是楼上有东西掉下來砸伤人.要不就是进去的人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吓得再不敢进去.更奇怪的是.每当有人站到这座废墟前.都会觉得里面还有人居住.于是查尔斯医院的这座废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禁地. 人们路过那里.都会匆匆忙忙快速而去.还经常有夜归人说看到楼上的窗口有人一直往外看. “别危言耸听啊.那座医院可是鬼屋.你也看到鬼屋了.”罗吉点上一支烟.望着查尔斯医院的方向说道:“我说巴萨.你在讲鬼故事吧.那你进去沒有啊.在里面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着巴萨.也想知道后來怎样了. “我在那房子前面站了一会儿.盯着那沒大门的门口.里面黑洞洞的.还有阵阵阴风吹出來.我既想走又想进去看看.可心里总觉得那黑洞洞的门里会冲出什么东西抓住我.我壮着胆子想往前迈几步.可腿就是不听使唤.最后我还是沒能战胜恐惧.我回來后跟队友说了这件事.他们都不相信.第二天我硬拖着几个人又去那片木瓜林.奇怪的是怎么都找不到那雕像和石屋了.你们说这事是不是很离奇啊.” 巴萨似乎还沉浸在对那石屋的恐惧中.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明显降低了不少.他说完后大口大口喝了几口酒.点上一支烟两手摊开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说道:“小韦.罗吉.你们相信吗.我现在想起來还有点后怕呢.那石屋给人的感觉太恐怖了.” “一定是你见到鬼了.那头鹿可能是幽灵使者.你快去教堂让老乔恩给你避避邪吧.”罗吉幸灾乐祸地说道.我也奇怪为什么他们返回去时再也找不到那座房子.一座房子还有那么高一座雕像.立在林子里那得有多大才能完全遮住这些东西啊. 巴萨捡起一个瓶盖.砸到罗吉头上.骂道:“去你的.你才见鬼了.让查尔斯医生天天晚上找你玩.”他转过头來问我:“小韦.你不是一直想去林子里看看吗.有机会我带你去找一找那地方.说不定它又会出现.到时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你有办法带我去林子里.”我还挺羡慕这些丛林客的.一直在找机会到林子里看看. “机会肯定有.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巴萨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德性. “有啥机会.”我一听有机会可以进林子.顿时來了精神. “特里出來了.听说他们队上个星期走了几个人.他准备回來带几个人进去.你可以问问他.” “太好了.我晚上去问问看.”我满心欢喜地答道. 第146章 生日聚会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时.客人來了.罗吉的小酒馆不只是卖酒.还卖日用品.圭亚那乡下的小酒馆都是这样的.还不如叫百货店更为恰当.來人的是村子里的芭芭拉阿姨.她來买沙拉酱.看到我在这里喝酒欣喜地叫道:“早上好.小韦.我正要去找你.今天是索菲亚生日.麻烦你过來帮忙炒米饭好吗.巴萨.罗吉你们两个下午也一起來吃饭吧.” 索菲亚是芭芭拉阿姨的女儿.一个挺漂亮的印度女孩儿.平时跟我们几个关系也都不错. “好的.芭芭拉阿姨.我准备一下就过去.”我应道.罗吉砸吧着嘴唇一脸馋相陶醉地说:“嘿嘿.咱们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芭芭拉阿姨的烧烤平时可是吃不到的.香喷喷的烧烤.还有咖喱鸭烩饭.黑布丁.白布丁.用玉米面.白面.豌豆面.混上胡椒.盐.少量咖喱粉炸制的金黄色的小丸子.吃的时候蘸上绿芒果跟辣椒做成的酱.馋死我了.还有小韦的炒饭.还有朗姆酒.还有音乐.还有漂亮姑娘.”罗吉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臆想出來的美好景象里. 巴萨拍了他一巴掌道:“嗨嗨.你这个吃货.醒醒.准备点礼物咱们跟小韦一起过去.” 罗吉嘿嘿笑着收拾着桌子上的酒瓶说:“我那里还有两箱海尼根啤酒.你们都不用带礼物了.一会儿帮我搬过去就行了.”既然他们都带礼物了.也省得我去买.对他们说:“好.那我先回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在这里会合.” 十几分钟后.我取了做炒米饭的调料回來.巴萨手里又拿了一瓶啤酒舒服的靠在罗吉小店前的躺椅上.看到我來了.他抓起桌上的一瓶酒递给我道:“再來一瓶.时间还早.罗吉让他老妈喊进去了.他让我们等一会儿.” 我看看巴萨递过來的酒.心里也很郁闷.这家伙每次从林子里回來都跟酒鬼转世似的.从太阳升起喝到夕阳西下.不过让我佩服的是极少见到他喝醉.我把酒又放回桌上道:“老兄.我可不想变成酒鬼.一会儿我还要干活儿呢.” 正说着.罗吉出來招呼我们进去搬酒.我跟巴萨一人搬一箱海尼根.罗吉则抱着着一大盒他妈妈刚炸好送给芭芭拉阿姨的芭蕉片.來到芭芭拉阿姨家时.已是中午时分. 村子里來了很多帮忙的人.空气中荡漾着的印度宗教歌曲.有的摆桌椅.有的在院子后边搭成的遮阳棚里忙着备菜.川流不息的人们让人怎么都想不到这只是一个小姑娘的生日聚会而已. 在这个多民族多宗教混合的国家里.节日多的不计其数.他们要过基督教的节日.要过伊斯兰教的节日.要过印度教的节日.还有圭亚那法定的独立日.共和日.加勒比日.等等……我沒有具体统计过圭亚那有多少节日.据说一年中所有节日和休息的日子加起來有七十多天.再除去周末.他们实际工作的日子可想而知.这里实在是懒人的理想国度. 我们与在烧烤炉旁忙着的芭芭拉阿姨问过好.放下礼物.巴萨跟罗吉就帮我开始煮米做炒饭.一番折腾后.我做好了一大锅炒米饭.这次的炒米饭不用中国餐馆常用的炸鸡.用的是芭芭拉阿姨烤的鸡腿. 他们的烤鸡腿多汁美味.跟我在国内吃的完全两样.我生活在南方.烧烤多数都很油腻.回国后偶然经过新疆第一次吃到正宗的烤肉串才发现.南方那些烧烤摊上所谓的羊肉串简直味同嚼蜡.圭亚那的烧烤基本保持了肉类的原汁原味.他们非常热衷于烤鸡腿.在林子外面几乎看不到烤别的东西. 后來.我到林子里才发现.我这个饮食大国出來的人.面对那些形形**的甚至匪夷所思的烧烤制品时.震惊得让我失去思考的能力.原來烧烤也可以这样花样百出.并非只是我在国内见到的千篇一律的烤炉上架着的肉类.蔬菜和海鲜. 冷冻的美国鸡腿四千圭币一盒.折合人民币二百左右.里面大概有三十到四十只鸡腿.烤制之前用刀划一下.然后用盐水泡小半天的时间才上炉烤制.他们的烤炉多数也是自制的.将大油桶割掉一半.中间放上铁丝网.下面再搭个架子.讲究一点的将割掉的另一半油桶做成盖子. 烤制过程中.要时不时的往鸡腿上喷水和橄榄油.快出炉时抹上烧烤酱.再稍微烤制一会儿.撒上洋葱.香草末.百里香后就可以出炉了.烤成的鸡腿鲜嫩多汁.表皮很脆可不干.因为只有盐.沒有味精等调料.充分保持鸡肉原有的鲜美.配上烧烤酱香甜的味道.喜欢辣的可以刷一层圭亚那独有的虎牙辣椒与青芒果.酸果.大蒜磨成的辣椒酱.再來一杯鲜橙汁与伏特加勾兑的酒.得尝此美味.夫复何求. 芭芭拉阿姨的烧烤之所以特别好吃.还得益于他的伐木工丈夫带來的白木炭.有一些当地伐木工在林子里砍木头时会自己烧制那种少见的白木炭.说是白木炭.其实是灰白色的.木材大都是银巴利或者南美花梨.小叶紫心木一类有特殊香气的木头.用特殊的工艺烧制出來的.我始终都沒弄明白.为什么黑木炭可以烧成灰白色.我尝试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种木炭之所以少见是因为除了制作工艺只在职业伐木人之间流传之外.他们所用的都是带有汁液的新鲜原木.干后就不能用了.新砍伐的原木外边不容易弄到.也只在林子里才有那么丰富的原材料可以利用.运输的困难也使这种木炭在外边成了稀缺之物.除了使用这种木炭以外.芭芭拉阿姨烤制时还会抹一种自己调配的原料汁.因此她所做的烧烤味道就很特别.用巴萨的话说就是:“芭芭拉的烧烤咬一口.你能感觉到热带雨林里的野性在里面.” 宴会终于开始了.这是全村人的盛宴.村子里大半的人都聚集到这里.院前搭起一个大大的遮阳棚.村民们熙熙攘攘地相互问候着.芭芭拉阿姨和几个帮忙的人穿梭桌椅间摆放着各种饭菜和酒肉.这情形让我想起小时候参加过的农村里的百家宴.我们看到她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过去帮忙上菜. 每桌菜都是相同的.一盘烤鸡腿.一盘普劳瑞加芒果酸辣酱.一盘有辣酱的奶酪块.一盘带沙司的炒鹰嘴豆.一盘颜色分明的黑白布丁.还有一大盘咖喱鸭.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酒水.各种饮料.伏特加.帕鲍啤酒.朗姆酒.班克斯.姜汁啤酒.黑啤酒.麦芽浆.自酿的菠萝酒.果子酒………… 圭亚那是一个爱酒的国度.而且人们平时喝酒极少吃菜.一般都是一小盘奶酪加上几块咖喱.就能喝上多半天.更多人平时喝酒只是喝酒.一瓶可乐或者一瓶水.一瓶朗姆或伏特加兑着喝.每一个喝酒的人都是真真正正的在喝酒.我可是受不了这种喝法. 人群中游走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人.索菲亚身着印度宗教盛装在接受村民们的祝福.乌黑的长发.配上纯白色长长的纱裙让她看起來很飘逸.罗吉看得眼睛都直了.巴萨拍了拍他的肩膀嚷道:“伙计.醒醒.喝酒喝酒.” “去.一边去.”罗吉转过头沒搭理巴萨.问我道:“小韦.你们的物流公司快关闭了吧.你有何打算.是回国还是留在圭亚那.” 第147章 不明来客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我听到罗吉这么问.心里也沒有啥打算.拿起一块鸭翅.随口应道:“不回.我还想到林子里看看呢.” “年轻人.你想到林子里去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循声望去.只见特里端着一杯朗姆酒站在我身后笑眯眯的看着我. “特里叔叔.下午好.我正想问你那里要不要工人呢.我经常听到巴萨说林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进去走走.”我一边说一边往前靠了靠.好让特里坐到我们中间來.他是亚美印第安人与印度人的混血儿.一个老资格的淘金船老板.从他父辈起就在圭亚那与巴西交界的雨林里闯荡.后來他父亲娶玛库士族的女人生下他和哥哥.两人长大后.子承父业接手父亲的淘金生意. 他哥哥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住在林子里.极少见到他出來.据说.兄弟俩关系不是很好.他们的父亲去世后.他哥哥自己组建一个淘金队单干. 特里经常到外边采购补给.出來的时候就住在考维敦的他女儿家里.在我的印象里.他这是一个风趣的老人.络腮胡子围在泛着红光的胖胖的脸上.圆圆的啤酒肚十分招摇的挺着.每次他出來采购时都会到基特的商店喝上几杯.喝到尽情处就随着商店里播放的印度歌曲扭着肥胖的身子边唱边跳.他是很阳光的一个老男孩儿.我也很喜欢跟他聊天. 这时.巴萨拉过來一张椅子让特里坐下.他说了声谢谢后坐在我旁边.抓起一只鸡腿笑道:“哈哈.年轻人.我确实需要几个人.我们一会儿再说这件事.芭芭拉的烧烤可真好吃.比林子里那些南美印第安烤的好吃多了.孩子们.來喝一杯.” 大家共同举杯.冰镇的朗姆酒满口留香.琥珀色的液体带着这个热带国度似火的热情流下喉咙.第一天我來到这里时就被这种甘蔗酒吸引住了.特有的香气让我怎么都想不到它是一种烈酒.它在那诱人香气的伪装下.不知不觉人就会喝多. 特里放下酒杯道:“我的船上确实需要几个潜水员.这个星期结束后有两个潜水员执意要回家.我不得不提前结束工作.马蒂亚当地的潜水员总是做不久.只要他们赚到一点钱就想出去吃喝玩乐.这次我出來想从外面带几个人进去.这样至少不会在工作还沒结束前干活的人就跑了.” 他倒了一杯酒问巴萨:“巴萨.你们队里上个星期产量如何.” 巴萨答道:“上个星期出产一百多盎司.老板刚换一种新型的采金船.潜水员也辞退了几个.我们这些水手都成打杂的了.虽然拿钱比以前多一点.可沒有正经事做也很无聊.我正考虑换一家.你那里还需要水手吗.” 罗吉见状也插嘴道:“你们都去了.我在外面可就少了两个好朋友.那样太无聊了.要不我也去吧.” “哈哈……”巴萨大笑:“你要带着那身肥肉到林子里喂蚊子吗.就你这体格还沒等到营地就会累死的.”罗吉闷闷不乐地骂了句.转头满怀希望的望着特里.他呵呵笑着对罗吉说:“不是我不带你.如果这么我把你带进去.你那严厉的妈妈会打我的.你真想去的话先跟你妈妈商量好.要不我可不敢带你.”巴萨也哈哈大笑着拍着罗吉的肩膀.我们都很清楚.她妈妈绝对不会让她这宝贝儿子去干那么危险的工作. 这时特里转向我说道:“年轻人.林子里很危险.虽然也有巴萨说的那些有趣的事情.但是也同样疟疾横行.毒虫遍地.还有很多让人莫名其妙中毒的动植物.还有讨厌的沙蝇.白袜子.吸血虫.食人鱼.电鳗.还有山豹.鳄鱼.河怪.大背.狒狒等等很多可怕的东西.你当真要去吗.”他虽然说得煞有介事.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何可怕. 巴萨看着我一脸愕然的样子.笑道:“小韦.特里再跟你开玩笑呢.林里沒那么可怕.不要紧张.那里跟德姆拉拉河对岸农场那边的林子差不多.” 我迷惑地看看特里.这老男孩儿一脸无辜地笑而不答.我心里暗骂:“死胖子.欺负我沒去过啊.少來吓唬我.” 我毅然决然地说道:“既然这样.我更要去看看那些白袜子.河怪了.特里叔叔.我决定跟你们进去.” 特里呵呵笑道:“好.巴萨.你加上尼克.这次的人手就够了.我也不用再去找人.这个月底就出发.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们提前准备一下.到时我來接你们.巴萨.你帮他们准备一下需要的东西.”特里说完后找他的老伙计们喝酒去了.我心里异常兴奋.一个期望已久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來.熙熙攘攘的人们酒过三巡后更加狂热.柔和婉转的印度宗教音乐立马换成节奏感强烈的印度舞曲.屋前屋后到处都是欢腾的人群.白天有工作沒时间來的村民们这时也陆续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篱笆墙上挂满日光灯照着这片沸腾的土地.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棚子外面还下着雨.这一点都不影响人们的热情.这是一个人人能歌善舞的国度. 有酒的地方就有歌声.就有翩翩起舞的人们.巴萨扭着身子.摇头晃脑地看着舞动的人群.罗吉也跑进村子里的找女孩子跳舞了.谁也沒注意到刚刚进來的黑人.一个浑身湿透.背着小帆布包的黑人默默地站在棚子的边缘. 我回头时刚好看到他.感觉非常陌生.我从沒见过他.可能是哪位的朋友亲戚吧.我招呼他一声.让他进來:“嗨.伙计.别站在外面.进來喝一杯吧.”他犹豫了一会儿.走进棚子.來到我们身旁坐下道:“晚上好.今夜的雨真不错.” 他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一般來说当地人并不喜欢雨季.我们很少听到在雨季里这么夸雨的.巴萨也注意到我们桌旁多了一个人.他表情有些惊讶的看着黑人.我奇怪巴萨怎么会有这种表情.这时.罗吉也回來了.他站在桌边非常好奇的看着这个黑人.很显然他也不认识这厮.他冲着黑人打了一声招呼:“嗨.伙计.晚上好.你要喝一杯吗.” 第148章 神秘的黑鬼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罗吉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杯子递给他坐在我身边.黑人说声谢谢.自己倒一小杯伏特加.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巴萨道:“你以后不要吃鲇鱼.在林子里不要杀母鹿.”我听到这么突兀的话有些迷惑.转头看着巴萨.他简直像震惊到了极点.张着嘴巴.瞪着大眼睛.准备要喝的酒停在半空:“伙计.你说啥.”他居然开始结巴了.这厮伶牙俐齿的也有结巴的时候. 黑人不再理会他.转头看着罗吉道:“多陪陪你弟弟.时间不多了.”这次轮到罗吉惊呆了.他嘴巴定格在一片芭蕉上.黑人笑了笑.转而问我:“你是中国人.” “是的.”我被巴萨和罗吉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这两位的表情也太夸张了.我急于想弄清楚他到底啥來头.问道:“伙计.你从哪儿來.下这么大的雨也不带把伞.” 黑人抿了一口酒道:“从來的地方來.你要去林子里吗.”这厮说话这么神秘.我心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太古怪了.他怎会知道我要去林子里.我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林子.” “呵呵.”他沒回答我.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听起來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吸引着我们你听下去:“你听说过黄金国吗.” “黄金国.那些西班牙冒险家们的传说.我听说过.”我当然听说过.这传说太有名了.圭亚那有一家酒厂生产的朗姆酒就用黄金国这名注册商标. “冒险家的传说.那只是个传说罢了.在那片广袤的原始森林里.在那条神奇的河流和那个神秘部落里.有一个被丛林之神庇护的神圣国度.就叫黄金国.”黑人并沒有我想象中的沉默寡言.看起來还挺健谈. “还有另一个黄金国吗.”我好奇地问道. “沒有另一个.只有一个真正的黄金国.”他缓缓将双手伸到我面前.他黑褐色的手腕上边纹着一个淡青色的图案.看起來好像是一个狮子头.左手则纹着一条身体比例很别扭的蛇.蛇头画在宽宽的扁平蛇身上.蛇身上画着奇怪的白色花纹.我刚想再看仔细一些.他收回了手. “伙计.当看到红色的沙子时就不要前进了.”黑人话锋一转.我们感到莫名其妙.他真是一个怪人. “红色的沙子.那是啥玩意.”沒等我说完.他喝掉杯里剩余的酒道:“你能借我一百块钱吗.”我想都沒想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圭币递给他.他小心地折起來放到湿漉漉的大裤衩口袋里.站起來对我们说道:“谢谢你们的款待.请你们离他远点.”他指了指在不远处跳舞的特里.然后走了出去.我站起身想问他啥意思.巴萨略带恐惧般的声音传來:“朱克.”已快到棚子边缘的黑人仿佛听到他的话.转头咧嘴对我们笑了笑.二话不说走进雨里……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厮到底是什么人.巴萨和罗吉的反应怎会那么奇怪.他怎会知道我要去林子.他所说的黄金国在哪儿.他让我看他手上的纹身是啥意思.红色沙子是啥玩意儿.他为何要告诫我们提防特里.这些突如其來的问題我都糊涂了. “他叫朱克.巴萨.到底啥回事.”那厮走后.我转身问巴萨. “小韦.朱克是我们对苏里南雨林里部分黑人的称呼.据说他们是西非某个部落的后裔.”巴萨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那是一群能引起我们不安的人.他们是雨林里的吉普赛人.是预言者.也是守护者.他们喜欢在林中流浪.与热情似火的吉普赛人不同的是.他们阴冷.黑暗.如果你在林子里遇到一个朱克.那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你永远捉摸不透他们是在帮助你还是要害你.” “那你怎么认定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朱克呢.”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厮到底啥來头. “因为.我还在苏里南林子里伐木时就见过一个朱克.他脖子上也戴着一条和我以前见过的项链.当时问过我一个朋友.他说那种暗红色有白色花纹的项链是用吼猴头领的颈骨串成的.那是他们种族的独特标志.我给你讲一讲见过的朱克的故事.你就能了解他们多么令人不安了.” 这时罗吉也回过神來.有些黯然地问道:“巴萨.那厮所说的话是真的吗.拉姆会有危险吗.” 我安慰他道:“在中国.拉姆的病完全可以控制.在这里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确实不能再喝酒.它很容易诱发病因.”罗吉的弟弟拉姆前段时间在外面跟人吵架时突发癫痫.他家人都沒想到会有这种病.本來这是一种常见病.可在医疗条件十分落后的圭亚那变得很难调理. “沒事的.罗吉.拉姆最近不是沒再犯病么.医生也说了多注意就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们说讲一讲见过的那个朱克的故事.”巴萨接过话茬道. 第149章 神秘朱克 请使用访问本站。这时,天已黑透.雨越下越大.参加宴会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巴萨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开一瓶啤酒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我那时候跟继父和表哥在苏里南萨拉马卡河上游伐木.偶尔也捕一些观赏鱼卖给野生动物农场.在我们落脚的营地附近.还有几个黑人的捕鱼帐篷.那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有车进來送补给和运送木头.木头运走后我们都会休息两天.有一次.我们往卡车上装木头时.有一个陌生的黑人來到我们营地.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装木头.他一句话也不说. 这人的打扮很古怪.光脚穿着一件很长很宽大的袍子.露着半边肩膀.脖子上戴着一条就跟那黑人一样的项链.腰上缠着一条红蓝黑相间的腰带.手里提着一把巴西样式的开山刀.我从沒见过这种装扮的人.他在那站着也不说话.就走过去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他看着另一边捕鱼人的帐篷.问我:‘你们昨天捕鱼的时候有沒有动我的网.’ 我们确实在清晨出去收渔网时看到一张陌生的网.不是捕观赏鱼的那种细网.也不是捕大鱼的套网.而是一张蓝色尼龙线网.这种渔网我们只是在德姆拉拉河里才会用.” “嗯.是的.那是捕卡洛斯.海牛这类大家伙用的.”我答道.巴萨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 “对啊.我当时就奇怪.什么人会放这样一张网在河里.我表哥还用桨挑了一下.上面啥都沒有.后來我们就绕过它去收自己的网.收完鱼往回走时路过并沒发现那张网.我想可能是主人收回去了吧.这种网放一整天也不会捉到鱼.这时.我听到这个古怪的黑人问起.就问他:‘是不是一张蓝色尼龙线网.’ ‘是的.昨天我回去收的时候它不见了.刚好看到你们的船从我下网的地方走过去.就來问一下.’ 总算知道那网的主人是谁了.这么奇怪的人在那河里下那种什么都捉不到的网.也就不奇怪了.对不对.呵呵.” 巴萨咧嘴笑了几声继续道:“我告诉他见过那么一张网.不过往回走时它就不见了.以为他收回去了.他有些不相信似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去我们附近黑人的捕鱼帐篷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那边有争吵的声音.几分钟后停下了.我看到那个打扮奇怪的人快步从那些黑人的帐篷里走出來.走过我身边时我还听到他嘴里快速地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好像十分气愤的样子. 这时.木材已经装完.继父跟司机交代几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孩子.那个朱克怎么了.谁惹他生气了.’ 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我很好奇.问继父:‘布什曼.什么是朱克.刚才他过來问我有沒有动他的网.我告诉他沒有.后來他就去那边的帐篷了.可能跟那帮黑人吵了一架.’ 继父听完我的话.看着那边的帐篷微笑着说:‘等着看好戏吧.那帮黑人要倒霉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的话.就问道:‘你刚才说的朱克是什么.那个黑人是朱克.’ 继父告诉我:‘朱克是人们对苏里南雨林里一些黑人的称呼.他们自称是西非一个神秘部落的后裔.他们总是独來独往.总是在雨林中游荡.沒有一个固定的居所.而且.每一个朱克都会巫术.谁惹上他们的人.都会牢记在心伺机报复.他们只要盯上某个人.那个人就一定会倒霉.很久以前我有个朋友就是让他们弄得家破人亡.知道他们存在的人都对这些朱克很忌惮.不会去惹他们的.那几个人可能不知道那朱克的身份.所以才会跟他吵架.’ 我问继父:‘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朱克呢.我看他除了打扮奇怪点.也沒啥特别.’ ‘你注意到他戴的那条项链了吗.只有朱克才会戴那样的项链.吼猴头领的颈骨串成的.那红色传说是用河怪的血染成的.白色的花纹是他们特有的标志.所以我一看到他戴的那项链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那天我们装完木头后.照例休整一下.我跟表哥拿了继父的弓箭到林子深处看看能不能搞点肉吃. 第150章 拉姆身亡 请使用访问本站。我打到两只豚鼠往回走时.发现了那个朱克的小草棚.因为继父的警告和表哥本來就了解一些朱克.我不敢走太近.他拉着我藏在离草棚有一段距离的灌木丛后边.想看看朱克在干啥.只见他坐在小草棚外边的一个树桩上抽烟.风中传來的气息隐约能闻到大麻的味道. 他抽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一眼.我和表哥以为他发现了我们.刚要准备逃跑.只见他起身回到棚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鼓坐在地上开始敲起來.我听不懂他敲啥.一点都不像加勒比地区经常听到的那种鼓点.我们见他一直在那敲.觉得很无聊就起身往回走. 刚走不远.我们看到一个黑人肩上扛着一大卷渔网向我们走來.我们也曾经见过他.他是那帮捕鱼的黑人中的其中一个.他经过我们身旁时.我就问他:‘伙计.你给那人送渔网來了.’他一句话也沒说.眼神迷茫地继续往前走.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建议表哥在后边跟着他.看看到底是啥回事.我们在后边小心翼翼地跟着.不一会儿.他來到那朱克的草棚旁边.我跟表哥藏到之前躲藏的那片灌木丛后面.黑人到朱克的草棚前放下渔网.站住不动了. 那朱克问他:‘是你拿的渔网吗.’ 黑人回答:‘是的.我给你送回來了.’ ‘里面的东西呢.’朱克放下鼓槌问道. 黑人想了一下会儿说:‘跑了.’我觉得很奇怪.这种网撒在河里也能捉到鱼.那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说着一种我们都听不懂的语言.再后來.朱克又拿起鼓槌开始敲起來.黑人随着鼓声转身快步往回走.他走路的样子很奇怪.两只手垂直着晃來晃去好像沒骨头一样.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我和表哥感到很害怕.蹲在灌木丛里沒敢动.因为那朱克一直往这边看.过了一会儿.他放下鼓槌收起鼓.嘴里哼着曲子.开始整理渔网.我们趁他不注意.悄悄起身往回走.回到帐篷时天已快黑了. 继父站在帐篷门口等着我们.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们到哪儿去了.刚才那边黑人的帐篷里出事了.有一伙人慌慌张张抬着他们的一个伙计离开了.帐篷也沒收就走了.我到另一个帐篷询问时他们告诉我:‘那伙计的两个胳膊都软了.也摸不着骨头.神智也不清醒.一直在说保佑我的真主跑了.他们看到他这样子怕他死掉.就抬他去看医生了.’ 我和表哥心里都明白.肯定是那朱克干的.小韦.你不知道.当时我的腿都有点发软.如果当时那厮发现了我们.还不知道会对我们怎样呢.那厮太恐怖了.” “后來那人怎样了.治好了沒.”我迫不及待底想知道结局. 巴萨的双手抱起放在后脑勺上.懒洋洋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一直到我们离开.他们也沒回來.你可知道我刚才为何那么吃惊吗.” 不等我回话.他继续说道:“我在林子里曾经误杀一头母鹿.清理场地时才发现它是一头怀孕的母鹿.我不想浪费食物.带回去吃掉了.也沒有告诉营地的人这是一头怀孕的母鹿.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太奇怪了.他还警告我不要吃鲇鱼.而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鲇鱼.那厮仿佛看透人的心思一样.真可怕.当他盯着你时.似乎所有的防护都失效.任他宰割.算了.不管他了.喝酒.” 我打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道:“嗯.不管他了.我们中国有句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忧.呵呵.罗吉.你也别想了.喝酒.” “哈哈……你们中国古话真有意思.來來來.伙计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巴萨又打开一瓶啤酒.递给罗吉.他也渐渐恢复常态.拿着酒瓶“啵”了一声.咧嘴笑道:“伙计们.干一杯.”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我们也一直喝到天亮.次日清早.索菲亚挨个儿将我们拍醒.硬拖着我们帮忙打扫卫生.我们醉眼朦胧地打扫完毕各自回家睡睡觉.我回到一觉睡到天黑.醒來时头还有些晕沉沉的.我跑去冲冷水澡清醒一下.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一口气灌下去.总算舒服了不少.昨晚喝得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巴萨这厮醒了沒有.我想找他计划一下明天需要买的东西.进入雨林后.万一漏了重要的物品可沒地方买.我决定穿上衣服出去找他. 快到他家门口时.遇到邻村的小猪从巴萨家出來.他问我:“小韦.中午我去找过你.你在睡觉叫都叫不醒.你知道么.拉姆出事了.”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问:“出啥事了.他昨晚不是一直在家好好呆着吗.” 这时巴萨也出來了.他已知道昨晚发生事.脸上带着一丝悲伤.他关上院门转身道:“刚才小猪都告诉我了.走吧.我们去罗吉家.路上再说.”我也隐隐感觉到出事了.小猪跟着我们匆匆忙忙赶往罗吉家.路上他告诉我.早上他到罗吉家买面包.商店还沒开门.听他家的邻居说.昨晚他在家里偷喝完酒后又发病了.连夜送去乔治敦医院抢救.到现在还沒回來. 只有他妹妹一个人在家.小猪去问她也还不知道结果.中午时他又去打听.结果拉姆也沒抢救过來.她妈妈委托他帮忙到村里各家报信.到我那儿时我在睡大觉.他在院门外叫了一会儿沒人答应.就转到巴萨家.他也在睡觉.他回去吃过晚饭准备再回罗吉家看看有啥可以帮忙的.路过巴萨家看到大门开了.就进去告诉他.十几分钟后我们到了罗吉家. 第151章 拉姆的丧事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和大多数的圭亚那人一样.罗吉的妈妈和他的妹妹并沒表现出特别的伤心.神色只是有些黯然.我们过去安慰几句后.罗也吉过來了.他跟我们说不要回去了.先在他们家吃点东西然后帮忙准备拉姆的丧事.当天晚上我们开始准备他的丧事. 跟中国传统的丧事不同的是.这里的普通人家办丧事并沒像那样国内那样搞得繁琐.他们在院子里搭一个棚子.然后准备酒和咖啡.饼干.奶酪.茶.扑克.多米诺骨牌等这几样东西.大家在印度宗教音乐中喝酒聊天.打扑克玩骨牌.以这种独特的形式陪伴失去的亲人.一般他们都会玩到午夜甚至通宵.酒茶饼干等物品一直供应.期间很少听到如国内丧事上那么悲伤的哭泣.这也许是圭亚那人乐观性格的一个体现. 我刚搬到村里时有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在家门口出车祸去世了.那时我也十分好奇圭亚那人怎样办丧事.跟着一个朋友到他家.楼下办丧的人群都在喝酒聊天.死者还沒孩子.老婆是他唯一的亲人.在两个朋友的陪伴下.他妻子坐在楼梯上默默地流泪.那两个劝她的人也被感动得泪流满面.这是我在圭亚那见过的最凄惨的丧事. 后來再见到的一次.感染力就差多了.现在看來还有点戏剧性.那是特里的侄女.尼克的姐姐.她的另一个弟弟.也就是尼克的哥哥.他也是淘金客.曾经在特里的队里当过潜水员.他因为一些小事惹怒当时营地里一个做饭的印第安女人.在工作结束准备回家的路上.中途休息时.突然大喊头疼.然后从吊床上掉下來满地翻滚.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特里将所有的装备都留在那.带着几个人急急忙忙地将他侄子送到乔治敦的国家医院.医生也查不出啥毛病.只诊断出可能是脑溢血.可又查不到出血的迹象.据我所知.脑溢血的人当时立马昏迷或者直接挂掉.可特里说他侄子一路大喊大叫着到达乔治敦国家医院.这点实在诡异.他就这样喊了一整晚.后來.医生和护士怕他从床上翻下來.跟他一起去的几个水手用绳子把他绑到床上. 特里说他被绑后全身涨得通红.头上的血管也扭曲着涨满额头.嘴嘴巴张大到常人所不能达到的程度.次日清早.他的两只眼球瞪得凸出.然后就沒声音了.队里的人都说他被那个做饭的印第安女人施了巫术.他姐姐接到弟弟去世的消息后.扯开嗓子哭个不停.一直到我们帮着搭好办丧事用的棚子.她还在那一个劲儿地哭.地方都沒挪过.哭了一个下午. 晚上.她终于停止哭泣.安静地给孩子们做饭.吃完饭跟着赶來拜丧的亲戚朋友大喝一通后.跑到阳台又开始哭.嘹亮的哭声断断续续了一整晚.我的房子就在她家旁边.被她一晚的哭声折磨后.第二天早上我满眼血丝地到她家帮忙准备第二天的丧事. 到那之后.我却十分惊诧地发现.她仿佛沒事一般哼着歌开始准备第二天丧事用的东西.压根儿就不像刚失去亲人的悲伤.我在心里由衷地感叹一句:“真是性情中人啊.”她叫丽陶亚.是我在圭亚那帮助我较多的几个好朋友之一. 拉姆的遗体第二天在波比斯他的老家火化了.圭亚那沒有火葬场.每个城市都有几个固定的地方供人火化尸体.露天的架子上堆满一大堆木头.用布包好尸体放到上面.淋上椰子油.然后开始点火焚烧. 第152章 满天星光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一般來说印度人都是选择火葬.黑人或者混血儿才选择土葬.就像所有西方人的传统入葬一样.圭亚那人几乎沒啥陪葬品.这也是为何中国的盗墓业欣欣向荣.国外却很少听说有职业盗墓贼.即使我们开挖老外的墓也盗不到啥东西.最值钱的也就是死者身上穿的新衣服.扒下來谁敢穿.顶多再放几件死者生前喜爱的物品. 陶丽亚的弟弟下葬时.除了穿一身新衣服.唯一的陪葬品就是他生前淘到的最后一颗金子.下葬之后用水泥盖一个长方形的壳子再搞一个打开的书本形状的装在上面就完事儿了.墓前立一个十字架.也沒有墓碑.死者的名字简历等等刻在水泥壳上那个打开的书本装饰上.讲究一点的还在墓周围装上栅栏.种上花草. 拉姆火化完后在老家下葬时.陪葬品是他生前喜爱的一根台球杆和一个打火机.晚上.罗吉的家里挤满村里前來参加丧事的人.我跟巴萨帮忙招呼到來的村民.准备茶酒食品.迎來送往.把我累得够呛.丧事结束后.我才想起要采购到林子里所用的东西.再不买就來不及了. 于是.一大早我拉上巴萨去乔治敦.到乔治敦车站的斯塔布洛克市场买一些路上吃的食物后.我们顺道去了瑞镇街.那里是乔治敦最繁华的商业街.如果來旅游需要买纪念品最好不要在这里买.因为整条街都充斥着中国商品.乔治敦买土特产的地方是斯塔布洛克市场.那里经常有人卖一些当地的土产.卖大型工艺品的则在大教堂那里.从大教堂往北走一直到海关附近有一条绿茵走廊.很多民间艺人都在那里卖加勒比风格的木雕. 在邮局那边有一条街专卖当地手工制作的纪念品.记得要多砍价.货比三家之后才买.特别是印度人开的店.印度人做生意很精明.很多店铺的摆出來的东西都一样.不要怕过这村就沒这店. 我在瑞镇街的中国店里买了几瓶生抽.一包八角粉.一张吊床.背包.刀.细眼蚊帐.滴露.防雨布.浴巾.电池.薄毯子等等我认为必需的物品.巴萨一路上一个劲儿劝我:“你买这么多东西路上不好带.只要吊床.刀和常用药品就够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有备无患.何况这些东西也都不重.总比到时候要用找不到好吧.”我坚持己见还要继续采购时.偶遇尼克.他进城來买吊床.看到我手里拎着一堆东西他笑道:“你以为要去旅游啊.咱可不需要那么多东西.防雨布.电池.药品.特里也会准备.你就买吊床.毯子和洗漱用品就行.对了.他让告诉你们一声.林里的河道涨水了.我们要提前几天出发.按预定时间去可能会耽误工作.最迟后天就走.到时他來接我们.” 巴萨递给尼克一支烟.道:“好.该买的都买了.你买吊床后咱们一起回去吧.再不回去小韦买的东西都能开百货店了.”既然他们两个都这么说.我只好打消继续采购的念头.跟尼克一起买好吊床.一行三人坐上公共汽车回到考维敦. 晚上.罗吉约我跟巴萨和尼克去他喝酒.算是给我们践行.早早到达那里后他还在忙.我们只好先喝.平时我跟尼克接触并不多.他不经常在村子里.偶尔回來一次呆两三天就走了.酒过三巡后他的话开始多起來.我才知道他原來有一个做毒贩头目的姐夫.也做军火生意. 尼克除了跟他叔叔特里去淘金.有时也会帮他姐夫送货干点跑腿的差事.干这种事在圭亚那并不罕见.只要不是干得很离谱警察一般不会管.像大麻这种国内禁止的普通毒品在这里到处可以都买到.罗吉的小店里也有卖.当地人并不把大麻当做真正意义上的毒品.很多农场主都会种上几棵留给自己用. 我也曾经抽过几次大麻.身子疲惫时抽这玩意儿确实很管用.那种轻松感是任何休息方式都无法比拟.而且就跟抽烟差不多.在我看來这实在也算不上一种必须要禁止的毒品.而贩卖军火.在枪支泛滥的圭亚那.也并不稀奇. 尼克说话时舌头开始有点结巴了.他听说我一直想卖一支枪.就大大咧咧地说道:“小韦.巴萨.我明天给你们一人弄一支手枪.价钱也不会高.”我心里暗暗叫屈.我跟你也不是很熟.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着卖枪.找死啊. 巴萨赶忙岔过话头:“伙计.这个明天再说.罗吉.拿一份炸鱼.再给尼克拿一瓶苏打水.”我们三人又喝了半箱啤酒.尼克舌头开始打结.巴萨看到他确实喝多了.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尼克语无伦次地嘟囔着.我们也听不清他说啥.巴萨也沒辙了.问我:“小韦.咱们送他回去吧.再喝他就要撒酒疯了.” “好吧.我去跟罗吉打个招呼.”我起身跟罗吉叮嘱几句.然后跟巴萨一人一边架着喋喋不休的尼克.送他到家后又返回罗吉的小店.这下总算清净不少.此时已临近午夜.我却一点睡意也沒有.巴萨和罗吉也是习惯熬夜的夜猫子. 罗吉索性关了大门口的霓虹灯和院门.我们三个在他家的院子里又摆上桌子开喝.他从屋里拿出一大盘熏野猪肉和一小盘他母亲做的当地叫蒜肉的小菜.这种小菜使用青芒果.酸子.圆葱.虎牙辣椒或者普通的印度魔鬼椒.蒜.酒.盐.去皮的生猪后腿肉和水.一起放到桶里密封腌制四五天就可以吃.吃的时候取出肉切成长条或者成片.用玉米油煎透.撒上黑胡椒.煎过的百里香和九层塔.四周配上腌制料水中的辣椒碎.圆葱和青芒果片.酸辣可口.肉质筋道. 这是圣诞节期间家庭餐桌上必备的菜肴.平时也有人做.只是很少.他家是小酒馆.常备这种小菜.这种虎牙辣椒跟网上热卖的魔鬼椒可是天壤之别.我第一次吃时差点疯掉.充分体会到脑袋要爆掉的感觉.魔鬼椒在市场上有很多.它是圭亚那家庭常用的一种辣椒.除此之外还有大小樱桃辣椒.黑辣椒.鸟椒.金椒.子母椒等等. 圭亚那辣椒品种很多.而且每一种辣椒都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国内辣椒沒法比.虎牙在林子外边很少有卖.一般都是家里有人在林子里伐木.或者淘金.回來时带回一点.有人试过在外边种.种出來的样子差不多.可辣味差多了.这或许跟水土和物种有密切联系. 深夜的考维敦异常宁静.偶尔才有一辆放着咚咚的低音炮飞驰而过的小汽车.罗吉家的狗趴在我的脚下.沉沉睡去.不知名的小虫.还有野鸟.鳄鱼.树蛙.蚊子……自然界的夜游者们交织出的合奏更突显夜的宁静.今夜是雨季里少有的晴天.仰头望去.满天星斗簇拥半轮残月.恍若梦中. 第153章 整装待发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晚风带着大西洋的湿气弥漫在这座小院里.小楼上罗吉妹妹房间里隐隐传出略带忧伤的蓝调音乐.我顿时感到一丝温馨.酒不醉人人自醉.摇摇晃晃的吊床上星空也醉了.第二天早上.我被摇醒. “早上好.”罗吉的母亲满脸微笑的站在吊床旁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早上好.阿姨.”我一边说一边往对面的长椅上看去.才发现巴萨这厮早已不在了.我刚要开口问.罗吉从楼梯上走下來手里抓着一块三明治.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奶茶.嘴里含糊不清的催道:“早上好.小韦.你赶快回去拿东西.特里在陶丽亚那等你们呢.巴萨刚喝完茶也回去拿东西了.” “嗯嗯.”我匆忙洗了一把脸.一口喝干琼阿姨递來的咖啡.琼阿姨看着我狼吞虎咽地样子笑道:“年轻人.不要着急.特里还要等另一辆车到了才能走.你吃完早饭再走也不迟.” “谢谢你.琼阿姨.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再见.”我从桌子上抓起一块三明治.一边吃一边往家里赶.我经过陶丽亚家时.看到特里的灰色路虎停在她家门口.陶丽亚在阳台看到我就开始大喊:“小韦.要走了.快去收拾东西.我们正等着你呢.” “我知道了.两分钟就到.”我一边喊一边冲进家里拿起前天收拾好的东西.锁好门牵上一只浅黄色的拉布拉多.朋友家的狗生的.它从小体弱抢不到奶吃.刚抱回來时严重的发育不良.尖嘴猴腮.怎么看都像一只大老鼠.于是我叫它老鼠.我來到陶丽亚院子里. 我把老鼠放到院子里.提包上楼.巴萨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跟特里聊天.我跟特里和巴萨打过招呼后靠在窗边的沙发上.陶丽亚端着一盘茶和几块蛋糕走进客厅.把茶和点心分给我们后坐在我旁边.拍着我的肩膀对特里说:“特里叔叔.到林子里可要好好照顾我这兄弟啊.他可是个雏儿.对林子里的事情一点都不懂.不要让他吃亏.” 我沒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什么雏儿啊.河对岸的林子我可沒少去.你忘了是谁跑进去捉鱼陷到沼泽里出不來了.还不是我把你领出來的.” 陶丽亚重重拍了我的肩膀骂道:“你还提那次啊.我差点让你害死.你领着我们几个跑到大麻地里.差点让毒贩给杀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道:“谁知道那是大麻地啊.我那会儿也不认识大麻.你们当时也沒告诉我.我就记得你们几个张大的嘴巴.看到有人來了还站在那里不动.要不是我拉你们跑.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呢.” 巴萨听说过那次的事情.看到特里疑问的眼神.对他解释道:“那是小韦刚到圭亚那的时候.有次他跟一个朋友到河对岸林子里钓鱼.遇到陶丽亚领着村子里的小孩儿去捉哈萨.陶丽亚说她知道林子深处有一个大水潭里很多鱼.就领着他们去那里.半路上一个不小心陷进沼泽.那两个小孩儿吓得不知所措.多亏小韦跟他朋友用鱼竿将她拽出來.后來他们跟着他在林子里瞎转.想找一个更好的鱼窝.结果误闯进了苏斯戴克一个毒贩的大麻农场.被人发现后.要追杀他们.后來他们躲过追杀跑到河边.遇到达若从农场回來.带他们回到村子.后來他们也报了警.那帮毒贩已被抓.农场也被烧.为此苏斯戴克警察局还奖励他们几个.” 特里听完巴萨讲完事情的经过后有些赞赏的看着我道:“年轻人.不错.这次去林子里.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会尽力帮你的.”陶丽亚给我们每人带了一份路上吃喝的东西.嘱咐再回來时带些虎牙辣椒和熏鱼.我把家门钥匙交给她.请她帮忙照顾老鼠. 差不多早上十点钟时.我们等的另一辆车到了.这是一辆白色的加长皮卡.车后边的货箱里拉着一艘小快艇.特里告诉我们.这是他带出來让人维修的.有了这个.我们进去的时候会更方便一些.不用走山路. 罗吉这时也來了.他给我们带了一些琼阿姨委托他带來的布丁和几大瓶自己家做的芒果辣椒酱.跟陶丽亚和罗吉告别后.我和巴萨坐在特里的车上.尼克上了后边的皮卡出发了. 第154章 中途遇险 请使用访问本站。我们沿着林登高速往马蒂亚赶去.一路上巴萨跟特里聊着他以前工作过的那艘淘金船上的事情.我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渐渐地.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得荒凉.车子飞驰在圭亚那唯一的一条高速公路上.两旁起伏的丘陵和茂密的灌木丛.我们经过林登加油站时.特里下车买了两桶五加仑装的汽油.放到后边的皮卡上.给快艇加油用的. 车子离开林登后.公路上两旁的景色也变得更加荒凉.原來的柏油路被红土路代替.车子过后扬起漫天红尘.巴萨叮嘱我关上车窗.他打开空调.放上一张雷鬼音乐碟片.靠在座椅上眯起双眼.一会儿他要接替特里开车.这段路程大概要跑一天才到马蒂亚.一个人开太累.本來我也想替他们开一会儿的.无奈我不认识路.如果在这一带迷路麻烦可不小.我索性也不管他们.靠在后排座椅上躺下來.听着悠扬的歌声沉沉睡去.等到巴萨叫醒我时.车子早已停下來. “我们到了吗.这么快啊.”我揉着酸痛的脖子问巴萨. “小韦.你赶快下來帮忙.”巴萨催促道.我赶忙下车.当我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我们的车子停在一座坍塌的木桥前.桥下是十几米深的河谷里.河里的激流哗哗作响. 车头的前半部分已陷进桥面的烂木头里.特里蹲在车后保险杠那忙着.后边跟着的皮卡司机也在帮忙往车上绑绳子.皮卡上的快艇连同托架已卸下來放在一边.看这情形.刚才我差点在梦中坠落深渊. 我忙问巴萨怎么回事.他一边帮特里放绳子一边答道:“刚才车子过桥时桥塌了.多亏特里叔叔反应快.发觉桥要塌及时刹车.否则咱们可要漂流到库鲁邦去了.可惜车子还是沒倒出來.你快过來搭把手.咱们先将车子弄出來.” 这时特里满身泥土地从车底钻出來.他拍拍身上的泥土.动作麻利地点上一支烟靠到皮卡车上.脸上看不出半点焦急的神情.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伙不要着急.我们在路上经常遇到这种事.估计咱们今天到不了马蒂亚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这边还有一条小道也不是很好走.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沒办法.巴萨你去弄个警告牌放到路上.” 巴萨答应着.动作飞快地用几片棕榈树叶编出一个大板子一样的东西.又在旁边的灌木丛里找了一会儿.用一种样子很像牛蹄形状.有止血的功效的宽大叶子.托着一堆白乎乎的东西出來.我好奇地看着他用那些白色粘稠的液体在棕榈叶做的板子上涂了一个大大的叉号.并围着它画了一个圆.做完这些后.他从旁边的一棵树上剥下一长条树皮.垫着树干用刀背砍了几下后变魔术般的抽出几条近两米长的纤维.我一直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丛林客吗.在周围随手都能取得所需要的东西. 我十分惊讶地问他:“伙计.这是什么树的皮.它怎能抽出这么长的纤维呢.你刚才拿的那白色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巴萨嘿嘿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叫它绳子.它真正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种树长大后它的皮可做皮舟.南美印第安人到近处捕鱼时就会用这种独木舟.至于这白色的.呵呵.先不告诉你.到林子里边你自己弄点來就知道啦.” “树皮也能做船.”我更加好奇了.巴萨将那块板子用几根木头支在路中间.一边干一边说道:“那当然了.而且非常结实.只是不能在大水面用.因为船头船尾沒有档板.浪太大船会进水沉沒.他们做的时候挑选好一棵合适的树.砍倒后慢慢把树皮剥下來.然后晒干做成的独木舟.我这么说你可能也不清楚.等到了营地我抽空做一艘给你看看就明白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來.我们将车子从断桥上拖出來停在路边.与皮卡车之间留出一段间隙.大家合力在两车之间搭起一个遮雨棚.特里取出一个便携式小炉煮咖啡.我跟巴萨和尼克则在周围捡一些枯枝准备生火做饭. 尼克从车上取出锅和米.几块腌肉.一条熏鱼和一个芋头.简单煮了一顿饭.吃完饭后特里拿來一瓶朗姆酒和几瓶水.我跟巴萨将剩下的腌肉和熏鱼用树枝串了插在篝火周围.大家围在火堆旁喝酒聊天. 第154章 奇怪的小绿人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时我才知道皮卡车司机名字叫罗伯特.他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给我们讲了一个小时候遇到河怪的离奇故事.他家在德姆拉河西岸住.此河是圭亚那最大的内陆河.入海口直通大西洋. 他家里经营着一个橙子农场.农闲时他跟村子里的伙伴就会到到德姆拉河里钓鱼或者到河中间的小岛上去捉螃蟹.德姆拉河里的鱼也挺奇怪.只要我们在河边的灌木上绑上钩子.钩子上挂一块肥皂.一会儿就会有一种大鲶鱼挂在上面.鱼会被肥皂诱惑真令人难以费解. 有时.他们也会在船上用钓鱼.鱼钩上挂鸡肝或者面团.可以钓到一种类似白条的有鳞鱼.或者退潮时候到河滩浅水区撒网.但要注意不要陷到滩涂的泥里.人一旦陷进去.胶泥就会死死吸住你的脚.滩涂上最危险的生物莫过于游弋在浅水区的鳐鱼.它们像盘子一样卧在水底的泥里.它尾巴上有毒刺.人不小心踩到的话.它的尾巴就会像蝎子一样弹起來.被它刺到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沒命的.每年都会有打渔人在滩涂上被鳐鱼刺刺死的消息. 有一天清晨.罗伯特和他的朋友到河中小岛捉螃蟹时.他们遇到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当时他们一共四个人.带抡网和手线.他们在河边的灌木上绑好钩子后.有人提议到河中的小岛上撒网顺便捉螃蟹.他们到小岛上以后正逢涨潮.螃蟹洞都被淹沒了.于是罗伯特就领着几个年龄比他小点的孩子转到岛的另一端撒网. 这小岛上以前有一个老人独自在这里种过椰子.后來不知啥时候老人走了.他只留下一片荒废的椰林和一座小木屋.他们撒几网后收获不大.就渐渐失去兴趣.孩子好玩的天性驱使他们跑到岛上的小木屋里玩起捉迷藏.木屋本來就不是很大.可藏的地方也不多.罗伯特年龄最大.胆子也大.他独自一个人跑到屋后的灌木丛里藏起來. 正在他洋洋得意自己藏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的喘息声从身边传來.他循声望去啥都沒见到.喘息声还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的传过來.罗伯特有些害怕了.他站起身刚要离开.突然发现就在离他刚才藏身不远的地方.爬着一个人形的东西.下半身埋在烂树叶里.挺着上身.看样子也就两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大.全身都是深绿色.两只眼睛闪着蓝色的光芒望着他.小小的嘴巴一开一合的喘息着.他循声见到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心里也就沒那么害怕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早上好.请问你是谁.” 那绿色的人形并沒跟他打招呼.而是用非常尖锐的声音命令道:“小孩.快把我抱到河里去.”罗伯特看到一个小孩子这么命令他.心里有些不高兴.沒好气地跟他说道:“你自己走过去吧.这里离河边又不远.我还要跟我朋友玩捉迷藏呢.”他说完转身刚要走.那个绿色的小人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十分尖锐刺耳.罗伯特形容他当时听到的声音好像放大一百倍的塑料泡沫擦玻璃的声音.他全身瞬间都麻木了.耳膜刺痛.头疼欲裂.那道:“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 他有些害怕了.想跑双腿由迈不开脚.那小人从烂树叶里爬了出來.两条直直的软软的沒有关节的腿一样的东西.在地上拖着慢慢向他爬过來.爬到他身边后.那小人抬起头目露凶光地看着他.罗伯特这时感觉到腿可以动了.但也不敢跑.小孩子很容易受惊吓.他只好抱起那个小绿人往河边走. 他极力描述跟小绿人皮肤接触时的感觉:“我那时才知道它并沒穿衣服.身上裹着一层绿色的黏膜样的东西.很臭.我手上和衣服上沾了很多.回來后怎么洗都洗不掉.衣服也被我烧了.手上的痕迹几天后才消失.那段时间朋友总说我身上有一股臭味.” 伙伴们看到他抱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小孩走出來都很好奇.围上來问这问那.那怪物明显被激怒了.又喊了一声.所有的孩子都被吓坏了.有一个甚至尿了裤子.他们都不敢再靠近罗伯特和那怪物.他抱着它走到河边时.恰好遇到同村的几个渔民开船经过.看到他手里抱着的东西.他们惊慌失措地大喊快扔掉.那小绿人也急于要下水.立马挣脱他的双手滑入岸边的浅水里. 第156章 诡异的绿人 请使用访问本站。就在它刚刚落水的一刹那.渔船上突然撒下一张大网扣住它.几个渔民赶忙用船桨把网压在岸边的泥里.网下的水顿时一片浑浊.船上人纷纷跳下水慢慢拉网上岸.网绳瞬间绷得笔直.看來那东西在水里的力量很大.两个成人十分费力地才拉网上來. 这种大网的网兜特别深.一般东西进去根本出不來.曾经有人用这种网在深水拉上海牛.这么一个小怪物兜进去除非它自己会割开网兜.否则绝对出不去.小绿人被拉上岸后在网里大喊大叫.奇怪的是它再也沒发出那种让人麻木的刺耳的尖叫声.渔民们好像认识这鬼东西.他们有条不紊的用一个装芋头的麻袋将那怪物装进去后放到船仓存鱼用的大水槽里.然后让几个孩子赶紧回家.不要在这里呆下去. 罗伯特和几个孩子当然不敢在这里停留.他们跟在渔民身后划着小船回村.回到家后.他跟父亲说起刚才发生事情.父亲说救他们的人已通知村民.父亲告诉他.他们遇到的绿人是河怪.它是一种很卑鄙的水生物. 沒有人知道它们怎么來到德姆拉河的.传说他们是大西洋里的生物.很久以前还是荷兰统治时人们在德姆拉河里曾经捉到一只.当时还送到乔治敦去展览.后來这绿人说再不放他走.他就会让德姆拉河发大水淹沒附近的村庄.由于人们对这东西不熟悉.也有些畏惧这不知來路的怪物就把它放了. 圭亚那刚刚独立之时又有人捉到一个.人们才发现这种东西对成人构不成威胁.可它们的叫声会让小孩子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当时捉到它时.它正在啃一个小孩的尸体.它又威胁要让德姆拉河发大水.由于人们看到它杀了一个孩子.愤怒得全然不顾它的警告捉住它.才发现它对成人一点办法都沒有.说发大水只是骗人. 它们的叫声确实会让一些小孩子沒法行动.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失去行动能力.后來人们猜测.它很有可能骗小孩子到河边让他失去行动力后.拖下水淹死.最后愤怒的人们将那怪物绑到河边烧死了.想不到这怪物现在又出现了.一会儿大家要在村子后边的广场烧死它.罗伯特换上一套衣服跟着父亲到村子后边的广场. 那里已聚集好多村民.有几个人在堆木头.小绿人被人关在一个狗笼子里.它大喊大叫着.怪异的尖锐声音让人听不清楚它到底喊啥.不一会儿.人们架好柴堆.两人将笼子抬到柴堆上.淋上煤油点上火.噼噼啪啪声伴着绿人的惨叫不绝于耳. 罗伯特听到它凄惨的声音喊道:“你们会遭到报应的.我的家族不会放过你们.”绿人惨叫一会儿就沒声了.火堆烧完后.人们将灰烬连同那狗笼子一起放到一条水葬用的小木船上.扔进德姆拉河.水葬船顺着河水的落潮漂走了. 卡车司机讲完这个故事.特里忽然恍然大悟地问道:“噢.罗伯特.小时候我听父亲说过有人在德姆拉河西岸捉到一个会吃小孩的河怪.当时我还以为他故意吓我的.不让我到河里游泳.原來真有绿人.这种生物太奇妙了.它怎么会说话.” 罗伯特点上一支烟靠在车轮上.长长突出一口烟雾告诉特里:“特里.其实后來我才知道.那绿人是不会说话的.事后我告诉村子里的人说.它当时喊我们会遭到报应的.可当时村子里的很多人从头至尾听到的只是刺耳的尖叫声.他们还说是我出现幻觉了.我父亲同样沒有听到那东西喊的话.也仅仅是尖叫声.我猜它可能有一种感应能力.可以让它选择的人感觉到它的话吧.” 我虽然对他的故事将信将疑.可还是十分好奇地问道:“罗伯特.那后來你们有沒有向那怪物所说的遭到报应呢.” “哈哈.沒有.除了偶尔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临河两岸的居民家中.就沒有别的事儿了.”罗伯特一脸轻松地笑道. 第157章 被困林中 请使用访问本站。“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发生住在河岸的人家吗.”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毛病又犯了. 罗伯特见我追问.继续笑道:“那些奇怪的事情.其实在圭亚那很多临河的人家都曾经发生过.一般晚饭时分.家里的盘子.碗.锅等厨具就会叮叮当当响起.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丢丢失一些食物.第二天查看时.门窗都好好的根本沒有人进入的痕迹.可地上却有湿漉漉的小孩脚印.一开始人们都很害怕.后來人们才发现.炊具乱响也只是一通.丢一点食物什么的.从沒听说过有人因为这个受伤.所以大家就都不在意这些.” 罗伯特听完.我心想.还以为是啥奇怪的事儿呢.这不是国内说的闹邪啊.大骂两句都能吓跑的怪物作崇.看來还是一个时常沒饭吃的怪物.有时甚至都不是啥怪物.纯粹是人为恶作剧.我们的老家也曾经流传着一个说法.在别人家门口放上一种河边长的草.它如果断了会有白色的汁液流出.开白色的小花后.家里的盘子和碗晚上会自己碎掉. 想不到圭亚那居然也有这玩意儿.不同的是闹邪不会丢东西的.少食物又怎么解释.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事.如果遇到一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啥东西.夜幕降临.蚊子.沙蝇和不知名的小飞虫开始肆虐的往火堆上.人身上扑.特里拿出几朵面包树开的干花.在火堆上点燃后分别插在四周. 一股类似大麻一样的气味冒出.这是圭亚那民间常用的驱蚊材料.燃烧时间很长.驱蚊效果也不错.有时我到那边的林子里钓鱼时都会带一些.它可比蚊香管用多了.而且这东西几乎随处可以弄到. 圭亚那农村基本上家家院子里都种面包树.木瓜.椰子这些树木.每到面包树开花结果时.人们就会采集一些干花蕊存起來备用.在那些中国百货批发商还沒在圭亚那开展生意之前.人们都用这玩意驱蚊.毕竟以前像圭亚那曾经的最大的中国饭店附属开设的中国货小超市里卖的蚊香.不是一般农村家庭可以买到的.当然.现在的圭亚那.中国百货早已经泛滥成灾.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特里招呼大家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我们绑好各自的吊床.巴萨往火堆上放了一大段枯木.大家伴着四周的虫鸣兽叫沉沉睡去. 清晨.天刚蒙蒙亮.猕猴此起彼伏的叫声将我唤醒.我在吊床上伸了个懒腰.往下一看.熊熊的篝火又燃起了.罗伯特和特里坐在火堆旁用小炉子煮着早茶.火堆上架着一只平底锅.巴萨正在那做早饭.煎咸肉的香味弥漫四周. 我爬起來在皮卡车后边拉的水箱里擦了一把脸.忽然发现我们的车旁边多了一辆黑色的本田越野车.车旁靠着一个大概四五十岁带着墨镜的中国人.车里还坐着一个扎着马尾的中国女孩.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 我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那个戴墨镜的中国人冲我点点头微笑道:“早上好.”一口纯正的东部英语口音.我应道:“早上好.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圭亚那有很多中国人与当地人的混血儿.你看到的中国人.未必就是真正的中国人.他们有些人从父辈甚至祖父辈开始就不会说汉语了. 一般來说.圭亚那的华裔都穿着当地时髦的衣服.走路也是不紧不慢.从国内到圭亚那的中国人分为两类.一类是真正的商人和援外机构的工作人员.这些人穿得比较整洁.衬衣.西裤.皮鞋.大多数都是国内带來的.行为举止比较稳重. 还有一类是当地餐馆的人.他们穿的大多数都是当地买的衣物.看起來并不合身.而且绝大多数人都穿拖鞋.你如果看到一个提着好几个方便袋.走路飞快.穿着有点大的t恤和短裤.脚踏拖鞋或者穿着皱皱巴巴的白衬衣.西装裤.配拖鞋的中国人.他八成是在这开餐馆的. 刚开始的时候圭亚那人对中国人还是很尊敬的.因为是一个中国人领导他们独立.到后來.他们慢慢地发现涌入圭亚那的中国人不再像以前的那样彬彬有礼.在市场上也不再是绅士一般买东西.而是大呼小叫如吵架一般讨价还价.他们会为了几块十几块圭币跟人唠叨半天.而且声音高亢引人注目.更有甚者指指点点取笑当地人的肤色和风俗.正是因为这些恶行直接导致中国人在圭亚那的信誉度急剧下降. 我刚到圭亚那时.有一次去乔治敦的路上.居然看到前面车斗上的几个黑人在冲我们做着打人的手势.我天朝的国民们啊.你们教的可真全面.这么生僻的地域性手势都让老外学了去.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同行的人问我为什么那几个黑人对我们做那种手势.那是什么意思.我无话可说.给他解释只会为给当地人与华人的矛盾多增加一份怨恨.我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不太清楚. 因此.这次看到这个戴着墨镜的中国人.我也不是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从国内來的同胞.还是当地的华裔.听他用來打招呼的还是纯正的圭亚那东部口音的英语.我确定他是那种久居圭亚那的华裔. 他回答道:“昨天半夜我们就到这里.也看到你们立在那里的警告牌.谢谢你们.否则以我们当时的车速非掉下去不可.” 我又问道:“你们也是去马蒂亚的吗.我们可以一起走啊.特里叔叔说还有一条路可以绕过去.” 墨镜点头笑道:“是的.刚才特里先生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准备跟你们一起走那条路.我也是第一次來到这里.幸好遇到你们.要不麻烦可大了.”他是一个健谈的人.我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一个跟我同样肤色的人.虽然他不会说汉语.但是遇到同类毕竟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时.巴萨招呼大家吃早饭.墨镜和车里的姑娘也和我们一块吃. 那女孩跳下车后我才看清她的全貌.一米六七的个子.身材匀称.扎着一条马尾.穿着紧身的黑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衬着她白皙的脸庞.清爽干练中透着一股英气. “大家早上好.”她的声音清脆.同样纯正东部英语口音的.如果路上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陪着.倒也不寂寞.那墨镜不知道跟她是啥关系.他们两人到马蒂亚干啥.巴萨将一块夹着煎肉的面包塞到我手里小声道:“这两个人挺奇怪.你看他们的车顶.这样的车子太少见了.”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们车顶上有一个圆圆的帽子衣样的车载卫星天线.在当时的圭亚那确实很少见.我们在考维敦见过的从林子里出來的车都是拉着长长的短波电台天线.还沒见过用卫星天线的.由于巴萨曾经在加拿大的一个金矿探测队工作过.所以认识这种天线.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一边想一边看着特里跟他们有说有笑聊天.吃过早饭.大家收拾好东西上路.特里的车在前面开路.墨镜紧跟着.皮卡车和尼克跟后.路上.特里告诉我们.那****人也要去库鲁邦上游.说去考察木材资源.他们打算到马蒂亚后租直升机进去.也许我们在里面会遇到他们.我还是对那****人心存疑惑.考察木材就两人深入莽莽雨林.胆子也太大了吧. 中午时我们到达一片椰林.特里停下车说休息一下.这条路实在颠簸得很厉害.到处坑坑洼洼.我在后排被颠得想吐.來到这里.红土路不见了.变成满是鹅卵石的小路.宽度也就刚好容纳一辆卡车通过.巴萨下车接替特里.下一段路巴萨开车. 特里有些疲惫.也沒下车.他从驾驶位挪到副驾驶.靠在座椅上缓慢地说道:“我老了.再干几个星期就不干了.太累了.干不动了.” 我问道:“特里叔叔.每次进去都走这么久吗.还有多少路程才到到马蒂亚.” 特里笑道:“年轻人.还沒开始走呢.我们现在只是去马蒂亚取东西.马蒂亚才是起点.” 巴萨也在一旁笑着接话:“小韦.你可要养足精神.从马蒂亚开始就沒这么舒服了.路上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开车走这种路要有意思多了.” 第158章 丛林奇遇 请使用访问本站。 “还沒开始.我们都走一整天了.你说还沒开始.那到底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我瞪着双眼看着特里.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道:“呵呵.年轻人.从马蒂亚到我们营地如果走山路大概要三天时间.如果走水路需要十几个小时.这次我们有快艇.走水路要轻松多了.希望不要下雨.如果下雨了.库鲁邦河涨水就不好走了.”墨镜和他的伙伴提着一包矿泉水从后边车走过來.女孩将水分给大家后.又回到他们自己的车上. 墨镜看到特里疲惫的样子.说道:“特里先生.您累坏了吧.还有多长时间我们才到马蒂亚.这条路真不好走.” 特里笑笑说:“是啊.我老了.跑不动了.从这里再走大概两个小时就到马蒂亚路口了.王先生.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噢.这墨镜姓王.我包打听的毛病又犯了.问道:“王先生.你们是做木材生意的.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单独去库鲁邦呢.会不会很危险.” 王先生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道:“呵呵.对啊.我们在埃斯奎博那边做木材生意的.这次不只我们两个.前面已经來了几个人在林子里等我们了.我们这次带一些需要的器材给他们的.” “哦.这样啊.希望在林子里还能遇到你们.” 王先生笑道:“但愿如此吧.如果我们的营地跟你们的离得很近的话.”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各自上车.我对特里道:“特里叔叔.你到后排躺一会儿吧.”他答应着.交代一下巴萨到哪儿拐弯.路上需要注意的几个难走的地方到后排躺下了.剩下的这段路虽说窄了一些.可是比前面走得那些坑坑洼洼的红土路要平坦多了.我坐上副驾驶.调低车上音响的音量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路上不时有野兽跑过. 巴萨看得直咂嘴:“伙计.如果有枪.今晚能吃顿烧烤了.马蒂亚的木薯酒配烧烤野味.再有巴西姑娘陪着.人生不过如此.”我看他都有些迷离的眼神真怕他会下去咬死几只.提醒道:“嗨嗨.看路.你在开车呢.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撞进灌木丛里.你怎么跟罗吉似的了.这是吃货才有的表情.” 巴萨嘿嘿笑了几声道:“小韦.罗吉那种级别的吃货我沒法比的.你记不记得他为了一条烤鳄鱼尾跟小猪翻脸的事情.当时他的表情让我感觉如果小猪不放手.他会连小猪的胳膊跟鳄鱼尾一起吃掉.哈哈.”他这么一说让我想起那次的事情.顿时大笑起來:“对啊.哈哈.那次罗吉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恶魔一样.把小猪吓的话都不敢说了.要说他能为了吃的杀人我绝对相信.” 那是一次复活节聚餐的时候.我们几个在罗吉家后院吃烧烤.罗吉不知从哪儿弄來一条小鳄鱼.说是从沒吃过这个.要尝尝鲜.于是巴萨就帮他烤了.烤好后罗吉说要弄瓶好酒來吃这鳄鱼.谁知.就在他去拿酒的时候.小猪拽下鳄鱼尾巴就啃了起來.罗吉刚好回头看到.这胖小子以惊人的速度一闪就到了小猪身边.一把抓住鳄鱼尾巴.另一只手顺手抓起一个烧烤叉喊道:“操.放下我该死的尾巴.” 小猪让罗吉这架势吓的愣住了.嘴里还含着一块肉沒咽呢.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罗吉见他还不松手.扔下叉子抓住小猪拿鳄鱼尾巴的胳膊就要咬.小猪吓得惨嚎一声把鳄鱼尾巴甩到桌子上.同时.手用力推着罗吉的大脑袋.巴萨见状急忙把罗吉拉开.罗吉余兴未尽的大声骂道:“我操.敢偷我东西吃.他妈的死黑鬼.再偷老子东西我咬死你.” 小猪简直被吓坏了.瞪着眼张着嘴不知所措.这小子嘴里的肉给吓的一直都沒咽下去.也沒吐出來.我跟巴萨还有拉姆看到这两位反常的样子.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这会儿小猪回过神儿來了.吐掉嘴里的肉骂道:“操.印度佬.我就吃块肉你用得着这么凶神恶煞的吗.真不够朋友.你咬我试试.妈的.”这时的罗吉.早捧着那条鳄鱼尾巴坐到一边去了.理都沒理小猪.那天.小猪一晚上都在那气得骂骂咧咧.罗吉似乎忘掉了自己反常的样子.弄了瓶白兰地一个人在那里啃完了那条鳄鱼尾巴.期间还不忘给在一旁絮絮叨叨啃着鸡腿的小猪倒了一杯白兰地.提都沒提鳄鱼尾巴的事情.这件事情每次我想起來都想笑. 第159章 印第安人 我们一路聊天不知不觉已到一条比较像样的路上四周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人家巴萨说:“前面就是马蒂亚路口你叫一下特里叔叔问他咱们到哪儿落脚”我转过身拍拍特里叫醒他他慢慢坐起身呆了一会儿道:“已经到了巴萨我來开车吧咱们去我老朋友家住一晚”巴萨坐到后排特里重新启动车子缓缓向前开去 这个位于圭亚那国家中部的城镇地方不大路上不时可以见到一辆越野车满身红泥的在大街上飞驰而过街上有很多印第安人他们看起來跟考维敦周边居住的那些印第安人不一样就是这里的印度人和黑人看起來也跟城里差很多他们沒有外面圭亚那人的那种懒散安逸的样子每一个都透着一股野性和力量给我的感觉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国度 巴萨在后边拍拍我道:“小韦看看这些南美印第安是不是跟你见过的不一样” “嗯是很不一样”我一边说一边看着车外的那些亚美印第安人他们的衣着也是当地的普通服装但是绝沒有一个穿得像外边的那些印第安一样宽大到能当裙子的t恤能当裤子的短裤马蒂亚的这些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全身透着干练的样子眼神也不是林登高速那边居住的印第安人的那种迷茫无神我甚至感觉到有几个人的眼里透着精光最早我对印第安人的印象來自于电影中那些骁勇善战的土著居民 再后來我见到了考维敦乔治敦林登高速旁边居住的那些印第安后彻底改变了我对印第安人的敬佩之心他们很多人懒惰贪婪死板由于他们生活在首都边缘也极力想融入圭亚那的社会却又沒有印度人的精明黑人的狡诈最终变成被城里人嘲笑的不伦不类的一族 我刚到圭亚那的时候听过一个笑话一个印第安人看到一颗芒果树上结很多芒果他很想吃可是他不知道哪一个是熟透了的于是他很伶俐的爬到树上去挨个儿去捏终于找到几个又软又黄的芒果然后他溜下树跑到旁边的人家借了一根长竹竿把那几个芒果给捅下來了 结果可想而知熟透的芒果从树上直接拍到地下变成芒果酱我当时以为这只是个笑话后來的所见所闻让我相信这个故事真的可以发生在我所认识的这些印第安人身上那时候我还想也许电影里演的是北美印第安而这里的都是南美印第安血统和地域造成的性格差异吧然而我今天见到的这些印第安彻底颠覆了我以前对他们的印象这些看起來完全就是浑身透着斗气的印第安人 巴萨笑道:“考维敦那些不是印第安人是‘波克圭亚那人对印第安人的蔑称实际上印第安人才是真正的原住民他们才是真正的圭亚那人波克是鹿的意思这名字的由來是当时白人侵占圭亚那时大肆杀戮印第安原住民他们出于对白人火器的恐惧看到白人來就在林子里又蹦又跳的逃跑所以白人就用胆小的鹿來称呼他们了后來就演变成为了圭亚那印第安人的代名词这些才是印第安人在马蒂亚大多数是玛库士部落的人也有一小部分其它部落的年轻人耐不住寂寞出來谋生的” “玛库士部落在哪儿”我问巴萨 巴萨回答道:“那个部落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林子里马蒂亚这边的印第安人他们部落的人占大多数另外还有一部分帕特蒙那部落和阿瑞库纳部落的人圭亚那已经发现的人数比较多的印第安部落有九支这边基本就是这三支部落里的人玛库士的大本营也在这边可惜很多年轻一辈的玛库士已经渐渐被越來越多的丛林客们同化很多传统的东西也都渐渐从他们身上失去真正的印第安勇士们都在雨林深处” 第160章 神秘华裔 特里在一旁笑道:“年轻人他说的不错不过真正的印第安勇士呵呵巴萨你见过吗” 巴萨尴尬的干笑两声应道:“嘿嘿特里叔叔我也是听我继父说的” 我正好转头看到特里脸色微变顿了一小会儿他缓缓的说:“你的继父布什曼一个能人只是现在被朗姆酒缠住了可惜可惜”我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布什曼我也认识而且经常在一起喝酒我印象中的他就是一个落魄的印度老人只是偶尔喝醉的时候会两眼发直坐在一边谁也不搭理的想事情别人逗他他会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直到他们识趣的离开这时候他的眼神是很吓人的一点都不像他平时那种酒鬼的样子 巴萨好像对特里的话也很感兴趣问道:“特里叔叔布什曼从來都不对我讲他以前的事情从我记事起他就只是伐木捕鱼晚上回去就喝得烂醉后睡觉一直都是这样子的最近几年他也不去伐木了一直再家里呆着喝酒你说他是能人是什么意思他以前做什么的” 特里奇怪的苦笑了一下:“伐木捕鱼喝酒呵呵布什曼你沒必要这么惩罚自己的” 我听到特里这么说有些糊涂我看看巴萨他同样一脸困惑的看着特里 我听巴萨说过布什曼以前不是考维敦的人是巴萨守寡的母亲去波比斯亲戚家探亲的时候带回來的 一开始是借住在巴萨家时间一长他跟巴萨的母亲渐渐地也就成了大家默认的夫妻再后來他带着巴萨去了苏里南 等他们回來的时候他跟巴萨母亲领了结婚证成了巴萨名副其实的继父我问过巴萨以前布什曼是做什么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只听母亲说是波比斯一个亲戚介绍给她的亲戚说这人老实又能干他自己说是埃斯奎博人 巴萨往前探了探身看样子想继续追问这时特里把车停在了一个大院子旁边对我们说了声到了就自顾自跳下车去我见状也只好收起疑问跟着特里下车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院落 大门两旁种着两棵硕大的芒果树黑色的大铁门上方挂着一块当地常见的饭店招牌用彩色的字写着“老爸饭店和酒吧” 院子里摆了很多桌子里面不少人在喝酒墨镜王先生也停下车走过來王先生问:“特里先生呢”还沒等我回答特里跟一个高大的老年黑人大步走过來 两个人满脸笑意看样子是很熟的朋友他们走到我们面前 黑人洪亮的声音招呼道:“下午好欢迎你们特里的朋友们你是王先生吧一起來喝一杯吧” 王先生礼貌的笑道:“你好我们是跟特里先生告别的我们要赶去机场我的朋友在里面急需器材我们要赶紧带进去下次來这里一定到你这喝一杯” 黑人爽朗的笑道:“沒问題祝你们旅途愉快” 墨镜王先生跟每个人告别并感谢我们给他带路那个中国姑娘沒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微笑着对大家招招手算是道别不得不承认她笑起來非常有亲和力 我看得有些发呆总觉得她的笑容那么亲切和熟悉 我目送他们的车离开巴萨才拽了我一下坏笑道:“兄弟喜欢上那个姑娘了” 我沒好气的回道:“操你敢说你不喜欢” “哈哈喜欢当然喜欢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啊走看看老爸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想不到特里叔叔跟他还很熟他这里的辣椒锅是你在外面绝对尝不到的” 我跟着巴萨和尼克走到院子里远远看到特里跟黑人已经在一张大桌子前坐下了桌上摆了四瓶伏特加三瓶朗姆酒 靠你们动作还真快这是要战通宵啊弄这么多酒 我这么想着已经到了桌前大家落座特里指着黑人道:“巴萨你应该认识这老小子吧” “是的老爸饭店的辣椒锅在马蒂亚很有名”巴萨笑着对黑人点点头黑人憨厚的笑一笑回应巴萨 特里转向我:“年轻人这是我的老朋友黑人莱恩这个饭店的老板我们今晚就住在他这里等其他几个潜水员來齐了明早出发” 我对黑人点点头道:“你好莱恩先生” “你好中国人早知道你们中国人很会做菜有机会教我几个哈哈”黑人豪爽的笑道 看來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我对这黑人好感倍增于是答应他一会儿一定教他几个中国菜的做法 说话间天色又开始阴沉起來看來今晚的雨是免不了了 特里看着天脸色忧郁的对莱恩说:“希望今晚不要下暴雨要不明天可就不好走了” 莱恩一边开酒瓶一边大大咧咧的说:“下就下吧走不了正好咱两个好好喝几天” 特里拍了下黑人的肩膀笑道:“死黑鬼你这把年纪了可要注意了再这么喝早晚你死在我前头” “哈哈要死也死你后边你个老东西來喝酒”黑人回应的也重重拍了下特里的后背发出“嘭”的一声靠突然的这一声惊得我直看特里我真怕黑人会把这老男孩儿拍死 这时两个混血儿姑娘搬來两箱吉尼斯放到黑人脚下黑人把一瓶伏特加“当”的一声墩到特里面前的桌上这时我惊讶的发现这黑人已经把所有的酒都打开了我的天这是要作死啊 我看看巴萨和尼克还有皮卡司机罗伯特他们也是满脸的无助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四个人加上特里和黑人莱恩六个人一人一瓶多何况桌子下面还有两箱吉尼斯 特里看到我无比惊讶的表情坏笑道:“年轻人我们的规矩这个可是要全喝光的哦否则老黑人会生气的哈哈哈” 我们几个全傻了喝死也喝不了这么多啊你妈的死胖子小爷今天还就不喝了我可不想我的人生是这么个结局我心里骂道 黑人这时也笑道:“哈哈年轻人你叫这名字吗这老东西吓你们呢一会儿还有你们队上的几个潜水员要來的” 操我心里暗骂特里你老小子太坏了早晚我要整你一下 看着其他几个人总算放松下來的样子我抓过一瓶吉尼斯道:“莱恩先生我喝这个”经常跟特里在考维敦喝酒我很清楚他的习惯他从來都不喜欢在桌上一个人喝烈性酒 巴萨看我拿了吉尼斯赶忙也去抓了三瓶塞给罗伯特和尼克笑眯眯的看着特里特里见我们几个都不喝烈性酒推过來两瓶朗姆酒:“开个玩笑嘛來來把吉尼斯都放下陪我跟老黑人喝会儿进了林子可就沒得喝了你们不喝不要后悔啊” 大家看他是真的对于我们不喝烈性酒有些失望于是都放下了吉尼斯各自倒上朗姆酒 相对于伏特加我更喜欢朗姆我喜欢闻它淡淡的香味喝到嘴里浓厚的感觉圭亚那制造的黄金国牌朗姆酒确实算是其中的上品当然与angostura这样的加勒比顶级品牌是沒法比的 而伏特加实在就是兑过水的烧酒对我來说太淡了 特里这时喜笑颜开开心的举起杯子说:“这样就对了孩子们來干杯”说着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他们倒酒都是倒到大概杯子的五分之一满要不这种喝水的玻璃杯一次干满满一杯一会儿这老小子就能趴下) 大家喝掉杯子里的酒各自又倒上黑人莱恩对吧台那边喊:“朱莉菜好了沒有” 一个中年妇人应道:“好了这就來” 不一会儿一个微胖的黑人妇女端着一个大木盆走过來后边还跟着刚才送酒的那两个混血儿女孩各自用木盘端着几盘菜放到桌上 莱恩指着中年妇人给我们介绍朱莉是他的妻子中年妇人对大家微笑着点点头又回去了 特里砸着嘴盯着桌上的菜不停的赞道:“莱恩今天可真丰盛啊这次的辣椒锅用什么肉做的哈还有烤‘艾玛若’” 第161章 老黑的饭店 莱恩憨厚地笑道:“你尝尝这辣椒锅用啥肉做的今天你们來得凑巧我昨天去老兵瀑布那里用弓箭射到两条艾玛若吃了一条今天本來打算将剩下这条做杂烩汤正好你们來了我就让朱莉烤了孩子们都尝一下來年轻人尝一下我们林子里的美味” 莱恩从鱼身上撕下一大块放到我面前的盘子里肉质细嫩多汁味道鲜美有一种说不出的鲜味而且有一种胶质附着在鱼肉上面带着一种淡淡的调料清香第一次吃这种鱼感觉味道确实不错特里在一旁从大木盆里叉起一块深红色的肉塞进嘴里嚼了一会儿眯着双眼笑道:“老黑人这是野牛肉吧” 莱恩拍着特里的肩膀笑道:“老东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老丛林客这是几天前几个印第安人带出來卖给我的除了外卖的我留了一大块肩膀肉自己吃怎么样口味还可以吧” “嗯朱莉的手艺沒得说可惜不够辣”特里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 莱恩大笑道:“老东西不够辣你蘸辣椒酱吃吧朱莉拿辣椒酱來” 我听说是野牛肉好奇地用叉子叉一块放到我盘子里深红色的肉带着厚厚的皮在盘子里微微颤动看着就有食欲我在考维敦吃的辣椒锅多数都是用猪肉做的少数人会用牛肉这野牛肉到底啥味道我叉起來咬一口巴萨说的沒错这辣椒锅味道确实不错不像以前吃过的那些甜味太重基本沒有辣味也不咸桂皮等香料味道压过了肉味 而这个老爸饭店的辣椒锅各种味道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以甜辣为主淡淡的甜夹杂着当地辣椒特有的香气香料的气味隐隐掺在肉中汤汁浓厚的粘在肉上肉质烂而不柴肉皮入口即化肥而不腻辛辣的味道过后是淡淡的香甜味这才真正配的上辣椒锅的名字 莱恩看我享受美味的样子有些自豪地问:“怎么样中国人好吃吧” “嗯很好吃莱恩先生为什么我在考维敦吃到的辣椒锅跟这里的不一样呢还有这野牛肉怎么一点都不像牛肉的味道呢”我放下叉子问道 黑人哈哈笑道:“年轻人你不知道吧辣椒锅本來就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这是印第安人的传统食品外边的人沒有这里特殊的调料和辣椒而且他们用猪肉和牛肉做的那种圈养的肉类做出來的当然不是真正的辣椒锅至于这野牛肉嘛你进林子以后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不过确实不是牛我们叫它野牛而已”我恍然大悟我还一直以为辣椒锅是圭亚那印度人的传统美食想不到他们也是从印第安人手里学來的 不一会菜上齐了桌上摆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盘子和木盆极少见到圭亚那人会在喝酒的时候弄这么多菜除了一些常见的下酒小菜其中甚至还有一大块切好的烤野猪排和一盆咖喱“狍伊斯”狍伊斯就是黑凤冠雉也就是大凤冠雉倒还真不是新物种而是濒危物种我就奇怪了满林子都是这玩意儿怎么就濒危了那些学者真该去圭亚那那边看看他们了解的太少了 夜幕开始降临大门口走过來五个印第安人个子不高步伐很快举止间透着精干我好奇的看着他们走到桌前心想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其中一个对特里点点头用有些怪调的英语道:“特里叔叔我们到了” 特里早就看到他们了笑道:“杰瑞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人都到齐了吧” “都到了我表弟也來了他以前在老约翰的船上干过潜水员听说我们这次要去库鲁邦上游就想一起去看看” 杰瑞一边说一边拉过一个跟他长相差不多的印第安人“阿兰这是特里叔叔我们的老板”这人给特里问过好特里招呼他们都坐下向他们介绍我和巴萨大家互相打过招呼 黑人莱恩招呼人拿來杯子分给他们后对杰瑞道:“杰瑞你能不能帮我弄点鹿肉來价钱不变我店里的快用完了” 杰瑞答应道:“好的莱恩先生我要跟特里叔叔去库鲁邦我回去告诉弟弟扎克如果打到鹿就给你送來” “沒问題杰瑞我相信你们兄弟两个的技术我等着”黑人笑道同來的其它四个印第安人好像不善言语有些拘束杰瑞很感兴趣的看着我道:“中国人你的名字叫年轻人吗” “哦我姓韦朋友们叫我小韦也有人叫我年轻人”我一边回答一边仔细打量这个印第安人他身材大概一米六四方脸上嘴唇留着小胡子五官看起來像中国岭南一带的人我注意到杰瑞听到我名字时脸色很奇怪的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他上下打量着我问道:“小韦这名字不错啊他们怎么会叫你小韦呢” 我告诉他道:“这个说起來也很简单我以前玩游戏时用的名字就叫小韦先是被村子里几个跟我一起玩游戏的孩子叫起來的后來就慢慢传开了实际上我们村有好多人叫小韦” 杰瑞听罢笑道:“这个挺好我就叫你小韦吧比年轻人好听我喜欢这名字” “沒问題一个名字而已”我应道杰瑞大笑端起面前的杯子跟我干了一杯这几个印第安人确实很能喝在桌上跟特里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特里总算找到他的同道中人他几乎忘掉我们的存在他叽哩哇啦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本來那四个不善言辞的印第安人被他这么一说都纷纷开口回应气氛变得活跃起來 黑人莱恩在一旁看着特里的样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指指特里道:“小韦呵呵这名字比年轻人叫起來顺口看那老东西今晚要跟那几个印第安不醉不归了” “莱恩先生你们认识很久了吗特里叔叔说的是印第安部落的语言吗我一句都沒听懂”我好奇地问莱恩舒服的往椅子背上靠了靠道:“当然了他母亲是玛库士部落的人他本來就是在玛库士部落里长大的这老东西实际上就是一个土著哈哈”他递给我一瓶吉尼斯接着道:“我小时候跟随父亲來这里开饭店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马蒂亚还沒有这么多的丛林客他和他哥哥经常到我们店送野味和鱼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因为年龄差不多这附近的小孩又不多我们就成了最好的玩伴后來他继承了父亲的工作我也继承了我父亲的饭店几十年了我们都从小顽童变成了老顽童呵呵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黑人莱恩说完两手交叉握着杯子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冰镇的吉尼斯甘甜中略带苦味 另一边巴萨他们已经加入了特里行列喝得热火朝天我看着巴萨他们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莱恩先生你有沒有听说过从前这里有中国人居住我听朋友说在林子里看到过一个中国人的石像” 莱恩有些迷惑的看着我:“中国人应该沒有吧从來沒听说过这地方以前有中国人居住去年來了一个中国人开餐馆也是马蒂亚唯一家就在大路口那里你來的时候应该能看到”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家餐馆 莱恩这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道:“哎呀对了我想起來了很多年前我父亲还健在的时候我跟父亲去库鲁邦打猎在林子里见到过一个大石碑父亲告诉我那是很久以前中国人立在那里的碑上面刻的是中国字不过到底是多久前立在这里的沒有人知道这个石碑玛库士部落里的人都知道石像嘛从來都沒听说过不过你如果要去看那石碑可以让杰瑞他们带你去他们都知道在哪儿” 第161章 黑夜惊魂 非洲东南部高原迎來了进入暖湿季的第一场雨这是一场罕见的热带暴风雨所有的飞禽走兽都瞬间销声匿迹了这是它们早已习惯了的自然变化倾刻间整个大地都沉默了只剩下那漫天乌云传出惊魂的雷鸣和不断划破黑暗的巨大闪电 突然从一处热带丛林的深处钻出了两个人他们一个穿着带风帽的帆布雨衣是个白人另一个赤身黑人只戴着非洲土著常用的宽沿牛皮帽背后牵着一匹驮着重物的马 “巴萨可怕的暴风雨竟然提前到來了我们虽然逃出了恐怖丛林但姆韦尼马塔帕国王的诅咒还响在我的耳边我们不该惊扰他十六个人就剩下我们俩个现在……我我想我们……”黑人腿一软跪倒在地面向身后的方向颤抖着要做原始的宗教祷告 “给我站起來你这劣种的蠢货那是你的幻觉我只听到了雷声和风声”显然巴萨神父很精通非洲班图语话虽这么说他也还是不安地朝丛林深处扫了一眼然后拉开手中那支來复枪的枪栓检查了一下子弹“该死被雨淋潮了”巴萨的脸上显得极端疲惫和紧张 他仰起头张大布满乱须的嘴接饮着冰冷的雨水然后走到一棵野桑树下伏下身去掀开最底层的几片厚茎叶翻转过來那上面密密麻麻地爬着成百上千的肉虫一把把抓在手里吞咽下去这是富含蛋白质的天然食物几十秒后他重新站起身來仙玉尘缘 “快走路我们必须赶在天亮前渡过河去以防被萄葡牙巡逻队发现回到坦噶尼喀我会照约定付给你剩下的那笔钱够你养200头山羊” 显然他的最后一句话产生了作用黑人向导从地上爬起來一边用猎刀飞快地劈砍灌木丛荆棘一边用力拉着马艰难地前进马蹄无意间踏烂了一只被狂风吹落在地的毒蜂窝蜂拥而起巴萨二人忙胡乱拍打好在暴雨猛烈蜂群无意久留很快就飞离到附近的荆棘树丛中但巴萨的手臂还是被出几十个火红的肿疱 当东北方天边露出一丝微白时灌木丛尽头的一条宽约二十米的小河挡在他们的面前 “我们得趟过这条小河神父然后再往前走五英里就是赞比西河那有渡船过了河就是北罗得西亚我们自由了” 巴萨用力把马背上物品的绑绳勒紧然后下水渡河看上去河水应该很浅河中央可能也只会沒过腰部 “呜欧呜……”刚进水沒几步远的马突然鬃毛乱竖扬起前蹄惊恐地在水中狂叫(网王+skip)成人游戏 “怎么回事”巴萨知道有突发的危险出现了 “你看那……”顺着黑人手指的方向巴萨看到小河中央水面下慢慢升起一大块棕黑色的枯树皮哦不那不是树皮随着那浮物前端的上下慢慢张开借助风灯的光亮他看清了那是一条鳄鱼不更准确的说是非洲巨鳄从它那庞大的头部分析体长应该在十五米左右此时正张着它那巨大的颚用丑陋的灰眼凝视着水岸边的这几个活物 “神父当心这个魔鬼只有它不惧怕暴风雨它的颚可以咬断铁板你的枪杀不死它相反还可能激疯它……看來我们只有牺牲这匹马啦” “你说什么这些东西足有200磅你想让我把它们背到赞比西河渡口吗……哦不我有一个更科学的方案”说着巴萨从腰间拔出一支短筒毛瑟枪对准了向导的头部 “不神父你不能这样我千辛万苦把你们带到这里我家里的妻子和孩子还……” 巴萨沒有允许他把遗言讲完沉闷的枪声被电闪雷鸣淹沒了只留下一股带有浓烈火yao气息的硝烟飘散到空气中将军卸甲归公主 巴萨抬起穿着登山皮靴的脚用力地将向导的尸体蹬向河中央从他头部涌出的汩汩热血刺激了巨鳄它发疯地撕咬顷刻间一大片水域被染成红色巴萨趁这个间隙拼命拽着马飞快地趟过河去 当巴萨來到渡船上时已经一点力气也沒有了他瘫躺在甲板上暗自庆幸上帝的保佑他头枕在包裹上掏出怀表看了看又从背包内取出一本用油布包好的很厚的羊皮卷册用一支前端夹有细黑碳石尖的木笔在羊皮册上记着、画着……很久之后他合上卷册直了直腰抬头向船棚外望了望彤云密布的天空因地处高原河流云层显的压得很低如同在头上一样闪雷已止暴雨依旧“看來晚上应该能够赶上主持隆重的子夜弥撒还要分发圣诞礼物给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一想起那醉人的红葡萄酒和那美味的圣饼巴萨才记起自己已经三个礼拜沒有吃过正经的食物了不禁咽了口唾沫回头看看那几包沉重的物品脸上又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嘴里哼唱了几句德意志下萨克森的乡村小调突然间他好象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胸前摸了摸然后从内衣口袋里夹出一张八寸大的纸片仔细看着似乎瞬间恍然大悟挣扎着想要站起來却力不从心手臂上的蜂毒似乎发作了转眼间两只胳膊肿得像棒棰一样双手发麻纸片失手飘浮落在甲板上随着风在那里一起一伏仿佛一个顽童的笑嘴一样巴萨只好默默地摇了摇头静坐了一会儿扯了扯衣领以挡江风他又重新翻身躺了回去…… 第163章 威尔小村 这个是一民风淳朴的小村这里的人们习惯了每天日出而耕日落而归的田园生活整个村子就是一个大家庭这里所有的村民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人们之间从來沒有欺骗和谎言这里一天到晚充满着欢笑那是幸福的欢笑声我想如果我不出去现在也许会很和他们一样幸福的 村子里树非常多因为这里有个规定每个人年满18岁就要种一棵果树來做为纪念各种各样的树每到叶盛枝茂的时候就仿佛把我们的小村包起來似的而村中唯一的小河既是是我们饮水的來源也是给树灌溉的唯一方法这条小河是从不远的维尔山顶流经下來的河水特别的甘甜沒有一点杂质村中唯一的一条石头大道是通往外边的唯一一条可以通车的道路据说这条道是很久以前一位将军路过这里让他的士兵们建造的金黄色的石头每天黄昏时分就像是一条金子铺成的道路把小村照得通亮.总能听到大人们说在这条道路的下面找到一些战剑之类的东西能够卖上一些好价钱不过我是沒有亲眼见过这些东西就因为这个传说这条道路许多地方被破坏了后來村长发布命令不准再破坏道路这才保住了这唯一的一条大道在我们村子的中央也是村子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有一些小酒馆铁匠铺马棚一个不大的咖啡店和面包房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店铺这里成为了人们工作之余的唯一娱乐场所.在道路的中间有一个大水池里面养了许多各种各样的金鱼许多人都会拿着自己的面包或是其他的一些东西來喂这些小鱼我也经常去这里來看鱼倒不是为了喂鱼因为我一直想把那条又小又瘦的花色金鱼带回家他经常是一个人在边上游來游去的不知道是病了还是什么不过直到现在也沒有把他带出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游了独宠千年,傲妃重袭 因为家境的原因我被父母送给了种果树的维克多夫妇那时候我都已经12岁了女主人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买一些吃的和穿的虽然这个家不是很富裕但我已经很感激她了男主人性格比较怪脾气也不好有时因为一点小事也会向我大发雷霆稍有不顺心便拳脚相加而女主人只有哭因为她要是帮我说一句话那我们俩个就会一起被打的为此我非常的恨他恨他这样对我恨我的父母把我送给他们恨所有的人除了继母我从來沒叫过他们父亲和母亲不过他们也不要求我需要那样做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开不了口这样叫继母其实我有的时候很想这样叫她的一吻沉欢:女人,诱你成瘾 有时我的亲生父母会从村子外來看我但每次我都沒有见他们都会跑出去在山上住几天等他们走了再回來虽然每次这样继父都会打我一顿但即使那样我也不想见到他们最好这辈子不用再见到他们我的继母埃拉总想让我与他们见面我也明确告诉埃拉不要再和我提到他们我永远不想见他们不过后來的几年他们也的确沒有再來过我猜想在我走的这十几年里他们也都不会來了大时代之金融之子 我每天的工作是帮维克多他们种果树幸好我的身体很棒不然种果树的确是一件力气活不光要种树还要除虫修剪树枝总之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有空的时候我还会去帮铁匠的忙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看铁匠把一块块的生铁打造成一件件的物品几年下來我也可以造一些简单的物件了一些刀子和盆子之类的平时我也沒有什么爱好除了读书小时候也喜欢去学堂但他们实在沒有钱來让我上学我经常到学校去偷听直到有一次校长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继父他打了我一个晚上从那天起我便一次也沒有去过后來我经常找上学的一些小孩玩我把在铁匠铺用过的废料做成一些简单的小刀和小盆做为他们教我识字的酬劳当然了他们也特别高兴这样慢慢的一些简单的书我也可以读下來了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不识字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比一些不识字的人强一些 第164章 老酒鬼亚帝 我的娱乐很简单因为每天都要工作几乎沒有时间去做别的事但是每天我都会去一个地方面包店不是因为我喜欢吃面包当然了我也买不起面包而是因为店长的女儿她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了她有着修长的身材皮肤特别的白皙一头红棕色的头发自然的打着卷长长的一直到后背可爱美丽的脸蛋上面总是挂着她那特有的迷人的笑容她的声音像银铃一样听着叫人舒服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不过我几乎沒敢正视过她的双眼红红的嘴唇似乎随时都会说出一些什么似的她喜欢蓝色因为她每天都穿蓝色的衣服不过我从來沒有问过她不过我敢肯定是那样的真想知道她还喜欢什么 每天晚上我几乎都会在面包店站一小会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迷人的笑容就已经足够了每次有客人时我都能听到她说“您好请进您需要点什么”真是好听所以我就盼着每天都有很多人的去她那里买面包这样也就能看到她那迷人的笑容了她总是聚精汇神的摆放着面包左上角是芝麻的右上角是花生的中间是巧克力的她会把每种面包用牛皮纸精心的打好包装用细红绳捆好就连她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迷人我知道我已经深深的被她迷到了可是我一直沒有勇气去和她说告诉她她有多么的美丽简直就像是天使一般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着我对她也是越发的着迷贾蔷的平淡人生 老酒鬼亚帝可能是这个村子最不受欢迎的人了但却是我最喜欢的人他一天到晚总是醉熏熏的还经常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过我到是挺喜欢听他讲的他说自己以前是一个海员见过许多大事面什么吐火的龙呀像牛一样大的鱼呀吃人的野人呀等等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虽然有时候我也不太信但还是很喜欢听他说的他一般都是早上工作在人们还都睡觉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每家每户的送牛奶了当送完了最后一家后他就会去回家睡上一会然后也就是他一天最重要的事情了喝酒他喜欢喝最烈的酒那种酒我尝过当喝在嘴里时全身像着了火一样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喝下去的接着他便会醉上一整天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最爱听的故事就是淘金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梦想着发财听说淘金可以弄到花不完的钱于是他就当了海员梦想着有一天找到一个有金子的地方淘金他说自己找到了有金子的地方那的金子实在是太多了多的都拿不过來了我就问他为什么现在他沒有呢他说自己当时候已经不需要金子回來的时候本來他带了一些金子现在也都用完了虽然听着不怎么让人相信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他说淘金的事不知不觉的也和自己联想了起來如果我出去淘金的话一定要带回來很多花不完的金子我要买一大房子买一辆马车再买一个农场对了还要买个打铁铺和养许多的金鱼经常我都会问亚帝关于淘金的事哪里有金子怎么样才能淘到金子遇到危险时怎么样对付他也着实告诉了我不少事情他讲了自己如何对付吃人的野人如何对付巨蟒还有他差点饿死在森林里我是听的那么的入迷以至于有几个晚上我梦见了自己淘到了许多金了回來和面包房的女孩卡瑞娜住在了一所大房子里房子里面什么都有有几次甚至笑醒过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梦想而已我甚至沒出过这个村子更别说到外面的世界去淘金了我甚至不知道除了村子里的石头大道以外的其他道路冒牌少爷之异能都市韩娱王 这个亚帝老酒鬼当然了我从來沒这么叫过他我只叫他亚帝或是老亚帝现在他的行动是越來越慢了村里的人现在已经在商量换一个人來送牛奶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不让他送奶他还能做什么呢一个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人虽然我劝过他别再喝了要不以后就连饭都沒的吃了可他却说不让他喝酒还不如杀了他我不忍心看着他沒有工作沒有了生活來源我一定要做些什么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因为他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了唯一可以说说心里话的朋友虽然他帮不上我什么但我已经很感激他了现在我要为他做些事情 第165章 老亚帝和我 在村长他们还沒有决定换掉老亚帝之前我决定自己來帮亚帝送奶对于我來说这不算什么每天早上天不亮我便偷偷的从家里出來这件事只有继母知道我不能告诉继父因为那样的话继父会让我收报酬的他会把这件事张扬出去的那样反而会让亚帝失去了工作我的继母告诉我做事要认真的去做她是支持我的每天晚上她都会多做些饭以备第二天早上我吃早上我会边吃着早饭边走向老亚帝的家到他家时他已经备好了马车及车上的牛奶现在看我的了我喜欢骑马车为了这个我学了一个多月的马车每天我都飞快的把奶送给每一家比亚帝起码要快一个多小时换亚帝的事情也就渐渐的不了了之了看着我能帮助他自己也会很高兴的现在才体会到继母说的话帮助别人不是为了别人快乐而是为了自己更快乐 其实送奶也实现了我另一个愿望终于可以帮卡瑞娜做些事情了每次我都是第一个把奶先送到她家我经常把奶瓶摆放在一起挑个最大个的虽然我知道都是一样大但我还是想找个最大的给她她能喝到我送的奶我也很高兴了可惜的是这一切她一直都不知道而已豪门重生手记 老亚帝的身体越來越差了他也知道这一点他也在慢慢的试着少喝一些酒而我们的感情也越发的深了几乎天天都在一起有时候也在一起吃早饭喝牛奶有件事我不得不感谢老亚帝他帮助我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他把喝酒省下來的钱给了我一些让我去买一些面包因为他知道我喜欢卡瑞娜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也一样也都告诉了我他可真是了解我帮了我一个大忙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感谢他才好 我拿着为数不多的钱走到了面包店虽然我每天都会來这里但今天感觉都不一样心也跳的快了起來也许不该來买什么面包一会进去我要说些什么好呢这都怪老亚帝否则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走了进去时至今日我任然能感觉到当时我是多么的紧张一进门我连头都不敢抬感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您好请进您想要点什么呢”现在我还能记得那动听的声音而当时我却一点反应也沒有网王之模拟游戏 卡瑞娜:“你这是怎么了小维克多说话呀咯咯” 这时我突然反应了过來“你你认识我” 卡瑞娜:“当然了你不是每天都來这里吗可是你却从來沒有进來过怎么今天想要点什么吗” “哦是这样呀你也注意到我了吗这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我当时在说些什么 卡瑞娜:“想要点什么吗” “哦是是的” 卡瑞娜:“那你想要什么呢” “随便就好”嫡女难嫁 卡瑞娜:“咯咯你可真怪怪不得你父亲说你是一个怪孩子” “哦是是吗他还说了我什么吗”鬼知道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來 卡瑞娜:“沒说什么你是想要面包吗” “哦对是的我想要一小块面包” 卡瑞娜:“那你想要什么口味的呢” “嗯要花生的吧对就要花生的吧” 卡瑞娜:“好等一下我拿给你” “嗯” 卡瑞娜:“要打上包装吗” 第166章 我与老亚帝 “不,不用了.这样就行了”说完我转身就要出去 卡瑞娜:“嗨,你还没有给钱呢维克多?” “哦,对,对。真是对不起,忘记了。给,这是面包的钱。谢谢你了” 卡瑞娜:“先别走呀,我找给你钱。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维克多,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了。谢谢你”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面包店。 真是个让人心跳的地方,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真后悔刚才没有看她,她的眼睛离近了看一定会更迷人的。不过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我和她说话了。为了答谢老亚帝,我把剩下的钱买了一些酒拿回去,晚上我也喝了他那种烈酒,我们边吃着面包边喝着酒,一直笑到了很晚。鸩之媚 老亚帝会打猎,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而且,据我后来和他打猎所知,他的枪法出奇的准,实在难以想像一个酒鬼竟然能够开枪打猎。我们经常到远处山林里面去打猎,因为村子有规定,在我们村边的这些树林里是不准打猎的,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其实这倒也无所谓,反而在离远人的地方,可供我们打猎的猎物会更多些。 每当我们碰到猎物,亚帝都会举起一只手来提示我,然后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去寻找猎物,当我看到猎物的时候,便用手拉一下他的衣服,让他知道我已经看到猎物了。然后,老亚帝便轻轻的蹲下,他说这样才会把枪举的更稳,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仔细的看着,当他开枪之前,会举起他右手的食指,告诉我他要开枪了。然后他又仔细的瞄了瞄,右手轻轻的拉起枪栓,接着右手的食指和母指捻起一点泥土,用力的搓一下,他说这个搓土的习惯从他会开枪那天起就这样做了。最后便听到一声枪响,猎物马上就自然而然的倒下了,他很少打偏的,几乎是百发百中。每当我提出打一些大点的猎物时,他总是提醒我,野免是最练枪法的,而打大的猎物不光要靠枪法,还需要勇气,不是简简单单就会打倒大点的猎物的。不过好久我们也一直没有碰到过大点的猎物,这实在太让人惋惜了。三国之暴君颜良 其实野猪之类的就已经让我们很费劲了,那次是在我们刚进森林的时候,一走进去,亚帝便蹲下来,我以为我们又碰到野免或小鹿之类的,所以也就没在意,我向四周随意的寻找着,突然在我们8,9米之外有一个黑黑一团毛在蠕动。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野猪,当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以为是什么怪物,当时自己便愣在那里不知道所措。我几乎没有看亚帝是怎么样开枪的,因为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两眼直盯盯的看着野猪一动不动,这时我才明白老亚帝说的勇气是什么。枪响了,我惊了一下,想往回跑,我刚一转身,老亚帝便拉住了我,我一回头,只见野猪怪叫着向我们跑来,那气势像是要吃了我们。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往后挪动着身体。我马上抬头看着老亚帝,这时感觉他就是我的救世主一样。只见他不慌不忙的站直身体,把枪高高的举起,又是一声枪响。我又看了看野猪,只见他张着大嘴,满脸的血,摇摇晃晃的直冲过来,在我们身边倒下了。我知道老亚帝这一枪打在了他的头上,鬼知道要是不打在头上我们会怎么样。老亚帝把我拉起来,他大笑着问我,“这个算是大猎物吗?刚才你是饿了想回家吗?”我这时才缓过来点气,知道他这是在嘲笑我,这个老亚帝。“枪不要抖,眼睛盯住猎物,把枪举平抬高,再稳点,扣板机要快这是老亚帝教我开枪时经常要说的话。诛天破道 没过多久,我的命中率也相当的可观。慢慢的也可以单独打猎了,虽然我经常发现不了猎物,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狡猾。而老亚帝也告诉我,要有仔细观察事物的习惯,他教我如何寻找猎物的踪际,如何看泥土上猎物的足际,如何看被猎物踩倒的小草,如果分清风声和动物发出的声音。总之,他把他知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我,只是我学得慢些罢了。 “坐过船吗小维克多?”一天早上老亚帝莫明的问着我“没有,我甚至没有见过一条像样的大船。” 第167章 亚帝来信 “来,咱们今天去河的上游去,那里会有你想要的.”老亚帝冲着我奇怪的笑着 我知道老亚帝又想到了一些鬼点子,不过都是一些好玩的鬼点子。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小河的上游。他走到一堆乱石头旁,我看到那是一堆个头非常大的石头,上面盖着一堆乱乱的树枝和破布,因为这里很少有人来,我猜想这破布一定是老亚帝所为了,那下面一定有一些他的小秘密,可能是一个宝箱,也可能是一把好枪,要不就是,谁知道在这个鬼地方他会放些什么呢?但当他把破布掀开时,我之前的所有猜测都忘记了,真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一支小船,因为村子里是很少有人会划船的,也几乎用不到小船。我飞快的跑过去,用手摸着小船的船体,看上去这船很旧了,但是却完好无损。老亚帝告诉我这是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做的,因为不出海的日子实在难熬,他按耐不住寂寞就造了这支小船。闲下来的时候便会在这小河的上流,自己划着小船打打鱼什么的。但这些年他的身体着实是不怎么样了,几乎也就不来这里了。 我们把小船抬到到河水里,然后用船桨轻轻的一支地,船便游动了起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做船,而且是我自己划船。这全要感谢老亚帝,他简单的教了我一下划船的要领,然后便自己躺在船里晒着太阳,我也顾不上他了,按着他教我的要领用力的划着小船。开始,不得要领,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把船走,不是一会向右,就是一会向左,就是不往前走。我不耐烦地叫起了老亚帝,他笑呵呵的告诉我用力要均匀,然后便又懒洋洋的又倒下去了,晒太阳舒服的感觉跃然显在脸上,这个老亚帝,我不用你了,你晒你的太阳吧。我先试着两支胳膊均匀的用力,但还是不行。不过最后我还是把船划走了,而且划得越来越快。没几天的功夫,我已经可以划船捕鱼了,而此时老亚帝也懒的上船了,只是在岸上简单的搭起一个小炉坑,上面放一个平底锅,等着我的鱼来给他下酒。没想到半生不熟的吃鱼,也没有想像中的难吃,再加上些盐粒,也非常的鲜美。当然了,还有老亚帝的手艺。我一边吃鱼一边想着,自己怎么没有早认识老亚帝,那样我就会提前感受到幸福感的,有的时候看着一脸皱纹的老亚帝,感觉他特别的慈祥,他从来没向我发过脾气,每天总是笑呵呵的。就算当他喝醉了也是傻呵呵的笑。他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要是能这样永远的和他在一起打猎,捕鱼,吃早饭就好了。花都特种兵王 亚帝:“想什么呢维克多?快去再拾点柴吧我的朋友,我们的火要灭了,总不能吃生鱼吧。”“好吧,老亚帝,我这就去,你别再催我了,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老亚帝。” 亚帝:“哈哈哈,去吧,我会给你留着鱼的” 这就是老亚帝,一个爱开玩笑的老亚帝,一个酒鬼老亚帝。 我告诉他,我喜欢池塘里的那条小金鱼,他意说我是想吃了那条鱼,因为人们不会注意到一条离了群的金鱼的。真不知道老亚帝怎么会想到这些的,自从我们在一起已后,老亚帝的酒喝的越来越少了,人也变得越来越可爱了。有几次人竟说自己感觉回到了从前,好像18岁,非要求我陪他一起去种树,真是没办法,他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我陪着他种了至少有十多棵树,每一棵树他都起了名字,现在我已经记不起来都叫什么了,只记得有一棵是我的名字。而且他在每棵树下面都放了一个小木盒,我的也是一样。他告诉我,在最想他的时候打开木盒,他会祝福我的。虽然是我和他一直种下去的,不过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再去挖开过那些木盒子。要不是写回忆录,我想我都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绝色娇妻太迷人 那一天,雨下的很大,为了送奶我必须早一点去找亚帝,那样才不会太迟把奶送到。可是当我来到亚帝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倒在了马车旁,不知道他倒在地上多久了,因为这个时候街上是没有人的。我把他抬上了马车,送到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医生家里。天亮了,医生家门口围了不少的人,他们和我一样都非常关心老亚帝的病情,虽然他不太受大家的欢迎,可是人们还是很关心他。我坐在马车上一直的哭,一直的哭着,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许久,村长带来了一封信给我,说是在老亚帝衣兜里找到的,上面有我的名字。那是一份遗主亲爱的小韦: 我亲的朋友,我的亲人维克多。真不知道要和你说些什么,我这时说再多的感谢也无法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但是我还是要说感谢你和我走过我人生这最后的一段时光。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你,所以我想早些时候写一封信给你,我知道当你看到信时我已经不在了,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哭的。像个男子汉一样,别为我这个老朋友伤心,要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你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真希望我还能帮你点什么,可是我却不能了。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你了,在我床下面的一个铁皮箱里,也许有你能用的着的东西。我能给你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希望你到外面的世界走走,不要总呆在这个小村子里。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你去买面包怎么样了,你肯定紧张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小韦,好了,就写这么多吧。最后祝福你和卡瑞娜吧。 你的老亚帝拿着这张信,我哭的更加厉害了,已经泣不成声了。[综影视]四福晋传奇 我来到了亚帝的房子,感觉老亚帝还没有走,昨天我们还在这说笑,他好像就在我的背后开着我的玩笑。但他的确走了。 因为这件事,我的心情好久都没有平静下来过。因为唯一能和我讲话的人现在也走了,我该怎么办呢?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过了一个多月,这天我突然想到了老亚帝提到的铁皮箱子,我找到了他。里面的东西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除了一小包金子之外,还有地图,指南针,子弹,锋利的匕首,还有几本日记等等。我翻着老亚帝的日记,这时我才真的相信,原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是一个海员,真的去淘过金,也真的淘到了金子,是呀,像他这样一个人,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那几本日记,我看了好几天,才慢慢的看完,现在我才真的了解了我的这个老朋友。 我要是早知道这些该多好,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呢。唉,好朋友亚帝,也祝你好运吧。我把亚帝的东西都放回了原处,包括那包金子和留给我的信,我都埋在了他种的那几树下,希望这些东西还能够陪伴着他。 时间久了,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也不如当初那么令人心痛了。只不过我现在不再种果树了,而是专心送起了牛奶,我也搬到了老亚帝的房子里来。我现在呢。学会了挤牛奶,养奶牛。仍然会站在卡瑞娜的面包店旁发呆,也会去看那条金鱼,还有打铁。生活又回来了,平静安稳的生活。似乎我已经把淘金的事给忘记了,直到我听说卡瑞娜要出嫁的消息早上,我送完了牛奶,正打算去买点吃的。路过面包店时,看见了卡瑞娜和她的母亲吵了起来,我隐约听到卡瑞娜的母亲要把她嫁给村子里医生的儿子。 第168章 出发淘金 可他的儿子是个有怪病的人不能说话和走路怎么能把卡瑞娜嫁给那个人呢我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了我跑了过去拉住她的母亲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卡瑞娜和她的母亲似乎被我的举动惊住了一时沒有反应过來紧接着她母亲便用这世上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來攻击我了卡瑞娜拉着我跑开了我们一直不停的跑不停的跑一直到了小河边她告诉我她家的面包房生意并不好再这样下去就要关门了一家人就都沒有了生活來源而医生说如果嫁给他的儿子他们以帮住我们家他的父母也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可是卡瑞娜你并不爱他呀你甚至都沒有见过医生的儿子” 卡瑞娜:“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也沒有办法” “我带你离开这里吧卡瑞娜离开这里我们去到海的另一边去我会划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卡瑞娜:“和你呵呵可我们只说过一次话呀再说我们去哪呢我们能去哪呢”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被他问的一无所答是呀我们去哪呢 卡瑞娜:“好了我要回家了离开家太久了你走吧维克多你帮不了我的谢谢你了”我什么也沒有说只冲她点了点头我恨自己恨自己沒有钱恨自己帮不了她 “如果我有钱给你们你就不用嫁给他了吧” 卡瑞娜:“也许吧” “你等着卡瑞娜过几天我会给你一些钱的來帮你渡过一个难关” 卡瑞娜:“可是你送奶哪來的那么多钱呀怪不得你父亲说你是一个不着实际的人”媚者无双 “这你就别管了卡瑞娜过些天我会去找你的”说完我便跑向了我和亚帝种的树 我把亚帝的留给我的金子全部取了出來來本不想用到的但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呀我回到家看着那些金子想着卡瑞娜嫁给医生儿子的情景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我也沒有太多的钱了这已经是我的所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出來我如果去淘金呢那样我很快就能有一笔钱了如果按老亚帝所说的不用一年我就可以淘到金子回來了对我要去淘金但首先我要帮卡瑞娜渡过这个难关但我现在的钱还不够沒有办法第二天我把老亚帝的房子和马车全卖掉了虽然这是我极其不想看到的但是也沒有办法希望老亚帝能够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我把换來的钱和老亚帝留给我的金子全部拿出來只留下一点留给自己当路费一些给继母因为我知道这次出去很有可能回不來了老亚帝曾经告诉过我一些有关淘金的危险甚至于我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不过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教师 我写了一封信给继母感谢这么多年她对我的照顾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了给她留了一些金子告诉她如果我回來了会带好多金子给她 我又写了封信给卡瑞娜告诉她这么多年來我是如何站在她门前偷看她的告诉她在我心里她是多么地纯洁美丽告诉她我肯定会有一天回來找她的 我把信和钱放在了卡瑞娜家的窗前边上又放上了一瓶牛奶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因为不想她看着我离开所以也就沒有告诉她我去淘金只是在信中简单的告诉了她 我带着老亚帝留给我的刀枪和指南针还有为数不多的金子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些吃的就这样我忽忙下了决定然后很快的就出发了 我离开村子的那晚月亮特别的亮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好像知道我要出发一样为我照亮我要走的道路...... 第169章 村外奇遇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虽然现在这是六月的夜晚.但多少也有一丝凉意.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村子的.更不知道我该往哪个方向走.沒有办法.只能顺着石头大道走了.应该会走出这个山林的.后悔当初沒有问老亚帝怎样才能走出去.出去之后怎么才能找到金山呢.此时的我已经有一些后悔了.要是不出來淘金.也许我现在还睡在那张桃木床上做着美梦呢. 原來夜晚的森林是这么的可怕.只能听到不知道名的鸟叫声.不对.也许那不是鸟.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叫狂叫着.让人的心不由生畏.我走的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后來几乎是停住了脚步.眼前的路实在是太黑了.我真的有一些害怕了.我想回头看看我走了多远.可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在黑暗的森林里.如果你回头的话.会看到这个森林里的鬼魂.然后你就将无法活着走出森林.此时我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但我还是回头了.我突然把头转回去.转头的同时我大喊了一声.谁知道当初我喊的是什么.但声音特别的大.我从來沒有那么大声的喊过. 我蹦了起來.我大声的说着:“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鬼魂.”.好像是要说给谁听似的. “吓我竟然.我会怕你们.笑话.我是小韦.小小韦.” 喊完之后.我觉得舒服了不少.心想该继续上路了.但转念一想.难道鬼魂现在正在我的背后.不能吧.刚才一直走也沒看见呀.怎么办.不能不回头呀.我还要继续往前走呢.我又像刚才那样.转过头去大喊大叫的.就这样.我转着圈的大喊了足足有半分钟.后來终于转倒在了地上.我喘着大气.眼睛还不停的向四周打量着.该不会把什么怪物惊醒吧.我刚才叫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要是把怪物惊醒可就不好了.这么黑的森林里一定有很多的怪物.此时我后悔刚才为什么像个傻子似的乱叫.我一个机灵从地上起來.拿起包袱和长枪.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往着走着.现在好像听不见鸟叫了.我猜想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可怜的鸟儿们呀.希望不会把你们吓的再也叫不出声來.那样就不好了.我当时的心情极其的烦乱.净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总之不能让我的脑子停住思考.否则那些鬼怪就会占据了他. 不知走了多久多远.我的身体和脑子都有些累了.可我还是不敢停下來.真想马上走出这森林.幸好沒过多久.天已经开始渐渐的亮起來了.初晨的阳光透过森林.形成了点点的像金片似的东西洒在地上.难道我已经找到金山了.当然不是了.我自嘲的小声言语着.这一夜可真是难熬呀.不过总算天亮了.我也不用再乱喊了.因为不停的喊叫说话.也是一个体力活呀.虽然我的身材极棒.但也有些吃不消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点点的往前挪着步子.越走觉得天越亮了.原來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森林的出口了.我一下子來了精神.这下不用怕了.先坐下來休息一吃.吃点东西先.我把带來的吃的找了出來.一想到吃.自己还真有点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点沒有吃东西.还好我带的足够多的吃的.可能是由于身体太棒了.我也比较能吃.看着这点吃的.再想到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不免有些为难了.先少吃一点吧.我简单的吃了几块面包.一瓶鲜奶.一个苹果和一个梨.一定要吃梨.因为我最爱吃的就是梨了. 吃完了.我把剩下的一些包好.挂在枪杆上.抗起长枪便又向前走去. 咦.原來村子外面是这样的.和村子其实也沒什么太大的分别.这样至少可以让我少了一些陌生感.说真的我不是怕.我是不怕什么的.一样的路.一样的房子.一样的池堂.一样的花色金鱼在孤独的游着…… 这条金鱼和我喜爱的鱼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可是我知道它不是我喜欢的那条.这也有一个铁匠铺.和我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我心里暗暗的想着.它的窗台上肯定沒有我做过的小刀.我走过去一看.他也有一些小刀.不过沒有我做的好看罢了.这里怎么一人个也沒有呀. “小韦.你干什么呢.这么早就起來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声音在叫着我的名字.我好奇的转过身寻找这人的声音…… 第170章 水路出发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你好.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铁匠泰格.” “你个混小子小韦.一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我就是泰格.” “啊.什么.嗨.你好呀泰格.刚才沒有看清楚.真的是对不起呀.” “好了.好了.快让开.我要开门了.一会记得來呀.今天还有挺多活等着你呢.” “哦.那是肯定的了.我今天会早点來的.那我先回去睡一会了.一会再见吧.” 坏了.坏了.我心里面想着.难道是昨天我走差路了.不能吧.我是小韦呀.怎么可能.怎么会走错了路呢.一定是昨天我转來转去的大喊.然后.走反了. 这可怎么办呢.要是让继母继父看到我就坏了.要是卡瑞娜看到我.怎么么办…… 卡瑞娜:“哟.这不是大冒险家.淘金家小韦吗.你比我想像的速度还要快呀.真沒想到你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淘到金子平安的回來了.” “哦.是.是呀.我回來了.那个淘金……” 我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卡瑞娜看见我.对.绝对不能. 我跑开铁匠铺.到小河上流去.我要划船离开这里.我怎么忘记我会划船了.真是失败. 我找到小船.还好我的身体棒.要不然一个人跟本搬不动这只小船.我费了好大的劲把船挪到水上.把枪和包袱扔在船上.心想这下可以划着走了.不用担心那可怕的森林了.我把船支开.慢慢的划到小河中央.这下子我可以睡一会了.先让小船自己顺着河水往下走吧.反正我也是要到河的下游去的.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已经支持不住了.幸好今天的太阳够足.我可以好好的睡个觉了.我把枪挂在船边上.让枪口往下.我不喜欢那个东西冲着我.虽然里面沒有子弹.我就躺在包袱上面睡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的醒了过來.看到天还是明亮的.我心里安稳了许多.因为我知道自己沒有睡多久.谁敢在船上睡太久呀.可能是因为我身体太棒的原來.刚刚吃完的饭.现在我又觉得有一些饿了.而且越想越饿.越饿越想.沒关系.反正离小村也不远.实在不行先划回去找点吃的.然后再上路.现在我已经有船了.可以带上许多吃的了.走再远的路我也不会害怕了. 于是.我把小船调转船头.悠闲的往回划着…… 天渐渐的黑了.可是我却还沒有找到小村.不对呀.难道我迷路了.不可能呀.小河只有这一条呀.怎么都走了这么久还沒有看到小村呢.我开始有些着急了.划得也快了起來.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來.而我连一点亮光还沒有看到.心里不免有一些害怕.在这深水里.会不会有水怪呀.我可是听大人们总讲水怪吃人的事.这次我绝对不对再喊了.不能惊动水怪.我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划的也越发的卖力了.现在也感觉不到什么饿不饿了.因为刚才在天还沒黑的时候我把剩下的一些梨和苹果全吃掉了.唯一的一些面包也让我吃光了. 为了不让自己很快的感觉到饥饿.我已经懂得如何保存体力的.在河流小的时候可以省点力气划.大的时候就要费点力.否则就会被冲到下流去. 两天后我才知道.原來我在船上睡了两天.真是不敢想像呀.两天后的早晨.我终于看到了小村庄.我把船划到原來的地方.用木头把船栓牢.把船里的枪和包袱放在原先放船的乱石头旁.觉得船沒有什么危险.便蹑手蹑脚的摸进村子.來到村子.发现还早.街上一个人也沒有.这让我方便了许多.为了找吃的我想尽了办法.可是我总不能回家去拿吧.我來到家里的果树林.这里有梨树.苹果棵.够了.有这些就足够了.我在家的破棚子里找到了一些破布.把摘下來的果子全都包好.又拿了一点火引.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呢. 还好我的身体够棒.要不这么多吃的想拿走也真是个问題.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尽量走小路.很快就來到了小船这里.把吃的东西放在船头.这样会让船划起來更稳些.再把枪和包袱重新装上小船.现在我可以放心了.吃的也有了.我也不困了.这回可以安心的上小船了.沒想到來回有四五天了.还沒有离开小村.真是不敢想呀. 不出家门不知道.一出家门才发觉得原來每件事做起來都是那么的难.难怪继母说做事一定要认真的做到底呀. 想着.想着.我便在船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醒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由于是顺着水走.所以我跟本不用花费太多的力气來划船.只让他自己顺流而下就好了. 河水静的出奇.一点浪纹都沒有.只能听到岸边小虫子发出的鸣叫声.偶尔能够见到猫头鹰从河面飞过.起初还把我吓了一跳.以为什么天外飞仙之类的东西. 我蜷缩在船尾.用一支桨控制着方向.因为我实在怕弄出什么响声來.眼睛不停着打量着四周.这一夜我都沒有睡.可能是白天睡的太好的原故. 小船越來越快.离村子也越來越远了.想到这我不免从心里暗暗高兴.这意味着离我的金山越來越近了.想到这我又來了力气.也精神起來了.早上的空气真是好闻.特别是这小河上面的气味.淡淡的水香和花草香.我站起來.伸伸腿.扭了扭腰.有可能是还不太适应小船上的生活.我一下子沒站稳.从小船上滑了出去…… 其实这对我來说算不上什么.真的算了什么.我在出发前就已经知道了.淘金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像滑出船这种小困难在以后的道路上还会有许多等待着我的.我并沒有沮丧.反而面对天空大声的笑了起了.对着天大喊着.“这不算什么.”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站起來.唉.我把衣服都脱了下來.平放到在船头.希望一会就能够干掉.换上我带來的短衣.这下子舒服多了.还好在这小河中沒有其他的人.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刚才的一幕.那真是太丢人了.我小韦竟然会…… 衣服一直到晚上也沒有干.虽然一整天都特别的晴朗.但中间有几次快干的时候.被风吹掉在了河中.所以一直沒有干.我收起衣服.只有等明天再把它们晒干. 今天一整天自己都沒怎么吃东西.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因为自己不敢在晚上睡.所以就连吃饭也改在了夜晚.静静的夜晚是思考的好时间.再有几天我可能就要走出这小河了.听人们说小河是流向撒母海的.穿过撒母海就走出我们这片大陆了.但穿过大海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我的小船能否穿过大海.我的游泳其实不怎么好.现在也不能想太多了.敢赶快吃完手中的苹果.我想早一点到达外面.不想成天对着这条破船.我有些受够了.我脱掉了上衣.用它把我的两个船桨捆在一起.这样握起來不会那么磨手了.因为这几天不停的划船.我的手都已经磨破了. 第二天早上.今天如果沒有猜错.明天我就能到达撒母河了.今天我要好好睡上一觉.还有把衣服晒干.这次我并沒有把湿衣服放在船头或是船尾.我把它们系到了船的小椅子上.这样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我拖着困倦的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式.便睡了下去…… 第171章 撒母海怪 请使用访问本站。出发的第三个早晨.终于见到我的撒母海了.好蓝.好宽的海面.这就是撒母海了.对.沒错的.这一定就是.即便我是第一次看.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它. 小船驶入了撒母海…… 沒想到小船在大海中会这样的平稳.比在小河还在平稳.这让我之前的担心减少了许多.以前一直以为大海会波涛汹涌的.小船一到海里便会翻的.现在看來沒有想像中的那么坏.最起码我还沒有看见哪里会波涛汹涌. 我找出一老亚帝留给我的指南针.他曾经告诉过我.在遥远的东方.那里有数不尽的金山.只要顺着东走就可以找到金山了. 我找准了方向.而我现在一点困意也沒有了.心情也特别的激动.真想一步就踩到金山上.然后挖我想要的金子.说实话.在大海中比小河中划船要省力的多.我觉得我的小船简直就像是飞起來了一样.身后面的陆地很快便被我甩出去很远了…… “轰”的一声巨响.把我嘴里的梨吓掉在了船上.我一个机灵从船里坐了起來.向四周环望着.并沒有什么.哪发出的声音呢.我有点起疑心了.难道是我的船要坏了.想到这我立刻从船头到船的仔细的检查着.如果船坏了怎么办.要我游泳.我连村里的小河都不能横渡.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划的那么快.要是现在沒在大海中而是在小河上就好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是知道这点的.还好我沒有发现问題.但是我的心还是沒有放下.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这条船能否让我渡过这片大海了. 突然间.又“轰”的一声.这回我知道了声音的方向.是从左边很远的地方传來的.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左方.不久.可以看见一个小黑点在远处來回的移动着.然后又一个小黑点.他们在一起互纠缠着.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两个小黑点渐渐的朝着我的方面过來了.速度特别的快. 天呀.那是一条大鱼.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鱼.原來远处的黑点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飞鱼.正飞快的向我这里冲來.后面还跟着一艘黑色的大船.那肯定是來抓这条飞鱼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该死的鱼往我这里跑什么. “轰”又是一声巨响.原來是这大船上面开的火炮.飞鱼发出奇怪的声音.一下子钻到了海面下.但还沒來得急我多想.飞鱼已经在我不远处冲出海面足有十多米高.我的小船也被它带起的浪不由自主的巨烈摇晃着.险些翻船.又是一声巨响“轰”.一团火球正中飞鱼的脊背.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只见飞鱼一下子倒在了海水中.巨大的浪.朝着我的小船便打过了.我还沒有反应过來.就被大浪打到了海里.失去了知觉. “哈哈哈.”我在一片怪笑声中渐渐的有了知觉. 免强的挣开眼睛.看见一个个的黑影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 “我.我这是在哪呀.”我有气无力的问着.这时我才看清楚.原來我是在一条大船上.船上的海员们都在围着我看.好像在看怪物一样. “我想起來了.我被打到水里了.我的小船呢.你们是谁呀.这里哪呀.”我冲着他们叫喊着. “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只见一个水手样子的人问着我.这个人长得瘦瘦的.弯着腰.有点驼背.比猴子还小瘦小.不过看上去特别的精神. “是呀.我醒过來了.我记得我被浪打进了海里.是你们救了我是吗.这里是什么地方呀.你们是什么人.” “哈哈哈.你是问我们是什么人吗小鬼.” 一个长像特别凶的人朝我走过來.能够看清他脸上那道深深的刀疤.长得又高又大.一双粗粗的胳膊.上面缠面了铁链.是他在和我说话.我几乎被他吓的说不出话來…… 第172章 道尔船长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是.是的.是我问的.” “哈哈哈.我们可都是好人呀.你能來到这里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哈哈哈.”这个人的面部表情极其的怪异.我有点讨厌这个人了. “好了你们.快点干你们的活去.明天我们还要去找吃的.你们忘记了吗.”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笑了.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因为先前他们已经把我包围了起來.我再看那个说话的人.是一个军人打扮.华丽的军装.奇特的帽子.以前从來沒有见过.左手拿着金光闪闪的佩剑.右手拿着一只水杯.正慢慢的喝着. “你过來小鬼头.让我看看你.你可真是命大.那条鱼险些就压在你的船上.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大海里來做什么.不过我不会把你送回去了.你别再想着要回家什么的了.我是不会掉头的.呵呵”这个人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对我怪声怪语的说着. “我不叫小鬼.我是小韦.你可以叫我小韦.”我心里有些气愤的对他说着. “哦.是小韦吗.你好小韦.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來到这片海里吗.你难道不知道这片海是属于我道尔船长的吗.” “道尔船长.不知道.甚至我以前从來沒有听过这个名字.” “哦.天呀.现在的孩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连我道尔船长都沒听过.不准笑.你们这群混蛋.快干你们的活.”他做着奇怪的动作.对着那些船员发着脾气.似乎对我的话他非常的在意. “跟我进來.你这个小鬼.哦不.小小韦.外面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哟呵呵呵.” 这个道尔船长还真是怪人.一幅莫明其妙的样了.还总是不停的发出怪笑. 走进船仓.里面的摆设让我顿时惊呆了. 灯火通明.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尽头.上面编织着各种图案.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美丽的画.大多数都是女人的画.虽然比不上我的卡瑞娜.不过也都非常的美丽.我跟着他走到一扇木门前.门上面挂着一只巨型鱼骨.鱼骨上面还沾有红色的染料.好像是正在流着鱼血.他打开门.把我请了进去.这是一间简单的卧室.床紧靠在窗边.一只衣柜.一个书桌.上面摆着一些白纸地图之类的东西.还有四五支蜡烛在挂在四周.最吸引人的是角落里的一棵树.沒想到船里面也可以种树.树上面站着一只全黑的老鹰.似乎是在睡觉. “坐吧.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來到这里了吗.”他突然间的问话使我还沒有反应过來. “哦.我.是我吗.”.我坐在了一把小椅子上.“我是为了淘金.你知道吗.” “什么.”他一幅想笑又想哭的表情.也是我最不喜欢的表情.“淘金.是淘金吗.我沒听错.” “是的.我说的是淘金.沒有错.” “哈哈哈.”.他突然原地跳了起來.而且是转着圈的跳.“笑死我了.这真是笑死我了.你要干什么.淘金.哈哈哈.” “可是我并不觉得可笑.我是很认真的.” “很认真的.哈哈哈.”只见他跳到床上.朝着墙壁猛踢一脚.他头上面的木板一下子往两边分开.掉下來了一根绳子.他用力一拉绳子.便顺着绳子上去了.原來这是船仓通往外面主桅杆的一条通道.“你们听见了吗.他说他是來淘金的.哈哈哈.”他说完这句话.又掉在了床子.打着滚的笑着.我隐约听到船外面也有哈哈的大笑声. “够了.我不觉得这很好笑.”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一些生气的冲着他喊道. 这时突然间有东西抓住我的头发.一下子把我拉倒在地.我对这突如其來的事情跟本沒有准备.重重和摔在了地了. 我摸了摸头发.发现已经出血了…… 这时我才看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黑色的老鹰飞了过了.是它抓住了我的头发.这时我已经疼的叫不声來了.真想抓住这该死的老鹰. “哈哈哈.你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客人呢.哈哈哈.你沒事吧小小韦.來让我帮你看看.” “哦.沒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我能知道我究竟在哪了吧.”我有些不耐烦的对他说着. “哈哈.好了.來人呀.给我们的客人來点吃的.我们要好好聊聊.都这么晚了.你一定很饿了吧小韦.先吃点东西.我再來慢慢的告诉你.”这个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门去.只能听到当当的脚步声越來越远.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时我又仔细的看了看这间屋子.我走到书桌前.上面都是一些地图.我随便拿起來看看.一张写着凤凰岛.一张写着恶魔城.还有许许多多我沒听过的地方.鬼知道这是什么.我又放回了原处.尽量做到不让他发现我动过.我走到那棵树旁边.仔细的看着这树.知道这是从森林里移种过來的.因为从他的粗细便能看出來.种在花盆里的树是不能长的这么粗的.我对这些还是比较在行的.这时我又看到了树边上立着一把剑.又脏又破.一定是很久沒有人用过了.也许跟本沒人用.谁会用这样一把剑呢. “來吧.快吃吧.”道尔船长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有许多吃的.面包.牛奶.香蕉…..这些都是我想要的. “好吧.我真的有点饿了.要不是我的船翻了.我也有不少吃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接过托盘.坐在了椅子上.此时我已经不觉得头疼了.大口的吃着我的晚餐. “好了.让我來告诉你吧.你已经知道我是道尔船长了.我的宝贝叫金刚.哦.是的.这条船的确是我们的宝贝.其实我们是海盗.不.我们是海盗中的海盗.哈哈哈”他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异常丰富.我一点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像个小丑. “什么.海盗.你们是海盗.”我现在有些担心了.自己不会被他们杀了吧.或是把我扔到海里.再不就是把我丢在一个无人的荒岛.直到我慢慢的被饿死.我现在已经沒有心思吃东西.我把吃的放在了地上.站了起來.“你们是海盗.那你想把我怎么样.我并沒有伤害过你们.我只是想去淘金.” “哈哈哈.别再想你的淘金了.你想让我笑死吗.好了.你既然上了船.我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因为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你现在应该叫我船长了.明白吗.只要你不背叛我.是不会有人伤害你的.你可以放心了吧.哈哈哈.” “什么.让我当海盗.可是我并沒有答应你做什么海盗呀.” “不错.这不需要你答应.你來到了我们的船就必须做我的船员.我的船是不留外人的.除非你想让我把你丢到海里去.你是这个意思吗.”他表情有些严肃的对我说着.先前的笑容也全都沒有了.他严肃起的來样子多少有些吓人.这比他怪笑的样子更让人讨厌. “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做呀.我甚至沒有偷过东西.更别说当海盗了.” “谁说当海盗要会偷东西呀.”他显然沒听懂我的意思.“只要你听我的话就可以了.让你做什么你都必须按我的要求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会有人教你怎么做的.放心好了.明白了吗.”他冲着我点了点头. “哦.那好吧.我明白了.可是我还要是下船去淘金.” “那是以后的事情.好了.时间久了你会发现这里有多好.你会爱上这里不舍得下船的.哈哈哈.让我们的管家带你找你的床去吧.你该休息了.” “哦.好的.好的船长先生.” 这时外面进來了个高个的胖子.冲着我一点头.把手一伸.示意我跟着他走.我回低头拿起一根香蕉.冲船长点了点头.跟着胖子走了出去. 第173章 金刚大战 请使用访问本站。我们來到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胖子拿出随身的火引.点起了门边的一支蜡烛.接着.他又把墙边的几支也都点了起來.整个屋子通亮了起來.这时有人说话了. “什么事呀老管家.我们刚刚睡下就被你弄醒了.到底什么事呀.是不是打起來了.”一个声音从墙角传了过來. 这是一个四方的大屋子.屋子沒有什么摆设.靠墙的一边全都是床.上面挤满了人.也都是和我年龄相仿.还有许多小孩.说话的是躺在最里面的一个孩子.金黄色的头发.比较瘦弱.但能看出來个头很高.他不停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紧皱着眉头. “别大惊小怪的.这是新來的.叫.你叫什么來的.”胖管家回过头來对着我说. “哦.我.我是小韦.” “哦.对.是小韦.以后他就是咱们的朋友了.纳纳.你给他找个地方睡吧.就这样吧.你多教教他咱们船上的规矩吧.”说完.胖管家走了出去. “嗨.你好呀小韦.我叫纳纳.來吧.以后你就睡在我的边上吧.來吧.睡吧.明天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说着.纳纳把边上的人推了推.给我让出一个位置.然后他下床把我拉了上來.又吹灭了蜡烛. 早上.天刚刚亮.我就被纳纳叫醒了. “起來.醒醒小韦.我们要工作了.”纳纳一边叫着我.一边去推醒其他的孩子. 我们一群孩子走出了屋子.來到的甲板上.人们都已经醒了.都在忙活着做早饭.我们这群孩子在老管家面前站成一行.等着发早饭.沒想到船上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的早饭是一些面包和热牛奶.能在船上喝到热牛奶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了. 我一边吃.一边在甲板上四处走着.四处打量着这条船. “所有船员们.船长有话要说.大家都安静.安静.仔细听船长讲话.”不知什么人大声的喊着话. 我随着船员们來到了船的主桅杆前.只见昨天的道尔船长拉着一根绳子.几下便爬到了桅杆的了望台上.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根香蕉.慢慢的去了皮.喜皮笑脸的看着香蕉.刚要往嘴里吃.就看见那只该死的黑鹰从他后面突然飞了过來.把他手中的香蕉碰掉了. “你这该死的鹰.滚到一边去.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道尔船长拿着手中的香蕉皮丢向了老鹰.然后背起双手.抬头望着天空.半天沒有说话. “嗨.看.咱们的船长又在沉思了.” “是呀.是呀.你瞧他又抬起他那高傲的头了.一定有想出什么好注意了.” “嗯.等着瞧吧.” 船上的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管家.我记起來了.”道尔船长突然向下面激动的大声喊着.“在我床下边还有一个苹果.快给我拿上來.可算想起來了.我就记得有这么一个苹果吗.” 与此同时.船员们都热烈的鼓起掌來.大声的欢呼着.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和一群疯子在一起.不一会儿.管家真的拿來一个苹果.那只黑鹰一个俯冲.抓住了苹果.紧接着又急冲向上.飞到了船长的身边.船长一把接过了苹果. “好了伙计们.我们现在要研究一下我们的生活了.最近我们活的可真够糟糕的了.除了昨天打了一条大鱼外.我们最近一无所获.我们的钱也已经快花光了.总不能天天吃水果和鱼呀.我们需要面粉和牛肉.当然还有蔬菜.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船长激情的演讲着.船员们也热烈的应和着. “虽然我们黑金刚号上次被政府的军队打的很惨.甚至差点丢掉我们的性命.但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们要重新掌握这片大海的主控权.我们要打回去.夺回來本应属于我们的大海.只有掌握了这片大海.我们才能够找到那些商船.我们的生活才会回到重前.”说完.船长咬了一口苹果.然后扔到了大海里.抽出腰间的宝剑.用力指向天空.“來吧伙计们.让我们打回去吧.” 这时.船员们几乎到了发狂的状态.一个个都张牙舞爪的拿着手中的工具乱武着.在甲板上來回的乱跳着. “嗨.小韦.跟我來.”这时纳纳把我叫到了一边. “你知道吗小韦.我们要打架了.我们不用成天呆在船上了.我们可以到地上玩了.那有许多好东西的.这真是太好了.”纳纳向我形容这地面上他见到的一切. 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刚离开陆地还不到一个月. 从这天起.船员们每天都不停的忙碌着.有维修武器的.有维修船体的.有准备食品的.大家都在为船长所说的战争做着充足的准备. 來到黑金刚已经快一个多月了.我已经离家整整两个月了.除了上船的那天.我便一直沒有单独和船长见过面.每天都和纳纳他们在一起.他告诉我关于这条船.黑金刚的一切.并教会我不少船上的事情.也让我认识了船上的一些名人. 其实.这条黑金刚以前不是道尔船长的.而是政府军队的军舰.后來在一次作战当中.这条船被当时的海盗头子亚古夺了过去.当时政府非常的生气.便要把那次作战活下來的士兵全要处以刑罚.道尔是那次作战的一名水手.也是这条黑金刚号上唯一沒有受刑罚的水手.他当时候被人打晕过去.掉进了海里.其他的人不是被海盗杀死了.就是被关在了大牢里.他在大海里漂了四五天.后來他漂到了一个小岛上.在小岛上.他养好了伤.一直等着有船经过那里.后來终于有一天.他被一条小鱼船发现了.便把他送到了大陆上.他一上大陆便听说那次作战的士兵全都被处以刑罚.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了.后來.他想把黑金刚号夺回來.这样他的战友们也许会得到自由.而政府此时也派了很多军舰去寻找海盗头子亚古. 不知道道尔在哪弄了许多钱.他雇佣了一些水手.这些水手不是杀了人被政府通缉.就是一天有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他买了一条小型战船.便出海去寻找黑金刚号.有一天他听说政府已经找到了海盗亚古.正在和他激战.道尔带着他的船也前去.并在乱战中夺取了黑金刚号. 那次作战军队死了不少人.当时政府派來的海军总指挥法鲁将军.为了避免受罚.却说黑金刚已经被他夺过來了.却又被道尔这个叛徒夺走了.但他发势要活捉道尔.杀了他.而政府也沒有怪法鲁将军.反而下了全国通缉令.捉拿道尔. 道尔还沒來得急和政府说明这一切.自己便被全国通缉了.他一气之下.便把黑金刚归为已有.并起了黑金刚的称号.带着他的船员在大海上抢夺那些政府的商船.那些都是政府欺压搜刮人民的财宝.道尔把夺來的钱财一些留给船上的人.其他全都给了穷苦的人.另外他经常与海盗作战.这些年海盗一听见黑金刚道尔.便都闻风丧胆. 去年黑金刚号碰见了法鲁的舰队.险些被打沉.现在法鲁和海盗王亚古合作.一起要消灭黑金刚号.只要消灭了黑金刚.海盗亚古又可以肆意的抢夺.只要不在军队法鲁将军的控制区域内便可以随便航行.要知道海盗和政府合作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再也沒有人敢私自出海.只能雇佣军队來帮他们出海行商.这样政府额外增加了收入來源.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战争.而百姓则加大了开支.许多商人都破了产.那次围剿黑金刚号.使道尔船长的战队损失了许多船只.现在只剩下黑金刚号了.最近这一年.黑金刚已经沒了生活的來源.现在他们要重新和法鲁作战.和海盗作战.夺回海上的主控权. 船上的这些孩子多数是流浪的孩子和船员的孩子.我们每天在船上除了学习航海知识外.也帮大人们一些简单的工作.我和纳纳算是这群孩子里头头了.纳纳是个流浪儿.虽然长得很瘦小.但力气却很大.我们经常在一起练习剑术.他总是把我打倒在地.教我们剑术的是普鲁士.听说他的剑术很高明.有一次他自己一个人打倒了对方一百多人.当然谁都沒有见过.但他的剑术的确很厉害. 第174章 大战金刚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还记得我刚上船时.那个瘦小的.有些驼背的人吗.他是船上最让人不放心的了.因为他以前是一个小偷.所以船上只要有人丢了东西.就会第一个找他.虽然他在上船的时候发过誓以后不再偷.但还是经常被人搜身.当然了.从來沒有在他身上找到过东西.而这时大家都说会.“嗨.我就知道你马克是不会偷的.兄弟我是相信你的.千万别往心里去. 船上的大力士阿奇尔.就是脸上有刀疤大个.听说他的力气可以举起一头大象.他经常把铁链子缠在胳膊上來锻炼力量.他是个喜欢说笑的.虽然力气特别大.但是他从來不欺负比他瘦小的人.谁要是被欺负了.也都找他來帮忙. 老管家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只听船员们说他以前是一个有名的海盗头子.后來被人骗了.差点丢了命.是道尔船长救了他.后來他就改过自新.在船上当了大管家.沒人知道他的名字.除了道尔船长. 船上的艾伦.总认为自己是最美的男子.每天都穿着不同的衣服.他的床下边都是他的衣服.以前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买许多新衣服.然后穿上新衣服给船员们跳舞唱歌. 除了教我们剑术的普鲁士.我们还有一个老师亚尔弗列德.他教我们识字和其他的知识.他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船员.花白的头发.带着一幅眼镜.总是笑呵呵的.每天他都会教我们几个小时的知识. 最灵活的亚尔维斯.他是负责传达消息的.平时沒事的时候他就坐在了望台里面.随时传达看到的东西.如果看到了什么.他就会拉着桅杆之间的绳子.从船头到船尾的传达消息. 了望台里还有一个人.他的眼睛最好了.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他是科尔温. 负责驾船的是陆斯恩.他的反应最快了.每次遇到暗礁.他都能安全的行使过去.对船长的命令也都能很好的完成.听说打起仗來.他就会显得更兴奋.船在他的手底下就像是小鱼一样.可以在海里自由的穿梭. 在船员当中有一个很有威望人.杰森.船员们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总是会找到他.而他平时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孩子们最喜欢的就要是罗里.他是我们这里的大厨师.会做许多好吃的.孩子们总是围着他转. 恶魔菲力浦.我沒见过他和其他人说过话.也沒干过什么活.他从來不听船长.平时也都是一个人.有时候白天晒晒太阳.一个人躺在角落里.人们都说他是恶魔.是个杀人狂.沒人喜欢接近他.也沒人敢接近他.就连我们的船长道尔也不喜欢和他说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船的. 我最喜欢摩里斯了.他喜欢讲故事.都是一些冒险的事情.听他讲故事会让我想起老亚帝.当然了.他沒有老亚帝讲的好听. 虽然船员们每天都会吵架.但过不了多久便会忘记.我们在船上就像一家人一样.虽然在船上过得还算开心.但我还是想早点下船.想淘到金子回去见我的卡瑞娜.每当我想起卡瑞娜.就会发呆的望着我來的方向.想着她现在应该正在摆放面包.也许正给别人打着包装带.真想现在就见到她.也不知道继母现在怎么样了. 每当我发呆的时候.纳纳都会拉着我去船尾.他说他最不喜欢看见别人不开心了.我们在尾最喜欢做一种冒险游戏了.用一根粗桅绳.系住自己的腰.然后站在船尾.鼓足勇气全力的跳入海中.接着绳子拉紧.会把自己从海里拉出來.然后其他的小伙伴便一起拉起绳子.把跳水的人再拉回到船上面.这多少要有一些勇气.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很轻松的完成这些了.每当有人能够完成这个冒险.伙伴们都会欢呼着.觉得你是最勇敢的人.因为还有许多孩子太小而不敢做. 黑金刚遇险 这天早上的天气特别好.船员们把前几天打來的鱼肉晒在甲板上.想做成鱼干以备打不到鱼的时候吃.整个甲板上全都是新鲜的鱼肉.而我们一群孩子的任务是防止船长的老黑鹰來偷吃鱼肉.我们每个人手里一根木棒.分散在甲板的四周. 有的孩子拿着木棒互相打闹着.我和纳纳则把木棒当成了剑.互相攻击着对方.我的剑术现在已经练的相当不错了.可以和纳纳打上一会了.我们这些孩子正玩的开心.便听见了一声号角声.接着亚尔维斯便拉着绳子四处喊着.“不好了.前面有风暴向我们过來了.大家快收拾起鱼肉.”他不停的喊着.船员们便慌忙的收拾鱼肉.我们这些孩子都被叫回了船舱.纳纳问我见过暴风沒有.我说从來沒有见过.他便叫起我偷偷的來到船尾的救生船里面.等着看暴风.他说沒有遇过暴风.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水手.我们俩偷偷的來到救生船边上.把船翻过來.把我们俩个罩在小船下面.期待着风暴的來临. 与其说纳纳是个疯子.不如说我是个白痴.我怎么能听他的话來看什么风暴.这可真是一个不明智的行动. 开始天还是很亮.船员们收拾完船上的鱼肉.便忙着收船帆.收船帆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巨大的船帆非常的沉重.几个大人都无法移动.几十人灵活的人从桅杆上面开始放船帆.下面的人全都用力拉着绳子.慢慢的把船帆收起來.几乎所有的船员都在收着船帆.即使这样.收起所有的船帆也花了不少时间. 这时船长也出來了.看着远处的风暴.无奈的乱摇着大脑袋.怪叫一声便又回到船舱了. 我和纳纳一动不动的等着看风暴.可是不知等了多久.我们俩已经睡着了.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觉得有一些冷了.便醒了过來.这时我发现天已经黑了.我叫起了纳纳.他睡的比我还香.纳纳揉了揉眼睛.说这一定是科尔温看错了.害得我们白白的等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从小船里面出來.发现甲板上一个人沒有.可能是他们都已经回去睡觉了.我们俩也往船舱口走.走到前面时发现许多船员聚在船首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们互相看了看.觉得有些奇怪.也走了过去. 后來纳纳说.这次风暴是他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了.以前从來沒见过这么疯狂的.这么巨大的海浪.是的.这的确是一次不可思议的风暴. 我们來到船头.听见人们小声的发着惊叹.有的甚至发出了哭声.而这时我们还沒觉得什么.顺着人们往前一看.我和纳纳全都惊呆了.只见远处的天空黑漆漆的乌云.我们的船已经在这片黑云当中.而其他的地方还都是明亮的.这片黑云已经把太阳挡住了.而这还不算什么.乌云下面打着闪电.狂风肆虐.不时的卷起一些数米高的大浪.而那大浪足以把我们的黑金刚号打翻. 闪电离我们越來越近了.突然间.一个巨浪从不远处起來.它实在是太高了.几乎连着天边.所有的船员一下子全往船舱跑.我和纳纳也不知所措跟着人们躲进了船舱.大家都在祈祷着.我和纳纳透过舱门.看见刚才的巨浪已经越來越近了.却丝毫沒有渐小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船真的要沉了.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跑出來一个人.站在了船头. “是道尔船长.对.快看.是道尔.”有人惊呼着. “哦.是呀.真的是道尔船长.他可真是一个勇敢的人.” “快看.我们的船长.” 船长道尔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船头.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跑到那里可真不是件明智的选择.只见船长抽出宝剑.在船头胡乱的挥舞着.叫声的怪叫着.好像是想把风暴打回去一样.又是跳又是叫的.他的帽子已经被风吹走了.风暴离得越來越近了.大浪也已经接近黑金刚了.闪电加着雷鸣.巨浪加着狂风.船长沒有退却.死盯着巨浪.用剑指着不知道再骂着什么.船已经在不停的巨烈摇动着.快要摇散了. 突然.船长又发出了一声怪叫…… 第175章 神鬼奇航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船长一声怪叫.接着眼前的情境让我目瞪口呆.船长一弯腰.一溜小跑直冲向我们这里.笑呵呵的对我们说:“浪好大.” 他话音刚落.船身又是一下巨晃.先前的大浪已经打了过了.像是一张被子似的落了下來.顷刻间我们的黑金刚便被大浪吞食掉了.大浪冲破了船舱的门.沉重的海水压在了我们身上.我几乎被压的喘不过气來.我们所有人都憋足了气.缩成一团.这时感觉船先是向前倾斜.我知道这时船尾已经离开了海水.我们的船就要翻了. 就在我已经快憋不住气的时候.我们的船又重重的落在了水里.船舱里的水也落了下去.我们大家知道还沒有结束.趁这个时候我们每个人.又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还沒等我站起來.又一个大浪打了过來.我们又都被淹沒了. 因为这次的风暴太大了.我们所有的人都沒有出船舱.而按照常理.我们这时应该在外边接紧绳锁.控制船舵.这样可以保证我们的船不会被打翻.可是这次真的沒有办法了.就连见多识广的船长都说这浪好大.现在我们大家只能祈祷了.希望船不要翻.那样我们还有生还的希望.要是船翻了.在这个暴风圈里不会有人活下來的.而此时我们所有人都想不了那么多了.大家只想多呼吸几下空气. 我在憋气的时候.头被木头狠狠的撞到了.险些张开嘴叫了出來.我知道已经把我的头打破了.但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现在我只能感觉到害怕.就这样.我们一会呼吸.一会憋气.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打过來的浪慢慢的变小了.水也淹沒不了我们了.这下我放心了许多.知道我们的船也许挺过來了. 我们大家慢慢的站起來.虽然船现在仍然在不停的摇晃着.外面的雷和闪电还是不停的肆虐着.但我们却大声的欢呼了起來.这里要说明一下.这条船上的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欢呼大喊.时间久了.我也会莫明的欢呼.也学会了他们欢呼的样子.还是我们最勇敢的船长第一个说话了. “好了.我现在要出去看看情况.你们先呆在这里.” 只见船长用手拿出一把铁做的头梳.梳整了一下湿湿的乱发.抽出无尚光荣的宝剑.冲出了船舱.船长好像刚要回头和我们说话.突然一阵怪风把船长吹了起來.道尔像一张纸.哦.应该是像一张布一样“嗖”的一下飞向了船舱的后面. 我们全被这个突來的状况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时平时少言寡语的恶魔菲力浦开口说话了 “想什么呢.” 这时我们才反应过來.大力士阿奇尔一把推开众人.出了船舱.沒走出去三步.便被大风吹了回來.贴在了船舱的上沿.两只脚在门口乱摇着. 这时恶魔菲力浦又说话了 “想什么呢.” 我这时和纳纳离门口最近.我们俩把阿奇尔拉了下來.他可直重呀.现在我们谁也不敢再出去了.在家都开始小声的哭泣了.觉得船长这次凶多吉少了.可我们却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等风平浪静我们才敢出去. “想什么呢.” 我们沒有懂听菲力浦是什么意思.都回头看着他.菲力浦不耐烦的喊了起來 “想什么呢亚尔维斯.你还想在我身上站多久.” 原來由于紧张.亚尔维斯沒有发觉他一直踩在恶魔菲力浦的身上…… 重新 时间不久.我们的船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巨烈的摇晃了.天也比刚才亮了许多.流着鼻血的阿奇尔走出了船舱.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和四周.对我们说道:“出來吧.已经挺过去了.我们安全了.沒事了.”说完.他便往四周打量着.看看船体有沒有受到损害. 大家们慢慢的走出了船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向四周打量了打量.天空现在已经有些晴了.隐隐能看见些许的阳光.船的前方已经非常明亮了.风也小了许多.船走的也越來越平稳了. “哟呵.我们沒事了.安全了.哈哈哈.”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我们终于安全了.” “看看我们的船有沒有坏的地方.” “对.我们快检查一下船.还有吃的.” 大家一时乱了起來.修船的修船.往外淘水的淘水.因为船舱现在里面已经灌进了许多水.我们小孩子们连成一排.一个递一个的把水往船外排.我们的桅杆也折了几根.大力士阿奇尔正一个个的钉好.重新立起來.老管家则和我们一起淘水.不到傍晚.水已经淘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人也已经把食物重新整理好.但有许多已经不能吃了.也有许多被水冲走了.剩下的也已经不多了.但总比沒有的强.值得庆幸的是船基本还好.只是船头破裂了几个口子.但现在也已经修好了. 我们重新升起來巨帆.因为被水浸泡过.所以升起船帆不得不动用所有的船员.虽然忙了一整天.但还是很快升起了船帆.黑金刚号可以重新启航了. 船员们站在甲板上.都觉得有些饿了.便把剩下的一些鱼肉烤着吃了.把刚才的遇险似乎全都忘记了.好像什么都沒发生一样.我和纳纳这时已经沒有胃口吃东西了.我们实在是累坏了.再加上我的头疼的厉害.虽然现地已经不在流血了.我们两个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真想不到这么美丽的天空.生气起來还真不得了.和我们一样沒有胃口的便是恶魔菲力浦.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船头.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我和纳纳看着他的样子.小声的说着他的笑话. “你看恶魔菲力浦.他刚才一定是给吓坏了.哦不.一定是给踩坏了.哈哈哈.” “嗯.我猜一定是那样的.他现在肯定再想.踩的我好疼.好疼.” “也许他刚才喝了许多水.沒准还喝了几条小鱼呢.” “哈哈哈.沒准小鱼现在还在他的肚子里游呢.哈哈.” “你说的沒错纳纳.一定是.正在游呢.哈哈.” 不知道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还是他饿了.菲力浦慢慢的把头转向了我们.我和纳纳立刻停住了说笑.把上一齐向上看.还不时的用手点点天空.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我们感觉到菲力浦站起了身子.向我们走过來. 走了沒几步.他突然停下了.我和纳纳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菲力浦.发现他并沒有看我们俩.而是往船尾看去.突然他开口说话了. “船长.”说完.他又转了过去.坐在了船头. 开始我和纳纳还沒有听清.因为船上实在是太吵了.大家都在吃着喝着.唱着跳着.但沒过多久.全部沒了声音.我和纳纳这时也想起來了什么. “他刚才好像是说船长.你听见了吗小韦.” “哦.是吗.我沒太注意呀.” “船长.”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 我和纳纳也猛的蹦了起來.船员们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一个个乱串着. “船长哪去了.快.大家快点找船长.别玩了.别吃了.快.”管家着急的大喊着. 第176章 无精打采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还沒等管家说完话.我们已经在船上四处找船长了.大家只记得刚才船长被风吹到船尾方向了.于是所有人都跑向了船尾.我们刚才忙了那么久竟然把船长忘记了.还是菲力浦最早想起來了.船员们不禁对他增添了些许的敬意. 话说回來.我们來到了船尾.可是在记忆中我们打扫船的时候并沒有见过船长.否则的话一定会把他救起來的.管家告诉我们四处的仔细找找.船员们有的看看是不是在桅杆上.有的去船边看看是不是掉进了海里.还有的向天上望去.以为船长还在天上飘着呢. 但找了半天还是沒有发现船长的身影.我们想他一定是被冲到海里了.一定死了.我们的船长.可爱的船长.我几乎沒怎么和他谈过心他就这样离开我们了.船员们现在一个个都非常的伤心. “他真是一个好人.从來不打我们.” “是呀.他从來欺负我们这些人.” “他是那么的英明神武.” 大家开始了对船长的悼念.马克拿出了船长最喜欢喝的酒.來到了船尾. “我们敬爱的船长.再也不能和您并肩作战了.我们会想念您的.这是您最喜欢喝的酒.祝您一路走好吧.”说完.马克拿出酒杯.可是这酒瓶却怎么也打不开了.沒办法.马克索性把一整瓶酒扔出了船外. “当.哎呀.” 船员们被这突其來的声音弄呆了.这是什么声.怎么回事. “什么声.你听见了吗马克.是你叫的吗.” “马克.是你吗.”大家好奇的问着马克. “不.沒有.我沒有叫呀.是你吧阿奇尔.”马克问着阿奇尔 “我.我才沒有呢.”阿奇尔回答着. “快來人.快來救我.你们这帮笨蛋.”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來的呢.我们大家四处查找着.这时恶魔菲力浦走了过來.藐视的看着我们.这也是我和纳纳最烦的一点了.他总以为自己特别清高. “船下边.”说完.他抬着头转身走开. 我们不约而同的走到船尾.往下一看.只见道尔船长正死死的抓住一根桅绳.在水里一会浮上來.一会沉下去.几乎快支撑不住了. “快.快.船长在下边.快去救船长.”话音未落.十多个船员们便一齐跳了下去.一些船员放下船锚.而此时跳下救道尔船长的那些人正在海里寻找船长.因为刚才跳的时候沒注意到船长.把道尔压到海里去了.这下船员们慌了.有的潜水找.有的抓住桅绳.大喊着我不会游泳.还有的干脆想要上船.还是普鲁士厉害.他不光剑术高超.游泳的技术也是一流.不一会.他便找到了船长.而这时船长已经昏过去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船长抬到了甲板上.不知道船长现在还是不是活着. “船长.船长.我是马克.醒醒船长.” 过了几分钟.船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接着又昏过去了.看到船长沒有生命危险.我们放心了.阿奇尔把船长抱起來.送回船舱.船长是真的昏过去了.即使阿奇尔沒有抱住船长.使船长摔在了地了.他都沒有醒來. “船长真是厉害呀.竟然抓住一根绳子坚持了那么久.真是厉害呀.” “是呀.不愧是我们的船长.真是个勇敢的人.” “为我们有这样一个船长喝一杯吧.” 大家现在已经很累了.忙了一整天.再加上刚才救船长.现在所有的人都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由于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我和纳纳都起的很晚.早饭也都沒有吃就出去工作了.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很多东西都被水浸泡了.我们必须要拿到甲板上晒. 听说船长道尔还有沒醒.我们也沒有找挠他.都做着自己的工作.老管家告诉大家船上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只够一个星期的了.这几天要是再不打几条鱼全船的人就要饿着肚子了.纳纳告诉我.就算饿着肚子他也不想再天天吃鱼了.是呀.我也有些吃够这些了. “管家.都停下你们.太不像话了.” 这是船长的声音.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寻找着船长.道尔此时正站在主桅杆的了望台里.身子还有些摇晃.可以看出來刚醒不久.其实他应该好好休息一会的. “你们.听着.我现在非常生气.昨天.是谁用我的宝贝打我的.竟敢把我的宝贝丢在了海里.说.是谁干的.” 我们知道船长再说他的酒.可是我们谁也沒有告诉他是怎么回事.都默默的听着他讲话.其实我们心里知道.他只是发发脾气而已.船长见我们都不知声.便冲着管家大喊. “管家.告诉我是谁干的.我绝饶不了他.” “哦船长.不是我们干的.知道吗船长.我们已经沒有吃的了.再过几天就全要饿着肚子了船长.我们要想想办法了.现在船也受损了.沒办法和再作战了.” “哦.是吗.这到真是个问題.让我好好想想.”说完.船长便顺着绳子回到了船舱.就这样.我们一天的心情都沒有好过.我和纳纳也沒有心情做别的.只想尽快找到吃的.但不是鱼.还好今天的天气不错.东西到了晚上应该就会晒干的. 沒有办法.我们的晚餐还是吃鱼. “这该死的鱼.再这样下去我会变得像马克一样.”阿奇尔咬着鱼.无奈的说着. “嘿.不要说我的坏话.如果不想吃就给我.” “你想找打吗马克.” “别再吵了.大家已经够烦的了.不知道船长现在有什么好办法.”管家走过來.递给我们一些牛奶. “好了.我亲爱的船员们.”船长出來了.他换了一身华丽的新衣服.“我也不想沒有水果吃知道吗.我已经想出办法來了.这个星期我们就不用再吃鱼了.欢呼吧.” 船员们一听见船长这样说.一齐欢呼起來.真不知道他们欢呼什么.这时我觉得自己比起他们要成熟的许多. “知道吗伙计们.离这最近有一个小岛.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吗.”船长得意的摇着脑袋.抽出宝剑乱舞几下.又看了看我们.“想起來了吗.” “哦.天呀.我们想再去小鸟岛了.真的是不想再去了.”阿奇尔抱怨着. “是呀.船长.我也不想到那上边去.”马克也说着同样的话 “天呀.我们要到那上面去吗.可是我沒有一件合适的衣服呀.你是知道的.那上边跟本沒有办法穿我的衣服.”艾伦也表达了他的意愿. “好了.你们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除了这个办法沒有其他的好方法了.除非你们还想吃你们的鱼.这样好了.不用所有的人都去.等我们到了小鸟岛.几个人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其他人在船上等我们几天.等我们找到了食物再叫其他的人到岸上去拿.你们觉得怎么样.”船长看着我们的表情.得意的点了点头. “那谁和您一起上岸呢船长.”管家看着我们所有人.问着船长. “好吧.这真是个难題.那些不想去的就让他们呆在船上吧.我随便挑几个吧.你.阿奇尔.马克.艾伦.还有菲力浦.你一定要去.再带几个灵活点的孩子.普鲁士.你训练的孩子哪个可以呢.” “纳纳和小韦.他们会让您满意的先生.”不知道普鲁士为什么会选中我.也许是因为我比其他的孩子要大一些吧.不过我沒有说话.也许小鸟岛会有金子.这样我就不用再回到船上了.不用再跟着这一群疯子了.当然.也不是全是疯子.我可以早日淘到金子回去找我的卡瑞娜了.想到这.我觉得这对我來说是一件好事.可是纳纳却告诉.小鸟岛去了我就知道了.他现在不想告诉我.等我一上岛便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去那里了. 第177章 美丽的鸟岛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听说离小鸟岛还有不到两天的航程.这段时间.我们几个要上岛的人都忙着打点行装.带一些简单的衣服.据说如果幸运的话最快也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找到吃的.老管家告诉我和纳纳要带好自己的武器.那是肯定要用到的.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找吃的会用上剑.但为了完全.我还是向普鲁士借了一把短剑.因为鱼肉已经不多了.我们几个只带好很少的一点.就这样.我们便等着船到小鸟岛. 第二天的傍晚.我们已经看到远处隐约有和处小岛.我想那一定是小鸟岛.船长命令我们今天晚上先不要上岛.再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发.我多想现在就上岸呀.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岸上的感觉了.天天都在海上.骨头都快摇散了. 这一晚我几乎沒有睡.因为过于兴奋.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纳纳也和我一样.也是沒有睡好.早上我和纳纳都有此疲惫.但一踏上陆地便精神了起來. “嗨.纳纳.感觉怎么样.”我一边跳着.一边活动着身子.觉得身子充满了活力. “嘘.过來.不想活了.”船长冲着我发火.“跟在我们的后面.沒有我的命令不许乱说话.听见了吗.你们也是.” 我还沒见过船长这么认真过. 在我们的不远处有一条小路.我们七个人便小心的向小路走去.大家都仔细的向四周观察着.好像有什么要袭击我们似的.但在我眼里这应该是一个沒有人住的小岛.这几乎就是一个被树木全部覆盖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从远处看小岛.跟本看不到村桩.哪怕是露出來的山也沒有.全部都是树木.这里一定很适合小鸟们住.不会有人打挠他们.小鸟岛也许就是因为这里的鸟太多了的缘故吧. 不一会.我们便來到了森林里面.我们越走越黑.因为树木实在是太多了.阳光跟本照不进來.果然像我想的一样.这里的小鸟真的是很多.而且都是我先前沒有见过的.这里对于船长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他们以前也來过这个地方.在船长的带领下.我们在森林里面绕來绕去的.不知走了多久.但能确定的是这一路上我们谁都沒有讲话. 大概走了有半天的路程.似乎已经穿过这片森林了.前面已经能够看见一点点亮光了.而且好像也有水的声音.这时船长回头对我们做着手势.他指指嘴.摇摇头.面部表情极其痛苦.我们知道这是告诉我们不要讲话.可爱的船长. 走着.走着.我听见了水声.心想前面一定有河什么的.有河就应该能找到吃的了.真想马上把包里的鱼全都丢掉.再也不想闻到鱼腥味了. 真的是一个小水池.我想我们已经走出前面这片小森林了.但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座大山.还真沒见过这么高的山.比起我家那里的山可要高多了.水是从山上流经下來的.在山底下形成了这个小水池.水滴击打着山上的石头发出各种动听的声音.虽然水流的不是很大.但却非常的急. 这时.船长突然让我们低下头.跟着他來到一个巨大的石头后面藏了起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船长看着我们.表情严肃起來.又做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手势.他又两只手按着胸.然后又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冲着我们怪笑着.我们在巨石后面慢慢的把头露出來.看看小池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们发现在山底下有一个山洞.小池的水是流向那个山洞的.从山洞里面走出來了个女人.她只穿着一些树叶做成的衣服.个子非常的高.比我的卡瑞娜还要高.长长的头发.我现在才明白船长的意思.但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她的样子.我们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她慢慢的冲着我们走了过來.难道他发现我们了.船长示意我们不要出声.把头放低点.她并沒有走过來.在小池的中间.她停住了.手里面好像还拿着一个圆圆的东西.我猜想那可能是什么水果之类的. 恐怖女人 女人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儿.接着便又朝着我们这里走來.当她走近了.我们看见了她的样子.沒想到在这森林里面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女人.虽然身上脸上有一些泥土.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美丽.乌黑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看上去非常健康.眼睛小小的.但非常耐看.她好像在用鼻子四处闻着.也许她闻到了我们身上的气味.我们怕有人马上把头缩了回來.也许她是闻到了我们身上的鱼腥味. 过了一会.我们听到她又走路了.好像不是往我们这里來.应该沒有发现我们.也许我们应该和她打个招呼.要一些吃的.船长示意我们别抬头.他悄悄的把帽子摘了.趴在石头上.慢慢的露出头.接着他一招手.让我们也过去看. 女人现在已经上岸.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右边.她把手里拿的东西往森林里面一扔.便往回走去.慢慢的我们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猜她已经走远了. 阿奇尔小声的问船长:“她刚才拿的什么.” 是呀刚才我都沒有注意手里拿的是什么.只在意她的样子了. “人头.你们沒有看见吗.”.说完.船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摇晃了几下.“走.咱们过去看看.” 什么.人头.我沒有听错吧.怎么.怎么可能呢.我们几个人静悄悄的來到了刚才女人扔东西的地方.船长走进森林.不一会就出來了. 这一刻简直要把我吓死了.船长手里竟然拿着一个人头.而且还正在流血.我和纳纳真的被吓坏了.一下子全都坐在了地上. “今晚我们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商量一下.看样子他们的人今年又多了不少.刚才那里面还有许多人头呢.要不想有自己的.我们要好好的商量一下.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全.” 现在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后來我才知道.我们这些人只有船长以前來过这个小岛.其他的人从來沒有上來过.因为这里是一个魔鬼都不喜欢到的地方. 在森林里我们又走了大概有四五个小时的路.这一路上大家都极其的小心.害怕碰到那些怪人.天已经黑了.在森林里面什么也看不清了.我们也不敢用火照明.只能紧紧的跟着船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得这些路的. 又走了一会.我们來到了一个小河边.顺着河水我们找到了一个山洞.船长示意让我们进去.可是我们沒人敢进去.都看着船长. “完.船长点起了火引.走进了山洞. 我们都跟在船长的后面.也都点着了火引.河水非常的浅.我们都光着脚.淌着河水一点点的往里面走着.山洞的四周非常光滑.也沒有什么蛇虫之类的.因为我最烦这些东西了.应该说最怕这些东西了.越往里面走.山洞变的越宽了.河水也深了起來. “嗨.老朋友.道尔來看你了.你在吗安德烈.我是道尔.”船长突然说话了.而且声音特别的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的举动吓坏了我们.阿奇尔上去就把船长按倒在地上.堵住了他的嘴.艾伦.马克也都压了上去. 第178章 老友安德烈 “你们想杀了你们的船长吗”山洞里面突然走出來一个人这着实把我们吓的不轻阿奇尔他们也都蹦了起來抽出了剑我和纳纳这时也把剑抽了出來我们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突然马克一声怪叫举起剑便刺向了这个人还沒等我们反映过來马克便被摔倒在地碰都沒有碰到这个人阿奇尔把剑一扔过去就想抱起这个人來他刚抓住这个人的两只胳膊就被狠狠的踢了一脚阿奇尔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好了你们这群笨蛋你们怎么可能是安德烈的对手”道尔船长站了起來擦着嘴里的泥土“好了这是我的朋友安德烈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就不会这样了你还好吧安德烈咱们有一年沒有见面了吧” “是呀两年多了我的朋友走到里面喝上一杯我们要好好聊聊呀哈哈哈” “是呀哈哈哈这些是我的船员我们遇到些麻烦” “哦走吧小伙子们一起进來吧” 我和纳纳扶着阿奇尔慢慢的來到了山洞的里面 沒想到山洞里面竟然这么亮四周都被火把照的通亮而更让我们沒有想到的是这里面竟然是这样的宽广足可以让几辆马车來回行使有四五个山洞口每一条都是那样的宽我们随着安德烈走了一条路走不多远又是出现了五六个山洞口我们选择了一个走了进去但是我们越走越黑最后已经看不见东西了我们几个点起了火引这条小路特别的狭窄路的尽头是一个大石门紧紧的关着 安德烈往右边寻找了一会一拧石门便轰隆隆的往左打开了來了石门里面这应该是他活动的地方虽然地方不够大但是一些家且和床都应有尽有只不过都是用石头做成的而已 为了让屋子显得更亮安德烈把墙上的火把又多点起了几个他走到石柜前从里面拿出了几瓶酒 “來吧我好久都沒好好喝过了今天我们要好好的喝一下我这里还有一些牛肉和菜你们随便的吃吧道尔快把这几年外面的事情和我说说” 听到这马克便跑到石柜那拿出了一些牛肉和蔬菜这些我们已经好久沒有吃过了我都快忘记牛肉的味道了…… 安德烈50岁左右个头高高的但非常瘦不过我知道他很有力量因为他可以轻易的把阿奇尔打倒在地要知道阿奇尔可是我们船上力量最大的人了虽然上了岁数但他的头发却特别的黑几乎找不到白发而且特别的健谈 道尔向我们介绍了安德烈原來安德烈以前和道尔是一条船上的战友那次战败后所有人以为道尔和安德烈已经死了其实他们一起來到了这个小岛后來他们被一条小鱼船救起來了但是政府们正在处罚那次战败的船员们道尔为了救其他船员便要夺回黑金刚号而安德烈却不想再打仗了但他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否则他也会被关进大牢的于是安德烈又回到了这个小岛并建造了这个房子已经在这里生活两年多了虽然生活比较艰难但安德烈说这里可以自由自在过得也非常快乐他从外面带來了几只牛几只羊和一些谷类过得也算安稳他给我们看了他的牛和羊现在已经有很多了而且不会越來越多的他种的谷子虽然不多但可以偶尔让他换换口味他说因为这里树木实在太多了跟本不适合谷子的生长要想除去一片树木是非常困难的这个要一点点的慢慢來不过在我们眼里他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晚上船长把我们叫在一起商量粮食的问題 “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牛和羊但是我的谷子实在少的可怜也沒有可以给你们的” “是呀但你能给我们这些已经非常感谢你了对了那些人來过这里吗” “哦从來沒有來过哈哈哈他们现在还以为咱们都在这里呢跟本不知道这里已经就我这么一个糟老头了记得咱们那次真是把他们整的够狠呀我想他们是不敢再來这里了” “哈哈是呀不过我发现他们现在好像比以前又多了不少人呀” “的确是呀最近我也一直担心他们会來找我的麻烦我想早晚他们会來的我要再和他们好好的打一仗哈哈哈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以前的那些机关和陷井我都重新修整过了也许还能用的着” “是呀我们要想得找到吃的必须先把他们赶走才行呀” “來吧明天我们先去看看他们的虚实” 第179章 寻找食人族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虽然在这个石洞里面沒有什么床.但睡在地上一点也不会觉得冷.但一整夜我都沒有合眼.一想到明天去找那个食人族.我的心就跳的厉害.这和我想的淘金差太多了.在这么美丽的小岛上怎么会住着这样的人呢.这一晚.我想起來好多事情.想起了老亚帝.不知道当时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害怕.我想是不会的.他一直是个勇敢的人.想起來卡瑞娜.我走了这么久.也许她现在把我忘记了.想起了我的继母.她现在一定在为我的离家而感到伤心.也许我真的不该走出來.不该让她那么伤心. 清晨.纳纳把我叫了起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我们简单的吃过早饭.道尔船长让艾伦和马克留在了石洞里.如果有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以到大船上找人帮忙.大家都带好上武器. “嗨.船长.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阿奇尔问着船长.“他们可都是吃人的家伙呀.就我们几个.也许贸然了吧.也许我们应该叫更多的人來.”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有菲力浦在.有安德烈就足够了.”船长看看了菲力浦. 我们也都看着菲力浦.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恶魔.但在船上这么久.除了知道他这个人不爱说话外.沒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真不知道如果碰上了食人族.也许他跟本帮不上忙.他会第一个跑开.谁又知道呢. 道尔船长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他和安德烈走在前头.我们四个人在后面小心的观察着四周.虽然森林非常的美丽.但我们现在跟本沒有心思想这些.只想赶快找到食物.回到船上去.突然.道尔船长和安德烈停下了脚步.示意我们也都停住.不要出声.我们纳纳警觉的看着四周.并沒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等了一会.我听到点声音.那是在我们前面传出來的.我们大家每个人找到一棵树躲了起來.声音越來越大.而且还有兵器打斗的声音.是什么人在打仗呢.难道是食人族. 声音越來越大.而且是往我们这个方面过來的.不一会.我看见从不远的树林里面跳出來四五个人.他们互相击打着.不一会.又跑出來三个人.也加入了战斗.看得出來.他们现在是六个人打二个人.很快.那两个人便撑不住了.有一个人被一刀插进了胸膛.跟着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声.其他人举起刀向这个人乱插着.乱砍着.好像是在砍树似的.被砍的人一下子就倒下了.鲜血不停的往处喷着.他的同伴一看到自己的人倒下了.他扔下刀.转头便拼命的跑.那些人一看他想逃跑.跟着便有三个人去追他.剩下的三个.我看的很清楚.他们拿出刀.先是把倒在地上的人头砍了下來.扔在一边.又把胳膊和腿全都砍下來.再划开他的肚子.用手在里面掏着什么.拿出來往嘴里放.吃了起來.我的天呀.我跟本不敢再往下看了.看到这些我的胃马上便有了反应.一股股的酸水不停的往外反.我看见纳纳也和我一样.也差点吐了出來. 那个人往我们这边飞快的跑着.有几次还差点摔倒.这时我真想他快点跑.可是他跑到我们这里的时候.突然后面的人把砍刀飞了过來.一下子扎在了他的腿上.他一个趔趄.往前一倒.摔在了地上.他一转头.正好看见了我.他刚要开口说话.后面的人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候我怕极了.害怕他说出來这里还有一个人.我当时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跟本沒想过去帮他.也不敢过去.我想我已经被吓傻了.只是在等着看他的头被砍下去.然后被人吃掉. 就在他们举起刀刚要砍下去的时候.船长道尔慢慢的走了过來.摇晃着宝剑.抓住其中一个人的头发.用力的往上一拉.跟着闭上眼睛.用剑在他的脖子上使劲的一抹.便把这个人的头给抹了下來.鲜血喷了道尔船长一脸.他拿出來一块手帕.仔细的擦着脸.摇了摇脑袋.“哦.天呀.真是臭呀.这个该死的.”这时.安德烈和阿奇尔也都上來.几刀结果了剩下的那两个人.救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在不远处的其他三个人看见了我们.乱叫着跑了过來.手里举着刀.表情极其的恐怖.他们可都是吃人的呀.谁敢和他们打呀.就在船长们准备作战的时候.在三个人后面突然冲出一个人.那是菲力浦.只见他从容的抽出宝剑.跟在三个人的后面.先是一剑砍在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脖子上.接着又把剑插进了第二个人的肚子里.第三个人发现在菲力浦.刚想举刀砍菲力浦.菲力浦把身子往敌人的身子一贴.左手抓住敌人握刀的右手.宝剑从敌人的左侧全都插了进去.第三个人也倒了.他的身手真的是太快了.快的我们所有人还都沒有反映过來就把那三个人放倒了. “嗨.菲力浦.干的不错呀.”道尔船长惊喜的说着. “是呀.是挺好的.我已经好久沒这么做过了.” “來吧伙计们.让我们把这个受伤的人送到他们的村子吧.”安德烈扶起了那个受伤的人.阿奇尔把他背了起來. “好了孩子们.出來吧.今天我们先不去找什么食人族了.放心吧.我们要去见几个好朋友.” 我这时已经全身僵硬了.一步也移不动了.纳纳把我拉了起來.安慰了我一会.他说他也很害怕.但这沒什么.一切都过去了.其实我知道.我不是害怕.只是有点胆怯.我现在已经不敢走在大人们的后面了.生怕会从什么地方冲出來几个人.纳纳和我一样.我们走在大人们的中间.恶魔菲力浦走在最后.这让我增加了许多安全感. 一路上我们都特别的小心.那个野人也许是太疼了.不停的**着.但又不敢发出声音來.鲜血还在不停的留着.这个森林里的虫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的身子被虫子咬的都是包.难受极了.我现在真的是越來越讨厌这个森林了. 不一会儿.我们來到了一小块空地.这里有一根粗粗的木头.上面挂着一面蓝色的小旗.时间太久.小旗上面的图案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好了.现在安全了.我们可以放心的走了.來吧.快点.我看这个人快撑不住了.他流了太多的血了.”船长带着我们往森林里面跑去.我们在林子里跑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道尔船长和安德烈停了下來.我们來到了一条小河边.小河不宽.但能看出來非常的深.他们走到一棵树前.在树的下面寻找着什么东西.很快.道尔船长找到了一把弓箭.他又找了几支箭.这几支箭与普通的弓箭不一样.沒有箭头.箭的前面是一些干草包成的团.道尔船长用火引把干草点燃.然后放在弓上.向不远的对岸射了过去. 不一会儿.我们看见对岸有了一些动静.好像有人在那里.他们冲我们叫了几声.也许是在说话.阿奇尔背上的人和他们也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很快.对岸便沒有了声音…… 第180章 种族大战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听这些人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由于沒有吃的.他们简直快要饿死了.他们的头领命令下面的人出去找吃的.几乎派出了所有的人.可是几天下來.非但找到的食物不够吃.还因为过于劳累而死去了一些人.头领看着那些死去的人用火烧了.可就在烧到一半的时候.头领走过去.拉出一个死人的尸体.扑灭上面的火.用刀割下尸体的肉來吃.听说当时其他的人都吓的不行了.全都给头领跪下了.几个胆大的.也走过去.学着头领吃起人肉來.从那天起.如果一段时间沒有吃的.他们便会吃一些死人的肉.后來死人吃光了.他们光吃活人.他们把一些身体瘦弱和不吃人肉的族人放到现在这块地方.把他们囚禁在这里.当沒有吃的时候.他们便会來人到这里來拿活人回去吃.”说到这.安德烈的烟也吸完了.他又重新在身上拿出几片叶子.准备再吸一会儿. 虽然我很好奇这些人.可是真不想听什么吃人的事.这真是太让你恶心了.阿奇尔听的却非常仔细.不时的还会点点头.也许我们的这个傻大个跟本不怕这些吧. “事情在我和道尔來到这里的时候改变了.我们刚到小岛的时候都受了伤.幸好被他们救了.要是当初碰到食人族的话.呵呵.可想而知了.我和道尔在他们的村子里面养伤.沒过几天.那些食人族便过來抓人了.我和道尔那天杀了有.四五个.不.得有十多个人.呵呵.这里的人看到我们这么勇猛.以为我们是上天派下來救他们的神仙.我和道尔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沒过多久.他们也多少会说一些我们的话了.但交流起來还是特别的烦呀.不过我和道尔对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我和道尔问他们为什么不起來反抗那些食人族.这个蓝刀人说自己太弱小了.跟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等着被他们吃掉.我和道尔不同意他们的想法.我们打算改变这些蓝刀人.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说服他们都沒有办法.他们跟本不相信能打败食人族.我和道尔决定打一场漂亮的仗给这些蓝刀人看看.我和道尔知道那些食人族不用过多久就还会回來的.我们要抓紧时间.我们找了几个愿意跟我们干的小伙子们.先在树林里设置了很多的陷阱.又要这个小村的周围放了好多干草.让那些愿意和我们作战的年轻人把刀磨得快快的.他们说以前在不完的山上出现过一条蓝色的巨龙.后來他们就用蓝色涂抹在刀上.说这样会得到神龙的保护.会使刀变得更加锋利.当时沒有办法.我和道尔只有几把钢剑.要知道.钢剑比他们的木刀要管用的多.现在他们的族长还有一把当进道尔送的钢剑呢.准备的那几天真的要把我们累死了.可恶的食人族还沒等我和道尔休息几天便來了.他们的头领看见派去的人那么久沒有回去.这次派來的更多了.估计要有一百多人呀.而我们才十多人.真是一场实力悬殊的作战.我和道尔把他们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听我们的号令行动.他们來的时候我们早在村子里面埋伏好了.我们听见村外的惨叫声.知道他们一个个的中了我们设置好的陷阱.这样会使他们的实力减小点的.他们从四面八方冲了过來.我命令躲在草边的人放火.这样可以让他们不敢靠近.然后道尔和几个人用一些特制的小刀打他们.虽然都是木制的小刀.但上面都涂抹过蓝色的染料.后來我们才发现.这些蓝色的树叶是一种毒药.能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怪不得他们说有神龙保护呢.那些被刀扎过的人不一会便倒下了.口吐白沫.不过他们还真是不好对付.一些猛人竟然穿过了火团.沒办法.我和道尔各自负责一面.要知道.我们的剑和他们的木刀打在一起的后果.很快.我们便把这些人全都消灭了.而我们却一个人也沒有伤到.这真是人类战争史的一大奇迹呀.呵呵呵.” 我们几个都听的入了神.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老头子这么厉害.他们的作战简直是太富传奇色彩了.听到那些食人族被打倒了.我从心里暗暗的窃喜.差点就笑出声來.真想看见他们掉进陷阱的样子. “啊.我掉进陷阱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快來救我呀.我掉到陷阱了.” “救命呀.这是什么呀.” 哈哈.想到他们的样子我就感觉得暗爽. “那次我们的陷阱可真是帮了大忙.后來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掉到陷阱的人有三十多人.呵呵.真是一帮笨蛋呀.那些活下來的被我们放走了.告诉他们的头领.以后不要再來了.如果再來的话我们就要把他们全都杀了.说真的.自从那次以后.他们真的沒敢再來过这里.” 第181章 神秘小村 “那次我们做的陷阱可真是帮了大忙,后来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掉到陷阱的人有三十多人,呵呵,真是一帮笨蛋呀。那些活下来的被我们放走了,回去告诉他们的头领,以后不要再来了,如果再来的话我们就要把他们全都杀了。说真的,自从那次以后,他们真的没敢再来过这里。” 这时,从不远的草丛里走出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穿着用大树叶做成的衣服,一只大帽子,上面插满了花。能看得出来,这个老者一定是他们的族长了。同时道尔他们也看见了老者,道尔急忙收起剑,走过去,只见老者把帽子拿了下来,戴在了道尔船长的头上,然后又跪下来给道尔船长磕了三个头。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思料,像这种大礼只有在拜神的时候才会这样做的,现在我才真的相信安德烈说的了,这里的人真的把他们当成了神。 我们随着老者来往森林深处走,大概走了几百米的路,又出现了一条小河,我们搭上准备好的小木筏,顺着小河一直往下流划去。 水流不是很大,而且不像先前的那条河那么浑浊,这条小河特别的清澈,能够看清河底的小石头。我们几个人站在木筏上都还好,只是阿奇尔有点担心,他实在是太重了,水已经弄湿他的脚了。小河两岸不时有一些动物在河边喝水,渐渐的,小河变的宽了,不远处也看到有烟升起来,我想那就是他们的村子了。 我们在一块空地停下了木筏,土是软软的,走在上面特别的舒服。我们刚一上岸,四周便陆陆续续的过来好多人,他们一见到我们便下跪磕头,我和纳纳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躲在大人们的身后。村子看上去挺大,四周都用削成尖的竹子围起来。这里的景色比起我的家乡一点都不逊色,景色甚至更美丽了,空气也更新鲜了,这里到处充满了鸟叫,流水声,风声,这种感觉让我再也不想回到船上去了。 这里的房子都是用干草和泥土搭起来的,各家的房子之间的距离很大,在空地上会种一些各种各样的花。我们来到了一间比较大点的房子里,走进屋,扑鼻一股香气,是那种特有的草香。屋子里面的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一个桌子外就没有其他的了。我们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那个年长的人出去叫了一些人过来,好像都是村子里面比较有威望的。 “我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这里的族长,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会帮助我们的。”安德烈指着那位年长的人说着,“这些都是他们村子一些有威望的,现在咱们把情况和他们说一说吧。” “你们好,请坐吧。” 没想到这个族长竟然能说我们的语言,这真是让我们几个人有些意外。 “你们不用感到意外,是道尔船长和安德烈教我们的。”族长似乎看出了我们有一些惊讶,“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道尔船长,怎么你今天会来到这里呢?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吧?” “是呀,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呀,我们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是这样的……” 道尔船长和安德烈把我们遇到海难,食物被冲走了,然后打算在小岛上找到足够多的食物,以备我们作战的时候用。把这些都一一的告诉他这位族长,族长和那些族人们不停的点着头,似乎对道尔船长颠三倒四的讲话听明白了,要知道,我都被我们这个船长的话人弄的晕晕的,他讲话简直是太没有逻辑了。 族长听完道尔的讲话,站起身来,和那些族人们说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族长走过来和我说:“我们已经决定了,把我们现在存的粮食和肉都拿出来给您。” “哦不,我们并不是想要你们的吃的,只是想让你们帮助我们找些吃的东西。”道尔船长急忙解释到。 “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小村子能吃的东西真的不多,除非到外面找,你知道,外面是很危险的。”族长摇了摇头,一幅无奈的表情。 道尔船长:“正是因为危险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难道想一辈子被那些食人族欺凌吗?这样不是办法的,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消灭的,我想你们知道这一点。” 族长:“我们也清楚,你说的很对船长主人。可是我们人太少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的人都很弱小,是没有办法和他们对抗的。现在全族的男人只有80多人。” 道尔船长:“这样吧,你把全族的人叫到一起来,我要宣布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想帮助我们,我们一起出去找些吃的。” 族长:“好的,我这就让他们全都来这里。” 说完,族长和那些族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那些人便出去了,他们告诉所有的族人都来到族长家这里,族长将有重要的事要说。 不久,我们听到外面喧喧嚷嚷的,外面进来了一个年轻的蓝刀人。 年轻的蓝刀人:“好了父亲,所有的人已经来了。” 族长:“好的,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船长主人,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他们都已经来了。希望会有人帮助你。” 全村的人都来到了族长的门口,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和小孩子。道尔船长看着这些人皱起来眉头,没办法,他还要是宣布。 道尔船长:“大家好,我们现在有了麻烦,需要你们的帮助,有谁愿意出去和我们一起去找食物,你们知道的,食物大多数都被食人族控制着,是有一定危险的。希望你们想清楚。一旦找到食物,你们也就不用再为吃的东西发愁了。好了,你们现在决定吧。” 说完,族长又给这些人解释了一遍。这些蓝刀人一听到这个,有的摇头,有的表情十分惊讶,总之,没几个愿意出去的。他们的胆子真是小,还什么蓝刀人呢,身上的刀都白拿着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想出去,那些食人族,他们可是吃人的呀。 过了许久,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我和船长们都焦急的等着,希望这时有人会站出来。船长已经有些灰心,心里面想:这些人真是没用,白痴,气死我了,竟然一点面子不给我,哪怕出来一个人也好呀。快点呀。 道尔想着想着,族长说话了:“我想,还是让他们回去吧船长主人。” 话刚说完,只见族长旁边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我仔细一看,他就是刚才管族长叫父亲的年轻蓝刀人。 年轻的蓝刀人:“父亲,让我去吧,我愿意帮助他们。” 族长:“哦,我的孩子,你想好了吗?你已经长大了,要对你许下的诺言负责任。” 年轻的蓝刀人:“是的父亲,我已经想好了,就让我和他们去吧。我会勇敢的完成任务的。不会让那些食人族看扁的。” 话音刚落,从人群里面也出来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 “我也想去族长。” “还有我,我也要去。” 走出来的七八个人都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的。道尔船长面上露出了笑容,走过去一个个和他们抱了一下,这个举动给那些蓝刀人全都弄呆住了,不知道他们心中的船长主人是什么意思。他们还不太习惯这些。(未完待续) 第182章 大结局 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们已经离开船很久了,不知道我们的伙伴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现在也许没有什么吃的了。所以我们要快点找到吃的回去。 由于白天实在是太危险了,船长决定晚上行动,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在食人族村子不远的一片果树,听船长说那里的山腰上有许多果树,我们成天在海上漂是很需要水果的。我们选定了目标就开始准备行动了。我们所有人带上了武器,一些简单的吃的,因为还不知道要去几天才能回来呢。船长知道这次非常的危险,也告戒我们要时时小心,听他的指挥行动。安德烈本来想回去告诉马克他们,可是船长觉得时间不够了,等回去的时候再找他们吧。这次行动就不让他们参加了。 天刚黑,我们便出发了。族长的儿子带着我们在森林里穿梭着,我们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时时都紧张的看着四周。走了没有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可是我们不敢点起火把,害怕被别人看见,只好摸着黑的前进,走的自然也就慢了。 其实这时候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点怕,一是要知道在这黑漆漆的森林里随时都会有猛兽出来,就算没有猛兽踩到毒蛇也是相当麻烦的。二是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食人族埋伏着,这一路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呀。唉,早知道当初在船上就说身体不好,就不用上岸了。不对,早知道当初就不离开家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生命危险了。 我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条小河边,大家都有点累了,不光要走路,不要时刻观察四周,很消耗体力的。大家坐在小河边,那二个蓝刀人去四周站岗。 “大这听好了,过了这条小河就是果树了,那里可能会有人看守,一会儿咱们不准单独行动,分两伙人,蓝刀人和安德烈,你们一起走,其他的人和我一起走,听明白了吗?”道尔船长小声的给我们布置着行动计划。 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我们一起淌过一小河,小心的来到对岸。按着刚才布置的计划,我们分成两伙人。我们的任务是先四处找找看有没有食人族在看守,如果没有再一起把食物拿回去。我们几个紧紧的跟在道尔船长的身后,我脚尖点着地,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我们几个人先是在树林外面,顺着小河仔细的看着森林里的动静,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发现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才往森林里面走去。耳边是我们树叶划着衣服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夜晚森林里面特的静,静的有些让人害怕。偶尔传来的虫子声都会把我们吓一跳。这片果树林真大,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水果,不过这时我真的没有心思看这些水果。大果树林里,我们又寻找了一会儿,觉得真的没有食人族了,才慢慢的放大些胆子,看了看身边的这些果树,每棵树上都结满了果子,只可惜我们来的人太少了,一次拿走太多。 我们几个人现在往安德烈那里走去,要和他们汇合,然后才能开始摘果子,很快,我们便碰见了他们。 “安德烈,是你吗?”道尔船长小声的说着。 “是的。过来吧。”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安德烈问着道尔船长。 道尔船长:“没发现有什么人,你们呢?” 安德烈:“我们也没有发现,这真是太好了。现在我们快点行动吧。天快亮了。” 虽然我们没有发现人,但还是不能放松,让两个强壮的蓝刀人在这四周来回的寻查着,其他的人要快点摘果子。我们事先准备好了许多细树根编成的袋子,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但非常的结实耐用。我们这次来的人真是太少了,不到一个小时,准备的几个袋子都全装满了。道尔船长在前面开路,菲力浦走在最后面。其他的人抬着这些水果便往回返了。 走了没多远,我们几前面有火光。 “不好,有人来了,大家快找地方躲起来。”道尔船长回过头冲着我们说道。 我们几个抬水果的慌忙的把袋子丢到旁边的树后,然后把自己都隐藏好,等着火光慢慢的走近…… 我们躲在树后,一动不敢动,我连看都没敢看,也不知道是谁。但我想一定是食人族。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非常的杂乱,大约能有十多个人吧,很快便从这里走过了,显然没有人发现我们。等我们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道尔船长先走了出来,我们也都跟着出看四周打量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便把袋子拿出来,快速的回村。 天已经亮了起来,我们这时候必须快点回去,如果碰到食人族就不好了,我们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就算来的人多也不想碰见他们。 “好了。安全了,过了这条小河就安全了。”道尔船长长叹了一口气说着 “可累死我了,咱们慢点走吧,今晚还要来的。”安德烈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跑了一路,我也口渴的厉害。 “你们谁想要来点水吗?”我一边问着他们,一边往小河边走去,因为我知道这个水是可以喝的,整个村都是喝这个水的。纳纳也跟我过来了。口里实在是太干了,现在真想把整条小河都喝光了,我用手端一起点。不对,这水也么有颜色。 “是,是血。”菲大声的叫起来。 哦,天呀,这真的是血,我还险些喝进去,差点我就吐了出来。安德烈过来拍着我的背说道:“没事的孩子,只是一些动物的血。” “不,这不是动物的,你们看。”道尔船长指着小河的上流。 当时的情景把我们全都惊呆了,只见在小河的上流,鲜血染红了整个河面,一具具尸体在小河的上面漂流下来,整个河面都漂满了尸体。我当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些人不会是蓝刀人吧。难道食人族来了。 族长的儿子和几个蓝刀人跑到河水中捞起几具尸体然后大声的痛哭起来,这更说明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族人,看来食人族是真的来过了。 “出事情了道尔,看来小村来过人了。”安德烈低声的说着。 道尔船长:“是呀,咱们快回村子看看吧。” 我们几个人去把那些伤心的蓝刀人拉走,告诉他们现在重要的是快回村子看看。大家没有带着吃的,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觉得小村现在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果然像我们想的那样。我们来到小村前,整个村子正在着着大火,尸体到处都是,而且很明显是被食人族杀死的,因为没有全尸。族长的儿子跑了进去,我们想拉但拉不住他,火实在是太大我,我们跟本没有办法进去。 我们几个在外面的人没办法,只能来扑火,这个族长的儿子。火越扑越大,这些小草房很便一个个的倒了下去,而族长的儿子还没有出来。火势越来越大,已经没有办法再扑了。这时,族长的儿子抱着一个人冲了出来。原来是族长,他受了重伤,好像已经死过去了。在他儿子的眼晴里充满了愤怒,他抽出身上的刀,向天空怒吼着,把刀扔上了天。几个族人抱着他,害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了许多。开口说话了 “跟我来,我们的族人没有全死,还有一些躲了起来。走吧,我们要去保护他们。” 说完,我们大家跟着这些蓝刀人往小村后面的森林里走去,听道尔船长说,除了这个小村子,他们一定还有一个藏身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了下来。 这一路上,大家全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这几个族人的叹气声。走了没有多远便停了下来,族长的儿子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学了几声鸟叫…突然,离族长儿子不远的也方,地面钻出几个人来,一看是族长的儿子,都放声大哭起来……(未完待续) 新书发布 新书发布了,欢迎阅读,欢迎拍砖!(未完待续)